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1712
貴公子擇偶守則之二《一夜豔遇》
出版日期
2012/07/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為了治癒被準未婚夫拋棄的傷痛,她跟團出國散心喝酒狂歡,
可清醒後,她身邊竟躺了個光溜溜猛男?!
這一夜放縱,對她而言是個錯誤,只想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誰知,這男人卻說她是他的命定真愛,會對她負責到底, 
哪個正常人會對一夜情對象說這種話?
她當然……嚇得轉身就逃,不料,可怕的事還在後頭,
他竟一下化身成船夫、一下出現在她下榻飯店,
甚至,追到臺灣,住進她家對門!(尖叫)
即使他解釋,是擔心她因那一夜意外懷孕,才這樣接近她,
即使他特地學習中文,就只為天天寫卡片安慰她工作的辛勞,
即使他每天做愛心料理給她,也改變不了他太瘋狂的事實……
好吧,在見識到他的溫柔體貼後,她開始把他當朋友,
但他的感情她還是不能接受,才因一個吻和他絕交……
可為什麼,當他真的不再出現時,她的心卻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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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義大利,米蘭。
深夜的酒吧裡,舞臺上正上演著狂野的猛男秀。
昏暗空間閃爍著絢麗霓虹燈光,震耳音樂撼動感官,酒氣與煙味彌漫四周,笑聲及狂呼聲更引人亢奮。
沙發一隅,汪苡甄啜著酒,一口接一口,任自己迷醉在這喧囂歡愉的氣氛中。
工作至今,很少請假的她,第一次給自己放長假,一口氣請了六天特休,她以出國散心為由,原以為上司不會准假,誰知卻意外輕易便得到批准,加上前後兩個週末,她跟團參加十天的義大利行。
大老遠跑來義大利,並非她對義大利情有獨鍾,更非為犒賞工作多年的自己,她只是想逃得遠遠的,暫時遺忘情傷。
現年二十八歲的她,這個月本來要跟交往三年的男友訂婚,明年初便會步入禮堂。
可她萬萬沒料到男友在訂婚前夕態度丕變,認為兩人不適合結婚而開口提分手,且態度非常果斷。
她無法接受不明不白結束這段感情,懷疑男友要求分手的原由,於是私下探究,意外得知令她震愕的消息。
男友竟因他公司董事長的女兒對他表示愛慕,便輕易捨棄她,想選擇可以令他少奮鬥二十年的對象。
這真相令她憤怒又心傷,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一個自私現實的男人。
被這樣的男人拋棄,明知不值得,她仍難過心痛不已,不願讓周遭的人發現她內心的低迷情緒及遭遇的難堪,才決定出國散心度假,又怕一個人出國更覺孤單,於是選擇跟團。
上午抵達米蘭,導遊便帶團員先參觀史佛薩古堡、米蘭大教堂,再前往艾曼紐迴廊,午餐後團員可自行在市中心逛街購物,晚上於市區的下榻飯店辦完Check-in,幾個同團的年輕女孩就約她去看猛男秀。
以前的她肯定一口回絕,這次沒多猶豫便同行,因為既是出國散心,她想好好放縱,擺脫一切束縛。
「苡甄姊,換妳了,快上!」忽地有人叫喚她。
自顧自喝酒的汪苡甄,沒注意跟她同桌的其他三個女孩的行動,只知道她們情緒很High,而她跟她們其實並不熟。
只知道她們三人是大學同學,今年畢業後相約一起出遊,見她是同團中單獨行動的人,於是主動親近她。
「什麼?」汪苡甄抬眸,眼色有些迷濛,思緒早有點混沌。
「剛才說好了,要上去給中意的猛男小費。」三個女孩對她嚷嚷著。
「什麼小費?妳們給就好。」她對猛男毫不感興趣。
「我們輪流給過啦!妳剛才都沒看嗎?超令人興奮的啦!不管,換苡甄姊上場,記得要把錢塞進對方內褲才算數!」為首的黃莉雯笑道。三個女孩玩得興奮又瘋狂,將她從沙發給拉起,推向舞臺前。
一起身,汪苡甄就覺頭暈目眩,腳步踉蹌,四周的熱情音樂、瘋狂鼓譟,令思緒更為紊亂,看著前方舞臺上一個個盡現肌肉的猛男,她不禁大膽起來。
從皮包掏出一張歐元鈔,沒能看清上面面額,她搖搖晃晃地步上前。
舞臺上的猛男,在醉醺醺的她看來全長得一模一樣,個個魁梧高壯,幾近全裸,只在重要部位以少少布料遮掩,性感的子彈內褲更凸顯男性雄風,古銅色肌膚在燈下閃著光澤,身上壁壘分明、糾結僨起的肌肉,引起一堆女人飢渴的性感好身材,在她眼裡卻燃不起一絲火苗。
站在舞臺前,她一時不知該把小費塞給哪一個,只能有些茫然地抬眼觀望,視線被閃爍的霓虹燈光擾得更迷濛。
突地,一個猛男走近,彎身探向靠在舞臺前的她,伸手朝她表示邀請。
她先是一愣,不自覺便將左手伸向他。
下一瞬,她左手被牽握,一個力道倏地將她一把拉上約半公尺高的舞臺。
她驚嚇一跳,仰起臉蛋,迷濛視線望著魁梧高壯的陌生男人。
他剛硬立體的五官因燈光暗影讓她看不真切,墨髮理成平頭,感覺非常嚴酷,卻也沒讓她畏懼。
怔忡須臾,想起她的任務,她將握在右手的鈔票直接往他腰腹下的內褲裡塞。
男人似意外她的大膽舉動,低頭看了一眼,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瞬,感覺被他拉住左手的女人,雙膝一軟便要跪倒,他左手忙扶住她腰際。
女人直接往他胸口傾靠,嬌軀的重量就落在他身上。
他怔了下。醉了嗎?
他一手抬起貼在他胸膛的臉蛋,見她已然閉上雙眼。
一雙褐眸凝望她嬌顏,他的一顆心自方才便怦跳不止。
他鎮定激動的心弦,抬眼觀看鼓譟的人群,一時看不出她是否有同行者,只能將醉倒的她一把打橫抱起,退往舞臺後方。
他刻意放慢腳步,就為等待是否有她的熟人上前來認領她。
當他抱著醉酒的她,坐在舞臺後方靜候時,不覺更仔細地瞧望倚靠他胸膛的女子,心再度狂跳如擂鼓。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此時此地遇到真命天女!
現年三十一歲的范剛.亞爾,出身於擁有近兩百年釀酒歷史的法國葡萄酒世家,而亞爾家族有一擇偶傳說——一見鍾情。
當遇到命定的伴侶剎那,身心會有明顯的三點觸電反應:一、霎時間眼裡只有對方,不見四周其他景象;二、心跳瞬間加速到兩百;三、全身如電流通過,麻麻癢癢,熱血沸騰。
他曾聽聞祖父、父親,甚至幾個叔伯、堂兄弟提及,說他們遇到真愛時真出現這些明顯徵兆,他雖也相信這項家族傳說,卻不免覺得傳說過於誇張。
然而今晚,他確實經歷到了,令他驚駭又振奮,非常難以置信。
因酒吧昏暗又交雜閃爍的燈光,一室人聲鼎沸,人群喧嘩,他起初並沒注意到她。
直到她走近舞臺,在霓虹燈映照出她臉容的剎那,他怔愕住了。
一雙褐眸不覺落在她身上,定定地瞅著她面容……
剎那間,他看不到除她以外的周遭景象,聽不見吵雜喧嘩,接著便是心跳無法克制地急速怦跳,他全身宛如電流通過,血液沸騰。
他因面前這張美麗的東方臉孔撼動不已,但之所以心跳失速絕非因她的美貌,他看過、接觸過更多豔麗惹火的美女,從未有一見失心的震撼。
他不禁跨步上前,彎身靠向佇立在舞臺前的她,不自覺便朝她伸手邀請,意外得到她的回應,於是一把將她給帶上舞臺。
不料在她大膽將小費塞進他內褲後,整個人便癱軟醉昏了。
他只能將她給抱下舞臺,等待是否有人來找她。
等到此刻,並無任何人來探問,他一時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她應該是來旅遊的遊客吧?從外表只能判斷是東方人,一時也猜不出來自哪個國家。
她的穿著時髦有品味,身上是橄欖綠七分袖的絲質洋裝,腳上一雙米色露趾高跟鞋,模樣成熟亮麗,一頭髮尾微捲的長髮披覆肩背,精緻小臉上,因醉酒面容通紅,更顯嬌豔動人。
他倏地嚥了下口水,感覺身上某處炙熱起來,都怪她窩在他幾近赤裸的身上,酣睡時不自覺地在他胸膛磨蹭。
他並非下流的男人,更沒想到自己會因她輕微的動作便心生慾念,不免有些懊惱。
見她掛在肩上的一只菱格紋桃紅色提包,他考慮是否檢查她提包,看能否找到她下榻飯店的資料。
才準備開啟她小巧的提包,懷中的人兒突地開口喃喃,微微張開長睫。
「What?」沒能聽懂她說什麼,他問道,將耳朵傾靠向她。
「我想睡覺……躺在床上……」她細語喃喃,覺得此刻靠的「枕頭」有些堅硬不舒服。
范剛聞言,倏地褐眸一瞠。
中文!她是中國人!
他霎時有些驚喜,有一抹親切。
雖為法義混血,母親是義大利人,但他體內其實也有一部分華人血統,他的曾外祖母就是中國人,因此他多少學了些中文,不過很少開口使用這個語言。
儘管精通多國語言,對中文他只算略懂,也很少有機會應用。
「妳住哪間飯店?」怕她聽不懂英文,他只能用有些生澀的中文低聲問。
「……隨便。」睏極了的汪苡甄隨口應道。
范剛思忖了下,決定將她帶往這酒吧樓上的飯店房間休息。
「嘿,要將這東方妞帶出場啊!」一名猛男見他已穿上衣服,抱著美女打算離開,不禁朝他吹聲口哨,語帶一抹羨慕。
「她剛才給你多少出場費?」另一猛男笑問。
范剛朝兩個熟人望一眼,一臉正經回道:「五歐元。」
「什麼?五歐元?!」兩人同時傻眼。「還不夠坐著喝兩杯咖啡,原來你這麼廉價?」不禁調侃他,也不免意外客人給這麼微薄的小費。
「那得看對象,對她我可以免費服務。」今晚遇到真命天女的范剛,心情大好,絲毫不介意被調侃。
不過剛才他掏出她塞的小費,也是有點傻眼,卻又感到好笑。
她應該不是小氣到為給五歐元小費而大膽靠近舞臺,她當時肯定已醉得茫然,不清楚掏了多少錢吧!
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只因賭輸或一場遊戲,被友人給拱出來的?
沒錯。他范剛的職業可不是猛男,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下海演出,起因便是一場賭局,願賭服輸,他於是到友人開的酒吧,上場助興,也因此跟這裡的正職猛男有些熟識。
「她醉了,我只是帶她上樓休息,晚點若有人找她,就告訴對方她的去處。」他沒打算趁人之危,占她便宜,只是想讓醉酒的她,有個舒適的空間好好睡上一覺。
他完全沒料到稍後事情會起了變化。
 
范剛將熟睡的佳人抱進飯店房間。
走往床鋪,將她小心翼翼放在床鋪上,拿下她肩上精巧的提包放置床頭櫃,接著他蹲下身,為她脫去腳上高跟鞋,便要為她蓋妥棉被。
忽地,床上的人兒有了動靜。
「好渴……」汪苡甄感覺身體燥熱,伸手拉扯衣領,喃喃嚷著。
范剛聞言,忙轉身為她找水,櫃子上的水瓶內空盪盪,他於是從小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扭開瓶蓋,將水倒進水杯中,再端到床邊遞給她。
汪苡甄勉強坐起身,接過水杯,大口飲下。
「咳咳——」一時喝得太急,她不禁嗆咳起來。
「慢點喝。」范剛忙往她背脊輕拍。
醉得迷茫的汪苡甄,完全沒對身旁的陌生人心生防備,反而因他溫柔體貼的行為,不自覺地想依賴,軟弱得想哭。
「嘿?」見她無端掉淚,令范剛驚詫不已,心口不覺揪扯了下。「怎麼了?」緊張問道。
「他怎麼可以那麼無情……嗚——」她突地嗚咽起來。
范剛神情一詫。再聽她逕自滔滔不絕地哭訴內心委屈,不禁擰起眉頭。
她失戀了。被交往三年的男友、準未婚夫所拋棄。
見她顫著雙肩哭得難過,他一方面為她心疼,一方面卻感到無比慶幸。
如果,她沒跟男友分手,就不會跑來義大利旅行散心,他便不可能遇到她,他今生命定的唯一伴侶將可能嫁作他人婦。
坐在床沿,他不禁張臂將她摟進懷裡想安撫,醉酒的她非但沒掙扎排拒,甚至想尋求一份慰藉,放縱自己一回。
她伸手摟住他寬廣的背,仰起臉蛋,模糊的淚眼望著一張矇矓的臉龐。
「抱我……」紅唇微動,她大膽要求。
范剛驀地心一震。
他不是沒有過一夜情,可她一句醉語,教他內心震撼不已,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連你也不想要我……」她細眉一顰,說得哀傷沮喪。
向來成熟自信的她,因這次情傷受到太大打擊。前男友為千金女捨棄她,令她不免自我否定,儘管外表看似平靜地接受事實,可她內心壓抑許多不願被旁人看出的軟弱與傷痛。
此刻醉酒的她,無法再壓抑,不禁表現出軟弱、沒自信的一面,只渴望有人安慰。
「不……」范剛剛硬的面容上,一雙深色褐眸瞬間盈滿熱度,探出大掌拭去她滑落臉頰的珠淚。
他怎麼可能不要她?第一眼認定她後,他便不可能錯過此生唯一的靈魂伴侶。
可她現在說出口的應該只是醉話,並非真心,他不能趁人之危。然而凝望她哀淒淚顏,他不忍也不捨拒絕。
換作其他女人索愛,他還能理性拒絕,可眼前的她,令他輕易失去自制力。
也許「一見鍾情」擁有強烈魔力,讓他輕易便為她心醉、被她迷惑,完全無力抗拒。
捧起她的臉蛋,他傾身,吻住她的唇瓣。
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令她先是瞠眸,怔愕了下。
下一瞬,她便接受這陌生卻溫柔的吻,主動地給予回應。
他原是試探性的輕柔吻著,在得到她回應後,忍不住立刻加深了吻,吸吮她唇瓣,撬開她貝齒,探入她檀口,汲取她的甜蜜馨香。
「嗯……」她因他狂熱的吻,囈出嬌吟,一雙手扯著他衣襟,甚至坐上他大腿,雙臂環住他頸項。
體內酒精因外來的火很快地熾熱燃燒,她變得積極大膽,與他相互激情擁吻著,而他更是輕易被她點燃燎原之火。
不多久,雙雙已倒躺在床鋪,急切地褪去彼此衣物,緊緊攀附對方,熱情地糾纏不止……
 
早晨的陽光被窗簾篩過,映照在白色床上的一張麗顏。
汪苡甄緩緩撐開無比沉重的眼瞼,迷濛的視線望著陌生空間,一瞬間她以為置身在下榻飯店。
忽地,腦中閃過一抹激情畫面,教她突地清醒,這才完全張開雙眼,想看清身在何處。
才一個側頭,她倏地瞠大黑眸,心猛地一震。
男人!她身邊躺著一個男人,還是全身赤裸的猛男!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驚嚇地坐起身,這才驚覺身上一絲不掛,忙拉被單遮掩,一顆心緊張狂跳不停。
她怔愕地盯著那張熟睡的粗獷臉龐,直到這時才看清他的長相。
他膚色深黝,五官稜角分明,就像她在這裡看到的雕像那般立體剛硬,然而他壁壘分明的古銅色肌肉,比雕像更具力與美。
忽地,她心一驚。她不喜歡猛男,怎會對他的胸膛及腹肌品頭論足起來?
視線下意識更往下移之際,她慌忙移開對他的注目,試圖冷靜思緒,努力回想事情始末。
她記得昨晚自己跟同團三個年輕女孩去酒吧看猛男秀,喝了不少酒後便被半強迫地推到舞臺前賞猛男小費。
她記得被一個猛男給拉上舞臺,她還大膽地將小費塞進對方內褲……
之後呢?記憶忽地中斷,她想不起離開舞臺的情景。
擰起眉頭,她努力追溯,接著腦中竄出片段畫面,一幕幕全是激情火辣。
她倏地熱紅臉蛋,又羞又愧,恨不得撞牆。
她怎麼會……她怎麼可能跟個陌生男人發生一夜情?!
是這男人趁她醉酒對她出手嗎?
秀眉再度一擰,她又惱又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范剛也已醒過來,張開眼,就見她一臉驚惶與惱意,令他不解。
「Hi, morning.」他沉聲開口,試圖友善地打聲招呼,就要坐起身。
「你、離我遠一點!」汪苡甄一見他動作,雙手緊揪被單,忙往後退縮,用英文怒斥。
范剛面對她的憤怒語氣和激動反應,不免有些錯愕。
昨晚,兩人明明熱情廝磨,纏綿許久,彼此因對方亢奮顫慄,享受一場美好難忘的性愛,她怎會在醒來後,態度大變?
「妳還好嗎?」他坐起身,不禁關心問道。該不會他昨晚表現太過火,害她身體不適?「有哪裡不舒服嗎?」他問得認真。認為她會說英文,於是不再對她說生澀的中文。
「你、別過來!小心我……我告你!」汪苡甄一時心慌,只能擰眉恐嚇。
她心下認定是被這外國人趁機侵犯了,可即使出言警告,她也沒勇氣在旁人面前提起,真對這個人提告,說這話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告我?」她的話教范剛瞠眸錯愕,懷疑她是否用錯英文單字。「為什麼?」
「因為你對我那個……那個……」她說不出口,腦中再度浮現煽情畫面,怎麼……她好像不是被強迫,還主動回應對方?
不可能!她猛地搖頭否認。
「妳忘了?昨晚妳花五歐元買我一夜,開口要我抱妳。」范剛雙手盤胸,氣定神閒地提醒。
他會跟她發生關係,當然不是因為一場交易,但不希望被她誤解是他強迫她,只好用這種方式告知是她先主動的。
「五歐元?」她聞言,眉頭一攏。「胡說!價碼哪有那麼低廉?」不相信他的理由,她更不可能買猛男過夜!
「妳確實給了我五歐元,不過我也確實沒那麼廉價,昨晚就當是免費服務,先試用一回,不滿意可以再改進。」范剛說得一臉正經,赤裸著身軀便跨下床鋪。
她見狀忙移開視線,垂低頭,不敢多觀望他精壯雄偉的身材。
忽地,他回頭,看向坐在床上低垂著頭、狀似苦惱的她,沉聲道:「老實說,我對妳一見鍾情。我會為昨晚的事負責,娶妳為妻。」他直接告白並做出宣言,接著便轉身踏進浴室。
汪苡甄猛地抬起頭,瞠目結舌,被他這段話徹底嚇到。
一聽到浴室門被掩上的聲音,她回了神,莫名不安,只想盡快逃離這裡,無意追究昨晚是誰欺負了誰。
跨下床,她這才覺得全身痠疼不已,可沒時間多耽擱,匆匆撿拾掉落一地自個兒的衣物。
她一邊注意浴室門動靜,一邊急匆匆穿上衣服,接著拿起床頭櫃上她的提包,一手拎著高跟鞋,躡手躡腳地奔出房間。
出了房間,她急著找電梯,進入電梯後才將高跟鞋給穿上,對著裡面的鏡子,用手梳理一下凌亂長髮,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惡夢。
下樓後,她倉皇步出這間不知名的飯店,在路上招攬計程車,從提包裡拿出一張名片交給司機告知目的地並詢問所需車程時間,只想盡快返回原先下榻飯店,以便在集合時間跟團員會合。
所幸她沒睡太晚,司機也告知這裡離她將前往的飯店僅約十多分鐘車程,時間還算從容。
 
范剛沖完澡踏出浴室,就驚詫發現原本坐在床上的佳人不見蹤影,四下察看,才發覺地上散落的衣物只剩他的,而床頭櫃上她的包包也不翼而飛。
「走了?」濃眉一攏,不免失望。「還是逃了?」他喃喃自問。
方才他雖在浴室內沖澡,但這房間不大,她若穿上高跟鞋離開,他不會沒聽到半點腳步聲。
難不成……她真是悄悄地逃離?
腦中不由得出現一幅畫面——她拎著高跟鞋,裸著雙足,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逃離這房間的有趣模樣。
這一想,他頓覺莞爾,唇角不覺泛起淡笑。
她不可能逃離得了他。
幸好昨晚先檢查過她的提包,從護照看出她為臺灣人,也在她提包裡找到一張行程表,得知她是跟團來旅行,為期十天。
行程表上寫明她在義大利預計前往參觀的景點,將會一路從米蘭往南走到羅馬,再由羅馬飛回臺北。
幸好,主要景點和下榻飯店名稱都有標注原文,他當時輕易便記下,而她昨天上午才到達米蘭,走了一天行程。今天早上八點半她於下榻飯店集合後,便會搭遊覽車離開米蘭,前往維洛納及威尼斯。
充分掌握了她的行蹤,他也不心急,決定先好好吃頓早餐,再慢慢地來追妻。
第二章
汪苡甄匆匆返回下榻飯店,掏磁卡進入一夜未歸的房間,不見同房女孩在房裡,她想應該是去餐廳吃早餐了吧。
她忙從行李箱翻出一套衣物,匆匆進浴室簡單盥洗。
脫下身上衣物,望著鏡中的自己,她倏地驚嚇不已。
白皙的肌膚上滿佈點點紅痕,尤其胸部、頸間更為明顯。
她霎時羞紅臉蛋。昨晚究竟是怎麼被蹂躪的?
腦中頓時閃現片段畫面……她雙臂攀著他僨起的肩頭,他強而有力地在她身上馳騁……
轟地一聲,她腦袋冒煙,連忙打開水龍頭,花灑從頭頂澆了她一身冷水。
忍不住打個哆嗦,她要自己盡快遺忘一夜荒唐。
快速地沐浴後,她換上乾淨衣物踏出浴室,再從行李箱翻出一條絲巾,圍在頸間遮掩惱人的吻痕。
吹乾頭髮,她很快上個妝,匆匆將行李箱整理妥,隨身包包掛在肩上,拖著行李箱急忙下樓前往大廳,已是集合時間了。
當她抵達大廳,所有成員皆已到齊,而昨晚跟她前往酒吧的三個女孩,一見到她,忙走到她身邊,好奇地低聲探問。
「苡甄姊,妳昨晚沒回來呴?」跟她同房的楊怡婷先問道。昨晚回來沒看到她,早上醒來也不見她蹤影。
「是不是跟猛男共度激情夜?」黃莉雯曖昧地笑問。
「我們看到他把妳抱下舞臺,當下又妒又羨的。」陳佩姍也很想知道昨晚的後續。三人妳一言我一語,打探起八卦來。
「沒有。我只是喝醉了,昏睡一夜,什麼都沒發生。」汪苡甄故作冷靜,回得淡漠。
打死她都不會承認在異國跟個猛男發生一夜情。
她真後悔不該跟年輕人去狂歡,更因醉酒鑄下畢生大錯。
「抱歉,我還有點宿醉。」以此為藉口,不願跟她們多談昨晚的事,一心只想擺脫那場惡夢。
但汪苡甄萬萬沒料到,在幾個小時後,她竟又撞見他!
 
用過午餐後不久,抵達維洛納,最主要的參觀景點便是茱麗葉的家。
除他們這些團員,另有其他遊客,看起來像高中生的一群歐洲年輕人也擠進茱麗葉家的小小露天中庭參觀拍照,中庭裡有尊銅製的茱麗葉雕像,銅像上方便是莎士比亞筆下著名的茱麗葉陽臺。
不少人排隊等著登上陽臺,旁邊的茱麗葉雕像,大家更是爭先恐後拍照,並搶摸雕像的右胸。
傳聞摸了茱麗葉雕像的右胸,就會為愛情帶來好運,得到幸福,是故銅製的雕像,右胸早被摸得發亮。
放眼看去,石牆上畫滿密密麻麻的塗鴉,甚至貼上許多小紙條,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用不同語言,寫下愛情告白或傾訴相思之苦。
汪苡甄突然覺得她選錯旅遊地點。來這種充滿愛情傳說的浪漫國度,看著一對對年輕情侶卿卿我我,團員中幾對度蜜月的夫妻檔也洋溢幸福,她頓覺心酸,沒能療到情傷,還不斷被刺激。
同團中除了情侶、夫妻,還有她是獨自參加這趟行程外,其他人不是同事、同學,就是姊妹,兩三個人自成一小團體,每個人都很開心享受旅行,獨獨她才第二天,已覺意興闌珊,懷疑花錢、花時間來這裡是否有意義。
「苡甄姊,來拍照呀!還在宿醉嗎?」圍著茱麗葉雕像的三個同團女孩朝她揮揮手,熱絡邀請。
「妳們拍就好,記得多摸她胸部兩下,向愛情許願。」勉強打起精神,她朝精神奕奕的三個女孩面露一抹微笑。
昨晚的事其實不能怪她們,是她自己大意,沉澱心緒過後,也不好對主動親近她的女孩們擺臉色。
「妳宿醉?」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令她驚詫了下。意識到是句英文,以為是另一團歐州高中生的談話,於是沒急著回身探看。
「還好嗎?」低沉的男聲再問,並往她肩膀輕拍了下。
她疑惑地轉頭,看見那張臉倏地嚇了一大跳,猛地退後一步,不慎撞到在她後方的遊客。
「So……Sorry!」她朝後方的高中生道歉,對方也向她說聲抱歉。
范剛見狀,以為她會絆倒,直接探手向她,拉住她手腕。
今天的她穿了件紫色長袖薄針織衫,下搭紫色合身長褲,布料貼身包覆她一雙修長美腿,她頸間繫條黑白小圓點絲巾,那繫法像是刻意將頸項完全包覆,他不禁想起昨晚肯定在她身上留下不少烙印。
汪苡甄被他一碰觸,身子不由得顫了下,再見他一雙褐眸直瞅著自己,令她更感不自在,一瞬間回想起兩人的肌膚之親,甩頭急要抹除記憶。
「你別碰我!」她一把甩開他大掌的桎梏,眼神戒備地瞪視他。
他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他一路跟蹤她?!
「苡甄姊,發生什麼事了嗎?這位是?」原本抱著茱麗葉雕像不斷拍照的三個女孩,看見她旁邊出現一個猛男,兩人似有一點爭執拉扯,就連忙跑過來關心。
三雙杏眼大膽地打量眼前高壯男人,雖說這裡初秋時節的氣候並不冷,但早晚仍偏涼,而他卻穿得非常夏天,上身僅著件黑色背心,下搭深藍牛仔褲,剛硬嚴酷的五官,搭配平頭,一雙手臂肌肉僨起,看起來很Man,這樣的男人置身在這裡,感覺非常突兀。
他身高應該超過一百九,全身肌肉發達,卻沒健美先生那般誇張,看起來還頗有特種部隊或保鏢那類的魄力。
「不認識。」汪苡甄不看他一眼,說得冷淡,轉而跟同團女孩熱絡問道:「妳們不是要拍照?我幫妳們拍,我也去摸一下茱麗葉的胸部好了,要不要考慮付點錢上去茱麗葉陽臺?」她拉起其中一個女孩的手,神情歡愉地交談,邊往另一邊靠去,此刻她不想落單,更想盡快遠離那個她不願再看到的男人。
汪苡甄慶幸她們並沒認出對方是昨晚在酒吧現身過的猛男之一,當時室內幽暗,加上她們都半醉了,就算全清醒著,相信也沒有人會特別記憶舞臺上那幾個表演者的長相。
若非她早上在床上時有看清他的樣貌,她對他的記憶其實也是模糊一片。
范剛見她拉著幾個女孩離開,明顯表現出不想理他,不免有些沮喪,本以為她會因看到他而有一絲驚喜。
可想想也不可能有這種正面反應才是,她早上可是悄悄地逃離他。
不過他的臉皮沒那麼薄,這樣就氣餒打退堂鼓,反正她的行程他清楚得很,絕對會厚顏地一路糾纏到底。
參觀完維洛納,一行人準備上遊覽車,義籍司機跟導遊在一旁閒聊著,邊等待全部團員上車。
「Miss Wang!」忽地,司機喚住走到車門前的汪苡甄。
汪苡甄回身,不禁意外司機記得她姓氏,於是朝他點頭微微一笑。
司機跟她招個手,她納悶了下,朝司機走近幾步。
「這個……是有位先生要交給妳的。」年近四十、蓄著落腮鬍的司機,對她笑得和藹可親,交給她一個小紙袋。
「呃?誰給我的?什麼東西?」她用英文向司機提問,一臉疑惑,若是團員要給她東西,無須透過義籍司機做傳遞,而她在這又沒認識其他的人。
「是解酒用的,汪小姐身體不是不舒服嗎?」司機關心道。
汪苡甄聞言,驚詫了下。難道……是他?
原本伸手要接受,她聽了隨即收回手。
「汪小姐放心,這東西我檢查過了,是解酒液沒錯,那位先生不是壞人。」他笑說。
前一刻對方找他談話,委託他代轉交個東西給他車上一名團員,他還緊張戒備了下,直到對方秀出名片表明身分,而那身分非常有來頭,他於是放心地幫個小忙。
雖不清楚對方跟這位汪小姐的交情,但感覺對方非常關心她,他身為生性浪漫的義大利人,不介意代對方傳達關懷之意。
司機都這麼說了,汪苡甄也不好推拒令司機為難,只能選擇接下,向司機道聲謝,轉身上車。
在車上她不禁疑惑地回想不久前的情景,這才後知後覺驚覺那個男人竟聽得懂中文!
她其實並沒宿醉,可他卻只因同團女孩一句問話,就去買來解酒液要給她,知道直接交給她,她一定不會收,便大費周章透過司機……她無法理解他的作為。
細眉輕攏,她也無意去理解他,只將這無用的解酒液收進包包裡。
 
稍晚,一行人抵達水都威尼斯。
在搭乘貢多拉時,她驚詫地又看見他了!
一坐上貢多拉,看見船尾拿著長竿的范剛,她當場想起身換坐另一艘。
「苡甄姊,妳看,那不是剛才在維洛納碰到的人嗎!」黃莉雯先認出來,另外兩個女孩也一臉興奮地嚷嚷,只因她們全是猛男控。
「是嗎?」汪苡甄裝作不以為意,逕自轉頭看向水面。
「哈囉!我們見過,在茱麗葉的家。」一見那男人看向她們,三個女孩大方向他微笑,用簡單英文問候。
「嗯。」范剛只輕應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深褐眼眸只盯住逃避他視線的那個女人,想著她是否已減緩宿醉症狀。
「你是船夫啊!」先前見到時還猜他會不會是黑手黨或保鏢之類的,沒想到竟是船夫。
「你在這裡工作多久了?你多高啊?有超過一百九十公分吧?」
三個女孩開始妳一言我一語,試圖用有限的英文和他攀談,得知他的職業很安全,她們也就毫無顧忌的交談了。
這艘貢多拉共坐六名團員,除汪苡甄和三個年輕女孩,另兩人應是新婚夫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並未加入談話,面對三個女孩主動攀談,范剛只是輕應兩聲,便假裝專注地撐篙划船。
跟多數義大利男人不同,他不太向女孩搭訕,即使對方主動示好,他若不感興趣便會戴上面具裝酷。
女孩們沒因他擺酷而覺自討沒趣,反倒更為欣賞,三人交談時用中文誇讚他幾句,接著便掏出相機,邀靜默的汪苡甄一起拍照。
汪苡甄試圖表現自然,跟著掏出相機,猛拍四周建築及風景,可她笑容有些僵硬,只要想到站在船尾的那個男人,她便渾身不自在。
現下她對他的身分更感模糊不清,明明昨晚在米蘭的酒吧跳猛男秀,怎麼今天會在威尼斯當船夫?
先前司機雖強調他不是壞人,可一再見到他出沒在她周遭,還是令她心生疙瘩,無法不猜想他對她是否存有什麼不良動機。
范剛的職業當然也不是船夫,不過這艘貢多拉確實為他所有,正確來說他們所搭乘的貢多拉是他所擁有的船公司所管理經營的。
原本並沒那麼巧合,他是早一步跟他們旅行團預訂的那家船公司負責人做商量,改讓他旗下的船公司承攬這個旅行團,憑他的勢力輕易便讓對方賣他人情了。
他的目的當然不是為增加自家船公司多一筆生意,那微薄收入他不看在眼裡,他只想極盡所能地和她一再巧遇。
在威尼斯運河繞行後,結束搭乘貢多拉,眾人紛紛下船。
三個女孩互看一眼,大膽地向這艘貢多拉的猛男船夫要求拍照。
范剛怔了下。看一眼默默下船的汪苡甄,忽地有個主意。
「Take a picture, OK?」三個女孩齊聲再向他問一次。來義大利兩天,她們已跟不少路人拍過照,甚至一些男人都是主動加入她們身後當背景。
她們喜歡這裡熱情友善的人,不過對眼前這個酷酷的猛男更為欣賞,一定要拍張照留念才行。
「OK! Together?」范剛輕點頭,示意一起拍。
「Yes, together.」三個女孩開心地點點頭,忙圍到他身邊,其中一人朝汪苡甄喚道:「苡甄姊,幫我們拍照!」
下船後原想盡快離開他視線的汪苡甄,這時也只能往回走,從女孩手中接過相機,為他們拍照。
透過鏡頭,她竟覺他的視線鎖著她,彷彿剛才在貢多拉上的感覺,她無端心重重跳了下,匆匆按下快門。
「我看看,拍得怎麼樣?」三個女孩搶過相機,紛紛察看。
「再一張好了,OK?」楊怡婷邊朝身後高壯的猛男比個「1」。
汪苡甄只得再為他們拍照,卻又再度感覺他的視線透過鏡頭跟她交會著,令她非常不自在。
「Thank you!」順利跟猛男船夫合照,三個女孩高興地道謝。
「Together?」范剛指了指為他們拍照的她,只簡單說出一個單字,薄唇似勾起輕淺的弧度。
「苡甄姊還沒拍,換我幫你們拍!」黃莉雯興高采烈提議。
「我?不用。」突地被點名,汪苡甄忙搖頭。她半點都不想跟那個和自己發生一夜情的男人一起入鏡。
「沒關係啦!拍一下又不會少塊肉,而且很養眼耶!」黃莉雯朝她眨眨眼,站在她方才拍照的位置,邊催促她過去。
「苡甄姊快點過來!」楊怡婷跟陳佩姍朝她猛招手。
汪苡甄頓覺有些騎虎難下,儘管百般不願,也只能走了過去,卻往離他最遠的位置站。
不料范剛後退一步,示意原站在他左右兩邊的女孩靠向汪苡甄,高壯的他則站在她們身後,甚至張開雙臂,搭上她和另一個女孩的肩膀。
汪苡甄嚇了一跳,才想轉身拍去他的手掌,卻聽前方準備拍照的黃莉雯大聲叫好。「苡甄姊,看前面!」
下一瞬,拍下永恆的畫面。
「換我,我也要搭肩膀。」黃莉雯奔上前,拍拍自己肩膀要求道,邊把相機交給陳佩姍。
汪苡甄想離開,范剛卻再次搭上她肩頭,不好掃了開心拍照的其他女孩的興,她只能面對鏡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就這樣,三個女孩簡直將他當明星似的,搶著再次跟他輪流拍照,還硬拖她上場,而范剛竟也耐著性子陪她們照下去,直到導遊開口喊集合。
范剛在她們離開前,從皮夾掏出一張名片,交給其中一個女孩,請她們將照片寄到上面的E-mail信箱給他,女孩自是欣然點頭同意。
之後范剛目送汪苡甄的身影逐漸離開他視線,唇角輕勾,心情極好。
開口索取照片,只是想要他跟她的合影,至於其他女孩,他毫不感興趣。
抬手看了下手錶,再過幾個小時,他又能和她相遇了,邁開輕鬆步伐,決定先去喝杯咖啡。
 
晚上,旅行團就住宿在威尼斯島上聖馬可廣場旁的飯店。
當領隊分配妥房間,團員便拖著行李先各自回房。
「苡甄姊,要不要一起去酒吧?」才放妥行李,這次跟她同房的黃莉雯提議再次一起去狂歡。
「不了,今天想早點睡覺。」汪苡甄直接回絕。
「不會吧?才十點耶!妳睡得著?」一臉難以置信。
「洗個澡再看電視催眠一下,差不多就睡著了。」她一副老年人口吻。「妳們去玩吧!」揮揮手,現下她只想一個人安靜。
「苡甄姊,那我們走嘍!晚安。」
沒多久黃莉雯跟來敲門的兩個同學一起向她先道聲晚安便出門了。
房門一掩上,突地一片寧靜,她不禁嘆了口氣。
怎麼覺得今天好疲累,都是因為那男人一再出現她眼前,令她倍感壓力。
她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套換洗衣物,再翻出面膜及一包溫泉入浴劑,打算泡個澡好好放鬆一下。
約莫四十分鐘後,她頭上包著毛巾,身上套著浴袍踏出浴室,頓覺放鬆不少。
一邊擦拭頭髮,一邊看了下錶,這時間睡覺確實還嫌太早,而她對電視節目並不感興趣也很少看,就算有能聽懂的節目頻道,也沒打算開電視。
晚上在家時她多半上網查資料,再次彙整當日的會議紀錄資料,或為上司確認翌日行程,即使下班回到家,她仍心繫工作,至於跟男友的約會多是安排在假日,也會固定一段時間去對方住處為他打掃整理。
想到那拋棄她的前男友,她眉頭一擰,心口悶痛。
轉而看見茶几櫃上置了一瓶紅酒,翻開桌上擺的價目表,這瓶紅酒價格還算合理,她於是想開瓶獨自小酌。
拎著紅酒與酒杯,她推開前方落地窗,踏入空間不大的小陽臺。
陽臺上擺著一桌兩椅,她往一張椅上落坐,開瓶倒了半杯紅酒,舉起酒杯,就著外面幽幽燈光,凝望酒杯中的液體。
她喜歡紅酒,不過前男友較愛威士忌和啤酒,兩人幾乎沒一起飲用紅酒過,頂多在特殊節日喝香檳慶祝。
搖搖螓首,懊惱自己又想起那個負心漢,壞了她想安靜獨酌的興致。
她仰頭,飲一口紅酒,不急著吞嚥,閉上眼,以味蕾細細品嚐酒的芬芳。
雖是支平價酒,但味道還不錯,是她喜歡的酒。
她唇角輕揚,再啜飲一口,心情恢復平靜。
昨晚在酒吧,她喝酒是為買醉,結果竟因醉酒犯下大錯。
其實她不愛酗酒,也很少喝醉,她喜歡在家獨自小酌,邊聆聽古典音樂,那便是她最放鬆的時刻。
靠著椅背,她蹺起腿,望向天際的圓月,直到此刻,她才有度假散心的感覺。
舉起酒杯,她向著天上的月亮,微笑乾杯。
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她相信自己很快能走出情傷,拾回一個人無拘無束的生活。
隔壁陽臺,站立著一抹高壯身影,一雙眼注目著另一邊獨自飲酒的她,薄唇輕揚。
范剛出現在此,是因她的旅行團所下榻的這間飯店,正巧是他家族投資的事業之一,他要安排自己在她隔壁房間住宿,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他父系與母系家族雖都是葡萄酒世家,但父系的亞爾家族早擴展為集團,旗下擁有的事業遍佈歐洲,各行各業皆有,而他主要管理母親家族的葡萄酒莊,卻也參與許多投資事業,他涉及的領域很廣。
前一刻,他在走廊另一端聽到跟她同行的兩個女孩邊走邊笑談著,要去她房間找她跟另一個女孩,再一起去酒吧狂歡。
擔心她又喝醉發生狀況,他原打算稍後尾隨她們而行,結果卻只看見三個女孩要去搭電梯下樓,而她並沒走出房門。
他不禁又擔心她是否身體不適,待在隔壁房間,他一直注意另一邊的動靜,幾度考慮是否該去敲她房門,又擔心引起她的不安防備。
猶豫許久才打算行動,就見隔壁陽臺外的燈源亮起,他站在落地窗前,側望隔壁陽臺處,看見穿著浴袍的她拎著一瓶紅酒踏上陽臺,接著便獨飲起來。
她不像獨自喝悶酒,倒像在細細品嚐紅酒,之後還向月亮舉杯,令他不覺莞爾。
今晚的她,不像昨晚那般消沉悲傷,令他感到寬慰。
他今天之所以一直跟著她,有大半原因是擔心失戀的她的情緒,更要避免她又喝醉,找上其他男人尋求慰藉,或讓其他男人有機可乘。
他跟著她,除了要她習慣他的存在,還為保護她在這裡旅行的安危。
現下看見她神情悠閒地飲酒,他放心多了,也高興她喜歡葡萄酒,希冀不久他也能和她一起品酒。
原打算讓她知道他的存在,又怕現在出聲喚她,會打散她獨自品酒的心情,他最後決定今晚只默默地看著她就好。
那方陽臺僅有一盞微弱燈光,他卻能將她看得真切,將她臉上柔和的神情收進心底。
第三章
因前一晚還算早睡,翌日汪苡甄很早便醒來,見另一張床的黃莉雯仍在熟睡,不知對方昨晚幾點回來,睡太沉的她完全沒感覺。
她盥洗完,換妥衣服,化完妝,叫了叫隔壁床的人,差不多該起來了。
「苡甄姊……妳先去吃早餐,我再睡一會,有調手機鬧鐘……」凌晨三、四點才睡的黃莉雯,睏得張不開眼,只喃喃回應她的叫喚。
汪苡甄於是先前往一樓餐廳用早餐,今天時間很充裕,她可以悠閒的吃。
她從自助吧拿些餐食,端了杯咖啡,找張沒人的桌子落坐,才喝一口咖啡,她就被眼前出現的人嚇得瞠眸,差點嗆到。
自助吧那方出現一抹熟悉的高壯身影,男人身穿墨綠色短T、墨黑色牛仔褲和休閒鞋,一手端餐盤,炯亮的目光看向這,落在她身上。
她心慌了下,但很快恢復鎮定。這次沒逃避和他對視,細眉一攏,麗容帶怒,心底有種忍無可忍的火氣。
她思忖著,如果他不來跟她同桌,她也要上前找他問個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
拿完餐的范剛,也端了杯咖啡,直朝她所坐的位置走去。
他並不是一早起來偷偷觀察隔壁她房間的動靜,他只是向服務生交代一聲,看見她出現餐廳時,向他通報一聲。
接獲通報時,他有些意外,她算早到餐廳用餐了,此刻餐廳裡只有三三兩兩的用餐客人。
他朝一雙美目直瞅著他的女人走過去,欣喜她不再迴避他的視線,儘管那雙美眸明顯帶怒。
「早安,不介意我坐這裡吧?」他用英文問道。
汪苡甄還沒開口同意,他已將餐盤及咖啡擺上桌,逕自落坐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她就算再遲鈍也清楚他在跟蹤她。
雖身在異國,但她是跟團而來並非單獨一人旅行,倒也不會因遇到個跟蹤狂就感到害怕,反倒是對他的糾纏莫名惱怒。
一看見他,她腦中便會浮現前晚的荒淫,只想盡快遺忘那件錯事。
「我說了,對妳一見鍾情,會對前晚的事負責,我想娶妳。」范剛再次強調對她的心意。
她聞言,一臉不可思議。「你瘋了?」不禁脫口罵人。
什麼一見鍾情?怎麼可能因一夜情就想娶對方?又不是古代。
她昨天早上就是被他這些話嚇得連忙逃離,不料會被他一路跟隨,還再次強調要對一夜情負責。
「我沒瘋。不過就某種解釋,也許算瘋了。」范剛叉起一片培根送進嘴裡咀嚼,說得平靜。
他確實輕易為她瘋狂,否則不會如此緊迫盯人,為了等她願意跟他說話,無所不用其極。
「你——」汪苡甄一時語塞,想著該繼續罵人或立刻起身離開。
「抱歉,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范剛.亞爾。當然全名不僅這兩個單字,不過妳記得名字跟家族姓氏就可以了。」他逕自說著,邊掏出一張名片要遞給她。
「我的頭銜不少,主要是葡萄酒莊的負責人。」他遞上最常用的一張名片,雖然上面是義大利文。
「葡萄酒莊負責人?」汪苡甄愣了下,低頭看一眼他擺在桌上的名片,懷疑他所言。「不是猛男、船夫?」
「猛男秀是打賭輸了,上場客串演出;至於船夫,只是想替妳服務。」他抬眸,朝她淡勾唇角。
她心無預警地漏跳一拍。低頭,試圖平靜地用餐。
「我有正當職業,沒有不良前科。」他強調。
不想讓她以為是被個不學無術的變態糾纏,他只得先表明身分,卻沒打算詳細介紹家世,現在說那些對她也許不具意義。
「難不成……你說要負責,是怕我真對你提告?」忽地想到什麼,汪苡甄不免訝然低呼。
該不會他是在意她昨天早上說想告他的威脅,又因為他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想惹上緋聞爭議,才纏著她以示負責?
范剛微愣了下,早忘了她曾出口的威脅。
見他微愣的神情,以為被她說中,她只好解釋道:「那個……我不可能真的告你,那件事是你情我願,沒有暴力或強迫。」她不覺說得耳熱,垂低視線。
原本對那一晚的事記憶模糊,卻因他一再出現,她腦中跟著不斷蹦出片段畫面,因此清楚他沒強迫她,反而還是她大膽索愛,熱情相應。
她記得他大掌盈握她胸脯的溫熱,她雙臂緊攀他僨起的肩頭,指尖掐入他結實的肌肉,他強悍的衝刺令她顫慄尖叫……
那些畫面她愈回想愈清晰,愈感羞愧,醉酒失態的她,完全成了另一種女人。
她因此更不願再面對他,他的臉只會令她一再提醒自己做過什麼荒唐事。
「你情我願?」范剛咀嚼她的話,唇角淡勾,眸光透過一抹歡喜。
她承認那一夜兩人確實歷經一場歡愉情愛!
「不是。」汪苡甄忙否認。就算她身體真得到愉悅,那也是因她醉酒神志不清,清醒後的她只覺內心無比空虛與懊悔。
「那只是一場錯誤。」她強調。「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看到你,就當我們從沒見過,什麼也沒發生過。」說完,她端起桌上餐盤及咖啡杯站起身,只想離他遠遠的。
「我不承認是錯誤,更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范剛說得果決。
他跟她的相遇可是命中注定,絕不會是一場錯誤。
見她搬到離他最遠的另一餐桌用餐,范剛也沒打算再追過去,不過他不會讓她從此擺脫他。
汪苡甄以為已經跟那個叫范剛的男人說得清楚明白了,不料在下一處景點,她依舊又看見那張臉。
不僅如此,之後每一天,她總能看到他一、兩回。
有時他就置身在人群中,只與她打個照面;有時他會在她需要幫忙時,突地出現,也許替她抬行李或替她開口殺價。
剛開始,她對他的糾纏不清非常惱火,卻又不想讓其他團員知道他的存在,而他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也盡量避免再被黃莉雯她們三個女孩所看到。
之後她試著將他當背景一角,不再因他出沒周遭而影響心緒,她只努力和團員旅遊拍照,反正她待在這裡也沒幾天。
很快地,義大利之行將結束,逛完羅馬市區後,遊覽車載著旅行團前往機場,準備返回臺北。
在機場處,汪苡甄不時左右張望,猜想那男人是否又會出現在她視線裡。
「苡甄姊,怎麼了?在找什麼?」黃莉雯等三個女孩,見她自到機場後有些魂不守舍,進海關時還不時四處張望,逛免稅店也頻頻回頭左顧右盼,不禁關心她。
「沒,沒有。」汪苡甄忙回神,唇角牽起一抹笑。
怎麼一回事?被那男人纏了數天,她竟有些神經質了。一看到高大身影,視線便會追尋過去,猜想是不是他出沒。
「是不是很依依不捨?」楊怡婷問道,她也很不想回去啊!
「我們不是都在許願池許願了,將來一定還有機會重回羅馬。」陳佩姍笑說。她們三個女孩已相約待工作幾年後,要再來一趟義大利之旅。
「沒什麼。」汪苡甄淡道,往登機門走去。
她沒想再回羅馬,在許願池許願,只是陪大家同樂,她不會再來義大利了。
 
不遠處,一抹高壯身影,默默地目送她的背影,直到她踏進登機門,才收回一路暗中緊鎖的目光。
拿下鼻梁上的墨鏡,脫下西裝外套,范剛仍是平時慣穿的輕便打扮。
他當然不會錯過護送她離開義大利這一程,在她們結束羅馬市區參觀後,他也驅車跟著遊覽車隨後抵達機場。
原打算像之前一樣,跟她在人群中打個照面,讓她知道他的存在就好。
只是他突地發現,她似在人群中搜尋他,為確認這個揣測,他稍微改變一下裝扮,戴上墨鏡還套件西裝外套,刻意躲藏並暗中跟隨察看,結果令他大感欣喜。
她確實在找他,不斷四處張望,甚至有些魂不守舍,看樣子她的心不如她口中所言,不將他當一回事,也不是為找到他後,用利眸狠狠怒瞪他最後一回。
這些天他一路跟著她走行程,一再出沒她身邊的行為,其實已跟跟縱狂沒兩樣了,原以為她可能做出什麼反彈之舉,她卻只當他是空氣,也不再對他怒目相向。
能得到這種「溫和」回應,對他而言已是一大好事,未料她在離開前,似對他真有些牽絆了。
而他糾纏她的計劃,當然不可能這樣就結束,他會讓她真正習慣他的存在,對他真的產生羈絆。
掏出手機,按下電話。「我人在機場,要去臺灣一個月,有重大事件請你幫我核批一下,其他事都交給特助代理,就這樣,再聯絡。」他打給堂哥齊格非。
堂哥在去年夏天前往臺灣出差時,意外撞見真命天女,兩人相識一年後結婚,婚姻甜蜜又幸福。
不待電話那頭齊格非一頭霧水的追問,他逕自結束通話,關機。
邁步走往另一邊登機門,他將搭乘稍晚的航班,隨後前往臺灣,追妻去了。
 
汪苡甄返回臺灣,整理行李箱,不意看見塞在衣物間的一個小紙袋,一時想不起是什麼,她納悶地打開檢查,按理說她買的紀念品都放在同一處。
紙袋內倒出一長方形紙盒,盒裡裝的竟是一瓶解酒液!
她愣了下才想起這是當初范剛以為她宿醉,透過司機交給她的東西,她事後隨意便往行李箱塞,也忘了要丟掉。
這瓶超過100ml的液體竟沒被海關從行李箱搜出來,不知要抱怨義大利海關散漫,或該慶幸她的好運。
她搖搖頭,莫名失笑。
原要將這東西丟垃圾桶,走到垃圾桶邊她卻有些遲疑了。它沒被海關搜出棄置,千里迢迢飄洋過海而來,現下直接將它扔了,竟覺有些對不起它。
對自己因一瓶酒解液產生擬人化情感,她不免又覺好笑。
算了,就留著吧!也許哪天宿醉能派上用場。
將解酒液連同紙盒往抽屜置放,她繼續整理行李,思緒不免有些飄忽,回想起這趟旅行的點點滴滴。
范剛的臉,也一而再地占據她腦海,她抿抿唇,有些惱意。
都結束了。明天開始她又要全心投入工作中,沒時間回味旅程,尤其是錯誤的事件,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療情傷。
休息一晚,翌日一早,在鬧鐘響起那刻,汪苡甄便已甦醒。
儘管結束長途旅行身體感到倦累,可她沒賴床,很快便下床盥洗,穿上套裝,化妥妝容,提著公事包步出租屋公寓。
抬眸迎視臺北熟悉的豔陽,她開始一天的工作生活。
 
忙碌工作一整天,汪苡甄在晚上七點半,提著順路買的便當返回住處公寓。
搭電梯上五樓,走往自家門口,她不禁愣了下,只因對面的銅門開啟著。
外面那道鏤空鐵門雖掩上,但第二扇銅門是半敞開,而她記得對面已空屋兩三個月了。
她住的這棟公寓僅有七層樓,每個樓層有兩戶,每戶面積僅十來坪,這裡的建物規劃原就是供人承租的獨立套房,擁有一房一廳一衛,加上一個小陽臺。
她在這裡住了近兩年,非常滿意這裡的環境及交通便利性,雖說房租不算便宜,但在大集團公司擔任總經理機要祕書的她,待遇還算優渥,給自己住個比一般小套房大幾坪的空間並不為過。
原本,她為結婚也存了一筆積蓄,現在倒無用武之地,那筆錢就拿來每年一次的海外旅遊犒賞自己好了。
想想不久前,她才因失戀被拋棄,痛苦不已,甚至對自己喪失信心,在出國遠行一趟,重新回到現實環境後,竟感覺那件曾令她椎心刺骨的情傷,似不再那麼沉甸甸地壓著她,令她窒悶喘不過氣。
今天重回工作崗位,面對堆積如山的工作,她沒覺煩悶,反倒充滿幹勁,在工作上重新拾回自信。
原本對請長假出國、跟團旅行的決定,曾心生懷疑及後悔,不過事實證明,還是有達到散心效果,她後來也能拋開孤單感,融入旅行中,和團員相處融洽。
如果……沒有那件事、那個人,害她的旅行添上一抹不堪回憶、罩上一層隱憂,應該就是圓滿的散心之旅。
今天忙了一天,腦袋心思全被工作所充斥,現下竟無端又想起那個男人,令她對自己不免有些氣惱。
從公事包掏鑰匙要開鐵門,忽地聽到身後的鐵門被開啟。
她心想也該跟新來的住戶禮貌地打個招呼,於是轉過頭。
猛地,她心一震,有如看到鬼魅般,急後退一步,背部就直接撞上自家鐵門。
砰一聲,令她背脊一陣痛楚。
「Are you ok?」范剛才想對再次相遇的她展開笑容問候,不料她見到他卻似十分驚駭,還硬生生撞上後面鐵門,他忙跨步上前表關心。
「你、你、你——」她瞠目結舌,一手撫著疼痛的背脊,一手直指著他,宛如撞到鬼般驚駭。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從她住處對面的門走出來!
「嘿,不用這麼驚訝,我說過會讓妳習慣我的存在。」他神情認真地強調,認為他已向她預告過了。
來臺灣前他便先查出她的住所,邊找尋在她住處附近是否有空屋能承租,方便日後能跟她培養感情。
非常幸運地,她租屋處的對面就是空屋,他立即派人去跟臺灣的屋主聯絡,直接辦理承租手續,簽下一年租約。
他在凌晨三點才到達這裡,早上也沒機會跟她碰到面,一整天他先去買家具、整頓環境,雖說屋裡空間對他而言太過狹小,但能住在她對面,已是最完美的選擇。
現在屋裡床鋪、沙發、櫃子等大型家具都備妥,廚房家電也買了,就剩一些碗盤及日用品欠缺,他明天得再出門採購一趟。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究竟想做什麼?」驚嚇過後,汪苡甄試圖挺直腰桿,仰視高她超過一顆頭的他。
身高166公分的她,加上慣穿三吋高跟鞋,也有將近174公分的高䠷身形,可一面對這個應該有192、193公分的高壯男人,她顯得嬌小纖弱,然而她完全沒被他魁梧的身形所壓迫,麗容滿是怒火地迎視他。
之前在義大利,他愛跟蹤她,她索性由著他,畢竟那是他的國家,加上他也沒真的對她有任何不當行為,可現在不同,這裡是她的地盤,她生活的地方,她無法忍受被他入侵。
「我說過我要對妳負責,要娶妳為妻。」無視她的怒火,范剛凝視著她,神情認真的再次宣告他的決定。
儘管這話她難以接受與認同,但他只想誠實無偽地表明意圖,他的目的確實是將來要娶她為妻。
汪苡甄緊擰眉頭,再次懷疑他不正常,若非跟蹤狂就是個結婚狂。
先前對他的糾纏,她沒真的感到厭惡,甚至還因離去前在機場沒看到他最後一面,心裡有些怪異,可那並不代表她對他有一分好感情愫。
現在的她,對他千里迢迢追來臺灣,且打算在她對面長住,只感到恐怖且非常不能接受。
「你最好打消那個鬼念頭,現在就離開,否則我就報警,告你意圖跟蹤騷擾!」她不惜把話說重。
她只想一個人重新好好生活,不要再被任何男人所干擾。
「嘿,不用這麼激動,我保證不會對妳亂來,更不可能傷害妳。」范剛舉高雙手,面容誠懇地強調。
他知道如此積極又衝動的行動會惹她反感,但過去面對感情可以慢慢來,對於這唯一的靈魂伴侶,他只想緊緊盯牢。
尤其得知她差點就訂婚、結婚,他更怕她又選了別的對象嫁作人婦,那他恐怕就得單身一輩子。
既然讓他遇到她,他說什麼也不會錯失她!
儘管現在的作為會惹她不悅,他仍有信心將來定能贏得她的芳心,只要他有機會待在她身邊,他相信命定的兩人,終將相互真心愛上對方。
「你若不離開,我就報警!」汪苡甄不給他商量餘地,真的從公事包掏出手機要撥打。
「等等!我纏著妳是有理由的!」范剛見狀,不免心慌了下。
這裡不是他的地盤,若被捉去警局盤問,雖不至於被定罪,但肯定麻煩不少,他日後也會被家族其他人笑話的。
「什麼理由?」汪苡甄一雙美眸瞠視他。
他若再說一次要為一夜情負責才執意想跟她結婚,她就將當他精神病患,通報警察來捉人。
「因為……」范剛這下心急了。
可若再次強調她是他一見鍾情的對象,向她告知她是他今生命定的靈魂伴侶,她恐怕不僅不會相信,還會當他精神異常,而他也無法向外人解釋亞爾家族的人對一見鍾情的強力信念。
「因為,我那晚沒避孕……」靈光一閃,他掰出執意賴在她身邊的理由。「我擔心妳可能懷孕,我的家族不能允許私生子流落在外……」他說得有些吞吐,也有點掰不下去了,臨時編出的蹩腳理由,也許反讓她更以為他腦筋不正常。
不料卻見汪苡甄神情驚詫不已,「你真的……沒避孕?」她顫聲問道,內心一陣惶恐。
意外她會相信這說辭,他決定再增加點可信度。「抱歉,我一時衝動,忘了……」面露一抹愧色。
他再怎麼衝動也不可能不做安全措施,在結婚前他不會讓女人擁有他的孩子。
「如果,妳不小心懷孕了,我願意娶妳,若妳不想嫁給我,就必須將孩子交給我……」他繼續撒謊,邊觀察她的反應。
「你怎麼可以……忘了……」她細眉擰緊,緊抿唇瓣,霎時心慌無措。
萬一……她真的懷孕怎麼辦?
她以為可以把一夜荒唐在日後徹底遺忘,卻沒想過可能有的後遺症。
她有些失神地轉身開門,逕自進屋,隨即掩上兩道門,不理會身後他的叫喚。
范剛見她焦慮心慌的模樣,心一緊,差點向她澄清剛才所言全是謊言,卻見她很快掩上門板,將他完全阻隔。
雖覺良心不安,可那也表示她不會打電話報警告他騷擾。這一想,他不禁稍感放心。
儘管這個謊言沒多久便會不攻自破,她不可能在那一夜懷上他的孩子,但眼前至少能以這理由,理直氣壯地賴在她身邊一段時間,他相信到時兩人關係一定會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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