你認識闇帝,但你不認識他,淺草筆下最可愛的男人!
康少邦=有錢人=權威>趙直男=窮鬼=僕人
這樣的恆等式在高一她害他差點破相之後,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她都沒能打破這惡劣的定律,
甚至在高中畢業舞會,他惡作劇似的奪走她的初吻後,
情況變本加厲,他老大好像以為控制她的生活是本能,
連她找工作都要管,逼得她不得不避開康氏相關企業,
只能窩在含她加老闆才五個人、隨時準備倒閉的小公司,
但她萬萬想不到,其餘三名員工之一竟是康少邦?!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他的改變──不買下公司而是陪她奮鬥;
陪她坐公車、吃小吃、容忍天兵老闆,外加白目同事;
為她受了傷,卻不怪罪她沒陪侍身邊,只敢嘴上嚷嚷著不滿,
讓她不得不面對──高中的惡整、大學的獨占、畢業後的陪伴,
他其實都是為了一個老拿家世不合就想逃避的女孩,
直到壞女孩不敢再閃躲,因為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
關於淺草茉莉
寫作路上很孤單,
因為是一個人的異想世界;
寫作路上很多喜,
因為有多人一起分享成果。
淺草茉莉在孤單中有你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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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臺北東區一家高級私人俱樂部外,停滿了一輛輛法拉利、保時捷、藍寶堅尼等只有在汽車雜誌裡看得到的名車,一場為豪門繼承人所舉辦的奢華高中畢業舞會,於今晚盛大展開——
受邀到此參加舞會的都是有身分地位的人,一般市井小民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扇門參與他們豪奢的世界。俱樂部內氛圍絢麗,人人盛裝而來。
舞會的主人穿著一襲白色燕尾服,俊帥的臉龐展露出一貫的傲氣。
他站在角落,卻以睥睨眼神將五光十色的會場梭巡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一位穿著襯衫、牛仔裙的女孩身上。
女孩身上揹著專業相機,氣質與身邊衣香鬢影的人有著強烈的反差,讓人清楚感覺出她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且出現在這裡也顯得特別突兀。
他看女孩拿著相機四處拍照、嘴巴不斷碎唸著什麼的樣子,隨即露出不屑的笑容,因為他完全可以想像她嘴裡正在碎唸的是什麼。
他移動尊駕走到她身後,果然聽見由她嘴裡傳出的話——
「奢侈、炫富、揮霍、鋪張,毫無意義!」
他嗤笑的表情更加明顯。「喂,妳唸夠了沒?」
乍聽這道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趙直男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才轉過身面對那張囂張的俊臉。
「你鬼鬼祟祟站在我身後做什麼?!」她回頭不滿的質問,並搓了搓手臂,搓掉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開口後,趙直男的本性更是展露無遺,一樣的大無畏,一樣的敢與強權針鋒相對,就像這三年來,在貴族高中裡生活的每一天,為自己的生存權而奮鬥。
她眼前的男孩叫康少邦,是她所唸的貴族學校裡真正的貴族,不是一般的有錢有勢,許多學校裡的大少、千金、富二代還得敬他幾分,反觀自己則是「跪族」,講難聽點,就是靠關係走後門進這學校的。
當然,說是靠關係,其實原因很單純,完全是因為她父親與校長是兒時舊識,校長跟父親提起既然有女兒要上高中了,不如進他任職的學校,也好就近照顧,而父親考量這所貴族學校的資源真的很好,既然有機會,便讓她入學。
因為校長的安排,加上她自己也頗努力,她才能以領獎學金且免學雜費的方式唸貴族學校,但那些獎學金可沒辦法讓她買名牌包、坐名車上學,當然也不可能讓她變成真正的貴族。
因為家境實在差太多,她理所當然的被其他富家子弟視為次等學生,時常接收別人的冷嘲熱諷,而她全都自己承受下來。一是因為找校長也沒用,在私立學校,校長是董事會聘的,擁有權勢的是董事會,而董事會全是這些有錢大少千金的爸媽在做的;二是因為她不想拂了父親跟校長的好意,讓她讀一間軟硬體設備都是最好的學校,她不能再挑剔。
最後,也因為她的脾氣倔強好強,不肯服輸,才硬是在這間學校熬過了三年!
而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她經常與人起衝突,其中與她衝突最多的,就是眼前這位高高在上、被稱為校園王子的傢伙了。
這小子是排貧最徹底的一個,壓根當她是賤民,動不動就對她咆哮,看她的眼神跟看見一隻蟑螂沒什麼兩樣。
「鬼鬼祟祟?妳用的詞很可笑,這可是我辦的舞會,有必要鬼祟什麼嗎?倒是妳,我要妳來拍照,並不是讓妳來批評的。」康少邦冷眼睨她,「拿人家的錢,還說人家的閒話,妳這人有職業道德沒有?」
也對!聞言,趙直男的耳根微微泛紅。
她差點忘了自己之所以能以貧困女的身分,「有幸」參與這場豪門舞會的原因了—— 因為她是攝影社的一員,不巧還得過某報社所舉辦的攝影比賽首獎,因此被王子欽點來為他的舞會充當攝影師。
一開始她可是完全沒興趣幫一群驕傲自大的傢伙拍照,但康少邦提出了相當、相當誘人的報酬。呵呵……沒辦法,接下來她要上大學,學費還沒著落,這筆錢對她來說的確不無小補。
人為五斗米折腰,出錢的是老大,被老大這麼一說,她難得不好意思起來。
「這個……我知道了,看不順眼的我會忍,不會再碎碎唸了。」她決定嚥下這口氣。
「忍?看來身處其中,讓妳很不舒服?」他似笑非笑的瞥她。
「那是當然。」就算經歷了三年,但讓她身處在一群只會炫耀財富的紈袴子弟之中,她還是不舒服極了!
他抿笑,瞟了瞟她身上的廉價衣著。「為什麼不穿我要人送過去的禮服?」雖然不高興,但他顯然對這事已有預料,並沒有太意外的神情出現。
「我自己有衣服,為什麼要穿你送來的?再說,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參加舞會的,沒必要吧。」她還算有理的回覆了。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為什麼非要送一套貴到嚇死人的名牌禮服來給她?她才不穿,萬一弄壞或弄髒,讓這傢伙借題發揮,不知又會怎麼惡整她了?
她可是吃過苦頭的,記得高一那一年,新生訓練過後,這傢伙坐不慣學校準備的課桌椅,因此送全校學生每人一套全新的課桌椅,藉此汰舊換新,讓自己有舒適的桌椅可用。
而她不幸的也獲贈了一套,但別人是有人來換好的,不知道誰整她,她的就得自己去大堂搬,然後在搬運過程中,她不小心摔壞了椅腳,沒想到跟她同班的康少邦竟然說她不識好歹,惡劣的逼她坐在那張不穩的椅子上上課,害得她不斷摔倒,並且在課堂上出醜,而他還笑得最大聲。
她承認當時的自己才剛進學校,修煉得不夠深,一口氣忍不下便將椅子摔爛在地,好死不死的,木頭碎屑竟劃傷了坐她附近的他。從此,她就徹底被康少邦盯上了,三不五時就給她排頭吃,整得她高中三年沒一天好過。
「說得好,妳是來工作的,但我有沒有口頭先告訴妳,妳的工作除了拍照外還得額外做一件事。」他露出詭笑。
「沒有,你什麼都沒說?你要我額外做什麼事?」她馬上警覺,眼露防備。
「我沒說嗎?喔,原來我忘了,但我在送過去的禮服盒子裡有附上僱用合約,上頭有註明這件事。」
「合約?我沒有看到什麼合約啊!」
「嘖嘖,看來妳連盒蓋也沒打開過,那就不能怪我了,不過,就算妳沒看到合約,但合約內容也是成立的,因為我已經打電話確認過,合約是妳父親幫妳簽的,他已經同意了。」好笑的是,她父親以為她答應了,這合約只是一個年輕人好玩的玩笑罷了。
「他同意什麼了?」趙直男覺得整個後背開始發涼了,她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同意—— 」
「各位,讓我們歡迎舞會的主人、也是今晚的Party King為我們開舞吧—— 」
舞臺那頭,主持人的聲音藉由麥克風宣佈,接著四周響起如雷的掌聲,等著歡迎Party King現身。
「你要忙了,有話之後再說吧。」不知這傢伙又要怎麼整她,不過這會正是開溜的好時機,她轉身就想閃人。
他老大卻伸手將她的肩攬住,那姿態之親密,嚇得她眼睛瞪大。
「你……你做什麼?」
他越笑越令人發毛。「妳怎能跑,妳的工作才要開始呢!」
「什麼工作?」
「妳父親同意,將女兒賣給我當舞伴了,走吧,上工了。」康少邦不由分說的拉著極度錯愕的她去到舞池中央。
一道投射光照上他們兩人,幾乎讓她的眼睛睜不開,但她還能感覺到眾人議論紛紛的氣氛。
在場賓客看清楚康少邦的舞伴是誰後,無不驚嚇又不可置信,女孩們更是發出怨毒的目光,不解一個貧戶憑什麼能當王子的Party Queen?!
眾女孩們怒不可遏。
趙直男感受到來自四周的殺人目光,生知自己已深陷龍潭虎穴,不禁全身寒毛直豎。「喂,你開什麼玩笑,為什麼要我做你的舞伴?」這傢伙是故意讓她出醜,順便被眾女子怨恨到死吧!
「雖然妳穿得跟乞丐一樣,讓人看了很不爽,但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開玩笑的嗎?注意了,我要開始帶著妳轉圈了,別跌倒害我丟臉……」
「啊!」他話還沒說完,她腳一扭,人差點就要撲地了。
幸好,他在她貼地前將人撈起,牢牢嵌在懷中,親熱的與她貼身共舞,但說出來的話一樣惡劣,「笨蛋,才剛提醒妳而已,妳這豬腦袋到底是什麼做的?還是,妳想要我這樣抱著妳跳,才故意跌倒的?」
聞言,她整張臉紅得比擬關公,急著想推開他,「那你放開我,我……我才不做你的舞伴。」
他將她抱得更緊,緊到四周的抽氣聲此起彼落。「妳現在要離開也行,不過違約的代價是兩百萬臺幣,這筆錢要我找妳父親討嗎?」他惡毒的告知。
「兩百萬臺幣?!」她大驚失色。
「嗯,事實上,光這兩百萬還不夠支付這場舞會的花費,妳若是敢毀了我的舞會,我只要妳賠償兩百萬已經是看我們的交情了,如何,妳還想走嗎?」他哼笑一聲,心裡很明白會聽到什麼答案。
「我……」她說不出話了。
「如果不想之後債務纏身,就盡力做好妳的角色。」康少邦傾身附耳,對她輕聲說:「今晚,妳是我的皇后。」
聽到這些話,畢竟擁有太多不好的過往經驗,趙直男怎麼也不覺得浪漫,只覺得雞皮疙瘩又冒出來。
「你真是瘋了。」這是她下的結論。
「嗯,有一點,不然又怎麼會在畢業舞會上,執意讓妳成為我的皇后。」他輕笑。不過他想,眼前這個女孩可能不會聽懂他的意思,不會明白他為什麼想讓她當他的皇后……
果然,這句話在趙直男聽來,就是他想惡整她的意思—— 明明知道她當今晚的Party Queen會受多少人的質疑,明明知道她不會跳舞、很可能會出糗,而他還執意讓她當皇后,就是看不爽她就對了!
連都要畢業了還打算讓她成為眾人的笑柄,這傢伙真是很愛跟自己過不去,即便這樣也可能會整到他自己,他都要這樣玩就對了?!
「你……」
「別說話了,專心跳舞,我不想妳再次跌倒,讓我的臉丟得更徹底。」
「你!」她氣結,在心裡暗罵他一百八十遍王八蛋。
越想她越氣,心想,反正都要畢業了,乾脆自己也整他一次,之後就擺脫他了,也不用怕他報復。
要她當舞伴是吧,砸鍋也是他自找的。
趙直男火辣辣的朝他額頭用力印下一吻,如她所料,四周的驚呼聲幾乎要掀開屋頂了,這讓她得意極了。
「這下你不只是跟窮鬼跳舞,而是跟窮鬼傳緋聞了!」她頑皮的朝他眨眨眼,笑得很開心,「怕丟臉,就不要找我啊。」
康少邦愣了一會,眼睛緩緩瞇起,笑得比她更得意,「要做丟臉的事,就該做到底,這樣半調子,算什麼。」
下一刻,某個膽敢挑釁他的女孩,嘴對嘴的被送了一個法式深吻,且這次,四周傳來的不是驚呼聲,而是瘋狂的尖叫與口哨聲——
不久之後,那個大膽的女孩原以為今生再不會跟那傲慢狂妄又自大的傢伙有任何交集時,卻在大學迎新會上,冤家路窄又碰上了,而那傢伙的笑容很詭異,像是在告知她,她的未來,不太美妙了……
第一章
一輛名貴的敞篷跑車如旋風般在一棟新穎的大樓前停下。
車子一停穩,駕駛座旁綁著馬尾、穿著黑色套裝的女孩,便迫不及待的從副駕駛座開車門出去,打算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大樓裡。
「喂,妳這女人怎麼回事,搭便車也不知道說聲謝謝嗎?!」載她來的「司機」火大的按喇叭問。
女孩沒回頭,只是邊跑邊說:「我趕時間,回頭請你吃飯,當作感謝嘍。」話才剛說完,她人已經跑進大樓裡,不見人影了。
「吃飯?妳能請的不是泡麵就是三明治,這種東西誰希罕。」他不屑的撇嘴,只是嘴角有藏不住的上揚幅度。
女孩跑步進到會場,裡頭已經擠滿了像沙丁魚般等待的人,她看了手錶一眼,還差一分鐘遲到。都怪自己睡過頭,幸虧那傢伙剛好開車經過,讓她搭了便車,不然真要錯過了。
「趙直男小姐。」
趙直男才剛找到位子準備坐下等待時,就叫到她的名字了,她連忙又慌張的站起來,「有,我是趙直男!」
那人看了她一眼,並核對她的身分證確認為本人。
「輪到妳了,可以進去了。」那人開了道門讓她進去面試的小房間。
在進去前,趙直男整了整衣服,她很少穿套裝的,但今天這場合,還是穿正式一點好,深吸一口氣,克服緊張感後,她才走進小房間。
小房間裡坐著六名面試官,一臉嚴肅。
她面試的這家公司是間在國際間頗負盛名的時尚雜誌社,他們正在徵才,因為待遇優、福利好,消息一放出去,便有上千人前來應徵,而她應徵的職缺是攝影助理一職。
「趙直男,二十二歲,上個月才從××大學畢業,平面傳播學系攝影組的,畢業成績+A,曾得過多項由國內機構所舉辦的攝影獎……看來相當優秀。」其中一名面試官在讀出她的履歷後,頗為讚賞的點頭。
她正要露出自信的笑容時,另一位面試官又接著說:「可惜我們需要的不是攝影新秀,而是有經驗的人。」
「沒錯,雖然我們應徵的是攝影助理,但本雜誌拍攝的對象皆是名人,即便是助理,也需要有經驗才行,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給助理的待遇也十分優渥的原因,趙小姐可有工作經歷?」其中一位面試官問她。
「我每年寒暑假都會打工,自己接拍攝人物或商品的案子,你們手上有我的作品集。」雖然她沒有實際工作的經驗,但她就是有接案的經驗才敢來試試看的。
「那趙小姐有拍攝名人的經驗嗎?」
「……名人是沒有……」她的臉微微漲紅,暗想,不知道幫康少邦拍過照,算不算拍過名人呢?
「沒有啊……那有出國進修過相關的攝影課程嗎?」面試官再問。
怎麼可能啊!出國進修要花多少學費啊!她哪付得起?
「呃,沒有……」她的聲音變小了,什麼自信的笑容都不見了。
面試官們也都拉下臉了,並且攤開她的作品集,毫不客氣的說:「我們看了妳的作品集,拍的效果是不錯,但妳與外頭那近千人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請問,不一樣的意思是?是因為我的作品不突出,還是—— 」
其中一名面試官打斷了她的話,「這跟作品的好壞沒關係,是需求問題,唯有拍攝過名人,才曉得名人的需求是什麼,才知道怎麼跟這些大牌溝通,拍出讓雙方都滿意的作品……呃,最好對這圈子也熟,有些人脈更好。」話沒有說白,其實也就是希望若有經驗,還可以幫他們帶一些利益來。
「再說了,妳的學經歷一點也不漂亮,那些名人對妳的意見會很多,會覺得妳的專業度不夠,到時候我們也為難……」
聽到這裡,趙直男的臉色變了。
她被拒絕了沒關係,可這理由聽來也太讓人火大了吧,她可以接受自己的作品不突出,但不能接受什麼沒拍過名人就不懂名人需求、她的學經歷不漂亮會讓人有意見,最可惡的是,找個攝影助理也要求人脈,真的太侮辱人了!
她站起身,忍無可忍的說:「好的作品不在於拍攝的對象是誰,而是能不能完美的詮釋拍攝物,但你們卻只著重在有沒有拍攝過名人,以及有沒有出過國這種事上,你們要找的到底是攝影助理,還是伺候名人的下人?講白一點,你們雜誌社無法挖掘新秀,遲早會走下坡!」
面試官們聽見她這麼直接的嗆聲,各個倒抽一口氣。「妳、妳—— 」
「我建議貴公司下次在應徵的職稱上寫僕人,只要在備註欄上註明興趣是攝影即可,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妳、妳太過分了,立刻滾出去,我們永不錄取—— 」有人氣得大喊。
「等、等一下!」就在她即將被轟出去前,小房間的門打開了,有個人匆匆走進來,將一張紙條遞到幾個面試官面前。
這幾個人看完,臉色紛紛一變,目光一致看向趙直男,那表情像是極為錯愕。
她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了嗎?」要趕她走,也不用像見到鬼一樣吧?
「呃……妳、妳錄取了!」幾個人居然異口同聲的說。
趙直男一愣。「什麼,我被錄取了?!」等她回過神來,不由得驚呼一聲,「這怎麼可能?!」
趙直男怒氣沖沖地由大樓走出來,舉目在四周尋找,果然看見某男的跑車就停在不遠處。
某男也看見她了,自動將車子開到她面前,理所當然的說:「上車。」
她狠狠瞪著他。「我為什麼要上你的車?」
「不是說欠我一頓飯嗎?」他甘願在這等她,不就為了這一頓。
「你康大少爺缺錢嗎?幹麼急著向我討這頓飯!」她整個人像是吃了炸藥般,一開口便火藥味十足。
康少邦皺起兩道眉,打開車門下車,展現他一百九十公分得天獨厚的好身材。他不是屬於肌肉型的,但也不偏瘦,體型勻稱而修長,再加上一身名家設計的手工西裝,更襯得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養眼的超級大帥哥。
可惜帥哥的少爺脾氣也不是讓人吃得消的,惹毛他的下場並不好。
他沉著臉問:「妳發什麼神經?」
雖然樣子很可怕,但這對已經面對他七年臭臉的她而言,一點也不具威脅。
她雙手扠腰,仰頭瞪視他。「康少邦,你到底哪根筋不對,誰要你多事的?」
聽到這,他這才稍稍露出了一點心虛的表情,但仍力持鎮定,「妳……妳不是很想進這家雜誌社,我幫妳不是很方便嗎?」
「我有要你幫我嗎?再說了,我若知道這家雜誌社與你有關,我死也不會來應徵。」她火大的說。
沒想到這家雜誌社背後的金主居然是康氏,她真是衰爆了!這些年她受夠了這傢伙的陰魂不散,才想說終於大學畢業,可以脫離與這傢伙糾纏的日子,哪裡曉得應徵的第一份工作,偏偏還踩到地雷,真是有夠倒楣的!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他們都綁在一塊,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命運捉弄了,尤其是大學,聽說他原本是要出國讀書的,結果卻留在臺灣與她一起上便宜的公立大學。
她原本以為到了公立大學,一切以成績掛帥,不是他康大少過去在貴族學校憑藉著學校是康家的,就能夠隻手遮天不將成績當一回事,在這裡,他只要功課跟不上,不到一學期就只好跟她說掰掰。
哪知,從沒見過他拿課本的傢伙,居然有辦法讓成績名列前茅,且不管她選修哪堂課,兩人都能「巧合」的成為一組。更尷尬的是,自己有些報告還是靠他才完成的,這讓她徹底無言。事實證明,康少邦的腦袋可沒她想像的差,相反的,他的智商高人一等,以後做奸商,綽綽有餘。
但他大學四年也實在有夠招搖的,天天開跑車上學,中午有名廚親自送餐到學校,體育課還有僕人伺候更衣,那囂張的行徑,連她看了都髮指,更何況是那些沒見過他公子哥排場的同學們,見了人人傻眼,連與他說話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自動矮一截的退避三舍,果然,這傢伙到哪都格格不入。
康少邦冷笑一聲,狂妄的說:「不只是這家雜誌社與我有關,全臺灣妳想去工作的地方,就算與康氏無關的,我都有辦法讓它變得有關!」
「你!」她氣得眼冒金星,忍無可忍的問:「你為什麼要管我的閒事,我們畢業了不是嗎?可以分道揚鑣了,你做你的大少爺,我做我的趙直男,我們互不相干不行嗎?!」
他瞇起桃花眼,有些氣結的睨視她。「互不相干?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高中畢業舞會之後,妳這輩子想擺脫我,那是天方夜譚。」
她寒毛豎了起來。「你還在記恨畢業舞會的事?」拜託!多久前的事了!
「不行嗎?妳敢吻我,就得付出代價。」他笑得露出閃亮的白齒,閃亮亮得幾乎刺傷她的眼珠。
「你不也已經報仇了,讓我在眾人面前丟臉……」她沒說的是,這還不是因為他硬要逼她一起跳舞的關係,居然惡人先告狀。
「丟臉?妳的臉能跟我的臉相提並論嗎?還有,吻了妳丟臉的是我,妳丟什麼臉?」
趙直男不滿的反駁,「既然如此,你幹麼吻我?」這小子自取其辱還因此糾纏她四年,她才是那個苦主好不好!
現在她是徹底後悔當年不該去讀那所貴族高中了,那真是她惡夢的開始,從此與這煞星結下惡緣。
康少邦看著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幹麼吻她?幹麼纏著她?幹麼不就此互不相干、分道揚鑣?
可惡,這妮子是哪根筋沒接好?這麼多年都搞不清楚狀況,非得他這個大男人說些彆扭的話才能明白嗎?
他氣得狠敲她的頭一記,「妳這傢伙,這麼多年了,到底是白痴還是豬腦袋,我……我不喜歡妳,吻妳幹麼!」
她眼睛眨呀眨,邊揉頭,邊瞪他,卻一句話都不說。
看她這樣,他更氣惱,「妳沒有一點表示嗎?幹麼不說話?」
可是我對你除了不爽,加上被厄運纏身的感覺外,沒有其他感覺啊—— 當然,這些話趙直男是不敢說的,她太了解康少邦的大少爺脾氣了,如果她敢這樣說,他肯定會宰了她。
而且,她壓根不覺得他對她是認真的,她根本懷疑他只是覺得得不到手的比較好,心態有問題。
再說,最重要的是,她心裡有一個無法解開的結……
「趙直男,說話!」
「好啦好啦。」看他又要掄起拳頭,她扁著嘴說:「雖……雖然我感到非、非常榮幸……但、但是……你也得尊重當事人的意願,我……我不……不……」
「閉嘴!」康少邦吼了一聲。他不想聽到否定的答案,況且他覺得她根本沒有認真思考,他快氣死了!
這傢伙凶神惡煞起來,比閻羅王還恐怖。被揪著並丟到千萬跑車裡的趙直男,只敢在心裡碎唸。
「其……其實我、我可以自己回家……」她覺得現在這狀況,她最好馬上跳車逃命。
可惜,車子已經飛快的衝了出去。
「從現在開始,我不允許妳講話,直到我停車之前,妳都不可以再開口說一個字。」他凶惡道。
「你這霸道的傢—— 」趙直男閉嘴了。因為駕駛座上的男人竟將馬路當成賽車場在開,嚇得她差點爆發心臟病,連要開罵的話也飛散到不知所蹤,只來得及緊抓住座位旁的車門把,臉色發青的叫不出聲來。
如他所願,在停車前她沒再發出任何聲音,因為嚇傻了。
車子終於停下,他下車幫她開車門,但她只是腿軟的瞪著他,根本沒辦法移動分毫。
他翻了一個白眼,一副她很沒用的樣子,索性動手要抱她出車子,她趕緊拍掉他的手。
「不用了,我能動,自己下車就可以了。」她氣急敗壞的下車,可憐的腿還真被嚇得差點站不直了。
見她逃離自己的臂彎,康少邦哼笑,狀似不在意的甩了甩手臂。
「那最好,能走了,就進屋吧。」他臉上的表情機車到令人咬牙切齒。
「你!」
「廢話少說,進來!」他往屋裡走。
「我沒意思到你家作客,先走了,再見!」她不理他,轉身往大門去。
他們兩人下車的地方是一座佔地超寬的別墅,主建物為豪華的歐式建築,四周有千坪的花園以及籃球場、網球場、游泳池、花圃、溫室等等,而這裡就是康大少爺的家,之前為了討論學校的報告,她曾經來過這幾次。
令她印象深刻的是,第一次來這裡時,幾乎被他所住的地方震懾得說不出話,這才終於明白他過的生活到底與自己有多大的差異,又為什麼會養成他這樣驕奢與目中無人的樣子。
但趙直男才往大門走沒兩步,人就被康少邦拽回來,拖著往華麗的屋子去。
「喂,你做什麼,我為什麼要到你家,我下午還約了兩個面試,沒空和你喝下午茶啦,你放開……」她使命掙扎,可無奈於身高跟力氣都不如人,完全掙脫不了他。
「少邦哥,你們在做什麼?」一個美得像洋娃娃的女孩出現了。
「簡嫣!」一反剛才的掙扎,看到站在屋前的女孩,趙直男連忙自動往前走,欣喜的握住女孩的手。
不料,簡嫣卻是嫌惡的馬上將手抽回。「妳怎麼會在這裡?」她美麗如瓷的臉龐寫滿冷漠與不屑。
趙直男滿腔的熱情立刻化為烏有。「我……」
「走吧,有話到裡頭說。」見狀,康少邦拉過她的手,拖她進屋。
裝潢得富麗堂皇的客廳裡,傭人們相繼端上了茶點與水果後退出去,而趙直男則一臉關愛的望著表情冷漠的簡嫣。
「妳看夠了沒?真是沒禮貌!窮人家出身的孩子就是讓人受不了。」簡嫣不屑的看她一眼。
趙直男的臉微紅。「妳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們是……」向來直率又強勢的她,在面對簡嫣的時候,就是不自主會放軟姿態。
「住口,我跟妳不一樣,我爸爸是金控公司的總裁,而妳爸爸,只是一個在市場賣菜的糟老頭,少跟我攀親帶故的,我可不承認妳是我姊姊。」簡嫣長得非常美麗,完全承襲了母親的美貌,但說出的話,卻沒有如外表的柔美,相當疾言厲色。
趙直男默默地低下頭,沒有反駁。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提我們的關係了……」當年母親生下自己後,即與父親離婚改嫁簡嫣的父親,成為人人稱羨的貴婦,因此她與簡嫣是僅差一歲同母異父的姊妹,只可惜,簡嫣並不認她這個姊姊。
「哼,妳最好記住自己說的話,下次見到我,最好裝作不認識,別再露出一副與我親近的樣子。」簡嫣驕縱的說完這些話,又轉向康少邦,眼神變得委屈。「少邦哥,你明知人家今天會來找你,為什麼還將她帶來呢?」
簡康兩家是世交,康少邦更是她從小喜歡的對象,她雖不滿他將趙直男帶來,但也不敢真的跟他生氣,畢竟他不是能讓她耍大小姐脾氣的對象。
她很清楚,如果在他面前生氣,不僅得不到他的道歉,還只會惹毛他,這男人太過強勢,偏偏也有強勢的本錢。簡家雖是富豪,但與康家相比,還是有落差,自己在他面前,注定永遠當不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好學會撒嬌。
康少邦只是冷眼的瞧著她們對話,始終沒有介入,這時才看了簡嫣一眼,冷冷的回道:「我就是曉得妳會來,才將她帶來的。」
「這是為什麼?」她訝然。明知道她有多討厭趙直男,為什麼故意這麼做?
「其實妳剛才說得好,妳不想承認與她的關係,這正是我想要的。我,也很不想她有妳這樣的親戚,這會讓我很困擾,畢竟想要與我攀親帶故的人實在太多了,如果想藉著朋友的同母異父的妹妹關係來湊熱鬧,妳說,這是不是很麻煩?」他瞄向她,神情要笑不笑的,倒是鄙夷的神色很清楚。
簡嫣的臉立刻爆紅起來。「少邦哥,我比她先認識妳的,打小我就經常出入你家,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說話?」
他再譏諷道:「看,這不是攀親帶故嗎?先認識的又如何?能出入我家又怎麼樣?我家的清潔工,不也每天在我家進進出出,而且他們一做就是幾十年,與我認識的時間久到我都記不清了。」
「你將我和清潔工相比?」
「不能嗎?在我眼裡,這並無差別。」
「少邦哥?!」她臉色大變的站起身。
見她難堪,趙直男也跟著站起來對他怒目以視。「康少邦,你們兩家是世交不是嗎?你憑什麼對她說這種話?太過分了!」忍不住的,她就是想替簡嫣指責他。
康少邦瞪向她的眼神更生氣,「人家並不希罕妳替她出頭,妳雞婆什麼!」
「我—— 」她看向簡嫣,果然見到簡嫣對她惱怒的樣子。「簡嫣,我只是看不慣這人自以為是的作風,其實妳不一定要跟他做朋友的,這人太囂張、太討人厭,妳……」
「討人厭的是妳,趙直男,如果妳不出現,少邦哥也不會這樣對我。」簡嫣怒不可遏,把罪都怪在別人身上。
「簡嫣……」
「不要叫我的名字,妳連叫我都不配,妳究竟要毀掉我的人生到什麼時候?」
聽她這麼說,趙直男想起了那件往事,臉色瞬間慘白,隱藏在內心的疤痕再次被人揭開。
看到她一臉受傷的樣子,康少邦心疼極了,他憤怒的要趕簡嫣走。「滾,我能讓妳進來,也能讓妳滾出去!」
簡嫣不敢置信,他竟會趕她走。「少邦哥,你怎能……」
「不要讓我說第三次,滾!」他面色極沉。
她眼中含淚,羞憤地轉身飛奔而出,趙直男見狀要追出去,但手卻教他拉住,不讓她去追。
「康少邦,你放開我,簡嫣這樣跑出去,我不放心!」
「外頭有司機接她,她不會搞丟的,妳不放心什麼?」他就是受不了她這樣,一提到簡嫣,就什麼委屈都要吞。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她回身望著他,眼底充滿怒火。
「沒錯,我是故意的,我就是知道她今天要來,才帶妳回我家的,我是想要妳認清,簡嫣是不值得妳同情的人,我也要妳明白,不要拿她當擋箭牌,妳想因為她而拒絕我,那是毫無意義的,我康少邦想要的人,任妳如何閃躲都是沒用的。」她難道以為,認識這些年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太霸道了!」
「妳太死腦筋了,趙直男,妳不欠簡嫣什麼,因為妳也同樣失去了母親!」
「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她吃驚不已。
「妳因為她而閃躲我,我能不查出原因嗎?」他怎麼可能吃悶虧。
康簡兩家的來往算是密切,他當然清楚簡嫣母親的背景,也知道簡嫣與趙直男的姊妹關係,但他並不知道她們之間的恩怨,為什麼簡嫣對趙直男的態度會充滿恨意,於是他讓人去查。
一查才知趙直男十歲那年,拋棄她而離開的母親突然帶著簡嫣偷偷回去看她,她抱著媽媽欣喜不已,九歲的簡嫣見了吃醋,強拉媽媽離開,趙直男好不容易才見到朝思暮想的媽媽,捨不得她走,追上去不讓媽媽離開,三個人在馬路中央拉扯,沒留意有車子駛近,等發現時三人已來不及閃躲而被撞飛。在這場意外裡,她與簡嫣都僅受輕傷,但她們的母親卻不幸地當場喪命了。
趙直男彷彿想起當年發生的事,母親被壓在車輪底下,渾身是血的恐怖景象,身子不住地簌簌發起抖來。
見狀,康少邦用力扳過她的肩膀。「那場車禍不是妳造成的,那只是一場不幸的意外,這麼多年了,妳該走出這事帶給妳的陰霾了。」
她臉上無一絲血色,喃喃道:「不,要不是我追上去媽媽也不會死,這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媽媽,也害簡嫣沒了媽媽—— 」
「妳這女人給我醒醒,妳沒有對不起簡嫣,是她對不起妳,這些年她一直用這件事來傷害妳,妳不欠她什麼,沒必要對她忍氣吞聲!」
「不是的,她原本擁有幸福完整的家庭,卻是我讓她失去了母愛,她有權利恨我,有權利恨我……」
「那妳自己呢?妳就不需要母愛嗎?她有權利恨妳,那妳要去恨誰?」
「我……」
「妳給我聽好,如果妳非要對簡嫣心存虧欠,我能勸的都勸了,但妳若想因為簡嫣喜歡我,就躲避我,那我絕對不會退讓,那刁蠻任性的女人我根本看不上眼,而妳,也別想逃!」他今天帶她回來,就是要她認清這點。
第二章
「少爺,老爺來電了。」康家管家陳叔必恭必敬的捧著無線電話進到康少邦的臥室。
他躺在床上,心情正惡劣。他對趙直男清楚的表白一切後,得到的竟然不是她的感恩圖報,而是清脆的一耳光。
他康大少爺別說被賞巴掌了,就連被人喀一下皮肉都很少,唯二都獻給趙直男了,一是她摔椅子那次,二就是這次竟敢在他臉上留下狠狠的五指印!
「不接,如果是讓我去哄簡嫣,就別煩我,我沒那閒工夫。」他關了手機就是想安靜一下。他將頭埋在枕頭底下,煩得什麼都不想理。
陳叔為難極了。老爺目前人在美國掌管當地的事業,已半年未回臺灣了,少爺昨日將簡小姐趕出家門的事,簡小姐已向老爺哭訴,老爺這才會專程打電話回來責問少爺怎麼回事,少爺明知如此當然不想接。
「少爺,老爺說無論如何都要讓您接電話。」陳叔捧著電話,無可奈何的說。
康少邦火大的丟開枕頭,惱怒的瞪人。
陳叔在康家三十年,夫人十幾年前去世後,就由他負責照顧少爺的一切,他陪伴少爺的時間比老爺還長,自然清楚少爺的脾氣,一看見少爺這表情,便不敢再勉強,馬上默默抱著電話出去了。
只是,他人才剛走沒幾分鐘就又旋回來,拿高電話,「少爺,電話。」
「沒聽到我說的,不接,誰都別來煩我!」康少邦橫眉豎目的說。
「這通不是老爺打來的,是彭祕書,您手機打不通,所以打到家裡來了。」陳叔趕快解釋,免得少爺發脾氣。
「是彭祕書?快把電話給我。」他態度一轉,馬上變得積極。
彭祕書是少爺的私人祕書,陳叔猜測肯定是交辦了什麼,少爺的態度才會立即轉變,便趕緊將電話遞上。
「是我,如何?」他很清楚彭祕書要對他報告什麼,他接過電話就直切重點。「什麼?她拒絕到提供高薪的時尚雜誌社上班,跑去一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出版社當攝影?她腦袋是裝了什麼……算了,在她正式上班前,給我買下那間小出版社……什麼,需要一點時間?沒有時間,那女人後天上班,在那之前給我搞定一切,不然你也別來見我了!」他摔了電話,氣惱的抓頭髮。
這女人真是麻煩,他就不懂自己為何偏偏會看上這樣不受教的傢伙,可喜歡就喜歡了,他也沒辦法,現在只能氣得快抓破自己的腦袋。
突然,陳叔開口了,「少爺,您追女人的手段不對,恐怕得改一改了。」
他抬頭看見陳叔正低眉搖頭的瞅他。「怎麼,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追女人?」
「您都追七年了不是嗎?」這事一點也不是祕密,少爺高一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只是做法比較幼稚,完全是用小男孩惹怒心上人的方式。
「追七年很丟臉嗎?」他提高音量了,好像只要陳叔敢點頭,他就無法再敬老尊賢了。
「丟臉還不至於,但挺令人訝異的,少爺對女人向來無往不利,怎麼這個會追這麼久……」陳叔刻意往他的臉上瞄去,那五指印的痕跡還沒完全散去。
「你看什麼?」發現陳叔的視線後,他馬上惱羞成怒的遮住臉頰,越想越氣的說:「是那女人有問題,潑辣又無禮,粗魯又不識抬舉,才會拒我於千里之外。」
「既然趙小姐像您說的那麼糟糕,那您又何必苦追這麼久,就連老爺都看不下去……」
「什麼,爸也知道了?」那個老傢伙長年在國外,怎會曉得他在做什麼?
「少爺,您捨棄名校不讀,也不肯到國外就學,窩在一間平民學校裡,這當然讓老爺疑心,就命我『關心』了一下。」
「就知道是你多嘴,以後不許將我的事告訴他了,他若想知道什麼,叫他自己來問我!」他火冒三丈的說。
問也不見得他會答啊,不然老爺何必叫自己偷偷去查呢?
「是。」與少爺辯不得,陳叔只得苦著臉點頭。「對了,剛才老爺在電話中讓我問問您,大學畢業了,有沒有什麼打算,是不是要先進公司熟悉一下業務,為接班做準備?」
說起來老爺也挺可憐的,想把一切留給少爺,還得看少爺高不高興接收,這少爺的牛脾氣誰也沒轍,不過那個趙小姐倒是比少爺還倔,也只有她敢……陳叔不小心又瞄了康少邦臉上的指印,但在對方發現前很快的移回視線。
「我另外有打算,不急著接班。」他擰緊眉。
「少爺想自己創業嗎?」陳叔馬上猜測出他的想法。
「還不一定,但確定的是我不想靠任何人,想先試試自己的能力再說。」他可不想當一般的紈袴子弟,坐擁金山就得意滿足了,在接班之前,他要到外頭闖闖,瞧少了康氏的光環,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
陳叔點點頭,十分贊成。年輕人多磨練總是好的,對將來接班也是有幫助。
「那個……你剛說我追女人的手段得改,怎麼說?」比起接班的事,他對這件事更感興趣。
「少爺,依陳叔看來,趙小姐不只因為簡小姐的關係而拒絕您,對您個人也很有意見。」回到這問題上,陳叔特意靠他近點說話。
「對我有什麼意見?」他挑眉。
「您追求人的手段實在太低段了。」
「太低段了?」
「不是嗎?這些年趙小姐在哪,您就跟到哪,您白天為了陪她讀平面傳播,晚上還得辛苦的攻讀商學系;她學費不足,是您暗中為她安排高薪打工機會的;她父親的生意不好時,是您要家裡固定向她父親進貨的;她報告有問題,是您幫著解決的……」
康少邦不解的問:「我對她這麼好,我哪做錯了?」
「少爺,我這樣說吧,您這會為了接近她,又打算買下出版社來就近照顧趙小姐是不是?」光聽電話內容就可以猜出一二。
他點頭,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
「這就是問題的癥結點啊!我想以趙小姐的脾氣,您這樣做只會讓她更生氣,她就算對您的照顧感到感恩,也絕對不會喜歡上您的。」嘆了口氣,陳叔說:「她只會覺得您很霸道又自我,只會用您的方式做事,然後萬事都以為動點腦、花點錢就可以解決,您根本沒有貼近她的生活,根本不了解她的需求。」
「那她想要什麼?」
「至少,您應該讓她看到您的改變來展現誠意。」
「改變?比方說?」他聽得認真,意外陳叔還真能說出一番道理來。
「比方說……」
趙直男一早就受到驚嚇。自己明明確認過,這間出版社與康氏一點關係也沒有的,那怎麼會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在辦公室裡遇見他這個瘟神?
「你、你來這裡做什麼?」她漲紅著臉質問康少邦。
「來做什麼,來上班不行嗎?」對她見到他後那倉皇失措又憤怒的態度,他感到很不滿。
「上什麼班?這間小廟哪容得下你這尊大菩薩,你康家的產業遍及全球,隨便一間小公司都比這間出版社的規模大上十倍有餘,你到底來這做什麼?」她惱怒的問。
他撣了撣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後,雙手環抱胸前,看起來輕鬆自在,「都說來上班的妳還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他聳了聳肩,四處張望了一下,想找個空位坐下,再打個盹,畢竟他很少這麼早起床的,七點起床,八點上班,他到現在還有點睏。
放眼望去,辦公室很小,大概只有二十來坪,與他臥室裡的浴室差不多大小。看到角落空著兩張桌椅,他在其中一張椅子坐下,但屁股才沾到椅子,就教她給扯了起來。
「姓康的,我警告你,最好趁我同事還沒到之前快離開,不要妨礙我工作。」她想趕他走,怕他在這會影響她工作,才第一天上班而已,她可不想讓這傢伙破壞了一切。
他火大的轉身,用身體的優勢將她逼到牆角,英俊的臉龐距離她極近的說道:「喂,妳耳聾了嗎?我的話妳是聽不懂還是聽不見?」
她輕輕吞嚥了口水,不敢亂動,怕一動,兩人的鼻子就會碰上了。「你……你真是來上班的?」
他點頭。
「你買下這裡了?」她太了解他了,唯一能讓他出現在這裡工作的原因,就是他成為這裡的老闆,而這對他而言很容易,他想要的東西,沒有買不到的。
他搖頭。
他的反應太教她吃驚了,「沒有?那你怎麼可能來這裡上……」
「死小子,第一天上班就把妹,不會太囂張了嗎?」
一道聲音響起,然後趙直男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居然有人敢往康少爺的頭上巴下去。
她瞠目地看向康少邦,見他額頭兩側的青筋正在暴跳,這是他怒極的徵兆。她想起前幾天自己打了他一耳光,他雖然沒將她大卸八塊,卻將富麗堂皇的客廳毀去大半,名貴的家具全成了他腳下的破銅爛鐵。
而這個膽敢對他動手的人正是這家出版社的老闆,這人是真的不知道他康少爺是何許人也嗎?她替自己的新老闆捏把冷汗,很擔心他小命不保。
「這個……康少邦,他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你別生氣,千萬別……」
「我當然曉得是開玩笑的,我怎麼會對總經理生氣呢。」康少邦轉過身時,臉上的殺氣已經收斂起來,改而笑不達眼底的問周總,「總經理,我記得你要求上班別遲到的,不過現在都八點零五分了,公司怎麼還沒其他人出現,請問這是怎麼回事?今天有放假嗎?我擔心了一下。」
這個自稱周總的傢伙,在他面試時,說是這家出版社的總經理。
對於他的好態度,趙直男十分詫異。這小子是吃了鎮定劑不成,竟然能忍住怒氣?
而那個被叫周總的傢伙年紀大約四十歲,梳油頭,有顆大肚子,渾然不知自己差點被某人拆骨生吞了,還笑得歡快,「喔,會計心如今天掛病號不進公司了,編輯林信聞昨天晚上熬夜加班到快天亮才回去,我准他今天在家裡補眠,所以今天你們不會見到他們了。」
「兩個人沒來上班,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不就我們三個嗎?不都來了。」周總繼續呵呵笑。
「這意思是,公司連我們兩個在內只有五個人?」這就是他面試時說的「有規模的出版社」嗎?眼前這傢伙可真會騙人。
「五個人很多了,之前才三個……放心,公司還在擴編中,在我的領導下,我們出版社將來一定人才濟濟。你好好幹,我一定讓你升官加級又加薪!」周總不知死活的搭上他的肩膀,以一副領導人的姿態說話。
康少邦暗笑在心,不著痕跡的抖下他搭上來的手。「我知道了,你先告訴我今天的工作內容是什麼好了?」
「你是業務專員,第一天上班就先留在公司研究資料好了,等把公司有哪些出版品搞清楚後,再出去推廣業務。」
「等……等一等,這麼說來,康少邦真的是來上班的,是員工,不是老闆?」聽到這裡,趙直男忍不住吃驚的插嘴問。
「什麼老闆,小康是我應徵進來的業務,他才幾歲的毛頭小子,大學剛畢業就妄想當老闆,想竄我的位,還早得很,等他全身的毛長齊了,口袋有我深,腦袋有我機伶再說。」周總挺出肥肚,用力哼聲說。
趙直男可完全聽不進老闆的自誇,她愕然的瞪圓眼睛看向康少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送了她一記白眼,那表情似乎在告訴她,他早說了,誰教她不信的。
「你—— 」
「瞧你們眉來眼去的,剛剛還貼這麼緊,你們兩個不會是早就認識,還是一對情侶吧?」周總像是發現什麼天大祕密似的指著兩人問。
「不是,我不認識他!」趙直男馬上否定。
「認識,我們是情侶!」康少邦在她之後慢悠悠的口出驚人之語。
周總立刻拍手。「我說嘛,你們應徵時的履歷表上寫的是同一所大學,還是同一個科系,畢業後又先後到我這來應徵工作,呵呵,原先是班對,現在還打算成為公司情侶,嘖嘖,感情真不錯!」
「不是的,周總,我和康少邦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急著澄清。
「女生就是這麼彆扭,人家小康都大方承認了,妳跟我裝什麼『單身』,好了好了,我這老闆開明得很,只要不影響工作,我是不反對辦公室戀情的啦。」周總揮了揮手。
「我和他就真的……」
「就這樣了,妳應徵的是攝影師,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就和男朋友一起留在公司翻閱資料,那些資料電腦裡都有,你們自己開來看,我還有事要忙。」周總自顧自的說,然後走進他的小辦公室開始打電話給某人聊天。
她氣得回身瞪向康少邦。「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什麼時候和你交往了,你跑到我的公司亂說什麼?」
他懶懶睨了她一眼。「在我的認知裡,高中那三年可以不算,但大學這四年,我們關係匪淺是事實,還有我得糾正妳,這裡不是妳的公司,應該說是我們共同上班的地方。」
關係匪淺?他的說法讓她氣炸了,但比起這個,她現在更在乎的是——
「你怎麼會願意到這間小出版社上班,你是不是瘋了?」
他露出了一個她說對了的表情。「沒錯,我可能真的瘋了,不然怎麼會跟妳來這種破地方工作。」他一副人生無奈的模樣。
「康少邦,我知道你小心眼,但我不知道你心眼小到這個地步,你如果想要報復我打你那耳光的仇,才來這裡上班找我麻煩的,我可以道歉,那時候我是一時失控,因為你說的話真的很討打……好吧,我是激動了點,是我的錯,罪該萬死,請太子殿下回您的皇宮去,拜託別破壞小的第一份工作。」她認為他會出現在這裡,全是因為那個巴掌引起的禍,為了息事寧人,她假意謙卑的說。
沒想到,他竟嗤之以鼻道:「我沒這麼無聊,為這點小事和妳計較。」
「這點小事?」她是不是聽錯了,想她當年不過是摔了椅子,傷了他一點點的皮肉,就讓他惡整到今,現在她連巴掌都打了,這還能算是小事嗎?
他大少爺該不是被打了之後,刺激太深,患了失憶症,自動將這件事自他腦中Delete掉了吧?
沒多解釋,康少邦打起呵欠。「一早就讓陳叔挖起床,真是睏死人了,妳去泡杯茶來讓我提提神。」他隨便找張空椅坐下來,兩條長腿擱到桌子上,習慣性的指使她去泡茶。
在他的觀念裡,他喜歡她跟他指使她,或是欺負她,是完全不衝突的兩件事。
但對趙直男來說,都是同樣讓人不爽的事。「康少爺,你真打算在這裡待到下班?」
「廢話,我都答應來上班了,當然得待到五點再走。」
她真是快氣死了。他隨便到康氏旗下任何一間公司上班,掛的絕對都是董事以上的職位,他卻跑來這裡當個小業務,到底是要幹麼啦?
「還愣著做什麼,我的茶呢,快去泡來!」他不改大少爺作風的催促。
「姓康的,在這裡你可不是什麼少爺,更不是我的主管,我也沒領你半毛錢,你想找人伺候就回家去,在這裡要茶要水得自己去倒。」她氣憤的將一個空紙杯丟到他身上,轉身就走。
他頭頂像是要冒煙般的不悅。真是該死的女人,他是瘋了才會聽陳叔的話,做這種降低格調的、所謂有誠意的蠢事!
康少邦氣得將她丟到自己身上的紙杯,捏扁成一坨丟進垃圾桶裡去。
幾個小時過去了,康少邦別說了解一下公司的業務了,就是看一下公司簡介都沒有,就這樣混過一上午。趙直男看著他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越看越火大,實在很想將他趕回去,最好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礙了她的眼。
但她心想,中午康家的管家陳叔應該會為他送午餐來,到時候他就會醒了,說不定受不了睡姿痛苦,乾脆就回家睡個舒服覺去了。
思及此,她看了錶一眼。奇怪,都十二點半了,怎麼還不見陳叔來?大少爺嘴刁,有自己專門的廚子為他做菜,不是精緻美食絕對不吃,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就是這樣,到了中午陳叔會為他送來名廚的料理供他享用,想必就算上班了也一樣,時間一到就會為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送餐來的。
可是她往門口張望了幾次,還是不見陳叔人影?
難道陳叔敢讓他家少爺餓肚子?不!這不可能啊……
「哎啊,我一工作起來就認真得不得了,連午飯時間都忘記了—— 欸?都快一點了,你們怎麼還沒出去吃飯?」周總終於由他的小房間走出來,看見他們後故作驚訝的說。
趙直男實在聽不下去他那套工作太認真的說法。自己坐在這裡一上午,只聽見小房間裡不斷傳出他和某女人講電話打情罵俏的聲音—— 看來這位老闆也不是一位認真工作、負責任的傢伙,她不禁對這間出版社的前景感到憂慮。
「中午了嗎?是該吃飯了。」睡了一上午的傢伙終於悠悠轉醒。
「你剛睡醒?」周總看向睡眼惺忪的他。剛才他顧著與情婦談情說愛,沒出來盯班,這小子該不會真有膽第一天上班就睡了一上午吧?
康少邦完全不加掩飾的伸懶腰,還不滿的抱怨,「是啊,睡得腰痠背痛的。」
這下周總不高興了,鼻孔一撐,咬著牙問:「要不要我給你準備一張床,以後睡得舒服一點?!」
「如果能這樣就最好了。」他轉了轉睡得僵硬的脖子答覆。
「你這小子,當這裡是旅館嗎?你是來上班還是來度假的?」周總拍桌問。
「工作時放輕鬆,才能做好事情不是嗎?」他還有理由。
「你有把事情做好?還記得我要你讀的資料嗎?」周總馬上質問。
他又打了個呵欠,還是一副沒睡飽的樣子,但開始滔滔不絕的說:「富貴出版社,成立一年七個月,資本額五十萬,出版以健康美容、美食旅遊為主的書籍,到目前為止,共出版六十多部作品,但銷售成績好的只有幾本跟美食、旅遊與塑身有關的,其餘的皆賠錢,而公司從上個月起就處於負債狀況,如果即將出版的《長壽祕訣》不能大賣,銀行就會來催繳欠款,公司預計再撐兩個月就會宣佈倒閉。」
周總聽得嘴巴張張,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你……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他不記得公司電腦裡有這些機密啊。
趙直男聽完也瞪大了眼睛。原來公司快倒閉了?!她還以為自己找了間跟康氏沒關係的公司,沒想到竟撐不久,她真是太悲催了她。
康少邦冷冷一哼。這些資料在來上班前彭祕書就幫他收集來了,雖然買這間破出版社是輕而易舉的事,但為了某人,他才會捨棄簡單的路,選擇用困難一點的方法處理,親自來這間即將倒閉的公司上班。
「我自然有管道得知這些,話說,身為業務,消息不靈通怎麼幫公司賺錢。」說完,他又故意看向吃驚愕然的趙直男。「只不過……某人得知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將在兩個月後就玩完了,不曉得回家會不會大哭一場?」
聽完,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直想掐死這個傢伙了。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吧,周總,如果出版社要倒了,那你幹麼還應徵我們進來?」她不死心的問,說不定是這傢伙危言聳聽,公司好得很,沒有要倒。
「這……因為公司規模太小,很多大牌作者都不願將作品交由我們出版,所以我就想說……死馬當活馬醫,增加人手、擴大規模後,也許能帶來更多的機會。」周總心虛的說。
趙直男聽了只差沒昏倒。這什麼跟什麼,一間公司多了兩個人,就算擴大規模嗎?這根本是詐欺!她是誤上賊船了。
「我是認真要經營公司的,你們可別因為這樣就離職了,至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們一起努力看看,也許能讓公司起死回生,如果公司救起來了,我保證讓你們兩個都加薪升職。」周總趕緊說,他很怕他們離開。
事實上,他找人找了一陣子,大多在看了他是只有三人的出版社,根本不願意來上班,而這兩人算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居然不計較就來報到,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走掉。
「好,我答應留下來一起為公司打拚,就不信救不起這間出版社。」想到這是一家沒前途的公司,她是很想立即走人的,但看見康少邦那張看笑話的嘴臉時,她的鬥志立即被激起。雖然第一份工作就遇到挫折,但是她絕不認輸,且絕對不讓那小子有機會嘲笑她。
他分明就是知道公司是這種情形,才故意跟著她來上班的,就是想見她現在的窘狀,還說什麼不在意她打他的事,這小人!
「好,夠義氣,真夠義氣!」周總馬上感激的對她大讚揚。
康少邦則不悅地看向她。這蠢女人明知沒前景也做,到底是有多討厭到他旗下的公司上班?!
「小康,既然你女朋都願意留下來了,你應該也不會走吧?」周總滿心希望的問。
他被執意與他作對的女人氣得肝火旺盛,咬牙說:「不會,我當然與女朋友同進退、共患難!」
「那太好了,你們放心,公司絕不可能會倒的,其實我最近正在積極接洽一個人,如果他肯答應讓我出版《上流社會與我》這本書,我保證一定大賣,那麼公司就有救了。」周總信心滿滿的說。
「你接洽的是誰,為什麼能保證大賣?」趙直男好奇的問。
「康氏集團知道吧?全球數一數二的大財團,在臺灣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康氏唯一的繼承人卻很少在媒體面前曝光,不過我聽說對方是個大帥哥,大家對他的身分以及王子生活都非常好奇,如果能夠成功說服這個人出書,談談自己錦衣玉食的上流生活,再加上幾張帥哥照,那一定能吸引許多年輕人來買書,因為大家都想一窺王子的人生到底有多精采……」周總說得口沫橫飛,興奮異常。
「康少邦,他找的是你耶!」聽到這,趙直男的怒火頓時全消了,她覺得有些好笑的指向康少邦。
不敢相信周總的目標竟然是這小子?天啊,好好笑喔,這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哈哈——
「妳提小康做什麼—— 啊,對呴,真是巧,我差點忘了,那個繼承人就跟小康同名同姓耶,唉,同名不同命啊,人家的身價可不是你這窮小子比得上的,但你也別喪氣,既然有心朝業務這條路發展,就好好的幹,未來的事很難說,說不定你也有一點富貴命的,加油啊!」周總又不怕死的搭上康少邦,說著屁話,根本不知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極力要巴結的那個人,更沒看到他一臉氣結的樣子。
趙直男見狀,也對著他笑了,「好好幹,你也會有一點富貴命的……」噗!好好笑喔,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間出版社會經營不善了,因為老闆太天兵!
「你看,連你女朋友也這麼說了。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幫我想辦法約到康少邦,記住,他將為你帶來人生的第一桶金,也是你第二個貴人,找到他,你人生就從黑白變彩色的了!」怕他聽不懂,他又補充,「記得,我是你第一個貴人。」
趙直男在內心搖了搖頭。雖然天兵老闆很好笑,但他的願望注定無望了。
康少邦這小子最討厭有媒體寫跟他相關的事,平時躲狗仔躲得凶,公開場合一定有保鑣護身躲鏡頭,這樣極重隱私的人會答應出書公開自己的生活才怪!
「康氏繼承人是不可能答應出書的,這條路行不通,我建議你不如找別人,也許機會還多一些。」他沒好氣的提議。
前陣子,彭祕書早就告訴他有間白目出版社要找他出書,他八百年前就回絕掉了,而這傢伙居然還不死心,想靠他賺大錢,真是無可救藥的白痴!
「不可能嗎?我只是見不到他的人,要不然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說動他的。」周總不死心的說。
康少邦懶得理他了。對這種沒腦的人多說只是浪費時間。「我肚子餓了,趙直男,我們去吃點東西。」
「啊,今天是你們第一天上班,我請客,走走,身為老闆,這算迎新,我帶你們去吃大餐!」周總大方的說要請客,推了兩人往外走。
他這下已經完全不介意康少邦上班偷懶的事了,只想著要把這兩人留下來,連請客這手段都用出來了,只是——
所謂的大餐就是帶他們兩人到公司附近的巷口吃牛肉麵,偏偏康大少從不吃路邊攤的東西,那碗牛肉麵他一口也沒動。
臭陳叔,什麼讓他展現平易近人的一面,才能讓趙直男對他刮目相看、感受到誠意,不會再將他視為遙不可及的人物,但瞧瞧眼前,是什麼令人食不下嚥的食物啊?
用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碗,盛著糊成一團的麵,還有看起來就沒燉爛的牛肉,嚼起來恐怕與橡皮筋沒兩樣,這種東西能吞嗎?
趙直男看見他盯著麵露出嫌惡的表情,隨即將他那碗麵端到自己面前,乾脆要幫他解決掉,省得浪費食物。
「我的天啊,小趙,想不到妳看起瘦瘦的,食量這麼大,小康,你平常都將食物省下來給她嗎?你還真偉大,看來你得多賺點錢了,不然將來養不起她的胃。」見識到她的食量後,周總吃驚的說。
趙直男一聽,放進口裡的麵差點吞不下去。
「放心,雖然她是大胃王,但我就算賣血賣肉也會養活她的,誰教她是我的女人。」康少邦不以為意的說。
「康少邦,你玩笑開夠了吧,誰是你的女人。」她覺得是該把話說清楚了,不想再讓別人誤會下去。
「那妳能證明自己不是我的女人嗎?」他從容不迫的問她。
「不是就不是,這要證明什麼?」
「像我就能證明妳是我的女人。」他慢條斯理的掏出皮夾裡的相片。
她不明所以的接過相片,一看,差點沒昏倒。這不是高中畢業舞會上,她挑釁的吻了他的額頭後,他報復性回吻她的相片嗎?!這傢伙居然還保存這張相片!
「哇,真有證明欸,小趙,都跟小康親成這樣了,以後還是老實承認是人家的女朋友就好,不要再耍彆扭了,不然別人會認為妳朝秦暮楚才不願意承認,這也傷了情人間的感情,得不償失。」周總探頭看過相片後,語重心長的對她說。
眼睛盯著那張自己被抱著激吻的相片,耳朵裡聽著周總訓誡她的話,趙直男真覺得啞巴吃黃連,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可真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