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城031
《房客》
出版日期
2010/05/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執著揪心.日久生情】

一場事故,讓失去情人的蘇勁然更為依靠卓力,
卓力是情人的好友,也是那場意外的受害者,
兩人理所當然的相互安慰、汲取溫暖。
但當那場意外有了他殺的疑慮,
矛頭卻指向一直陪伴在枕邊的人時,
蘇勁然發現,自己竟無法分辨他在乎的是真相?
還是眼前的這個人⋯⋯

「卓力,你真的和高頓的死沒有關係嗎?」蘇勁然還是問了。
卓力呆呆看了他片刻,忽然笑起來,
『蘇勁然,你不懷疑我還問我幹什麼?』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出了車禍,
你安然無恙,高頓卻傷得那麼重⋯⋯」
『我為什麼要殺他?』卓力掛著笑容,
但心中的傷口又一次被戳得千瘡百孔。
「因為你愛我,而我愛的卻是高頓,所以你⋯⋯」
『我和你相處四年,你對我還是這樣想?
因為我陰沉,所以我卑鄙的謀害高頓,好得到你?』
卓力用力掙脫了他的手臂,『我們分手。』
他的嘴角噙著微笑,眼裡卻閃著淚光。
那模樣敲擊著蘇勁然的心幾乎讓他窒息,
那感覺,就如同高頓死去的時候⋯⋯
辛嘉芬
喜歡的書:且聽風吟。
想做的事:自在閒適,可以到處旅遊。
對寫文的感覺:又歡喜又有壓力。
喜歡的地方:海。
喜好:烹飪美食。
欣賞的個性:努力認真,低調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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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早晨六點三十分,卓力睜開了眼睛。
很自然的翻轉身子,去看身邊人的睡顏。
那人依舊熟睡,閉闔的眼睛狹長而俊逸,睫毛濃密,薄薄的嘴唇、堅毅的下頷線條,顯示了他倔強的性格,這張稜角分明的臉,是那麼深刻,那麼牽動著卓力的心。
心底如往常泛起一絲輕微的疼痛和著溫柔的牽繫,他俯過身,輕輕吻了蘇勁然的額頭。
晨光照在蘇勁然小麥色的皮膚上,映出健康的光澤。
卓力喜歡他的一切,舉凡他現在安心熟睡的模樣。
在他眼裡,蘇勁然就是最好的。
繫上睡袍,悄聲走去廚房,為他最愛的人,準備早餐。
雖然每天只要在十點前到達訓練場,六點三十卻是卓力不變的起床時間。
不論蘇勁然在或者不在,他都已經習慣在這個時間起床、準備早餐。
卓力知道蘇勁然一向早起,也瞭解他的早餐時間喜歡固定在七點半。
卓力是一名球員,雖然別人更喜歡把他稱為球星。
他從不瞭解明星的定義何在。他的生活很簡單:努力做一名出色的職業球員、踢自己喜歡的足球、擁有一個人的愛、建立自己的家庭,那對他來說便是完美了。
雖然除了足球,後面的那些,都非常遙遠。
媒體所報導的球星生活總是精彩的。美女、酒吧、飆車、鬥毆,揮霍、賭博,形形色色,彷彿這些五光十色的東西,都必定要與一個擁有大眾矚目光環的明星聯繫在一起。
然而他沒有這些東西,因為沒有、因為低調,在某些人眼中他便成了怪人。
有很多關於他的流言蜚語,然而,別人的言論他沒有辦法干涉,只裝作不在意,事實就是事實,就如同,無論環境怎樣改變,人的心卻不會輕易改變。
這點,身邊有個蘇勁然,每天都在提醒著他。
七點半,蘇勁然和往常一樣,從浴室沖澡出來,換上鬆軟舒適的衣物,坐到餐桌前。
這是個清新明朗的早晨,可以感到晨風中的玫瑰香氣,但看到面前擺放的那杯蜂蜜水時,他還是皺了下眉,明朗的心情轉而被不快的抱怨取代。
「卓力,我的咖啡呢?」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蘇勁然回頭,就看到了卓力。
他穿著淡藍的襯衫,挺拔的身姿立在門前,遮去他身後那一大片陽光,光影裡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柔和的聲音,
「空腹喝咖啡對你的腸胃不好。」
蘇勁然皺眉,修長的手指按到桌上,「給我黑咖啡。」
他的聲音溫度已經接近零下,非常冰冷,也不想再與卓力廢話,他要黑咖啡,除此之外,別的就是不行。
這樣的情況,幾乎每隔幾個早晨便會發生一次,除去那些他不在這裡過夜的日子。
這讓蘇勁然不甚厭煩。他不需要別人干涉、改變他的生活,尤其是卓力。
卓力看了他一眼,將早已煮好的咖啡擺在桌上,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眼神裡有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但又很快被隱藏起來。
沉默的對坐、吃著早餐,蘇勁然用餐的模樣向來優雅安靜,是受過上流教養的成果。
他從不在餐桌上對卓力說些什麼,事實上,他們似乎也無話可說。雖然在一起不長不短,也有四年,但他們之間的共同話題少之又少。
卓力最熟悉的是足球,而蘇勁然幾乎從不看球賽,視之為野蠻運動。
他從事的是服裝設計,在卓力眼裡那是時尚與藝術的結合,而相對於蘇勁然良好的教育與高學歷,自己讀的書簡直少之又少。
蘇勁然總是突如其來的沉默,也讓卓力沒有自信持續某個話題,彷彿那只會顯露自己的無知與貧乏。雖然他盡量利用空餘時間去看很多書,補充各種知識,但對兩人而言,可能毫無改變。
在這樣奇怪而冷漠的交往中,兩人唯一契合的事情,似乎是做愛,那對卓力來說,是與愛有關的熱情和溫暖,於蘇勁然卻不是。
隨著他時常變化的情緒,卓力終究難懂他的心,也得不到自己所冀求的東西。
這樣不長不短的四年,改變了一些東西,也有沒改變的。只不過,卓力對戀愛這件事,已經沒有了當初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就算在報紙上看到有關蘇勁然的花邊新聞,也只能視而不見。
做不到一笑置之,便只能視而不見,他們沒有任何言語承諾,他們都是男人,蘇勁然愛的人始終不是自己,只是如此。
「待會兒要去訓練?」吃完早餐,卓力在流理台邊沖洗碗盤,聽到身後蘇勁然的聲音。
「嗯,明天有比賽。」
「你的傷好了嗎?」蘇勁然有些疑惑,想起自己有段時間沒回來,依稀記得他之前比賽,腳踝有受傷的事情。
卓力聽到他的話,唇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已經沒事了。」
蘇勁然聽得出他聲音裡的愉悅。是因為自己問了他的傷?所以自己是在擔心他嗎?
他在心裡自問,覺得並不是。他站在後方看著卓力的背影—頎長的身形瘦削但挺拔,比例非常完美,絲毫不遜於他旗下那些名模。然而,他終究與他們是不同的。
他好像又瘦了,是因為新轉隊的困擾?
卓力在兩個月之前轉隊,離開了他一直待著並以為會在那裡掛靴的職業球隊,到另一個所有球員夢寐以求,大企業投資的職業球隊,然而,對他來說還是打擊更大吧。
蘇勁然知道那是卓力效力了近十年的職業球隊,從少年隊一直到現在。但即使知道他對它的感情,足球終究是商業的東西。
蘇勁然不是很瞭解足球,也不打算為了卓力而去瞭解它,他的情人不止卓力一個,只不過他是最長久的。
為什麼最長久?是因為那個已經去到另一個世界、自己唯一愛過的男人,還是別的原因?蘇勁然不清楚,只是這些年,在卓力身邊的時候,是他最不必費心的時候。
自從那個人死後,自己的感情就像沒有依託。他時常會對某個人產生一瞬間的親密感,但一夜情的結果大部分是分手,也或許會熱戀上一段時間,但最後,結局都不會改變。
分手對他來說太熟悉。而在卓力身邊的時候,卻沒有這個概念。因為他們相識得早,也因為他們都知道那個死去的人,所以對蘇勁然來說,在卓力身邊,已經習慣了,不需要刻意隱藏什麼。
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愛他,而且偶爾還會恨卓力,尤其是在懷念那個死去的人時,這份恨意就格外強烈。但卓力對他來說,始終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一個讓他不會失去與過去相連的存在。
也因為如此,他才和他一起那麼多年。
蘇勁然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一個惡劣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他也是在玩弄別人的感情。
但這又如何?他愛的人被奪去了,剩下的那些人,既然情願追逐自己、喜歡自己,那麼他為何不與他們周旋?
這也是無聊中的一份快慰,灰死感情裡的一點零星焰火、生活的調劑,如此而已。
他不會再傾盡感情去愛一個人,因為,他已經無法再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意外只是自我安慰的說法,而在意外中生存下來的人,往往會成為另一個刺破這假象的存在。
為什麼死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愛人?
「這個月十號是高頓的忌日,那天你和我一起去墓園嗎?」蘇勁然忽然冷冰冰的問,聲音裡有絲自己也沒察覺的尖銳。
卓力手裡的盤子在水槽邊碰了一下,慢慢回過頭看他,僵硬的身體裡有股疼痛在蔓延。
「這是他死後的第四年,你不會已經忘了他吧?」蘇勁然尖銳的問他。
「不會,我會去。」卓力輕聲回答,湛黑的眼眸彷彿變成了灰色。
蘇勁然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廚房,剩下滯立在那裡的卓力,以及身後嘩嘩的水聲。

卓力駕著黑色的保時捷在前往訓練場的路上。
他的速度很慢,以至於身邊不停有車在超越他。
自從遭遇了那場車禍以後,他對自己還能開車覺得是奇蹟。車速更是一個永遠不變的數字,最快的時候甚至不超過六十公里。除了握著方向盤的手偶爾有些抖動之外,他開車的狀況基本上算是平穩的。
保時捷性能溫和,是適合他的車。
那場可怕的車禍,帶走他最好朋友的生命,留下一道永遠難以磨滅的傷口,疼的人不止一個,蘇勁然一直沉浸在失去高頓的痛苦裡,卻忘了他也會因為內疚和自責而疼痛。
雖然意外可以解釋一切,但卓力真的一直沒搞清楚,那場車禍是怎麼發生的。他只是想試一下跑車的速度,所以那天他坐在高頓的紅色跑車駕駛座上,而好友則坐在旁邊。
一切都好好的,他開著車,始終沒有開到最快。高頓在旁邊嘲笑他用老人的速度來開年輕人的車,他們正說笑著,怎麼突然就衝出一輛巨大的貨車?
然後—
一切就在那瞬間發生改變。
鮮活的生命被帶走,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呻吟。
車禍之後的整整半年裡,卓力都會從惡夢中驚醒。對著漆黑的夜,被深切的自責與悔恨包圍,為什麼被死神帶走的人不是駕駛的他,而是無辜的高頓呢?
這份痛苦的心情,在看到蘇勁然的時候更甚。
他知道蘇勁然有多愛高頓,蘇勁然愈痛苦,自己的痛苦也以倍數增長。
而這痛苦並沒有因為他們抱在一起而減少。
雖然他和高頓差不多同時愛上蘇勁然,但蘇勁然愛的卻是高頓。
在失去高頓,和他在一起的現在,蘇勁然也依然沒愛上他,和從前一樣。
可能自己真的是個怪異的存在,所以遭遇了車禍,還能完好無損的繼續踢球。
卓力胡思亂想的開到了訓練地點。
一看到那片綠地的時候,他就如同吃下止痛藥片得到某種緩解,終於能讓他自由的呼吸。
綠和是現今國內最著名的球隊,擁有一流的設備和球員素質,是所有球員夢寐以求的效忠隊伍。而它與其他球隊的不同之處,可能是它格外提倡溫暖家庭的氛圍,凡是效力於此的隊員,即使離開之後,仍有很多念念不忘的。
而它一流的醫療水準,也為延長運動生命提供了保障。因此,沒有人覺得卓力的這次轉隊有什麼不好。事實上,大家都認為他是從原本的貧民球隊轉到豪門,應該高興才對,這樣的大球隊才是與他這樣被讚為天才的球星匹配的地方。
卓力很難說清自己對從前球隊的感情,那明明是一直想在那裡掛靴終老的地方,從未想到自己也有被賣的一天,但現實就那樣來了。
飛快得連思索的餘地都沒有,如同其他球員一樣,他也被當作交易中的一項,以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格成交。
離開生長的地方、他足球生涯的起源,來到這個人人羨慕卻十分陌生的所在。
環境轉變得太快,以至於過去的兩個多月,卓力陷入迷惑之中,腦中常常一片空白。
所幸在球場上並無造成失誤。
這裡的人們期待他和隊友築起一條鋼鐵的防線,來改善他們高齡鬆散的後防,他們是抱著極大的熱情來歡迎卓力的,把他當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這種熱情,的確在卓力空洞的心裡注進一股熱流。然而,感情的創傷不是一時能彌補的,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可能再也回不來。
在這裡,面對熱情的球迷,卓力只想做好自己的職責,其餘的事他不想再思考,也不想再融入過多的感情,到最後來狠狠扎自己一刀。
也許職業球員該做的就是如此,拋卻多餘的感情。
在球場上,卓力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最佳防守,他要做的,就是阻擋對方前鋒一記又一記的好球,保護住自己身後的球門,化解隊上的危機。
在許多球賽的精彩集錦畫面中,多為前鋒絕妙的進球,很少看到後衛的風采。然而對後衛來說,每破壞掉一記絕妙的進球,便是他們的榮譽,他們的熱情。
快速的鏟斷攻勢,靈巧的雙腿盤旋到球,只那一瞬,在對方驚愕的表情裡,輕鬆的化解危機,再掠一下散於耳際的黑髮,這便是他防守的慣用技巧,不粗暴也十分賞心悅目。
他實在很愛這片草地,這個氣氛。
只有在球場上,他才能忘卻一切煩惱,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他眼前只剩下一樣東西,足球。
訓練和往常一樣,做了一些暖身活動之後,便分為兩隊,互相攻守,為後天的比賽熱身。
在大家分散活動的時候,教練把他叫到了一旁。
傑森是有名的鐵血教練,作風嚴謹、要求甚高,時常板著臉,但的確是一個關心球員的好教練,中文也說得非常好,雖然頭頂上只剩稀少的金髮,面容卻依舊留存著幾分年輕時的俊朗。舉手投足間也有一股優雅的帥氣。
「卓力,對後天的比賽有什麼看法?」他深棕色的眼眸盯著卓力。
「齊飛是個需要貼身防守的前鋒。」卓力腦中閃過一道強壯魁梧的身影,那是齊飛,後天要在聯賽中交鋒的敵隊前鋒,以強硬剽悍的球風著稱。
「不錯,那的確是個麻煩傢伙,不過我對你更有信心。」傑森點點頭,「你曾和他交過手,知道他的粗魯強悍,在防守時你更要小心自己,不要受傷。畢竟後面還有很多硬仗要打!」
「我明白。」卓力淡淡一笑。
傑森按住他的肩膀,「卓力,兩個多月了,還沒習慣這裡嗎?我希望你把綠和當成自己的家,雖然一時之間很難做到,但這裡很需要你,也一定會非常愛護你。」
卓力沉默了,看著傑森走開,回到場中去指導其他隊員。
教練的話讓他心裡有些微妙的感覺。若是從前的他,也許會很感動,會毫不猶豫的相信,但被背叛拋棄一次以後,他已經無法再輕易相信任何的示好。
用一種殘忍的理論來解釋,這一切,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不是嗎?
雖然不能全然扭曲人心,但商業足球終究是商業足球,這就是遊戲的規則。要他不受傷,只是為了確保他們的防線在整個賽季的安穩,如此而已吧!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傻傻的單純孩子了。
卓力坐到場邊喝水,手機正巧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讓他有些意外。
「勁然,什麼事?」他很少白天打電話給他。況且,他們昨天才剛在一起,卓力以為會有很長的時間看不見蘇勁然,今天早上又是那樣的氣氛,他知道他是想起了死去的高頓,又怨恨起自己來。
「卓力,我今天會回去吃晚飯。」電話那頭是蘇勁然平淡的聲音,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在他心裡造成波瀾。
「好啊,你想吃什麼?」嘴角不自覺的微揚,他期盼的東西一向很少,一頓晚餐便已經足夠了。
掛了電話,卓力有些發怔地看著銀色的手機。
白色的物體迅速占據眼前視線,卓力本能的避了開去。是一顆球飛了過來,差點打到他。
卓力俯身拾起球,那人已經跑到他面前。
那人汗濕的臉望向他時並不友善,「訓練的時候發什麼呆,小心球打壞你那漂亮的臉蛋!」話說到後面,語氣裡有了更明顯的嘲弄與敵意。
黝黑的身影說完,就扭過頭快速跑遠。
「別在意。」另一道聲音在卓力身後響起,「偉明是在嫉妒。」
他回頭,看清那是他的新隊友,也是綠和的著名前鋒,裘安。
裘安笑著走近他,「你不知道嗎?這傢伙老早看你不順眼,你一來就把他的主力位置擠掉了!在國家隊做你的候補也就罷了,現在連職業球隊都這樣,也夠他鬱悶的!」
卓力不知道裘安的話,是嘲笑偉明多點?還是在故意說給自己聽?
無論如何,都不是讓人舒服的話題,況且,他不想排擠任何人。
他微微一笑,「是嗎?主力還是候補,都不是一定的。」
裘安聽了他的話,眼神忽然變得銳利,「無論如何,你成為我的隊友,還是讓我慶幸!天知道以前我們在場上遇到的時候,真是夠嗆。每次你破壞掉我的好球,都讓我想狠狠踢你一腳!」他說罷便爽朗大笑,也不覺自己有失禮之處。
這笑聲也落到卓力心裡,個性直率的裘安,讓他覺得親切不少。
裘安繼而又走近幾步,卓力有點訝異他的舉動,見他眼也不眨的盯著自己,沉默半天卻說了句讓卓力哭笑不得的話。
「你的臉用來踢球有點浪費!」
「我們一起努力拿冠軍吧!」裘安忽然用認真的神情向他伸出手。
卓力握住那隻手,瞬間感到一股莫名的溫暖,彷彿身在異鄉的旅人終於遇到故友。
第二章
滿桌的菜肴慢慢變得冰冷,卓力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站起身,開始整理餐桌。
他的動作很熟練,卓力在心中自嘲:是因為習慣了蘇勁然太多次的無故「失約」嗎?總是坐在夕陽下等一個人,直到天色全黑。
其實不能算是一種約定,蘇勁然一向沒有向他報備自己行蹤的習慣,這樣失約不回來也十分常見。
當失望變成一種習慣成自然,就不能稱為失望了。
卓力給自己泡了杯咖啡,苦澀的味道讓他微微皺了皺眉,拿過放在床頭的書本,翻看起來。
這樣靜謐的夜晚,他已經習慣了與書為伴。說起來有點好笑,自己並不是全看得懂手中那些文字,卻享受沉溺其中的感覺。而且他對到夜店尋歡作樂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多次拒絕邀約,之後就沒人再邀請他了。
別人會覺得他是個異類,或是在裝清高。
生活不就那麼回事,在球場上揮灑汗水,休息時過回屬於自己的生活,還不及時享樂怎麼行呢?
不過,對卓力而言,能讓他安心的地方就只有家裡。這是讓他放鬆的所在,所以他寧可待在家裡。對他來說,如果還能和自己的愛人相守,那更好了。
雖然這房子至今還是缺少了另一半,也仍是能給他溫暖的地方。
關了燈,沉入黑暗。軟軟的棉被接納了疲倦的身體,讓被包裹的人慢慢進入睡眠。
臨睡前,卓力心底深處流過一份久違的愜意……

矇矓中似乎有雙溫暖的手在自己身上撫摸,然後嘴唇被吻住,有些熾熱又粗暴的吻是很熟悉的感覺,卓力似醒非醒的輕輕低喃,「勁然?」
「是我。」蘇勁然簡單地回答,加深了自己的掠奪。他剛回來,一沖澡出來便爬進卓力溫暖的被窩,在呼吸間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氣,也許只是沐浴乳的味道,但在這寂靜的深夜裡卻變成一種催情的誘惑。
他的手不老實地撫上對方結實的身體,雖然長年踢球,卓力肌膚卻出乎意料的細膩,蘇勁然一直覺得不可思議,想這大概是天生的吧。
男人的身體完美得無可挑剔,壁壘分明的小塊肌肉,既不會太誇張也不會太扎手,皮膚不是白皙的顏色,而是誘人的巧克力色,在月色下撩人又催情,就好像在邀請他享用。
已經是很熟稔的身體,和卓力在一起,蘇勁然不會有特別在意的地方,既不需要費力討好,也不會有什麼顧忌,因為彼此都已太熟悉,比起跟陌生人上床,卓力是讓蘇勁然覺得最不麻煩的一個,所以他喜歡和他做愛。
輕咬他的耳垂,手指惡質地碰觸他脆弱的中心,感覺他的顫慄和情動,一切都讓蘇勁然很滿意。他瞭解他所有細小的反應,隱密的激情在黑暗中悄悄綻放。
「啊……」進入的時候聽到他微痛的輕呼,蘇勁然在卓力唇上咬了一口,感覺那火熱的密穴更緊窒地絞住自己,蘇勁然顫慄了一下,接著便深深一挺。
卓力悶悶地哼了一聲,身體有些蜷縮,卻被蘇勁然所制,只能承受他更為狂浪熱情的進攻。
相融交纏的感覺太美妙,蘇勁然覺得這時候自己和卓力真是無比契合,對著他可以為所欲為,甚至過去和最愛的人在一起時,也不曾有過如此的高潮。而且他不必去小心翼翼地害怕傷了卓力,在他的認知裡,對方的身體甚至比自己更強健,完全不需要刻意呵護。
「勁然……」又一記猛烈的攻擊,對方抓著他肩膀的手倏然扣緊,身體顫了一顫,似乎無法承受。
蘇勁然攫住他嘴唇熱吻了一番,身下卻益發惡質地猛烈進犯。
卓力只能跟隨著他激烈的節奏,在放浪形骸中感受戀人的火熱噴射在自己身體深處,顫慄的痙攣久久不能平息。
汗濕的身體交纏在一起,稍稍平穩了呼吸,便感覺戀人的慾望又再復甦,在自己的身體中萌動。卓力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拒絕的意思令蘇勁然訝異。
「勁然,我明天還有比賽……」卓力的聲音有些不安,就算在黑暗裡依然可以看見彼此臉上的神情,他的話讓情人眼中閃過不快。
在情潮湧動的時刻說這樣的話當然掃興,但他希望情人可以理解,也希望他體諒。
蘇勁然倏然放開了他,抽出在他體內蠢動的慾望,忍著腫脹的疼痛站起身,氣呼呼地走去浴室,從頭到尾都沒跟卓力說一句話。
卓力知道他此刻的怒火,從何而來,忍不住喚了他的名字,「勁然……」
蘇勁然轉身,黑漆的眼眸裡掠過一絲冰冷,「卓力,也許你該去和你那該死的足球談情說愛!」
他重重地甩上浴室的門。
一下子失去戀人的溫度,卓力只覺得寒冷無比,孤單地躺在床上,心中充滿了疼痛,他又把一切搞砸了。
清爽的早晨,卓力收拾了簡便的行李。
比賽是台中的客場,所以早上全隊就要出發。
做好早餐,看到依舊冷著一張臉的蘇勁然,卓力不知要怎麼討好他。
「勁然,早餐在桌上,我……要去集合了,你……」
「我會自己看著辦。」蘇勁然冷冷地打斷他,似乎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
卓力神情一黯,「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不會……」
蘇勁然抬頭看他,「算了,反正你一直以來只重視足球,而且我們也不過是床伴而已。」
這話撞擊在卓力心口上。原來蘇勁然是這樣看他們之間的,不過是床伴。
「對不起,我得走了,出發的時間要到了。」他倉皇轉身,想找個地方舔舐自己的傷口,冷酷話語造成的傷口是需要時間癒合的。
「家裡的冰箱很滿,要吃什麼自己弄吧。」他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你什麼時候回來?」蘇勁然見卓力站在門口要走了,不由自主的問。
「很快,比賽完了就回來。」
卓力看他向自己走近,怔怔地不知所措。
蘇勁然湊近他,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溫柔的接觸,讓他的心輕輕一悸。
 
台中。
展鵬 vs. 綠和,展鵬的主場。
雖然展鵬在聯賽榜上還沒有綠和的成績亮眼,但重新換血後,大有破竹之勢,成為近來聯賽場上的一匹黑馬。
教練傑森的表情還是很嚴肅,賽前一直告誡隊員們不可輕敵,尤其是對方的王牌,前鋒齊飛。
齊飛有非洲血統,體能與柔韌性都非常好,是極有天賦的球員。球風又剽悍無比,是讓後衛極為頭疼的人物。他就屬於那種只要對方有一絲鬆懈,就可以抓到機會改寫比數差距的類型。因此,對此人的防守是極其重要的。
傑森排出他們一貫的4312陣型,卓力知道自己今天防守責任重大,因為只要能盯住齊飛,無疑就能壓制住對方進攻的火力。
展鵬在此之前,已在聯賽中得到五連勝,大有來勢洶洶的味道,因此這一戰,對他們更是至關重要。
上半場結束前,比分0:0。
四十五分鐘內,齊飛有數次機會,但都在右路被卓力破壞。
每次阻攻後都是滿場噓聲,畢竟這是對方的主場,自然沒什麼為他們喝彩的人。
而齊飛看他的眼光,也越來越怒不可抑,甚至仇恨。
中場休息時,卓力頂著汗濕的頭髮走下球場。
後防線上的隊友許暢拍了拍他的肩膀,雖喘著氣,但聲音非常愉悅,「哈哈,阿力,我們幹得真棒,是不是?」
卓力笑起來,摸了摸他的頭。
「齊飛在瞪你,嘿,那小子的眼神像要把你吃了!」許暢瞥了瞥身後。
卓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樣的眼神沒什麼好在意的,在球場上火併的時候,多得是仇視他的前鋒。
他可以理解那種心情,強烈射門得分的渴望和絕佳的機會,卻毀在自己的腳下,能不氣嗎?
所以他一向不太在意。
與對方得分的快感一樣,他的樂趣就是破壞對方的好球。
卓力脫下濕淋淋的運動服,往肩上一掄,許暢勾肩搭背的環著他,一起走入更衣室。
這一刻,卓力感覺自己終於融入這支球隊。
周圍都是自己的隊友,他們和自己一樣,渾身是汗,一起合作努力,興奮著、喜悅著,勝利對他們來說,就在眼前。
後防的穩定壓制了對方的進攻,中鋒與前鋒也相當有默契,只要保持下去,就能進球了。大家心裡都有底,一定可以拿下這場比賽。
下半場二十二分鐘的時候,綠和率先進了一球!比分1:0。
之後沒幾分鐘,他們又進了第二球,射門的人還是裘安!
2:0,客場領先展鵬。
在逐漸失利的情況下,展鵬全線壓上,拚了命似的不斷進攻。
但亂了章法的陣型,反倒讓越來越穩健的綠和後防堵得無計可施。
卓力幾次補位都非常及時,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討得便宜。
而敏捷的步伐和果斷的滑鏟,也讓對方一再失去機會。
對手的動作越來越粗暴,裁判的哨聲也吹得越來越頻繁,因為對方已經多次做出違規的舉動。
終場前兩分鐘,齊飛接到隊友傳球,左路出現空檔,齊飛知道這是自己剩下的唯一機會,他帶球猛進,勢不可當。
在中路與隊友配合,隊友挑高球給他,齊飛都已經預想好臨門一腳的腳法和力道。
但半空中忽然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條矯健的腿,在他的腳接觸到球之前率先挑開球,齊飛就眼睜睜的看著那顆球離他腳背越來越遠。
又是他!
他氣紅了眼。
卓力收回自己的腳,齊飛卻在這時掄起腿朝他踢了過來。
所有的碰撞都在一瞬,卓力被踢倒在地,感覺劇痛落在自己後腰,一時間居然眼前發黑。
尖銳的哨聲響起,裁判迅速跑上前,雙方隊員已經火藥味十足的對峙爭執。
「他是惡意犯規!惡意!」
「踢不到球就踢人嗎?太惡劣了!」
「誰說是故意的?我們隊長明明是向著球踢的,是卓力忽然出現,他才會來不及收腳!」
「媽的,那一腳踢得那麼明顯!可惡!」
爭辯推擠中,裁判對齊飛出示了紅牌,迅速平息了忿忿不平的議論。
「卓力,你怎麼樣?」綠和的隊長俯身看他。
卓力只覺後腰火辣辣的疼,腦子也有些昏昏的。
救護人員迅速來到場中,卓力躺在擔架上被抬了下去,裁判補時三分鐘。
只是這些時間依舊無法彌補失分,終場的哨聲響起時,展鵬以0:2敗陣,主場戰敗。

卓力在綠和的醫療室躺了一天,才得以回家。回家的時候,衣服下的腰背處,還纏著結結實實的繃帶,裡面貼有醫生指示的藥劑,讓他覺得像穿了冬衣,一層又一層。
仔細檢查之後,沒有傷到內臟,但肌肉的傷也算嚴重了,這從卓力後腰明顯的疼痛和傑森鐵青的臉就可以看出。台中一戰結束後,一直到下了車,傑森的臉色都沒有恢復過。
他一定是在擔心下周的比賽,那也是個難纏的對手,然而取得勝利,對他們在聯賽榜上的排名又至關重要。
卓力覺得慶幸的是他可以有短暫的休息時間,聯賽的賽程安排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加上之前轉隊的困擾,他一直都覺得非常疲倦。這個不大不小的傷,也許能成為他放鬆的藉口。
回到家,走在通往大門的花園小徑上,他的腳步像個機器人,極其勉強,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不敢太過擺動身體或者拉扯,因為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讓傷口疼痛,尤其是該死的走路動作必定會動到腰。
他甚至覺得該綁一塊木板來加固自己的腰部,這樣才不至於走路走得那麼辛苦。
齊飛這個傢伙是衝動還是粗暴?這樣不理智的舉動,居然如此輕易的做出來,看來踢髒球的臭名恐怕得跟上他一段日子了。
直挺挺的躺回床上,卓力只想好好睡上一覺。他認床,在醫院的床上根本睡不著,熟悉的家的味道則很快讓他進入夢鄉。
直到晚上九點四十五分,他才慢慢清醒過來。電話鈴聲也適時的響起,像是叫人起床的鬧鐘。
「你好。」他忘了自己背上的傷,反手接電話的時候,倒抽了一口冷氣。
「卓力,你回來了?」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卓力微微一笑,「勁然,什麼事?」
「明天你有空嗎?」
「有,怎麼了?」
「哥哥要見你,一起吃飯。」蘇勁然低低的聲音裡,帶了一點抗拒,聽得出他的不情願。
「可以,什麼地方呢?」卓力並未提起自己的傷勢不宜外出,只是問。
蘇勁然的大哥卓力見過一次,是商界的風雲人物,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交往,一直沒提出什麼反對。
兩人認識,但不算熟,這次突然提出要見他,是有什麼事嗎?

卓力在鏡前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模樣,深藍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看起來很穩重。
他淡淡一笑,一切都準備得很好,除了自己僵硬的腰。
他花了將近一小時替自己換藥纏繃帶。天知道醫務室的醫生怎麼能纏得那麼整齊?畢竟是業有專精,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
還好繃帶藏在襯衫裡面,從外面看去沒什麼異樣,雖然他對外表打扮不是十分注重,但去見情人的大哥,還是免不了整理一番。
十一點整,蘇勁然準時過來。他看卓力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有點意外,「你不自己開車嗎?」
「不了,就坐一輛吧,我的車可能沒油了。」卓力微微一笑,先坐了進去。他身上那件深藍色的西裝襯著俊美的臉龐,比往日更多了一份溫柔明朗,看得蘇勁然有些莫名心跳。
他匆匆收回視線,坐進車關上車門,心裡暗罵自己,一定是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再漂亮能比過他手下那些名模嗎?何必盯著卓力發呆?
車子平穩的駛在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很快就到了蘇勁然大哥訂的餐廳。
蘇勁然先下了車,有些奇怪的看著卓力比平時僵硬的動作。也不是非常明顯的不對勁,只是覺得他上半身保持筆直的姿勢有點奇怪。
「你怎麼了?」他忍不住問了一聲。
「沒什麼。」卓力隨手關上車門,看了看時間,正想說話的時候,忽然有幾個人衝了過來,「真的是卓力耶!卓先生,請為我們簽個名好嗎?」
卓力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上球迷,便低頭在他們的筆記本上迅速簽上名字,再看看身邊。蘇勁然已經遠遠走開,像是刻意避開別人撞見他們在一起。

VIP包廂裡,蘇雲修已經等在那裡。
卓力和蘇勁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的是一張座椅上放著軟墊,正擱在靠腰的地方。
他有些詫異,看著蘇雲修。
蘇雲修已經起身,臉上帶著微笑,「不好意思啊,阿力,昨天給勁然打電話的時候不知道你受傷了,否則就不安排在今天了。」
蘇勁然聞言,抬頭吃驚的看卓力,「你受傷了?」
「還好,只是腰上受了點傷。」卓力在侍者的攙扶下,順利的坐到那張有柔軟靠墊的座椅上,蘇勁然也隨即坐了下來,視線卻還在他臉上徘徊。
「你這小子,從小不愛看球,別人也就罷了,自己男朋友受傷都不知道嗎?」蘇雲修瞪了弟弟一眼,面上仍帶著寵溺的笑。
這話讓蘇勁然心裡不怎麼舒服,看看身邊的卓力,再看看大哥,他別開頭,選擇沉默。
蘇雲修的眼卻一直停留在卓力身上,看了半天,臉上的笑意又加深幾分,
「阿力,你那天的表現不錯喔,我在新聞裡看到那小子踢你那腳的特寫,還真是氣急敗壞的一腳啊!」
卓力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拿起水杯喝一口來掩飾。
蘇雲修見他幾分羞澀幾分樸實的模樣,心裡輕輕一嘆。自己弟弟的風流花心他不是不知道,自從愛人死了以後,勁然就一直流連花叢,心理醫生曾說過那是感情缺失所造成的病態性調換情人,他只有這麼一個弟弟,自然希望他能找到真愛,治好心裡的創傷。
卓力和勁然在一起已經很多年,不管勁然身邊換了誰,卓力卻始終存在,也因此,他等於把希望都放在卓力身上。
特意支走弟弟,蘇雲修總算可以和卓力單獨談話。
「阿力,你有沒有想過和勁然的以後?」他單刀直入地問。
卓力被他的問題所難倒。他沒有答案,蘇雲修說的「以後」,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太沉重了。
見他神情,蘇雲修又說:「也難為你這些年都陪在阿力身邊,自從高頓死後,這小子胡鬧到現在,哪肯正正經經地談個戀愛?你也知道,現在就我們兄弟兩個相依為命,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並不介意,我只想要這個弟弟幸福,他好,我才能放心。」
「雲修哥……」卓力被他臉上的擔憂所動,其實他也知道蘇勁然這些年過得並不好,高頓的死帶來的傷痛他一直沒能走出來。
蘇雲修在外的名聲一向冷硬,但對這個弟弟,卻十分關心,畢竟是他唯一的親人。蘇雲修也和蘇勁然一樣花名在外,只不過他的翻臉無情向來使人卻步,所以並不像蘇勁然這樣惹上許多感情債,為小報記者提供題材。
「阿力,你讓我想起一個人,」蘇雲修微微一笑,深湛又魅力的眼定定落在卓力身上,卓力覺得他臉上這神色有些懷念傷感。
「總之,不到最後關頭不要放棄我那個傻弟弟,總有一天那個傻瓜會明白你是最適合他的人,拜託了。」蘇雲修低下頭請求,語氣裡的誠摯與認真讓卓力感動。
「雲修哥,你不要這樣,我愛勁然,也希望他可以從過去的傷痛中走出來,如果我是那個可以幫他的人,我當然會盡全力,讓他能快樂。」卓力看著他,誠懇的回答。
蘇雲修與他對視,看了片刻,低聲說:「真的很像呢,特別是認真的神情。你們這種人對愛特別認真吧,也只有這樣的認真,才讓人動容。」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語畢,便轉而對卓力微微一笑,「勁然拜託給你,我很放心。」

回去的路上,蘇勁然板著一張臉問卓力,「剛才我哥對你說了什麼?還特意支開我?」
「這是祕密。」卓力微微一笑,眨了眨眼,故意不告訴他。
「哼,我只是想警告你,小心那個傢伙,他騙人可是有一手的,勾引起人來很有一套,只不過被他甩掉的時候就會很慘,他是那種對不要的東西冷酷到極點的人。」蘇勁然冷哼道。
卓力也不生氣,轉頭看他,「你覺得他像是看上我了嗎?」
「吃飯的時候他不是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你嗎,我沒見過他這麼認真的眼神,到底想幹什麼?他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嗎?」蘇勁然繼續發洩對大哥的不滿。
「我是你的?」卓力挑出這句話,笑笑地問,深邃的眼直直看著他,「我好像在空氣中聞到酸味。」
「怎麼?難道你和我沒關係?」蘇勁然瞪他,「他居然還知道你受傷了,這麼關心你做什麼?」
卓力輕輕嘆了口氣,坐正了姿勢,專心看著從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景物,「勁然,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可能會不是你的?」
這話讓蘇勁然猛然踩了煞車,「你這話什麼意思?」他轉頭盯著他,目光陰沉。
「這裡不能停車,回去再說吧。」
「不行,現在就說清楚!」
卓力的視線這才移向他,「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從以前到現在,你都沒和我明確地說過,我甚至不敢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如果只是床伴,那我當然不會是你的,那麼脆弱的關係說分也就分了。」
卓力的話一字一句敲到蘇勁然心裡。沒錯,如果只是床伴的話,他怎麼能認為卓力是他的?他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床伴,他甚至沒幾個記得清長相了,如果只是那樣……不,卓力當然不是那樣!
蘇勁然心裡猛然一驚。
「你和其他床伴不同,」他皺了眉,有些低沉的自語。
卓力聽到了,視線鎖著他,「和他們不同,有什麼不同呢?不也只是床伴而已嗎?」
「那些不過一次、兩次,我們在一起四年了!」蘇勁然反駁。
卓力靜靜地看著他,「勁然,你也記得我們在一起有四年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蘇勁然沒了耐心,不喜歡卓力這樣和他玩文字遊戲,這讓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不像卓力了。
「在你身邊四年的我,除了床伴,還有別的意義嗎?我想知道這個。」卓力說。
「不是床伴還是什麼?卓力,別弄得像女人似的,你還想要求什麼,要我說愛你嗎?」蘇勁然的反應十分激烈,他厭惡說到這個詞,高頓死的時候他就對自己發誓,這輩子不會再碰感情。
現在卓力是在跟他要求承諾嗎?
卓力看他的眼神露出失望,但蘇勁然覺得他一直是知道的,自己現在說的這些話,卓力都知道,所以他並沒有受到打擊的樣子。
「好吧,我只是暫時沒讓你厭倦的床伴而已。」卓力淡淡一笑,聳了聳肩,「也許等我三十歲或者更老的時候,你就不會想看到我了。」
「怎麼,你急著想擺脫我嗎?」蘇勁然皺眉,這句話他很不喜歡聽,他捏緊卓力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了。」
「蘇勁然,你真的很自私。」卓力看他片刻,微微一笑,那笑容卻未達他眼底,「而且,你什麼都不懂。」
車子又開起來,蘇勁然聽到卓力低低的一句,宛若自喃。

當天晚上兩人做愛的時候異常激烈,彷彿要確定自己的所有權似的,蘇勁然用盡渾身解數地對卓力索取,持久的似乎不知疲倦。
在浴室清洗身體的時候又糾纏著要了兩回,直到那人筋疲力竭地躺在自己懷裡,蘇勁然的心才稍稍安了下來。
平躺在浴缸裡,溫暖的熱水浸泡著疲憊的身體,卓力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腰後的踢傷明明還沒好,就進行這樣激烈的動作,如果被醫生知道的話,一定會重重責罵,然而他不想拒絕蘇勁然。
蘇勁然摩挲著他後背還很清晰的瘀傷,「那混蛋就這樣踢你嗎?可惡,你應該去告他!」
卓力淡淡一笑,躺在他懷裡微動了動,「他已經被罰紅牌了,而且在球場上被踢到很正常。」
「這麼野蠻的運動,也只有你喜歡。」蘇勁然口氣裡還是對足球的輕蔑,他覺得卓力的傷很礙眼,讓他心裡悶悶的有些難受,手掌又輕輕在傷處上搓揉了幾回。
「會不會疼?」
「我沒那麼脆弱,剛才你那樣……怎麼不問我疼不疼?」卓力笑起來。
蘇勁然有些臉紅,小聲為自己辯解,「我有小心了,不是一直托著你的腰嗎?」
卓力心上一軟,輕輕一嘆,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閉上了眼,希望如此親密溫柔的時刻能再多存在一會。
蘇勁然抱著他輕輕翻過身子,攪動了熱水,噴灑出浴缸,卓力被熱氣蒸騰得有些睏乏,輕喃道:「別動來動去啊,這樣就很舒服……」
蘇勁然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幫你洗一洗我們回床上睡,水快冷了。」
說著,他的手指輕輕摸索到那已經有些腫脹的隱密處,探進去把自己留下的痕跡慢慢掏出。
細微的碰觸令卓力輕輕顫了顫身子,被激情洗禮過的身體敏感得厲害,受不了這麼親密的深觸。
「勁然,別弄了……」身體又有些酥軟,隱隱的火焰在燃燒著,讓他想逃開。
蘇勁然低低一笑,看著那具因自己的愛撫而情動誘人的身體,自己體內的情焰也在迅速流竄。
不想再忍著,便低下頭深深攫住那柔軟紅腫的嘴唇,繼續未竟的蹂躪。
「唔……」輕輕的呻吟帶著沙啞,勾出更多情火。
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慾望在水中順利的進入火熱的身體,多次侵犯的密穴已經太過熟悉戀人的節奏,配合的收縮著,蘇勁然在緩緩的深入中填滿那浸滿愛液的甬道。
他深長的抽動了一下,引出戀人綿長的呻吟,「哦,勁然……」
深刻甜蜜的滋味盤旋在兩人之間,不同於方才火熱奔放的掠奪,此時此刻的情事溫情而細膩。
每一下都深長拖沓,纏綿得故意增加折磨的時間,引出更多難耐的渴求。
「唔……」被吻得連呼吸都不能,身下也因被頂到最深而蜷曲了腳趾,這甜蜜的折磨快讓卓力崩潰,卻又被桎梏了身體完全無法逃離,只能任蘇勁然予取予求。
「勁然……」有些哭泣的嗚咽從兩人交纏的熱唇中細細透出,很快被對方吞嚥下去,蘇勁然托起戀人的一條腿,繞到自己腰間,加速了衝刺與掠奪。
「啊……」甜蜜的折磨變成激情的速度,眼前彷彿閃過無數璀璨的星光,快感的沖刷到了極處,每一下頂撞都讓卓力覺得無法承受,爬升到最高處,下一刻似乎就要掉落。
「啊啊……」忍耐不住的呻吟從口中逸出,腦中被慾望狂潮攪得一片空白,官能世界裡只剩下戀人的力量與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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