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城068
《優雅的殺手》
出版日期
2011/01/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黑手黨.殘佞教父VS.冷血殺手】

人人都以為收留佩雷拉家族的二公子作為男寵,
只是教父休斯頓對世仇的一種羞辱,
只有他自己明白,豢養著同時也是殘虐殺手的文森特,
是因為心中從未開口訴說的愛情,
不過他向來不是強人所難的主人,
雖然話不說出口,但他會用盡手段讓文森特自己發現愛,
即便,有時候會深深傷到文森特,
例如:要他奉命跟客戶上床,其實,只是想聽他撒嬌⋯⋯

休斯頓掐滅指尖的煙,「你想要什麼獎賞?」
『我累了⋯⋯請讓我⋯⋯』文森特解開西裝的衣釦,慢慢脫掉外套。
然而,手腕卻突然被人大力抓住。
文森特吃了一驚,『你幹什麼?』
下一刻,自己已經被高大的男人推進浴室。
「脫光。」休斯頓毫不客氣冷冷的命令。
「你還想不洗就睡嗎?你這一身痕跡要留給誰看?快點洗乾淨。」
休斯頓跟著脫掉外套,手裡拿著花灑,調試好水溫。
『休斯頓⋯⋯』文森特張開眼睛,有點不敢相信。『你要幫我洗嗎?』
「嗯。」休斯頓依舊沒什麼表情。
替文森特洗乾淨時,他自己也溼透了,順便洗了澡。
休斯頓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發現文森特已經在床上睡熟了。
「文森特⋯⋯我就是討厭你這點⋯⋯」男人輕輕說著,
手指溫柔的撫過沉睡中的人,撫過那頭柔軟的酒紅色頭髮。
深藍。年方二十,性情純良。食君俸祿,為君解憂。
蝸居於北京一隅,無不良嗜好,無犯罪記錄。涉足耽美界已兩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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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天空灰濛濛的,飄著似有若無的雨絲,落在臉上帶來微寒的冷意。
杜邦站在窗前,靠著深紅色的厚窗簾從三樓俯瞰。
黑色的加長凱迪拉克停在院子裡,引擎聲微不可聞。
白色制服的侍者拉開車門。
一雙尖頭的黑皮鞋探出來,然後是修長筆直的腿、雖披著毛皮大衣仍顯單薄的肩,最後是柔順長至鎖骨的酒紅色頭髮。
文森特.佩雷拉。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誘人無比的傢伙;無論是誰看了,都想推倒他蹂躪一番的傢伙。
杜邦也是其中之一。
說起來,他們已經至少七年沒見了。
歷史悠久的佩雷拉家族,是法國迄今仍有錢有權的大貴族之一,表面上經營奢華品牌,實際上,家族百分之六十的收入都來自毒品交易。但家族與政界關係千絲萬縷,每次競選,佩雷拉家族都會投資大量助選金為關係友好的候選人護航,所以所有見不得光的勾當都有人為其掩蓋。
照理說,這樣強勢家族的少爺,誰也不敢把腦筋動到他頭上。只可惜,文森特雖然是佩雷拉家族的二少爺,但從他九歲時,同父異母的哥哥唐接掌家族大權不久,他便被送往英國貴族學校,其母也因車禍身亡,成為典型的家族內部鬥爭下的犧牲品。
文森特拉了白色手套,察覺到杜邦目光似的,他忽然抬頭看向那個窗口。
天藍色的眼睛純淨無比,如同一顆切割完美的藍寶石。
太過奪目,讓周圍的一切瞬間失了顏色。
杜邦覺得體內一陣熱流竄動。
七年前鮮明的一幕幕在大腦中飛快掠過。誘人的赤裸胴體、蒼白無力的掙扎、絲綢般的皮膚觸感,以及那雙充滿恐懼的天藍色眼睛。
時隔七年,他來找他是為了什麼?報仇?
杜邦嘲諷地揚了揚嘴角。
一個被唐.佩雷拉那樣冷血殘酷的人奪去一切的喪家之犬,有的只是一具漂亮的軀殼,他何必害怕?更何況,這是在他杜邦的宅邸。
這樣想著,他放下手中的高腳杯,拿起桌上的手槍。

文森特跟著侍者邁上石階。
杜邦的莊園很符合英國貴族的審美觀,繁複而華麗。潮濕的水氣,讓爬牆虎顯現出一種近乎妖異的豔綠。
文森特邁進屋裡,脫下厚重的大衣交給侍從。
「佩雷拉,真是稀客啊。」杜邦走下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
「我也是剛回到倫敦。多年前承蒙您的照顧,這次回來不來拜訪總是說不過去。」文森特笑笑,摘下手套,露出瘦削纖長的手指。
他微微躬身,伸出手。
杜邦卻沒有去握,而是微屈一膝,將他的指尖輕輕提起,親吻。「我很榮幸,美麗的公主。」
文森特沒有生氣,保持著他一貫的優雅,偏頭輕笑,帶著蠱惑般的魅力。

長長的餐桌,杜邦和文森特各坐一頭。
文森特低頭,手邊兩側擺著各種形狀的餐刀、叉子和勺子,他像是饒有興味地拿起餐刀掂量一下,然後放下。
僕人在兩人的高腳杯裡斟上香檳。
杜邦拿起酒杯向他致意,「敬重逢。」
等他放下酒杯,發現對方碰都沒有碰面前的酒。
「我還未成年。」文森特笑笑,給了解釋。
杜邦暗暗咒罵一聲:裝什麼,你這個專爬男人床的蕩婦。
他之所以如此生氣,是因為那杯酒裡,他可沒少作文章。
第一道菜是開胃濃湯,然後是冷盤,接著才是主菜。
文森特似乎吃得很開心,握刀的手指彎成漂亮的弧度,切著盤中的食物,切開剛好一口的大小,再送入口中。每一口咀嚼都緩慢而優雅,充溢著誘人的魔力。
杜邦看著他的動作,差點克制不住撲上去壓倒他的衝動。
這是他的府邸,到處都是他的人。文森特孤身一人,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他要把他鎖在籠子裡,剝掉他所有的衣服,把他像隻動物一樣豢養起來,蹂躪他、折磨他!
他這樣想著,刀觸碰到盤子,發出響亮的聲音。
文森特恍若未聞般,低著頭,嘴角慢慢挑起。
到了該上甜點的時候,僕人退了出去,文森特卻毫無預警的站起來,走過去,將門反鎖。
他走路的姿勢端莊而優美,又隱隱透著挑逗的意味。
「是不是到時間,該享用我的甜點了呢?」文森特輕聲自語,眼角彎成一個妖異的弧度。
「你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消息沒傳得這麼快。」
杜邦手支著下巴,打量著近在眼前的人,「什麼?」
「詹姆斯、艾倫、瑪菲爾都死了。」
杜邦笑容僵在臉上。
他們四人,七年前輪姦了文森特。
「小寶貝,你在嚇唬誰呢?」他的手慢慢伸向口袋,指頭碰到冰冷而堅硬的物體。
一瞬間文森特按住他的手,「喀啦」骨頭碎裂的聲音清脆的響起。
並沒用太大的力氣,只是角度拿捏得精準,便達到他要的效果。
「其實,該死的不僅是他們。」
少年帶著笑意的聲音剛落,巨大的槍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起。震動著這座古老的大宅,發出輕微的顫動。
「你……」杜邦雖然不是彪形大漢,但是平日要制伏文森特這樣瘦弱的少年是輕而易舉的事,現在卻動彈不得。
「你喝的那杯酒,本來是給我的。」文森特漂亮的藍眸泛出愉快的笑意。
巨大的恐懼襲來,杜邦拚命想要逃離,他顫抖著從椅子上滑落,在地上爬了幾步,然後看到那雙尖頭皮鞋。
「求我也沒用,所以你只要留著力氣尖叫就好了。」文森特好整以暇戴上白色手套。
餐刀從骨縫間穿過去,手下稍一用力,杜邦一隻手掌便被齊腕削斷。
慘叫聲迴響在莊園內,奇怪的是,竟無人聞聲趕來。
文森特打開餐廳大門,邁過一路橫七豎八的屍體,踩著吸了鮮血的紅色地毯下樓。
一身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走過來,替他披上大衣。
門口的加長勞斯萊斯車門邊,倚著一個正在抽雪茄的男人,他微微仰頭,半瞇著眼睛。
「有必要折騰這麼久嗎?」
「有必要大陰天的都戴著墨鏡嗎?」
有時候,人們總是喜歡做多餘的事,根本毫無意義,卻能從中得到樂趣。
那人拉開車門把文森特扔進去,然後自己也坐進去。
「喂,你弄疼我了,休斯頓。」
引擎聲轟鳴,數十輛黑色轎車在微雨中滑入灰色的霧氣。
第一章
文森特看上去太無害,讓無數的人被他的外表所欺騙,但有些人就是這麼矛盾,明明什麼低級下流的事都幹過,偏偏還能讓你覺得他乾淨得如同一張白紙,勾引起人們去玷污他的慾望。
文森特坐在休斯頓腿上,直視著他的眸子,有一瞬間失神。
這個男人有著深邃的眸子和挺直的鼻梁。他的瞳孔是淡淡的淺灰色,如同倫敦的霧氣,神祕而危險。
他看人的目光很沉靜,帶著與生俱來,如同神靈俯視眾生的高傲和憐憫,會讓人產生奇怪的依賴感和景仰。
只不過,他做的事就不像給人的感覺那麼高雅了……
「Fuck。」文森特低咒一句。
他很不喜歡在車裡做,狹小的空間讓他無法伸直腿,而且只能把重心完全倚靠在休斯頓身上不能自主。
「告訴過你了,貴族不應該用這麼低級的字眼。」休斯頓的手在他衣服裡遊走,牙齒和舌尖情色咬著文森特細膩的皮膚,然後提起他的腰,再重重壓下。
文森特翻了個白眼,放棄般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吧好吧,像您這樣優雅的流氓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

命運是怎樣周旋在這兩人之間的呢?那要從好多好多年前說起。
文森特的母親—瑪姬,是大少爺唐的母親去世之後,佩雷拉族長續娶的美麗女歌伶。
她嫁給格里德.佩雷拉時,年僅二十三歲。那時,她的事業才剛起步,而因為她迷人的歌聲和長相,被冠上海妖的名號。就如同海妖塞倫一般,迷惑著世人甘願為其墮落。
文森特完全繼承了母親精緻如同藝術品一般的面容。
天藍色的眼珠比天空要純淨、比寶石更耀眼;面部線條細緻,皮膚光潔得如同絲綢一般,再加上一頭柔軟、有光澤的酒紅色頭髮,美麗之中透著妖冶。不過,除此之外,而且,他還擁有一項比母親更加誘人的特質—純淨。
與天生冷酷又陰鬱的唐比起來,文森特簡直就是佩雷拉家族的天使。
他是那麼的活潑、純潔、善良,在佩雷拉這樣一個黑暗骯髒的家族中,他陽光一般的氣息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也讓所有人把他當成寶貝一般捧在手心。
但是,當格里德去世之後,一切便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被從這個世界的中心,眾人仰望的位置狠狠摔落。
唐繼位的第二天,文森特母子被趕出佩雷拉大宅,由奧斯丁.佩雷拉,文森特的叔叔照顧。
直至兩年後,幾乎已經被遺忘的文森特才又被唐召見,回到自己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
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
穿著整齊的少年打著呵欠從車裡走下來,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似乎對即將見到的血親,沒什麼興奮之情。
管家恭敬地迎接他,微微鞠躬。「文森特少爺。」
「領帶好難受啊……」又打了一個呵欠後,文森特說著,輕輕一拽,扯開領帶,然後靈巧打開領口的釦子,露出修長雪白的脖頸。
這只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然而,卻莫名的有種引誘挑逗的味道。
管家看著眼前的孩子,不知為何,心跳忽然加快。
院子裡所有保鏢的目光此刻幾乎全悄悄聚焦在這個少爺身上。
「請跟我來。」管家定了定神,這才想起,要領二少爺去見族長。
在豪華的二樓書房中,唐坐在書桌後,正在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
管家把文森特領進房間,便恭敬地退下去,關上門。
唐沒有抬頭,依舊埋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文森特也沒有說話,他把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然後隨意的走到唐對面的椅子坐下,毫不掩飾的直直盯著同父異母的兄長。
什麼都沒有察覺般,唐蒼白的指尖翻過紙頁,沒有感情的目光一行行滑過紙頁上的字。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流逝。
文森特微微側著頭,帶著一點笑意,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繼續打量著唐。
只是—
這個十一歲少年的臉上,並不是慣常那種無害而單純的笑容,微微上挑的眼角帶著不屬於孩子的成熟。
不知過了多久,唐翻過最後一頁,然後闔上文件夾。
他抬起頭,有些疲憊的把身體往後靠進寬大的座椅裡,十指交疊,手肘架在扶手上,手放在膝蓋上。
這是掌控者的姿態。
文森特眨眨眼,彎起眼睛笑。
「哥。」他開口,聲音甜甜的。
唐靜靜的看著他。
「你瘦了好多,族長當得很辛苦嗎?」不見他回應,文森特頓了一頓,用一種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同情的口吻又輕聲道。
唐抬起一隻手,輕輕支著下巴。
「你看起來不錯。」他輕聲說,對異母弟弟的挑釁沒有任何怒氣。
文森特冷哼了一聲,口氣滿是嘲諷,「的確不錯,除了每天看到自己母親和叔叔在床上鬼混之外。」
「你不滿嗎?」唐沒有感情的問,似乎對這個消息一點也不驚訝。
文森特沉默了一瞬。好吧,的確,他在告狀。
「沒有,這樣很好。」少年的表情有些倔強。
唐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神情。
其實,兄弟倆的關係並不像外界傳揚的那樣糟糕。比起自己的母親,文森特其實和他這個異母哥哥更加親近。
只有在自己面前,這小弟才會放下他盜世欺人的面具。
文森特喜歡偽裝,這是他的惡趣味,用單純無害的外表欺騙世人,看著他們對自己露出驚豔、喜愛的表情,然後嘲笑他們的無知和愚蠢。
曾經,在一個夜晚,文森特在天台上玩著煙火,自己站在他的身邊,周圍空無一人。
絢爛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
文森特一個一個點燃它們,然後看著它們熄滅。
天藍色眸子映著煙火的顏色,竟比五彩繽紛煙花還要絢爛、美麗。
最後,他抱著當時才七、八歲的文森特離開。
當時文森特趴在他的肩頭,輕輕笑著問:「哥,所謂的『單純』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對懷裡的孩子竟會說出這樣冷眼的話,他沒有任何的驚詫,只是平靜的回答,「存在,只是不存在我們的世界裡。」

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唐又開口,「瑪姬還好嗎?」
「好。」文森特簡單的回答。對沉浸在戀愛中的女人,他實在沒有任何興趣,他覺得她們因為愛情失去智商。
瑪姬的自戀傾向導致她極其戀子,在遇到奧斯丁之前,她把全部的愛傾注在唯一的兒子身上,恨不得一天到晚把文森特抱在懷裡,不讓任何人碰一下。
文森特從小就在瑪姬過度的愛中掙扎,疲憊不堪。
所以,他對自己的母親,其實感情非常複雜。
「文森特。」
「嗯?」文森特眨了眨眼,詢問的目光看向異母兄長。身體稍稍前傾,把手肘擱在面前的辦公桌上,雙手支著下巴。
唐沉默了幾秒,垂下眼睛,輕聲問:「你把我當成什麼?」
不加思索,文森特立刻回答,「兄長。」
唐冰藍色的眼睛抬起,看向對面跟自己有相近瞳色的男孩,「我沒有把你當弟弟。」
文森特沒有驚慌,他歪了歪頭,揚起嘴角輕笑,等著對方的後話。
「你對我來說,只是個有利用價值的籌碼。」
文森特怔了一怔,但笑容仍舊沒有消失。
「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語氣裡有撒嬌的味道。
唐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看得出,文森特雖然偽裝得完美,但是他害怕了。
「想要不被別人隨意丟棄,就要讓自己變得更有存在和利用的價值。」
嘴角的笑容消失了,文森特沉默的看著唐,表情看上去依然天真,但是那天真的背後,卻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和深沉。

恨與愛是對立的,但是,很多時候,恨來自於愛。
我們有很多理由恨自己所愛之人,比如,對方的背叛;比如,對方的欺騙和拋棄。

文森特被送走的那一天,天空是一片陰霾。
唐坐在窗邊,從二樓看下去。看著院子裡僕人忙碌著將一箱一箱的行李搬上車。
文森特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沒什麼表情,任母親抱著他失聲痛哭。
兒子將要被送往英國的消息,被瑪姬從奧斯丁口中無意中聽到。她不是個懂得隱藏情緒的女人,感性而脆弱,對她來說,文森特就是整個世界的重心。
她無法接受獨子將要被送走,成為家族鬥爭下犧牲品的事實。
起程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文森特被從母親的懷裡拉開。
瑪姬發瘋了般想要擺脫旁人的阻止、衝上去重新把兒子拉回自己懷抱。
「唐!」她尖銳的叫聲在冰冷的古堡牆壁間迴盪。「他是你弟弟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瘋狂、歇斯底里的控訴,「你是沒有人性的魔鬼,你是佩雷拉家族的災難!」
美麗的臉因為恐怖的表情而變得扭曲,她酒紅色的頭髮散亂著。
她拔聲詛咒,「唐!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你也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文森特被強行押上黑色轎車。
他酒紅色的頭髮在一片灰色的背景下很突兀。
上車前的一刻,他忽然回頭,看向二樓的窗口,迎上唐的目光。
那雙寶石藍眼睛,依舊純淨而無雜質。
嘈雜混亂之中,他卻彷彿置身於另一個絕對寂靜的空間,從頭至尾,他都安靜的不置一詞。
只是那雙寶石一般堅硬透明的眼睛裡,掩藏著深刻的恨意和不甘。
母親的瘋狂咒罵聲一直沒有停下來。
但這位從雲端摔落的貴族之子的磨難遠遠不僅於此。
比如,母親的「意外死亡」和他被輪姦。
眾所周知,文森特是佩雷拉家族的棄兒,是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沒有人再保護他,失去一切庇護的他成為了可供人發洩和消遣的對象。
所以,那樣骯髒的事會發生在文森特身上並不奇怪。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個看上去沒有絲毫生存能力的孩子,竟毅然決然與佩雷拉家族劃清界限,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十三歲時,文森特逃離了貴族學校。
他不是傻瓜,等著有一天那個人突然不高興時,把他像母親一樣悄無聲息做掉。被像狗一樣豢養著隨意打罵,倒不如像老鼠一樣靠自己生存在最陰濕的水溝裡。雖然兩者都不是什麼好選擇。
他去了倫敦的蘇豪紅燈區。
縱橫交錯的狹窄街道,兩側是格外陳舊的破落建築。夜晚,嫣紅的廣告霓虹燈閃爍,上面寫滿挑逗性字句,店鋪門外都貼著Licensed—有執照的字樣,然後光明正大的敞開大門。
跟那些穿著暴露的阻街女郎一樣,文森特每日抽著細細的女士香煙,靠在陰濕小巷的巷口,然後拿錢辦事。
有些事情你做多了,就會習慣,慢慢也感覺不到什麼。但是有些事,做得再多,還是不會喜歡它。
所以,當文森特發現自己有機會擺脫這種境遇時,他便抓住它,擺出寧死也不願鬆手的架式,像一隻咬住肉的烏龜。
那一天,白羽開著敞篷賓士,緩緩駛過紅燈區。
他是個漂亮的東方人,身材高 ,頭髮柔軟,一眼看上去很居家、很謙和,這讓他很容易被淡忘在人群中,當然,這也是一個殺手的職業素養之一。
他剛剛才在慈善晚會現場,數千人的注視下,狙擊了佩雷拉家族的倫敦代理人。
一槍爆頭,螺旋形的子彈炸開那傢伙醜陋的後腦。
他悠閒收槍,拆卸完畢,然後親吻一下,放進琴箱。就像所有電影裡的殺手們,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優雅有氣質,用琴箱來藏殺人的工具。
窗外,三十層高的樓下,螞蟻大小的警車閃著紅光從各個路口湧來。
白羽拿起丟在床上的外套,把房卡扔在琴箱上,鎖門。
他走到一處電梯前,按了向下按鈕,然後輕鬆扳開電梯門,抓住曳引鋼絲繩,讓鋼絲繩帶著他安穩降落在一樓。
他從無人注意的角落轉出來,氣定神閒穿過大廳時,有警員走過來準備攔下他。
此時,手腕上的錶發出清脆的滴滴聲,白羽甚至還微笑著對警員點了點頭,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個地面都搖晃起來,人們發出刺耳的驚叫。
三十層樓數十個房間同時發生爆炸,一時間,火光沖天。
通常殺手都是極珍愛自己的槍,如同珍愛情人,不過白羽是個例外。剛才那把槍已經在爆炸中化為廢鐵,不會留下關於他本人的絲毫線索。
「該死!第一分隊剛上了三十層!」
「快叫醫療組!」
人們擁擠著在大廳中奔跑,從他身邊經過。
而他,淡定從容,與周圍的一切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羽走到空曠的停車場,拿出鍊著毛絨鑰匙圈的車鑰匙,坐進車子,發動引擎。
當他在第二個紅綠燈前停住時,他調轉了方向,漫無目的開始游蕩—他被人跟蹤了。
然後,不知不覺駛進紅燈區。
妓女們不會沒事來勾搭這些開著百萬跑車的人。她們不笨,不認為那樣的有錢人會冒著染上疾病的危險來找她們這樣的女人,除非,是為了滿足更加瘋狂、變態的慾望,比如殘虐和殺戮。
白羽很抑鬱,他沿著路邊開得很慢,然而卻無人搭理他。如果他一無所獲的從紅燈區開出去,估計麻煩就大了,跟在他後面的人,必然會有所行動。
他一點也不知道是自己開著的跑車惹的禍,身為一個潔身自好的紳士,他在這方面經驗為零。
「喂。」忽然,一個男孩叫住他。
白羽停了車,打量著站在車門邊的少年。妖冶的酒紅色頭髮長到胸前,皮膚蒼白而嫩薄,可以看到表皮下淡色的血管。他穿著不合身的襯衫,襯衫蓋到大腿,領口微敞,修長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帶著無聲的挑逗。但是他那雙眼睛,純淨的天藍色,讓人不由自主想到天空,那麼清澈而聖潔。
那一刻,他居然想到墮落的天使。
男孩手指間夾了細細的香煙,他抽了最後一口,然後那煙旋轉著畫出弧線,在地上摔滅,星火零落。
「先生,你要服務嗎?」他微笑,淡淡的巧克力味瀰漫開來,那是香煙的味道。
白羽看了眼後視鏡。他不是同性戀,更沒有戀童癖,不過目前的情況好像不容他選擇。
「上來吧。」
男孩沒有從另一側上車,而是直接拉開車門,坐到他腿上。
「喂,你這樣我沒法開車。」
男孩帶著巧克力香味的柔軟唇瓣貼上他的皮膚,輕輕摩挲,帶來細小的酥麻感。
「我幫你開,你踩住油門就好了。」
白羽揚眉笑笑。
兩人極有默契,這樣配合著開在狹窄的街道上竟然一路順暢。
「你有槍嗎?」男孩突然問。
「有,在座位底下。」
男孩突然轉動方向盤駛進一條幽靜的小巷。裡面很黑,沒有路燈,他突然又一轉方向盤,一條看上去筆直的小巷,竟然還有個岔口。
大概明白他要做什麼,白羽帶著點好奇,不加阻攔。
男孩從座位下摸出槍,默默裝上消音器。
很快,跟在後面的那輛車也駛進來,然後停下車,兩個人從車中走出。
不遠的距離,但是機會只有一剎那。
「噗!」子彈破空而出,第一人應聲倒下。「噗!」第二發子彈幾乎同時射出,第二人倒下。
男孩跳下車,如同一隻貓,步伐優雅。
白羽跟過去,然後看著他平靜的對著那兩個在地上毫無抵抗之力的人射擊。
一般而言,受害者被連刺數刀或者身中無數彈的殺人案件,都是兇手在極度驚慌或者興奮的情況下,不可控制的衝動行為。
但是,男孩不一樣,他每一槍都極其有耐心,尋找合適的射擊部位,彷彿在進行一場有趣的遊戲,而且遊戲者十分樂在其中。
當彈 中剩下最後兩枚子彈時,他才射擊他們的頭部。
即使是白羽這樣的職業殺手,也不得不承認,這孩子是天生的嗜殺者。
「喂,帶我回家好嗎?」男孩站在屍體旁,卻沒被鮮血濺到半分,依舊乾淨而純潔,他回頭看著白羽,帶著淡淡的期待和懇求。
他在賭。他分明可以留下最後一枚子彈對白羽的腦袋開槍,然後開走那輛價值不菲的賓士,但是他沒有。後來,他也很慶幸自己沒有,當他明白白羽是什麼等級的殺手之後。
「你叫什麼?」
「文森特.佩雷拉。」
「嗯?我今天還真是跟姓佩雷拉的過不去。」
白羽如他所願的把他帶回家,他們在地板上做愛,激烈而瘋狂。
文森特被他按在落地玻璃窗上,他的背後,燈火氤氳的倫敦城市華貴而優雅的無聲佇立。
白羽知道他們是同樣危險的人,但是,即使這孩子是野獸,也只是牙沒長全的野獸,他需要他的庇護,所以,一段時間內會乖乖趴在他腳邊、乖乖搖著尾巴。
文森特並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人會平白無故對你好,他想要在白羽身邊生存下去,就必須對他有用。而他的作用除洩慾以外,好像也沒別的了。
至於文森特又是怎麼搭上休斯頓的呢?
關鍵在於,白羽是休斯頓手下最得信任的王牌殺手。
休斯頓接手父親的幫派事業時,在他名下一棟私人別墅裡,開了個內部Party。
出席的,都是幫派內部人員,因此氣氛很隨意,大家喝著香檳,熟人之間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白,你把你的小貓咪帶來了?」休斯頓親自遞給白羽一杯伏特加。
他對手下從來不過多干涉,對他們的私生活更是很少過問。只要不會影響到他們為他做事,怎樣玩都隨便。
只是對白羽這樣兢兢業業、生活刻板的殺手來說,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尤物能讓他留在身邊兩年之久,這一點,讓太多人好奇,連休斯頓都忍不住想探聽一下。
白羽淺飲一口酒,微微側頭,「他在那兒呢。」
角落,少年垂著手,指尖托著一杯紅酒,察覺到他們的目光,他看向他們。
白羽微微一點頭。
於是,他很聽話的離開背靠著的牆壁走了過來。步伐優雅,一路吸引無數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的小貓真像這世界上已經絕種的貴族。」
「他的確是,純正的法國佩雷拉家族血統。」
休斯頓臉上浮現饒有興味的笑意。
「您好,我是文森特.佩雷拉。該死的佩雷拉家族的棄兒。」
「您好,我親愛的失去王冠的公主殿下。」休斯頓彎腰,親吻他的手背。
他注視著他天藍色的眼珠,瞬間似乎有什麼倏然發生,又倏然停止。

事實上,休斯頓的床絕不是好爬的,而且,似乎沒有男人爬過的先例。
但文森特幾乎是輕而易舉就躺在休斯頓身邊。他對人們而言有多大的殺傷力,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其實無害的眼神、需要人保護的脆弱姿態,卻又時時透露出危險的殺機、潛藏於血液中的強悍,就是這樣的矛盾造就他致命的吸引力。而他豐富無比的床上經驗讓任何人都可以從他那裡得到無上的快感、征服感,休斯頓也不例外,他喜歡和他做愛,並且因此,把他從白羽那裡要了過來。
文森特在白羽身邊待了兩年,從十四歲到十六歲。
這兩年間,他當然不是一直在床上呻吟,他成了真正的嗜殺者,學習了一切殺手應該學習的東西。
與其說是文森特背叛了白羽,倒不如說是白羽把文森特推給休斯頓。兩年間,他給這隻溫順的小貓咪裝上毒蛇的牙和狼的爪子,他可不想某天不明不白橫屍街頭。難以應付又捨不得殺掉—畢竟是自己養大的—白羽只好把這刺手的玫瑰丟給休斯頓。
到目前為止,文森特已經在休斯頓身邊待了兩年。期間,他替休斯頓料理了不少麻煩人物,從政要名流到街頭混混,像白羽一樣,在安全的距離,一槍斃命。也跟著休斯頓參與了不少黑市交易、火併之類的麻煩事,可在休斯頓家族中的地位一直很尷尬,不上不下,沒什麼實際權力。
人們似乎只看到,他是踹開白羽後爬上休斯頓床的男妓,很容易忘記他是個有殘虐傾向的殺手,這也沒辦法,誰叫他那雙天藍色大眼睛如此有欺騙性。
他從沒有向休斯頓要過一分錢酬勞,不過在他十八歲生日時,他向休斯頓要了一份大禮—
那四個該死畜生的命。
他想殺掉他們易如反掌,但是他要大張旗鼓地殺死他們,做得徹底而絕情。
休斯頓問過他,為什麼要親自動手?
文森特回答,我不是獵人,只是隻獵犬,我撕咬獵物不為了殺他們,而是為了拯救自己。
休斯頓也這樣問過他,不想向佩雷拉報仇?
文森特很輕蔑地笑答,獵犬去咬老虎,不是找死嗎?
實際上,這句話涵概了很多的深層含意。
獵犬雖然咬不死老虎,但是獵人可以一槍斃了牠,但是就怕,對老虎的獵殺,是以犧牲獵犬這個誘餌為前提的。
文森特不傻,他才不會要和誰同歸於盡。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那些電影、小說裡的悲劇人物,要為了復仇這樣虛無縹緲的事而活著。
活著,並不是為了什麼。但活著一天,就要充分的去享受。
比如,現在。
第二章
並不算嬌媚的呻吟,還帶著刻意的壓抑,卻能輕易挑起人的慾望,讓人瘋狂。
文森特看了眼車窗外,皺眉,「已經到了,我說你是不是該停下了。」
加長的勞斯萊斯緩緩駛入高大的黑色鐵門,來到灰色的高大城堡前。
文森特仰頭,透過天窗看著城堡尖尖的哥德式屋頂,輕輕抱住男人的脖子。
休斯頓看著他因為高潮而染上淡淡血色的臉,不得不再一次讚嘆他完美藝術品般的美麗。
美麗而危險,溫順而叛逆,高貴而墮落,優雅而放蕩。
像一個折翼墮落的天使。
同時誘使別人因他而墮落。
如果他是個笨蛋,休斯頓會更願意把他留在身邊,因為笨蛋沒有威脅,但是相對的,笨蛋太容易被玩弄於股掌之間,會讓人很快失去興趣。而越是難以掌控、難以得到的東西,越是能引起人的興趣。
這就如同對弈,棋逢對手,才能保持長久的樂趣。
休斯頓家族和佩雷拉家族是世仇。
兩方的敵對衝突從十九世紀初開始,持續了兩個多世紀。休斯頓留文森特在身邊,部分原因是為了羞辱佩雷拉家族—道上人都知道,佩雷拉家族的二少爺,是躺在休斯頓床上的男妓。
這種程度的羞辱,對貴族來說,與拿刀去捅他沒什麼區別。
唐.佩雷拉,佩雷拉家族的現任族長,文森特的哥哥,以叛逃罪,在道上向文森特下了一級追殺令。
不過除了佩雷拉家族的殺手,道上沒人願意牽扯進這兩方的恩怨。錢固然誘人,也要有命花才行。
文森特下了車,穿著黑色制服的侍者替他開門。
休斯頓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等他,對他伸出一隻手。他墨色的頭髮被風微微吹亂,背後是炫目的燈火。
那一刻,文森特突然有種錯覺。
他彷彿一直站在那裡伸出手,等著自己。把自己從黑暗中帶進光明。
不過到底是光明還是黑暗,他再清楚不過。
文森特的皮鞋踩在地磚上,發出響亮的迴響,一聲又一聲,節奏從容而規律。

古堡頂樓,巨大的半圓形陽台,文森特背靠著欄杆,吹著冷冷的夜風,指間瀰散著淡淡的煙味。他一直只抽低焦油、低尼古丁的女士香煙,那修長纖細的煙身與他的氣質很相稱,優雅又帶著些許懶散。
有時候他會做一些無聊的思考。
比如,我為什麼活著?
文森特從來不是個不自量力的人。他雖然恨唐,但是沒有想過要去殺他,因為他不想因此死掉。他想活著,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而活。也許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種目的。
他也不會異想天開地認為休斯頓會為了他去和唐火併。這兩大家族雖然摩擦不斷,但極少出現正面衝突。兩隻野狼相互仇視的同時,不會忘記天上飛著的禿鷲和周圍虎視眈眈的豺犬。
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
有溫暖的床,雖然經常睡不好;有精緻的衣服,雖然肯定要被剝下來。他在休斯頓身邊,只要乖乖聽話,就很安全。
只是,會覺得缺少什麼,這樣的生活讓他覺得空虛而糜爛。
「小孩子不要老是抽煙。」淡雅的男音在夜色中響起。那嗓音和煙草一樣,可以給人沉溺的感覺。
休斯頓的手從文森特背後環過來,擁抱他冰冷的身體,拿掉他指尖上的煙,「但是又不忍心讓你戒了。」
「為什麼?」文森特把櫻桃味道的煙霧慢慢吐出來。
「你不知道,自己抽煙的樣子有多美。」
文森特只是淡淡的笑。
他是男人,不需要這種恭維,但這樣的恭維如果是從休斯頓嘴裡說出來就另當別論了,誰叫他是他的飼主。
他在休斯頓懷裡轉過身,面對著他,然後踮起腳尖,淡色的唇輕輕在他嘴角吻了一下。「我猜,你總是用這樣的話來勾引女人。」
休斯頓笑了笑,眼神很溫柔,他拿出一個小禮盒遞給文森特。「打開看看。」
文森特楞了下,接過去,手指靈巧地拆開緞帶和包裝。
一只精巧的玻璃瓶,瓶身裝飾法國的空軍軍旗。
Vol de Nuit午夜飛行。
嬌蘭一九三三年推出,融合了清新、優雅、冒險和刺激的特質。綻放於美麗女人的髮際,每夜每夜,淺淺飄散在空氣中,帶著魅惑人心的妖冶。
文森特修長的手指輕輕把玩著這精緻的小玻璃瓶。
女士香水?
「很早以前就覺得它是為你而存在的。喜歡嗎?」
文森特打開瓶蓋,輕輕把香水噴在手腕上。
有多少年沒收到過禮物了?雖然是沒用的東西、雖然有著些許羞辱的意味。
休斯頓無時無刻不在對文森特彰顯自己的強勢、自己主人的地位。
而文森特,也不厭其煩,一遍遍向他表明自己的忠誠和溫順。
倒是很合拍的兩人。
粉色的舌尖輕輕舔了舔手腕上的香水,然後帶著微笑親吻面前高大的男子。
「謝謝你,休斯頓。」
午夜的鐘聲在古老城市中,穿透迷濛的霧氣,悠悠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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