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對諜.揪心虐戀】
裴安伊可以為施煒拋棄一切,
但唯獨愛情的尊嚴是他最後的堅持。
因此,在他付出身體成為施煒的床伴、
背叛公司成為他復仇計劃中的棋子之後,
卻發現在施煒所計劃的未來裡,
從來沒有與他共渡一生的幸福。
他就決定,這段錯誤的愛情,
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裴安伊把頭靠在施煒肩上,等待激情冷卻。
耳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讓他驚訝的抬頭,
只見施煒正專心為他戴上耳針。
「我在倫敦給你買的耳針,回來後一直忘記送給你。」
施煒邊說著,將另一個耳針連盒子一起拿給他。
裴安伊看著盒子,把玩了半天,輕笑起來,
『難道是傳說中會給戀人帶來好運的耳針嗎?』
「你知道?據說分開戴在兩人耳朵上的話,
就算吵架也不會分手、分開了也能重聚。」
說完,施煒不以為然的笑了聲,
「不過這只是噱頭吧!」
『你不信?』
「那你相信嗎?」
裴安伊淡笑不語。
他知道這就是施煒,禮物只是禮物,不帶意涵……
沐鏡
標準腐女+宅女,
喜歡在家穿著寬大的居家服隨性地坐在電腦前打字,
目前人生最大的樂趣是寫出來的文有人愛看、設計出來的人物有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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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色如墨,無邊無際。
銀色的月亮被厚重的烏雲層層掩蓋,微弱的光芒穿不透雲層,使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一聲聲夏蟬的鳴叫從窗外隱隱傳來,攪得空氣都為之煩躁,卻打不斷室內的陣陣呻吟。
伴隨著傳出的,還有彷彿置於雲端般,透著快感的喘息。
一片漆黑的室內,床上的兩具肉體不斷劇烈碰撞著,還有「滋滋」的水聲隱約傳來。
空調吹出的冷氣不足以熄滅肉體裡越燒越旺的火,沉淪於情慾中的人聽不到遠處滾滾而來的雷聲,只將全身心都投入這場彷彿要毀滅彼此的性愛中。
「啊……哈……再……快一點……」被壓在身下的人含糊不清地低喊著,緊緊摟著身上不斷衝刺的男人的脖子。
修長的手指扒在男人肩上,他仰著頭,大口呼吸著清涼的空氣。
男人不斷撞擊著他的下身,緊窒火熱的甬道陣陣收縮,引得男人微微顫憟起來。
終於,男人在一陣猛烈的攻擊後僵直了身體,腫脹到極限的分身跳動著噴射出慾液,直直灌進了他緊縮的甬道中。
幾乎與此同時,他勃起的慾望也在一陣幾乎滅頂的快感中洩出,白色的慾液噴到男人的小腹上,再滴落到他身上,勾勒出一幅淫靡的畫面。
男人倒在他身上休息,兩人的下體還緊緊相連,在輕微的摩擦中,彼此的脈搏變得無比清晰。
漸漸安靜下來的室內,飄散著情慾的味道,靜靜地提醒著床上的兩人剛才那場情事的激烈程度。
緩過勁來後,裴安伊伸手打開了床頭的檯燈。
柔和的橘色燈光照亮了房間,對於在黑暗中待了許久的眼睛來說卻顯得過於刺眼,他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待短暫的不適感過去。
伏在他身上的人動了動,半晌後慢慢撐起身體。
裴安伊睜開眼睛,看著施煒因為沒有戴眼鏡而顯得有些矇矓的視線,微微笑了笑,「你今天是怎麼了?看到顧恒終於可以和計曉楓在一起讓你這麼不開心?」
施煒原本還埋在裴安伊體內,正打算再來一回的慾望,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疲軟了。他一聲不吭地抽出自己,起身往浴室走。
裴安伊看著他的背影,天生水潤的眼睛裡竄過一絲譏笑。
他坐起身,感覺有溫熱的東西慢慢順著身體裡的某個地方流下來,沾到床單上,變成黏膩的一片。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譏笑施煒什麼,其實真正可笑的人,是他自己才對。
下了床,剛才運動過激的雙腿有些打顫,他得扶著床頭櫃才能站穩。
無視正順著大腿往下流的液體,他一步步挪進浴室。
施煒正好沖完了澡,看到他,依然面無表情地擦拭著自己,沒有說話。
裴安伊安靜地走進淋浴間,打開熱水,沖洗布滿了汗水的身體。
他艱難地把手指伸進剛才一再被掠奪的後庭,把施煒射在裡面的東西徹底掏弄乾淨,這才鬆了口氣。
淋浴完畢,他隨手抓過一件浴袍穿上,回到房間。
施煒正坐在床頭抽煙,白色的煙霧瀰漫了整個房間,讓人不適。
裴安伊走到窗邊推開窗,讓風把那些害人的二手煙帶走。
他轉過頭,清秀的面容上又凝起了諷刺的神色,「施煒,你很不甘心吧?從小就裝乖,什麼都聽家裡安排,但到最後,還是什麼都輪不到你。」
「閉嘴。」施煒從煙霧後抬起頭,已經戴上眼鏡的眼睛裡射出犀利的光芒。
「就連以為絕對不會被認同的同性戀人,他也爭取到了。施煒,當你之前一邊勸著顧恒,一邊和我上床,心裡也很掙扎吧?」
「我說了讓你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裴安伊直直看著施煒,眸光中帶著施煒無法理解的決絕,「施煒,一個人不應該去做自己不適合做的事,就你這種個性,裝什麼乖寶寶?」
施煒突然從床上跳下來,衝過來一把扯住裴安伊的頭髮,惡狠狠地說:「裴安伊,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和我上了床,你就有多瞭解我!」
裴安伊被他扯得一條腿跪到了地上,吃痛地仰起頭,泛著水光的眸子裡卻沒有絲毫退讓,「怎麼?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你有種,怎麼不敢承認你也有個同性情人啊?」
「你!」施煒咬緊牙關,咒罵了一句,一甩手把他推開。
裴安伊撞到了身後的窗戶,額頭刮在窗架上,傳來讓人心口發緊的疼。然後有什麼東西從額上流下來,他伸手抹了一下,紅色的,帶著腥味。
「我承認什麼?人家計曉楓是當紅的模特兒,你算什麼東西?就說你以前做的職業好了,我敢承認嗎?」
「那你想怎麼樣?讓我像這樣一輩子當你的金絲雀,然後看著你結婚生子嗎?施煒,你怎麼不承認你的野心,怎麼不敢承認你窺伺著顧氏!」
「閉嘴!」施煒怒吼一聲,抬起手想打裴安伊,但看到他額頭上不斷流下來的血,竟打不下手。
裴安伊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我們分手吧。」
施煒怔了怔,慢慢瞪大了眼睛。
「分手吧,有個做牛郎的情人讓你覺得丟臉?那以後就各走各的,不再相干。」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窗外傳來陣陣悶雷聲,轉眼,豆大的雨點就砸在窗戶上,滑落的水痕像交錯的淚痕。
施煒瞪大眼睛看著裴安伊,半晌後轉身走了。
「砰」的摔門聲讓還坐在地上的人一震。
許久,裴安伊才慢慢站起身。清秀的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關上窗,他走進浴室隨手拿來毛巾捂著額頭的傷口,嘴角勾起了一絲苦笑。
原來,施煒心裡一直看不起他。
虧他一直以為自己終有一天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呢!真是可笑。
讓人丟人的牛郎嗎?可他明明不是啊……
他就算賣,也只賣給了施煒一個人啊!
但是,原來施煒一直不知道。
扯下剛才弄髒的床單扔在地上,裴安伊直接躺上了床墊。
他按著額頭的傷口,直盯著天花板看,眸子在許久後輕輕闔上,心裡下了一個早就該下的決定。
而走出公寓的施煒,獨自走進漫天大雨中。
滂沱的急雨打在身上,砸得身體隱隱作痛,他卻只是低著頭往前走,腦海中閃過的,是十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他的表弟—顧恒時的情景。
顧氏財閥是目前國內總資產排行前三名的大財閥,旗下擁有龍恒和天銳兩大集團公司。
顧恒的父親和他母親是親兄妹,本來兩人都擁有顧氏的繼承權。
但是因為母親沒有遵照家族意願聯姻,所以被趕出顧家,而且沒有得到任何財產。
一直到顧恒的父親當家作主,才重新承認母親和他與父親的地位。
十三歲那年,施煒就是跟著重新被承認的母親,第一次踏入顧家的大門。
那一年,顧恒只有十一歲,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已經像個小大人了。
施煒沒有在這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表弟臉上,找到一絲應該屬於孩子的天真爛漫。
那時候,他無法想像一個孩子怎麼會成長成這樣。
但是之後,他母親卻對他說,如果他將來想在顧氏的財產裡分一杯羹,就要好好學顧恒。
施煒一直記得這句話,他確實想從顧氏的財產裡分一杯羹,因為他不想像他父親活得那麼窩囊。
在他眼中,父親雖然溫和老實,對母親和他都很好,但只是一個領死薪水的小職員,賺不了大錢,太窩囊也太沒用了。
在十三歲之前,他們住的是普通的小公寓,吃的是普通的食物。但一切,都在母親回到顧家之後改變了。
施煒不知道,從小過著千金大小姐生活的母親,怎麼會選擇了父親這樣的男人。
所以,他從小就發誓要成為有錢人,要給他的愛人最好的生活。
懷著這樣的抱負,他變得很冷靜也很冷血,骨子裡漸漸染上殘忍,外表卻要裝出溫順懂事的樣子。
施煒十八歲那年,顧恒十六歲,因為一個叫魏嚴的男孩子和顧家鬧翻。
那一年舅舅對他說,以後他也會繼承顧氏的一部分。他記得那天回家之後,興奮得整晚都睡不著。
但等到他二十四歲進了顧氏,開始在那個龐大的集團中工作後,他才意識到,舅舅所謂的繼承,和他想的不一樣。
他所接受的一切訓練,只是為了日後幫助顧恒掌管顧氏。
他終究只能是顧恒身邊的影子之一,做再多的掙扎,也改變不了他不姓顧的事實。
而這樣的事實,讓他感到絕望。
所以當顧恒決定和計曉楓在一起,舅舅因此大發脾氣時,他甚至有幸災樂禍的感覺。或者說,他又看到了希望。
因為他知道,同性戀這種事在顧家絕對不會被容忍,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一直不敢告訴母親,他和裴安伊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但他沒有想到,在許多年前,那個叫魏嚴的男孩子過世後,舅舅和舅媽的心態都變了。
顧恒,終究還是打贏了這場仗,重新和計曉楓走在一起。
就連上天都為他們祝福,沒有奪走生命垂危的計曉楓。
施煒那時候就忍不住想,難道這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嗎?顧恒注定可以得到一切,而他注定只能陪襯嗎?
不!不應該這樣的,他為什麼注定要陪襯別人,他憑什麼不能奪回他也有份的東西!
「可惡!你們給我等著,我總有一天會成功的!不會一輩子都受你們指揮、聽你們差遣的!」
停在無人的馬路上,施煒突然抬起頭,仰天大吼了一句。
雨水打進他的眼睛和嘴巴裡,他卻毫無所覺,只是瞪大了眼睛,恨恨看著那在他心中根本無眼的蒼天。
好一會兒,他才喘著氣低下頭,雨水順著他的頭髮和身體往下流,讓他逐漸清醒。
回頭朝遠處幾乎已經看不清輪廓的公寓望了一眼,那扇還亮著橘色燈光的窗子讓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分手嗎?別作夢了。
除非他們之間有一個人死了,否則,裴安伊就得一輩子做他的情人,永遠別想改變。
幾秒鐘後,遠處屋子裡的燈被關上了,施煒神色陰沉地收回視線,轉身邁步離開。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裴安伊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大雨天。
那是兩年前,有一次,因為一件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事被舅舅遷怒,他很惱火,下班後就去喝酒。
要回家時,卻突然下起了大雨,他向酒吧借了傘,搖搖晃晃地走到自己的車子邊,卻看到有人衣衫不整地躲在車子後面。
那個人渾身都被雨淋濕了,縮成一團,不住喘氣顫抖著,看上去就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寵物狗。
施煒正想趕人,那人卻抬起頭哀求地看著他,清秀的面容上那雙水潤的眼睛,彷彿在哭泣一般地望著他。
那一瞬間,他倏然從酒精造成的昏沉中清醒過來,忘記了質疑,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對方。
半分鐘後,有五、六個粗壯的大漢手持木棒從不遠處撐著傘跑過來,嘴裡罵著,「那個賤人,找到的話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聽到那句話,縮在車邊的人明顯地抖了一下。
等那些人走遠,施煒打開車門,讓那個人上了車。
絲毫不介意那人濕淋淋的身體弄髒了他昂貴的跑車座椅,施煒發動了車子,開離那個是非之地。
回到家他才知道,這個被他撿回來的人名叫裴安伊,二十二歲,是從那條街上最有名的牛郎俱樂部逃出來的。
「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回到那裡去。」那時,面對著神色嚴肅的自己,裴安伊跪在地上,可憐巴巴地哀求著。
施煒其實打從心底裡看不起這種人,但是面對裴安伊的哀求,他竟然狠不下心。
「為什麼要去做牛郎?」他不屑地問著,眼睛裡射出的寒光幾乎讓裴安伊絕望。
「我……被騙的,他們一開始只說可以讓我打工、包吃包住而已。」
「為什麼要跟他們走?因為沒有錢?」
裴安伊點了點頭,秀氣的眉緊緊皺在一起。
「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可是兩個月前,育幼院被拆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去做那種事的,你相信我!我找過工作,可是我只有高中學歷,好長一段時間都找不到工作,遇到他們的時候,我實在已經走投無路了。」裴安伊慌亂地說著,怕施煒不相信,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襬。
施煒在他水潤的眸子裡看到了滿滿的害怕。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裴安伊,他彷彿看到了在舅舅面前的自己,一股難以言喻的陰鬱在瞬間撞入胸腔。
他一把拉起裴安伊,把他壓在床上。
裴安伊慌亂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你不想再回到俱樂部去了是不是?」冷冷地盯著他,施煒沉聲問著。
裴安伊急忙點頭,大睜著的眸子裡水波誘人。
「那麼,做我的情人,我養你。」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那雙晶亮眸子裡晃動著的水光全部凝結了,裴安伊傻傻地看著施煒,甚至忘記了要做點什麼反應。
施煒用手蓋住了他的眼睛,沒有聽他的回答,低頭重重吻上他。
那一晚,他用強硬的手段,逼迫那個在育幼院長大,單純到不諳世事的裴安伊臣服在自己身下。
在他的哭聲中,施煒占有了他,那種感覺,卻好像在拯救自己。
從回憶中醒來,施煒看著滿天灰色的雨幕,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原來,時間竟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得讓人毫無所覺,距離那一晚,竟然已經過了兩年。
那之後,裴安伊真的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情人,守在他給的房子裡,安靜地等著他去,聽他發牢騷、供他發洩慾望。
只不過經過這兩年,當年那個單純的裴安伊已經徹底不見了。
他學會了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學會用虛假的笑容去迎合身邊的人,更學會了在施煒時不時粗暴的做愛中不著痕跡地化去自己的痛苦。
他變得圓滑老練,越來越像自己。
正因為越來越像,所以施煒知道,他看得到自己的野心,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其實施煒很清楚,裴安伊很聰明。
他早就看透了一切,只不過壓在心裡,只在自己最需要人刺激的時候,站出來刺激自己。
就像今晚,他故意說出那些話讓自己發怒,讓自己把積在胸口的火氣爆發出來。這樣,過了今夜,明天他才能再裝出那個溫和的表象。
剛才,不應該對他動粗的……
想到這一點,他不禁覺得有些後悔。
兩年的相處,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施煒總覺得,雖然他不能說有多愛裴安伊,但至少是喜歡他的。
喜歡他,而且想繼續維持他們之間的關係。
儘管,他從來沒有問過裴安伊,是不是也願意繼續維持下去。
只是在他的概念裡,裴安伊是離不開他的。至於這種荒唐的自信是哪裡來的,施煒自己也不知道。
「鈴鈴……」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施煒從神遊中回過神,匆匆跑進了已經近在眼前的高級公寓。
他給裴安伊的房子,就在離自己家走路不到十五分鐘的地方。
電話是顧恒打來的,施煒特意把最難聽刺耳的鈴聲作為他的來電答鈴。
「阿恒,找我?」接起電話,他已經把聲音調整到平常的狀態。
顧恒很快回了話,「嗯,阿煒,不好意思,上次歐洲商業高峰會決定的企劃出了點問題,需要有人過去處理。不過曉楓剛出院不久,我不放心他,所以想讓你代我去一趟。」
施煒怔了怔,想了幾秒後答應,「好的,沒問題。」
「嗯,機票我已經讓祕書訂好了,明天下班後你就可以直接出發。」
「好,我知道了,放心交給我吧。」
「嗯,上次會議是你陪我去的,這件事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明天我要陪曉楓去醫院複診,可能不進公司,就不去送你了。」
「沒關係的,曉楓比較重要。」
「謝謝,沒有別的事了。」
「好,那回頭見。」
「嗯,再見。」
掛上電話,施煒緊緊握著手機,心裡翻騰著厭惡的感覺。
又是這樣,為什麼每次都是別人做好了決定才來通知他,而他從來沒有選擇的餘地?
即便如此,他卻還是要裝出笑臉,表示自己的順從。
他受夠了這種生活,再也不想活得如此窩囊了。
在心裡下定了決心,施煒微微瞇起眼睛,藏在鏡片後的眸光深沉陰鬱,和那個在人前總是溫和嚴謹的形象,相差極大。
因為這次的出差太過臨時,施煒只來得及和家裡人打了招呼,本來打算第二天去哄哄裴安伊,也因為下班就必須出發而只得取消。
一直到上了飛往英國的班機,他都還在想著回來之後一定要先去找裴安伊。
在英國待了三天,處理了相關的問題之後,在回來之前,歐洲分公司的同事順便陪他在倫敦逛了一圈。
施煒想到之前先動手是自己的不對,決定給裴安伊買個禮物賠罪。
雖然覺得裴安伊不會真的生他的氣,但總要表現出誠意才好。
轉了許多地方,最後他在倫敦著名的珠寶街上買了一對鑽石耳針,說是幫朋友帶的。
他記得裴安伊以前有一個耳洞,據說是小時候在育幼院被阿姨當成女孩子穿的,這些年沒看過他戴耳環,也不知道那個耳洞還在不在。
但施煒覺得,裴安伊很適合戴耳針,鑽石耳針和他的眼睛應該會很配。
「這種耳針啊,據說如果情侶兩人一人戴一邊的話,會帶來好運哦。」走出商店的時候,同事笑著說了一句。
「真的?什麼樣的好運?」
「就算吵架也不會分手,就算分開了也能重聚,很有趣吧?」
「說得跟真的一樣。」
「欸,我真的看到有人試過,還滿靈的!不信你回去跟你女朋友試試。」
「別開玩笑了,我是幫朋友帶的。」
微微笑了笑,他把裝耳針的盒子收進口袋裡。其實之所以要買一對,是怕裴安伊要是不小心掉了,還有一個可以替補。
他並不打算和裴安伊一人戴一個。
回國的飛機上,他忍不住開始想,裴安伊見到自己之後會有什麼反應,是會假裝還在生氣而不理他,還是會什麼都不計較地直接對他笑呢?
想著想著,竟然有種想馬上見到他的衝動。
施煒微微搖頭,對於自己這種搖擺不定的心態感到好笑。
他回國,就先去公司向顧恒做了簡報。然後把文件都交齊,他才離開公司。
開車前往裴安伊的公寓時,他看著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小盒子,心裡有些激動。
幾天沒見到他了,竟然有點想他。
只可惜,施煒想了無數種見面時的狀況,卻沒有想到眼前這一種。
他買給裴安伊的公寓,已經換了主人。
新主人剛剛買下它,正在準備重新裝修。
他敲開鄰居的門,急切地問著本來住在四○二室的裴安伊呢?
「哦,他前幾天就搬走了,說不會回來了,所以就把房子也賣了。」鄰居聳著肩回答,表示他也不知道裴安伊搬到哪裡去了。
施煒徹底怔住了。
不會回來了?那他能去哪裡?
原來他說的分手,並不是一時氣話,而是真的?
施煒這時才意識到,他對裴安伊的關心真的不夠多。
他竟然不知道裴安伊有什麼朋友,也想不出裴安伊離開這裡之後能去哪裡。
做了兩年多的情人,他對裴安伊瞭解的,竟然僅止於身體,頂多再加上個性。
但個性?他真的瞭解裴安伊的個性嗎?如果真的瞭解,怎麼料不到他會如此決絕地離開呢?
想到這裡,施煒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第二章
晚上回到家,父親和母親都在等他,傭人做了一桌的菜,他一看就知道,今天應該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阿煒,回來啦。」
溫柔的母親,在面對他和父親時,臉上始終是帶著笑容。但施煒知道,母親並不如表面上那麼幸福。
小時候,他好幾次看到母親晚上背著父親偷偷地哭。
哭泣的原因,他想應該是失望。
父親不是不努力,只是能力有限,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而這樣的程度讓放棄一切跟著他走的母親感到失望。
然而面對已經盡力的父親,母親什麼都不能說,只能把那些失望和心酸都裝進眼淚裡,趁無人時悄悄流乾淨。
施煒很清楚,現在的一切,都是母親爭取來的,是母親當年去求顧恒的父親,他們才能回來的。
「媽,今天怎麼這麼多菜?」
「今天是我和你爸的結婚紀念日。」母親和父親相視一笑,柔聲說著。
施煒怔了怔,半晌後朝他們笑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也準備點禮物。」
「沒關係,阿煒你以後記得自己的結婚紀念日就好了,這可是很重要的日子哦!我啊,就連什麼時候和你爸開始談戀愛都記得呢。」
母親說著,朝父親看了一眼,嘴角揚起的笑容中帶著幸福的味道。
父親也回握著她的手,「我也都記得的。」
看著這樣的父母,施煒突然覺得有點感動,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母親就算失望難過,也從沒想要放棄父親。
說起來,他從來記不住那些紀念日,以前唸書時候的女朋友、後來的裴安伊,沒有一個紀念日是他記得的。
「阿煒,你也不小了,該考慮成家了,你舅舅說,如果你沒有心儀的女孩子,不如讓他給你介紹一個。」
吃了幾口飯,母親突然提起之前不曾提過的問題。
施煒靜靜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半晌才說:「還是算了吧,現在工作這麼忙,沒時間談戀愛。」
「男人成家可是大事啊,要是真的有適合的女孩子,工作可以先放一放嘛。」
「是啊,還是說,你已經有交往的女孩子了?」
父母一人一句勸說著,施煒的眉慢慢皺了起來,藏在鏡片後的眸子裡有著旁人無法理解的情緒。
「我……」想說我沒有,但是那一瞬間,腦子裡卻冒出了裴安伊的影子。
「如果有了女朋友,就帶回來吧,不用害羞。我和你爸應該還算是很好相處的公婆才是。」母親微微笑著,大家閨秀式的典雅笑容經過了這麼多年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施煒想,自己的父母確實會是很好的公婆。但是,他卻不見得會是個好丈夫。
「媽,沒有。結婚的事我暫時不想考慮,讓我再瀟灑兩年好嗎?」放下筷子,他認真地看著母親,終於讓母親放棄了。
「那好吧,這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慎重些也好。」
「嗯,謝謝爸媽。」
順利過了關,他心裡鬆了口氣,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對現在的他來說,實行他心裡想了許久的計劃,比結婚之類的事重要多了。
施煒第二天早上到公司,看到樓下會客室裡聚了不少人,而且看相貌,似乎都是剛畢業或者還沒有畢業的年輕人。
「這些人是來幹麼的?」經過櫃檯,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來應徵的,總裁需要一個祕書。」
「祕書?」施煒皺起了眉,顧恒不是已經有了祕書嗎?怎麼又要招一個?
「因為總裁最近不能正常上班,需要一位可以在公司和他家兩頭跑的助手,所以我們決定招一位實習祕書。」
「只招一個人,卻來了這麼多面試者?」
「是啊,畢竟是顧氏招總裁祕書,前仆後繼也很正常。而且總裁說了,如果做得好的話,之後可以升正式職員。」
「是誰負責面試的?」
「總裁本人,就在一樓會議室裡。」
施煒沉吟著點了點頭,又朝人群看了一眼,才轉身往電梯間走去。
在他離開後不到一分鐘,有個人匆匆從門口快步走了進來。
那人穿著白恤和牛仔褲,略長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年輕清秀的面容上倒是看不出絲毫慌亂,只有一絲隱約的凝重。
進門後,他向櫃檯小姐問了面試地點,便匆匆走去。
會議室門口,負責主持面試的人事經理張琴正好在叫下一個面試者的名字,「裴安伊先生,裴安伊先生來了嗎?」
「是我,抱歉,我來晚了。」裴安伊舉著手,跑了兩步,終於趕在女負責人要沒耐心前到了。
「怎麼這麼晚?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鐘吧?我們集團不歡迎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張琴顯然對裴安伊的遲到感到不滿,當即板起臉訓斥。
裴安伊皺起眉,目光不由得順著她身後開著的門看了過去。
會議室裡,只有低頭翻看應徵資料的顧恒一個人在。
似乎是感覺到了門外的視線,顧恒抬起頭,和他對視了一眼。
「對不起,路上出了點意外,我不是故意遲到的。」裴安伊著急地解釋著,朝張琴鞠了一躬,眼角餘光瞄到顧恒似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怎麼了?」果然,幾秒後,顧恒淡漠的嗓音從門邊響起。
裴安伊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之前他偷偷摸摸來見施煒的時候,曾經在顧氏的辦公大樓外,遠遠看過他一次。
「顧先生,我是來應徵的,但是路上出了點小意外,所以遲到了五分鐘。我不是故意的,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沒有再去看張琴的臉色,裴安伊直接朝顧恒鞠躬。
顧恒淡淡看著眼前的青年,乾淨清秀的模樣、修長卻略顯消瘦的身材,和光澤明亮的眼睛。
總覺得,這個人身上似乎有曉楓的影子。
「進來吧。」半晌後,他開了口,語氣沒有絲毫波動,讓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一旁的張琴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了裴安伊一眼,才不情不願地讓他進了會議室。
「裴安伊先生,請你出示你的相關證件和資料。」
在椅子上坐下後,張琴就面無表情地開了口。而顧恒則是低頭看著裴安伊的資料,沒有再抬頭看他。
裴安伊輕輕咬了咬唇,站起身,朝著顧恒和女負責人又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很抱歉,我在履歷表上填的資料不是真的,其實我只有高中畢業。」
「你說什麼」
張琴驀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瞪視著裴安伊。顧氏成立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出現敢填假資料來應徵的人。
裴安伊維持著鞠躬的姿勢,頭低得更低了,「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照實寫,一定連面試的資格都沒有,但我認為我有能力做好這份工作,我不想因為學歷低就放棄,而且,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
大聲說完這些話,裴安伊緊張地等待著顧恒的反應,雖然女負責人已經氣得跳腳,但是歸根究柢來說,最後做決定的人是顧恒。
「你以為這種欺騙的行為可以被原諒嗎?你把顧氏當成什麼地方了,你……」
張琴火大地斥責著裴安伊,但話未說完,就被顧恒打斷了,「張琴,妳先坐下來。」
她一下子愣住了,轉頭狐疑地看著顧恒,但還是聽話地坐了下來。
「裴先生,你也請坐。」顧恒的嗓音還是一如以往的淡漠,絲毫不給別人猜測他情緒的機會。
裴安伊心裡直打鼓,慢慢直起身,坐下。
「裴先生,一個有工作能力的人,應該同樣有能力繼續升學。我想請問,為什麼你會在唸完高中之後,沒有繼續上大學呢?」顧恒直視著裴安伊,淡淡開了口。
「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能讀完高中已經很幸運了,沒有能力再負擔大學的學費,所以……」
「那麼說來,你從高中畢業後就開始工作了?」
「嗯,雖然都是打工,但是我努力養活自己,也盡量補貼育幼院的費用。這幾年下來,累積了不少工作經驗,所以看到顧氏徵實習祕書,就想來試一試。」
裴安伊答得很流利,心裡卻十分忐忑。因為他這些話,虛構的成份可不是一點點而已。
「你在哪個育幼院長大?」
「幸福育幼院,兩年前被拆了,不過後來大家籌錢,又重建起來了。」
「你現在還常回去嗎?」
「嗯,一周至少會回去一次。」
顧恒問著這些看似和面試完全無關的話題,和裴安伊聊了一會兒,便讓他回去等通知。
裴安伊走後,張琴不解地看著顧恒,「總裁,你不會真的打算用他吧?」
「我確實有這個打算。」
「可是他填假資料啊!」
張琴的眉頭皺得死緊,她在顧氏當人事經理已經很多年了,很清楚公司要的是什麼樣的人,像裴安伊這種會投機取巧的人,不是顧氏會錄用的人。
顧恒卻只是淡淡笑了笑,「有時候,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而且他的身世的確堪憐。」
張琴不服氣,低聲嘀咕,「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妳調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吧,我明白了。」
嘆了口氣,張琴站起身,往門走去,雖然看來顧恒已經決定要用裴安伊了,但是其他的應徵者,還是要一個一個面試過的。
「副總,這兩份企劃書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就讓小裴送去給總裁了。」
這天一早開完了晨間會議,施煒和祕書一起回到辦公室,祕書便指著手裡的企劃書說道。
施煒點了點頭,卻在祕書轉身要走時突然想起什麼,「等等。」
「怎麼了?」
「妳剛才說誰,小裴?」
「是啊,就是總裁那邊新來的實習祕書。」
「他姓裴?」
「嗯,裴安伊,名字很好聽吧?長得也很帥呢。」祕書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施煒卻怔住了,他皺緊眉,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聽。
「妳再說一遍,他叫什麼?」
「裴安伊啊,怎麼了?」這下換祕書懷疑了。
「沒什麼,妳去叫他過來,我自己把文件給他,有些細節我要交代一下。」沉吟了片刻,施煒神色如常地說了一句。
祕書雖然不解,但還是把文件放在施煒的辦公桌上,應聲退了出去。
等待裴安伊到來的那幾分鐘裡,施煒心裡的煩躁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安伊來應徵顧恒的實習祕書?怎麼可能?
明明和自己分手了,卻又跑到顧氏、跑到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工作,他到底在想什麼?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把施煒從胡思亂想中拉回神。
他沉聲應道:「進來。」
來人推開門,很快走了進來。
白色短袖襯衫、規規矩矩的領帶和西裝褲、剪短了的頭髮,都是施煒不熟悉的造型,卻是他熟悉的人。
真的是裴安伊。
施煒睜大了眼睛,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站起身的衝動。
「副總,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新來的實習祕書裴安伊,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裴安伊語氣平靜地說著,臉上沒有表情,公式化的口吻讓施煒皺起了眉。
但比起這冷淡的態度,更讓施煒不爽的是他說的話。
副總?初次見面?
這傢伙打算和自己裝陌生人?
施煒慢慢站起身,嘴角勾起冷笑,走到裴安伊身邊,微瞇起眼睛看著他,「安伊,任性也要有個限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副總。」裴安伊眼睛直視著前方,甚至沒有正眼看著施煒。
那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態度,讓施煒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全冒了上來。
他一把拽住裴安伊的手臂,把他推到牆邊,自己隨即緊緊貼了上去。
用雙臂把他限制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兩個人的臉相距不超過兩公分,施煒咬著牙問:「你到底來幹什麼?」
「工作。」裴安伊終於正視施煒,冷冷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哼,我以為你賣房子的錢夠用一輩子了。」
「那你真是太低估我了,副總。牛郎花錢從來不知節制的,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冷笑著勾起嘴角,裴安伊臉上的笑容讓施煒很想揍他。
「你怎麼不回去做你的老本行,那樣賺錢快多了。」回報以同樣的冷笑,施煒說出口的話讓裴安伊的心裡狠狠抽痛了一下。
就像是拿把鈍刀在心口上劃過,不會留下傷口,卻疼得厲害。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深吸了口氣,「老本行下班之後也可以做,我看這裡願意上我床的人不會少。」
施煒終於被他成功挑起了怒火,一個巴掌毫不遲疑地搧了過去!
「啪」的一聲,裴安伊被打得側過了頭,劉海正好蓋住了表情,也徹底遮擋住了施煒的視線。
施煒覺得打了他的掌心開始發燙,就像要燒了起來一樣。
辦公室裡陷入一片寂靜,施煒嚥了口口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兩人足足沉默了將近五分鐘,裴安伊才慢慢轉回頭,嘴角有些腫,還帶著淡淡血絲。
他伸出舌頭舔去嘴角的血,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水潤的眸子輕眨了一下,看向施煒,「副總,下次你再打我,我會告訴總裁你對員工使用暴力。」
停頓了幾秒,見施煒沒接話,他繼續說:「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我要先給總裁送文件去了。」
說完,他推開施煒,走到辦公桌邊,看到那份用文件夾夾好的文件,拿起來就走。
施煒愣在原地,直到裴安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這才回過神。
他低咒了一句,對自己剛才又隨便動手的行為感到惱火。到底是怎麼了,一看到裴安伊,他就總是失控。
變得暴躁、暴力,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剛才……又是自己先出手傷他的……
「可惡!」施煒一拳砸在牆壁上,胸口翻騰著的情緒讓他呼吸不暢,之前從英國回來的時候還想過要好好哄哄裴安伊的。
但現在,舊傷未癒,又添新傷。
好一會之後,他才慢慢冷靜下來,深吸了口氣,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
經過落地窗時,他往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裴安伊拿著文件走出大樓,上了一輛公司用車。
他記得那輛車的司機似乎也很年輕,和裴安伊差不多大。
從他的角度雖然看不清車上的情況,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突然有種不怎麼舒服的感覺。
看著車子漸漸駛離視線,他沉思了幾秒,拿出手機撥通了顧恒的電話。
「阿煒?有事?」顧恒很快接起電話,聲音一貫的冷靜。
「阿恒,我想向你要個人。」開門見山,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和顧恒多費口舌。
「誰?」
「裴安伊,我想讓他來當我的祕書。」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怔了怔,「為什麼?你的祕書做事不夠俐落嗎?」
「其實他是我朋友,不過我之前不知道他來應徵。我想讓他跟著我,好多學點東西。」
施煒淡淡地說著,他知道自己的理由不夠充分,尤其是對顧恒這種理性派的人來說,他提出的理由實在太過牽強。
如果是要學東西,跟著顧恒學就行。
電話那端的顧恒沉默了好一會兒,這讓施煒有點緊張,腦子裡飛快地轉著還有什麼理由能用。
「阿煒,你最近負責的電子設備投標案是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一個案子,這種時候換上完全沒有經驗的祕書,你覺得真的沒有問題?」
沒有想到顧恒會在這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施煒怔了怔,但很快回答,「這個案子剛開始,所有資料我都會讓他認真看過。」
「那好吧,他是新人,你多費點心。」
顧恒這句話似乎說得很隨意,又讓施煒愣了下,老實說,他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顧恒在想什麼。
能夠在他提到換人的時候馬上想到最近的大案子,說明他很謹慎,而且不太放心,可是為什麼又如此輕易地答應了呢?
「我知道了,那你需要的助手……」
「讓你的祕書過來做就是了。」
「好,我會跟人事部說一聲。」
「嗯。」
掛斷電話,施煒皺眉沉思了一會,轉身走出辦公室,往人事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