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R164
男友七日租之一《大話總裁妻》
出版日期
2010/02/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唉,完蛋了、完蛋了!
多年來首次參加同學會,她早非昔日的「校園王子」男人婆,
變身為皮膚白嫩嫩、長髮飄飄、女人味十足的氣質女,
讓大家驚叫連連就夠了,她幹啥還說自己有個高帥的總裁男友?
天知道她的氣質裝沒幾天就破功,眾追求者全被嚇跑了,
那個在咖啡廳不撞不相識的大鬍子男就抓來冒充一下吧!
可瞧他穿得隨隨便便,簡直像個無業遊民,
鬼才信有這種總裁,她只好牙一咬,刷三張卡買套亞曼尼給他,
沒想到刮掉鬍子露出臉,假男友竟帥得超級沒天理,電力十足,
一現身同學餐會,還當眾給她來一記火辣辣的熱吻,
這男人演戲也未免太投入了,更叫她頭昏昏、腿軟軟的是,
他不但邀同學去高級俱樂部,還送上一條閃亮亮「假」鑽鍊,
甚至宣告買下英國古堡,要和她舉行一場浪漫婚禮,
天,這大話說得比她瞎一百萬倍……
芳妮
宅女一枚,愛哭愛笑愛睡覺,朋友不多,每個都知心。
視寫作為人生一大樂事,但截稿日前還是會愁眉苦臉,脾氣暴躁,瀕臨崩潰。
每天眼睛一睜開就是坐在電腦前,不過實際寫作字數遠不及聊天字數,
篤信從八卦中可以讓靈感源源不斷的湧現,所以肆無忌憚的當個八卦女。
平生無大志,唯一心願就是可以活到老寫到老,
寫遍各式各樣可歌可泣歡笑感人的題材,帶領讀者一起遨遊在美麗的愛情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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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她來了、她來了。」
  「天,她的身材真棒,好高喔。」
  「還有那一頭烏黑有型的短髮,配上那張五官立體的臉蛋,真是……」
  「太帥了!」
  崇拜的讚嘆聲從言可妤走進校園就一路尾隨著她,此起彼落的響起。
  一百七十公分的她擁有模特兒般高的身材,雙腿筆直勻稱,是籃球隊中最引人矚目瘋狂的隊長,在這個全數女生的聖羅蘭中學校園中,她可是風靡全校的「白馬王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言可妤朝一旁的「仰慕者」笑了笑,馬上又引起一陣激動的尖叫聲。
  「可妤學姊。」嬌嫩清脆的聲音,怯怯的追上她。
  言可妤頓了頓腳步,看著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女生。
  「這個—— 請妳收下。」小女生將包裝精美的小禮物塞進她手中,隨即害羞的跑了開。
  「喂—— 」言可妤朝跑遠的背影喊了聲,隨即無奈的將今天第N個禮物,塞進快要被禮物塞爆的包包中。
  「嘖嘖嘖,真是讓人羨慕啊。」好友秦佩怡走上前,打趣的道。
  「佩怡,妳別糗我了。」言可妤假意白了好友一眼,一手大剌剌的搭上她的肩膀。
  「喂喂喂,妳想害我啊?」秦佩怡卻肩膀一歪,讓她的手落了空。
  「怎麼了?」言可妤納悶的蹙了蹙眉。
  「妳沒瞧見一旁虎視眈眈瞪著我的言可妤護衛隊啊?我才不想等等又發現抽屜裡被塞垃圾了。」女人的嫉妒心真是恐怖喲。
  「對不起喔。」言可妤愧疚的道歉,她知道佩怡因為身為她的好友而吃了不少苦頭。
  「沒關係啦,誰叫我們是好朋友,而妳又這麼『帥』呢?」秦佩怡拍拍她的背。
  「唉,我才不想被說『帥』咧。」她嘆口氣。
  「怎麼了?妳以前不是很得意擁有這麼多美眉的崇拜嗎?」這傢伙有點怪怪的喔。
  「ㄟ,那是……因為……」言可妤忸忸怩怩的漲紅了臉。
  「有祕密喔,快說。」秦佩怡好奇的湊上前。
  「喲呀,沒什麼啦。」言可妤難得像個女生般害臊。
  「真的好奇怪喔,一定有什麼,快告訴我嘛。」秦佩怡撒嬌的催促。
  禁不起好友的哀求,言可妤左看看、右瞧瞧,神祕兮兮的彎下身子,將唇瓣附在她耳邊道:「我喜歡上一個男生。」
  「真的?」秦佩怡彷彿天下紅雨似的瞪圓了眼,又驚又喜,「妳終於有女性的自覺了。」
  「我本來就是女生好不好。」言可妤困窘的抗議,臉依然紅紅的。
  「哪有女生動作那麼大剌剌的,皮膚曬得比男生黑不說,還坐沒坐相,腿張得比男生還開。」秦佩怡打趣的數落。
  「ㄟ,舒服就好嘛。」言可妤更尷尬了,「喂,妳到底要不要聽啦?」
  「聽聽聽,當然要啊,妳快說是誰!」秦佩怡興致勃勃的踮起腳尖,將耳朵湊過去。
  「就是……就是……」言可妤害羞的擠半天,正要把那個名字擠出唇片時,一道修長的男人身影突然走向剛走出校門的她們。
  「秦佩怡。」他一走近,視線就緊盯著秦佩怡。
  「你是?」秦佩怡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吳威豪?」言可妤愣愣的看著對方,臉上的紅暈明顯的又加深了一個色階。
  「ㄟ,鹽巴妳也在喔。」吳威豪好像現在才發現她的存在。
  「呃—— 對、對啊,你怎麼來了?」言可妤試圖讓自己笑得跟秦佩怡一樣自然可愛,卻發現臉皮僵硬的扯不太開。
  「嘿,就是他對吧?」秦佩怡發現端倪,用手肘輕輕撞了撞言可妤。
  「我?」吳威豪困惑的指指自己。
  「對、對啦,他就是隔壁校男籃隊隊長,不過他們每次都打得超遜,好像都被電假的,連我都打不過,真是丟臉死了。」言可妤尷尬的用奚落掩飾自己的心悸。
  「可妤。」秦佩怡看著吳威豪一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糗樣,趕緊暗示的道:「妳怎麼這樣對喜歡的人講話。」
  「喜歡」吳威豪耳朵一尖,朝言可妤哈哈大笑,「別鬧了,妳這個男人婆喜歡的應該是女人吧」
  言可妤的黑眸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但馬上逞強的跟著大笑,「拜託喔,男人這種生物這麼噁心,又臭又髒,我當然比較喜歡女生。」
  「那就好,不過妳可不要跟我搶喔。」吳威豪的眼神瞄向一旁的秦佩怡。
  「搶?搶什麼?」言可妤愣了愣。
  他突然露出了羞澀的神情,轉向秦佩怡,表情無比正式的道:「我喜歡妳,請妳跟我交往。」
  空氣彷彿在瞬間凝結住。
  「可妤……」秦佩怡擔心的看著全身僵硬的好友,根本無暇顧及正在等待回覆的吳威豪。
  「秦佩怡,我是認真的,鹽巴可以作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的女人,以後我也只會對妳一個人好,當我女朋友好嗎?」吳威豪心急的繼續自我推銷。
  「你不要再說了啦。」秦佩怡連忙打斷他的話。
  「哈—— 哈哈—— 」忍住差點湧上眼底的霧氣,言可妤逞強的抬高下巴,高八度的笑著,「這傢伙真的不錯啦,恭喜你們,那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我不打擾你們了,哈哈哈—— 」
  不等他們回應,言可妤拔腿就跑,強忍的淚水終於無法克制的滑落眼眶。
  十七歲的這年夏天,她的戀愛還在萌芽階段就成為灰燼,那難堪的回憶就像惡夢一樣,讓她從此成為戀愛絕緣體。
第一章
  「妳喜歡我?不會吧?妳根本就是個男人吧?」吳豪威說。
  「不是,我不是男人,我是女生啊。」言可妤急忙否認。
  「女生?女生的頭髮哪會這麼短?」他一臉不信。
  「因為我要練球啊,短髮方便多了,不像長髮那樣礙手礙腳。」她慚愧的抓了抓自己的短髮。
  「那妳皮膚怎麼跟我差不多黑啊?」吳豪威又問。
  「因為我要練球,曬黑的啊。」她頭一次覺得自己沒好好保養是個錯誤。
  「別騙了,那妳的胸部根本就是平的,妳怎麼說?」吳豪威嘲笑的視線掃過她的前胸。
  「平的?」言可妤大驚,「不對啊,我小雖小,可是明明就不是平的。」她連忙舉起手摸著自己的胸部。
  「平的天,我變男生了,我不要!我不要—— 」

  言可妤驟的驚醒,長髮因為惡夢而被冷汗浸濕。
  「發生什麼事了?」言可翔迅速的打開房門查看。
  只見言可妤飛快的跳下床,衝到梳妝鏡前仔細的看了看自己—— 長髮飄逸,膚白如雪,明眸皓齒……好吧,剛睡醒是有點睡眼惺忪啦,不過好險……她摸了摸自己的胸部,雖小卻依然感覺得到隆起。
  「呵,我就說我不是男生。」她滿意的咧開唇,朝梳妝鏡挺了挺胸部。
  「厚,叫這麼大聲,我還以為發生什麼慘劇了咧。」言可翔翻翻白眼,走近床沿坐了下來。
  「你這小子,你姊夢到變成男人還不嚴重啊。」言可妤二話不說,掄起拳頭毫不留情的狠K弟弟的腦袋一記。
  「喔—— 很痛耶。」言可翔抱著頭抗議。
  「廢話,不痛打你幹麼」她大剌剌的在弟弟身邊坐下。
  「哪有女人像妳這麼粗魯的,我看妳說不定真的是男人喔。」他這次學乖的閃遠。
  「言可翔,你在說什麼?」言可妤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抬起下巴,得意的道:「你忘記你有多少同學請你幫他們轉交情書給你老姊了嗎?」
  沒錯,今非昔比,自從那「不堪回首」的打擊之後,言可妤就捨棄最愛的籃球,專心學習怎麼當個有「女人味」的女生—— 留長髮,保養皮膚,說話嬌嗲,佯裝柔弱……
  天,還真他媽的有夠累—— 呃,不對,她現在可是道道地地的淑女了,怎麼可以跟以前當籃球隊隊長時一樣,不小心就爆粗口?
  氣質氣質,她可要小心記住。
  「哈—— 哈哈—— 」只見言可翔非常不捧場的大笑了幾聲,「那是他們不知道妳的真面目,否則一定跑得比誰都快。」
  「言可翔,你真的是皮在癢了。」言可妤瞬間忘記氣質兩個字,一個起身將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弟弟壓制在地上,使出十字絞「制裁」他。
  「痛痛痛!投降,我投降啦。」他趕緊用手拍地表示舉白旗。
  「哼,算你聰明。」言可妤拍拍雙手,移開身子還他自由。
  「厚,姊,妳自己看看牆上貼的大字報吧。」言可翔邊用手揉著痠痛的脖子,邊起身道。
  言可妤一凜,看著牆上貼著一張張「我要變淑女」、「謹記氣質」等等的「醒世警語」,趕緊拉下翻起而露出肚子的T恤,順了順凌亂的長髮,沒好氣的道:「都是你啦,幹麼跑來亂啊。」
  「真是冤枉啊大人,我可是好心幫妳拿信過來,誰知道剛好聽到妳在鬼吼鬼叫,所以才關心的衝進妳房間查看耶。」
  「信?」言可妤困惑的抽走他拿在手中晃的信封,撕開封口。
  「敬邀久未見面的同窗好友們歡聚……」她輕聲唸著信中的內容,臉色不自覺的凝重起來。
  「怎麼了?妳幹麼一副好像天要塌下來的樣子?」言可翔好奇的湊近,瞧了瞧她手上的邀請卡,「同學會喔,很讚啊。」
  「你懂什麼?」她翻翻白眼,將邀請卡隨手扔在桌上。
  「這可是大好機會讓大家看看妳的改變啊,我看應該沒有人會認得妳嘍。」他鼓勵姊姊。
  「我有變這麼多嗎?」
  「當然,誰會把以前那個又黑又乾的短髮男人婆跟現在這個長髮飄逸、皮膚吹彈可破的美女聯想在一起—— 啊,痛。」言可翔忘形的道,馬上又惹來一記拳頭。
  「姊,我可是在誇獎妳耶,幹麼打人啊」厚,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我以前真的有那麼糟喔?好歹那時候我也是大家心目中的『校園王子』。」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暗戀她呢。
  「問題是,妳又不是同性戀,像男人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只會把男人嚇跑而已。」他一語道破她的痛處。
  想到自己唯一一次暗戀就失戀的往事,一抹黯然閃過她眸底。
  ㄟ,這次怎麼沒打人?言可翔縮著脖子等待姊姊粗暴的對待,可那預期中的拳頭並沒有落下,反而讓他有點不習慣。
  「姊?」她是怎麼了?「該不會真的被我猜中,妳有嚇跑男人的紀錄吧?」
  言可妤白皙的臉蛋浮上一抹被說中的困窘紅暈,將弟弟往門外推去,「你出去啦。」
  「ㄟ,妳還沒回答我,喂—— 」言可翔被推出了門外,聲音中斷在砰然關上的門扉外。
  該死的臭傢伙,竟然勾起她傷心的往事。
  言可妤暗罵了聲,朝桌邊走去,拿起同學會的邀請卡再看了一遍,隨即又嘆口氣將卡片放下。
  同學會……打從畢業之後,她已經迴避了無數次的同學聚會,沒想到今年又來了。
  唉。
  她將自己拋上床,雙手枕在頸後仰躺著,雙眼出神的望著天花板,記憶回到了她跟秦佩怡爭吵的那一天—— 就在吳威豪向秦佩怡告白的隔一天。
  她本來決定要笑著祝福他們的,沒想到竟然得知,秦佩怡為了她拒絕了吳威豪,甚至還告訴吳威豪,她是真的喜歡他,反叫他接受她?
  她從來沒有感覺那麼糗過,簡直難堪得恨不得一頭撞死。
  其實她也知道秦佩怡是為了她才這麼做,但自尊心卻讓她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好意」,所以在情緒潰堤的情況下,她大聲的對秦佩怡咆哮,而且告訴她從此她們不再是朋友。
  就從那天起,她跟秦佩怡再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雖然過沒多久她就後悔了,偏偏又拉不下臉來道歉,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更沒勇氣主動道歉言和,於是,她們之間的友誼就這樣中斷了。
  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當自己對秦佩怡說出斷交時,她那副傷心難過的模樣。
  唉……
  言可妤翻了翻身,拉起棉被蓋過頭,好像這樣就可以把那所有的一切全擋在棉被之外似的。
  同學會……該去嗎?


  包場的歐式自助餐廳熱鬧非凡,此起彼落的熱情招呼聲與寒暄聲不絕於耳,就連餐廳外的路人都忍不住往裡頭多望了幾眼。
  言可妤偷偷躲在長廊的柱子後,雙眼不住的梭巡著餐廳內來來往往的人影。
  沒有……秦佩怡好像沒有來。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她的心中感覺五味雜陳。
  昨夜她輾轉難眠,為的就是考慮自己今天該不該出席,直到出門的前一刻還無法完全決定。
  是班長的電話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踏出這一步。
  這麼多年了,是該時候找回失去的友誼了。
  不過,她會原諒自己嗎?想到或許秦佩怡會冷漠的回應自己,言可妤就又開始緊張起來。
  「ㄟ,妳是哪位,怎麼躲在這裡偷看不進去呢?」突然,一個女人尖細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言可妤的心一突,緩緩轉過身面對聲音的主人,尷尬的扯扯唇,「班長。」
  被稱為班長的女人愣了愣,一雙細長的黑眸在鏡片後將言可妤上下打量了好幾遍,臉上佈滿困惑的神色。
  「妳是……誰啊?」她怎麼不記得班上有這號人物?
  「拜託,妳連我都不記得了喔?」言可妤大掌一拍,差點沒把矮她一個頭的嬌小身軀給拍飛。
  這掌勁……「言可妤籃球『王子』言可妤」班長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馬上引來其他同學的注意,紛紛圍了上來。
  「妳是言可妤?不會吧?天,真的假的?」
  「真的是她嗎?王子變公主了耶。」
  「好美喔,以前帥,現在美,真是羨慕死人了。」
  幾個同學七嘴八舌的圍著言可妤嚷嚷了起來,幾乎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長髮披肩,皮膚白裡透紅的美麗女人就是以前那個帥氣的運動健將言可妤。
  「哪有啦,我哪有妳們說的這麼好,哈哈哈。」言可妤被褒獎得有點飄飄然,舉起手抓抓後腦勺,毫不淑女的張嘴大笑,兩腳還情不自禁的站得有點開。
  「果然是言可妤沒錯,只有言可妤才會這麼爽朗。」班長含蓄的道—— 她其實是想說,只有言可妤才會從來不顧形象的做出粗魯的動作。
  糟糕,氣質氣質!言可妤一凜,連忙將超人似的姿勢收起,併攏腿站三七步,優雅的抿唇微笑。
  「走走走,站在這裡幹麼?過去聊吧。」班長熱情的挽著言可妤往餐廳內走,一邊好奇的問:「妳是怎麼保養的?皮膚怎麼會變這麼棒?一點小細紋都沒有耶,妳現在在做什麼?怎麼每次聚會都不來?害我們大家都好失望。」
  「對嘛,我每次都是為了想看妳才來參加的耶。」
  「人家也是,妳可是人家的『初戀情人』耶。」
  「不過沒想到王子變公主了,現在是個大美人,一樣讓人心動ㄋㄟ。」
  幾個同學跟上簇擁著言可妤,紛紛七嘴八舌的說著。
  但這些聲音卻都沒有傳到言可妤耳中,只因她的注意力都被站在眼前的秦佩怡跟身旁的男人給吸引住。
  「佩怡,快過來,可妤來了。」班長朝秦佩怡招招手,笑著朝言可妤道:「佩怡帶她男朋友一起來,聽說年底就要結婚了。」
  秦佩怡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朝言可妤點了點頭。
  幾年不見,秦佩怡變得更加清麗動人了,長長的直髮柔順的塞在耳朵後頭,露出甜美的臉蛋,是每個男人心目中的夢想情人。
  沒想到她跟吳威豪還是交往了,而且竟然已經論及婚嫁?
  面對她,言可妤突然覺得自己即使再怎麼改變,也無法變得跟她一樣充滿女人味。
  「鹽巴?妳真的是鹽巴?」站在秦佩怡身邊的男人無法克制的驚呼。
  「威豪。」秦佩怡尷尬的扯了扯吳威豪的衣袖,示意他住口。
  「呃—— 好久不見,沒想到妳變這麼多,走在路上我想我應該認不得妳了。」吳威豪打量著言可妤,眸底露出讚賞的神色。
  「沒關係,你倒是都沒有變。」言可妤淺淺一笑,放柔聲音。
  「哈哈哈,我已經超久沒打球,沒變肥就不錯了。」吳威豪傻笑道:「妳應該也沒打了吧?完全像是個女人了,要是妳以前就長這樣的話,我一定會接受妳。」
  言可妤愣了愣,空氣瞬間在秦佩怡與她之間凍結起來,一些竊竊私語也開始在周遭響起。
  「你在胡說什麼?」言可妤尷尬的揚高了聲音,「要是被我男朋友聽到,誤會了怎麼辦?」
  「妳有男朋友了?在哪、在哪?在停車嗎?」班長興奮的拉長脖子往門口看。
  「沒有,他沒來。」言可妤心虛的搖頭。
  「可妤,妳真的有男朋友了?」秦佩怡眼睛一亮的問。
  「當、當然。」
  「能配上妳的男人,一定很優秀。」秦佩怡露出放心的笑容。
  「呃—— 嗯—— 」言可妤移開視線,胡亂應聲。
  「說說看是個怎樣的男人,真的讓人很好奇耶。」
  「對啊,說嘛說嘛。」
  「打電話叫他來啊,讓我們大家看看。」
  一旁的同學好奇心十足的頻頻發問。
  「他沒空。」該死,她幹麼扯這種謊言啊?
  「再沒空也該陪女友來參加同學會啊,他是在做什麼大事業,連假日都沒空,該不會是帶不出場吧?」吳威豪揶揄道。
  「才不是,他可是一個大企業的總裁,剛好飛到美國去開會了,所以才沒辦法陪我來,他也是很想來的,真的。」言可妤強調。
  「總裁?哇,那一定很有錢嘍?」一旁的女同學發出了讚嘆聲。
  「呵,那種有錢人不是禿頭就是肥肚,鹽巴,妳該不會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吧?」吳威豪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
  真奇了,他是故意跟她槓上嗎?言可妤暗暗在心中低咒幾聲,按捺住想捶人的慾望,擠出抹虛假的笑容,「你又猜錯了,他不只長得帥,身材更是媲美模特兒,我還怕帶他來會讓你覺得自卑。」
  吳威豪的臉色微微僵了僵,不過很快的恢復笑容,「照妳這麼說,他不就既帥又有錢,這麼完美的男人,妳真該找天帶出來跟我們聚聚。」
  「對啊對啊,可妤,妳哪天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吧。」秦佩怡也跟著道,聲音中是真誠的喜悅。
  「呃—— 他—— 他很忙……可能不—— 」
  「再忙也要吃飯吧?大不了我們去他公司附近等他,吃個飯用不了多少時間。」吳威豪截斷言可妤的話。
  「是沒錯啦,可是—— 」
  「可妤,我真的很希望可以看到妳男朋友。」秦佩怡握住她的手,誠摯的道。
  或許,這樣她才能真正放心的嫁給吳威豪吧……
  面對秦佩怡認真的請求,言可妤無法拒絕,只好硬著頭皮點頭,「好吧,就找一天吧。」
  該死,她內心後悔死了,自己幹麼為了逞一時之快,撒下這種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漫天大謊
  這下,她要上哪去找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總裁男友啊?她快瘋了。


  「我慘了。」言可妤苦著張臉,坐在咖啡廳的吧台前,唉聲連連。
  「姊,妳可不可以坐旁邊一點,這樣很妨礙我打工耶。」他這個弟弟還真倒楣,在家被她摧殘還不夠,現在連工作的地方都淪陷了。
  「喂!當弟弟的就是要替姊姊分憂解勞,否則媽生你幹麼?」言可妤狠狠的瞪了言可翔一眼。
  「自作孽不可活,誰叫妳要撒那種謊?」竟然還叫他幫她生一個「假男友」出來,他同學都還是大學生,怎麼扮演得了又高又帥的總裁先生啊?
  「你真沒用耶,為什麼都沒有認識些上得了枱面的男人啊?」言可妤沒好氣的低聲抱怨。
  厚,連這個也可以怪他?言可翔無奈的翻翻白眼,「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妳不會不要赴約就好了?」這不就解決了。
  言可妤垂下羽睫,抿抿唇,「不行。」原本她的確是想裝傻,偏偏秦佩怡後來竟然打電話邀請她和「男友」一起共度她的生日晚餐,這下她可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要她去哪找一個自己口中的完美情人啊?
  她的確也可以拒絕邀約。
  但是,她不能再錯過這次跟秦佩怡和好的機會了。
  「要不然妳就隨便在路上拉一個假扮好了。」他繼續獻計。
  「你以為又高又帥的男人隨處可找啊?」何況,後天就是相約之日,要她去哪拉啊?
  「那……那我也沒辦法了。」言可翔聳聳肩,轉身走進廚房幹活去了。
  「臭小子,竟然不顧姊姊的死活,等回家就知道了。」言可妤朝弟弟消失的方向揮了揮拳頭,正要收回時,發現坐在角落的一個男人正好目睹了她喪失氣質的這一幕,她尷尬的趕緊放下拳頭。
  說起來還真是悲情,憑她現在的外表,即使不是沉魚落雁,好歹也有閉月羞花——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誇大了些,不過再怎麼樣,要交個一兩個男朋友應該也是沒問題的,況且,跟她告白的男人可不是普通的多耶。
  只不過……
  每當他們跟她比較深入交往之後,就會被她「真實」的大剌剌個性給嚇跑。
  所以說,男人都是膚淺的動物,像那種看到蟑螂、老鼠會尖叫,動不動就裝可愛撒嬌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
  言可妤懊惱的將面前的咖啡一仰而盡,朝廚房內的弟弟喊了聲,「我走了,記你的帳。」
  不等言可翔回應—— 他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她心事重重的轉身準備離開,卻剛好撞上了一個「物體」,白色的T恤被咖啡潑灑變色。
  「靠—— 邊走,你幹麼不靠邊走?到底有沒有長眼睛啊?」好險,差點就罵出不雅的字句了。
  「小姐,好像是妳來撞我的。」
  高大的「物體」有著渾厚好聽的嗓音,讓言可妤忍不住將視線從他「頹廢」的衣衫移向他的臉—— 頭髮過肩,一把落腮鬍遮住了大半容貌,簡直就像個流浪漢。
  不過……他的身材還真是高大耶,比起穿著低跟鞋的她還足足高出一個頭,在她周遭,這種高度的男人還真的寥寥無幾—— 除了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之外。
  不管帥不帥,至少他符合了「高」,而且還擁有一雙深邃漂亮的黑眸,只要稍微打扮一下,應該不至於太差。
  接下來,就只需要假裝是個有錢總裁就行了……
  言可妤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美麗的臉上露出了賊笑。好吧,有句話不是說擇日不如撞日嗎?那她就來個「擇人不如撞人」,就是他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現在我的衣服都髒了,你說要怎麼辦嘛?」言可妤放嗲了聲音,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開始吸鼻子準備假哭。
  「我知道了,我會負責洗衣費。」男子的黑眸閃過一抹興味,依照她意開始「表現」,她完全不像是會嬌弱流淚的女人。
  「不用了,來不及了。」她微哽的道。
  「來不及?」
  「這件衣服是我男友送我的定情物,本來我是要穿這件衣服去挽回我男友的,現在全都毀了,他就要坐飛機離開台灣了,你賠我洗衣費也沒用。」言可妤努力擠出一滴淚。
  「那……那我該怎麼賠償妳才好?」他等著看她在搞什麼鬼。
  「你叫什麼名字?」她反問他。
  「我?陶嘉晉。」他對她的反應有點困惑,但依然回答。
  「很好,陶嘉晉……」言可妤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我見猶憐的微微抖了下肩膀,但聲音裡卻難掩一抹得逞的笑意,抬起還閃動著淚光的濃密長睫,無辜的凝視著他道:「用你的身體賠吧。」
第二章
  厚實的大門緩緩開啟,漆黑的客廳因為突然打開的電燈而瞬間光明,映照出一室的冷清。
  陶嘉晉走進屋內,將鑰匙隨手丟在鱷魚皮沙發旁的茶几上,目光掃過了閃爍著紅燈顯示有留言的電話答錄機,濃密的眉毛微微擰了起來。
  他將自己拋入柔軟的沙發中,沉思了半晌,還是按下答錄機,同樣的聲音一段一段流洩而出—— 
  「嘉晉,天氣變冷了,記得多穿點衣服。」
  「喂,是我,你還不打算回來嗎?」
  「你爸爸已經下最後通牒了,快回家吧。」
  「嘉晉—— 」
  答錄機的聲音在陶嘉晉按下停止鍵之後戛然而止,客廳又恢復了寂靜。
  選擇對那些催促回家的聲音聽而不聞,他起身走進浴室,脫去衣衫,將自己置身在蓮蓬頭下,讓冷水從頭淋下,稍稍紓解了心中的躁悶。
  冰冷的水順著他精壯的肌肉滑下,聚集到排水孔流出。
  若是人生所有悲苦的事情,也能像水一下排掉就好了。
  胡亂的沖了沖澡,他拉下大毛巾隨意圍在渾圓結實的臀部上,跨出浴缸,走向洗手台鏡前。
  鏡中的自己跟以往那個明朗大男孩的形象截然不同,濃密的落腮鬍佈滿下巴跟大半個臉頰,遮去了俊薄的唇片,只露出犀利的黑眸與高聳的鼻梁。
  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陶嘉晉在那雙黑眸中找不到昔日的自己,反而看到了放縱與無所謂的神色。
  微微扯起唇畔自嘲的笑笑,他拿起小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邊擦邊走回客廳,才在沙發上坐下,電話又響起來了。
  急促的鈴聲在幽靜的空間刺耳的響著,陶嘉晉依然選擇忽視它。
  幾聲之後,答錄機啟動了,同樣的女人聲音揚起—— 
  「嘉晉,你在吧?接電話好嗎?嘉晉……」
  聽著答錄機中哀求的聲音,陶嘉晉低咒了聲,伸出手接起電話。
  「嘉晉,你終於接電話了。」電話那端的女人聲音中明顯洋溢著欣喜。
  「什麼事?」他冷淡的回應。
  「……我留了很多訊息,但你都沒有回。」女人畏縮的道。
  「我很忙。」
  「你在忙什麼?」
  「這似乎不關妳的事,不過我可以告訴妳,我忙著拍拖。」
  「你—— 你交女朋友了?」女人的口吻充滿震驚。
  「怎麼?妳以為我是個純情的男人嗎?交女朋友只是剛好而已。」他嘲諷的說。
  「嘉晉,我—— 」
  「好了,我很忙,妳不要再打來了,就這樣。」打斷了對方,陶嘉晉不由分說的掛上電話,英俊的臉龐上眉頭緊緊打了個結。不過想到對方聽到他交女友的錯愕反應,唇角忍不住嘲諷的揚起。
  或許早就該這麼做了,他為什麼以前都沒有想到—— 是那個女人給他靈機一動的想法,居然在咖啡廳被當眾要求以「身體」賠償讓她失去挽回男友機會的罪過。
  那個叫「言可妤」的女人……陶嘉晉的雙眸微微瞇了瞇,腦海中浮上一張美麗而帶著英氣的臉蛋。
  她絕對是個漂亮寶貝,那雙靈活慧黠的瑩亮雙眸彷彿會說話似的,第一眼就足以完全吸引人的目光,加上那窈窕有型的身體曲線,他實在很難相信她需要主動找男人陪伴。
  不過再想到她古靈精怪的表情,又不難想像她應該做得出任何事情來,尤其是最後的「假哭」,簡直就是經典之作,很多男人應該會被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給迷惑吧
  也罷,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有趣的事情了,就當打發時間,陪她玩玩,看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吧。


  言可妤雙手環抱在胸前,一雙黑白分明的晶亮大眼上上下下,來回梭巡了站在眼前的男人好幾遍,眉頭越蹙越緊。
  「這就是你最好的穿著打扮?」她邊搖頭邊發出不敢苟同的嘖嘖聲,瞧那衣服因為穿久了而褪色泛白,牛仔褲則磨得膝蓋都破洞了—— 絕對跟故意設計的不同。
  這副窮酸樣,誰會相信他是個總裁啊?
  陶嘉晉雙手一攤,擺出個無辜的表情,「妳要我用身體賠妳,穿什麼並不重要不是嗎?」
  他的意思是,衣服下的才是重點。
  言可妤臉蛋驟的一紅,沒好氣的道:「看來你不只是窮光蛋,還是個混蛋。」
  「喔?我以為是妳『邀約』我的,我還臉紅心跳了好久,昨晚都睡不著呢。」他故意調侃道。
  「我——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她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要你假裝我男友。」
  「假裝是妳男友?」他的眉梢輕挑。
  「對,又高又帥又有錢的總裁男友。」言可妤肯定的回答。
  陶嘉晉黑眸閃過抹異樣的光芒,不過很快的恢復吊兒郎當的神色,「但只我是個窮光蛋。」
  「看得出來。」她無奈的嘆氣撇唇。
  他不以為忤的笑笑,「那……我賠妳洗衣費?」
  「洗衣費我自己付得起好嗎?我缺的是又高又帥又有錢的男朋友。」她白了他一眼,冷不防抓起他的手腕,「跟我走。」
  「去哪?」他驚訝的問。
  「跟我走就是了,廢話這麼多幹麼?」她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的道。
  看樣子,她美麗纖細的外表下,可有個強悍粗率的個性。
  陶嘉晉微微扯唇,順著她的意思,跟她上街。
  「等等!」他的腳步在精品店門口止了住。
  「幹麼?」言可妤回頭看他。
  「ARMANI?」他挑眉。
  「義大利的名牌。」她簡短說明。
  「我知道。」她該不會以為他窮到不認識名牌吧?「我們要進去?」
  「放心,我知道你很窮,不會要你出錢的。」言可妤硬扯他進去,心頭忍不住淌血,好一陣子得吃泡麵嘍。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我替你們服務的嗎?」一進門,一名男店員馬上就笑臉迎人的上前。
  「麻煩幫他挑一套西裝、一套休閒服,要讓他看起來就有非凡的氣質。」言可妤將陶嘉晉推到店員面前。
  「這位先生嗎……」店員打量了一下陶嘉晉的身材,點點頭,「請跟我來。」
  「妳確定?」他真沒想到她會甘願這樣花大錢打造一個「假男友」。
  言可妤又瞪了他一眼,「我已經夠心痛了,你最好不要說話。」
  看她一副內心淌血的表情,陶嘉晉忍不住揚起唇,跟著店員走過去。
  唉,沒想到自己省吃儉用了大半輩子,平常連百貨公司都不太敢逛,第一次買名牌為的竟然是一個跟自己沒關係的「假男友」?
  言可妤越想越心酸,索性坐在舒適的沙發上猛喝店員恭送上來的氣泡水,能撈回多少是多少。
  這傢伙最好能夠改造得夠體面,否則她就虧大了。
  「好了,小姐您看看這樣可以嗎?」店員禮貌的詢問聲在言可妤又仰頭灌下一口水的時候在她身後響起。
  她反射性的轉身望向聲音來源處,卻驚愕得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開始沒命的咳嗽起來。
  「小姐,妳沒事吧?」店員關心的詢問。
  「沒—— 咳—— 咳咳—— 沒事—— 咳咳—— 」言可妤擦了擦眼角咳出的淚水,定睛看著經過改裝的陶嘉晉。
  眼前的他穿著一套鐵灰色西裝,筆挺的身材簡直就是標準的衣架子,彷彿這身衣物就是專門為他設計的,再貼身不過。
  她幾乎沒有看過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將西裝穿得這麼直挺好看,還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想必那些國際男模都要望其項背、自嘆不如。
  「這位先生真的是太適合穿我們家的衣服了,隨便拿一件穿在他身上都好看,不過我還是替他挑了兩套最出色的,不知道您覺得怎樣?」店員口沫橫飛的稱讚著陶嘉晉。
  「嗯—— 還不錯。」什麼還不錯,簡直就是帥翻了—— 先不管那張還像個流浪漢似的爬滿鬍子的臉蛋。
  「那請先生再去換另一套給您看看。」店員提議。
  「不用了。」她對他有信心,應該差不到哪去。
  「那就這兩套嘍?」店員笑容滿面的問。
  「嗯,這兩套多少?」這才是重頭戲。
  「我看看。」店員看了看標籤,走到櫃台拿起計算機按了按,微笑道:「二十四萬七千。」
  什麼見鬼了,言可妤好不容易才壓抑住驚嚇,僵硬的扯出笑容重複一次,「二十四萬七千?」快告訴她是她多聽了一個零。
  「是的。」店員肯定的點頭,粉碎了她僥倖的幻想。
  該死!她真是恨死了自己的嘴巴,當初幹麼要扯自己有個總裁男友的謊啊?
  「怎麼了?」陶嘉晉觀察著言可妤的反應,幾乎可以聽到她內心的咒罵哀號。
  「沒事。」她瞇眼假笑,佯裝打量著他,「其實我覺得這套西裝看久了滿膩的耶。」
  「會嗎?不會啊,這套西裝穿在這位先生身上真的很好看。」店員困惑的道。
  「你看這邊,其實一點都不順啊,還有這個顏色,把他的膚色搞得更黯淡了。」言可妤雞蛋裡挑骨頭。
  「那……那我再替他挑另外一套好了。」店員趕忙提議。
  「不用了,我還是看看他穿休閒服的模樣再決定。」她微笑的轉向陶嘉晉,「可以請你去換一下嗎?」
  陶嘉晉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轉身走向更衣室。
  一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言可妤馬上快速的走到櫃台,將皮夾內所有信用卡拿出來放在桌上,尷尬的說:「西裝不要了,那套休閒服可以分三張卡刷嗎?」


  心痛死了,看樣子她連泡麵都吃不起,只能喝自來水果腹了。
  言可妤坐在公園的椅子上,螓首無力的垂下。
  花這麼一大筆錢只為了圓謊,真是讓她捶心肝啊。
  「既然這麼心痛,幹麼要打腫臉充胖子?」陶嘉晉坐在她身邊,嘲諷的道。
  「是啊是啊,最慘的是好處還都讓你得去。」真是虧大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氣妳前男友嗎?」他真的很好奇她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
  「什麼前男友?」她可是純情得很,哪來什麼前男友
  「妳不是說我害妳無法挽回妳的前男友?」他提醒。
  「喔—— 喔—— 對、對,那個前男友。」言可妤如夢初醒的趕緊點頭。
  怎麼他覺得她好像已經忘記那個「前男友」了?
  「跟他無關啦,只能怪我自己大嘴巴。」她懊惱的抓抓頭。
  「說來聽聽。」他對她越來越好奇了。
  言可妤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問這麼多幹麼?」
  「妳要我幫妳,至少該讓我了解『內幕』吧。」他確定了,她的脾氣肯定一點都不「甜美」。
  「好吧,我說就是了—— 等等,我可不是請你幫我,而是你弄髒我衣服的賠償喔。」她強調。
  「妳說了算。」他點點頭。
  她抿抿唇,頓了頓,才緩緩開口,「因為我在朋友面前說了大話,說我有個又帥又有錢的總裁男友。」
  「那個朋友跟妳是競爭關係?」
  「她……曾經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過因為一些『事情』,我們的友情中斷了很久,好不容易最近才有修補的機會,所以我一定要帶我『男朋友』去參加她的生日餐會才行。」她的雙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但是妳不怕她發現這是個騙局,會更生氣嗎?」陶嘉晉問。
  言可妤側過臉,視線望向他,「所以你一定要給我演得像一點,否則你就把這套衣服的錢還我。」
  「呃—— 這又不是我要買的。」真怪的邏輯。
  「我才不管,你剛剛說過,我說了算。」她耍賴。
  陶嘉晉忍不住搖頭輕笑,「看來妳根本就是個任性的小魔女,想必很多追求妳的男人應該都在進一步認識妳之後打退堂鼓吧?」
  被他說中事實,言可妤白皙的臉蛋困窘的紅了起來,「廢話這麼多幹麼?走啦。」
  「又走?」他跟著站起身,發出疑問。
  「就算你是無業遊民也該整理整理儀容吧?這麼邋遢怎麼演一個總裁啊?」首先要動工的就是那臉落腮鬍。
  「無業遊民?」他看起來真的這麼慘嗎?
  「你不用不好意思承認,有哪間公司會願意僱用一個滿臉鬍子、頭髮亂七八糟的男人啊?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好手好腳的,還是認真的去找份工作,不要浪費你健康的身軀。」言可妤忍不住說教。
  陶嘉晉但笑不語,不承認也不否認,轉回話題,「妳是要帶我去哪個名設計師那邊整理我的儀容嗎?」他很懷疑經過方才的「洗禮」,她還有多餘的「扣打」浪費。
  她睨了他一眼,緩緩扯起調皮的笑容,「是啊,沒交情還很難請得動她的大設計師。」


  「慢著,妳確定妳可以?」看著言可妤手上拿的剪刀,陶嘉晉實在覺得很驚恐。
  原來她口中的「名設計師」就是她自己
  「少囉唆,你要是再不安靜點的話,我就不保證不會剪到不該剪的地方。」她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頭髮,忖度著該從哪裡下手。
  「妳先告訴我,妳有剪過別人的頭髮嗎?」這叫他怎麼放心?
  言可妤沉默了幾秒,迴避問題的道:「我要動手嘍。」
  這反應,想必是沒有。
  「住手!」陶嘉晉連忙站起身,扯掉被她強硬圍在脖子下的毛巾,「我怕了妳了,頭髮我自己會處理,不勞妳費心了。」
  「你自己處理?你若有錢整理,也不會淪落到這副德行了吧?」她整個不信。
  「要是妳亂剪破壞我的造型,妳想人家會相信我是有錢人嗎?」看著她「磨剪霍霍」的神情,他趕緊說之以理。
  雖然剛認識不久,他已經知道她是個有著堅定意志的女人。
  言可妤皺皺眉,他說的也沒錯。
  放下剪刀,她對著他道:「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旋即留下他一個人待在浴室,轉身走了出去。
  陶嘉晉摸摸頭上的黑髮,長長的吁口氣,好險保住了頭髮。
  不過,她又打算做什麼呢?
  這種行動無法捉摸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趣,真有趣。
  不過她竟然大膽到帶一個還摸不清底細的男人回家,真不知道該說她笨還是神經大條?
  他好笑的搖搖頭,走到鏡前看著自己,除了落腮鬍跟頭髮長了點之外,他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看起來像是無業遊民啊。
  到底是哪一點讓她覺得他是個流浪漢的啊?
  陶嘉晉對著鏡子觀看自己的每個角度,直到耳邊發出一道尖叫聲才猛的回頭。
  「小偷—— 小偷—— 姊,快來啊。」言可翔閉著眼睛,雙手在胸前握成拳頭尖叫。
  「小偷在哪裡?快讓開,讓我來教訓他。」頃刻間,言可妤已經拿著球棒衝進來。
  「在那邊,就在那邊。」言可翔還是閉著眼睛用手朝前亂指。
  她看了看站在浴室內的陶嘉晉,沒好氣的放下球棒,「厚,你白癡啊,鬼吼鬼叫的,不會先看清楚是什麼人喔。」
  言可翔緩緩的張開眼睛,定睛往前一瞧,差點沒岔氣,「你—— 」
  「『初次見面』,我是你姊的『男朋友』。」陶嘉晉打斷言可翔的話,黑眸中帶著警告。
  「姊的男—— 男朋友?」言可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幹麼這麼驚訝?你姊我不能交男朋友嗎?」言可妤得意揚揚的。
  「妳真的聽我的話,隨便拉一個人佯裝男友?」真糟糕,看來他的麻煩大了。
  言可妤白了弟弟一眼,走上前假意挽著陶嘉晉的手,深情款款的凝視著他,「胡說八道,我們兩個人是一見鍾情對吧?」
  陶嘉晉微微扯唇,「妳說了算。」老話一句。
  「一見鍾情?好吧,希望至少可以撐完聚會。」言可翔咕噥。
  「言—— 可—— 翔。」言可妤警告的低吼。
  「沒有,我什麼都沒說。」他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拿來。」言可妤朝他伸出手。
  「拿什麼?」言可翔愣愣的看著她朝天的掌心。
  「慶祝你姊的一見鍾情,貢獻點基金吧。」她理直氣壯的道。
  「姊,這太誇張了吧。」人家可都是姊姊給弟弟零花錢,哪有要弟弟支援姊姊的?
  「給不給?」言可妤的黑眸微微瞇了瞇。
  看到危險的訊息,言可翔只好趕緊應允,「好啦好啦,我看我得要我的老闆加薪了。」言可翔的目光掃過了陶嘉晉,無奈的從口袋掏出皮夾,正準備抽個一百塊意思意思時,沒想到整個皮夾都被這個女土匪給搶過去。
  「很好,就收你五千。」她滿意的將皮夾內的千元大鈔全部搜刮一空。
  「不行啦,那是我這個月的生活費耶。」惡魔,她真的是個惡魔。
  「學生要這麼多錢幹麼?況且你不是說要叫老闆加薪?要不先去預支吧。」言可妤將空盪盪的皮夾還給弟弟,愉悅的笑著。
  「那要是他不答應讓我預支跟加薪怎辦?」言可翔氣得跺腳。
  「那肯定是你平常工作表現太差,你自己要好好檢討檢討。」她無視他的抗議,將錢收進口袋。
  「不行啦,錢還我—— 」言可翔伸出手想搶。
  「你敢反抗?」言可妤抓住他的手,一個擒拿將他的手扣在背後,讓他痛得哀哀叫。
  「氣質,姊,妳忘記啦?」言可翔大喊。
  她愣了愣,隨即無所謂的道:「在他面前不用啦。」她跟這個無業遊民的緣份不用太長久。
  她的回答讓陶嘉晉有種被看輕的莫名不適感。
  「救命啊,老闆—— 」言可翔將求救的目光轉向陶嘉晉。
  「老闆?」言可妤狐疑的皺起眉頭。
  「我想你老闆會答應你的請求的,你就不要為難你姊了。」陶嘉晉接口。
  「真的嗎?」言可翔眼睛一亮,不過為難對方的好像不是他耶。
  陶嘉晉點點頭,「真的。」
  「好啦,姊,放開我啦,錢妳都拿去就是了。」言可翔趕緊央求姊姊放手。
  「早這樣說不就好了。」言可妤滿意的收回手。
  言可翔揉揉被扭痛的手,嘴裡嘀咕著,「做姊弟是沒得選,不過交男女朋友可要慎選……」
  「對啊,所以我一定會好好選一個真的有錢又帥的好男人,謝謝你關心你姊姊我喔。」言可妤笑容滿面的回應。
  言可翔翻翻白眼,沒力的邊搖頭邊轉身走了出去。
  「好了,現在我們有錢去整理你的儀容了。」言可妤馬上轉向陶嘉晉。
  「妳都是這樣對待妳弟弟?」他真是要替她弟弟掬一把同情之淚了。
  「是啊,我一向很『疼愛』他。」她大言不慚的道。
  「幸好我沒有姊姊。」陶嘉晉低語。
  「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搖搖頭,低頭看了看腕錶,「我得回去了。」
  「回去?你還沒去理頭髮跟刮鬍子耶。」言可妤驚呼。
  「沒辦法,我等等有事。」
  「不行,明天晚上就要參加聚會了,今天非搞定你不可。」她擋在門前,「你又沒工作,會有什麼好忙的?不許你走。」
  「妳不是叫我去找工作嗎?」他反問。
  言可妤頓了頓,不甘願的鬆口道:「你是要去找工作喔?」
  他但笑不語。
  「可是你頂著這張臉怎麼找得到工作啊?還是先把頭髮跟鬍子整理整理吧。」她又抱著希望提議。
  「放心吧,我明天一定會讓妳滿意的出現在妳面前。」陶嘉晉微微走上前,示意她讓路。
  他高大的身軀站在面前,還真讓她一再的感到自己的「嬌小」,不自覺的微微側過身子。
  「呃—— 對了,拿去。」她像突然想到什麼,將口袋的錢拿了一些出來塞進他手中,「明天要是你沒有用最佳狀態出現,你就死定了。」
  陶嘉晉看了看手中幾張千元大鈔,微微勾起唇畔,旋即大步走了出去。
  有趣,真有趣。
  看樣子短期內他是不會感到無聊了。
第三章
  這傢伙,該不會臨時怯場不來了吧?
  言可妤在約定好的地點來回踱步著,手機不知道拿起又放下了幾百次,就是等不到一通電話。
  已經遲到二十分鐘了,他連個鬼影子都還沒出現?
  該死的傢伙,要是他真的放她鴿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她也不會放過他的。
  言可妤邊在心中撂狠話邊拉長脖子往馬路上瞧,可每次都是失望的低咒。
  「可妤,妳來啦?怎麼不進來呢?」秦佩怡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佩怡。」言可妤連忙轉過身,漾起抹甜美的笑容。
  「妳在找什麼?要我幫忙嗎?」秦佩怡的視線越過她,好奇的看著她身後的馬路。
  「沒、沒什麼,沒事。」言可妤呵呵笑了幾聲,轉移話題,「對了,這是我送妳的禮物,生日快樂。」
  「何必這麼客氣?妳願意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秦佩怡真誠的道。
  看著她閃爍著高興淚光的溫婉黑眸,言可妤也感慨萬分。以往學生時期,她們從來沒錯過彼此的生日,但現在再聚卻已經是多年後了。
  「佩怡,有句話我一直很想告訴妳。」言可妤深吸口氣,鼓起勇氣說:「對不起,當年我不該惱羞成怒的。」
  「可妤……」秦佩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眼眶,「不—— 不要這樣說,都是我不好,沒有顧慮到妳的心情亂說話,妳怪我也是應該的,更何況……畢業後我還是接受了吳威豪的追求,要說對不起的是我。」
  「傻瓜,妳本來就有自由跟任何喜歡妳的人在一起,是我不好,害妳當初顧慮我而沒有接受他。」言可妤也紅了眼眶。
  「那妳還願意當我的好朋友嗎?」秦佩怡哽咽的問。
  「當然,除非妳不願意,否則我們一輩子都是最好的朋友。」言可妤堅定的點頭。
  「可妤……」
  「佩怡……」
  兩個女人淚眼相望,然後一起展開雙臂撲向彼此,又哭又笑的緊緊擁抱著對方。
  「妳們在幹麼?」吳威豪走出餐廳找未婚妻時,看到的就是她們大和解的溫馨畫面。
  「威豪,可妤來了。」秦佩怡擦去了眼淚,走向他,漾起欣喜的笑容。
  「喔。」吳威豪牽起她的手,愛憐的將她攬入懷中,「看妳高興我也開心。」
  秦佩怡白嫩的粉頰嬌羞的染上紅暈,甜蜜的笑著。
  言可妤在一旁也忍不住勾唇一笑。很奇怪,原本她一直以為自己看到他們親密的相處會有點在意,不過現在看來全都是多想了,她除了祝福跟替好友開心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感覺。
  「對了,妳怎麼自己一個人來?」吳威豪很快的就把重點拉到言可妤完全不想碰觸的話題上。
  「呃,是啊。」言可妤揚起假笑,其實心中忍不住暗「譙」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妤,他沒來嗎?」秦佩怡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該不會是根本沒有那個人存在吧?」吳威豪調侃。
  「誰—— 誰說的」言可妤心虛的轉了轉眼珠子,擠出誇張的笑容,「他只是工作忙了點,臨時要開個會,所以叫司機先載我過來。」
  「是嗎?當總裁真的好辛苦。」秦佩怡不疑有他。
  「是啊是啊,我看我們先進去吧。」言可妤只想趕快轉移話題。
  「那我們就先進去等他吧。」吳威豪摟著秦佩怡的肩膀道。
  「嗯,我還約了幾個同學跟朋友一起慶祝,我們就先進去吧。」秦佩怡朝言可妤笑笑。
  言可妤乾笑著點頭,也只能硬著頭皮跟進去,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進會場,她才知道這場「聚會」搞得有多大,看起來簡直就像席開百桌的結婚宴會。
  會場中間擺了個大大的生日蛋糕,每一桌都放置著新鮮嬌豔的花朵盆飾,四周點綴著心形氣球,還有現場演奏的樂隊,氣氛顯得熱鬧又溫馨。
  「這都是威豪為我安排的。」秦佩怡凝視著吳威豪的眼中充滿了幸福與依賴。
  「為了我最愛的未婚妻,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吳威豪深情的回視著她。
  「看你們兩個人這麼恩愛,我真的很替你們高興。」言可妤真心的道。
  「謝謝。」秦佩怡感謝的一笑,「我希望妳也能一樣幸福。」
  「那當然,我男友都不知道有多疼我。」言可妤舉起手掩嘴笑,不過內心卻是不住的咒罵著那個放她鴿子的男人。
  「那就好,我真希望可以趕快看到妳的男朋友。」秦佩怡滿臉期待。
  「嗯……嗯。」言可妤只能先敷衍的回答。
  「佩怡,剛剛亞芝好像在找妳,妳要不要先去看看她有什麼事?」吳威豪突然朝秦佩怡說。
  「真的嗎?」秦佩怡朝言可妤抱歉的解釋,「那是我公司同事,我先過去一下。」
  「沒關係,妳先忙。」言可妤輕輕搖頭,表示不介意。
  「那威豪,妳先幫我招呼可妤喔。」秦佩怡交代。
  「那是一定要的。」吳威豪低頭親吻了下秦佩怡的臉頰,微笑保證。
  她放心的點點頭,轉身走了開。
  「呃—— 你不用招呼我沒關係,我自己找個座位坐就好了。」多年未見,她對他的感覺不再是以往一起打球時的輕鬆愉快了。
  「全場我最想招呼的就是妳,當然要陪妳啊。」吳威豪邊說邊拉開椅子,示意她坐下。
  「喔?」言可妤優雅的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沒忘記要維持氣質。
  「幾年不見,我真的沒想到妳會變這麼多,簡直比名模、明星都還要美麗。」吳威豪的雙眼不住在她身上打轉。
  「謝謝。」她柔聲致謝,笑得甜美如花。
  「還有,妳的氣質真的大不相同了耶,這麼優雅婉約,跟以前那個在球場上揮汗如雨、說話粗魯的男人婆實在是宛若兩人。」吳威豪繼續道。
  這是在褒還是在貶?言可妤額邊青筋微爆,按捺住想發飆的慾望,假笑道:「時間本來就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就像現在,她實在很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喜歡上他?
  「沒錯,早知道妳會變這麼美,當初佩怡告訴我妳喜歡我,叫我接受妳,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吳威豪沒發現她臉上的異狀,還口沫橫飛的說著。
  「好險沒有。」她忍不住低聲說。
  「什麼?」他錯過她「慶幸」的嘀咕,好奇的問。
  「沒什麼。」她緩緩搖頭,感覺自己的笑臉快要僵了,「那些都是年少無知下的愚蠢行為,現在想想只覺得好笑,沒什麼好提的了。」
  「是嗎?可是我聽佩怡說,妳當初還為了我選擇她而痛苦了很久,甚至跟她翻臉到現在—— 」
  「不過我想她現在應該很高興當初你並沒有選她,否則她怎麼遇得到像我這麼優秀又疼愛她的男人?」低沉的嗓音自他們頭頂飄了下來,打斷吳威豪的自以為是。
  「你是?」吳威豪皺起眉,推開椅子站起身,卻在發現自己竟然還比他矮半個頭之後又默默坐下。
  「親愛的,很抱歉讓妳等這麼久,我一忙完就趕過來了。」陶嘉晉看著言可妤瞠目結舌的錯愕表情,忍不住揚起了唇畔。
  「呃—— 沒、沒關係。」他是誰啊?怎麼會叫她親愛的?而且還穿得跟她昨天買給陶嘉晉一模一樣的衣服,難道……
  「妳看到我這麼開心啊?我也迫不及待想見妳了。」陶嘉晉扯扯唇,走上前俯身低頭銜住了言可妤微啟的紅唇,就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纏綿火熱。
  在言可妤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他又鬆開了她的唇,對著雙眼迷濛、嬌喘不已的她露出充滿魅力的英俊笑容。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的唇瓣就像火在燒似的灼燙,整個腦袋轟隆隆的,讓她的思緒瞬間短路,只知道全身好像被強烈的電流竄過似的酥麻癱軟,雙腿無力的只能靠椅子支撐自己的重量。
  四周開始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隱隱約約她似乎聽到了「好帥」、「迷死人」之類的話語。
  「奇怪了,亞芝說她沒找我啊……」秦佩怡走了過來,正納悶的想跟吳威豪確認時,視線卻被眼前高大俊挺的男人給吸引住。
  「你是?」她好奇的問,隨即眼睛一亮,欣喜的大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可妤的男朋友!」
  「妳好,我叫陶嘉晉。」陶嘉晉朝她伸出了手。
  「天,可妤說她有一個又高又帥的總裁男友,沒想到比我想像中的更出色幾百萬倍。」秦佩怡驚呼,握住了他的手,「我是秦佩怡,可妤的好朋友,你好。」
  「我知道,我常聽可妤提起妳們以前在學校的趣事。」陶嘉晉風度翩翩的道。
  「是啊,那段年少無憂的時光真的讓人好懷念。」秦佩怡點點頭。
  「咳咳—— 」吳威豪故意在一旁咳嗽引起注意。
  「對了,這位是我未婚夫吳威豪,我們年底就要結婚了。」秦佩怡替他們互相介紹。
  「喔?恭喜。」陶嘉晉將手伸向了吳威豪。
  吳威豪不太甘願的起身,回握他的手,悶聲回了句,「謝謝。」
  「威豪,你不覺得他們真的是俊男美女、金童玉女的絕配嗎?」秦佩怡難掩興奮的讚嘆。
  吳威豪扯扯唇,沒有說話。
  「謝謝,我跟可妤愛上的是對方的內心,不是只看外表。」陶嘉晉一把將言可妤自椅子上拉起攬入懷中,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不過,能夠擁有這樣內外兼具的女友,的確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收穫與財富。」
  「太好了,我看得出來,你真的很愛她。」秦佩怡感動得又淚水盈眶了,「這樣我就可以放心了。」
  「我的確非常愛她。」陶嘉晉加重語氣強調,還反問言可妤,「妳也是,對嗎?」
  「什、什麼?」言可妤還沒有完全自方才那一吻中清醒過來,滿臉迷糊的回視著他。
  「人家說女人最難忘的就是初戀情人,該不會可妤其實還在想對方吧?」吳威豪故意挑撥。
  「威豪!」秦佩怡不苟同的輕蹙起眉。
  「開玩笑的啦,不要介意喔。」吳威豪佯裝無辜的笑笑。
  「我當然只愛我男友了。」言可妤倏的清醒,親熱的攬著陶嘉晉的手腕,「以前年輕不懂事把友情跟愛情搞混,直到遇到他,我才知道什麼是戀愛的滋味,所以我的初戀應該就是他吧。」她用同樣深情的眸光回視他。
  「妳再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又想吻妳了。」陶嘉晉打趣道,滿意的看著她白皙的臉頰飛上兩朵紅雲。
  奇怪了,他好像還挺享受這樣跟她「打情罵俏」的,似乎他們真的交往了許久一樣。
  「真是讓人羨慕,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秦佩怡忍不住問。
  「呃,這個……」這個問題讓言可妤一時語塞。
  吳威豪像是逮到什麼機會的插口嘲諷,「該不會是總裁大人太忙了,連結婚的時間都沒有?還是有錢人都只想談談戀愛不結婚啊?」
  言可妤立刻嗆回去,「當然不是。」機車咧,她現在越來越確定自己當初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他,「他早就向我求婚了。」
  「喔?是嗎?那你們婚期訂在什麼時候?」吳威豪追問。
  「訂在—— 訂在……」該死,誰來拿把刀把她的舌頭給割掉啊?幹麼這麼不禁激,又忍不住說大話了?
  「只要可妤點頭,當然是越快越好。」陶嘉晉跳出來解圍。
  「呵呵呵,沒錯,就是這樣。」言可妤暗吁口氣,讚賞的看了陶嘉晉一眼,可卻在接觸到他刮完鬍子、剪好頭髮,英俊得不像話的臉龐時忍不住心悸了下。
  「可妤,妳怎麼不快點答應呢?」秦佩怡信以為真的問。
  「要娶我哪有這麼簡單,當然要看他的誠意嘍。」言可妤打趣道。
  「當然,為了表現我的真心,我已經買下英國的古堡,等整理完畢,我們就可以飛到英國辦妳心目中的浪漫婚禮。」陶嘉晉摟緊了言可妤,柔聲說。
  「古堡」霎時這幾人都發出了驚呼聲—— 包括叫得最大聲的言可妤。
  靠!這謊也未免扯太大了吧,她忍不住偷偷用手肘撞了撞陶嘉晉,要他別太誇張。
  「呵,這種電影裡的台詞可不能隨便拿出來唬人。」吳威豪不相信的嘲弄。
  「當然,屆時歡迎大家參加來我們的結婚典禮。」陶嘉晉一派優閒的回應。
  「ㄟ—— 今天的主角是佩怡,該切生日蛋糕了,我們來唱生日快樂歌吧。」言可妤一個頭兩個大,只想快點結束這個荒謬的話題。
  「等等,大家都聽到了,到時你們可不要不認帳喔。」吳威豪哪可能輕易放過他們,揚高聲音道。
  「對啊對啊,一定要通知我們喔。」秦佩怡滿臉欣喜的附和。
  「一定。」陶嘉晉風度翩翩的點頭。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嘍。」秦佩怡握住言可妤的手,為她感到滿心喜悅。
  「呃,嗯—— 嗯—— 」言可妤僵硬的扯扯唇。
  「對了,還沒請教你是哪間公司的總裁?能夠買下古堡,想必應該財力很驚人吧」吳威豪咬咬牙,被比下去的感覺已讓他從調侃變挑釁了。
  「今天是你未婚妻的生日派對,你似乎應該要比較關心,怎麼樣讓她開心才對,至於這些銅臭味的話題,我想改天我們可以私底下約到 Boss 好好聊聊。」陶嘉晉微微一笑,但黑眸深處卻沒染上笑意。
  「Boss?」吳威豪怔住了,那可是很嚴格的高級會員制俱樂部,有錢還不見得進得去,要成為會員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核,財富跟家世背景缺一不可,普通人甚至沒聽說過這個私人招待所,他也是因為他們公司董事長提過才略知一二。
  「那是我家的物業之一,好玩而已。」陶嘉晉扯扯唇,突然從口袋拿出一個小盒子,送給秦佩怡,「對了,忘記把生日禮物送給妳了。」
  「禮物?你太客氣了,真的不用。」秦佩怡不好意思的推託。
  「可妤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應該的。」他堅持道。
  「這……」
  「佩怡,既然人家堅持要送,妳就收下吧,打開看看是什麼?」吳威豪不等女友反應,逕自替她拿過盒子,拆開精緻的包裝。
  只見一條光芒璀璨的鑽石項鍊正躺在盒內的紅色絨布上。
  「哇,好美喔。」旁邊幾個秦佩怡的女性朋友,看到了莫不發出讚嘆。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秦佩怡連忙拒絕。這條鑽鍊光芒四射,那鑽石起碼一克拉,再加上C牌的加持,數十萬跑不掉吧?
  天,她快昏倒了!言可妤臉色倏的慘白,差點沒倒在陶嘉晉身上。
  「這只是我的小小心意而已。」陶嘉晉很堅持,「若妳不收下,就表示不把我跟可妤當朋友,對嗎?可妤。」
  「ㄟ,是、是啊,妳收下吧。」言可妤覺得自己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他這個「總裁」也未免演得太入戲了吧?
  「這……」秦佩怡還在猶豫。
  「既然這樣,妳就收下吧。」吳威豪面無表情的摟著她,風頭都被這男人搶光了,不免有些意興闌珊,「我們開始慶生吧。」
  「嗯,那改天一定要讓我再請你們吃飯喔。」秦佩怡不好意思的道。
  「沒問題。」言可妤有點笑不出來了。
  「就約在Boss吧。」吳威豪馬上提議,挑戰似的看著陶嘉晉。
  「好啊,我來安排。」陶嘉晉附和。
  看著吳威豪與陶嘉晉你一言、我一語的,言可妤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周遭的聲音了,目光直愣愣的盯著秦佩怡手中的鑽鍊冒冷汗。
  這該死的傢伙還真是比她會說大話,拿了條假鑽鍊當生日禮物不說,還說什麼古堡跟 Boss 的?
  這笨蛋,扯這種容易被戳破的謊,叫她以後拿什麼臉見人啊?
  哎喲,她快瘋了啦,真是的。
第四章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生日宴會結束,言可妤坐上這輛BMW大七系列的高級房車,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當司機緩緩開著車停在餐廳門口迎接他們時,所有人臉上都露出無比欣羨的神情。
  「妳不是說我若搞砸就要宰了我嗎?」陶嘉晉坐在她身邊,神態自然的回答。
  「我是這樣說沒錯,可是—— 可是你也演得太過頭了吧?古堡?Boss?鑽鍊?還有這輛大七房車?」天,光租這輛車就得花不少錢吧?
  「妳沒看到別人有多羨慕妳嗎?」他還是一派輕鬆。
  「我只擔心佩怡發現那條鑽鍊是假的,到時候我的臉要往哪邊擺。」她懊惱的皺著眉,「還有,你還亂承諾一堆聚會,要是她們一直打電話來問我,我要怎麼掰啊?」
  「船到橋頭自然直,妳擔心這麼多也沒用,況且,是妳先說我們要結婚的,妳應該先擔心怎麼去辦一場『假』的結婚典禮吧。」陶嘉晉反譏。
  言可妤困窘的語塞,隨即不甘示弱的頂回去,「大不了我等佩怡安心結婚之後,再跟她說我們吵架分手了,又或者趁這段時間我真的找到一個有錢又帥的男友,那不就沒事了,不像你扯的謊,看你要怎麼辦?」
  「放心,我既然敢說,自然有辦法。」他淡淡的道。
  「你有什麼辦法?你不要以為打扮一下變成一個迷死人的大帥哥就真的是總裁了。」她沒好氣的哼了聲,「這輛車的租金我可不負責喔。」
  「妳認為我迷死人的帥?」她這個形容詞讓他不由自主的揚起唇瓣,愉悅得很。
  「呃—— 你聽話都不聽重點的啊?我是說我不會付這輛車的租金。」她尷尬的撇開臉。
  「妳還沒回答我,我是不是很迷人?」他故意將臉湊近她眼前,深深的凝視著她。
  近距離的看著這張和先前可說是判若兩人的臉蛋,言可妤還真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卜通卜通的小鹿亂撞著。
  她想全世界應該都不會有人否認他的魅力吧?
  說真的,她本來就感覺他整理完儀容之後模樣不會太差,卻沒預料到會這樣讓人「驚豔」。
  原本凌亂的頭髮現在有型的抹上了髮膠,而在臉上肆虐的落腮鬍早已不見蹤跡,露出了漂亮的下顎線條,還有那俊薄的紅唇。
  言可妤的視線緩緩從他高聳筆直的鼻梁移到了那張唇瓣,憶起他曾經怎樣親暱的貼著自己,吸吮著她唇片時的灼熱觸感,她全身就忍不住發燙。
  「怎麼?滿意妳看到的嗎?」陶嘉晉加大了唇角的弧度,充滿磁性的聲音性感撩人。
  她如夢初醒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正要開口時,車子卻因為要閃一個違規機車騎士,突然一個緊急側彎,讓她原本移開的身軀又往他的方向傾倒,好死不死的正好嘴對嘴「撞」了上去。
  那司機本想致歉,不過從後照鏡看到兩人的「姿勢」,決定還是先保持安靜好了。
  「痛—— 」這次她可沒感到第一次那種銷魂的滋味了,只有牙齒相撞的痛楚。
  陶嘉晉也同樣痛得擰了擰眉,不過很快就掛上慵懶的笑容,故意調侃,「就算妳再滿意也不用這樣『餓虎撲羊』啊,害人家很害羞耶。」
  「陶嘉晉,你—— 你少臭美了,我、我才不可能對一個無業遊民滿意咧。」言可妤被虧得面紅耳赤,心虛的揚高聲音,「還有喔,看在你是為了讓他們相信我們之間的關係才對我—— 對我毛手毛腳,我就暫且原諒你,不過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喔,我差點忘記這一點了。」陶嘉晉緩緩坐正身子,聽她毫不猶豫的排除自己跟她之間的可能性,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車內霎時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尷尬寂靜,讓她渾身不對勁的感到坐立難安。
  就在沒人打破沉默的狀況下,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
  言可妤看看窗外,正好停在她家門口。
  「那……今天謝謝你。」她囁嚅的說。
  陶嘉晉側臉望向她,微微扯唇,打趣道:「真難得會聽到謝謝這兩個字。」
  「什麼話,我好歹也是走氣質路線的乖乖女。」她自誇得有點心虛。
  「哈哈哈,妳不是說在我面前不用裝嗎?」說實在的,他還比較習慣她的真面目,至於今晚在生日餐會上那種佯裝出來的溫柔氣質,簡直平淡無趣。
  「該有的禮貌我還是有的好不好。」言可妤白了他一眼,氣氛又輕鬆起來。
  「好吧,我接受妳的致謝就是了。」他發現自己還滿愛逗她的,因為她窘困的模樣真的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次。
  「還有,我不是在嘲笑你是無業遊民,只是我覺得你還那麼年輕,為什麼要浪費生命遊蕩呢?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殘缺不全的人在努力為生命奮鬥嗎?你這樣四肢健全,真的不該放棄自己。」言可妤解釋著自己方才說出那句話的意思。
  看她這麼認真的勸自己,陶嘉晉忍不住彎起唇角,舉起手揉揉她的頭,「我知道,謝謝妳。」
  「呃—— 我只是看不慣你的生活方式而已,沒什麼好謝的。」她怎麼會突然覺得心悸了一下?腦袋上似乎還留著他厚實大掌的溫度,讓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那就這樣了,再見。」他向她道別。
  「再、再見。」不知為何,她有種可惜的感覺,應該是因為自己身邊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帥哥吧
  「再見。」他爽快的道。
  他沒有留她的打算,想必是想趕緊跟她撇清關係吧?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她有吸引力嗎?
  言可妤突然有種不知打哪來的受傷感覺,打開車門跨出車外,趕緊甩開那不請自來、莫名其妙的情緒,在包包內掏了半天,從車窗外塞了三千塊給他,「我只剩這些了,應該夠租車吧?」
  陶嘉晉打趣的挑起眉。
  「我—— 我只是不想被人家說我過河拆橋,還有,以後的事情我會處理,謝謝你了。」她尷尬的拋下話,不等他回應扭頭就走。
  直直往家門走,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緊盯著自己的背影,讓她幾乎是同手同腳的「逃」進了家門,直到門在身後關上,她才長長的吁口氣。
  怪了,她是怎麼了?幹麼這麼敏感的意識到他的存在?
  難道是因為他奪走了她的初吻?
  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被奪得這麼莫名其妙、這麼突然,言可妤不禁有點懊惱,但憶起他那溫熱柔軟的唇瓣,她的身軀又忍不住輕顫起來。
  原來那就是接吻的滋味啊?
  不是酸酸甜甜的,而是像團火球焚燒著她的每一個細胞,讓她無法承受的暈眩著,沉醉在那一片新鮮陌生的波動中。
  可惜來得這麼突然,害她來不及細細品嚐就匆匆結束了。
  不知道若是有時間好好跟他接個吻的話,那滋味是不是比這次更加震撼—— 
  天,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言可妤感到自己的臉頰倏的發燙,趕緊甩開腦中的遐思,舉起雙手用力的拍打著臉頰,好讓自己清醒些。
  「姊,妳在幹麼?」很恐怖耶,三更半夜的站在院子裡「自殘」?
  「沒事。」她放下手往屋內走。
  「臉都打腫了還沒事?」言可翔好奇追問,「妳今天不是去參加生日Party?有成功嗎?老—— 妳『男友』呢?」
  「問這麼多幹麼?」言可妤白了弟弟一眼,沒好氣的道:「分手啦。」
  「分手了」哇賽,還真短命。
  不理他詫異的神情,言可妤直奔回房將自己關在房內。
  沒錯,「分手」了,以後就不再有關係,也不會再聯絡了。
  他本來就是假男友,她應該開始積極點,為自己找一個真正的優質男友才是王道。
  沒錯,無業遊民再怎麼帥、怎麼迷人都要倒扣一萬分。
  她還是想想該怎麼善後,才是重點。


  言可翔真的覺得自己很倒楣,這幾天老姊不知道為什麼火氣特別大,老是找他麻煩,害他每天提心弔膽,生怕一不小心就觸動地雷,連睡個覺都不得安穩,真苦啊。
  這種日子怎麼是人過的啊?
  只有學校跟打工地點才是他可以放鬆神經的避風港,不過,經過老姊的一陣惡搞之後,看樣子連咖啡廳他都快待不下去了吧?
  言可翔戰戰兢兢的站在佈置舒適的老闆休息室裡,怯怯的從睫毛下偷偷打量著坐在沙發上的老闆。
  老闆平時來咖啡廳,通常都很低調的待在休息室,很少單獨跟員工說什麼話,現在竟然會特地找他來,該不會是要解僱他吧?
  「老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趁機要求加薪跟預支,我以後不敢了。」言可翔越想心裡越毛,乾脆先自首認罪。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微微扯了扯唇,好笑的道:「你以為我找你來是要秋後算帳?」
  言可翔一臉委屈,「其實有那種姊姊也不是我的錯啊,我常常在夜半無人時沉思,既生她何生我?不過我老媽有回答過我,我是『不請自來』的,所以只能說我是自作孽,怪不得任何人。」
  「看樣子你真的受了不少委屈。」
  「是啊是啊,所以你受不了她,要跟她分手,我完全可以體會。老闆,我完全是站在你這邊的。」他連忙輸誠,「還有喔,我一直守口如瓶,都沒有告訴她你是我老闆。」
  「你放心,我不是找你來『遷怒』的。」陶嘉晉慵懶的笑笑。
  「喔?」言可翔長長的吁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那,請問老闆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你姊最近好嗎?」不知道為什麼,他老是不由自主的會想起她。
  沒有他去扮演她的假男友,她要怎麼處理後續的「謊言」?
  「她喔。」言可翔翻翻白眼,提到姊姊好像就是一肚子不滿,「除了整天找我麻煩之外,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門聯誼,日子過得充實得很。」
  「聯誼?」陶嘉晉挑起眉,心頭閃過一抹連自己也不明白的介意感覺。
  「呃—— 」慘了,這樣該不會傷到老闆的自尊心吧?言可翔連忙補充,「我猜,她應該是太傷心了,所以只能藉由不斷的出遊麻痺自己,畢竟所謂治療情傷的最好方式,就是趕緊再找一個新的對象對吧。」
  「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陶嘉晉點點頭,表示話題結束。
  「喔—— 是。」可以脫身啦?言可翔倒沒料到這麼快就可以離開,轉身走向門口,又頓了頓腳步,回過頭,「老闆,你現在的形象真的超帥的,你本來就是個型男,刮掉鬍子之後更迷人了。」
  「我不是同性戀。」陶嘉晉促狹回答。
  「呃,我也不是啦。」言可翔漲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只是想知道……」
  「說。」
  他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我還可不可以加薪跟預支啊?」
  陶嘉晉啼笑皆非,「我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收回。」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言可翔大樂,轉身打開門,才跨出一步,再度回頭,「對了,容我再說一次,你跟我老姊分手真是明智的決定。」
  他說完,隨即開心的離開。
  看著關上的門扉,陶嘉晉忍不住失笑搖頭。
  看樣子他受到姊姊的殘害,的確是很深呵。
  不過想到她這麼快就在物色下一個「對象」,他還真是感到頗不是滋味,好像自己很容易就被取代似的。
  取代?陶嘉晉不禁為自己荒謬的念頭而自嘲的揚唇。
  他們又不是真的在交往,他怎麼會認為她可能有一點點在意他呢?
  不過不管怎樣,他還是消除不了自己心中那種卡卡的感覺。
  陶嘉晉微微瞇起了黑眸,犀利的眸底閃過抹盤算著什麼主意的精光,然後彷彿決定了什麼似的扯起唇畔,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高雅的法國餐廳內,悠揚的音樂輕柔的繚繞,讓人連舉止都不禁優雅了起來。
  「所以妳平常的興趣是?」坐在言可妤對面的男子好奇的問,金邊眼鏡下的黑眸閃著對她的強烈興趣。
  睡覺跟上網,看ESPN—— 不過,她當然不會這麼笨的把自己真正的興趣告訴他,而是漾著甜美略帶羞澀的笑容,下巴微收道:「我平常喜歡烹飪、彈鋼琴、種種花。」
  「果然是可妤小姐會做的休閒活動啊,跟妳美麗的外表簡直就是相得益彰。」對方讚美的道。
  「咯咯咯,您過獎了,每個女人的嗜好不都是差不多嗎?」言可妤舉起手,秀氣的掩嘴連連。
  「那妳就錯了,我認識的女生每天不是睡覺就是逛街,要不然就是喜歡打屁八卦,連個碗跟衣服都沒洗過,這樣以後怎麼當一個賢妻良母呢?」他一臉無法苟同的批評。
  「是嗎?有這回事嗎?咯咯咯。」她用假笑掩飾心虛。
  「像可妤小姐這樣氣質非凡的女生,當然不會跟那種層級的女人來往,所以才不知道她們這些粗鄙的習性。」男子奉承的道。
  ×××○○○咧,言可妤在心中暗罵,不過臉上還是維持著笑容附和,「是嗎?那還真是可怕啊。」
  「何止如此啊,妳看看旁邊那個女人,都已經這麼肥了還猛吃,我真是替她男友感到可憐。話說回來,那男的也是一副上不了枱面的窮酸樣,配那種女人剛剛好。」男子邊講邊斜眼瞟了下隔壁桌的客人,不屑的評論著。
  言可妤感覺自己的笑容微微垂下了點,幾乎快要壓抑不住「出手」的慾望了,若不是看在他是建築公司的第二代,模樣也算長得不錯,算是「適合」遞補她男友位置帶給秦佩怡他們看的話,她早就甩頭走人了。
  「嘖嘖嘖,妳看那個女的,這麼醜還噘嘴裝可愛,要是我是她男友的話,肯定會把桌上的湯往她臉上潑。」沒發覺言可妤臉上的異狀,男子繼續尋找目標批評。
  「呃—— 這甜點甜度適中,還真好吃。」她僵硬的扯扯唇角,試圖轉移話題,否則她快「爆發」了。
  「可妤小姐,甜的吃多了會胖喔,我想先跟妳說清楚,我不喜歡胖女生。」男子沒徵詢她的意見,伸過手將她才吃了一口的蛋糕給拿走。
  「還有,每天早上我希望我的老婆可以比我早一小時起床,幫我準備早餐跟衣服。對了,我只吃三明治跟咖啡,不要放美乃滋,熱量太高了,生菜一定要洗十遍以上,否則會有農藥。」
  「是嗎?」半舉著叉子,言可妤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最後一根理智神經正發出拉到緊繃的機嘎聲。
  男子越講越起勁,「另外,我很愛乾淨,家中有一丁點灰塵都無法容忍,現在是我媽在幫我打掃,以後就請可妤小姐接手一切家務,我下班會檢查內務,若有不及格的地方,就得等打掃乾淨妳才能睡,還有啊—— 」
  「—— 」那根緊繃的理智之線終於斷裂了。
  「靠!你以為你是王永慶啊?」言可妤低垂著頭,聲音幽幽的自唇畔洩出。
  「嗄?妳說什麼?」男子沒聽清楚,還微微向前傾身發出詢問。
  「煩死了。」她咬咬牙,抬起頭瞪著他,「你知不知道你有口臭?每一個呼吸都讓人快要窒息,我還能坐在你對面聽你放屁,真是佩服我自己。」
  「可—— 可妤小姐」彷彿被她突如其來的「人格轉變」嚇到,男子瞠目結舌的結巴起來。
  「閉嘴!以後不許你叫我的名字。還有,我想吃多少甜點用不著你管,你自己好好擔心那越來越後退的髮線吧。」言可妤將被他端走的甜點搶回來兩三口吞掉,隨即站起身,「這一頓算便宜你了。」
  不等男子反應,她一扭頭轉身就走,留下羞窘的男子面對一室的指指點點,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才走出餐廳,言可妤的手機馬上就響起。
  看了看來電號碼,她的心一悸,想了想,按下了通話鍵……
第五章
  「哈哈哈—— 哈哈哈—— 」陶嘉晉捧著肚子大笑,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你瘋了嗎?」言可妤沒好氣的看著笑得幾乎岔氣的陶嘉晉,真想狠狠往他的頭上敲去。
  「真是經典啊,我看那個男人以後可能永遠振作不起來了,哈哈哈!」他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想到那一幕,又開始不可自遏的笑起來。
  「你幹麼跟蹤我?」她微微瞇起的眼睛裡充滿了危險的美麗。
  「碰巧。」他站直身子,聳聳肩。
  他才不會告訴她,依照他的情報網,要知道她的事情簡直易如反掌,只需要下個命令,自然有人替他辦得妥妥當當。
  「哪有這麼巧的?」她滿臉不信。
  他攤攤手,但笑不語。
  「所以你打電話給我,就是專門來取笑我的嘍?」害她還有一點點的期望……
  不過她這個阿呆,到底在期望什麼啊?連她自己也不懂。
  「不是。」陶嘉晉搖頭,旋即促狹的說:「那只是附加因素。」
  「那你到底打給我幹麼?不知道我很忙嗎?」言可妤嘴上嫌棄,其實心底又浮上了方才微微沉下的期待。
  「我是男人。」他正色道。
  她被搞得有點混亂,一頭霧水的瞅著他,「這是什麼回答?」
  他扯扯唇,「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我之前替妳在妳朋友面前作了那麼多承諾,自然要一一完成它。」
  「你真的瘋了。」言可妤搖搖頭,轉過身就想舉步離開。
  「難道妳想被人家說妳是個騙子嗎?」陶嘉晉的聲音自她身後追來。
  腳步頓了頓,她沒好氣的回過頭,「當然不想!否則你以為我拚老命相親是為了什麼?等我真正交到一個理想的對象之後,就不用怕人家說話了。」
  「妳真的這麼想嫁有錢人?」他蹙蹙眉。
  「哪個女人不想當少奶奶」她嘴硬的頂回去。
  「那好,我們就互相幫忙吧。」陶嘉晉緩緩道。
  「什麼意思?我看你還是快去找工作,不要沒事找事做了。」
  「如果我說,我能幫妳圓謊,妳願不願也幫我做一件事?」他神祕兮兮的問。
  「你真的比我還會說大話耶,你一個無業遊民怎麼幫我圓謊?」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總之我有辦法就對了。」他彎起唇瓣,朝她伸出手,「願意嗎?」
  言可妤雖然滿肚子懷疑,但是看著他那雙如子夜般漆黑的雙眸,手便不由自主的舉起來,輕輕放在他的大掌之中。
  他滿意的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微微收緊,「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
  「最、最好是,否則你就死定了。」她用撂狠話掩飾自己被他掌心傳來的溫度搞得心神不寧的糗狀。
  她有種直覺,要自己最好離這個男人遠點,可卻又情不自禁的想要更靠近他一些些。
  該死,她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不知道無業遊民是最不可當另一半的前三名嗎?
  沒錯,她要清醒一點,別被他的外表給迷惑了。
  不過……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帥耶……
  偷偷的看了眼夜空下的他,言可妤的心又開始與她的意志相違背,小鹿亂撞了起來。


  「是真的嗎?」欣喜的聲音在華麗的大廳中揚起。
  「怎麼這麼突然?」另一個略微蒼老嚴肅的聲音跟著發出疑問。
  「這不是你一直期待我達到的『目標』嗎?」陶嘉晉似笑非笑的回答。
  「是啊,爺,孩子知錯回來了,我們應該要高興才對。」打扮雍容華貴的貴婦趕緊勸著丈夫。
  陶雄山精矍的雙眸直視著兒子,沒什麼溫度的問:「是哪一家的千金?」
  「對啊,嘉晉,是哪個名媛淑女?媽媽認識嗎?」楊丹鳳也追問道。
  「不是千金,也不是名媛,真要說的話,應該是你們一向瞧不起的低階層份子。」陶嘉晉挑戰的回視著父親。
  「你—— 你是故意回來氣我的嗎?」陶雄山眼睛一瞪,氣呼呼的大吼。
  「嘉晉,快跟你爸爸道歉。」楊丹鳳連忙緊張的道。
  「反正我已經決定了,若你們要我結婚,就得接受我的選擇。」陶嘉晉氣定神閒的宣告。
  「荒唐!」陶雄山重重的捶了下桌子,氣惱的斥責,「你不乖乖當你的總裁,給我跑去搞什麼咖啡廳就已經夠胡鬧了,現在又跟我講你要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我絕對不會允許的。」
  「她不是來歷不明的女人,她叫言可妤。」陶嘉晉跟父親肖似的黑眸微微的瞇起。
  「她叫什麼不重要,我也不需要知道,你現在馬上跟她分手!」他惱怒的命令。
  「嘉晉,你就乖乖聽話吧,媽會再替你好好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女孩的。」楊丹鳳苦口婆心的勸說。
  「就像當年命令我『割愛』一樣嗎?你們現在又要干涉我?」陶嘉晉嘲弄的問。
  「乒乓—— 」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在陶嘉晉的話說完後接著傳來。
  「對、對不起—— 我馬上收拾。」一名手上還拿著托盤的女子驚慌的道歉。
  「雅彤,妳怎麼這麼不小心?」楊丹鳳不悅的皺眉。
  「對不起,媽。」朱雅彤低垂著頭撿著杯子碎片,長長的秀髮遮去了大半的臉蛋。
  「每天就只會道歉,自從我們家娶了妳之後就衰事連連,真不知道妳到底還會做什麼?」楊丹鳳不滿的叨唸。
  朱雅彤緊抿著唇,沉默的撿拾完碎片,安靜的退了下去。
  看著她的背影,陶嘉晉的手微微在身側握緊。
  「總之這件婚事,我是不會答應的。」陶雄山嚴厲的下了結論,還語出威脅,「別忘記你的總裁位置我隨時可以收回。」
  「你真以為我會在乎嗎?」陶嘉晉冷冷扯唇,「我已經做到你們要我『結婚』的要求,其他的,就看你們了。」
  「嘉晉!嘉晉……」
  無視母親的呼喚,陶嘉晉轉身往外走,離開這棟豪華的別墅。
  「嘉晉……」他剛走出大門,忽然,一道纖細的人影自庭院的陰暗處現身。
  他頓了頓腳步,緩緩將視線移到面前佈滿不安的清秀臉龐上。
  「你—— 你總算願意回來了。」朱雅彤雙手緊張的在裙前扭絞著。
  「有什麼事嗎?若沒事的話,我要走了。」他淡淡的道,轉過身就想繼續舉步。
  「等等!」見他腳步不停,她趕緊跟上前,「我們……我們可以聊聊嗎?」
  「我們還有什麼好聊的嗎?」陶嘉晉沒有停止的意思。
  「嘉晉。」朱雅彤情急之下,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身子僵了下,冷冷的吐出話,「放手,被人誤會就不好了。」
  「我……嗚……」她話還沒說出口就先低聲哭了起來。
  他懊惱的嘆口氣,停下腳步,「說吧。」
  朱雅彤吸吸鼻子,盈滿淚水的大眼睛綻出光芒,語氣一如往日般的嬌柔,「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
  陶嘉晉的黑眸黯了黯,「妳就是要證明這個?」
  生怕他又離去,她連忙道出來意。「不是,我只是……只是想問你真的—— 真的要結婚了嗎?」
  「剛剛妳不是聽得很清楚了?」他平靜的回答。
  「可是—— 可是你跟她不是才剛交往沒多久嗎?」朱雅彤怯怯的問。
  「交往得久又如何?就一定會結婚嗎?」他嘲諷的反問,「況且,妳不覺得妳管太多了?」
  「我—— 」她咬緊下唇,哀怨的看著他,「你知道我愛的不是他。」
  「夠了!我想我們不適合繼續談論下去。」他沉下聲。
  「你是為了報復我對嗎?你根本不愛那個女人,只是想要氣我對嗎?」無視他的怒氣,朱雅彤期待的瞅著他問。
  「呵,哈哈哈,妳還是沒變,總是這麼的自以為是。」陶嘉晉失笑搖頭,「我知道妳從來沒愛過任何人,妳只愛妳自己。」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當初若不是你放棄我,我也不會嫁給你哥哥。」她哽咽的否認。
  「呵,」他冷笑一記,「如果這樣說能讓妳過得心安理得,妳就繼續這樣催眠自己吧。」
  這次不再理會她,陶嘉晉大步走開,身後依稀還聽得到她低泣的聲音。
  該死!他暗咒一聲,咬緊牙不讓自己心軟回頭。
  當年她也是用那雙帶著淚水的大眼睛告訴他,她愛的是即將接任總裁的陶嘉晉,而不是放棄總裁位置的陶嘉晉。
  所以她選擇了接位的陶永榮,當了他的大嫂,而他從此選擇離家,經營一間小咖啡廳。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一次去美國出差的途中,大哥發生了空難,全機無人倖免,大哥與情婦雙雙罹難,而後他再也無法逃避的接下總裁的位置,但依然選擇不回家,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
  即使父親以收回總裁位置要脅他結婚及回家,還有「大嫂」的頻頻示好,但他都置之不理,可現在,或許是該面對一切,將「過去」好好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鹽巴。」
  言可妤才走出公司,就被一個最不想聽到的綽號給止住了腳步。
  緩緩轉過身面對走向她的吳威豪,心中雖然暗罵了幾聲,不過臉上還是不忘掛著甜美的微笑。
  「這麼巧?」她禮貌的打招呼。
  「不是巧,我是特意來找妳的。」他笑了笑。
  「喔?找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邊上班?」他的回答讓她訝異。
  「我問佩怡的。」
  她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曾給過秦佩怡名片。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坐下來聊聊?」吳威豪提議。
  「佩怡呢?」言可妤朝他身後張望。
  「她去挑婚紗了。」
  「那你應該陪她去啊。」真怪了,來找她幹麼?
  「她媽媽陪她。」吳威豪似乎不想繞在這個話題上,又問:「我請妳喝杯咖啡?」
  「這個……佩怡知道你來找我嗎?」言可妤猶豫著。
  「我找朋友不需要一一向她稟報吧?況且,我跟妳還比我認識她更早呢。」他一臉感覺這個問題很可笑的表情。
  「可是我等等有事。」不知道為何,直覺告訴她,最好迴避這個男人—— 是因為他那飄浮不定的眼神吧
  「約會?」吳威豪挑起眉,那嘲諷的神情讓她打心底感覺不舒服。
  她僵硬的扯扯唇,沒有回答。
  「我還在等他帶我們去Boss吃飯呢。」他提起陶嘉晉時總是帶著敵意。
  「嗯,我會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的。」言可妤一點都不想再跟他相處,連忙揮揮手,「那我先走了。」
  「可妤。」吳威豪喊住了她,擋在她前面,「我真的很想跟妳談談,是有關佩怡的事情。」
  「佩怡?」這個理由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嗯,可以撥些時間給我嗎?」他壓低了姿態道。
  「這個……」她考慮了半晌才點點頭,「好吧。」
  「太好了,那上我的車?」吳威豪欣喜的問。
  「不了,就在這邊講吧。」她搖搖頭。
  「這裡是大馬路耶。」
  她想了想,「那就在車上講,等等我男友會來接我。」她故意撒謊。
  吳威豪面露不悅,但還是答應,「好吧。」隨即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墨綠色轎車。
  言可妤頓了頓,跟著走上前坐進車中。
  「說吧。」她不浪費時間,馬上直搗重點。
  「我發覺自己真的好笨。」他側身望著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困惑的蹙起眉。
  「當初應該接受妳的。」他一臉後悔莫及的神情。
  「你又在胡言亂語什麼?我要回家了。」言可妤臉色微變,再也維持不了笑容。
  「是真的,我沒有胡說。」他扯住她的手腕,「這幾年跟佩怡在一起,我才發現自己跟她有多不適合。」
  「不適合?你們都要結婚了,現在還在說不適合?」她不可思議的揚高了聲音。
  「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但是自從那天看到妳之後,我就無法把妳的身影從我的腦海中消除,越是想忘記,越是魂牽夢縈。」吳威豪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可妤,我喜歡妳。」
  「你瘋了嗎?你是佩怡的未婚夫耶。」這真是太誇張了。
  「我是瘋了,是妳讓我變瘋狂的。」他將身子靠向她,眼神無比熱切,「我知道當年我讓妳很傷心,我知道妳是因為我才讓自己變得這麼美、這麼有女人味,我也知道妳還是喜歡我的對嗎?」
  「放手!今天的事我會當沒發生過,也不會告訴佩怡,你若是敢做出任何讓她傷心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言可妤冷冷的威脅。
  「我不會放的,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拒絕妳了。」他自以為是的道,強硬的將嘴往她臉上湊。
  靠,她再也受不了了!
  就在言可妤即將發飆之際,車窗傳來的敲打聲讓吳威豪頓住。
  只見陶嘉晉一臉嚴肅的站在車外,深邃的黑眸比往常更加陰暗。
  趁著吳威豪怔愣之際,言可妤一個甩手掙脫了他的箝制,打開車門跨出去。
  「下車。」陶嘉晉冷冷的朝坐在駕駛座的吳威豪命令。
  「不關我的事,是她誘惑我的。」匆匆拋下推卸責任的話之後,吳威豪馬上腳踩油門,一溜煙的消失在車陣中。
  「妳誘惑他?」陶嘉晉將視線轉向一臉怒容的言可妤。
  「屁啦,你相信他的鬼話嗎?」她一肚子怒氣沒得發,再也裝不出高雅的氣質。
  「我不相信。」依照言可妤的本性,是想不到用女人的勾引招數的,用拳頭還比較快。
  「算你聰明。」她稍稍息怒。
  「但是……」他微微瞇起了眼,「妳當初說妳跟秦佩怡之間因為某些『事情』而中斷友情,就是為了這個男人吧?」
  言可妤的神情一陣尷尬,撇開臉,「我不想談這些事情。」
  「妳跟他曾經在一起?」他卻不打算放棄追問。
  「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她不答反問。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陶嘉晉認真的瞅著她,對於這件事情,他真的很在意。
  「你知道這麼多幹麼啊?」她懊惱的皺起眉。
  「因為我要確定我的老婆沒有牽扯不清的男女關係。」他淡淡的回答,但語氣是堅定的。
  老婆?這個名詞從他口中說出來,讓她的心漏跳好幾拍,「我—— 我又不是你老婆。」
  他緩緩扯起唇瓣,「很快就要是了。」
  「喂,你該不會也瘋了吧?」這些男人都怎麼了啊?
  「妳不是跟妳朋友說了,我們就要結婚了嗎?」
  「是啊、是啊,你還說你有古堡跟什麼招待所咧。」說大話的又不是只有她一個。
  「所以妳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沒忘記主題。
  他還真難纏。「說就說,沒在怕的!」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我洗耳恭聽。」陶嘉晉雙手環抱在胸前,站姿很悠哉。
  言可妤咬咬下唇,豁出去的全說出了來,「好吧,我承認我當年向他告白被拒絕,他喜歡的是佩怡不是我,這樣可以了吧?」
  「妳向他告白過?」這個答案讓他有種很不爽的感覺。
  「嚴格來說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告白,他就先向佩怡告白了,然後佩怡為了我拒絕他,反而要他接受我,我覺得丟臉所以跟佩怡翻臉,一直到最近才又和好,也才知道他們後來交往了,如今已論及婚嫁,這樣你了了吧?」她簡短的將過程交代清楚。
  「那他現在又想幹麼?」陶嘉晉一點都不認為他會想「拒絕」她。
  「換他向我告白,因為我不再是那個當初被他笑是個男人婆的醜女人了吧。」言可妤淡淡道。
  「妳是為了他而改變?」知道越多,他就越覺得不爽。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改變?他還以為她很有個性咧。
  言可妤困窘的漲紅了臉,「這是自尊問題,無關任何人。」
  「所以妳說大話誇口有總裁男友是為了氣他?」這個猜測讓他很不是滋味。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讓佩怡懷有什麼愧疚感,為了讓她安心結婚,我才這樣騙她。」她一副他的問題很白癡的瞅著他。
  「嗯。」聽到她對吳威豪沒興趣了,盤旋在他胸口的窒鬱之氣這才稍稍退了退,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奚落一句,「妳眼光真差。」
  「知道啦,你儘管嘲笑我吧。」她翻翻白眼。
  「不過,這種男人,妳確定妳好朋友嫁給他是正確的嗎?」陶嘉晉說出了言可妤心中的疑慮。
  一抹濃濃的擔憂爬上她眸底,讓她的心情開始沉重起來……
第六章
  跟著走在陶嘉晉身後,言可妤的嘴巴一直都沒有機會闔起來,驚嘆的看著裝潢華麗的招待所內部,一路走來每個人對他恭敬鞠躬的陣仗。
  「可妤,妳男友真的是個大人物耶。」秦佩怡悄聲在言可妤耳畔低語。
  「呃,好像是喔。」言可妤現在正處在一頭霧水的狀態,不過心中也不免開始擔心起來—— 他到底是借了多少錢擺闊啊?
  「妳沒跟他來過嗎?」秦佩怡好奇的看著她的反應。
  「ㄟ,當、當然有啊。」她尷尬的扯扯唇,怕她再問,連忙轉移話題,「吳威豪呢?他不是一直很期待這次的聚會嗎?」
  「是啊,可惜他公司臨時有事,所以沒辦法赴約,我也是剛剛才突然接到他通知的,真不好意思。」秦佩怡有些落寞的口吻。
  「沒關係,正事重要。」看來他還懂得什麼是羞恥心。
  秦佩怡微笑點頭,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鬱色。
  「對了,妳那天去挑婚紗,有挑到滿意的嗎?」言可妤關心的問。
  「還沒,我太矮了,穿什麼都覺得很怪。」秦佩怡自嘲的道,隨即困惑的問:「妳怎麼會知道我去挑婚紗?」她記得自己沒說過啊。
  「喔—— 喔,我算算時間,妳應該是要挑婚紗了才對。」言可妤趕緊胡謅了個原因,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秦佩怡開口那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如此。」秦佩怡接受了她的解釋,微微一笑,「對了,你們決定去哪間拍照了嗎?我那間婚紗攝影還不錯,下次妳跟我去,我們還可以一起挑婚紗呢。」
  「我們還沒決定耶,不過我可以陪妳去挑。」言可妤心虛的回答。
  「也是,我想依照妳男友的財力,應該不會隨便找一間平民的婚紗店拍照吧。」秦佩怡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是真的還沒決定。」言可妤急忙解釋。
  秦佩怡扯扯唇表示理解,不過隨即沉默著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結束這次的聚會,她的話絕對沒有超過二十句。
  「唉……」坐在賓士車上,言可妤心事重重的咳聲嘆氣。
  陶嘉晉斜睨了她一眼,好笑的扯唇,「妳幹麼?」
  「我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她悶悶的道。
  「怎麼說?」他挑眉。
  「我好像不該說大話。」言可妤咬咬下唇。
  「妳跟秦佩怡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知道她有多重視她們之間的友情。
  「我也不知道,剛剛佩怡好像不太開心我不跟她選同一間婚紗公司,她以為我是因為釣到金龜婿才看不上那間婚紗公司。其實不是這樣啊,我根本就沒有什麼總裁男朋友,也沒有要結婚,所以才沒辦法跟她找同一間婚紗公司。還有,我到底該不該阻止她結婚?嫁給那種爛男人她會幸福嗎?」她一開口就停不了的說著。
  「那妳打算怎麼做?」陶嘉晉摸摸下巴問。
  「我不知道……或許跟她說實話……」她猶豫的沉吟。
  「妳不怕她更生氣?」
  「就是怕才猶豫啊。」她實在不想再失去跟秦佩怡之間的友情了,「算了,先不說這個,你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搞得排場這麼大?你該不會去借錢吧?」
  「妳在擔心我?」陶嘉晉促狹問。
  「我—— 我是擔心到時要幫你擦屁股,我可沒這麼多錢喔。」言可妤的臉蛋困窘的紅起來。
  「我發現了一件事。」他英俊的臉龐漾起笑容。
  「什麼?」她的心猛的打了個突。
  「妳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就像上次,她說不會幫他,可後來還是硬塞了三千塊給他。
  「胡說,你才不了解我。」他幹麼一副看透她的樣子啊
  「是嗎?」他微微傾身靠向她,低語道:「至少,我知道妳的唇瓣滋味有多甜美。」
  「你—— 你這色鬼,不要靠我這麼近啦。」言可妤感覺自己的心臟幾乎要從嘴巴蹦出來了。
  那一次被他突然「堵住」嘴的悸動回憶,突然整個湧入腦海。
  她的唇上彷彿還留有他灼熱的觸感,那撩撥著她神經的男人氣息,好像隨著她的每一個呼吸,更深入她體內。
  陌生的燥熱感緩緩在她腹部燃燒起來,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竟然有點期待等一下或許會發生的事情。
  「如果我偏要呢?」陶嘉晉的聲音嗄啞,視線在她紅嫩的唇瓣上打轉,鼻息間呼吸著自她身上傳來的馨香,腿間的慾望蠢蠢欲動的亢奮著。
  今天的她將長髮綰了起來,露出白皙美麗的頸項,彷彿誘惑著他吸吮一口。
  「不要……」她在他的凝視之下毫無抗拒之力,嘴巴雖然喃喃說著不要,不過那拒絕連她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低喃,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跟第一次不同的,他的唇停在她的唇前,給她逃脫的機會,等確定她沒有移開臉龐的打算,才緩緩覆上她的唇。
  比起上次那種驚濤駭浪似的震動,這次將她包圍的是濃膩溫柔的纏綿,在她心中打翻了一團酸酸甜甜的滋味。
  就像品嚐一瓶醇酒,讓她醺醺然的迷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他的唇瓣離開她的,她都還無法找回理智,只能癱在皮椅上,雙眼迷濛的盯著他的唇瓣。
  「意猶未盡?」他用促狹的語氣掩飾自己嚴重失序的呼吸。
  這是他第一次生起一股完全不想結束親吻的感覺。
  她的唇有種特別醇美的滋味,讓人一嚐便欲罷不能的想要更多。
  他調侃的語氣讓言可妤霎時清醒,整個人宛若煮熟的蝦子似又燙又紅。
  「你—— 」她困窘的坐直身子,瞄了眼前座依然不動如山的司機,掄起拳就往陶嘉晉的方向揮。
  「如果妳覺得我讓妳感覺不舒服的話,妳可以打沒關係,不過我是真的很享受親吻妳的感覺。」陶嘉晉深深凝視她,黑眸綻露著認真的光芒,讓她的手停頓在半空中。
  她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嗎?不,相反的,那感覺是如此的美妙,讓她深深的沉醉其中,捨不得結束。
  言可妤懊惱的放下手,咬咬下唇,「真賊。」不過說真的,她並不討厭,甚至還心動不已。
  她的反應讓陶嘉晉愉悅的揚起唇,正要開口之際,車子緩緩停靠在她家門口。
  不讓他有調侃她的機會,言可妤動作迅速的將車門打開,逕自跳下車,再轉身朝他道:「等我一下。」
  他好奇的挑起眉,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彎起唇瓣。
  這女人又想搞什麼把戲?
  半晌,只見她自屋內匆匆走出來,手上握著一疊鈔票,而言可翔則呼天搶地的在後頭追著。
  「喏,我只能贊助這些了。今天謝謝你,不過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她將錢遞給他。
  「果然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陶嘉晉失笑,他記得她剛剛不是才說,這次絕對不會幫他了嗎
  言可妤臉蛋一紅,困窘的說了句,「再囉唆我就把錢要回來了喔。」
  「妳真是可愛。」他的笑容咧得更大了。
  她的臉蛋幾乎要燃燒起來了,心臟卜通卜通的狂跳,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心臟病發了。
  天,她是怎麼了?這種感覺該不會就是心動吧?
  「姊,錢還我啦,我好不容易才發薪水耶。」言可翔追出來,氣喘吁吁的抗議,看到坐在車內的陶嘉晉,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們」
  「你閉嘴。」言可妤警告的瞪了弟弟一眼,像逃難似的轉身衝回屋內。
  「老闆,你們復合了?」言可翔不敢置信的問。
  陶嘉晉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錢還給他,視線始終緊隨著言可妤離去的方向,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的口吻道:「不只如此,我們要結婚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
  言可妤坐在咖啡廳內,陷入了憂心忡忡的沉思中。
  最近她發現自己的心情越來越不受控制,三不五時就會想起陶嘉晉那張俊帥而帶著嘲謔的臉,然後心臟就莫名其妙的加快跳動,接著開始失眠,即使入睡,也總會被那小子闖進夢鄉,繼續干擾她。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很怕很擔心,擔心自己的心總有一天會徹徹底底的不再屬於自己……
  「老姊大人,妳要喝什麼請儘管點沒關係,妳弟弟我會盡量滿足妳的需求。」言可翔哪知道自己姊姊內心世界的波濤洶湧,滿臉笑容的招呼著她。
  言可妤不敢置信的斜眼睨了弟弟一眼,「怎麼這麼好?呃—— 我可還沒錢還你喔。」
  「不用還、不用還,妳弟弟我什麼時候這麼小氣過,我們是姊弟啊,本來就應該要互相幫忙。」言可翔一改常態。
  「奇怪了,你發燒了喔?」她伸長手,觸了觸他的額頭。
  「我健康得很。」他閃過她的手,「總之,妳只要記得我對妳有多好就可以了。」
  她狐疑的打量著他,試探的問:「那今天這頓……」
  「當然算我的嘍,妳盡量喝盡量點,要不要來塊巧克力蛋糕啊?」他熱烈的道,反正等她嫁給老闆之後,他就發了。
  「嘖嘖嘖,你總算有當弟弟的自覺了,姊姊我真是感覺好欣慰啊。」言可妤感動的點點頭,眼中閃爍著滿足的淚光,然後毫不客氣的指著玻璃櫃內的甜點,「每樣都來一份吧。」
  「是。」果然是愛佔便宜的老姊,言可翔無力的偷偷搖頭,照吩咐將各種不同種類的蛋糕一一拿出擺在她的面前,「請慢用。」
  「真乖。」她微笑的點頭,用吃來忘卻那些煩心的事情。
  「不過姊,妳要結婚不用跟遠在美國的爸媽通知一聲嗎?」雖然他家的教育一向走開明路線,但不講一聲好像也太過份了些吧。
  「結婚?」剛塞一口蛋糕進到嘴內的言可妤愣了愣。
  「是啊,原來妳又跟老闆復合,而且還論及婚嫁了,真有妳的,總算有個撐到最後的了。」
  「等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再裝就不像了喔,姊,老闆都跟我說了。」既然他們都要結婚了,想必老闆應該有跟她說過自己的身份了吧?
  「你老闆是哪個鬼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要結婚了,他怎麼會知道?」她一頭霧水。
  「呃—— 他還沒告訴妳喔?」言可翔連忙用手摀住嘴巴。
  「誰告訴我什麼?」言可妤的眼睛微微瞇起。
  「沒事,我要去忙了,妳慢慢享受蛋糕。」
  「言可翔,快說,你瞞著我什麼?」她的聲音緊追在他身後,不過他一溜煙就閃了進去,留下滿肚子疑問的她。
  真是古古怪怪的傢伙,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等回家一定要好好嚴刑拷打他一番。
  言可妤繼續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甜點上,等最後一塊蛋糕放入口中,她滿足的拍拍肚子,拿起包包轉身走出咖啡廳。
  夜晚的涼風吹拂在臉上,讓她微微的縮了縮身子,攏攏衣襟,正想往巷口走去時,卻不小心瞄到了躲在暗巷內,正激烈「交纏」在一起的身影。
  嘖嘖嘖,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迫不及待,在大街上就敢親熱成這樣,一點都不怕人看。
  不過話說回來,上次她跟陶嘉晉在車上接吻,會不會前座的司機也在心中暗暗的搖頭嘆息啊?
  想到他那柔軟灼熱的雙唇,言可妤的心跳瞬間又亂了頻率,懊惱的甩開浮上心頭的影像,耳邊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妳快回去吧。」陶嘉晉的聲音這麼說。
  ㄟ,她是太想他了嗎?怎麼會幻聽得這麼嚴重?
  言可妤用手扯扯耳朵,視線忍不住偷偷往方才沒仔細瞧清楚的人影努力看去。
  只見那男人一個轉身想離開,那女人追了上來,由後頭緊緊抱住他的腰。
  昏黃的燈光微微映照在走出暗處的男人臉孔,照亮了那張俊挺而熟悉的五官。
  是他
  言可妤霎時如遭電擊似的僵住。
  彷彿發現了有人在注視他們,陶嘉晉的目光迎上她的,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怔愣。
  「可妤?」他訝異的出聲,試圖想要甩開朱雅彤的手。
  「ㄟ,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再見。」不等他回應,言可妤轉身就快步跑開。
  「可妤,等等!」陶嘉晉的聲音在她背後追著。
  「嘉晉,別走。」朱雅彤緊攬著他不放。
  言可妤加快了腳步,迅速鑽入人群中,消失在陶嘉晉的視線之內。
  看到他跟別的女人親密的舉動,讓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有人正拿把刀在割似的沁出血來,好痛、好痛!
  當年被吳威豪拒絕,跟秦佩怡鬧翻時,她都沒有像這樣幾乎快死掉的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這才是愛,這就是愛?
  她—— 愛上了一個無業遊民……
  靠!


  砰—— 砰—— 砰—— 震天價響的敲門聲在寧靜的夜晚不斷響著。
  言可妤用棉被將自己從頭蓋住,選擇忽視門外的電鈴加敲門聲。
  「言可妤開門!」敲門聲停止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揚高的叫喚聲。
  她咬緊下唇,將棉被攏得更緊,摀住了耳朵,不想聽到陶嘉晉那讓她心更痛的聲音。
  他幹麼來找她?是想跟她說其實他早就有女朋友了嗎?他假扮她男友只是為了好玩?
  不,她不想聽,什麼都不想知道。
  砰砰砰—— 敲門聲又繼續響起,引起一群小狗的連聲狂吠。
  「言可妤,我知道妳在家,快開門。」陶嘉晉不死心的繼續喊。
  「誰啊?三更半夜的吵死人了。」
  「再吵我要報警啦。」
  幾個鄰居不耐煩的將頭伸出窗外咒罵著。
  叮咚—— 叮咚—— 叮咚—— 砰砰—— 砰—— 無視鄰居的抗議,門鈴聲跟敲門聲持續不斷的交替響著。
  「不在不在,言可妤不在家,你快點走開。」言可妤翻開棉被,對著窗外大喊。
  突然,一切歸於平靜,只剩下幾隻小狗零零落落的吠叫聲。
  他真的走了?
  她呆坐在床上,原本已經稍微停歇的淚水又潰堤的湧出。
  「嗚—— 臭無業遊民,我才不會喜歡你,長得帥又怎樣?有什麼了不起?我才不希罕,比你好的男人多得是。」她邊哭邊拍打著枕頭宣洩。
  叩叩叩!「姊。」言可翔敲著房門喊了聲。
  「幹麼?」言可妤吸吸鼻子,努力讓聲音平穩的回應。
  「妳在哭喔?」他好奇的問。
  「哪、哪有?你耳朵有問題喔?我要睡了啦,別吵我。」她沒好氣的回答,現在沒心力去應付他。
  「喔,我幫妳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進來了,妳先開門讓我進去,我幫妳收進衣櫃啦。」
  「你先放外面。」她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怎麼見人啊?
  「厚,我都幫妳收進來了,放在外面到時又搞得亂七八糟,妳開個門就好,我幫妳放進衣櫃整理好不是更好嗎?」言可翔催促。
  言可妤想想也對,不甘不願的起身開門,「動作快點。」連看都沒看弟弟一眼,她又趕緊「躲」回床上,就怕被他發現她的醜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門又被輕輕帶上的聲響,應該是他把衣服放好後離開了。
  一等恢復獨處,言可妤的眼淚馬上又的自眼眶流出,她傷心的跳下床準備把門鎖上時,卻毫無準備的對上了一雙深邃灼熱的黑眸—— 
第七章
  「你」言可妤的嗚咽聲哽在喉頭,驚愕的看著站在面前的那道高大身影。
  「為什麼哭?」陶嘉晉深深的凝視著她,眸底漾滿了心疼。
  「你怎麼進來的?」她怔了怔,旋即領悟的咬咬牙,「言可翔?」該死,這傢伙竟然敢設計她。
  「別怪他,是我要脅他讓我進來的。」
  她趕緊轉過身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核桃眼與紅鼻子。
  「你三更半夜跑到我家幹麼?我要睡覺了。」她冷冷的道。
  「妳習慣睡覺前都要哭?」陶嘉晉揶揄。
  「我哪有哭?我只是鼻子過敏。」她還在逞強。
  「是嗎?」他大步走上前,輕輕的扳過她的身子,用手指拭去還掛在她眼角的淚水低語,「那這是什麼?」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觸動了她脆弱的心弦,雖然拚命想要忍住情緒,淚水卻偏偏不受控制的如泉湧出。
  「別哭。」他低喟了聲,將她擁入懷中。
  「我—— 我也不想哭啊,都是你—— 都是你—— 」她掄起拳頭猛打他的胸膛,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女性化」的反應一向不是她擅長,但面對他,卻讓她不由自主的女人起來。
  「好,都是我的錯,只要妳不哭,妳要怎麼打我都可以。」陶嘉晉溫柔的道。
  「我打你幹麼?」言可妤收回了拳頭,推開他,「我以後不要再見到你了。」對,她不能再讓自己嚐到另一次被拒絕的痛苦,尤其這次比之前還要苦上幾千倍幾萬倍。
  「為什麼?」他皺起眉頭。
  「沒為什麼,因為我決定要跟佩怡說清楚,以後你不用再假扮我男友了。」她吸吸鼻子。
  「但是妳答應我的事情還沒做到。」聽到她不再見他的決定,讓他胸口一窒,有種慌了的感覺。
  「我哪有答應你什麼?」她耍賴。
  「妳答應過要為我做一件事情。」他提醒。
  言可妤咬咬下唇,不甘願的承認,「嗯,說吧。」
  「嫁我。」他從來沒有這麼篤定的想過要娶一個女人。
  「你—— 你說什麼」她的心一突,連眼淚都忘記掉了,「我不是說過,我不需要你再幫我演戲了嗎?」
  「不是演戲,是真的當我的老婆。」陶嘉晉英俊的臉上掛著認真的神色。
  「什、什麼」她亂了頭緒,突然,一股火從心底冒起,「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幹麼還亂開這種玩笑?」難道他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嗎?
  「等等,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他一臉困惑。
  「你還想騙人?我今晚都看到了。」如果不是女朋友,會那樣親密的抱在一起嗎?「如果我早知道你有女朋友的話,就絕對不會找你假扮我男友,更不可能讓你吻我。」
  「原來如此。」陶嘉晉失笑搖頭,隨即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著她。
  言可妤被他瞧得心慌意亂,沒好氣的道:「你幹麼那樣看我?笑什麼?」
  「我看妳吃醋的模樣還真可愛,我笑妳白白流了一堆眼淚。」他心底生起一股喜悅,原來她在吃醋?那是不是表示她喜歡他?
  「我—— 我才沒有吃醋,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的臉龐霎時燒紅,羞赧的神色跟嘴巴的否認完全相反。
  「她不是我女朋友。」陶嘉晉緩緩說了句。
  言可妤猛的看向他,心頭的大石頭微微移開了些,但還是不太敢相信,「你騙人。」
  「我幹麼騙妳?」他好笑的瞅著她。
  「因為—— 因為—— 因為你想劈腿。」她指控道。
  「劈腿哈哈哈—— 哈哈哈—— 」他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有什麼好笑的?」她漲紅臉問。
  「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收起笑容,他一臉認真,「她是我前女友。」
  「還說不是—— 等等,你說……『前』女友?」她詫異得瞪圓了眼。
  陶嘉晉點點頭,「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那為什麼她還跟你摟摟抱抱的?」她立刻質問。
  「因為……」頓了頓,他的唇畔揚起壞壞的笑容,「妳承認妳喜歡我,我就告訴妳。」
  「你—— 」言可妤忍不住跺腳,「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才怪,她想知道想瘋了。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他竟點點頭,轉過身準備離開。
  他真的要走了?
  言可妤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往外走,硬是ㄍㄧㄥ到他的手已經握到門把,才終於投降,大喊,「陶嘉晉!」
  背對著她的黑眸閃過抹燦光,轉過身,他故做無辜的問:「還有事嗎?」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她反問。
  沒料到她會把問題拋回給自己,他愣了愣,隨即揚起唇畔,「我想是因為……」
  「因為什麼?」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攢在胸口。
  陶嘉晉深深的凝視著她,「我想我喜歡上妳了。」沒錯,她的直率善良輕易就擄獲了他的心,所以當他發現她撞見自己跟朱雅彤在一起時,才會萬分不安的追過來想解釋一切。
  他的告白讓言可妤彷彿從地獄飛上了天堂,眼淚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她顫抖著唇瓣問。
  「我用生命發誓,如果有半句假話,我就天打—— 」
  「不要說了。」她撲了上前,用手摀住他的嘴,「你要是發生什麼事情,那我要怎麼辦?」
  他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緩緩自自己的唇瓣移開,深情的凝視著她,「這是不是表示,妳也喜歡我?」
  臉蛋一紅,她嬌羞的點點頭。
  「我想聽妳說。」他抬起她的下巴,柔聲道。
  望入他那雙深幽闃黑的眼眸,言可妤的心好似被濃甜的蜂蜜給包圍住,充滿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覺。
  「好啦好啦,我喜歡你,這樣可以了吧。」她用粗率的表達方式掩飾自己的羞澀。
  他怎麼會不了解她呢?
  陶嘉晉微微一笑,靠近她低語,「當然可以。」隨即覆住了她的唇瓣,深深的吻住她。


  太奇妙了,原來談戀愛的滋味是這麼的美妙?只要一想到他,言可妤的唇角就會忍不住上揚,不管看什麼東西都好像閃閃發亮,整個世界都變美麗了。
  「姊,這是什麼?」言可翔看著擺在桌上的烤吐司跟熱牛奶,不敢置信的問。
  「早餐啊。」她心情愉悅的回答。
  「妳做的?」他眼睛瞪更大了。
  「是啊,好歹我是姊姊,也該盡點做姊姊的責任啊。」她滿臉笑容,一邊拿著抹布擦拭客廳的桌子。
  「天,姊,妳竟然在做家事?」這在以往根本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幹麼?有這麼驚訝嗎?」言可妤沒好氣的白了弟弟一眼。
  「沒、沒有,只是覺得姊姊今天好像特別漂亮。」言可翔趕緊坐下來吃難得一見的「姊姊早餐」,雖然麵包烤得有點焦,還是讓他感動不已。
  「真的嗎?」言可妤丟下抹布,坐到弟弟對面,「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特別美麗,你也這樣覺得嗎?」
  「當然啦,姊,看樣子妳跟他進行得很順利喔。」昨天還哭哭啼啼的,今天又笑得闔不攏嘴,真的是標準的戀愛症候群耶。
  「呵呵呵,廢話,你老姊是何等人物,人見人愛就是我。」她大言不慚的自誇著。
  「是喲,昨天不知道是誰躲在房間裡哭哭啼啼的咧……」言可翔小聲的咕噥。
  「你說什麼?」言可妤豎起耳朵,瞇著眼問。
  「沒什麼、沒什麼,麵包真好吃。」他趕緊大口咬了下麵包,咧開唇稱讚。
  「對了,我問你,你昨天幹麼說你老闆跟你講我要結婚了?」言可妤想起了自己打算追問的事情。
  「呃—— ㄟ—— 沒事。」他的眼珠子心虛的轉啊轉。
  「不對,你有事瞞我,快說。」這傢伙心虛的時候眼神就飄得超嚴重的。
  「不知道啦,妳自己去問他,我去上學了。」他放下麵包,站起身就想落跑。
  「今天星期天你上什麼學?」心虛到日子都錯亂了嗎?
  「喔,我—— 我是去社團啦。」他趕緊改口。
  「言可翔,你今天沒把話說清楚就別想閃人,你叫我去問誰?」言可妤一個箭步衝上前,用手腕勒住弟弟的脖子。
  「痛痛痛—— 姊,放手啦。」厚,他有一天一定會被她勒死。
  「那你還不說?」她加重了手勁。
  「陶嘉晉啦,妳自己去問他。」言可翔忍不住露了口風。
  「問他?」她愣了愣,手不自覺的鬆開。
  「我什麼都不知道,跟我無關喔,再見。」
  趁姊姊怔愣的時候,他一溜煙的衝到門口,剛好跟正準備敲門的陶嘉晉撞了個正著。
  「啊,對不起,你找我姊嗎?她在裡面。」匆匆跟他打了個招呼,言可翔馬上腳底抹油溜得不見人影。
  「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有話要問你。」言可妤一等陶嘉晉走進門就迫不及待的上前。
  陶嘉晉微微扯唇,一把摟住她的腰往自己懷中送,低頭覆住了她的唇瓣,直到她嬌喘不已才鬆開紅唇。
  「妳要問我什麼?」他想自己永遠看不膩她紅豔的雙頰。
  「什麼?」言可妤雙眸迷濛,一時間還無法從方才的甜膩親吻中回到現實。
  「不要用這麼誘人的眼神看我,否則我不保證我克制得了自己。」他的手指撫過她細嫩的下巴,聲音粗嗄的警告。
  她的臉蛋越發燒紅,趕緊舉起手擋在他胸前,「等等,我想起來了。」
  陶嘉晉失望的站直了身子,無奈的道:「好吧,妳說吧。」
  言可妤深呼吸幾口,平穩下自己的情緒,「好奇怪喔,我弟他老闆竟然跟他說我要結婚了耶。」
  「喔?沒錯啊,我們是要結婚了啊,上次不是說好了嗎?」他扯扯唇。
  「你不要開玩笑了啦,那只是你隨便亂說的吧?」她嬌嗔道。
  「我一直都是認真的。」他正色道:「除非妳不願意?」
  「你、你是在跟我求婚嗎?」言可妤驚愕的問。
  陶嘉晉輕輕揚起唇畔,忽地單腳下跪,誠懇的說:「言可妤小姐,請問妳願意嫁給我嗎?」
  「我—— 這太突然了吧?我—— 」
  「只要回答願意或不願意。」他打斷她,口氣強硬。
  雖然他們相識相戀的時間不久,但有誰規定這樣就不能結婚呢?
  「你愛我?」她想確認。
  陶嘉晉微笑點頭。
  「我也愛你。」她很清楚自己的心。
  「所以?」他等待她的答案。
  「我願意,一千一百萬個願意。」言可妤喜悅的撲向他,大聲宣佈。
  陶嘉晉緊緊抱住她,這才發現自己方才竟然是屏息以待,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我想結婚後你就搬進來吧,工作慢慢找沒關係,還有我也要去跟佩怡坦白承認自己說了那些大話,告訴她你不是什麼總裁,只是個我愛的男人,另外還要打電話給我爸媽,婚禮公證就可以了,一切簡單就好,等你找到工作我們再去補度蜜月……」言可妤開始計畫的叨絮著。
  「慢著,為什麼妳一直認為我是無業遊民?」陶嘉晉好笑的打斷她。
  「嗄?」她頓時被問住了,「因為……因為你一開始看起來很像啊,而且你也沒否認。」那邋遢的樣子,哪有公司會請啊?
  「可是我也沒承認啊。」他慵懶的扯起唇。
  「什麼意思?」她嗅到了某些不對勁的味道。
  「妳不是說妳弟弟的老闆告訴他妳要結婚的消息?」陶嘉晉的唇瓣咧得更大了。
  言可妤瞅著他英俊臉龐上的得意神情,慢慢的,一個念頭鑽入她的腦海,然後她瞪圓了眼指著他,「是你」


  可惡極了,原來他根本不是什麼無業遊民,而且好巧不巧,是言可翔打工的那間咖啡廳的老闆?
  這倒是解釋了他為什麼可以這麼不重視「形象」,想怎樣打扮就怎樣打扮—— 因為他自己就是老闆。
  好極了,他明明知道她誤會了還一直任由她出糗,真是可惡極了。
  害她還為他的「失業」小小的擔心了一下。
  他一定一直在心中偷笑吧?
  言可妤懊惱的走在前方,任由陶嘉晉在後頭追著。
  「可妤。」他快步走上前,無奈的放軟音調,「是我不對,我向妳道歉。」
  「算了,是我自己蠢。」她沒好氣的道,是啊,都是她自作聰明的下定論,只能怪自己。
  「我從來沒覺得妳蠢。」他按住她的肩膀,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相反的,我才因此發現妳是個善良可愛的女人,是個值得我愛的女人。」
  甜言蜜語從來不嫌多,言可妤的怒氣馬上消了一大半,不過還是忍不住自嘲,「你的意思是,我要感謝你沒有被我的『真面目』嚇跑嗎?」
  「傻瓜,那是其他人沒眼光,所以才有機會輪到我啊。」知道她的態度軟化,他趕緊繼續灌米湯。
  「哼,早知道你是個這麼油嘴滑舌的男人,我才懶得理你。」言可妤撇開臉,不想太早讓他看到自己忍不住上揚的唇畔。
  「妳才捨不得呢,我可不希望我親愛的寶貝又躲在棉被裡哭。」陶嘉晉逗弄她。
  「我—— 我才不會,我會高興得鼓掌大笑。」她漲紅臉反駁。
  「好好好,我承認會哭、會心痛的那個人是我好嗎?」他將她拉進懷中,柔聲哄著,「不要生氣了。」
  「好賊,用這招。」她窩在他寬厚的胸膛中輕嗔。
  「只要妳能氣消,不管哪一招我都會卯起來用。」他笑道。
  聽著從他胸膛傳來的低沉笑聲,言可妤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我好像太容易原諒你了。」
  「天啊,這對我來講已經夠久了。」陶嘉晉拍拍額頭,將她攬緊。
  甜蜜的依偎在他懷中,她感覺幸福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吧。
  「對了,就算你是咖啡廳老闆,也不太可能負擔得起那些高級場所的場地費。」言可妤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懷疑的瞅著他問:「你該不會還有什麼祕密瞞著我吧?」
  「呃,這個嘛……」他心虛的扯扯唇。
  「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她微微瞇起黑眸,審視著他那張英俊臉龐的神情。
  「呵—— 呵呵—— 」陶嘉晉乾笑幾聲,雙臂先牢牢的圈住她,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才靠近她的耳畔,「其實……」
  「總裁」言可妤忍不住驚呼。
  老天爺,她的心臟快要承受不住了。
  「皇普集團。」他補充。
  「皇普集團」她像隻鸚鵡一樣重複他的話。
  不、不會吧?該不會是那個營業額上千億,企業體橫跨五大洲的皇普集團
  彷彿看出她的疑問,陶嘉晉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皇普集團。」
  「你—— 你是皇普集團總裁」她難以置信的再確認。
  「是的,我是。」他用力點頭。
  「靠!你的意思是,我隨便抓了個男人冒充我的總裁男友,結果沒想到他真的是個總裁,而且也真的變成我的男友了?」
  陶嘉晉微微一笑,「所以我說妳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言可妤一陣昏眩,喘著氣,「等等,我得好好消化這個意外。」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我還是我,況且,這樣妳就不算對秦佩怡說謊了。」他淡淡的道。
  「怎麼不重要?你是皇普集團的總裁耶,我們根本門不當戶不對,怎麼論及婚嫁啊?」她是想嫁有錢人沒錯,但可不是這種「超有錢」的等級啊。
  「當初妳以為我是無業遊民時,也沒有在乎過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啊。」他安撫著。
  「那不一樣。」言可妤想都沒想就反駁。
  「有什麼不一樣?」他不以為然。
  「反正—— 反正就是不一樣。」她掙脫了陶嘉晉的懷抱,僵硬的道:「呃,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們再聯絡。」
  「言可妤!」他警告的低吼。
  無視陶嘉晉的呼喊,言可妤朝馬路招了輛計程車跳上去,連再見都沒說就絕塵而去。
  總裁……他真的是總裁……
  想到這期間被他看到多少次她「壓榨」自己弟弟的糗樣,還有嘲弄他無業的囂張樣,她就想一頭撞死。
  不行,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第八章
  「言可翔,你快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言可妤抓住弟弟的衣襟猛搖晃著。
  「ㄟ—— 沒氣、沒氣了。」言可翔漲紅著臉叫。
  「你這傢伙,害我丟臉死了,活該你沒氣。」她沒好氣的鬆開手。
  「拜託喔姊,我也很無奈啊,若是不幫他隱瞞身份的話,我的工作不就難保?」言可翔心有餘悸的用手護著脖子,不過雙眸倒是閃閃發亮,「不過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原來老闆竟然還是皇普集團的總裁耶。」皇普集團耶,最近地王不是才被他們標下嗎?
  「誰會想到整天遊手好閒、打扮邋遢的男人會是個總裁啊?」言可妤翻翻白眼。
  「那又怎樣?姊,妳要嫁入豪門了耶。」言可翔歡呼,「真的是被妳給矇到了。」
  「我找死啊?一入『豪』門深似海,我可受不了那種約束。」她焦慮的咬著手指頭。
  「妳不是整天嚷嚷著想嫁總裁,怎麼現在反而卻步了?」真是奇了。
  「我只想嫁那種白手起家的總裁,不想嫁這種豪門型的啦,到時候我一定會被欺負得很慘。」她可是個弱女子耶。
  「切,妳不要欺負人家就好了。」言可翔失笑道。
  「言可翔!」言可妤瞪了他一眼。
  「姊,妳這樣說我們老闆其實對他很不公平,妳不要看他一副悠哉的模樣,其實店裡的大小事情他安排得很好,大家效率極高,而且他常常忙碌的埋首在電腦前,現在想想,應該就是用電腦在聯絡公事吧。」言可翔替陶嘉晉說話。
  她咬咬下唇,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低垂著頭悶聲說:「我知道他很優秀,就是因為他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優秀,所以我才害怕啊。」
  「害怕什麼?」陶嘉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處傳來,讓言可妤詫異的望向他。
  只見先前就得到「指示」,悄悄把門打開的言可翔吐吐舌頭,然後轉身跑開,將空間留給兩人。
  「你—— 你怎麼來了?」言可妤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我來找回我老婆。」陶嘉晉說得理所當然。
  他篤定的聲音讓她有種難以言喻的喜悅與悸動,但卻依然擔憂。
  「可以嗎?」她憂慮的問,「我又不是什名門淑女,你家真的會接受我嗎?」
  「是我要娶妳,跟我家無關。」他走近她。
  「怎麼會無關?就連我都知道結婚是兩家人的事情。」
  「那妳就不怕妳家人反對妳嫁無業遊民?」
  「無業遊民可以找工作就好。」這哪有一樣?
  她的回答讓陶嘉晉的心情忍不住複雜起來。
  當初朱雅彤因為他沒拿下皇普總裁的位置而背棄了他,沒想到現在言可妤卻為了他是皇普的總裁而卻步。
  「你在笑什麼?」他的笑容怎麼讓人有種心酸的感覺?
  「我沒想到自己會愛上妳。」陶嘉晉突然告解似的道。
  「幹麼?後悔了嗎?」她的心刺了一下。
  「當然不是。」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凝視著她,「記得我原本要妳幫我一件事嗎?」
  「不就是嫁給你嗎?」言可妤貪戀的呼吸著屬於他的氣味,突然發現自己的擔憂好像還比不上離開他的痛苦的千萬分之一。
  要是以後再也無法碰觸到這身強壯的肌肉,她應該會心碎而亡吧……
  「其實那時我還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上妳。」他承認。
  她猛的抬起長睫責備的瞅著他,「那你本來打算要我答應你啥事啊?」
  「還是一樣嫁給我。」
  「為什麼?你幹麼要娶一個自己還不確定會不會喜歡上的女人?」她不懂。
  「因為……我故意跟我父親唱反調,也為了讓前女友死心。」
  「我不懂……」
  「過來。」他拉著言可妤坐在沙發上,將她抱入懷中,「我慢慢說給妳聽。」
  言可妤聽話的坐在他懷中,聽著他訴說身為次子的他,從小是怎麼被父母冷落疏忽,而自己的哥哥則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習慣向眾人予取予求,就連他的女友都因為被大哥看上被父母要求「退讓」,然後他選擇離開家,開了間咖啡廳過著類似自我放逐的生活。
  「靠,這太扯了吧?」言可妤忍不住爆粗口,隨即尷尬的咬咬唇,「ㄟ,抱歉,我太激動了。」
  陶嘉晉不在乎的低頭親吻她的唇瓣,「我就愛妳的直率。」
  「所以那個前女友,後來真的嫁給你哥了?」她急著想知道結果。
  他點點頭,「是的,她變成了我的大嫂。」
  「那她幹麼還來糾纏你?」真是可惡的女人。
  「從我哥跟情婦一起死於空難,而我又接位總裁之後。」陶嘉晉苦笑。
  「真是現實的女人。」
  「跟妳完全相反。」他溫柔的看著她。
  「我知道我沒她好啦。」氣死人了,他竟然這麼沒眼光。
  「傻瓜,又吃醋了?」
  「誰敢啊。」何止吃醋,她還替他感到心疼死了。
  陶嘉晉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凝視著她,「我現在很感謝我父親當年極力阻止我跟她交往,否則今天我就不可能這麼幸運遇到妳。」
  言可妤回視著他眸內的一片柔情,整顆心霎時要化了似的甜蜜,突然有種幸福得想要流淚的感覺。
  「不許哭。」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陶嘉晉趕緊阻止。
  「我哪有哭」眼角都閃著淚光了還否認。
  「最好沒有,否則……」他的黑眸危險的瞇起。
  「否則怎樣?」她噘唇問。
  陶嘉晉扯扯唇,低頭覆住她的唇瓣,深深的吻住了她。
  這一招果然有效,強烈的電流自他的唇瓣竄入她體內,讓她瞬間完全遺忘「流淚」這回事,取而代之的是體內翻滾的陌生慾望。
  這次他的唇不再滿足於停留在那片紅豔的唇上,滑過了紅嫩的臉頰,停駐在如天鵝般細緻潔白的頸項,然後貪戀的吸吮著她小巧的耳垂。
  「嚶……」她的身體在他灼熱的舌尖舔舐過耳垂時猛的一陣酥麻,無力的癱軟在他身上。
  而陶嘉晉這次似乎並沒有打算這麼快「收手」,他的唇此刻又像個貪玩的小孩溜到她的胸口,在那白嫩的肌膚上烙下點點櫻紅,也讓她止不住的嬌喘。
  天,她是怎麼了?這種女人味十足的呻吟聲真的是從她口中冒出來的嗎?
  言可妤只覺得自己全身好像火在燒似的,有種莫名的渴望讓她不由自主的將身體弓向他,期待他給得更多。
  「嘉晉……」她困惑的呢喃著他的名字,望進了一雙燃燒著慾火的墨黑雙瞳。
  陶嘉晉微微抬起身子,深深的凝視著她道:「我要妳。」
  他的聲音因為壓抑慾望而低沉粗嗄,停下動作等待她的選擇—— Yes or no。
  言可妤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渴望,就像是頭藏在內心深處的野獸突然失去了柵欄,無法控制,也不想被控制。
  「可妤?」他的亢奮巨大的疼痛著,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酷刑,但他從來就沒有這麼想要珍惜一個女人過,即使她有一絲絲的勉強他都不願意。
  言可妤迷濛的雙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雙手緩緩的伸起捧住他的臉,主動的湊上唇瓣,用生澀的技巧親吻著他。
  「天。」陶嘉晉再也無法克制的擁緊她,加深了這個吻。
  她幾乎可以聽到彼此如擂鼓似的急促心跳,舉起的小掌平放在他的胸前,隔著衣服依然可以感受到厚實的肌肉線條,她的呼吸加重了,忍不住撫摸著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堅硬。
  好奇妙,原來男女生的身體構造有這麼大的差異,她好奇的探索著他寬闊的胸膛,纖細的手指觸摸到衣服下的凸起,頓感新鮮的輕輕撥弄著。
  「該死!」他忍不住低吼,嚇得言可妤趕緊縮手。
  陶嘉晉的胸膛上下喘動著,他抓住她的手放回自己的身上,啞聲道:「我不是在罵人,而是太舒服了。」
  「真的嗎?」言可妤顫聲問。
  「嗯。」
  「那這樣呢?」她的手在他平坦的腹部輕柔的畫圓,讓他緊閉起雙眸,一陣粗嗄的沉吟逸出喉頭。
  看著他英俊臉上的享受神色,她的手更大膽的往下探,鬆開了他的褲頭滑入,羞怯的握住了堅挺的熱鐵。
  「老天!」他再也無法忍耐的將她橫抱而起,粗嗄道:「妳這頑皮的小傢伙。」
  「我想讓你舒服……」她害羞的燙紅了臉頰。
  「相信我,妳很成功,現在……換我了。」他勾起抹曖昧的笑容,抱著將頭嬌羞的埋入他懷中的言可妤走入房中……


  站在豪華的歐式獨棟別墅前,言可妤簡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跟住在這種高級別墅區內的人交朋友,更別說是結婚了。
  沒想到自己的大話竟然會一一實現,她忍不住有點害怕,害怕老天爺會嫉妒她的幸福,開始出難題給她。
  「走吧,他們應該在等了。」陶嘉晉微笑看著她。
  「這樣真的可以嗎?」言可妤撫平洋裝上的摺痕,不斷的問著他同樣的問題。
  「世界上不會有比妳更美的女人了。」陶嘉晉低頭親了下她的唇。
  「我是說真的啦,這樣真的可以嗎?我怕你爸媽看了不喜歡。」她還是很擔心。
  「我說過了,他們喜不喜歡對我一點都不重要。」他的口氣突然沉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他們畢竟是你爸媽啊。」言可妤勸著,不過看到他頑固的側臉之後只好轉移話題,「好吧,至少我不想被那個女人給比下去。」
  「那女人?」陶嘉晉挑眉。
  「對啊,就是你前任女友,現任大嫂。」看著他促狹的神情,言可妤瞪了他一眼。
  他扯扯唇,攬著她的肩膀,「放心,在我眼中妳最美。」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的笑笑,將頭靠向他的肩膀,深吸口氣,「走吧。」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進門。
  隨著一步步接近別墅,言可妤的心跳就一下下加快、加重,直到傭人將門打開,領著他們走向大廳時,她的心已經快要不勝負荷的從胸口蹦出來了。
  「回來啦?」楊丹鳳欣喜的迎向兒子,但瞟向言可妤的視線卻是冷淡的,更別說坐在沙發上的陶雄山眼神有多森冷了。
  「伯父、伯母好。」言可妤禮貌的喊了聲。
  陶家兩老沒人理會她,就連站在一旁的朱雅彤都面無表情的沒有吭聲,氣氛霎時有點尷尬的僵了起來。
  「爸、媽,我們決定結婚了。」陶嘉晉握緊了言可妤的手宣佈。
  「你這不孝子,眼中有父母嗎?我不會答應的。」陶雄山猛的捶打著桌子怒吼,另外兩人則是同樣的蹙起眉。
  「我只是告知你們,並不是徵求你們的意見。」陶嘉晉有一雙跟陶雄山一樣頑固的雙眸。
  「你—— 你若跟她結婚,我就不許你當總裁。」陶雄山威脅。
  他嘲諷的扯扯唇,「我說過了,我不在乎,不過,若我離開,我想公司的一級主管都會跟著我走。」沒錯,是他將大哥搞得搖搖欲墜的皇普集團又一手鞏固強大了起來,皇普已經不僅僅是屬於姓陶的,而是屬於他陶嘉晉的。
  「你—— 」陶雄山的眼中閃過一抹挫敗,沉默了下來。
  「你們父子倆怎麼一見面又吵起來呢?」楊丹鳳趕緊打圓場,「總是親父子,別人再怎麼親也不可能有一家人親,你們有話好好商量吧。」
  「怎麼商量?這小子根本不把我當父親。」陶雄山氣憤的斥責。
  「那你有把我當兒子嗎?在你眼中,我根本就是個隱形人。」陶嘉晉雖然刻意讓聲音平淡,但言可妤還是聽得出其中的心痛。
  「我—— 」陶雄山看著兒子,欲言又止,最後只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好吧,你若執意要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當皇普集團的總裁夫人,那就這麼做吧。」
  「老公」楊丹鳳錯愕的看著丈夫,就連朱雅彤也不敢置信的睜大眼。
  「我已經查過她家的底細,她父親是工程師,目前在美國任職,母親跟過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不過也算家世清白。」陶雄山緩緩的搖頭,「只是要配上我們皇普集團還是很勉強。」
  「爸,是我配不上她。」陶嘉晉強硬的道。
  言可妤感激的看著他,朝陶雄山說:「伯父,我曾經也擔心自己跟你們門不當戶不對,但是後來我想通了,大家一樣是吃米長大的,只要真心相愛,我相信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呵,好大的口氣。」陶雄山第一次正眼看向言可妤,「不過妳可能不知道,我們是吃燕窩魚翅長大的,跟你們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伯父,有錢不代表一切,有錢也不見得幸福。」她忍不住反駁。
  陶雄山微微蹙起眉,「所以妳的意思是,妳不是為了錢才嫁給我兒子?」
  「當然不是。」她義正詞嚴的否認。
  「那為什麼到處嚷嚷妳有個總裁男友?」他輕蔑的道。
  「呃—— 」言可妤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查到的片段事實。
  「夠了,侮辱她就等於侮辱我。」陶嘉晉制止。
  「總之,你們要結婚可以,但是我有條件。」陶雄山還有但書。
  「我不接受威脅。」陶嘉晉沉下臉。
  「嘉晉。」言可妤碰碰他的手,朝他搖搖頭,隨即轉向陶雄山,「好,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可妤」陶嘉晉不贊同的蹙起眉。
  言可妤朝他安撫的笑笑,「這是有關我的自尊問題,我可不想讓人看輕。」
  陶嘉晉這才鬆開眉頭,跟著扯起一抹笑,點點頭,「全聽妳的。」
  她滿意的咧開唇,堅定的望向陶雄山,「請說吧。」


  沒有婚禮,只有簡單的公證,婚後他們必須搬回家,言可妤得辭去工作,直到老人認可之前,暫時不對外發佈喜訊。
  「厚,原來你這麼多名牌衣服,還眼睜睜的看著我忍痛買ARMANI給你,真是不夠意思。」言可妤打開了陶嘉晉比她家廁所還大的更衣室,讚嘆的搖頭。
  陶嘉晉扯開了領帶,勾起唇瓣,「一套ARMANI換一個我,怎麼樣都是妳比較划算。」
  「哼,我是人財兩失,你才是最大贏家吧。」她朝他扮個鬼臉。
  「對不起,這樣實在太委屈妳了。」想到沒能給她一個盛大的婚宴,他心中滿是歉意。
  「不會啊,反正被媒體知道我才麻煩,說不定連走在外面挖鼻孔的照片都會被登在八卦雜誌上。」言可妤欣賞完這間裝潢高貴的房間之後,坐到化妝台前,無所謂的聳聳肩。
  「這也是我一向低調,從不在媒體前曝光的原因之一。」陶嘉晉贊同的揚唇。
  「很好,這樣我就可以鬆口氣了。」她坐在梳妝鏡前將臉上的淡妝卸去,對著鏡中的他揚起抹甜美的笑容。
  「不過,我相信就算被偷拍到任何照片,我的老婆一定都是最美的。」陶嘉晉自床上站起,走到她身後,將雙手放在她纖細的肩膀上輕撫著。
  「喲,你很肉麻耶。」言可妤佯裝起雞皮疙瘩的打了個寒顫。
  「只對我心愛的人這樣。」他低下頭親吻著她的頸窩。
  一簇灼熱的火苗自他唇瓣碰觸的地方逐漸燃燒蔓延,讓她享受的仰起脖子,閉著眼睛感受他的氣息。
  「老公……」她沉醉的輕喟了聲,隨即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坐正身子,「等等,你是不是對每任女友都講同樣的話?」
  陶嘉晉錯愕的愣了愣,隨即翻翻白眼,「天,老婆。」
  「快說。」她站起身,轉向他問。
  他無奈的搖搖頭,啼笑皆非的走回床沿坐下,朝她伸出手,「過來。」
  她噘起唇,不甘願的走上前依偎進他的懷中,「你不敢說對吧?」想到他曾經這樣對他的大嫂、前女友這麼溫柔深情,她就嫉妒得要死。
  「如果我說沒有,妳相信嗎?」陶嘉晉故意逗她。
  垂下長睫,搖搖頭生悶氣,她也知道自己很無理取鬧,但就是忍不住希望自己是最特別的唯一。
  「傻瓜。」陶嘉晉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可以看清楚他的黑眸。
  「我不敢否認自己曾經愛過別人,但是,妳是唯一一個讓我愛到心坎裡,讓我願意為了擁有妳而做任何改變的女人。」想想當年若他愛朱雅彤夠深的話,或許今天的情況就會有所不同。
  也許朱雅彤說的對,是他先放棄了她。
  「真的嗎?」言可妤的眼睛一亮,又恢復了生氣。
  陶嘉晉深情的看著她,輕輕點頭,柔聲道:「我愛妳。」
  「老公,我也愛你。」她開心的將雙手環過他的頸項,內心暖烘烘的。
  「慢著,那吳威豪呢?」換他翻舊帳了。
  「吃醋啦?」嘿嘿,有人為自己吃醋的感覺還真讚。
  「是啊,知道妳喜歡過他,我就想殺了他。」陶嘉晉的黑眸微微瞇了瞇。
  「拜託喔,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啊,而且,那種喜歡怎麼能跟我現在愛你的感覺相提並論。」言可妤急著說明。
  「我怎麼知道真的假的?人家到現在可是還對妳念念不忘。」他故意逗她。
  「天,那根本是他莫名其妙,況且,我早就對他沒有任何感覺了,是真的,只有你讓我有心跳加快的感覺,只有你能讓我感到嫉妒跟幸福,只有你能讓我快樂跟傷心,是真的!」
  「要我相信妳也行。」陶嘉晉的眸底閃過一抹淘氣。
  言可妤急切的看著他。
  「吻我。」他的黑眸轉為深濃。
  「這麼簡單?」看出他的促狹,她也輕鬆起來,一隻手爬上他的胸膛遊走著,停在他胸前的凸點逗弄起他的敏感點。
  「老婆……」慾火在他腿間迅速焚燒,讓他痛苦的擰起了眉。
  言可妤的唇角牽起抹壞壞的笑容,雙手一推,將陶嘉晉推倒在床上,長腿跨坐在他的腰間,動作緩慢的褪去自己的衣服。
  仰視著前方逐漸光裸的美麗身軀,陶嘉晉的喉結不自覺的滾動著,腿間的亢奮幾乎到達臨界點。
  看著眼前白嫩豐腴的胸部,還有尖端的粉色蓓蕾,他無法克制的想要起身將她壓在身下,可卻被她給阻止了。
  「還沒呢。」言可妤的雙手壓在他的胸膛上,解開他的襯衫釦子,低下頭開始親吻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隨著她的手一顆顆解開釦子,她的吻跟著來到他的褲頭,徘徊在他堅實的腹部肌肉。
  「天!」他忍不住低喊出聲,這種極樂的痛苦是他從未嚐過的滋味。
  就在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再承受更多時,她的吻卻落在他的腿間,包覆住他的亢奮。
  一種前所未有的酥麻隨著她的吻竄入他的每一個細胞,讓他忍不住低沉的呻吟出聲,讓言可妤也跟著顫動起來。
  她可以感覺唇內越發堅硬的灼熱,透露出他的強烈渴望,勾起她更濃烈的慾火,讓她的氣息急促的失去規律。
  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也有讓男人發瘋的本事,而此刻,她充滿了成就感。
  再也無法等待,陶嘉晉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粗嗄的道:「妳這個頑皮的女人,現在換我服侍妳了。」
  「老公?」言可妤還來不及問他要怎樣「回報」她,陶嘉晉的手已經探入她的腿間,熟練的找到慾望的核心,輕柔的撥弄著她的柔軟。
  「嚶,老公……」她雙手忍不住激動的抓著他厚實的背肌。
  凝視著她白皙臉龐因為情慾而泛起豔紅,美麗得讓他不禁讚嘆上帝對自己的恩典。
  「我愛妳。」他俯身在她耳邊輕喃,同時將身子埋入她體內深處。
  「我也愛你,我愛你。」言可妤感動的回應,在他帶領她攀上極樂的高峰時哭喊出聲,然後兩人幸福的相擁入眠。
第九章
  「妳已經結婚了」秦佩怡驚訝的瞪圓了眼。
  言可妤尷尬的點點頭,「對不起,沒通知妳。」
  「為什麼?不是說好要邀請我們的嗎?」秦佩怡的臉上浮現失望,自嘲的苦笑,「也是,畢竟我們的世界不同了。」
  「不是這樣的。」言可妤趕緊解釋,「其實我根本沒舉行婚宴。」
  「沒舉行婚宴」她不可置信的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只有簡單的公證儀式,沒宴請賓客。」言可妤坦然的道。
  「不可能啊,依照他的財力,還有他對妳這麼好,怎麼可能不舉行婚宴?」
  「這真是說來話長。」言可妤長吁口氣,凝視著好友,「佩怡,我要先跟妳說對不起。」
  「看妳的表情,我猜妳接下去要說的應該不是我想聽到的。」秦佩怡神情凝重起來。
  言可妤頓了頓,緩緩將所有事情從頭到尾一一向好友剖白,包括怎麼為了讓秦佩怡安心而說大話,怎麼戲劇化的找陶嘉晉扮演她的假男友,然後騎虎難下的說他們要結婚,怎麼假戲真做的相戀,又怎麼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當然,也沒遺漏吳威豪曾找過她說了一堆渾話的事。
  「原本我是為了讓妳安心才這麼做,但現在我覺得不能繼續瞞著妳,吳威豪不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言可妤充滿歉意的道來。
  「不……我不相信。」秦佩怡蒼白著臉搖頭。
  「是真的,佩怡,吳威豪根本就是個混球,他不值得妳對他那麼好。」言可妤認真的勸好友。
  「不要再說了。」秦佩怡顫抖著聲音,「可妤,我很珍惜我們失而復得的友誼,但若是妳再這樣批評威豪,我們很難當朋友了。」
  「佩怡,像他這樣的男人,妳嫁給他只會受苦而已,我就是珍惜我們的友誼才告訴妳實情啊。」言可妤難過的嘆口氣,「就算妳會生氣,我還是得說,吳威豪不是個可靠的伴侶。」
  「夠了!我不要再聽了。」秦佩怡倏的站起身,哽咽的道:「我知道妳對吳威豪當初選擇我一直懷恨在心,但是我沒想到妳會這樣用心機,現在還要編謊言欺騙我。」
  「佩怡,我沒有騙妳,我怎麼會騙妳呢?在我心中一直把妳當成最好的朋友啊。」言可妤痛心的提高音調。
  秦佩怡顫抖著唇瓣搖頭,「妳說妳不會騙我?那當初妳說陶嘉晉是妳男友不就是在騙我嗎?」
  「那—— 那怎麼一樣呢?我是有原因的,我都告訴妳了啊。」
  「妳的原因只是妳想在我面前裝虛榮罷了,在妳內心深處,妳根本就從來沒有接受過我跟吳威豪在一起的事實。」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言可妤著急的想讓秦佩怡明白自己的真心,「佩怡,妳聽我說—— 」
  「什麼都別說了,我想以後我們也不需要再聯絡了。」秦佩怡打斷她的解釋,扭頭走了開。
  看著她的背影,言可妤難過得眼眶蓄滿淚水。
  就在這一刻,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有了裂痕,就算再怎麼努力,也一樣無法恢復原狀了。


  結束與秦佩怡的會面,言可妤失魂落魄的返回家中,才剛進門就被喊住。
  「弟妹。」朱雅彤從客廳走向她。
  言可妤止住了腳步,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面對大嫂,比起自己的身高,她算是嬌小而纖弱,美麗的五官楚楚動人,秀氣且惹人憐愛,也難怪陶家兄弟當初會雙雙喜歡上她。
  「大嫂,請問有什麼事嗎?」她禮貌的回應。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一直沒機會跟妳好好聊聊,真不好意思。」朱雅彤釋放出善意。
  「沒關係。」言可妤稍稍放下戒心,露出笑容。
  「我泡了伯爵茶,一起喝?」朱雅彤邀請她。
  「好啊。」言可妤沒多想,愉悅的點頭。
  坐到沙發上,朱雅彤端了杯茶放在她桌前,自己也端起茶輕啜著。
  「妳……嘉晉有跟妳提過我們的事嗎?」朱雅彤放下茶杯,緩緩開口。
  言可妤頓了頓,隨即僵硬的扯扯唇,「有啊,不過我知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介意。」
  「如果說,那不是過去的事呢?」朱雅彤又道。
  言可妤有點笑不出來了,「那現在就必須成為過去。」
  朱雅彤的眼眶陡然紅起來,低垂下頭沉默著,沒過多久,雙肩突然微微的顫動。
  ㄟ,現在是什麼情況?
  言可妤一頭霧水的看著她,搞不清楚她突然轉變的情緒,就好像個被欺負的弱女子,而自己是那個壞人。
  「對不起,我也知道不應該,可是我真的無法控制。」朱雅彤哽咽的道:「當年我跟他分開是迫於無奈,我愛的一直都是他。」
  「如果妳愛他,怎麼會嫁給他哥哥?」言可妤忍不住質問。
  「因為……我需要錢。」朱雅彤揚起水汪汪的淚眼望著她。
  「所以—— 所以妳這樣太現實了啊,真愛一個人是不會為了錢改變的。」該死,她對哭泣的女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轍。
  「我爸公司當時周轉困難,如果沒有錢就會倒閉。」朱雅彤淒楚的解釋,「如果全家都指望妳時,妳能怎麼辦?親情跟愛情,妳會選哪一個?」
  言可妤愣了愣,脊椎突然涼了起來,「妳……妳沒跟嘉晉說嗎?他可以幫妳啊。」
  朱雅彤苦笑,「那不是筆小數目,不當總裁的他根本沒辦法幫我,我能跟他說什麼?求他為了救我爸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嗎?」
  「可是—— 可是—— 」言可妤的腦袋一陣混亂,無法消化自己聽到的事實,怎麼,朱雅彤不是個見錢眼開,為了錢而拋棄愛情的現實女人嗎?
  「他大哥因為發現我愛的始終是他,所以用外遇報復我,在這個家我毫無地位,受盡了凌辱,只因為他們認為我是『買』回來的。」朱雅彤黯然的低垂著頭,「他跟他家的關係已經這麼糟了,妳覺得我還能告訴他什麼?讓他更懊悔自己沒有幫我嗎?」
  「妳告訴我這些,目的是什麼?」言可妤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的問。
  朱雅彤定定的看著她,「我跟嘉晉之間曾經擁有的刻骨銘心感情,絕對不是妳跟他能同樣經歷的。」
  「所以呢?」言可妤的心開始隱隱抽痛起來。
  「我相信嘉晉還是愛我的,他娶妳只是為了氣我跟反抗父母而已。」朱雅彤一臉憐憫的看著她。
  「妳錯了,嘉晉說他現在愛的是我。」言可妤可以聽到自己內心在動搖的聲音。
  「他當然要這麼跟妳說不是嗎?」朱雅彤的唇畔泛起抹嘲謔,跟那楚楚可憐的嬌弱樣有點無法連在一起。
  「不,他不會騙我。」言可妤無法信心滿滿的反駁,畢竟,如果他知道了朱雅彤當初琵琶別抱的真正原因,會有怎樣的改變,她實在沒把握。
  「可妤,如果我拜託妳,請妳把他還給我呢?」她轉為哀求。
  「太荒謬了,他是我老公,不是東西,怎麼還?」言可妤錯愕的瞪大眼。
  「他本來就是我的,只是暫時放在妳那邊而已。」朱雅彤突然收起柔弱,尖銳的道。
  「不管妳怎麼說,是妳錯過了他,現在他是我老公,我不會放棄他的。」言可妤站起身,毫不猶豫的回絕。
  「可妤—— 」朱雅彤頓了頓,眼神瞟向樓梯口,手突然朝桌上的杯子揮去,熱水霎時灑出燙紅了她的手,「好痛!」她驚呼。
  「妳沒事吧?」言可妤趕緊彎身查看。
  「怎麼回事?」楊丹鳳蹙眉走向她們。
  「沒、沒什麼,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真的跟可妤一點關係都沒有。」朱雅彤一副委屈的模樣,刻意強調的語氣反而讓人懷疑真的是言可妤做的。
  「呃—— 本來就是妳自己打翻的啊。」言可妤真的感到莫名其妙。
  「在這個家長幼的分別是很嚴謹的,妳怎麼可以這樣跟妳大嫂講話?難道這就是妳的家教嗎?」突然,楊丹鳳的聲音不悅的揚起。
  「媽,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
  「住口,還頂嘴?」楊丹鳳打斷了她的解釋,口氣嚴厲。
  「媽,對不起,都是我沒注意。」朱雅彤恭敬的道。
  「妳也是,家事都做完了嗎?還這麼悠哉的喝下午茶啊?」楊丹鳳嘲諷的勾起唇角,「如果妳們以為嫁到陶家可以當好命的少奶奶,那妳們就錯了,還不快把這些東西整理整理。」
  「是,媽,我馬上收拾乾淨。」朱雅彤趕緊回應。
  「等等。」楊丹鳳斜眼看向言可妤,「妳是啞巴嗎?都不會應聲嗎?」
  言可妤忍住想頂嘴的衝動,咬咬牙,擠出抹假笑,「媽,我不是啞巴,而且我耳朵也很好,您吩咐的事情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妳很會耍嘴皮子嘛!」楊丹鳳挑起眉,眸底閃過不悅,「既然如此,以後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全交給妳了。雅彤,妳都不用做了,只需要告訴她該做些什麼就好。」
  「呃—— 謝謝媽。」朱雅彤的臉上閃過一抹驚喜。
  看著婆婆射過來的不懷好意的視線,言可妤深吸口氣,點點頭,「好的,我會盡力做好。」巫婆,儘管放馬過來吧,她不會認輸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嘍。」楊丹鳳微微揚起唇角,在沙發上坐下,「先泡杯咖啡來吧。」


  要死了,她快累掛了。
  當陶嘉晉回到房間時,看到的就是趴在床上,一副筋疲力盡的言可妤。
  「老公,我沒力氣站起來迎接你了,你最好馬上過來讓我親一下。」言可妤動也不動的道。
  他放下外套與公事包,走到床邊坐下,將她抱入懷中重重的吻了一下,打趣的問:「我親愛的老婆今天參加了十項鐵人比賽嗎?」
  「還說呢,比那個還累。」光伺候婆婆喝一杯咖啡,婆婆就可以挑剔到連多一口水或少一口水都計較,更別說甜度了,今天應該是她這輩子泡最多杯咖啡的一天吧。
  再加上拖地、吸地、洗衣、打掃,到花園澆水……族繁不及備載的瑣碎雜事。
  天,她突然很感謝以前言可翔都一手包辦所有的家事。
  「是不是媽刁難妳?」陶嘉晉嗅出了什麼,正色問。
  「沒—— 沒有啦,你想到哪裡去了。」言可妤連忙否認,轉移話題撒起嬌來,「我都還沒問我老公今天上班累不累呢?」
  他搖搖頭,「怎麼比得上妳在家面對他們的辛苦?」
  「你以為你老婆好欺負嗎?」為了讓他放心,言可妤對婆婆與大嫂的態度隻字不提,「要是有人敢欺負我,肯定是自找苦吃。」她拍拍胸脯。
  「哈哈哈。」陶嘉晉忍不住抱著妻子大笑起來,「也對,妳老公可是曾經吃過妳的苦頭呢。」不過她是嘴硬心軟,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哪有啊。」她嬌羞的佯嗔。
  「老婆。」他捧起她的臉,認真的凝視著,「我真的覺得能夠娶到妳,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件事。」
  「你知道就好。」她愉悅的笑了開,但隨即又閃過一抹憂心的光芒。
  「怎麼了?」陶嘉晉敏銳的發現了她臉上細微的情緒變化。
  「老公,我問你。」她微微將身子自他的懷中移開,認真的瞅著他,「若你有一天發現,大嫂當初嫁給你哥是有苦衷的,你會不會……」
  「不會不會,我們不是討論過這個問題了嗎?」他打斷她的話,「我現在愛的是妳,就算當初她為了什麼原因嫁給我哥都不重要了,況且,我想她最大的苦衷就是我沒當上總裁吧。」
  「如果不是—— 唔……」言可妤的話被陶嘉晉覆上的唇瓣吞沒了。
  「我愛妳。」直到她癱軟在他懷中,他才鬆開她的小嘴,深情的告白。
  言可妤感動的點點頭,不再提起那個話題,抱住他,「幸好我還有你。」只要有他在身邊,她什麼都不怕。
  「當然,妳別想甩開我。」他裝出個兇狠的神情。
  「你等不到那一天的。」換她耍狠。
  「我好怕喔。」他佯裝害怕,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ㄟ,你想幹麼?」
  「妳說呢?」陶嘉晉邪邪的咧開了唇。
  「不行啦,等等媽叫我怎麼辦?」言可妤掙扎著想坐起。
  「那就讓她等吧。」他欺身向她,大掌貪戀的搓揉著她渾圓充滿彈性的胸部。
  「啊……」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全身被逗弄得發燙。
  「老婆,妳真美。」他柔聲讚嘆,灼熱的吻落在她頸間。
  「老公……」她忘情的將身子迎向他,雙手正準備攬上他頸後時,門外卻傳來敲門聲。
  「該死!」他低咒一聲,懊惱的任由言可妤將自己推開。
  「什麼事?」他粗聲問。
  「那個……太太找二少奶奶。」門外的傭人怯怯的道。
  「媽現在找妳幹麼?」陶嘉晉蹙起眉,朝門外喊,「告訴太太,我們睡了。」
  「等等!」言可妤連忙喊住傭人,重新下指令,「告訴太太我馬上去。」
  「是的。」傭人應了聲之後,腳步聲逐漸遠離門口。
  「妳真的要去?」陶嘉晉加深了眉間的摺痕。
  「我可是個好媳婦耶,婆婆叫我,我當然要去。」她起身走向梳妝鏡整理剛才被他弄亂的儀容。
  「唉,看來我這老公的地位不保了。」他佯嘆口氣。
  言可妤扯扯唇,上前俯身啄了下他的唇瓣,輕聲道:「愛你喔。」隨即轉身走出門外。
  看著關上的門扉,陶嘉晉躺回床上,英俊的臉上漾起滿足的笑容。


  腰痠背痛。
  言可妤捶捶自己的肩膀,又揉揉腰,擦掉額邊的汗珠,好不容易完成婆婆要求的工作—— 將所有的冬被、冬衣拿出來洗一遍曬太陽,這才有時間坐在院子中喘口氣。
  這婆婆根本就是存心整她,家裡一堆傭人不使喚,偏偏就要使喚她,叫她做東做西,分明想嚇跑她。
  再加上一個視她為情敵的大嫂,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常轉達錯誤的訊息,害她常常做白工,被婆婆挑剔,要不就是派些苦工給她做—— 扛東西啦、修理電燈啦,好像把她當長工一樣。
  哼,她們不知道她沒什麼好自誇的,就是身高體力不輸人嗎?她才不會這麼容易就投降呢。
  不過這可能是老天爺要懲罰她以前一直奴役弟弟的罪行吧。
  下次見到弟弟,一定要好好的跟他對不起才行。
  言可妤轉了轉腦袋,站起來伸展了下身軀,深吸口氣,正準備轉身回屋內時,卻剛好見到差點絆倒的公公。
  「小心。」她一個箭步飛奔過去,毫不費力的撐住了他。
  陶雄山站穩身子,犀利的眼睛打量了下她,然後甩開她的手,淡淡的道:「我的腳還沒殘廢。」
  「爸,你的身體這麼健康,就算爬山都沒問題呢。」言可妤不管他的冷淡,燦然一笑。
  他瞪了她一眼,踱步走到一旁的歐式涼亭內坐下來。
  言可妤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想說應該沒她的事了,拍拍屁股準備離開時,公公卻開口了—— 
  「過來。」
  她頓了頓,看看周遭。
  「除了妳這裡還有別人嗎?」他沒好氣的說了句。
  「喔喔,爸,有什麼事嗎?」言可妤快步走向他。
  陶雄山將她從頭打量到尾,緩緩開口,「妳跟一般女人不同。」
  「呃—— 」這是什麼意思?
  「外表看起來像塊精緻的蛋糕,但其實是厚實的麵包。」他說出耐人尋味的比喻,這陣子觀察下來,她的確不是個單憑外表吸引人的花瓶。
  「爸,你講話真有含意。」言可妤想了想後搔搔頭道。
  其實比起跟婆婆還有大嫂相處,她反而覺得公公比較明理。
  「懂不懂都無所謂,」陶雄山直視著她,彷彿想了許久才緩緩說:「那臭小子……跟妳在一起之後似乎開朗不少。」
  「他本來就是個開朗的男人啊,只是爸你不夠了解他。」她直率的道。
  他的眸底閃過一抹黯然,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他是我兒子,我怎麼會不了解他?」
  「爸,如果你了解他,就會知道他做了這麼多反抗你的事情,其實只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想博得你的關愛。」
  「什麼鬼話?我還不夠關愛他嗎?他一點都不懂為人父母的苦心,就是因為他成材,所以我才對他要求特別多、特別嚴厲,為的就是要把大位交給他,誰知道這小子竟然拒絕接位,還給我搞離家出走這一招—— 」陶雄山彷彿有滿腹委屈想發洩,但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又倏的住口,恢復冷靜。
  「可是爸,那為什麼要他把女友讓給大哥呢?」看起來公公似乎不像老公說的那樣,對他漠不關心啊。
  「那女人根本不行。」他淡淡回了句。
  「什麼意思?」言可妤困惑了。
  陶雄山睇了她一眼,冷冷道:「妳只要擔心好自己就夠了,問這麼多幹麼?」
  「呃—— 是。」才以為他好像比較好相處,就又裝臭臉。
  陶雄山站起身,不再吭聲的朝主屋走。
  看著他的背影,言可妤突然有種念頭,自己的老公其實跟他爸還真像啊,都有個頑固的個性。
  或許,其實事情根本跟他們彼此想的不一樣呢!
  她沉吟了半晌,腦袋中偷偷興起一個念頭。
第十章
  「糟糕了、糟糕了,老公你快回家,爸爸他……總之你快回家就對了。」
  陶嘉晉耳邊不斷迴盪著老婆焦慮的聲音,讓他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忐忑著。
  他急忙驅車趕回家中,一直惦記著她沒說完的話。
  回到家中,大廳空盪盪的沒半個人,才想回房,言可妤已經迎上前,眼睛紅通通的還漾著霧氣。
  「怎麼了?爸爸怎麼了?」他心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爸他……」她吸吸鼻子,低下頭,聲音嗄啞的道:「你自己去看吧。」
  他神色一凝,三步併作兩步衝上二樓父親的臥房。
  打開房門,只見父親雙目緊閉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爸……」陶嘉晉站在門口低呼。
  「你快去見他吧,再晚就來不及了。」言可妤緊跟在後頭。
  「怎麼回事?早上他不是還好好的嗎?」他激動的問。
  「應該是年紀大的關係,很容易中風或心臟病的。」她的手在身後悄悄比了個×。
  「不可能。」他搖搖頭,焦急的衝到父親床邊,六神無主的梭巡著他全身上下,「你給我醒來,我還沒問你為什麼不愛我,還沒問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嚴厲冷淡?你醒來啊。」
  「老公……」言可妤走過去安撫老公的時候,剛好擋在他和公公之間。「你別太激動……」
  床上的陶雄山聞聲,眼皮子才困惑的張開,就對上了言可妤轉過頭來暗示他噤聲的神情。
  他眸中閃過抹詫異,隨即又悄悄的閉上眼睛。
  陶嘉晉失控的吼道:「我怎麼能不激動?我爸躺在這裡一動也不動了……」
  「老公,你有什麼話現在說吧,我相信爸聽得到的。」言可妤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我是不孝子,做了這麼多忤逆父親的事情,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已,我多希望他可以多愛我、多在乎我一點,不要只看著哥,只愛哥。」他哽咽的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繼續說,繼續說吧。」言可妤拍拍老公的肩膀鼓勵。
  「其實我很愛他的。」陶嘉晉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激動的大喊,「爸,我是愛你的。」
  「很好,說出來就沒事了。」她滿意的揚起唇瓣。
  「媽呢?醫生呢?我不相信爸會有事,我要送他去醫院。」陶嘉晉努力鎮定下來,稍稍恢復思考能力,紅著眼道。
  「媽去逛街了,大嫂今天回娘家。」她輕鬆的回應。
  「都什麼時候了她們還有心情外出?快叫她們回來。」他生氣的嚷著,對老婆的笑臉也很有意見,「還有,不管爸媽對妳有多壞,妳現在也不應該笑吧?」
  「ㄟ,好,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想開心嘛。」她邊說唇瓣還咧得更開。
  「老婆!」陶嘉晉不悅的低吼,「難道妳希望爸爸永遠不要醒來嗎?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妳是這樣的女人。」
  「老公,不是啦,其實—— 」
  「不要再說了,我現在不想見到妳。」
  「呃—— 可是我—— 」
  「妳走!」
  「誰敢趕我的媳婦走?」忽地,陶雄山沙啞的嗓音緩緩揚起。
  「爸」陶嘉晉錯愕的看著父親,「你不是昏迷了?」
  「我硬朗得很,老天爺想收我還得等等呢。」陶雄山撐起身子想坐起來。
  言可妤趕緊上前扶著他坐好。
  「那……」陶嘉晉愣了愣,看向老婆淘氣的美麗臉蛋。
  「ㄟ—— 我走,我馬上走。」言可妤吐吐舌,腳底抹油的往門口衝。
  「言可妤!」陶嘉晉的吼聲一直到她關上門還震天價響。
  呵呵呵,沒想到自己的演技還真不賴呢,接下來就讓他們父子倆好好聊聊吧。


  自從那天的父子密談之後,陶家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轉變,雖然陶家父子倆的相處還是有些生澀尷尬,但陶嘉晉面對父親不再躲避或針鋒相對,甚至還會跟他一起看電視討論時事及經濟。
  這種改變讓楊丹鳳與朱雅彤既困惑又驚訝,搞不懂怎麼會短短一天,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會好轉這麼多。
  當然啦,這場和解大戲的推手言可妤雖然沒得到任何獎勵—— 還被老公在床上好好的懲罰了一頓,但她可以感覺到公公對她的態度是越來越友善了。
  雖然公公拉不下臉來道謝,但從他會制止婆婆使喚她做東做西,還有在婆婆挑剔她時幫忙說話,她知道這就是公公表達謝意的方式。
  見公公對自己的態度改變,連婆婆也不敢太過火的欺負她,大概或許公公有跟婆婆說了些什麼吧,總之一切似乎都在好轉中。
  呼,這樣的日子真的是太爽了,哇哈哈哈。
  言可妤愉快的曬完最後一件衣服—— 其實她也習慣自己動手了,正準備走回屋裡時,卻聽到一旁角落傳來一陣啜泣的聲音。
  言可妤蹙起眉,好奇的走上前查看。
  「大嫂」只見朱雅彤蹲在花叢後面,哭得梨花帶淚。
  「妳怎麼了?為什麼一個人在這邊偷哭?」言可妤趕緊上前想扶起她。
  「不要管我。」朱雅彤揮開她的手,哭得更淒慘了。
  「拜託妳不要哭了,妳一直哭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幫妳啊。」雖然自從那次交談之後,她們之間就沒什麼交集,但她看到有人哭得這麼淒慘,也會忍不住難過。
  「幫我……只有妳能幫我了,妳幫幫我吧。」朱雅彤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
  「只要我能力範圍做得到,我一定會幫妳的。妳快起來,先不要哭了。」言可妤扶起她,安撫道。
  朱雅彤身形微微搖晃的站起身,淚眼婆娑地瞅著她,「謝謝妳,我就知道妳是個善良的女人。」
  「沒有啦。」言可妤被她誇得渾身不對勁,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到底有什麼事?」
  朱雅彤搧搧長睫,一副又要落淚的模樣,「可妤,把嘉晉還給我好嗎?」
  果然!言可妤眉頭一皺,連考慮都不考慮的就回答,「我已經很明確的表示過我的態度了,請妳以後不要作這種荒謬的要求。」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這陣子以來我真的過得好痛苦,沒有他,我真的不想活了。」朱雅彤哭喊道。
  她不是笨蛋,不會看不出來這個家正逐漸的接受言可妤當媳婦,原本她還冀望公婆可以幫她趕走這女人,但,若到時連爸媽都站在言可妤那邊,那她這個寡婦在這個家還會有什麼地位?說不定什麼好處都撈不到了。
  「我也是,我也沒辦法失去他。」言可妤狠下心道。
  「妳不一樣,妳這麼堅強,就像雜草一樣,越惡劣的環境越能生長,可是我不一樣,我一直是溫室的玫瑰,失去溫室,我就什麼都完了。」
  ㄟ,這算是褒還是貶?
  言可妤真覺得臉上霎時浮起三條黑線。
  「大嫂,妳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妳是這個家的長媳,妳還有娘家。」她真的不懂她的思考邏輯。
  「長媳?娘家?」朱雅彤自鼻子哼了聲,「我從來就沒被當媳婦看,他哥得到我之後就對我棄如敝屣,還跟外遇情婦死於空難,根本從來沒顧慮到我;至於娘家,自從知道我老公並沒有想像中有權勢與愛我,從這邊撈不到什麼好處之後,就對我漠不關心、毫不在意了,他們只怕我會回娘家分口飯吃。」
  「大嫂……」看樣子比起她,自己真的是幸福多了。
  「現在我只能冀望嘉晉了,我們是初戀情人,我相信只要妳離開,他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她抓著她央求,眼中有一抹瘋狂。
  「不可能……我不可能這麼做。」言可妤咬緊下唇搖頭。
  「求求妳,妳還這麼漂亮,身材又跟模特兒一樣,隨便都可以交到新男友,妳就當可憐可憐我,退出我們之間吧。」朱雅彤仍然不放棄。
  「這不是搶玩具,我怎麼能說讓就讓?」她真的是瘋了。
  「是嗎?不管我怎麼哀求妳都不願意嗎?」朱雅彤顫抖著聲音問。
  言可妤咬緊唇瓣,硬起心腸點頭。
  「好……」朱雅彤苦笑的點點頭,雙肩沮喪的垂下,轉身走回屋內。
  看著她的背影,言可妤發現眼皮拚命跳動,好像這件事不會這麼容易結束……


  朱雅彤開始絕食了。
  就算公公婆婆怎麼責罵她、命令她,甚至勸說,她都不為所動,整天只是躺在床上,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陶雄山跟楊丹鳳商量著要讓朱雅彤娘家的人接她回去,但她娘家卻丟下一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隨即不聞不問。
  「怎麼了?整天都看妳愁眉苦臉的。」陶嘉晉發現老婆的異狀,關心的詢問。
  言可妤神色黯然,欲言又止的看著丈夫,「老公,要是大嫂一直不吃不喝怎麼辦?」
  陶嘉晉的黑眸閃過一抹嘲謔,「妳放心吧,她虧待誰都行,但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
  「老公,你怎麼可以這樣講?」她生氣的鼓起雙頰,「雖然她是我的情敵,但畢竟還是深愛著你,也是為了你才這麼絕望的。」
  「是誰跟妳講她還深愛著我,為了我絕食的?」他納悶的問。
  「不用說也感覺得出來。」對了,老公還不知道朱雅彤嫁給他哥是有苦衷的。
  「我說我神經大條的老婆什麼時候也感覺得出來了?」他掐了下她的鼻頭,促狹的道。
  「哎呀,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言可妤撥開他的手,一臉正色道。
  陶嘉晉審視了老婆的神色許久,才緩緩開口,「我也是跟妳說真的,就算她真的因為我而絕食,我也沒辦法回應她。」
  「那—— 她要是死掉怎麼辦?」她焦慮的咬著下唇。
  「我顧不了這麼多。」他冷冷的回答。
  「老公,我今天才發現其實你很無情。」她忍不住同情起朱雅彤。
  「妳的意思是要我接受她的感情,對她有情嗎?」陶嘉晉不悅的皺起眉。
  「你敢?我就剁了你。」言可妤生氣的做了個手刀的動作。
  他鬆口氣的牽起唇,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輕喟了聲,「謝謝妳想剁了我。」
  「想剁了你你還道謝喔?」她翻翻白眼。
  「這表示妳愛我,才會吃醋啊。」這個心地善良的小傢伙,真的很讓人擔心哪天當真把他拱手讓人。
  「我當然愛你,你早知道了,只不過—— 」
  「不准『只不過』。」陶嘉晉神情嚴肅的道:「別說我對朱雅彤已經沒有一絲絲感覺,就算有,我已經是妳的老公了,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除非妳想跟我離婚?」
  「不要!」想到跟他離婚,她的心好像有人拿尖銳的刀在割著,讓她簡直痛不欲生。
  「那就對了,若她真的這麼愚蠢的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那是她自己判斷錯誤,也是她的選擇。」陶嘉晉揉揉她的腦袋。
  言可妤無言的點點頭,依偎在他寬厚的懷中,內心五味紛雜。
  她很愛很愛他,當然也完全不敢想像會有失去他的一天,但是看朱雅彤可憐兮兮的殘害自己,她做得到只顧著自己幸福愉快嗎?
  這個問題直到激情過後,她被老公緊緊擁抱在懷中都找不到答案,然後,就是漫漫長夜的失眠。


  叩叩叩!言可妤輕敲房門,試探的朝裡頭喊了聲,「大嫂。」
  門內並沒有回應。
  「大嫂?」她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得到回應,於是輕輕推開房門,端著準備好的三明治走進去。
  只見床上空盪盪的,哪有朱雅彤的身影。
  奇怪,人呢?
  言可妤納悶的腳步頓了頓,突然,從浴室傳來一陣聲響。
  在廁所?
  她放下托盤,朝浴室走去,慢慢推開半掩的門。
  只見朱雅彤背對着自己,手上好像握著什麼,正要往另一手手腕移動。
  「大嫂」言可妤從鏡子的反射看到刀刃銳利的反光,一個箭步衝上前,搶奪著她手上的小刀。
  「放開我,妳不要管我,讓我死了算了。」朱雅彤掙扎著想奪回刀子。
  「妳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不愛惜生命?」言可妤仗著身材的優勢,用力的搶下刀子,憤怒的斥責。
  「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我的人生都毀了,再也無法回到跟嘉晉在一起的甜蜜時光,乾脆死一死算了。」朱雅彤哭喊著。
  「妳在胡說什麼?對多少人來說,生命是那麼的可貴,多辛苦的奮鬥著想要多活一天,妳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放棄?」言可妤氣怒的大喊。
  「像妳這麼幸福,擁有家人跟老公的人是無法了解我的痛苦的,我的幸福就是被妳奪走的,若妳沒有出現,嘉晉就會回到我身邊,我們就可以重續前緣,都是妳—— 都是妳—— 」她怨恨的看著言可妤,聲嘶力竭的指控。
  言可妤無言的看著朱雅彤瘋狂的指責她。的確,比起什麼都沒有的她,自己真的是幸福太多了。
  趁著言可妤愣住沒注意,朱雅彤又搶回刀子,想都沒想就往手腕劃去。
  「住手!」言可妤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
  「如果妳沒辦法答應我的要求,把嘉晉還給我,那就不要阻止我,因為妳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第二次,妳放開我,放開我!」朱雅彤發狂的將刀子往自己的手腕劃去。
  「住手!住手!」言可妤心急的想攔下她的動作,但朱雅彤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更激烈的跟她對抗,終於,她再也不忍心的大喊,「我知道了,我答應妳,我答應妳就是了。」
  空氣彷彿瞬間在她們四周凝結,一切靜止了下來,激動過後,言可妤才意識到剛剛講了什麼,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
  但是覆水難收,說出口的話怎麼吞回肚中?
  「妳說的是真的?」朱雅彤露出喜色,期待的看著她。
  「我—— 我—— 」言可妤猶豫了。
  「我就知道妳是在騙我。」朱雅彤臉色一沉,揚起刀子又想繼續尋短。
  「慢著,我—— 我會離開的。」言可妤咬咬牙,迸出聲。
  「妳沒騙我?」朱雅彤懷疑的確認,「妳真的會離開?」
  言可妤垂下眼睫,沉默的點點頭。
  「謝謝妳,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一輩子感謝妳的。」朱雅彤破涕為笑,拋開了刀子擁抱著她。
  言可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朱雅彤的懷抱、怎麼走出房間的,她全身唯一的感覺只有一個字—— 痛。
  回到房內舉起自己的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掌心被刀口劃破,鮮紅的血正湧出,就像從她心底流出的一樣,淹沒了她。


  「人呢?」加班回到家發現老婆不在,房內衣櫥屬於她的那半邊空盪盪的,陶嘉晉發狂的找遍全家,驚擾了父母的安眠,卻依然找不到老婆的人影。
  他的老婆,那個信誓旦旦不會離開他的老婆跑哪去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陶雄山沉著臉問妻子。
  「我—— 我怎麼會知道?我們進房前她還跟我們說晚安不是嗎?」楊丹鳳一臉無辜的回答。
  「是不是妳又刁難人家了?」陶雄山繼續質問。
  「冤枉啊,自從你跟我說,她讓你們父子倆打破僵局之後,我就對她稍微改觀了,哪還有欺負她啊?況且我也不是白癡,看她任勞任怨的忍受我的挑剔跟苛求,我就知道她真的愛我們兒子,不像雅彤是為了錢。」楊丹鳳委屈的道。
  「朱雅彤。」陶嘉晉咬咬牙,轉身衝向朱雅彤的房間。
  門被砰的打開,朱雅彤來不及收回堆在床上的零食飲料,錯愕的看著他和隨後跟過來的公婆。
  「嘉晉……爸?媽?」她嚥下口中的麵包,尷尬的垂下頭。
  「哼,這就是妳所謂的絕食?」陶嘉晉的臉色很難看。虧他老婆之前還為她這麼擔心。
  「我的天啊,這裡的零食麵包吃三天三夜都吃不完。」楊丹鳳走上前看了眼,詫異的嚷嚷。
  「你們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朱雅彤怯怯的問。
  「我老婆呢?」他開門見山的問。
  「她去哪裡我怎麼會知道?」朱雅彤心虛的撇開視線。
  「妳還敢裝無辜?」陶嘉晉惱怒的道:「如果不是妳對她說了什麼,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離開的。」該死,前一晚他就該發覺可妤的情緒有異了。
  「我—— 我真的不知道。」朱雅彤囁嚅的否認。
  「雅彤,妳若真的知道什麼就說吧,現在說大家還可以原諒妳。」陶雄山蒼老的聲音響起。
  「爸,我又沒做錯什麼!從嫁進來這個家後,老公外遇不斷,你們也從沒真正把我當成媳婦看,我到底有什麼需要被原諒的?」朱雅彤氣憤的道。
  「反了、反了,妳竟然這樣對妳公公說話?我們該給妳的哪樣沒給妳?真是太不知足了。」楊丹鳳不悅的斥責。
  她咬緊下唇不語。
  「不管妳今天得到的結果是什麼,都是妳自己選擇的,怨不得別人。」陶嘉晉冷冷的道。
  「所以我後悔了。」朱雅彤情緒突然爆發似的大吼。
  「妳這女人。」他真懷疑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喜歡她。
  「我愛的本來就是你,我知道你也對我念念不忘,否則當初你就不會為了我跟家人翻臉,離家出走了。」
  「或許我曾經喜歡過妳,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愛的只有我老婆一個人。」他堅定的宣言。
  「不,只要她離開,你就會回到我身邊的。」朱雅彤臉上充滿期待。
  「該死,妳是不是跟她說了這些?」他低咒一聲,扯住她的手腕問。
  「我—— 」她被他臉上兇狠的神情給嚇到了,她從來沒看過他這麼生氣。
  「我鄭重告訴妳,就算全世界只剩下妳一個女人,就算可妤離開我,我也絕對不會回到妳身邊。」陶嘉晉堅決的態度打破她的期望。
  「你—— 你真的這麼絕情?」朱雅彤顫抖著唇瓣,雙眸中流露出絕望。
  「妳錯了,是無情。」他冷冷的糾正,甩下她的手,轉過身準備離開。
  「陶嘉晉。」朱雅彤喊住了他,跳下床衝到落地窗前,「若你走出這個房間,我就馬上跳下去。」
  「以死要脅?」陶嘉晉嘲諷的一笑,「這一招對我那心地善良的老婆或許有效,但是別妄想我會屈服,妳想死就死吧,等我帶我老婆回來之後,我不希望在這個家再看到妳。」
  看著他毫不猶豫跨步離開的身影,朱雅彤忍不住哭倒在地。她輸了,全盤輸了。


  「姊,妳還好吧?」言可翔關心的看著老姊,小心翼翼的問著。
  「很好啊,為什麼不好?」言可妤的聲音愉悅得有點尖銳了。
  「可是妳已經把家裡都大掃除過了,現在三更半夜的又在拖地,妳真的沒事嗎?」真沒想到才嫁人沒多久,她這個家事白癡居然變成十項全能了。
  「以前你不是都嫌我不做家事?現在我做了你又哇哇叫。」她沒好氣的道。
  「我是關心妳嘛,就算要做家事也不用重複拖地好幾次吧?」
  言可妤頓了頓,把拖把放下,不發一語的走到沙發上躺下。
  「姊……妳該不會是跟姊夫吵架了吧?」言可翔忍了好久又忍不住開口。
  不問還好,這一問她的眼眶馬上泛紅。
  「ㄟ,姊,妳要哭啦?」他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誰要哭啦?你很吵耶。」言可妤逞強的罵著。
  「呃,其實妳能夠撐這麼久才被退貨,應該要開心才對,表示妳有進步了啊。」言可翔笨拙的安慰。
  「我才沒有被退貨,我—— 哇—— 」講到一半突然悲從中來,她忍不住放聲大哭。
  「姊,妳怎麼了?妳別哭啊。」他被嚇到,趕緊安撫,「妳慢慢講,是不是姊夫欺負妳?我去幫妳教訓他。」
  「不是不是,都是我自己,是我自作自受。」
  見她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言可翔也亂了陣腳,「呃,那我去找姊夫來?」
  「不要,不要找他來,是我決定的,跟他無關,哇—— 」
  看姊姊只知道哭,言可翔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正無助時,電鈴響了起來。
  言可翔正要去開門時,卻被言可妤衝過來擋住,「不要開。」
  「可是說不定是姊夫。」
  「我說別開就別開。」
  「厚,我不管了啦。」他搖搖頭,轉身走回房間。
  「可妤,快開門。」隔著門板,陶嘉晉低沉的聲音傳進屋內。
  「不行,我不能開門。」忍住心痛,言可妤用背抵着門板,不住哭泣。
  「妳難道忘記自己說過什麼?妳說不會甩開我,不會離開我,可是現在妳在做什麼?」他質問道。
  「可是—— 可是我已經答應朱雅彤了,我不能回去。」她哽咽的說。
  「所以,妳覺得對她的承諾比較重要?」他的聲音不悅的沉下。
  「她沒有你會死的。」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妳要把我讓給她?」他再問。
  言可妤哭得全身抽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我知道了。」陶嘉晉冷冷的拋下一句,門外隨即陷入一片寂靜。
  「你還在嗎?」發覺門外毫無動靜,言可妤忍不住問。
  但門外沒回應。
  「老公?」她又喊了聲,還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就這樣走了?
  言可妤倏的轉過身打開大門,只見外頭空盪盪的,哪還有人影?
  「臭陶嘉晉,你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嗎?哇—— 」她忍不住大哭,用衣袖擦拭著眼淚轉身走入門時,冷不防的身子突然被擁入一道堅硬厚實的胸膛中。
  「啊,放開我!」她驚呼掙扎,直到聞到那專屬於他的男人氣味,她才怔愣住了,錯愕的問:「你沒走?」
  「妳以為這麼簡單就可以打發掉我嗎?」陶嘉晉緊緊擁著她,不讓她有掙脫的機會。
  她低垂下頭,淚還是流個不停。
  「妳為什麼這麼笨?」
  言可妤抬起淚眼瞅向他,「我都已經夠難過了,你還罵我?」
  「不只罵妳,我還要打妳。」他臉色超級難看。
  「什麼」
  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她整個人就被他騰空抱起,走進屋內,坐在沙發上,他將她反過身讓她趴在自己腿上,揚掌開始拍打著她的屁股。
  「好痛!你幹麼打人啊?很痛耶。」她生氣的抗議。
  「這種痛還比不上妳帶給我的心痛千萬分之一。」他正色道。
  「難道我就不痛嗎?我也不願意啊,可是如果我不走,她就要割腕自殺,你說我該怎麼辦?見死不救嗎?」她也是滿腹的委屈啊。
  「所以我說妳是笨蛋。」他弓起手指敲了下她的腦袋。
  「哎喲。」她揉揉被敲疼的腦袋,沒好氣的一哼,「那是你不知道她有多愛你,當初會嫁給你哥也是有苦衷的。」
  「喔?那妳說說看,妳又知道了些什麼?」陶嘉晉挑起眉問。
  她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將朱雅彤告訴她的事實說出來。
  「哈哈哈—— 哈哈哈—— 」他聽完後的反應卻是捧腹大笑。
  「你幹麼笑?難道不覺得她很可憐嗎?」真是個無血無淚的男人。
  「那妳何不聽聽我的版本?」陶嘉晉止住了笑,緩緩道。
  「什麼版本?」她愣愣的問。
  「當年是她跟我爸說,我跟她的感情都是我一相情願,她愛的是我哥,所以請我爸叫我不要再對她糾纏不清。」這也是前陣子跟父親長談時才得知,原來爸早知道這女人不適合他,所以要求他跟她分手。
  「什麼?可是她可能是因為家裡事業周轉不靈才會這樣說謊。」
  「她家從來沒發生過什麼周轉不靈的事情,有的只是一群跟她一樣勢利的家人罷了。」陶嘉晉口氣淡淡的,「自從知道我不想繼承家業之後,她跟她家人對我的態度就完全不同了。」
  「那—— 那她絕食尋死—— 」
  「當我去她房間想要詢問妳的下落時,發現她藏了一堆零食麵包飲料在偷吃,妳說呢?」他嘲謔的揚起唇。
  「所以……所以她都在騙我?」言可妤真的不敢相信,會有人這樣惡劣的設計別人。
  「現在妳承認自己是笨蛋了吧?」陶嘉晉掐掐她的鼻子。
  「這該死的臭女人,我非要打得她滿地找牙不可。」害她這麼痛苦、這麼傷心,原來全都是騙局。
  「妳不會再見到她了,我把她趕出去了。」他淡淡道。
  「是嗎?那她有地方去嗎?」她娘家不是也不理她了?
  「妳剛剛才說要打她,現在又同情她了喔?」他打趣的提醒。
  「她是滿可憐的啊。」
  「就說妳心地善良,才會著了她的道。」陶嘉晉將她抱在懷中,「放心,該給她的我們陶家絕不會虧待,只要她不再惹我,我不會這麼小氣。」
  「老公,你真好。」言可妤破涕為笑。
  「怎麼?現在又願意把我撿回去當老公了嗎?」
  「我——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把你給別人啊。」一切都是無可奈何。
  「那還偷偷摸摸收拾行李就跑回娘家?」想到這點他就有氣。
  「我也很不好受啊。」她不好意思的噘噘唇。
  「妳是活該。」他罵了她一句。
  「好嘛好嘛,我認錯就是了。」誰要她這回真的是錯得離譜。
  「就這麼簡單?」他哪有這麼容易打發的
  「不然呢?」她咬咬下唇。
  「我一定要好好懲罰妳。」他板起臉。
  「你想幹麼?」言可妤微微瞪圓了眼。
  陶嘉晉眸底閃過抹壞壞的笑意,一把將她抱起往她房內走去,柔聲低喃,「妳很快就會知道。」
尾聲
  「皇普集團總裁大喜,婚禮在英國古堡舉行,莊嚴隆重,婉拒一切採訪……」言可妤唸著報紙上的報導,放下後不禁鬆口氣,「好險沒拍到我的照片。」
  「有什麼關係?剛好讓大家知道妳是我的。」陶嘉晉愉快的道。
  「我才不想走在路上讓人家指指點點呢。」她從床上跳起,雙手環過丈夫的頸項,「不過我真的要謝謝你,給我這麼難忘的婚禮。」
  「我答應過妳的。」看到她幸福的笑容,他就一樣感到幸福。
  「那時我還以為你瘋了,在說什麼大話呢。」想到過去那一幕幕,言可妤神色突然又黯然下來。
  「怎麼了?」他沒錯過她情緒的變化。
  「佩怡還是沒來。」她有寄邀請函給她,但沒得到回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有些事情我們盡力了,只是結果不如預期。如今,也只能靠她自己去面對了。」陶嘉晉安慰道。
  言可妤點點頭,「只是想到她算是我們結緣的原因,我就很希望她也能幸福。」
  「會的,等她清醒那天,她就會得到幸福。」他摸摸老婆的長髮。
  「嗯……」她點點頭,突然眉頭一蹙,倏的往浴室跑去。
  「老婆?」他跟著追上前,關心的問:「妳怎麼了?」
  「我好想吐,嘔—— 」她話才說完又彎著腰,對着洗手台乾嘔。
  「不行,我帶妳去看醫生。」他緊張的扯著她的手。
  「等等啦。」言可妤阻止他,「我又沒生病,看什麼醫生?」
  「還說沒生病?妳一直想吐不算病嗎?」他一臉擔心。
  「是啦,也算啦,病子。」她勾起唇道。
  「病子?」他不懂的蹙起眉。
  「翻譯成台語啊。」她走回床上坐下,黑眸晶燦燦的發亮。
  「病子……」陶嘉晉反覆咀嚼了這兩個字半晌,雙眸忽然一亮,「妳懷孕了?」
  她害羞的垂睫點頭。
  「萬歲,我要當爸爸了!」他開心的大喊。
  「小聲點,吵醒爸媽怎麼辦?」她也高興的咧開唇。
  「那是一定要的啊。」陶嘉晉就像個興奮的孩子,邊往外跑邊喊,「我要當爸爸了,爸媽,你們要當爺爺奶奶了。」
  「老公—— 」看著他的背影,言可妤無奈的搖搖頭,唇畔揚起的甜蜜弧度也越來越大。
  別墅裡,原本已暗下的燈火霎時又通明起來,充滿了笑聲的屋內,是滿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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