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城131
《致命圈套》
出版日期
2011/11/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黑道糾葛.冷酷面癱攻VS.率真健氣受】

在死神米卡爾面前,人只分為兩種:活人和死人;
但是自從陳敏全出現後,不小心又多了一種:可以追上他的人!
為了和他飛車競速,米卡爾開始期待每個月的山道之約,
不得不承認,這個總是笑得很誇張的青年確實非常吸引他,
甚至到了直接把他打包帶回家、狠狠推倒疼愛他的地步!
沒想到短短三個月不見,他卻在那雙原本帶笑的眼中看見憎恨;
銷聲匿跡一年後,又設下圈套騙走他兩批武器及一百萬英鎊?!
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欠他的錢不還,既然捨不得殺了他,
那只有把他囚禁起來,用身體讓他記住玩火的代價……

「為什麼要背叛我?」米卡爾再度重複了這個問題,
陳敏全深吸了口氣,對著他彎起了嘴角。
『我現在一無所有,如果您實在想洩憤,可以殺了我。』
「你的命根本不值錢。」隨著性感的薄唇微微開啟,
這句殘忍而刻薄的話就這麼被他吐了出來。
陳敏全的笑容僵住,好一會兒,梗在胸腔裏的刺痛才漸漸褪去,
「雖然你的命不值錢,但是你的身體卻可以用來還債,
「陳敏全,你說一百萬夠我上你幾次?」
陳敏全愣住了,他想過無數種米卡爾會拿來對付他的懲罰,
可獨獨沒有想到這種,上他?米卡爾竟然有興趣上他?


 
沐鏡
標準腐女+宅女,
喜歡在家穿著寬大的居家服隨性地坐在電腦前打字,
目前人生最大的樂趣是寫出來的文有人愛看、設計出來的人物有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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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花了一年的時間復仇,又花了十六個小時徹底脫離過去的一切。陳敏全告別石幫兩位朋友後,選擇離開A市。
長途飛行對他來說並不難熬,當飛機在紐約甘迺迪國際機場順利降落,他看著窗外陌生的風景,嘴角慣例的誇張弧度終於收斂了一些。
隨著人潮下了飛機,提領行李之後,他低著頭逕自往外走,反正沒有人來接他,他打算直接前往預定的飯店,然後慢慢做打算。
但是,就在他走入機場大廳的剎那,一個堅硬的東西頂上了他的後腰,隨後,一道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陳先生,我們老闆有話帶給你,他不喜歡別人耍他。」
這句話讓陳敏全渾身一震,他猛回過頭,不顧頂在腰上的槍,一拳揮向對方!
趁著對方低頭躲開他拳頭的瞬間,他拔腿就跑,只可惜才剛邁出兩步,一記重拳便打在他的肚子上。
尖銳的疼痛讓他整個人蜷縮在地,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眼前,用武力奪走他逃生之路的黑人保鏢。
失去意識的那刻,他聽到對方對著藍芽耳機恭敬地說:「老闆,我們抓到他了⋯⋯」
第一章
「為什麼要背叛我?」
空曠的山頂,冰涼的夜風刺骨般直往身體裡鑽,陳敏全有些茫然地站在懸崖邊,恍惚間聽到這句冰冷得不帶半點溫度的質問。
一束明亮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刺目的光芒讓他不得不抬手擋在眼前,好一會兒,眼睛才適應光線,他掙扎著看過去,一輛十年前的哈雷老型號高級機車就停在他前方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
那輛機車是黑色的,蟄伏在夜色下,就如猛獸一般凶猛可怕,漆黑的機身蒙著車前燈的餘光,透出讓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感覺。
機車上的男人冷峻如神祇,英俊到讓人不敢逼視的臉龐現在結滿了冰霜,男人棕色的眼眸直視著他,裡面深藏的憤怒和厭惡讓他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為什麼要背叛我?」
男人再度重複了這個問題,陳敏全愣了下,卻答不上來,他背叛他了嗎?他不想的,可是,卻不得不這麼做。
就算解釋也不會被接受吧,他太瞭解這個男人的驕傲了,連上帝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力量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願意聽自己的解釋呢?
棕眸中的厭惡變得更深了,男人等不到他的答案,臉上漸漸生起了不耐的神色。他微微轉動引擎,機車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車頭開始往前衝,連空氣都開始變得躁動了起來。
陳敏全想說些什麼,可聲音哽在喉嚨裡,他張了張嘴,依然沒能說出話來,他很著急,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他往前走了一步,睜大眼睛。
男人卻沒有再等他,機車發出了狂野的吼聲,緊接著朝陳敏全撞了過來!
速度很快,連山頂的風速都跟著加快了,一陣狂風平地而起,陳敏全覺得很冷,他抬手擋住直撲向他眼睛的風,下一瞬,男人的機車已經撞了上來。
原本以為會很疼的,這種速度和力量,他甚至覺得自己會被撞碎,可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他看到自己被推出了懸崖的邊緣。那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了,他看到男人直視著他的眸中晃過一絲心疼。
可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因為下一秒,他的身體驟然開始下墜,直直跌入萬丈深淵。
「不!」伴隨著一聲短促的叫聲,陳敏全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身體冰涼冰涼的,彷彿浸在冰水中一樣。
身下不斷透來寒氣,他掙扎著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一根堅固的繩子將他的雙手綁在背後,根本動彈不得。
剛才看到的那一切,竟是一場夢。
心臟怦怦亂跳著,他重新躺回去,這一次卻再也不想動了。還好那是一場夢,否則看到那個人的模樣,他真會心痛死。
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一切,那個人的保鏢傳話說,他不喜歡被人耍。呵呵,自己怎麼會想耍他呢?只是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環顧四周,陳敏全發現他被關在一間地下室裡,頭頂上只有一扇窗戶,微弱的光線從窗外射進來,應該已經是晚上了。
仔細想想,他現在可真是罪孽深重,不但等於騙了那個人一百萬英鎊,還害他損失那麼大一批貨,待會那個人進來的話,會不會直接一顆子彈送他去見上帝?
或者,他根本就不屑來見自己,隨便叫哪個手下就把自己了結了。
想到這裡,陳敏全輕輕嘆了口氣,慢慢閉上眼睛。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早點去地下陪老爸老媽,反正,他只想報仇而已。
大仇得報,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別的奢望了,如果一定要說,大概是在死前能再看那個人一眼吧!
米卡爾.佩頓⋯⋯想到那個人,他就覺得心臟隱隱在抽搐。他從來沒想過他們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兩年前在山道上相遇的時候,他只想到他們可以成為很好的車友,也不用多頻繁地見面,只要偶爾見面聊聊天、飆飆車就可以了。
可結果連這樣微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上帝果然是不可信的,祂根本就聽不到祈禱。
「匡噹」一聲,地下室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陳敏全睜開眼睛轉過頭,就看到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慢慢踱至自己面前。
沉穩的腳步聲讓他好不容易稍微平復的心跳再度失衡。視線順著那人修長的腿往上移動,不久前還出現在他腦中的人影,很快就進入了他的視野。
米卡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棕眸中覆蓋著的冰層輕易就能讓人渾身戰慄,但陳敏全還是彎起嘴角,露出他標誌性的欠扁笑容。
就算心裡有再多不捨,他已經決定再也不和黑道扯上關係,所以,他不會向米卡爾示弱。要嘛死,要嘛離開,這就是他最後的選擇。
「佩頓先生,您不至於那麼小氣吧?一百萬英鎊對您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不是嗎?」戲謔地說著這句話,他還不怕死地朝米卡爾眨了眨眼睛。
「你好像不止欠我一百萬。」彷彿含著冰霜的語氣,一如夢裡的質問。
陳敏全的呼吸停窒了一秒,可臉上的笑容卻沒有變化,「但您那些貨的本錢也不到一百萬嘛!我有算上利息。」
「所以,你是不打算還我錢了。」米卡爾微瞇起了眼睛,棕色的眼透出極度危險的氣息,一股寒意瀰漫在空氣裡,讓原本就冰冷潮濕的地下室變得更加冷徹。
陳敏全直直看著米卡爾,男人那張俊帥的臉,即使是此刻生氣的樣子依然令他著迷。雖不知道還能這樣看著米卡爾多久,但不管怎麼說,他最後的奢望已經實現了。
能在死前再見這人一眼,他就不會死不瞑目了。
「說實話,」半晌後,他深吸了口氣,再度對著米卡爾彎起嘴角,「佩頓先生,我現在一無所有,所以還錢是不可能了,如果您想洩憤,可以殺了我。」
米卡爾勾起了嘴角,那抹綻放在唇邊的冷笑讓陳敏全的心臟狠狠抽了一下。他沒想有一天,米卡爾會對自己露出令他被人稱為「死神」的冷笑。
「你的命根本不值錢。」性感的薄唇微微開啟,吐出殘忍而刻薄的話。
陳敏全的笑容僵住了,好一會,那哽在胸腔裡的刺痛才漸漸褪去。他勉強扯了扯嘴角,不在乎地說:「說得也是!對佩頓先生您來說,我的命確實不值錢。」
對他來說,自己不過就是個萍水相逢的人,也許以前他就不曾在意過自己,更何況現在自己還騙了他?
對米卡爾來說,殺他和殺一隻雞鴨沒有區別,可關鍵是,若真殺了他就再也拿不回那筆錢了。
「雖然你的命不值錢,但你的身體可以用來還債。陳敏全,你說一百萬夠我上你幾次?」
米卡爾悠閒地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撫摸著陳敏全的頸子,在遊走到領口的時候用力一撕,那件可憐的外套就被扯開了。
陳敏全愣住了,他想過無數種米卡爾會對付他的方法,可獨獨沒想到這種。上他?米卡爾竟然有興趣上他?
「嘶」的一聲,襯衫也被撕開了,由於雙手被綁,陳敏全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冰涼的空氣覆上他裸露胸膛,讓他打了個寒戰。
「佩頓先生,我不知道您還有這種嗜好。」皺起眉,這一次,陳敏全臉上那抹戲謔的笑容終於收起來了。
米卡爾瞥了他一眼,嘴角的冷笑更深,「其實我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特別嗜好。」
伴隨著這句話,陳敏全的皮帶和長褲也被毫不留情地扯開了,冰涼地板的觸感令他又顫抖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卻突然奮力抬起上身,用腦袋重重撞向米卡爾。
並不是怕被米卡爾霸王硬上弓,他怕的,是自己會在米卡爾面前暴露出真實的情緒。
如果暴露了,那麼他在米卡爾面前將再也沒有一點尊嚴,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
可他的奮力反撲,卻讓米卡爾輕易制止,他的手掌一把握住了陳敏全的脖子,那隻手看起來明明一點都不粗壯,但是此刻施加下來的壓力卻讓他在剎那間失去呼吸的能力。
「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欠我的債不還。」湊到陳敏全耳邊輕喃了一句,米卡爾用力把人甩了出去。
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間襲來的強烈衝擊讓陳敏全眼前一片發黑,肩膀傳來一陣劇痛,他咬緊牙關才忍下痛呼。
但下一秒,米卡爾強健的軀體已經覆了上來。他面無表情地強迫陳敏全趴在地上,以極屈辱的姿勢承受自後方展開的粗暴進攻。
兩根手指毫不留情地插入繃緊的後穴,撕裂般的疼痛在第一時間竄上腦海,陳敏全的腦袋抵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只覺得和水泥地摩擦著的地方也千百倍地疼了起來。
米卡爾根本沒有耐心做什麼前戲,深入的手指也不過是在給對方最大的折磨。他想起過去在他的別墅裡,他曾以十分珍惜的心情疼愛過這個青年,就算那次沒有做到最後,依然在他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一直記得青年的肉體帶給他怎樣的激情,即便當時陳敏全意識模糊,可依舊挑逗他到幾乎無法自拔。
本以為那之後他們還會有機會繼續如此的歡愉,可沒想到,之後他等來的,竟然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痛恨陳敏全的背叛,更痛恨自己在之前那場處心積慮的陰謀中淪陷。他為了這個青年變得不像死神,可等待著他的卻是無情的諷刺。
只要想到這一點,身體裡冰冷的怒火就不停地冒上來,灼燒了他的理智,讓他化身成可怕的惡魔。
狠狠翻攪的手指讓身下的人不斷顫動,被綁在身後的雙手痙攣般抽搐著,米卡爾看著陳敏全狼狽的樣子,心底深處的暴虐渴望卻越來越強。
為什麼要背叛他?為什麼要欺騙他?為什麼要在他終於懂得思念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時狠狠踐踏他?
狹小陰冷的地下室內傳來一聲聲粗重的喘息,陳敏全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所有神經好像都集中在同一處,無比強烈地反映著下體的疼痛。
在體內粗暴翻攪的手指拔了出去,只可惜,他尚來不及緩口氣,一道更尖銳、撕裂般的疼痛就緊接著降臨了。
米卡爾硬燙的性器如烙鐵一般釘入已經紅腫的穴口,陳敏全無法抑制地發出慘叫,全身緊繃。
下體被絞緊的感覺並不怎麼好,米卡爾卻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扶住陳敏全顫抖的身體,狂猛地律動了起來。
只有強迫自己蠻橫下去,他才不會被身下傳來的痛苦呻吟影響。性器在一次次衝刺中變得越來越灼熱,即便這是場單方面、毫無情感交流的性愛,他還是從青年的身體裡得到快感。
地下室裡迴盪著「砰砰」的肉體撞擊聲,那聲音聽起來異常沉悶,同時折磨著兩個人。
粗暴的掠奪持續了很久,結束的時候,陳敏全如同爛泥般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都在疼,甚至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
被灌入體內的熱液讓他覺得很難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場粗暴的性愛帶給他的只有疼痛,沒有其他感覺。
米卡爾的呼吸聽起來並沒有紊亂,就好像剛剛狠狠發洩過的人並不是他。
他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褲,垂眸冷冷地看著陳敏全,「如果你不想繼續這樣的話,說出你叔叔的下落。」
陳敏全閉著眼睛不斷喘息,身體痛得沒有感覺,冰涼的地板和疼痛引起的灼熱感讓他很難受,他皺緊眉,卻沒有回答米卡爾的問題。
他的叔叔陳鎮國已經死了,因為那個人就是他要復仇的對象。
因為他處理了這件事,外界看來陳鎮國只是失蹤了,所以米卡爾才會說出這句話,但是,他不會告訴米卡爾真相。
這場復仇的起因是他老爸被自己的親弟弟謀殺,這種骯髒的事實他不想讓米卡爾知道,他不願讓米卡爾覺得他老爸很蠢,更何況,他想要的是徹底的解脫,他已經不想和對方糾纏下去了。
而且就算說出真相,米卡爾也未必會原諒他,更改變不了他還欠米卡爾債的事實。一旦脫離黑道,一百萬英鎊加上高額利息,他就算辛苦一輩子都還不完。
似乎能察覺到他無聲的抗議,米卡爾微微瞇起了眼睛,盯視他的視線像蛇一樣陰冷。半晌後,他轉身離開,任陳敏全如同破布般躺在地上。
一聲接一聲響起的腳步聲逐漸遠離,那冷硬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地下室裡,掀起一道道細微的回聲。
陳敏全費力地去看米卡爾的背影,那如標槍般筆挺的背影曾是他努力想要追逐的,可如今,是他親手毀了自己的信仰。
回憶的思緒一旦打開,記憶的閘門就再也阻擋不了往事的洪流。這一刻,陳敏全才意識到,兩年來的點點滴滴,都那麼深刻地印在腦海中。
都說人臨死前會不自覺地回顧一生,可他沒有那麼多值得回顧,想細細回味的,就只有和米卡爾相遇的時光而已。

「嘿,全,晚上我們約了去傑克家開派對,你要不要一起來?」
位於英國艾克斯特市的艾希特大學中,一個金髮碧眼的帥哥拍著同學的肩膀,笑著問道。
被他詢問的男生是東方人,五官端正,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可以和白人媲美的白晰膚色更讓他顯得異常斯文。
他穿著簡單的T恤,在一群強壯的西方人中顯得有些偏瘦,四肢看起來也特別修長。
陳敏全揚起嘴角,他的笑容很特別,嘴角彎起的弧度比一般人大,笑得格外開懷,「我晚上還有事,下次再和你們一起去。」
「又有事?你該不會是瞞著我們偷偷交了女朋友吧?」
「怎麼會呢?我要是交了女朋友絕對會馬上帶出來炫耀的。」
「哈哈,那我們可要好好期待了。」
「好啊,這有什麼問題!」
和同學笑鬧了幾句,陳敏全成功推掉了派對,和大家打過招呼後就率先離開教室。
回宿舍放了東西,匆匆吃頓晚飯後,他就前往市中心。
陳敏全其實是去打工,打工的地點是一家機車維修店,店長是他爸的老同學,從他來英國之後就一直很照顧他。
他從小就很迷機車,國小時候家裡的機車雜誌已經堆得小山一樣高了,後來他爸送他來英國留學,他在外頭打工存了錢,給自己買的第一樣東西就是一輛輕型機車,那之後他還經常出去找些年紀大的朋友飆車玩。
後來經常到他老爸的朋友開的機車維修店玩,久而久之,把各種機車的性能和維修方式都摸了個一清二楚,進大學後就在這家店裡打工。
「張伯,我來了。」一進店門,陳敏全笑著打招呼。
張伯的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穿著藍色制服、戴著鴨舌帽,身子看起來還很硬朗,看到他,激動地朝他招了招手,「阿全!你終於來了,快過來看。」
一看張伯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有什麼好玩的東西,陳敏全連背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就快步走了過去。
一台嶄新的哈雷最新款紅黑色V型雙缸引擎機車停在店裡,張揚拉風的外形加上高級的配備,這台豪華的機車就這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闖入陳敏全眼中,而且,在那一瞬間就徹底俘獲了他。
「哇!頂級車啊!張伯,哪來的?」陳敏全兩隻眼睛瞪成了銅鈴大,嘴角甚至誇張地要流下口水。
「喜歡吧?」張伯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詢問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誘惑。
陳敏全立刻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兩眼發光地盯著那台機車。實在太帥了,這可是他夢想中的車款啊!雖然一直很想要,但一想到高昂的價格就始終沒敢跟老爸開口,他老爸賺錢也不容易!
「這是你爸送你的二十歲生日禮物,這下你終於心想事成了吧?」張伯慈祥地看著陳敏全,眉眼間布滿了笑意。
「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張伯的話顯然比機車更讓陳敏全震驚,他把嘴巴張成了O字型,久久回不過神來。
不會吧?這車超貴耶!老爸哪來這麼多錢買?雖然他出來留學的時候家裡條件是不錯,可也不至於富裕到這種程度啊?
「難道我老爸中了大樂透?」愣了好久,他大膽地做了這個猜測。
張伯哈哈笑了起來,重重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臭小子,這麼不相信你老爸的能力?」
「不是啦,但是老爸感覺不像是會這麼奢侈的人啊⋯⋯」
「當然是因為有好事啦,你老爸和你叔叔合夥開的公司現在發展得很穩定了,據說每年都可以賺很多錢。他對把你一個人扔在英國的事一直心有愧疚,所以現在發展穩定之後就想送你一樣禮物。阿全,你老爸真的很愛你啦!」
張伯的話讓陳敏全感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其實以前剛被扔到英國來的時候他還很怨他老爸,覺得爸爸對他一點都不關心。可後來他在這裡接受了高等教育之後,他就知道其實老爸還是為他好的。
「張伯,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給老爸!」對此刻的陳敏全來說,想要感謝父親的心情是第一位的。
電話裡,他老爸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嗓門很大,三句話不離要他好好照顧自己,還說等他唸完大學回去就把事業交給他。
陳敏全聽著老爸爽朗的嗓音,覺得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幸福過。
協助張伯修了幾台機車,晚上關了店後,就騎著他的新哈雷來到不遠處的山道上。
那條山道因為路燈昏暗,晚上視線很差,所以沒什麼人,但他常常一個人過來騎車,算是自娛自樂。
可今天,他還沒騎到山腳下,就遠遠地看到山道上有人在飆車。
猩紅色的車尾燈和明亮的車前燈在空中劃出犀利的光軌,彷彿連空氣都可以割裂的極速幾乎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動聽如音樂的機車引擎聲更是震得空氣都在嗡嗡作響。
陳敏全覺得身體裡沉澱的熱血在看到那身影的剎那沸騰起來,他第一次看到能把車騎得這麼好的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引燃他體內熱血的傢伙!
他催動引擎,在那人開到山下掉頭時突然衝上去,一個流暢的轉彎,就順著對方的軌跡追了過去。
自從進了大學之後,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人飆車了,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可以當對手的,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
第二章
月色下的山道昏暗,他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只能從對方穿的黑色夾克判斷那應該是個男人。
夜風呼嘯般從耳邊吹過,他追著對方的車尾燈一再加速,很快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
前方的人一開始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一個人沉浸在飛車的快感中,但是很快地,當陳敏全的機車快要擦到他的車尾時,那人似乎終於注意到身後有人就要後來居上,重型機車的引擎發出轟鳴般的嘶吼聲,速度也明顯加快了。
陳敏全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墨黑明亮的眼眸中綻出一絲興奮的光,他就像找到了有趣的獵物的獵人,緊緊咬著前面的機車不放。
但很快地,那種狩獵般的興奮就漸漸消失了,因為他意識到,對方並不是他可以捕捉的獵物,自從對方察覺到他的意圖後,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再也沒有拉近過。
山道在眼前不斷延伸,甚至在緊靠懸崖那個最危險的彎道上,他都沒能追上對方。這個事實讓陳敏全非常詫異,這條山道他可是飆過無數次了,他本來有把握絕對可以在那個彎道上超車的。
兩人一路騎到山頂,陳敏全最後還是以此微的劣勢輸掉了這場由他單方面發起的挑戰,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十分暢快。
感覺就像是一口氣放光了身體裡積壓著的所有壓力和不快,整個人一下子變得無比輕鬆。
看到對方在山頂停下了車,陳敏全摘下安全帽,主動走過去跟對方打招呼,「嗨,真痛快,你騎得太棒了!」
聽到他的話,對方轉過頭,金屬色的全罩式安全帽將臉完全隱藏起來,陳敏全看不到對方的面容,但仍然可以感覺到從安全帽裡射出的視線帶著逼人的鋒芒。
看來是個不容易攀談的傢伙,他心裡這樣想著,但還是朝對方伸出手,而且露出笑容。
對方在兩秒鐘後抬手摘下安全帽,就算路燈並不明亮,陳敏全還是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間感受到強烈的衝擊感。
褐髮棕眸的男人長著一張異常冷峻的臉,五官深刻,如同藝術家手下的希臘雕像,鵝黃色的路燈在他四周暈開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他看起來帶著幾分夢幻的色彩。
除了常人無法企及的俊美之外,更讓陳敏全感到震驚的是男人的眼神,那雙棕色的眼眸看起來不帶一絲溫度,冷得就彷彿是北極終年不化的寒冰一般。
陳敏全自認自己這輩子見過各種不同個性的人,不是沒有見過冰山男,但是冷到這種程度,幾乎讓人在與他對視時就渾身冒出雞皮疙瘩的,眼前這傢伙絕對是頭一個。
但他大概是屬於神經比較大條的人,即使對方拿冷若冰霜的眼神看著他,還是沒有絲毫退縮,依然衝著人傻笑。
「我叫陳敏全。」做自我介紹的同時,他仍執著地伸著手,心想如果這人不理他掉頭就走的話,他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了。
沒想到,這一次,對方居然做出了反應,修長如同鋼琴家的手握上了他的,淡淡的體溫比那雙眼睛要溫暖得多。
「米卡爾.佩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雖然也冷得像臘月飛雪,但是聽在陳敏全耳朵裡,卻覺得很好聽。
「原來是佩頓先生,您是職業賽車手嗎?」激動地兩手同時回握,陳敏全拉著他的手上下搖晃著。
對方對他的這個問題似乎很意外,微微挑起了眉,看著他問:「你覺得我像職業車手?」
「嗯,你是第一個我追不上的人。」陳敏全聳了聳肩。說實話,其實他也考慮過去當職業車手,但老爸總說要他讀完大學就回國,他想想還是算了。
雖然沒有走職業生涯,但他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總覺得自己就算去參加GP大賽應該也能得個什麼獎回來。
「你也是第一個可以緊跟我的人。」米卡爾說著這句話,微微瞇起了眼睛。
陳敏全哈哈笑著抓了抓頭,回頭看了一眼山道,似乎很感慨地說:「這裡平時很少有人來,今天真飆得很爽,還要謝謝您給了我這麼好的機會!」
對於這句恭維,米卡爾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敏全,視線最後落在他的新車上。
注意到他的目光,陳敏全臉上不禁浮起一絲驕傲,不管怎麼說,這車是老爸給他買的,是他最值得驕傲的禮物。
「好車。」片刻之後,米卡爾悠閒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陳敏全有些得意,咧著嘴角說:「嗯,這是我老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很帥吧?明天騎到學校去一定酷斃了!」
只要想到明天同學們會用怎樣羡慕的眼神看著自己,陳敏全就忍不住有些飄飄然。
米卡爾抬眼看了他一眼,對這句話不予置評。
正想再說什麼,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陳敏全抱歉地朝米卡爾笑了笑,摸出手機看來電顯示是張伯,連忙接了起來。
張伯叫他過去一起吃宵夜,一聽有他最愛吃的筍乾燒肉,他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了。
「佩頓先生,我要先走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再向您挑戰的。」將手機塞回口袋裡,陳敏全朝米卡爾揮了揮手,隨後轉身騎車下山。
直到他騎出好遠,機車的引擎聲消失,山道恢復為一片寂靜。月色下,米卡爾還停在原地,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菸,叼在嘴上。
不遠處的陰影裡立刻走出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個子男人。安迪.奧沙利拿著打火機恭敬地為他點上菸。
菸頭發出「嘶」一聲輕響後燃了起來,米卡爾深吸了一口菸,吐出了一個漂亮的菸圈。
「老闆,要⋯⋯」
安迪剛開口,還沒說完就被米卡爾冰冷的嗓音打斷,「山下的保鏢呢?」
「他⋯⋯陳敏全來的時候他正好去上廁所。」遲疑了一瞬,安迪還是照實答了話,但是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冷汗,心中也有了強烈的不祥預感。
米卡爾銳利的目光輕輕掃了他一眼,性感的薄唇中淡淡吐出了三個字,「殺了他。」
「⋯⋯是。」沒有問米卡爾要殺的人是誰,安迪恭敬地欠了欠身,但眉宇卻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英國黑手黨之王,死神米卡爾.佩頓,這個外號可不是光拿來駭人聽聞的,安迪在心裡這樣想著。
米卡爾沒有再說什麼,將抽了一半的菸扔在地上,用腳踩熄後再度發動機車。
「老闆,是否需要調查那個陳敏全?」趁他還沒有離開,安迪低聲問。
米卡爾微側過頭,瞥了他一眼,卻根本沒有要答話的意思。
空氣在那一瞬間彷彿凝固了,安迪額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抓住自己的褲管。
如果之前米卡爾沒有和陳敏全聊天的話,他很清楚接下來該怎麼做,他會去把那小子的祖宗十八代都調查清楚。
但是,剛才米卡爾和陳敏全聊天了,而且說了不止一句話,這就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的印象裡,還沒有人可以這樣和他的老闆說話,更何況那個年輕人還是個生面孔。
就在他緊張到幾乎要崩潰的時候,米卡爾終於再度開口,「只要證實他無害就可以。」
「是!」安迪立刻答了話,心中大大鬆了口氣,如果老闆再不開口,他都要懷疑下一個變成死人的會不會是自己了。
米卡爾沒有再看他,也沒有再說話,騎車瀟灑地離開了。

「不!米卡爾,你不能這樣,這是我們應得的,你不能因為我們一點點的過失就毀約!」
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中,一個中年男人發出絕望的喊叫,跪倒在厚實奢華的地毯上。
在他面前,優雅交疊著雙腿的米卡爾垂眸看著他,冰冷的神色就彷彿是在看一堆垃圾,讓男人徹底墜入絕望的深淵,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死神米卡爾最可怕的地方並不是他的心狠手辣,大家早就已經習慣他只把人分成活人和死人這兩種的個性,他最可怕的地方是他可以不動聲色地就讓你失去所有的希望。
若被他用那雙精緻如同寶石般的棕色眼眸冷冷注視,你會發現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再也沒有其他色彩。
米卡爾眼神中的冰冷會凍結你渾身的血液,讓你再也無法體會到半點溫度。
「滾。」
微啟的薄唇吐出這個字後,他身邊站著的黑人保鏢埃森.布萊恩立刻拔出槍指向地上的男人,冷冷地說:「老闆已經給過你機會了,現在,要嘛死,要嘛滾!」
男人略顯肥胖的身軀開始顫抖,他的雙手緊緊抓著地毯,片刻後,他突然抱住米卡爾的腿,哀求道:「求求你,米卡爾,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
男人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埃森在米卡爾沉下眼眸的剎那開了槍,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發出了一聲悶響,男人瞪大了眼睛,眉心流下一行鮮血,埃森趕在他的血沾到米卡爾的褲子上前拉開了屍體。
米卡爾厭惡地朝屍體看了一眼,冰冷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就彷彿剛才在他眼前被殺死的不是人,只是隻螞蟻,然後他面無表情地問道:「失蹤的貨現在在哪裡?」
埃森恭敬地朝他欠身,低聲答道:「他們好像想轉移到義大利,我們的人已經盯上他們了。」
「三天之內,我要看到那批貨。」
「是,老闆。」
在埃森把地上的屍體拖出房間後,米卡爾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這座高達六十九樓的酒店可以俯瞰整個艾克斯特市,此刻,夜幕下的城市燈火輝煌,一片繁華。
夜風從窗外鑽入,把房間裡殘留著的血腥味吹散,米卡爾摸出一根菸,隨手拿過一邊的火柴盒,點燃了菸。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米卡爾卻依舊佇立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
兩秒後,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著,安迪安靜地進來後反手關上了門,走到米卡爾的身邊說:「老闆,陳敏全已經調查過了,沒有問題。他從十四歲來英國留學,一直品學兼優,目前就讀於艾希特大學二年級,每年的期末考都能拿到A。」
聽完報告,米卡爾微微點了點頭,夜風吹拂過他的臉頰,那張完美的臉孔上沒有欣喜也沒有驚訝,只有平靜。
「他的飛車技巧很好。」很久之後,他隨口說了一句。
安迪點了點頭,「他在一家機車維修店裡打工,也曾經參加過市裡的飛車黨,據說在飛車黨裡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這句話顯然引起了米卡爾的興趣,安迪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簇燃起的火苗。
對外界來說,死神米卡爾.佩頓是難以接近的,這個人沒有任何弱點,也沒有偏愛的喜好,除了實力,沒有方法可以讓他跟你交易。
但對於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來說,他們都知道米卡爾並非沒有任何愛好。飛車,就是他最大的嗜好和樂趣。

「全,生日快樂!」
伴著大家洪亮的祝福聲,一瓶新開的香檳全部噴在陳敏全的臉上、身上,新買的T恤被打濕,他慘叫一聲,剛抹去臉上的香檳,蛋糕又迎面飛來,準確地砸中了他。
「哈哈哈⋯⋯」周圍的同學全部哄笑了起來,很快,蛋糕就被大家當成武器彼此亂扔,原本乾淨整潔的包廂立刻變得一團亂。
陳敏全身為今天的主角,自然不能錯過這場「戰爭」,即便頂著一臉奶油看起來滿身狼狽,還是在第一時間加入混戰,並且讓越來越多人變得和他一樣可笑。
一群人直鬧到近十點才散場,陳敏全回宿舍洗澡換了衣服,本來打算睡了,但一轉頭看到同學特地幫他打包的兩塊蛋糕,心裡一動,不知道怎麼地就想到米卡爾。
那天晚上刺激的飆車過程還歷歷在目,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天,但每次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都還能感覺到體內的熱血在沸騰。
那種感覺太棒了,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有人可以給他這種刺激感。
站在窗邊遠遠看出去,他常去的那條山道在夜色下模糊成一片,只隱約有一看不清的輪廓,但那似乎影響不到他此刻心裡澎湃的激情。
腦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蛋糕盒,拿了車鑰匙轉身出了宿舍。
一路飛馳到山道下,在昏暗的路燈光線裡,那條山道就彷彿是臥在山間的巨大蟒蛇,陳敏全沒有看到記憶中的身影,心裡不禁有些失望。
但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在山腳下做了個深呼吸後,連車帶人像離弦的箭般朝山頂衝去。
沒想到他才剛起步,身後就傳來另一道機車引擎聲,從後視鏡中看到了眼熟的金屬色安全帽,那一瞬間,陳敏全覺得整個人一下子興奮起來,熱血沸騰了。
再也沒有任何顧忌,他把油門催到底,微微伏低上身,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機車引擎發出咆哮般的吼聲,隨後速度越來越快,簡直要追上山裡的風。
兩輛車在空氣中留下的光軌就像兩條靈活的小蛇,纏得很近,卻始終沒有靠在一起,最後一前一後到達山頂,過線的剎那,陳敏全差點鬆開雙手大聲呼喊。
原來他不比米卡爾差!他也可以把優勢保持到最後!
心裡激動地想完,他一把摘下安全帽,轉過頭興奮地想說什麼,結果卻在看到身後的那輛車時瞪大了眼睛。
同樣是哈雷的機車,但米卡爾此刻騎的車幾乎比陳敏全的早生產十年!用飛車黨的話來說,就是台老爺車,甚至還不是雙缸引擎!
陳敏全到嘴邊的話頓時全部吞進了肚子裡,他嚥了口口水,抽動著嘴角說:「呃,佩頓先生,您上次騎的好像不是這台車⋯⋯」
金屬色的安全帽被摘下,米卡爾瀟灑地甩了甩頭,原本貼在腦袋上的頭髮被風一吹,輕輕揚了起來,他聳了聳肩,輕巧地說:「沒錯,我換了一台。」
「可惡啊⋯⋯」陳敏全低聲嘀咕。原本的成就感瞬間就消失了,他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用老爺車追上他!
頹喪地垂下了頭,他有些哀怨地看了米卡爾一眼,這傢伙真是可惡,故意這樣不會是為了刺激他吧?
米卡爾似乎從他的表情上看透了他的心思,揚起眉說:「別看這車老,性能可未必比新車差。」
「怎麼可能?相差十年的機型,引擎的馬力可是天差地別!」
「其實就只差在引擎上,但是相對而言,機身輕也有很多好處。」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一眼看起來的差距就足夠打擊人了⋯⋯陳敏全一邊在心裡吐著槽,一邊輕輕嘆口氣。
視線瞥到米卡爾車上老式的行李箱,他這才想起今天特地趕過來的目的,當下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從裡面拿出了蛋糕盒子。
「對了,佩頓先生,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帶了蛋糕給你。」從盒子裡把蛋糕拿出來,他笑著遞向米卡爾。
之前在宿舍裡的時候他就在想不知道今天是不能再遇到米卡爾,他是個相信緣分的人,總覺得既然上次能遇上,這次說不定也有機會,畢竟喜歡飛車的人一有空就會去飆上一次。
對於這個萍水相逢、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車友」,陳敏全總覺得特別有好感,所以才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讓他也吃一塊自己的生日蛋糕。
米卡爾挑眉看著被遞到眼前的蛋糕,那顯然是從大蛋糕上切下來的,切得不太整齊,邊緣的奶油更缺了一塊,像是有人用手指挖掉的。
大概是他的目光過於直接,陳敏全很快也發現了蛋糕上的「缺陷」,他立刻紅了臉,迅速把蛋糕收了回去,傻笑著說:「抱歉,一定是他們扔蛋糕的時候太激動挖到了奶油,我還有一塊,應該是好的。」
說著,他換了蛋糕,仔細地確認這塊上沒有絲毫瑕疵後,才又遞給了米卡爾。
米卡爾伸手接過蛋糕,抬眼看向陳敏全問:「你特地帶著蛋糕?你知道我會在這裡?」
陳敏全已經開始毫無顧忌地吃起那塊被人挖過的蛋糕了,白色的奶油沾到了嘴角,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更有些好笑,「雖然不敢肯定,但是我還是希望有機會能讓你吃我的生日蛋糕。」
「為什麼?」米卡爾微微瞇起了眼睛,眼前的年輕人如果真像安迪說的那樣毫無危險,那麼就是他特別單純。
似乎被這個問題問倒了,他咬著塑膠叉子想了很久,最後笑著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被您的飛車技巧折服了吧!」
也許男人就是這樣吧,對自己佩服的人會特別在意,就算沒有太多瞭解,也會把對方放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這樣想著,他越加覺得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笑嘻嘻地繼續吃蛋糕,好一會兒,注意到米卡爾還是沒動,他忍不住問:「佩頓先生,您不吃嗎?這蛋糕很好吃耶。」
米卡爾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蛋糕,又看了眼吃得津津有味的陳敏全,隨後拿起塑膠叉子吃了一口,「嗯,確實很不錯。」
「我就說吧,這可是在我們班女生大力推薦的蛋糕店招牌口味!」
陳敏全興致勃勃地說著,很快把一塊蛋糕全部吃光了,相較之下,米卡爾吃東西的速度要慢不少,但同時也顯得非常優雅。
陳敏全看著他的吃相有些驚訝,周圍的男生包括他自己大多都是狼吞虎嚥型,他從來沒有看過一個男人可以把吃東西這件再平凡不過的事,表現得如此優雅不凡。
「你在看什麼?」米卡爾注意到他的視線,開口問道,聲音低沉猶如大提琴,讓陳敏全聽著聽著,心跳沒來由地有些加速。
「您吃東西的樣子真好看。」抬起頭,他直覺地做出了回答,可說完之後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誇一個男人吃東西的樣子好看,會不會太失禮了?
他不等米卡爾反應,便急著道歉,「啊,對不起,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他一下子接不上話來,只是真心覺得米卡爾的吃相很優雅,可這種話聽起來好像很欠扁?
米卡爾被他有趣的反應逗笑了,一抹淡到不易察覺的笑容從他的嘴角一掠而過,但即便那笑容曇花一現,還是被一直盯著他看的陳敏全逮個正著。
他立刻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指著米卡爾叫了起來,「啊!佩頓先生,您笑了!您剛才笑了吧?」
根本沒發現自己笑過的米卡爾微微一怔。他剛才笑了嗎?他沒什麼感覺,不過印象裡,他已經很多年沒笑過了,自從被冠上死神的惡名之後,他好像就忘記笑是什麼感覺了。
第三章
「您笑起來真好看。」陳敏全毫不吝嗇他的讚美,雖然他想說的其實是——他從來沒見過比米卡爾更帥的男人。
米卡爾身上好像集合了所有理想男人的要素:英俊、沉穩、深藏不露。陳敏全甚至覺得,他應該以米卡爾為人生目標,以後要努力變成這樣的人。
對他的恭維,米卡爾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用深邃的眼神看著陳敏全,看著這個從第一次見面就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並且引起他興趣的年輕人。
身為黑道上的王者,米卡爾對任何突然出現在身邊的人都非常警惕,甚至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如果有人膽敢隨便闖進他的警戒線,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對方。
很顯然,眼前這個年輕人運氣不錯,不僅沒有因為唐突的行為招來殺身之禍,還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但是,要說陳敏全的表現完全自然,似乎又不像。一般人會這樣毫無顧忌地和陌生人談天說地,連對方是誰都不問嗎?
就算再欣賞一個人,米卡爾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對對方完全信任,這是他最基本的底限。
在盯著陳敏全看了一會後,他問:「你好像沒有問過我是誰。」
陳敏全眨了下眼睛,隨後又露出一個誇張笑容,「嗯,對我來說這不重要,是我無意闖入您的生活,只要偶爾可以在這裡和您飆車就可以了。」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
「嗯,像您這樣的成功人士,除了這種放鬆的時間,平時大概也沒空理我這種人吧?」
陳敏全說著,抓了抓腦袋。雖然他沒有去想要追問米卡爾的身份,但米卡爾是成功人士這一點,他倒是相當確定,因為他身上的氣質太明顯了。
米卡爾沒有答話,而是聳了聳肩不予置評。
陳敏全笑了笑,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態度,轉頭朝山道看了一眼,興奮地提議,「趁我回去之前再跑一次吧?再晚我就要被關在宿舍外面了。」
米卡爾點了點頭,和他一起掉轉車頭,數到三後一起衝了出去。
因為深知對方的實力,所以陳敏全卯足了勁狂飆,甚至恨不得自己也變成機車的一部分,只要能贏得勝利就好。
夜風和引擎的吼聲融成一體,變成了一首無比和諧的交響曲,陳敏全喜歡這種聲音,每次僅僅是聽到,身體裡的血液就開始無法自控地沸騰起來。
他相信米卡爾也是一樣的,他相信這種大家是同類的感覺可以引起共鳴。
從第一眼見到米卡爾,他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但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握住了他的手、理睬了他的搭訕,陪他飆車,還吃了他的生日蛋糕。
他覺得很高興,高興的程度幾乎可以和得到哈雷最新款機車相提並論了。
他想珍惜這樣的一段友情,就算只有他一個人認為這是友情也無妨,他希望能繼續在這裡見到米卡爾,繼續向他挑戰。
而如果要做到這一點,就要讓米卡爾繼續欣賞他,所以,他必須不斷進步。
這樣想著,他把手裡的油門催到底,原本已經接近極限的機車發出了更為響亮的嘶吼聲,那一瞬間,他幾乎要甩開和他並駕齊驅的米卡爾了。
也許是意識到強烈的危機,米卡爾也再次加速,轉眼間兩人已經來到一段連續彎道前。
就算已經在這條路飆過無數遍,陳敏全還是不自覺地減速;就算再喜歡極速快感,他仍然要為自己的安全考慮。畢竟年紀輕輕,他可不想太早去見閻王。
但他很快就發現,米卡爾完全沒有這種想法,他即便在彎道前也依舊保持著可怕的高速。
原本以為在連續彎道後的直線自己還有機會追上,可當他發現通過所有的彎道後,自己已經被米卡爾甩開了半個車身,就知道他又輸了。
最後的直線,前方的人依然不給他任何機會,雖然靠機車本身的性能拉回了一點差距,還是輸掉了這場比試。
停車後陳敏全覺得心臟跳得很快,渾身血液都湧進心臟的感覺刺激得要命,他差點連呼吸都接不上了。
「太刺激了,輸也輸得超爽!佩頓先生,您不去參加職業聯賽真是太可惜了。」脫下安全帽做了個深呼吸,他萬分感慨地說道。
以米卡爾的水準,如果去參加GP大賽,肯定穩拿大獎!
米卡爾卻沒什麼反應,顯然根本就沒把職業聯賽放在眼裡。
陳敏全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臨走之前忍不住又問:「佩頓先生,您在過彎道的時候完全不減速,就不怕出事嗎?」
米卡爾似乎有些意外他會問這個問題,沉思了一會後回答,「很多時候,不賭上生命是不會成功的。」
「也就是說,為了成功您會不擇手段嗎?」
「可以這麼說。」
這句話絕對不是玩笑,米卡爾這麼多年來確實就是這麼做的。幾年前他還只是英國眾多黑手黨家族之一的時候,他就是靠殘忍而鐵血的手段,一點一點打下今天的江山。
陳敏全有些愣住了,可許久後臉上卻漸漸浮起興奮的紅暈——
哇塞,佩頓先生實在是太帥了!
這句話若從一般人嘴裡說出來,他可能會覺得那人誇張;但此刻從米卡爾嘴裡說出來,他只覺得這句話真是帥到沒有天理!他能認識這樣完美的男人,實在是運氣太好了!
激動過後,陳敏全看著米卡爾,笑著說:「我會記住您今天的話的,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向您挑戰。」
說完,他朝米卡爾揮了揮手,轉身朝學校的方向飛馳而去。
夜色裡,機車尾燈轉眼間就化成了一個小光點,那光點映在米卡爾眼中,久久沒有消失。
安迪從暗處走了出來,恭敬地問:「老闆,還不回去嗎?」
米卡爾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菸,冰一般的眼神輕飄飄地瞥向了安迪,「你沒有告訴我,今天是他生日。」
安迪覺得自己的背脊抽了一下,連帶地,眉毛也跟著皺了起來。
老闆之前有說過想知道陳敏全具體的資料嗎?好像沒有吧?
但現在反問絕不是明智的選擇,所以安迪在思考了片刻後,認真地答道:「明年我會提醒您的。」
米卡爾顯然對於這個答案很滿意,他點點頭,騎著機車走了。
一輛隱藏在暗處的黑色轎車很快開至安迪身邊,安迪上車後,開車的埃森看著他開了口:「我沒有聽錯吧?那小子之前說老闆笑了?」
身為親信,他們身上都帶著和米卡爾保持聯絡的通訊器,以防有人對老闆不利,所以方才兩人的對話他們都能聽到。
說實話,聽見陳敏全說老闆笑了的時候,埃森差點把正好在喝的茶全噴在擋風玻璃上。
「快開車吧!比老闆晚到太久的話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安迪沒有立刻答話,而是這樣提醒了一句。
埃森抽搐了下嘴角,一腳踩下油門,追著米卡爾飛馳而去。
片刻之後,安迪才再度開口,「老闆對那小子確實不一樣,看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來這裡就知道了。」
飛車雖然是米卡爾的喜好,但並不代表他真有這麼多時間來山道玩,就以往的頻率來說,大概是半年一次。
可現在,他為了陳敏全在半個月內就來了兩次,而且不排除有繼續的可能。
埃森感慨地嘆了口氣,撇了撇嘴說:「沒辦法,誰叫這小子確實厲害,能讓老闆認真的人他可是頭一個。」
他們所有人都曾在飛車上下工夫,就是為了能鞏固自己在家族裡的地位,但不得不承認,這種運動是需要天賦的。
安迪聽到這句話後卻沉默了很久。他看著前方,夜裡的路上車輛不多,遠遠地,他能看到米卡爾的車尾燈在夜色下猶如發亮的紅寶石。
「其實我倒認為,這對那小子來說未必是好事。」許久之後,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跟在米卡爾身邊多年,他對這個男人非常瞭解,如果只想過正常生活,就絕不該來招惹這位死神。
埃森聞言聳了聳肩,顯然知道安迪在擔心什麼,「只要那小子真的能做到不闖入老闆的生活,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以後的事誰都無法預料,希望那小子不會有這一天。」
「嗯,不然他真會為和老闆認識感到後悔吧⋯⋯」
安迪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話。
雖然他沒有直接和陳敏全打交道,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也看得出那個年輕人非常單純,是和他們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他不希望陳敏全因此而毀掉。

「可惡!就差一點!」和米卡爾相識半年後的第六次交手,陳敏全再度以微弱的劣勢落敗。
這讓他感到非常非常不爽!就在這半年間,他幾乎把這條山道跑爛,幾乎三天兩頭就來練習,就是為了贏過米卡爾,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但連敗的紀錄不斷增加,實在讓他鬱悶。正常人都不能保證每次狀態都很好吧?為什麼米卡爾就能維持不敗水準?再說就讓他贏一次有什麼關係⋯⋯
在心裡不斷碎碎唸,他鬱悶地趴在機車龍頭上。他雖然很喜歡挑戰高手,但是逢比必輸實在打擊太大了!
米卡爾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好笑,這半年來兩人見面的次數雖然談不上頻繁,但他還是把陳敏全的個性摸透了。這小子單純開朗執著又有趣的性子,讓他們的相處變得分外愉快。
在這條山道上,他可以完全放鬆心情,這裡沒有黑道、沒有利益、沒有陰謀詭計,也沒有那些讓他看不順眼的廢物。
就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像個正常人般釋放壓力、表達自己的心情,而不像在黑道上那樣,只知道用武力說話。
和陳敏全在一起,總是會讓米卡爾想起他的少年時光。曾經,他也像陳敏全這樣開朗過,但那些歲月在他踏入黑道後便逐漸被遺忘,取而代之的,是誰都不敢忤逆的冰冷權威。
米卡爾雖然不渴望友情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但如果能有一個人可以完全不在乎他的身份,放開一切地與他交往,他也不想拒絕。
「我今天換了車,老爺車已經無法贏你了。」似乎是想安慰那頹喪的年輕人,米卡爾實事求是地說著。
陳敏全抬起頭朝他今天騎的車看了一眼,嗯⋯⋯確實是挺新的車,不過性能上還是比不上自己的⋯⋯
「好啦,佩頓先生,您不用安慰我,放心吧,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又會精神十足地向你挑戰了,不過今天就讓我先頹廢一下吧⋯⋯」
有氣無力地說完這句話,他又在龍頭上趴了一會,再抬起頭的時候,嘴角的笑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弧度。
「對了,佩頓先生,您會去教堂做禮拜嗎?」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陳敏全眼中閃動著明亮的光芒。
米卡爾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不會。」
他不會自己去增加被人暗殺的機會,更何況,他根本就不信上帝。對他來說,命運是靠自己掌握的,不需要任何人保佑。
陳敏全笑著抓了抓頭,「也是,您看上去確實不像是會去做禮拜的人。」
「你經常去?」
「嗯,每週日早上都會去,在我們學校那裡的教堂,神父說只要我們堅持一顆虔誠的心,上帝就會保佑我們和家人平安幸福。」
「你相信?」米卡爾幾乎要嗤之以鼻,神父都是信口開河的傢伙,如果真的像他們說的,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災厄了。
陳敏全卻完全沒有他這樣的想法。他望著遠處被燈火籠罩的城市,笑著說:「嗯,我相信。老爸最近的生意好像越做越好了,我相信上帝有聽到我的祈禱,在保佑他。」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轉過頭,臉上燦爛的笑容勝過了遠處燈火輝煌的夜景。米卡爾看著他容光煥發的樣子,有一瞬間的失神。
好半晌後,他才接話:「為什麼你不覺得是你父親有實力?」
這個問題讓陳敏全有些尷尬,他皺著眉一臉為難的樣子,想了好一會才答道:「說實話,我覺得我老爸並不是很有經商頭腦,他這個人大剌剌的,毫無心機又不太會算帳,我還真有點為他擔心!」
「也許他在你面前和在商場上是不一樣的。」就像我在你面前和在黑道上也不一樣,米卡爾這樣想著。
陳敏全聳了聳肩,咧著嘴說:「嗯,也許吧,不過我想多祈禱一些總沒錯,我暫時也無法為他們什麼,等我回國之後我會更努力的。」
「你畢業就回去了?」
「嗯,不過如果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回來向您挑戰的。」陳敏全嘿嘿笑著,朝米卡爾比了個V字型的勝利手勢。
米卡爾想起安迪跟他說過陳敏全今年大學二年級,也就是說,他們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相處了。
「佩頓先生,我們可以就這樣每個月見一次面嗎?」似乎也想到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陳敏全一臉希冀地看向他。
米卡爾低頭思索了一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很不明智,因為很多時候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時間,而且像他這樣的人,太規律地去一個地方也不適合。
但想到這樣相處的時間只剩下一年多,他就無法拒絕陳敏全的提議。在心底深處,他也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更長久一些。
要再找一個如此對他胃口的對手實在太難了。
「每個月五號,我會到這裡來。」
「太好了,佩頓先生,謝謝您!」陳敏全激動得差點從機車上跳下來,打從心底湧出來的興奮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像在發光,在微涼的夜色裡深深吸引了米卡爾的視線。
「老闆,我們該走了。」
耳機裡突然傳來安迪的提醒聲,米卡爾前一刻還有些著魔的情緒在剎那間平復了下來。他看著陳敏全說:「我該走了,回頭見。」
「嗯,回頭見,佩頓先生。」
朝米卡爾揮了好幾下手,陳敏全看著他掉頭離開的瀟灑身影,深吸了口氣,如果不是擔心老爸的生意,他其實很想留在英國,不要回去。
米卡爾把車騎到山下,安迪和埃森已經等在那裡了。他下車坐進轎車裡,穿上安迪遞過來的西裝,後面自有小弟幫他把機車騎回去。
「老闆,雖然我知道我不該管您的私事,但是答應陳敏全的提議太不明智了。」車子上路後,安迪忍不住低聲對米卡爾說了一句。
就算最近道上風平浪靜,可那並不代表對米卡爾人頭虎視眈眈的人不會做什麼,這種時候還給自己一個弱點,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米卡爾沒有答話,威嚴冷酷的表情甚至沒有一絲波瀾,他漠然的目光落在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上,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安迪說話。
埃森在照後鏡裡和安迪交換了個眼神,隨後無奈地聳了聳肩。他之前就跟安迪說,不要去給老闆什麼建議,看,果然被無視了吧?
車子開進了市中心最大的賭場,安迪下車後恭敬地打開車門,米卡爾在跨出車子的剎那對他說:「安迪,有些事不用我教你怎麼做。」
冷漠的語氣就好像在和完全無關的陌生人說話,安迪微微一怔,低頭答話,「是的,老闆,我知道了。」
等老闆在賭場的接待下步入大門,埃森才悄悄接近安迪,和他一起往賭場裡走,「唉,如果老闆和我們說話,能像和那小子說話那樣和顏悅色就好了。」
安迪聳了聳肩,低聲道:「也許下次我們可以在通訊器接通的情況下這樣討論,讓老闆也聽聽我們的心聲?」
「得了吧,我還不想死呢!」埃森用手肘撞了安迪一下,開什麼玩笑!通訊耳機是讓他們保護米卡爾用的,可不是這樣亂來用的。
安迪被他撞得歪了一下,但立刻就又站直了,「你說老闆會讓今晚那個倒楣的傢伙哀求他幾次?」
埃森捏鬆著指關節,雙手十指被他弄得劈啪作響,「上次布魯尼那老傢伙求了兩次,今晚應該不會超過一次吧?」
「真是可憐的傢伙。」安迪輕嘆了口氣,嘴裡嘟囔了一句。

「阿全,你今天還要出去嗎?最近晚上不安全,最好少出門。」
這個月五號,陳敏全在張伯家吃飽飯,興致勃勃地牽著車準備出門,張伯擔憂地問了一句。
陳敏全轉過頭,詫異地眨了下眼睛,不明所以地問:「張伯,怎麼了?」
「最近連續有騎車的年輕人被人暗殺或者打傷,這兩天店裡來修車的人都在說,不知道哪個騎機車的小子得罪了黑道的人,現在有人專門在找騎機車的年輕人下手。」
「不會吧,這麼誇張?誰沒事去得罪黑道啊?」
「可不是麼!唉,反正最近真是不太平,聽說死神前陣子大規模教訓了一批不聽他話的小組織,說不定這件事和他也有關係。」
一聽和死神有關係,陳敏全皺起了眉。他知道那個張伯說的這號人物,道上玩車的人不少,他偶爾也聽來店裡修車的黑道人士說過,英國的黑道之王號稱死神,是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可怕傢伙。
張伯的店經常會有些黑道人士光顧,張伯說是因為全市沒有其他像他這麼專業的維修師傅了。陳敏全雖然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是那畢竟是張伯的私事。反正那些黑道人士過來也不會和他有什麼交集,他懶得問那麼多。
他又想到,如果對方專門找騎機車的人下手的話,佩頓先生不會有事吧?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很擔心,連忙道:「可是我約了人,一定要去赴約的。」
「這種時候還赴什麼約,和他說一聲取消吧,再說他騎車出來也不安全吧?」
「是啊,但是我沒有他的電話號碼!」陳敏全抱著腦袋哀嚎了一聲。
因為這樣帶著神祕感的交往讓他覺得很好玩,所以他從來沒想過向米卡爾要聯絡方式。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才覺得太過神祕也不好。
「不管怎麼說,你今天不要騎車去了!」張伯擋在前面,不肯讓陳敏全過去。
「那我騎自行車去總可以了吧?」拗不過張伯,陳敏全決定妥協。
張伯眨了下眼睛,想了一會說:「好吧,那你要小心啊!」
「放心啦,張伯,我很愛惜生命的。」陳敏全哈哈笑道,轉身牽了張伯的自行車出了門。
平時機車騎慣了,現在一下子騎起自行車來還真是不習慣,陳敏全幾乎花了五倍的時間才到達山腳下,等他再氣喘吁吁地騎上山頂,早就過了他和米卡爾平常見面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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