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城130
《千年劫》貳.水禍
出版日期
2011/11/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魔幻穿越.宿命糾葛】

一個右手拿十字架、左手纏菩提掛珠的現代驅魔師,
一腳踩進古代魔幻世界,倒楣遇上噬血的千年侯爵,
這段甜蜜還好、激情不少,但一直頗血腥的戀情於焉展開──

身為改變王朝命運的聖鑰,杜千年也很想完成使命、趕快回家,
可最大的問題是──炎禾歲不肯,還拐著他逃離眾人的視線,
可惜私奔到半路就被攔截,正好「巧遇」海妖族的美人族長,
說到那個死三八,他就一肚子火,
仗著他人在海妖族的領地不得不低頭,不斷找他麻煩、肖想拐他男人,
這會兒更下流了,連他都想拐,竟假裝不勝酒力騙他到房間,
沒、想、到──媽呀!看到雌雄同體的人妖提「槍」上陣,
他突然覺得人面蛛、人面狗可愛多了⋯⋯
 
感覺到頂著自己的凶器,杜千年差點沒尖叫。
正妹咧?壓著他的不是個妹嗎?
「別怕,本爵會好好地伺候你。」男人說著,大手撫向他早已昂首的下身。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剛剛是女的,現在卻變成男的?』
「是呀,本爵會依照對象而改變自己的性徵,
「我會變成男人,那就代表你很想被上。」
 靠!誰想被上啊?!他不接受這種毫無根據的混蛋說法!
綠光
最陰沉的A型人。
認為愛情是這一輩子最渴求的一種感情,但寧缺勿濫。
因為太愛作白日夢,所以迫不及待將滿腔熱血化為文字,
哪怕是在腦袋空虛時,都能夠充滿執筆的熱情。
希望有一天能達到讓讀者們恨之入骨,一日無綠光,便覺面目可憎的超凡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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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私奔也該挑地點!
十八王朝的皇城天都城,位在月落山脈的山谷之間。
天瀑形成雲江向東流,通往東方海妖族的領地;往北銜接紮羅山,通往北方岩魂族;整片未開發的暗紫色月見樹,形成一片黑暗林地直入西方的樹魅族;至於南方——
約莫五百年前,王朝歷經一場可怕的地震,撕裂了南方焰魔族通往天都城的道路,形成大峽谷,寸草不生,人煙稀少。
站在刀削般的崖壁上看向天都城,卻不見城門,只因那座熱鬧繁華的皇城早在千年前就被覆蓋在岩石和林木底下。
猶記得事發當天——
「你就非得這麼早回宮?」在天都城門前,他問著。「重八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人影。」
那人回頭看著他,笑得一臉無奈。「有什麼辦法?我身為天官長,得早點回宮裡去,還有很多瑣事要處理。」
「那也犯不著趕在天色未亮之前吧。」
「禾歲,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得走了。」那人一身白袍被風刮得獵獵作響。
「如九!」
「你放心,等狩靈祭結束,我一定會騰出時間出宮陪你。」他回頭笑著,長髮被風吹拂飄揚著。「不准偷腥,等我。」話落,他便踏進城門。
那時,他一直站在城外,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為止。
直到現在,他已為他等待千年⋯⋯
千年之後,他站在盤瀑山上,眺望著被岩石和林木覆蓋的天都城,卻怎麼也想不起他的背影。
一切都變了,此刻他腳下的盤瀑山,在千年之前,是與天都城相鄰的帝都城,卻在地震後成了一座高山,彷彿企圖抹去他腦中所有記憶,將千年前的一切都毀壞殆盡,藉此告訴他早就人事已非,他再堅持等待也回不去他最思念的時光。
曾經,他以為,他們再也不會相見,他等待千年,只為等待聖鑰,解開詛咒,解放他孤獨的靈魂,然而千年等待,千年到來⋯⋯
「夠了喔!」
後頭的吼聲讓炎禾歲緩緩回頭。「火龍不是已經停了嗎?」臉上表情就像在安撫一個極度棘手而且非常欠扁的小孩。
「停在這種鬼地方,你是在整我?」雙手死命抓在火龍頸項上,杜千年連往下看的勇氣都沒有,渾身抖得厲害。
山上風勢強大,啪啦啪啦響著,刮痛他的臉,但這可以忍,就怕風再大一點,待會連人帶火龍的一起滾到崖下去。
×的!旁邊的空地那麼大,就非得停在這只有兩個腳步寬的山尖上嗎?
是故意惡整他的吧!
「火龍飛,你要罵,停了,你也要罵,你到底要我怎麼做?」炎禾歲嘆口氣,大步走向他。
「你這個卑鄙的傢伙不要靠過來。」
「我哪裡卑鄙了?」炎禾歲一雙眼因為笑意微瞇著。
「你還真敢說⋯⋯」簡直是不知禮義廉恥的未開化原始人!
卑鄙小人!
這傢伙前天從南防回來時,他就隱隱覺得自己不對勁,猜想他肯定帶了有催情作用的紫荊花回來,否則自己怎麼可能像是惡鬼般的撲向他,不斷地請求他蹂躪自己⋯⋯事後,他不放棄的多次搜尋,果真在他房裡找到對他這個未來人特別有用的紫荊花。
質問他時,他居然還可以面不改色地說:「不過是情趣。」
最好是這麼有情趣啦!
他們兩個才認識多久,哪需要拿紫荊花當情趣,根本就是個無恥之徒,食髓知味。
更過分的是,就在狠狠蹂躪過他之後,立刻宣布起程,強迫他騎著飛龍⋯⋯他怎麼可以泯滅人性到這種地步,竟要他騎這種滿身鱗片的龍,害得他不斷滑手滑腳,懷疑自己會被從高空拋下。
過了不知幾個鐘頭,來到這處荒涼地帶,卻挑這種鬼地方降落,真的是很欠人罵。
「再說我要是不過來,你要怎麼下來?」壓根沒將他的怒火看在眼裡,炎禾歲伸手要將他抱下火龍。
「炎禾歲,我再次警告你,不要靠近我,要不然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他可是從他那裡得到神力,兩人真打上一架,他也不見得居下風,尤其在他很火大的時候,那就更難說了。
「你要怎麼下來?」他雙手一攤,停在原地。
強勁的風挾帶入冬的寒凍,刮動炎禾歲一頭未束的微捲長髮,就連衣袍都被刮得獵獵作響。
「叫你家的龍退後幾步。」杜千年沒好氣地道。
這頭笨龍,哪裡不停停在山尖上,牠會飛可是他咧?要是他手滑掉下去,他會化為幽靈夜夜纏著牠的主人炎禾歲報復。
炎禾歲撮指輕吹哨音,火龍隨即退後幾步,伏坐在地上。
坐在龍背上的杜千年頓時變成趴姿,雙腳還踩不到地面。
他很想帥氣地下龍背,可長時間的飛行,他的雙手因為緊張和寒冷而變得僵硬,此刻仍緊抱著火龍的頸項,教火龍不斷地發出嗚嗚聲。
「千年,你再不鬆手火龍就要被你勒死了。」空中傳來飛龍振翅的聲音,坐在飛龍身上的東方肖喊道。
「你怎麼也來了?」炎禾歲瞇眼瞪去。
「禾歲,咱們同坐一艘船,你悶不吭聲地把赤陽城的事打點好,就偷偷摸摸地帶著千年走,會不會太過分了點?」飛龍俯衝而下,漂亮地停在杜千年的坐騎旁。「一路急趕,也不想想千年受不受得了,畢竟昨晚你也狠狠地疼愛⋯⋯」
「閉嘴,你這個偷窺狂。」杜千年薄臉泛紅,一想到那些私密事全被這傢伙光明正大地看光光就一肚子火。
眼角餘光瞥見零騎著另一頭飛龍降落,他不禁蒙臉不想做人。
就是因為活春宮事件,他才會答應炎禾歲兩人一塊外出旅行,沒想到他們前腳剛到,他們後腳就趕到了。
「千、千年⋯⋯我要吐了⋯⋯」
「哇」的一聲,一直窩在他胸前的修很不客氣地張開鳥嘴,吐了他一身。
杜千年眼角抽搐著。
他是嫌他不夠煩就是了⋯⋯
「千年。」零走近他,遞了乾淨的手巾給他。
「謝謝。」他沒抬眼,收下手巾擦拭著胸口。
氣氛沉重啊,在零的面前,攤開他和炎禾歲的事,總讓他有種莫名的尷尬,也許是因為零一直對他示好的關係吧。
感覺就像是,有人對他告白他假裝聽不懂,然後還惡劣地當著對方的面跟其他人上床⋯⋯這什麼跟什麼呀!
「要不要到那邊稍做清洗?」
聽到零一如往常帶笑的聲音,杜千年偷覷他一眼,只見那雙桃花眼依舊笑惹春風,讓他心底稍稍舒服了些,順著零指的方向望去,發現他們所在的後方有個堰塞湖,很像是高山上的天池,只是湖有些傾斜。
弔詭的是,這湖傍崖,往下形成瀑布,可湖水流啊流的,為什麼流不盡?
他有疑問不過還是先擱在心底吧,當務之急挽救友情才是重點。
「洗一下好了。」他試著輕鬆以對,說完,往湖邊走,暗讚自己表現自然。
「千年?」炎禾歲低喊著問。
「閉嘴,野蠻人。」
睬也不睬的,杜千年抱著修到湖邊清洗,輕輕地拉開他的羽翼,一一洗滌。
「不過是到湖邊,你犯得著這麼緊張?」撇撇唇,東方肖往他肩頭一勾,低問道:「你是不是解開千年背後的神諭了,否則你怎麼會往北方走?」
炎禾歲沒回應,對於自己的天官一直盯著杜千年的背影很不滿。
「還是說,你根本是打算帶著他離開?」東方肖笑得邪魅,臉色漸冷。
炎禾歲哼了聲,低聲叫喚,「零。」
零回神,恭敬地走到他面前。「侯爺。」
「去找找有沒有什麼適合休息的洞穴。」
「侯爺不帶一兵一卒,連入夜休息的地點都沒安排,就帶著千年離開赤陽城未免太冒險。」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要找個像樣的地方休息恐怕要再飛好一會,就怕千年的體力已經無法負荷。
「因為你和東方的出現打亂我的行程。」他淡漠以對。
來到距離天都城最近的盤瀑山不過是為緬懷舊時光罷了,他原想帶著千年沿著山脈走,豈料才到山頭,這些礙眼的傢伙就出現了。
「是嗎?」零笑咪咪地道,笑意卻未達眸底,毫不畏懼地迎視炎禾歲冷到極點的眼神。
「我懂,反正就是不希望我和零打擾你們兩個嘛。」東方肖低笑著。「別說我不夠兄弟,你留在這裡保護千年,我和零去找今晚休息的地方。」
說著,就將零拉走。
而正蹲在湖邊清洗修的杜千年豎起耳朵聽著三個人的對話,但風勢太囂狂,呼呼地蓋過他們的交談。
算了,反正他們能說的,不外乎就是要他成為解開封印的聖鑰,問題是他哪知道要往哪走?
又沒有指明地點或人事物,天曉得要往哪去找?
「千年,你不要擔心,我會保護你。」
濃眉一揚,他沒好氣地瞪著躺在自己掌心的修。「就憑你?」
此刻的修被他清洗得很乾淨,正舒服地半瞇眼,儼然忘了自己是隻鸚鵡,在他的雙掌癱成大字形,讓他有股衝動,想要把他丟進湖裡順水流算了。
「嗯,從今天開始,到了晚上我就陪你一起睡,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靠近你。」
「你是不是忘了鳥類一入夜就會自動入睡?」
「我是人!」他是被困在鸚鵡體內不折不扣的男人。
「鳥,就在剛剛你還吐了我一身。」
「⋯⋯不然我幫你洗胸口嘛。」
「用什麼洗?你的鳥嘴還是翅膀?」他啐了聲。「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因為現在的我可以保護自己,倒是你,不要再吐得我一身就好。」
將他擱在一旁的岩石上,杜千年抬眼看著四周。
這裡看起來像是某座山的頂端,有幾個湖蓄滿水,沿著崖邊形成飛瀑濺入山谷。
周遭岩石相當巨大,放眼望去,山勢崢嶸,就連草木都看不見,荒涼得像是末日降臨之地。
想著,視線偷偷地轉。
那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晃到崖邊,直睇著遠方,從他的角度看不見他的眼神,但他的背影給人感覺像被遺棄在這世界之脊。
淒楚和孤寂都不足以形容,荒蕪的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他一人。沒來由地,杜千年的心微微地疼著。
但他立刻撇嘴哼了聲。
神經病,他跟人家傷秋悲春個屁。
真正可憐的是他好不好?
莫名其妙跑到這個世界,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還回不了家⋯⋯想想,真忍不住要替自己掬一把淚。
是說,他這個人向來樂觀進取,抱持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反正能長見識的怪東西大概也看得差不多了,就算再出現什麼他應該也能夠處之泰然。
「千千千年⋯⋯」
「幹麼啦?為什麼你每次叫我都要用這種見鬼的語氣?」他目光嚴肅,表情凝重。「不要變成鳥就真的表現出一副鳥樣,你要記得自己是個男人,遇到天大的事也要泰山崩於前面不改⋯⋯啊!」
破碎分岔的尖叫伴隨著重物掉進湖裡的聲響。
「千年!」修喊著,振翅飛向湖面,利用自己尖銳的鳥爪企圖將他抓起。
「別鬧了,你是鸚鵡,不是老鷹!」杜千年大吼,在湖裡奮力地游著,驚覺這湖水看似平靜,實際上水流很湍急,一路將他沖往崖邊,他手腳並用,卻怎麼也攀不住生苔的岩石。
完了,難道他的生命就要停在這當頭?
抬眼往上看,想要確定剛剛把自己嚇得跳進水裡的到底是什麼時,卻見一抹身影如閃電般來到,一把將他拽入懷中。
十一月的湖水凍得他快要不能呼吸,可抱著他的這個男人卻渾身似火地暖著他,雙臂收緊,將他護在最安全的位置,替他擋住兜頭落下的瀑布。
雖然他知道男人有著金剛不壞之身,已經活過千年,但他毫不遲疑出手相救、眼底蓄滿擔憂,那神態⋯⋯×的!就連身為男人的他,都忍不住想拍拍手,誇他好帥。
瞬地,兩人離開水裡,男人彷彿踩住哪裡,借力使力地躍上崖頂,落地前,還來了記空中側身翻轉一圈半,才放開他。
「千年?」像是察覺他腳步站不穩,炎禾歲長臂一勾,又將他摟入懷裡。
噁!他想吐,不要再朝他的胃用力了啦⋯⋯
「禾歲!」
陌生的嗓音讓杜千年虛弱地抬眼。
不看還好,一看就教他差點翻白眼。「這裡是埃及嗎?」他脫口問。
「埃及是哪裡?」炎禾歲瞥他一眼,隨即望向好友。「釋隼,好久不見。」
「抱歉,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釋隼一臉抱歉地搔著頭。
「千年,救我⋯⋯」被釋隼抓在手裡的修已經放棄掙扎地呼救著。
杜千年乏力地看著抓著修的男人,眼皮緩緩垂下,用力再眨幾次,再抬眼,依舊是鷹頭人身⋯⋯
×的!他真的受夠了!

「哈哈哈⋯⋯」
杜千年摀住雙耳,閉上雙眼,沉進溫熱的水裡,企圖隔絕那囂張又充滿譏諷的笑聲。
「東方不是在笑你。」
「他是,他絕對是在笑我!」「嘩啦」一聲,杜千年從溫熱的泉水中浮起,惡狠狠地瞪著身旁的男人。「還有你,你在這邊做什麼?!」
「我渾身濕透,泡一下溫泉不為過吧。」炎禾歲慵懶地將背貼在池邊,淺色的瞳眸微瞇。
「對,都是我害的。」他氣呼呼地游到他斜角最遠的位置。偏偏這個位置距離前頭最近,可以清楚聽見東方肖如何放聲恥笑他誇張的逃難舉措。
「是釋隼不好,他不該嚇你。」炎禾歲不著痕跡地靠近他。
「是我不好,不該這麼容易被嚇到。」杜千年陷入自我厭惡中。
他以為自己膽子已經夠大,以往在二十一世紀常和阿飄打交道,到處驅魔除邪,哪怕是那種流連數百年不走的老幽靈,他也沒放在眼裡,可來到這個爛王朝之後,他卻常常嚇到快破膽。
人面蛛、人面狗,現在還多了鷹頭人身的怪⋯⋯不,是生物,那個叫釋隼的只是長得怪了些,人還滿好的。
帶著他們一票人到這座莊園作客,還派人送他到這裡泡溫泉,就怕他感冒⋯⋯是說,怎麼這裡的人清一色都是鷹頭人身?
「這裡是鷹族的領地,不受四大諸侯的管轄,和北方的狼族一起看守著皇城。」炎禾歲說著,再次不著痕跡地接近他一些。
「鷹族,狼族?意思是,狼族是狼頭人身?」
「是。」
「這裡到底是怎麼了?」怪得很徹底,很挑戰他的心臟強度。
「你要記住,在王朝裡,只要保持著人身那就代表無害。」偷偷的,他又移近一些。
「換言之,只要是獸身人臉的,那就是絕對有害?」
「對。」
「這算什麼?反諷人面獸心?」杜千年啐了聲。
真想知道當初下詛咒的人到底在想什麼,這麼有創意,把人類分得這麼明顯,有害無害一目瞭然。
「⋯⋯你在幹麼?」思緒被暫時打斷,他瞇眼瞪著大手撫上自己胸口的男人。
話又說回來,如果有害無害是分類的標準,為什麼這傢伙會長得這麼好看?
濃眉飛揚,眉骨立體,最教人望而讚嘆的是那雙眼,像是剔透的琉璃,深邃而勾魂,俊美無儔簡直不像是一般人類。
此時此刻,水珠順著他刀鑿似的胸膛滑下,性感而迷人,讓同樣身為男人的他都很難不多看他兩眼。
不禁猜想,是不是下詛咒的人「護短」?也就是說,他跟下詛咒的人別有交情?
「想看看我是不是弄疼你。」
那挾帶情慾的誘人嗓音,讓杜千年像電到般的跳起。
「去你的,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居然把境外的紫荊花帶回家,害我像笨蛋一樣的中計!」
要不是看在他對他不錯的份上,他真會折斷他家小弟,滅他男人雄風。
「我現在沒將紫荊花帶在身邊。」炎禾歲啞聲道,目光鎖定一個點。
「你要是敢把那鬼玩意帶在身邊,我杜千年發誓,非宰了你不可。」根本是泯滅人性的禽獸才會做出那種令人髮指的行徑。
那等於是迷姦啊!
要是在二十一世紀的話,他可以把他告到死的。
「你硬了。」
「我本來就很硬!」他的心一旦硬起來是軟硬都不吃的,誰來求情都一樣啦。
「⋯⋯我很認同。」炎禾歲淺瞳微泛著紅,嗓音低滑得猶如珠玉墜入絲絨,柔膩得教人迷醉。
「認同就好,只要你下次別再⋯⋯啊⋯⋯」
下腹瞬間竄過的電流教他無力地彎下腰,瞧見眼前不懂禮義廉恥的傢伙,竟不知何時逮住他家小弟。
「喂,你當我放屁啊,我才剛說你就⋯⋯啊⋯⋯」王八⋯⋯妖孽!「放手啦!」
「是你誘惑我的。」炎禾歲長臂一探,輕而易舉地將他拽入懷裡,背靠著坐在自己盤起的腿上。
「我哪有?!」見鬼了是不是!
「你剛剛就硬了。」他貼在他耳朵旁低喃,唇舌滑下他細嫩的頸項,以臉和鼻不斷地來回磨蹭他頸後,被他咬過後所浮現的火紋。
「啊⋯⋯」酥麻電流隨著他掌心的游移,從股間一路殺上心口,讓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的!男人真的是下半身動物,只要弱點一被抓住,好像被怎麼玩弄都無所謂似的。
他很想找時間再練毛筆字,把禮義廉恥四個大字寫得正氣凜然,永遠的鐫刻在心間,可是此時此刻的他,真的是無能為力呀⋯⋯
這男人的手像是非常清楚同性的弱點在哪裡,從指尖到掌心都帶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像抹著春藥,從玉囊緩慢而磨人地來到頂端,又猛地摩挲著硬得發痛的灼熱,富有節奏的快慢交替,要他怎麼抗拒?
這肯定是在百人斬之後才能得到如此高超的技巧,否則他怎會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靠!身經百戰很了不起是不是?忖著,一把火硬是從胸口燒開,他驀地回頭瞪去一眼。
「想要了?」炎禾歲微勾唇。
杜千年努力再瞪著,感覺己身殺氣正在減弱中。
這傢伙到底是打哪來的妖孽,為什麼只是微微勾笑,他就醉倒在他眸底的性感中?
他是男人啊!一把烙鐵似的兇器正在他股間伺機而動,清醒,杜千年,你不能再任由這傢伙上下其手。
他無聲吶喊著,強迫自己正視這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也許他應該反攻才對,畢竟擁有兇器的又不是只有他!
打定主意,他手往炎禾歲身下一握,那瞬間,兇猛的兇器微微一顫,在他掌心燒燙地綻放強大的生命力。
哇咧,他是不是太衝動了?
他沒經驗,不知道要怎麼把男人撲倒耶⋯⋯
正當不知所措時,他聽一記銷魂的悶哼聲,微抬眼,看見炎禾歲皺緊濃眉,彷彿正忍受著巨大的痛楚。
那攢眉隱忍的模樣、長睫微顫的神情,激發出他身為男人的征服慾,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男人在他的造次下,會顯現什麼樣的風情。
於是,他緩慢地摩挲那可怕的兇器,感覺它燙熱自己掌心,甚至更加硬挺而巨大,而眼前的男人唇微啟著,逸出壓抑的悶吼聲,教他一陣口乾舌燥,甚至生出衝動想要吻上他的唇。
更弔詭的是,光是看著他的反應,他便覺得慾望脹得發痛。
杜千年不自覺地擺動著腰,想從他掌心中得到解脫。
「你等不及了?」炎禾歲驀地張眼,殷紅的眸噙著邪氣的笑意。
杜千年倒抽口氣,立刻棄守不攻,只想落跑。
這傢伙的眼睛變色了,他要大難臨頭了!
「你現在要是跑了會很難受的。」他輕握著他的弱點。
「啊⋯⋯」他雙腳一軟,酥人的電流幾乎流竄到四肢百骸。
「先讓你宣洩一次,待會咱們再慢慢玩。」
我去你的⋯⋯四個字破口而出時化成破碎的呻吟⋯⋯完全回應著炎禾歲的愛撫,直到腰間一陣酥麻,眼看要宣洩時,他猛地往他肩頭一抓。「不行!」
「不行?」炎禾歲瞇起眼。
「這裡不是鷹族共浴的溫泉嗎?」他近乎哀求地扣住他的大掌,要他別再刺激他。
「又如何?」
「我去你的,要是在這裡那個,不是比在游泳池裡便溺還要沒人性嗎?」身為文明人的驕傲,他不允許自己在這當頭順從野獸的慾望。
「游泳池是什麼?」
「就是⋯⋯啊⋯⋯不要⋯⋯」他緊握住他放肆的手。「至少先讓我離開泉池⋯⋯」
「在泉池裡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泉水也白濁得很。」
「我不要!」杜千年痛得眼眸濕潤泛霧。
這是什麼話?這泉水還有別人要泡耶,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公德心?
炎禾歲聞言,嘖了聲,將他抱出水面,讓他平躺在池畔的岩地上,張口含住他激顫的灼熱。
唇舌的緊裹含吮,幾乎在瞬間讓杜千年迸射出濁液。
他無力地躺在冰涼的岩地上,突覺股間一陣騷動,微抬起身一看,竟見那人從嘴裡吐出濁沫,往他股間塗抹著——想也沒想的,他抬腳踹去,而炎禾歲早有防備地拽住他的腳。
「你住手喔,不然我要喊救命了!」
「我無所謂。」他的表情告訴他,就算引來一群人圍觀,他也照上不誤。而此刻,他已經掰開他雙腿蓄勢待發。
杜千年欲哭無淚,情急之下只能使出哀兵政策。「可是⋯⋯我不舒服。」
炎禾歲垂眼看著他股間,那粉色花蕾確實紅豔得像是傷著了,他自然不捨加重他的不適,可是⋯⋯「你幫我宣洩。」
看著他那大爺嘴臉,杜千年有股衝動想要抓爛他的臉,但思及自己好歹剛被服侍過,如今要他回饋,好像也算禮尚往來,並不過分。
問題是,要他用嘴他真的做不到,他有巨大的心理障礙,沒有辦法執行這項任務。
但炎禾歲已經抓過他的手往下腹一按,光只是輕輕的碰觸,便讓他從喉頭擠出悶哼。
杜千年坐起身,瞧見男人的兇器早已脹到佈上青筋,在他掌心裡兇猛地脈動著。同樣身為男人,他當然知道在這狀況下,炎禾歲忍得有多辛苦。
於是,佛心來著,他加快了掌心的擼動想要助他脫離苦海。
可也不知是怎麼著,鬼迷心竅似的,當他瞧著炎禾歲隱忍的模樣,那攢眉閉眼的神態,他的心弔詭地加速著,尤其在對方發出短促的低音時,他竟失控地吻上他的唇。
炎禾歲微愕,立刻化被動為主動,舌鑽入他唇腔裡吻得又深又重,像是發狂的獸,強奪著屬於自己的食物。
粗重的喘息交纏在兩人舌尖,他們吞嚥著彼此的氣息,追逐著彼此,像是要吞噬對方,直到杜千年察覺己身的不對勁,出手一把將他推開。
「千年?」他粗啞喚著,眸色染上氤氳慾念。
杜千年嚥了嚥口水,滿嘴都是他的氣息,心臟鼓譟不休,然後見鬼似的他抓了衣裳拔腿就跑。
他瘋了他!竟在這種情況下對他很有反應!
第二章 那一年發生的事?
鷹族的領地,範圍闊及整片盤瀑山群。
鷹族的莊園就像是一座小城鎮,位在盤瀑山後,沿著山脊而建,站在莊園外看,幢幢木屋裡的燈火像是倒映的星火。
建築是比不上赤陽城,不過也別有一番風味,木屋與木屋之間有些岩石造景,只是少了花草相襯,總覺得美中不足,感覺像是另類的沙漠。
又或許該說,這裡是一處岩漠,放眼所及皆是巨岩,而此處則像是綠洲,擁有豐沛的水源。
此刻,杜千年失魂落魄地踏離莊園。
沉藍天空佈滿星子,但他卻沒半點賞景的心情。
他覺得自己中邪了。
不,也許他該找零問清楚,說不定炎禾歲那傢伙身懷什麼絕技,才會讓他一再的失控。
更重要的是,他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恢復正常⋯⋯
搖頭嘆氣著,也不知該往哪去,莊園外的風強勁得使他猛打哆嗦,但他還是沒打算回去,就算肚子早已餓得咕嚕響,他依然堅持吹著冷風讓自己清醒一點。
只是風太強,氣溫驟降太多,他只好縮起身子坐在一塊巨岩後。
他不知道炎禾歲帶他來這裡的目的,是想要尋找解咒之法,還是找他遊山玩水,是說,玩水真的太危險了,很容易出事啊⋯⋯
「那個⋯⋯」
「嚇!」他抬頭望去,嚇得連盤腿坐著都能顫得離地。
驚魂甫定,瞧那張鷹臉竟露出些許靦覥和歉意,他不禁失笑。
「抱歉,我沒有惡意。」他只是很難習慣跟老鷹說話,尤其他還有一雙翅膀。
話說回來,都已經入夜了,為什麼他這隻鷹還沒有入睡?
「我才抱歉。」釋隼搔了搔頭。「那時我瞧你抓著那隻鳥,以為你把他洗淨是要吃了他,所以⋯⋯」
「原來如此啊。」他恍然大悟。
難怪他老覺得眼前的他沒有像初見時那麼凌厲嚇人。
看著他高大的身形只穿著短袖衣衫,胸肌明顯地印在衣衫上,虯結的手臂肌肉像是手隨便一揮就可以打死一個人,身形健壯得媲美摔角選手,但是此刻,他卻像個無措的孩子,逗得杜千年勾笑。
「這邊坐吧,我一直抬著頭脖子有點痠。」他很豪氣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釋隼坐下。
「不了,禾歲在找你。」
「唉⋯⋯」那傢伙就不能放他一個人嗎?
「你跟禾歲吵架了?」
「吵架?」他苦笑,頓了下,抬眼問他。「你跟禾歲很熟?」
「認識都超過千年怎能不熟?」釋隼說著,一雙鷹眼眨也不眨地睇著他,像要看穿什麼似的。
「我臉上有東西嗎?」他不禁有點心虛地摸了摸臉。
畢竟他剛剛才做了邪惡的事,很怕有任何邪惡的物質不小心濺在他臉上。
「不⋯⋯」釋隼偏著頭想了下,問:「要不要到前頭走走?這時節在盤瀑山上尋常人要是不適時的動一動,可能一會就凍僵了。」
「是嗎?」杜千年趕緊伸展四肢,發現身體真的有點僵了,忙站起身,弓著腰抱著胸。「那就到前頭走走吧。」
就算凍僵,他還是不想回去和炎禾歲獨處。
誰要那傢伙食髓知味,老是對他上下其手。
「對了,你和禾歲打算上哪?」釋隼假裝隨意攀談地問著。
杜千年不禁嘆氣。「大哥,是東方要你來問的?」唉,人老實就是吃虧,就連想要表現自然,都會因為不習慣而心虛,讓他想不看穿都難。
釋隼聞言,又搔了搔頭。「抱歉,我聽東方提了一些事,所以就⋯⋯」
「我不知道。」
「嗄?」
「那傢伙並沒有跟我說要帶我上哪。」
關於這點,他也覺得頗奇怪,因為炎禾歲看似決定得匆促,就連七曜也沒帶在身邊,然而看東方和零的樣子,彷彿炎禾歲背著他們要做什麼。
「是嗎?」
杜千年一臉愛莫能助地聳聳肩,卻發現釋隼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我有哪裡不對勁嗎?」
他忍不住抹了抹臉,拉拉身上的衣服,懷疑自己穿錯或穿反。
「聽說⋯⋯你拔出天官留下的噬邪劍。」
「天官的噬邪劍?那不是焰魔族的噬邪劍?」
「禾歲沒告訴你,那把噬邪劍是誰留下的?」
「很重要嗎?」他聽得一頭霧水。
他天性不八卦,也沒有扒糞的習慣,所以只要人不說,他就不會多問。
「也不是⋯⋯」
「那你幹麼特地問我?」他真的不八卦,可是事關己時,他不問會死。「喂,不要話說一半,吊人家胃口。」
「這⋯⋯」釋隼有口難言,頓了頓後才開口。「我只是在想,能夠拔出噬邪劍,代表你是聖鑰,那麼,禾歲到底是打算要你打開封印,還是要把你藏起來?」
「你這說法很奇怪,既然我是聖鑰,那就代表我背負天命去改變一切,他把我藏起來做什麼?」
「那是因為他把你⋯⋯」
「嗯?」杜千年揚眉看著釋隼,卻瞥見他右手邊竟有晶亮水花從天空不斷飄落。「哇⋯⋯」
釋隼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那是飛瀑。」
杜千年看得張大嘴。
他曾經聽說,在南美洲一帶有瀑布逆流,當時當作笑話一則,沒想到自己竟能在這裡看見這奇景。
難怪這山頂上的湖水永遠不會乾涸,因為入夜之後,強勁的北風把應該順著地心引力墜落的瀑布硬是打上了天,破碎水花在稀微的月光下綻放點點璀璨,又再度回到湖裡。
「好漂亮⋯⋯」杜千年忍不住讚嘆著。
釋隼回頭瞅他,他那柔和的眸色、唇角的笑意,像是盛暑裡的一片綠蔭,令人舒服而自在,儼然就像⋯⋯「他」。
瞬間,感覺像是時間倒流,他目不轉睛怔怔的看著。
只是那道視線實在是太大剌剌,讓杜千年很難視而不見,懶懶對上他的眼,便見他靦覥而難為情地垂下頭。
杜千年笑了。
乍看第一眼誰都會被他給嚇到,但當他出現這麼可愛的表情時,卻讓人有股衝動想要摸摸他的頭,甚至摸摸他的翅膀,尤其他那黑褐相間的羽毛看起來極為柔軟,教人心癢手也癢呀。
「杜千年,你在做什麼?」
一個警告意味濃厚的嗓音出現在耳邊,杜千年才發現自己真的伸出手,但還沒碰到釋隼的頭,先被另一隻大手緊緊扣住。
至於大手主人是誰,他不用回頭也知道。
釋隼不解地看著好友抓著杜千年的手,以為自己耽誤了時間,趕忙解釋。「禾歲,抱歉,因為千年看飛瀑看著迷了,所以我⋯⋯」
「千年?」炎禾歲微瞇起眸。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什麼口氣?」杜千年不滿地叫著。
瞧,他這麼具占有性地抓著他不夠,這會連別人喊他名都不行。
這傢伙到底以為自己是他的誰?!
杜千年氣呼呼地瞪著他,但一瞧見他那張紅豔的唇,一顆心不禁顫了下,當下惱火地抽回手。
「懶得理你。」他哼了聲,逕自朝莊園的方向走。
路上遇見迎面而來的東方肖和零,他隨意打了招呼就跑。
「原來他在外頭。」東方肖走向前,熱情地往炎禾歲肩頭一勾。
「⋯⋯」炎禾歲斂眼不語。
「接下來,你打算把他藏到哪去?」東方肖毫不在意他的沉默逕自追問著。
「東方,你又何必逼禾歲?況且,要是真的解開詛咒的話,我們這度過千年的身體說不定會立刻風化。」
東方肖笑得邪佞。「釋隼,你已經多久沒看到自己真正的臉了?就算要死,也得以自己真實的模樣死去,不是嗎?」
「一旦解開詛咒,也許我們都會死去,甚至連千年也必須陪葬,那麼我們又為什麼要解開詛咒?」
「至少在死之前,我要知道千年前到底發生什麼事。」東方肖斂笑的俊顏變得異常陰狠。「我有知的權利,為了知道謎底我已經等了千年,誰也不能阻止我。禾歲,別想帶著他逃,哪怕你帶著他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他給找回來。」
「就算惹惱我?」
東方肖突地低低笑開。「禾歲,千年不見得就是如九,你別老是一相情願。況且,難道你不想知道千年前發生什麼事,又是誰逼得如九不得不下最後一道咒封印了天都城?」
釋隼聞言看向炎禾歲。
炎禾歲神情冷冽,將東方肖推開,視若無睹地從零的身旁走過。
釋隼趕忙追上,跟著一道回莊園。
「如九是誰?」眼見東方肖邁步要走,零淡聲發問。
東方肖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現在要做的,是盯著千年,畢竟你也樂見聖鑰解開詛咒,否則你又何必待在禾歲的身邊。」
零沒有反駁。
來到炎禾歲身邊,只為等待聖鑰到來,但他的心境產生變化,以往不在乎聖鑰的最終下場,如今確定聖鑰是千年,自然另當別論。
然而,教他莫名心悸的,是如九這個名字。
依照東方肖的說法,在千年前下了最後一道咒的人,是王朝最後一位天官。
「天官如九⋯⋯」他低啞喃唸,話被強風刮得粉碎模糊。

躺在床上的杜千年無法入睡,因為他的心還在鼓譟著。
當炎禾歲踏進他房裡時,他幾乎是立刻背過身,刻意放輕呼吸裝睡,心裡暗罵這傢伙真的很卑鄙,竟然不回自己房間,反倒是溜到他這裡來。
釋隼明明就安排了兩間房。
「千年⋯⋯」
伴隨著那輕柔的叫喚聲,身旁的位置微微下陷,杜千年知道他已經躺下。
他悄悄地握緊拳頭,打算身後人有任何不軌舉動時,揍得他哭爹喊娘。
但炎禾歲並沒有碰觸他,只是低啞喃問,「我還能將你藏到哪裡去?」
杜千年微愕地張眼瞪著內牆,等待他的下文,但他卻沒再發出任何聲響。
於是乎,一整夜他都在反覆咀嚼他這句話的含意。
藏他?
難道他不希望他解開王朝的詛咒嗎?
還是說,這是他保護他的方式?
這念頭一湧上,杜千年心底微微暖著。
這人也真是傻,事情沒到最後誰曉得結局如何?
說不定是皆大歡喜,何必這麼消極悲觀?
是說,這人就躺在他身後,害得他不敢輕舉妄動,只怕猛獅獸性大發,下場不堪設想。
直到炎禾歲下床離開,一夜保持側睡的杜千年才渾身僵硬地往旁倒下,暗罵那混蛋沒事跑來跟他睡,啥事也沒幹,卻一樣害他渾身痠痛。
「千年、千年,你醒了沒?你要不要緊,有沒有被怎樣?我來了,你不要怕。」
杜千年耍狠地瞪向門外那隻笨鳥的身影。去他的,要是真有怎樣,他現在才來,他都已經不知道死了幾百回。
罵歸罵,但瞧修不斷地用翅膀拍打門杜千年終究不忍,怕他那尊貴的羽翼一個不小心給撞斷。
開了門,掐住修那張聒譟的鳥嘴,走到外頭,竟見四周夢幻得猶如處於雲霧之中,有幾分漫步雲端的奇異感受。
「千年,到主屋大廳用膳吧。」
正欣賞著團繞的雲霧,釋隼的聲音傳來,原本棲息在他肩上的修立刻鑽入他胸口,企圖把自己藏起來。
「好。」他應了聲,把修從胸口抓出來。「你這隻色鳥,沒地方可以躲了是不是?」
「我要是色鳥的話,就選擇躲在你的褲襠了。」修沒好氣地扁起鳥嘴。
「敢躲我褲襠,我就宰了你。」
「這是對夥伴該說的話嗎?咱們之間不是你保護我,就是我保護你,那個大個靠過來,你幫我擋一下會怎樣?」
「那是你的同類,你怕什麼?」
「誰跟他是同類,我是人。」修驕傲且認真地聲明。
「他也是人,鷹人,人家至少還有人的軀體,可你從頭到尾都是鳥。」杜千年抓著他往後一丟,朝釋隼的方向走去。
「千年。」修可憐兮兮地喊著。
他置若罔聞,因為從昨天起他就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只想狠狠地嗑上一頓飯。
不過,一踏進主屋大廳,東方肖和零已經入席,卻不見炎禾歲的身影。
「他咧?」他向東方肖問著。
「他去緬懷過去。」東方肖笑得一臉壞。
「什麼意思?」杜千年大剌剌地往釋隼身旁一坐。
「吃飯吧。」東方肖指了指桌面。
杜千年嘖了聲,興致缺缺地看去,心想這裡的伙食大概跟侯爺府相差無幾,不意卻見桌面出現各式海鮮。
有蝦有魚,有蟹有貝,雖然只是簡單的炊蒸過,可是海鮮本身鮮甜得要命,再加上旁邊一鍋看似小米熬成的粥,讓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他管不了餐桌禮儀,埋頭猛嗑著。
「美味,人間極品!」他邊吃邊誇讚。
這些食物遠比侯爺府那些半生不熟,還苦澀難下嚥的野菜要好上千萬倍。
「你吃得慣就好。」釋隼笑瞇眼。「這些海味都是雲江裡捕捉的,晚一點我再帶人到江底撈其他海味讓你嚐嚐。」
「真的?釋隼你人真好。」忍不住的,他伸手摸了釋隼的頭,那羽翼比他想像中還要柔軟。
剛從外頭回來的炎禾歲瞧見的便是這一幕。
當然,正對著門口的杜千年也看見了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要繼續摸,還是縮回來,免得那傢伙露出一臉想殺人的模樣。
最終,他選擇縮回手,分明是視他的心情而決定自己的行為,就像是被他給左右了情緒,杜千年覺得自己越來越糟糕,太過在乎炎禾歲的心情了。
所以他準備對他視而不見,但當炎禾歲往零身旁一坐,鷹族人立刻捧來血淋淋的肉塊,擱到炎禾歲面前,教他不由得皺起眉。
「你該不是只能吃生肉吧?」他忍不住問。
「你現在才發現?」東方肖好笑地道。
「嗄?」杜千年看向東方肖,發現他面前的桌上什麼都沒有。「那你呢?」
「我只能喝茶。」
「啊⋯⋯」
杜千年這才發現,炎禾歲和東方肖看似無敵,彷彿是王朝詛咒下的得利者,事實上,他們也是付出代價的。
「所以呀,現在就盼你讓咱們恢復正常。」東方肖笑睇著他。
「真的會恢復正常嗎?」杜千年咕噥著,繼續吃他的粥,嗑他的海鮮。
「不試試看誰知道呢?禾歲,你也不想永遠吃生肉吧。」
東方肖談笑間說出的永遠,在杜千年心裡激起陣陣漣漪。
永遠總是很遙遠,但對炎禾歲而言,永遠代表著他停止的時間。他的肉體被困在千年的詛咒裡,停止在當年封印的一瞬間。
換作是他,出於非自願地以生肉為食,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想著,抬眼偷覷炎禾歲,卻見他置若罔聞地吃著生肉,動作優雅得像歐州貴族,就連血也沒沾上他的唇⋯⋯因為他的舌很靈巧,在血沾在唇上時,立刻舔去,而那舔舐的動作看在杜千年眼裡,好淫蕩啊⋯⋯害得他莫名地又心跳加速。
更糟的是,他移不開眼,直到炎禾歲抬眼對上他,那淺色瞳眸沒有溫度,只是淡淡一瞥,彷彿對他視而不見。
杜千年見狀,微惱地皺起眉。
什麼態度呀?
老纏著他不放的是他,這會卻像是他巴著他不放似的,真是夠了。
「不如這樣吧,要是千年這麼喜歡吃海味,待會乾脆和鷹族一道去雲江捉魚吧。」一直沒開口的零噙笑建議著。
「好啊好啊。」杜千年應和的同時,不禁又看向炎禾歲,低問:「喂,你覺得怎麼樣?」
先說好,他可不是在徵求他的應允,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其他打算。
「去吧。」炎禾歲淡漠回道,隨即起身。
「喂,你呢?」見他轉身就走,杜千年放聲追問,但他卻是充耳不聞,教他錯愕不已。
這傢伙是哪根筋不對?
該不是慾求不滿吧!
「禾歲怕水。」
「嗄?」不是吧,他還陪他泡溫泉耶。
而且,為了救他,他可是毫不遲疑地躍下飛瀑中救他。
「你以為我們真的無敵嗎?」東方肖哼笑著。
杜千年撇了撇嘴,突然發現半點食慾都沒有。

杜千年覺得自己病得不輕。
平常巴不得那傢伙有多遠滾多遠,結果等到他真的滾到天邊時,他偏又犯賤地想著那傢伙此時此刻在做什麼。
「千年,你要是不專心一點,翻船的話我不會救你喔。」
耳邊是零一貫噙笑的嗓音,杜千年一臉慘晦地看著他,再垂眼看著約莫一公尺寬的扁舟,真的有股衝動大吼:放我上岸啦!
什麼年代呀,這扁舟扁得就像是衝浪板一樣,他居然得拿著篙保持平衡,更可怕的是,這江底的魚多到他懷疑根本就是食人魚,否則為什麼一直以自殺攻擊的方式躍出江面?
那麼大的一尾魚,要是被撞到不內傷才怪!
「零,你好歹也拿網子撈一撈,咱們可以上岸了。」杜千年沒好氣地道。
不敢相信零竟然可以四平八穩地坐在這扁舟上,托腮欣賞著江面風光。
「你不覺得這江面很美嗎?」
「又不是來賞景的。」
他承認這裡的景色相當迷人,江水在峽谷間流過,崖壁有潺潺小瀑飛墜,而江水清澈見底,就是因為太清澈,他才會看見扁舟底下有一大堆魚,想要是這堆魚造反,把扁舟給撞翻該怎麼辦?
他昨天才嚐過湖水的滋味,今天不想泡江水。
「難不成真是來捕魚的?」零笑咪咪地看著他。「捕魚是鷹族的工作,釋隼是好意帶咱們散心,你這個當客人的,何不順從主人的意?」
「我站在扁舟上了,不是嗎?」他已經給足面子了。
「還是你歸心似箭?」坐在舟上的零,伸手一探冰涼的江水。
「什麼啊?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杜千年不自然地看向他處,就見鷹族人身手非常矯捷,拿起捕魚網,將躍出江面的魚全數網住,不管魚飛得高低快慢,全都沒失手。
「要是侯爺帶著你走,你哪都跟嗎?」零不斷地撥著水。
「⋯⋯他又沒跟我說要帶我去哪。」說到這事,他就有一肚子氣。
他騎著火龍,一騎就是大半天,也不想想他是個初學者,竟放心讓他坐在火龍背上那麼久,都不怕他一時手滑摔個粉身碎骨?
真是個沒良心的傢伙。
「那麼,要是侯爺向你表明去處,你都會跟隨?」
「零?」聽他嗓音一沉,杜千年不由得蹲下身。
「你想救侯爺嗎?」
「我又不知道怎麼救,況且誰知道詛咒解開之後,到底是番什麼樣的光景。」他蹲在舟上,握著長篙定住扁舟不再順水流。「你不是這麼告訴我的嗎?而且我也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是無法預料的,老天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否則憑我背上出現過的那段神諭,天曉得到底是要往哪去。」
想要解開謎底,也是需要一點契機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綁著你走。」
「你說什麼?」忍不住掏掏耳朵,懷疑自己出現幻聽。
零說話的口吻太認真,讓他開始瞥眼看向岸邊,推算自己必須游幾分鐘才能上岸。
好不容易覺得可以正常和他交談了,他偏又說出這種讓他很難應對的話。
「你嚇到了。」零抬眼的瞬間笑瞇了桃花眼,帶著幾分惡作劇的快意。
「⋯⋯並沒有,事實上我想告訴你,就算你想綁我也不見得綁得住,因為我現在有神力加持,想動我不是太容易。」啐,這傢伙就非得嚇他不成?
「想動你不容易,但我瞧侯爺要怎麼碰你都不難。」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樣羞辱他覺得很開心嗎?他一直很努力要把活春宮一事給忘了,為什麼他偏要掀他瘡疤,讓他難受咧?
「或許我也該試試看才是。」零說著,探手撫上他的臉。
那雙桃花眼噙笑時狀似無害而討喜,一旦斂笑就顯得森冷而霸戾,讓杜千年怔愣的忘了撥開他的手。
話說回來,他現在是怎樣?
費洛蒙全開了嗎?否則為什麼來到這裡之後,一直被性騷擾?
正忖著,感覺扁舟底下漾起異樣的震動,疑惑之際,只見魚群像是被什麼驅趕似的,一尾尾地躍出江面,直朝他倆撞來。
「千年,趕緊划到岸邊,後頭有船來了。」釋隼也察覺異狀,在前方喊著。
「嗄?」杜千年手腳並用地撥開撞上身的魚,瞧見後方有艘華麗樓船緩緩駛來。
船上絲竹聲悅耳,甚至還飄散出一股酥人心肺的香氣,最重要的是——
「正妹⋯⋯」
有個正妹穿著酷似希臘神話中的女神衣服站在船首,胴體隨著她的舉動若隱若現,一頭烏亮長髮隨風飄揚,露出她妖嬈的面容。
幾乎是同一刻,眼前有抹影子乍到,他仔細一瞧,竟見是炎禾歲。
「你⋯⋯」他張口結舌,不知道他是從哪飄下來的。
「禾歲!」
話還未問出口,船上的正妹已嬌嗲地喊道,杜千年臉色一沉。
×的!這傢伙還真是交遊廣闊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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