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城021
《危險快遞關係》
出版日期
2010/03/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傲嬌受VS.野獸攻】

區宗靖送件的賣力度向來取決於能讓他「槓得起來」的美女委託人,
而這個跟他很不對盤的大少爺要不是有張美人臉,
他絕對不會勉強接下對方的案子,
所以當這個委託人兼貨物少爺太過不知好歹,唸他唸個沒完時,
他馬上不耐煩的採用流氓式的「身教言教」好好教訓他一頓,
可是⋯⋯奇怪,難道是他教得太忘我?
不然怎麼好像真的⋯⋯「起來了」?!

「你太過分了吧!這樣開車很危險⋯⋯」盧亞遜驚魂未定。
『危險?那你還沒有見識真正的危險。』
區宗靖放倒副駕駛座的椅子,壓制住他。
「你、你要幹麼⋯⋯你在摸哪裡啊?快點住手!」
『這下你懂了沒?絕對不要隨便激怒我,
尤其是你不得不和我獨處,生命還操控在我手上的時候。』
他冷笑著繼續沿著盧亞遜腰側緩緩往上撫摸。
「不要碰我!你是變態嗎?你看清楚,我是──」
『是男的嘛!可是有些人不是因為喜歡男人才做這種事情,
而是想要讓對方感到屈辱,你知道什麼是屈辱的感覺嗎?』
「放開我!別碰⋯⋯」
『我不是說了,這種事情今後還會發生很多次嗎?』區宗靖邪笑。
志藍
每天都要攝取BL元素的重度腐敗患者,
堅信花形透是最完美的攻,雲雀恭彌是最迷人的受。
目前最大的願望是得到一台腦內妄想文書處理器,或一天能多十二個小時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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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沒錯,我們「萬事達快遞有限公司」,的確是「能送到的物品全都會送」,但前提是「強人所難」和「無法送達」的不送。
請容我花點時間向您說明。第一點是取決於委託者的態度,刻意挑釁、或者無心送件的委託者,請恕敝公司無法服務;第二點是考量敝公司員工的能力,員工做不到的任務,自然毋需浪費顧客的時間。除此之外,我們的最高指導原則是不接受違法的案件,至於什麼程度才算是「強人所難」或「無法送達」?有關這個問題,請您到敝公司當面詳談。
是的,我們當竭誠歡迎您的光臨,希望有機會能為您服務。
第一章
望著電梯裡像烏龜般緩慢爬升的數字,盧亞遜心中有說不出的煩躁。
就連生平第一次上台演奏鋼琴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焦慮過。
在這空氣不流通的悶熱電梯裡,不僅空間狹窄,還不時發出恐怖的嘎嘎聲,讓他不得不懷疑支撐電梯的纜繩隨時會斷裂。
「快一點……」
他揚起手梳過前髮,優美的長指儘管動作粗魯,柔順細滑的淡色髮絲還是服貼地躺回額前,只不過用力蹙起眉頭、咬住下唇的模樣,徹底糟蹋了遺傳自母親的細緻臉龐。
如果說他略偏白皙的膚色,以及給人優雅印象的五官來自於母親,那麼比例勻稱的頎長四肢,和給人高傲印象的挺直背脊,則是遺傳父親那邊的家族。
即使電梯裡只有他一個人,基於從小到大的習慣,他仍有如站在演奏會舞台中央般抬頭挺胸。
映在鏡子裡的修長身影穿著白色襯衫和學院風格子長褲,搭配同款格紋領帶,那是他來不及替換下來的私立高中制服。
形狀姣好的唇嘟囔了幾句「好慢」,盧亞遜抓緊名牌背包的背帶。大樓入口的年輕警衛看起來一點也不專業,以散漫的語氣和大樓裡的某個人聯絡後,便指著牆上標示的「萬事達快遞有限公司樓」,叫他搭這部很可能成為事故現場的電梯上樓。
要不是為了那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他才不會到這種鬼地方來。
就在前幾天,他無意間得知以為早就去世的父親還在人世的消息,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在畢業典禮結束後,藉口甩開每天接送他的司機,獨自現身在這棟大樓的原因。
終於,數字浮現期望中的「」,電梯還不穩地顛了一下,才有氣無力地敞開。
彷彿從蠻荒孤島獲救,他快步衝出電梯,沒想到卻被一股力量從旁撞上,突如其來的衝擊令他踉蹌一步,就在差點失足跌倒之際,一雙臂膀將他牢牢抱了個滿懷。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他攀住對方的手臂站穩腳步,卻因為事情發生太快而反應不及,有些頭昏眼花。
「對不起,你沒事吧?」
成年男性低沉沙啞的嗓音敲打著耳膜,只不過……
「好臭!」嫌惡的話語忍不住脫口而出,盧亞遜用力捂住鼻子。他所倚靠的人不但身上充滿了酒臭味、菸味,甚至還隱約聞得到不該出現在男人身上的廉價香水味。
夾雜各種強烈氣味的空氣,令他的臉不禁扭曲起來。
「放開我!」再也難以忍受的他推開對方,從充滿臭味的懷抱中掙脫,才一抬頭,卻赫然發現眼前佇立著一個魁梧的流氓,逆著光浮現的身軀,看起來異常壯碩。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又不敢驟然逃跑,怕引起追逐,只能保持一定的距離,戰戰兢兢地窺探著對方的動作,一邊火速思考自己該怎麼辦。
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這個男人就是流氓,但對方毫無品味的花襯衫和發皺的西裝褲,讓他馬上聯想到電影中專找主角麻煩的黑道份子,尤其是敞開到胸口的襯衫領口中,還透出一條閃閃發亮的銀色粗項鍊。
盧亞遜不由得揣測在花襯衫下的某處,甚至隱藏著駭人的刺青……
心裡越想越毛,就算他極少接觸和自己不同世界的人種,也曉得如果惹火了流氓,他的計畫就得在這裡被迫中止了。
「喂—」
這時,男人朝他走近一步,他立即跟著後退一步,但視線絲毫不敢離開男人,還挺直背脊顯示自己沒有退縮,就這樣持續以目光對峙著。
然而,被他視為流氓的男人卻一臉困惑地望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劍拔弩張。
看對方沒有攻擊他的意思,盧亞遜試著冷靜下來,漸漸地,他覺得這個人沒有那麼可怕了。
有哪個流氓會任由濃密雜亂的鬍鬚爬滿腮,甚至還有一頭鳥窩般糾結的亂髮?光憑這張像流浪漢一樣的臉,誰都會覺得氣勢全無吧!
但是,為什麼有一瞬間會覺得這個人像流氓呢?
「算了,你沒事就好。」男人抓抓自己的後腦勺,以和邋遢外表截然不同的磁性美聲開口。「抱歉撞到你了。」
他乾脆的道歉,反而讓盧亞遜怔住,不自覺地出聲回應。「不……我……」
他本來正要為自己毫無根據的誤解以及先前的失態懊惱,可那男人卻在這個時候打了個又長又飽的酒嗝。
有如兩棲動物鳴叫的低俗聲響,伴隨著噁心的臭味從對方口中逸出,盧亞遜難以自制地露出噁心的表情,再度倒退三步。
但這一次,男人沒有為自己粗俗的行為向他道歉,只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他好半晌,才搖搖晃晃地走開。
「怎麼會……」怎麼會有這麼粗魯又沒有禮貌的人
瞪著那緩步離去的高大背影,如果不是素昧平生,盧亞遜真想衝過去痛罵對方一頓,而且自己剛才還被那又髒又臭的人緊緊抱住幾秒鐘,光回想就讓他渾身爬滿雞皮疙瘩。
眼看男人推開位於走廊底端的一扇玻璃門,大剌剌的走了進去,他忍不住為那間公司默哀,遇到這種低級的顧客,還真是運氣不佳。
然而,當他定眼一看,才赫然發現玻璃門旁的牆面,竟出現「萬事達快遞有限公司」幾個斗大的燙金字。
他驚訝的快步衝上前,取出口袋裡的名片,仔細核對牆上和名片上的公司名稱,但令他失望的是,再怎麼看到眼睛發痠,仍是一字不差。
那個流氓走進的公司,正是自己的目的地。
連那種沒格調的人都能成為顧客,到底是什麼樣的公司啊?
他一直堅定不移的決心,在這一刻終於浮現些許遲疑。
他是從同樣就讀於貴族學校的同學口中得知這間快遞公司的存在,記得同學不斷吹噓這間公司有多厲害,雖然收費昂貴,卻標榜「只要能送的東西沒有送不到的」,而且隱密性極高,對於委託人和委託內容都保密到家。
既然能送的都能送,他的願望說不定有可能實現,不過也可能會被快遞公司嗤之以鼻,把他攆走就是。
只是,這間公司的口氣如此狂妄,想必有過人之處。
但同學交給他的名片上根本沒有地址,只有聯絡人「高逸達祕書」和幾串聯絡電話。
他試著打電話過去,接聽的是一位語氣沉穩的男性,咬字清晰得令人印象深刻,對方請他直接到公司面談,這對他來說算是一個好消息,畢竟從小到大,只要他出面請求的事情,還沒有被人拒絕過。
站在玻璃門前,盧亞遜提醒自己,沒有嘗試就宣告放棄不是他一貫的作風,更何況,平常通學用的高級背包其實裝了他蹺家的行李,現在家裡八成為了找不到他而雞飛狗跳。
「反正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抱著壯士斷腕的心情,他推開玻璃門,一股寒氣立刻迎面襲來,冷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一邊思忖地球暖化的議題,一邊張望著四周。所幸這間公司的內部比破舊的大樓好多了,至少電腦、辦公桌椅等設備看起來還算新穎,而每張辦公桌呈現的情況也大不相同,有的桌子收拾得乾淨整潔,也有的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
唯一的共同點是,每張桌子都不見主人,除了冷氣運轉的微弱聲響外,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就連剛才走進來的流氓也不見蹤影。
「你就是盧亞遜同學吧?」
突如其來的呼喚嚇得他差點跳起來,趕緊轉過身去,只見一個嘴裡咬著棒棒糖的年輕男生就站在面前。
他帶著戒心應了一句「我是」。這個人怎麼能如此無聲無息的出現?而且被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人稱呼「同學」,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看起來像工讀生的年輕人取出口中的棒棒糖,說了聲「請到這裡來」,便領著他繞過辦公區域,往一旁的長廊走去。
經過好幾扇緊閉的門,盧亞遜越走心裡越毛。沒有人的辦公桌、門扉深鎖的房間,這裡怎麼看也不像一間正常的公司。
走進唯一開著門的房間,他鬆了口氣,這裡總算有點辦公室的感覺了。窗明几淨的室內相當寬敞,擺設或家具也比外面高級許多。
帶他進來的年輕人指了指沙發,向他說聲「請坐」,便自顧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繼續含著所剩無幾的棒棒糖,還咬得「喀哩」、「喀哩」響。
看到這個工讀生肆無忌憚的舉動,盧亞遜一時間有些錯愕。
見他遲遲未坐下,年輕人抬眼望著他,彷彿在問「怎麼了」。
「請問……負責人不在嗎?你應該知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談。」
「負責人?」年輕人困惑地歪歪頭,隨即意會什麼似的,將吃完的糖果棍隨手一扔,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唇邊淺淺的酒窩浮現,更顯得稚氣可愛。
「喔!他們都叫我Boss或老闆啦!也就是你所謂的負責人。」
「啊?」發覺自己發出極度無禮的驚呼,盧亞遜立刻閉上嘴。「不好意思,我一直以為你是……」
「工讀生?」從他的道歉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年輕人毫不動氣地聳聳肩,表示他並非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那個比我更像負責人的祕書,現在有點事情走不開,就由我獨自接待。那麼,我就先向你介紹一下我們公司。」連張名片也沒有遞上,他自我介紹的態度很是隨性,只告知他的名字是「萬明曉」。「目前我們的員工包括祕書總共只有五位,所以常常是供不應求的狀態,換句話說,不是你提出委託就能馬上替你接案。」
「等等……」那他不就白來了嗎?
彷彿看穿了他的忐忑,萬明曉向他投以淺笑,下了一條但書。「不過,我們會衡量委託者的物品再做決定,你應該聽逸達介紹過我們公司的宗旨吧?」
他隔了幾秒,才意會到對方指的是先前和自己通電話的祕書高逸達。「你是說『強人所難』和『無法送達』的物品不送嗎?」
「沒錯,至於怎樣算是『強人所難』或『無法送達』,就是由我這位負責人視個案認定啦!那你想快遞的物品是什麼?帶來了嗎?」
「就在你面前。」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盧亞遜硬著頭皮提出要求。「我要快遞的—就是我自己,我想請你們送我到父親那裡去。」
「喔?」疑問的尾音微微上揚,萬明曉露出微妙的表情。
以為這隱含拒絕之意,盧亞遜刻意以高傲的語氣反問對方「辦不到嗎」,好掩飾不安。
一直將他視如己出的叔叔曾告訴過他,他的父母在他懂事之前,就雙雙在旅行中遭遇車禍去世了。這個謊言直到他無意中從嚼舌根的傭人口中得知父親並非死於車禍,而是被整個家族當作不存在的人,才被戳破。
「辦不到?」萬明曉眉毛一挑,朗聲大笑。「這種要求怎麼可能會辦不到?我們並不是第一次送人,只要有地址就有辦法送。」
「真的嗎?」意外的答案,令盧亞遜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不過收費還是要視地點的可及性決定,越不容易到達的地方,收費當然就越高。」
「錢不是問題,只要你們肯接就行。」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送件』?」
「現在。」
一改悠哉的態度,萬明曉有些困擾地歪著頭。
盧亞遜只是重申他的要求。「沒錯,現在就要出發。」
「這麼急啊……我們這裡的確有特別擅長送『人』的員工,可惜他已經到國外出任務了,這幾天不會回來。」
「怎麼會……」聽到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盧亞遜倏地站起身來。「沒有其他人能接嗎?多少錢都沒有問題,應該還有人可以完成這個工作吧」
「其他人的話,王子和小暉都在出任務中,逸達雖然有時也兼職送件,但送人不是他的專業,而且他目前走不開……」萬明曉意味深長地嘆息。「不過也不是沒有人能接啦,還有一個人……」
「媽的!搞什麼鬼啊?」
突然間,門外傳來一陣怒吼,盧亞遜轉頭望向門口,即使尚未看到來者,但咆哮聲仍不絕於耳。
「你把我的頭髮剪太短了吧可惡!連鬍子都給我剃光了!阿達,我不是跟你說別弄得太乾淨嗎?」
一名男性語氣粗魯地抱怨著,盧亞遜總覺得這聲音在哪聽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時,另一名男性的嗓音也跟著響起。
「請你別叫我阿達。」過於清晰的咬字,是電話聯絡時聽到的沉穩男聲。「Boss特別交代要幫你把頭髮剪得比較清爽,他說你這樣比較像人類。」
「我本來就是人類好不好!那個連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懂個屁啊!沒有留點鬍子還算是個男人嗎?」
盧亞遜根本不敢多看萬明曉一眼,因為他很清楚,那個粗魯男口中「連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指的是誰,同時,他也聽到萬明曉不悅地「嘖」了一聲。
「真是的,明明已經給他灌了好幾杯解酒劑,怎麼還是管不住他的獸性?」
獸性?還來不及仔細思考對方話裡的意思,只見萬明曉匆匆站起身,說聲「失陪了」便朝門外走去。
「靖,不是叫你上班前不要跑去喝個爛醉嗎?還有,你應該洗過澡了吧?怎麼身上還有一股酒臭?喂!在公司裡不能抽菸啦!」
「少囉唆!誰叫你硬是取消我的假期,要我趕回來接案。」
相對於被喚作「靖」的粗魯男性,萬明曉的語調依然氣定神閒。
「請你小聲一點好嗎?客戶都已經上門了。」
「客戶上門干我屁事啊!我不是說了嗎?如果不是有趣的工作,委託人好歹也該是個美人,不然就別找我。」
「你連工作內容都不知道,也沒見過委託人,怎麼知道要不要接?」
「委託人不是個男的小鬼頭嗎?拜託!這叫我怎麼槓得起來啦?工作都沒勁兒了。」
「槓什麼鬼?你還敢說,我再也不敢讓你接女性委託人的案子了!」
「上次是她窮追不捨好不好!我早就跟她說好一夜之後就要好聚好散……」
盧亞遜擰起了眉。一夜?好聚好散?這是什麼低級的措詞?而且萬明曉剛還故作為難地告訴他只剩下一個人可以接案,如今聽起來,人選早就決定了。
相信這種公司的自己,簡直是愚不可及!
他憤而起身準備離開,可前腳才踏出門口,就差點和迎面而來的萬明曉撞個正著。
「喲!你要去哪?」明知故問的萬明曉向他投以微笑,盧亞遜沒有答腔。
這時,身穿筆挺西裝的男子跟著踏進門來,一感受到盧亞遜的目光,隨即彬彬有禮地向他點頭示意。
「您就是盧亞遜同學吧?我是萬事達的祕書高逸達,之前曾和您通過電話。」
不想表現失禮,他只好勉強回了一句「你好」。
「喂!阿達,閃開點!你在前面擋著,要我怎麼鑑賞那位委託人啊?」
隨著蠻橫無禮的嗓音,一個更為壯碩的男人推開高逸達闖進來。一頭粗硬的短髮直往上翹,突顯出外國人般深刻而粗獷的臉部輪廓,但微微下垂的眼角,給人強烈印象的五官又頓時柔和許多。
儘管身形挺拔,穿著打扮卻令人不敢恭維,尤其是皺得像梅乾菜的花襯衫及西裝褲,胡亂敞開的領口露出粗到不能再粗的低俗銀項鍊……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身影,盧亞遜「啊」了一聲。
「是你!」
「是你?」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發出輕呼,他還差點將「流氓」兩個字脫口而出。誰會想得到,剛才還毛髮糾結、留著骯髒鬍鬚的流氓,竟是眼前這個外貌突出的男人
原來對方能大搖大擺踏進公司的原因,在於他並非一般的顧客,根本就是公司的員工。他不得不佩服高逸達的巧手,就連流氓也能打理成精英,這簡直是詐欺!
盧亞遜忿忿地瞪向流氓,先前聽到對方和萬明曉的對話,更加確定這個人不只外在粗俗,就連個性也很差勁。
感受到他不友善的視線,流氓抱起雙臂,不客氣地睨著他。
身為老闆的萬明曉,不曉得是故意還是真的沒察覺到氣氛的險惡,仍一臉粲笑地替他們彼此介紹。
「既然你們已經打過照面就更好辦了。這位是委託人盧亞遜同學,至於這傢伙的名字叫作區宗靖,他的姓比較特別,字是寫成地區的『區』,卻唸作『歐』。」
萬明曉將高逸達遞給他的資料轉交給盧亞遜,上面記載了區宗靖的基本資料和工作經歷,此舉引來區宗靖的抗議,只是萬明曉一句「我們要提出讓委託人安心的證明」,就把他堵住了。
盧亞遜快速瞄了手中的資料一眼,根本無心看完。「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案子……」
「沒錯,你的案子我打算交給靖,他就是你的快遞人員。」
「我拒絕!」盧亞遜馬上出聲駁回,語氣毫無轉圜餘地。「這種私生活混亂、又在上班前喝酒的人,我無法相信他的工作態度。」
這下就連始終保持微笑的萬明曉也僵住了,倒是區宗靖一臉無所謂,還吹了個口哨。「哈!Boss,可別說我不肯乖乖接案,是人家嫌棄我哪!」
「我這還稱不上嫌棄你,只是不能苟同你的工作態度。」
「小鬼頭少在那裡趾高氣揚的……」
在區宗靖和盧亞遜雙雙變臉前,萬明曉趕緊插進話來。
「盧亞遜同學,靖的私生活我不予置評,但我可以保證,他認真工作的時候是相當值得信賴的,尤其他的專長就是能快速準確地將物品送到指定地點,你看他以前的工作經歷就知道了。」
盧亞遜半信半疑的拿起區宗靖的個人資料仔細讀了幾行,中間還聽見他向萬明曉抱怨「都叫你別提了」。在洋洋灑灑的工作經歷中,他赫然發現一間維護國家安全的知名政府機構,不可置信地張大了眼。
或許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萬明曉像掌握王牌般恢復笑容。「可以請你相信我們員工的能力嗎?如果你委託的工作他辦不到,我就不會替你們安排了。」
「可是……」
「既然他不願意,我們不用勉強吧?」擺明了不想接案的區宗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反正我也懶得接這個案子,根本讓人提不起勁嘛!」
「你給我安靜點。那麼,盧亞遜同學,你的意思呢?」
盧亞遜遲遲無法開口同意,要他和又髒、又臭、粗魯、無禮、下流、好色、低級的男人同行……
「好吧!」萬明曉長嘆了一口氣。「既然委託人無法相信我們,這件案子只能就此打消,畢竟我們現在確實沒有其他人選……」
「等等!」盧亞遜抬手表示他還需要一點思考的時間,一想到自己要和那種人同行,簡直就是考驗他的修養,問題是他必須盡快找到父親,在演奏會開始前趕回來才行,不然這一切就毫無意義了,而那個流氓能幫他達成目的。
最後一刻,他終於下了決心。「我考慮過了,我想委託你們幫忙。」
「喔?」然而搶先出聲回應的卻是區宗靖。「但我可沒答應要接。」
「你……」
沒想到會被回嗆,盧亞遜氣呼呼地瞪著他,只見對方回以囂張的笑容。
「怎樣,老子就是不爽賺你這種驕傲大少爺的錢。」
「靖,接案的決定權什麼時候由你插手了?」
萬明曉的臉雖然在笑,還不顧區宗靖的反抗,看似親暱地勾住他的脖子,卻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恐嚇意味,就連氣頭上的盧亞遜也不敢介入。
「靖啊,你別忘了……」萬明曉在區宗靖耳畔低語了好一陣子,只見流氓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越來越難看。
沒多久,這個單方面強制參與的密談結束,但兩人的表情截然不同,萬明曉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神采,反觀區宗靖則不快地啐了一聲,用手肘抵開他,朝盧亞遜走來。
總覺得他有什麼不良企圖,盧亞遜戒備地往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喂!大少爺,你就這麼想去找你的父親?」
面對他的問題,他皺起眉頭,理所當然的回了一句「當然」。
「無論如何都想找到他?」
被問到煩了,他以毫無畏懼的眼神代替回答。
區宗靖卻嘆了口氣。「算了,接就接吧!別說我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是你的保母,別期待我會溫柔的照顧你這種小鬼。」
「我不是小鬼,也不需要你照顧,你只要負責把我送過去就好。」
「還真是惹人厭的口氣啊!要不是看在你還算是個美人的份上,我才不會接這個案子。」
區宗靖的嘴角掛起冷笑,伸手捏住他削尖的下顎,卻被他揮開。
「請不要那樣稱呼我,也不要隨便對我動手動腳。」
「有什麼關係,今後這種事情可是會一直發生喔,這也是我願意接案的另一個原因啊!」他詭笑著一把攫住他的臀部,刻意以猥褻的動作使勁揉捏。「因為你的屁股長得挺不錯的。」
「你不要太過分!」
盧亞遜一拳揮向他,沒想到卻被抓個正著,對方露出「正合我意」的笑容,順勢一拽,他頓時失去重心,往前跌了一步。
「喂!大少爺……」硬是將掙扎不已的盧亞遜困在胸前,區宗靖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語。「如果不想被我這種歐吉桑性騷擾,就趕快知難而退,現在還來得及,不然之後還有得你受的。」
「我……我才不要!」
用力踩了他一腳,趁他吃痛鬆手之際,盧亞遜急忙從他懷中掙脫,一旁看到目瞪口呆的萬明曉和高逸達只差沒拍手叫好。
「你這大少爺還挺嗆的嘛!」疼得五官扭曲的流氓喀啦喀啦的扭動脖子,再次逼近他。
這一次,萬明曉的警告聲搶先一步闖入。「靖!鬧夠了沒?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嗎?」
聞聲,他才不甘心地停下腳步,以充滿威脅性的目光盯著盧亞遜,卻沒有讓他退縮。
「就算你這樣看我,我還是要去,我一定要找到我父親不可。」
「隨你便,我沒有什麼損失。」
「還有,我也不想找你幫忙,可是我需要有人完成我委託的事情,我才不在乎那個人是流氓還是色狼,你只要好好完成任務就好。」
「不管對方是誰嗎?」突然間,原本態度淡然的區宗靖冷冷一笑,將長相迷人的臉龐逼近盧亞遜面前。「你啊!還真是不諳世事的大少爺。」
「你不要再叫我大少爺……」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真正的大野狼,把你吃得一乾二淨。」
說著,他張大了嘴,作勢向盧亞遜高挺的鼻尖咬去,牙齒咬合的瞬間,還發出「喀」的一聲。
盧亞遜下意識的縮起脖子躲避,看他吃驚的模樣,區宗靖愉快地笑了。
發現對方的目的是嘲笑自己,盧亞遜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拚命告訴自己要忍耐。
戲弄過他之後,原本非常不情願的區宗靖似乎心情大好,神清氣爽地伸展修長的手腳。「好!麻煩事還是早點解決才行,我們出發了。」
「等一下,你打算就穿這樣出去嗎?」
在盧亞遜的提醒下,區宗靖有些困惑地皺眉頭,彷彿在問「不行嗎」,然而,當他轉頭向一旁的萬明曉和高逸達徵詢意見時,只見兩人也向他搖搖頭,才不耐煩地嘟囔著「真麻煩」。
區宗靖宣佈「給我五分鐘」就消失在門口,盧亞遜擔心地追出去,只見他走進隔壁的房間,正想跟上時,卻被萬明曉阻止了。
「抱歉,那裡是我們員工的個人休息室,顧客請止步。」
「但是……」
「請放心,靖說五分鐘就是五分鐘,他只會提早出現,絕不會拖延時間。」以正經的口吻向他提出保證之後,萬明曉的唇邊隨即浮現可愛的酒窩。
「在那之前,我們先來談談訂金的事情吧!」
第二章
流暢地轉動方向盤,區宗靖將嶄新的百萬名車開上交流道,暗自讚嘆這輛車的性能比之前的配車好多了,跑起來不但平穩,瞬間加速也快,還有各項先進的高科技配備。
就算好幾次聽到坐在副駕駛座的盧亞遜抱怨他開太快,他也充耳不聞。
接下這個案子,的確比想像中划得來,雖然一開始,他很不喜歡這個用下巴看人的小鬼頭。
臉蛋長得比電視上的偶像明星標緻又怎樣?制服上的校徽和一身高級行頭,彷彿怕別人不知道他家有錢似的,尤其那挺直背脊站立的模樣,簡直就是瞧不起全人類。
只不過,即使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那不達成目的絕不放棄的魄力,還是挺驚人的。
想起那雙純潔無垢的眼睛緊盯著自己,訴說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父親的決心,任誰都會心生動搖,更何況,身旁還有一個惡魔不斷對他威脅利誘。
別忘了,之前被你撞壞的那輛公司車你還沒賠完喔!還有,如果因為你的「過失」讓這頭小肥羊跑掉,小心我扣光你的業績獎金。
意思就是,要是他刻意氣跑這個大少爺,之後就有得受了。
你不是一直想買牌的重機嗎?就這樣放掉大生意,不覺得可惜?
惡魔在他耳邊細語,熟知他的弱點進而攻擊。
你想想,要是接下案子,不只那輛全新的公司車先讓你開,還多了一筆收入累積新車的資金,除此之外,我還會再補償你雙倍假期,要不然的話,如果你連獎金都被扣完了,我只好砍你的假,叫你來上班補貼欠款。
真是個惡質卻懂得操控人的雇主……區宗靖忍不住嘆息,所幸這份工作薪水高,挑戰性也高,不然誰會在這種老闆手下做事!
倒是出發前,萬明曉交代他「出任務絕對不能公私不分」,令他相當在意。以往遇到幾個美艷的委託人,難免來個 面下的約會,畢竟他可是三十歲不到又精力充沛的單身男性,多些異性交遊很正常。
但自己和乾癟的小鬼頭,是絕對不可能的。
萬明曉口中的那隻「小肥羊」,只有臉蛋漂亮,頂多加上屁股肉捏起來夠勁,除此之外,他一點興趣也沒有。更何況,小肥羊還老是用澄淨無瑕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看到他都覺得自己污穢起來。
就像現在,他也能清楚感覺到身旁的男孩正放肆地打量著自己。
「怎麼了嗎?」
直到他出聲提問,盧亞遜的目光才稍微收斂一些。「沒什麼,原來你認真打扮的話,也挺人模人樣的。」
「老子本來就是人類,你別和Boss那個無毛小子說同樣的話!」
雖然嘴上這麼說,回憶起對方看到自己重新著裝後那一臉驚訝的表情,直接宣告他在目中無人的大少爺面前扳回一城。
不是他自誇,僅僅是簡單的造型襯衫和牛仔褲,只要他認真點,也能穿得很有型。只是他一向討厭被束縛的感覺,也不喜歡時時注意自己的服裝,反正衣服就該穿得舒適、容易活動就好。
不過基於工作上的需要,他有時會迎合顧客的喜好或要求,畢竟選擇服裝改善形象也是他長期培養的技能之一。
這一切都是工作罷了,他絕對不會因此改變自己的個性。
眼睛注意著前方的路況,區宗靖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燃,稍微降下車窗透氣,便吞雲吐霧起來,就算感受到身邊厭惡的視線,他也裝作沒看到,準備打開廣播頻道,但指尖還沒碰到儀表板,就聽見義憤填膺的抱怨。
「請你不要抽菸好嗎?很不健康。」
無言地瞄了他一眼,區宗靖將口中的菸深深吸了一口,再以慢動作朝那張白皙的漂亮臉蛋吐出白煙,馬上嗆得盧亞遜直咳嗽。
將香菸夾在指尖,他露出勝利的笑容。「既然我們暫時得共同行動,我還是先把規矩告訴你。我和你之間就只是工作上的交際,你別想干涉我的生活方式。而你對我,除了工作履歷上的資料,其他一無所知,我對你更是什麼都不了解,我也沒興趣知道。但如果有什麼事情是我應該事先知道的,你現在跟我說還來得及。」
「你不是說你不想知道我的事情嗎?」盧亞遜終究還是開口了,表情明顯帶著怒意。
「我的意思是,攸關你個人安危或是會拖累到我的事情,就要先說,例如你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疾必須注意,或者你是黑道家族的少爺,要是怠慢你,等一下就會有人追上來把我轟成蜂窩……甚至你是同性戀,晚上會偷襲我之類的事情都要先講。」
「我沒病,不是黑道、不是同性戀,對你更沒有興趣!」
眼見激怒了他,區宗靖的嘴角漾起一抹壞心微笑。「別生氣嘛!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另外,你應該還有一起生活的監護人吧?對方知道你要去找父親嗎?」
原本情緒激昂的盧亞遜突然像洩了氣般不發一語,遲了幾秒鐘才說了一句,「我有告訴過叔叔。」
「叔叔?」察覺到他的遲疑,區宗靖不信任的挑起單眉。「你沒騙我吧?我話先說在前頭,我討厭不誠實的人,更痛恨人家說謊,你真的有和他說過嗎?不是蹺家跑出來的吧?」
「我真的跟他說過了。」
以眼角餘光瞄了他一眼。這小鬼的表情雖然有些僵硬,斬釘截鐵的語氣卻不像在說謊。
「總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背負綁架青少年的罪名,我的要求只有這樣而已,就是不要干涉我、不要欺騙我,很好理解吧?大、少、爺。」
他刻意強調對方不喜歡的稱呼,果然,盧亞遜鐵青著臉不再搭腔。
看來大少爺應該懂了。
心中滿懷得意,區宗靖情緒高昂的按下廣播鍵,從音響中流洩而出柔美鋼琴曲,他咕噥著「聽這個會睡著」,便將頻道轉到播放流行音樂的電台,可身旁的人似乎對他轉台的動作相當不滿。
「請你專心開車好嗎?這樣很危險。」
「少囉唆,這麼安靜我無法專心。」
區宗靖仍在搜尋頻道,下一刻,節奏強烈的音樂突然闖進車內空間,男主唱以沙啞嗓音嘶吼著混合Rap及搖滾樂的曲調,搭配狂飆的吉他伴奏和鼓聲,轟炸所有人的聽覺。
沒錯,聽音樂就是要聽這種讓人熱血沸騰的才過癮!
但激烈的樂聲突然消失了,耳朵一下子空虛起來,區宗靖偏頭一看,只見身為乘客的盧亞遜正毫不客氣地切換廣播頻道。
「小鬼,你在幹什麼?」
不理會他恫嚇的眼神,盧亞遜將頻道轉回一開始的鋼琴演奏曲,理直氣壯地回道:「剛才那種粗野的音樂會傷害我的耳朵。」
「喲!沒想到大少爺這麼脆弱啊!告訴你,要我聽那種搖籃曲,一不小心睡著出車禍,才更容易受傷咧!」
「既然你有你的規矩,不要我干涉你的生活方式,也請你不要影響到我的。請你不要再聽這種吵死人的垃圾音樂,讓人很不舒服,還有—」
話還沒說完,盧亞遜捏住區宗靖手上的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車窗的縫隙扔出去。
「請你不要抽菸,會讓你身上的味道更噁心。」
「馬的!你說誰噁心」
「就是你啊!一身的菸臭、酒臭,還有女性的香水味,如果我不是急著找人,根本不想走近你三公尺之內。」
「這句話我同樣奉送給你。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打死我都不想接你這種傲慢小鬼的案子。還有,說到臭,你和我根本就是半斤八兩。」
「我哪裡……」
「你自己都沒有感覺嗎?你身上的銅臭味令人作嘔。」瞥見他變得難看的臉色,區宗靖冷冷一笑。「我最討厭你這種大少爺,根本什麼都不懂,還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老是認為用錢砸人就能事事順心。有錢又怎麼樣?別以為全世界都得聽你的。」
「有錢是不怎樣,但至少我就買到你了。」
「什麼」眼中迸出殺人般的目光,區宗靖咬牙切齒地捏緊了拳頭,如果不是握著方向盤,他一定會撲過去教訓這個大放厥詞的大少爺。
「我有說錯嗎?你要是不想賺我的錢,怎麼不拿出本事反抗你那個只是無毛小子的老闆?別只會拿我這種脆弱的大少爺出氣……哇啊!」
在他的驚呼聲中,區宗靖動作粗暴的轉動方向盤,高速行駛的轎車猛地切換車道,在後方車輛此起彼落的喇叭聲中,車子發出「嘰—」的刺耳悲鳴,以凶暴的方式停在路肩。
在煞車時的慣性衝力下,盧亞遜一時措手不及,跌得東倒西歪,如果不是安全帶的保護,那形狀飽滿的額頭很可能會撞上擋風玻璃,經過一陣慘烈的碰撞,才從驚嚇中清醒。
「你太過分了吧!這樣開車很危險……」
「危險?那你還沒有見識真正的危險。」
解開安全帶釦環,區宗靖轉身放倒副駕駛座的椅子,反應不及的盧亞遜慘叫一聲,隨著座椅往後仰倒。不給他反抗的機會,區宗靖跨過座位間的分隔,運用身體的力量壓制住他,攫住他的雙手固定在頭頂。
「牙尖嘴利的大少爺,為什麼我說你什麼都不懂,就是因為你過於天真的態度。我這就教教你,惹惱壞蛋會有什麼下場。」
「你、你要幹麼?」
終於剝下他努力維持冷靜的面具,看他慌亂的表情,區宗靖的嘴角浮現一抹惡意微笑,突然伸手探進他單薄的制服襯衫下襬。
被觸碰到的剎那,盧亞遜倒抽了一口氣。「你在摸哪裡啊?快點住手!」
「這下你懂了沒?絕對不要隨意激怒我,尤其是你不得不和我獨處,生命安全還操控在我手中的時候。」
他冷笑著觀賞盧亞遜拚命抵抗卻徒勞無功的狼狽模樣,大掌仍繼續沿著腰側緩緩往上,出乎意料的極佳膚質,讓他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雖然不像女性的肌膚那般滑膩柔軟,有彈性的觸感倒是沒有想像中壞。
「小鬼,沒想到你不只屁股長得不錯,皮膚摸起來也挺順手的。」
「不要碰我!你是變態嗎?你看清楚,我是……」
「是男的嘛!我當然沒瞎,你這胸部平平又毫無魅力的身體,怎麼看都是男的。」為了強調自己沒看錯,區宗靖的手跟著摸上他的平坦胸口,身下的軀體立即為之一顫。「我告訴你,有些人不是因為喜歡男人才做這種事情,而是想要讓對方感到屈辱,你知道什麼是屈辱的感覺嗎?」
「放開我!別碰……」
「我不是說了這種事情今後還會發生很多次嗎?」
盧亞遜持續痛罵他「下流」、「無恥」,但受限在狹隘的空間內,只能得到區宗靖冷冷一句「你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
「我說我有我的規矩,不是要徵詢你的同意,而是『告訴你』得給我乖乖遵守。換句話說,我高興聽什麼音樂就聽什麼,想抽菸就抽菸,你再敢阻撓我或機機歪歪的說些五四三,我就真的上了你,讓你後悔一輩子!」
「你這是犯罪!」
「喔!我都忘了,你還未成年吧?這樣正好,給你留下一生都不會抹滅的悲慘回憶,讓你再也沒辦法跟女人上床。」
「你、你這下流的……」
「又是下流?沒想到大少爺的詞彙還真貧乏啊!你乾脆控告我對你性侵害,反正我爛命一條,根本沒損失,不過要是你惹惱了我,我就算坐牢也會把你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懂了沒」
面對他的咄咄逼人,盧亞遜倔強地咬住下唇,不願開口。
「我問你懂了沒?」
依然沒有得到滿意的回應。
區宗靖長嘆了一口氣,轉為摸上他的制服長褲,作勢解開鈕釦。「隨便你,你再不回答我,我就要繼續下去嘍!」
「懂了……」終於,聲如蚊蚋的回應從盧亞遜咬到幾乎出血的唇間吐出,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羞愧,一向黑白分明的澄澈雙眸漾起顫動的水光。
俯瞰著他即使強忍到臉部扭曲還不肯掉淚的模樣,區宗靖前一刻的憤怒有如被戳破的氣球一般,「咻」的一聲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罪惡感。
真是的,自己這是在搞什麼啊?
他承認他的確是有點惱羞成怒,對方再怎麼說都只是個小鬼罷了,而身為大人、比對方年長十歲的自己,不但被激怒,還靠著蠻力壓制他,任誰看來都覺得太意氣用事。
因為他確實顧忌著那個惡魔般的雇主。
所以在被小鬼瞧不起,甚至硬生生點破的瞬間,他徹底失控了,可再冷靜下來想一想,要是氣跑了萬明曉的「小肥羊」,下場……
「反正你懂了就好。」區宗靖一個翻身退回駕駛座,將盧亞遜的座椅扳回原位,重新握住方向盤。「你對我不爽,我也看你不順眼,不過你放心,等你見到你父親,我們就此銀貨兩訖,老死不相往來。」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叮嚀一句「快點坐好」,即使眼睛注視著前方,卻不時偷瞄身旁的動靜。
盧亞遜只是低垂著頭,默默整理自己凌亂的衣著,手腕還殘留著掙扎時的擦傷。
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區宗靖不忍心地移開視線,決定趕快完成這次的委託,不然腦袋會越來越奇怪。他匆匆發動車子,在後方一片憤怒的喇叭聲中再度回到車流當中,往預定的路程前進。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開口,只有來不及切換的鋼琴聲,悠悠的迴盪在車內。
區宗靖再也無心調整廣播頻道,他擔心被嚇傻的大少爺等一下就會開口告訴他中止這件委託案,或是一下了交流道就要求讓他下車,甚至打開車門落跑。
念頭一轉,如果大少爺真的打算逃跑就算了,至少可以擺脫這件煩人的案子,不過一想起萬明曉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情又不禁沉重起來。
然而,一直到他們按照盧亞遜提供的地址抵達目的地時,盧亞遜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最後轎車在寧靜的住宅區停下,循著車上的導航系統,他們確實已經停在目標的家門口。
區宗靖提醒他可以下車了,一心想著案子結束後,他就可以回去喝個痛快,再找個正妹徹夜狂歡……
可惜,打從一開始接下這個案子,一切都事與願違。

「你的意思是,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壓抑著強烈的失望,區宗靖再次重複房東大嬸的話。
比起自己,身旁那個總是抬頭挺胸的大少爺,已經沮喪到連肩膀都垮了下來。
大嬸只是冷淡地聳聳肩。「他整天都在叮叮咚咚的彈鋼琴,惹得附近鄰居抱怨連連,我只好請他搬走,不過他始終不願意退租,房租依然按時繳,偶爾也會有一些信件寄來這裡,但人確實是離開了。」
「你知道他搬去哪了嗎?」
「你們自稱是他的親戚都不曉得,我又怎麼會知道?」房東大嬸斜睨了區宗靖一眼,嚷著「該回家煮晚飯了」,便一扭頭,扔下面面相覷的兩人走開了。
眼看唯一的線索斷了,區宗靖也只能嘆息。「這下真的沒辦法了。回去吧!我會跟Boss說,叫他退訂金給你。」
「錢不是問題。」盧亞遜一臉堅持地不肯移動腳步。「你們不是號稱『萬事達』嗎?不是有地址的都能送嗎?我提供了地址,你就要負責把我送到父親那裡。」
「真是的,什麼『有地址都能送』啊?八成是Boss那傢伙信口開河,是他胡亂向你保證,與我無關。嚴格說來,你給的地址根本沒用,要我從何找起?」
「這是你的工作,你不是在那種機構工作過?這點小事怎麼可能做不到。」
「笨蛋!那裡的資源和設備,早就不是我這種平民可以合法借用的了。」
雖然非法借用的方法他不是不知道。
所以他才反對將這段經歷寫進履歷中,會讓人有不必要的期待。他也不願為了非法動用某些資源而欠上一筆人情債,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想拜託那些精通此道的同事。
越想越煩,他一把攫住盧亞遜的手臂,乾脆將人直接拖上車。「好了,我們該走了,待在這裡只是浪費時間。」
「我不走!沒有找到他,我絕不回去。」
「別再意氣用事了,快上車啦!」
「不要!你也不能走,你還沒完成任務。只要你多待一天,我就多付你一天的錢,這是額外付給你『個人』的酬勞。」
看他天真地想掏錢給他,無法惡言相向的區宗靖簡直哭笑不得。
「拜託你饒了我吧!這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事情。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線索了,要找到你父親幾乎是大海撈針,不管待幾天都一樣。」
「既然我父親沒有退租,表示他還有可能回到這裡,即使只有一點希望,我也不想放棄,就算要我在這裡等到他出現都可以。」
「真是夠了!」拉開他的手,區宗靖對於大少爺的傻氣漸漸失去耐心。「總之你在這等也沒用啦!到底上不上車?」
盧亞遜仍沉默著不肯移動腳步,看得他只差沒將他整個人抱起來扔進車裡。
「你再不上車,就自己想辦法回去喔!」
對方還是沒有回答。知道他拗起來很難應付,區宗靖乾脆心一橫,獨自跨進車內,開始發動車子。
就不信大少爺真的有膽子自己留下,只要車子一開,一定會追過來!
只不過,等了好一陣子,盧亞遜還是動也不動。
「嘖!這小鬼怎麼這麼難搞啊!」他狠下心將車子駛離,還刻意放慢速度,等著他追過來。
可盧亞遜卻像吃了秤坨鐵了心,自始至終未曾移動一步。
凝視著後視鏡裡越來越小的身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意志堅強又頑固的大少爺,看起來竟是如此無助而孤單。
「馬的,搞什麼啊……」
總有一天,他會被自己多餘的同情心害死!對了,還要改掉看見漂亮臉蛋就心軟的壞習慣。
區宗靖煩躁地嘖了聲,來個大迴轉,以發出刺耳煞車聲的方式在盧亞遜身邊停下車,降下車窗,無視於他詫異的目光,刻意以冷淡的口吻開口。
「你說每天都會另外付錢給我是吧?」
「咦?」原本還有些錯愕的盧亞遜,頓時難掩驚喜地用力點頭。
那一閃而逝的燦爛笑靨,看得區宗靖的胸口一陣莫名悸動。想不到這個老愛裝成熟的大少爺,坦率的時候還挺可愛的嘛!
甩甩頭,他馬上將自己覺得高傲小鬼可愛的想法拋諸腦後,指指自己身邊的副駕駛座,簡短的說出「上車」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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