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E58001 《食色雙全小廚娘》上
小山村裡的窮漢子為了報恩娶了個整天不事生產的媳婦,
那女人卻偷走丈夫好不容易借來給婆婆看病的錢去買胭脂衣裳,
這是哪一台的狗血芭樂劇?偏偏讓夏蟬倒楣遇上了,
她就是那個人憎狗厭的敗家媳婦,穿越之路真是任重道遠啊!
為了扭轉夫家人對她的惡劣印象,她賢慧勤奮的操持家務,
關懷照顧體弱的婆婆,包容引導無知被人利用的小姑子,
並做出美味的菜餚餵飽大家的肚子,也溫暖他們的心,
在她勤勤懇懇跟著丈夫一起出門賣包子、賣菜譜時,
他們胼手胝足共同攢錢的過程讓她收穫了忠犬丈夫一枚,
他不會說動人的甜言蜜語,只會以行動表現對她日漸深濃的愛意,
為她洗腳暖被窩只是每日例行公事,她指哪打哪的全心信任才讓人感動,
她弄出來的麻辣燙與溫室蔬菜讓原本貧窮的家庭變得富裕,
可麻煩也隨之而來,越來越多人覬覦她俊美又寵妻的老公,
想要投懷送抱的女人花招百出的黏上來……
藍海E58002 《食色雙全小廚娘》下
穿越到古代,從農家女一路奮鬥成酒樓老闆娘,
夏蟬覺得,能有如今的成就真得感謝她夫君趙青山,
或許身為一村里正的他不像那些文質彬彬的書生有滿腹才華,
但他誠懇又腳踏實地的性子,卻最能安撫她的惶惶不安,
不論她有什麼奇思妙想,不論合不合時宜,他都大力支持,
如同他的名字,他就是她在這陌生時代最堅強的靠山,
她很慶幸能找到這個對的人,彼此互相扶持,
然而夫妻倆那平靜美滿的小日子很快又再掀波瀾,
酒樓生意莫名下滑,婆婆又因太想要孫子,竟做出了糊塗事……
淺亦,九零後女生,對未知的世界十分好奇,
喜歡探索感情中細膩美好的細節,
容易感動,也很希望自己能帶給別人感動,
在樸實中尋找生命最動人的色彩。
願用更多故事來帶給身邊的人更多溫情與勇氣,
在細碎漫長的日子裏,留存更多值得思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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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成敗家娘兒們
「妳看看,妳看看!這滿屋子的花衣裳、珠釵、脂粉,都是這麼個敗家娘兒們弄來的!她自己的婆婆都快病死了,她男人好不容易借來一些錢,都被她偷偷地拿去買衣裳買首飾去了!整得花裡胡哨的是給誰看呢!這樣的女人,老趙家可是容不下的!」
夏蟬覺得頭很痛,耳邊嗡嗡的不停地有人在說話,她還沒睜開眼睛就大致知道了這些人在說些什麼,言語之間都是在責罵一個敗家娘兒們,一個愛美的敗家娘兒們,為了買衣服首飾把自己家搞得亂七八糟,飯都快吃不起了,還整天塗脂抹粉的,甚至偷了婆婆治病抓藥的錢去買胭脂,這下徹底惹怒了婆家人,大夥兒正聚在一起痛斥她的種種行為。
屋子裡那麼多腳步聲,竟然沒有一個人為這個女人求情,可見這個女人是多麼地可恨,夏蟬幽幽地在心裡歎氣,不知道這是哪一台的節目,淨整些極品出來,這要是放在現實生活中,她非見一個打一個!
好吃懶做,喜歡拿別人的血汗錢買買買,卻不會賺賺賺的女人,憑什麼被人供著!
夏蟬哼哼唧唧地摸著床沿想找自己的手機,她眼睛酸疼,頭也疼,昨兒晚上在浴室裡洗澡時接到男神的電話,激動得摔了一大跤,現在腦子還在暈呢。
等等,這床沿為什麼手感那麼糙?她的珊瑚絨小毯子呢?
電視裡的聲音也變了,一群人都安靜下來,一個婦人尖著嗓子喊道:「你們看那手,她醒了!」
夏蟬一睜眼,無數唾沫星子又朝自己飛來,依舊是她剛剛閉著眼睛時聽到的那些謾罵。
那些聲音逐漸變成了沒有意義的嗡嗡嗡,夏蟬頗有些害怕地環視了一圈現在所處的這個屋子,怎麼說呢,這屋子可以說是刷新了她的三觀,牆上都是泥巴摻了稻草糊上去的,屋子裡只有一張桌子、一個櫃子、兩張條凳,加上她身下的這張床。
櫃子條凳和桌子都是斑駁不堪,她身下的床也是呼吸一下都能聽得到床晃動的聲音似的,這是哪兒啊?夏蟬欲哭無淚地呆了老半天,直到腦門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
「妳怎麼不說話?妳把劉嫂子的錢拿哪兒去了?交出來!否則就把妳打死!」
夏蟬面對他們的指責有些緊張,迅速地理了理腦海裡的記憶。
對,她現在還叫夏蟬,只不過魂到了另外一個夏蟬的身子裡,這個夏蟬身處孟朝的一個破落鄉村,十六歲時嫁了個還算不錯的人家,最起碼一日三餐都不會少,可惜的是,夏蟬是出了名的愛美,嫁到趙家之後,想方設法地把趙家可以變賣的東西都換成了自己的衣服和首飾。
趙家人心善,不忍心休了她,數次好言相勸希望她好好過日子,她嘴上答應了,然而趙家卻還是被她禍害得一貧如洗,婆婆最後氣得臥病在床,眼看著就要一命嗚呼。
她嫁的男人名叫趙青山,踏實能幹,平日裡就種些莊稼,每年去山上兩次打打獵,按說日子也不會差,保證得了每天的吃食,略微還可以省下一些銀錢,只是他娶了夏蟬之後,日子徹底被攪得不能安生了。
趙家一貧如洗,日子卻不能不過,趙青山眼看著自己老娘就快不行了,去村裡挨家挨戶的借錢湊了些銀子,準備給老娘治病的,既然借了銀子,總不能不還,趙青山跟著村裡的人去打獵了,借來的銀子交到自己妹妹趙春霞手裡,特地囑咐了妹妹照顧好他們的娘劉氏。
然而,趙青山前腳剛一出門,後腳夏蟬就從趙春霞那裡把銀子給偷走了,趙春霞一覺醒來正準備去給劉氏請大夫,卻發現銀子沒了,她連忙衝到夏蟬的屋裡問夏蟬要銀子。
夏蟬仗著年紀比趙春霞大,三言兩語把趙春霞給打發了,趙春霞哭著去找自家的嬸子大娘來評理,而夏蟬在屋子裡則是喜孜孜地試自己剛買的脂粉,誰知腳下一個不穩,竟然摔了一跤,她摔得頭暈眼花,想到床上休息一會,卻不想這一休息卻再也沒醒過來。
看著面前那些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們對著自己指手畫腳的樣子,夏蟬一句也不敢反駁,她知道自己這個身子的前主兒的確是個禍害,雖然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穿到她身上,可既然過來了,也只得替她受著責罵。
那些人最終罵得累了,門口出現一個穿著淺藍色衣裳的年輕女孩子,瘦巴巴的,眼睛倒是又黑又大,正是趙春霞,她有些無助地說:「大娘,嬸嬸,大伯母,我娘請妳們過去。」
那幾個婦人這才放過了夏蟬,朝著劉氏的屋子裡走去。
夏蟬雖然坐在自己的床上,可耳朵卻忍不住支了起來,只聽隔壁屋子裡,一道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們小蟬是不太懂事兒,可她身世也不大好,若是我們休了她回去,她娘家人定是不要她進門的,這不是等於把她往死裡逼嗎?」
這話一落,趙春霞第一個不願意,帶著哭腔說:「娘!她帶累得咱們家這麼苦,自進門以來,您和哥哥就沒有吃過一頓她做的飯,咱們憑什麼還養著她?這樣的女人,要是換別人家,早就趕出去了!」
夏蟬心裡一涼,這麼小的姑娘都如此指責自己,可見原身之前是多麼荒唐!
可是,讓她心涼的還在後頭。
聽著趙春霞的話,另一個婦人也說道:「就是,你們家青山明明喜歡的是柳娘,柳娘雖是寡婦了,但實則還是清清白白的,人又勤快聰明,我看,趕緊把那個夏蟬給休了,讓柳娘嫁進來,保准你們家的日子立馬就紅火起來!」
趙春霞聽到有人提起顧柳娘,也趕緊拉著劉氏的手說:「娘,柳娘是真心喜歡大哥的,咱們家每回出事,都是柳娘私下幫襯我,她做繡工掙的那些錢,給了我大半,就是為了給您看病,可那些錢卻都被夏蟬給偷去買胭脂水粉了!您說,誰才是對咱們真心的?」
聽著身邊幾個人喋喋不休的話,劉氏咳了幾聲,有些氣憤地說道:「春霞!不許這樣說妳嫂子!那是妳嫂子,妳怎麼可以直呼其名?」
趙春霞見劉氏還責怪自己,頓時不說話了,只低著頭不停地掉眼淚,其他人見她們母女似乎有話要說,加上看劉氏態度堅決,也都搖搖頭離開了。
等她們一走,劉氏就靠在枕上流起了淚,「妳嫂子的二哥當初為了救妳二哥,豁出了一條命,妳嫂子的爹娘迷信,找算命的算了後,說是妳嫂子剋死的,就想著趕緊找個人家把妳嫂子給嫁出去,再也不許回門,妳大哥和我看著妳嫂子模樣好,人也溫柔,加上他們家畢竟是咱們家的恩人,也就把妳嫂子娶回來了。
「妳說,現在若是把妳嫂子給休了,他們夏家那麼迷信的人,會讓妳嫂子回去嗎?是不會的!那妳嫂子能去哪兒?我們趙家不是那絕情的人家,咱們日子雖然清苦,倒也過得下去,妳二哥出去打仗,至今未歸,家裡不能再出大的變動了。」
趙春霞不服氣地說:「娘,嫂子她成日裡不幹活,只知道偷咱們的錢買衣裳首飾,甚至還偷了您的買藥錢,甚至大哥喜歡的也不是她,您真的能忍心繼續這樣下去嗎?」
劉氏眉頭深深地皺著,「這都是命,是命啊……」
趙春霞還沒有怎麼樣,夏蟬在另外那間屋子裡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這趙家的日子過得也太慘了!她環視了下自己這個屋子,屋子裡的確不少花花綠綠的衣服,破舊的桌上也堆了好幾盒子首飾和脂粉。
她整理了下腦海裡的記憶,原身雖然不幹活,但是對鎮上的事情還是有些瞭解的,這個時代的女人,離了男人倒也不是不能生存,只要手腳勤快,去鎮上的大戶人家當個女工還是可以的。
想了想,夏蟬走到劉氏的屋子門口,努力讓自己的態度溫和謙卑些,「娘,您別生氣了,我欠你們的錢,我會儘快還上,至於把我休了的事情,等趙青山回來之後,我們再好好商量。我知道我不好,所以休了我的事情,我也同意,那個……春霞啊,妳先照顧好娘,我去給妳們做些飯吃。」
劉氏和趙春霞都嚇了一跳,難道是那些嬸子大娘們剛剛對夏蟬那一番責罵起了作用?從來沒有做過飯的夏蟬竟然要去做飯?態度一向冰冷的她,剛剛竟然笑吟吟地叫劉氏娘?
夏蟬看著劉氏一臉孱弱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同情,再看著她腳上的被子掉下去一截,想著走上前幫她掖好。
趙春霞卻馬上用瘦弱的身子護住劉氏,有些防備地說:「妳要幹什麼?妳還要打我娘?」
夏蟬一臉尷尬,腦海裡迅速地搜羅了一下,發現原身竟然真的對自己的婆婆動過手!
原身打過自己的婆婆畢竟是鐵打的事實,她也無法改變,只能尷尬地縮回手,慢慢說道:「那、那春霞妳幫娘把被子掖好,話說寒從足底生,娘本身身體就不好,不要讓娘凍著了。」
說完,她轉身便準備去廚房做點熱飯給劉氏吃,也好暖暖身子。
劉氏看著夏蟬的背影卻慌了神,這夏蟬雖然看起來溫柔,實則並不是好惹的,那一回,只因自己把她一件極其喜歡的綢緞衣裳給洗壞了一點,夏蟬便惱得一把將自己推倒在了地上。
也就那一次,趙青山大怒,非要把夏蟬給休了,劉氏差點沒跪下來才阻止了趙青山。
現在夏蟬要做飯,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要是做飯累著了,說不定還會拿自己跟女兒開炮。劉氏趕緊啞著嗓子試圖爬起來,「小蟬啊,娘來做吧,妳是不是餓了?妳想吃些什麼?」
劉氏病得手都有些抖,費力地想穿上衣裳起來,夏蟬看著這一幕,鼻子一酸,這劉氏為了所謂的報恩,真是把趙家一家子都搭進去了!
她趕緊把劉氏摁到床上,摸了摸那床上的被子,薄得不行,便轉身回自己屋裡把自己床上的一床被子抱了過來,給她蓋上,「娘,您把身子養好了才是正經,我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連飯都不會做?您放心,我一會就做好了。」
劉氏見到夏蟬堅持做飯,也沒辦法,只能趕緊推了一把趙春霞,「去給妳嫂子燒火。」
趙春霞對夏蟬是滿滿的排斥,雖然看她給自己娘親抱了一床被子過來,可仍舊沒有好印象,只別過臉不理會夏蟬。
夏蟬也不在意,笑笑道:「不用,春霞留著照顧您吧。」說完,她轉身去了廚房。
廚房裡也是極為簡陋,她翻了翻櫃子,也就找到一顆雞蛋、一丁點小蔥青菜,和幾乎快露出罐子底部的麵粉。
夏蟬喜歡吃米,卻在趙家的廚房一粒米也沒有找到,她歎歎氣,慶幸自己之前特別喜歡研究下廚,所以很多麵食也是會做的。
麵食裡面,饅頭和餅是最費麵粉的,而麵條則是最省麵粉的,況且一大碗湯麵熱騰騰的,吃起來身子也暖和。
說幹就幹,夏蟬俐落地和麵擀麵,洗了小蔥和青菜,加油一炒,兌了半鍋水燒開,擀好切好的麵條下進去,又從廚房門口缺了一腳的盆子裡揪了兩棵蒜苗洗淨切碎丟進鍋裡,一碗鮮美的素麵便煮好了。
她趁燒水的時候又燉了一碗嫩嫩的雞蛋,也撒了蔥花,看起來十分鮮嫩可口。
兩大碗麵條加上一碗燉雞蛋出現在劉氏和趙春霞面前的時候,她們母女二人都驚呆了。
劉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夏蟬,眼淚流下來,嘴裡喃喃道:「菩薩顯靈了……」
夏蟬一時手足無措,羞澀地笑笑,「廚房還有一碗,春霞妳跟娘在這屋吃,我去廚房吃,順便看著鍋裡的火,鍋裡還燒著熱水呢。」
她知道趙春霞不想看到自己,她也懶得自討沒趣,現在就是趕緊想法子把趙家的錢給還了,少點愧疚,然後順利地跟趙青山掰了,成全他跟那個什麼顧柳娘,自己再去鎮上找一份工做。
趕緊的吃了飯,夏蟬又把鍋碗給洗了,順便把廚房給打掃了一番,這才匆忙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把之前買過的漂亮衣裳和首飾都拾掇好裝進一個包袱裡,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地背著包袱去了鎮上。
夏蟬才剛走,趙家門口就出現了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裳的女人,她面色沉靜,小有姿色,熟門熟路地走到劉氏的屋子門口,有些擔憂地說:「劉嬸子,你們家夏蟬去哪兒了?」
趙春霞看見顧柳娘來了,高興地站起來,「柳娘妳來了,快過來坐!」
劉氏見顧柳娘來了,有些愧疚,「柳娘妳來了啊,我聽春霞說了,妳之前給過我們不少錢,等青山回來了我會跟他說,我們暫時只怕還不上了,等再過些日子,一定還妳!」
顧柳娘有些著急,「劉嬸子,您還跟我客氣個什麼勁啊!你們家夏蟬剛剛背著個包袱出去了,那樣子似乎是怕人發現,她這是去哪?」
她是真心的希望夏蟬是悄悄地逃了,那樣的話,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嫁給趙青山了。
趙春霞立即去夏蟬的屋子裡瞧了瞧,夏蟬的確不見了,屋子裡的東西也少了大半,她有些高興,又有些擔憂,高興的是夏蟬終於識趣地自己拎包袱走人了,擔憂的是,夏蟬把值錢的那些衣裳首飾都拿走了,要是不拿走的話,她還可以去換些錢,給她娘抓藥,現在村子裡能借錢的人家他們全都借遍,已經是再也借不到錢了!
劉氏聽說夏蟬帶著包袱走了,一下子癱倒在床上,「小蟬一個女人家,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將來我死了可怎麼跟她二哥交代!」
顧柳娘心裡隱隱地高興著,跟趙春霞照顧了劉氏一個下午,天快擦黑的時候,門口一道帶些愉悅的聲音響起來——
「娘,我回來了。」
是夏蟬,她提著一袋東西,走的時候背著的包袱已經空了,整個人都有些疲憊,卻是帶著笑容。
她走進來,看到屋裡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猜到這個女人應該是顧柳娘,心裡雖然不自在,但是為了哄劉氏開心,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袋遞給劉氏。
「娘,我把自己的首飾和衣裳都給賣了,雖說不如買的時候那樣貴,但也賣了些錢,我看家裡的米麵都沒了,就買了些回來,還給您抓了藥,剩下的您看看先還一部分債吧。」
劉氏原本死氣沉沉的,看見夏蟬回來了,立即就高興了起來,尤其是夏蟬還賣了自己的衣服給家裡買了那麼多東西,她幾乎熱淚盈眶。
「那,這錢就先還給柳娘吧,柳娘,真是謝謝妳了,幫襯了我們那麼多。」
劉氏把錢遞給顧柳娘,顧柳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只好接過錢,起身就離開了趙家。
顧柳娘不開心,趙春霞也就跟著不開心,趕緊追出去安慰她。
夏蟬卻咂咂舌,自己跟個小三似的,可是休妻這種事也急不得啊,至少得等趙青山回來再說。
她走到劉氏身邊,給劉氏捏了捏肩,劉氏簡直覺得如芒在背,趕緊縮了回去,「小蟬,怎麼敢麻煩妳……」
夏蟬是學過按摩的,她趕緊勸道:「您是我娘,我伺候您還不是應該的嗎?」她一邊給劉氏按摩一邊輕聲說:「我去問了大夫,您的病是心情不好加上營養不夠引起的,我抓了藥,一會煎給您喝,另外買了些雞蛋,回頭再去抓些魚,這些天給您好好補補。」
劉氏在她的按摩之下漸漸地放鬆,聽著耳邊夏蟬和煦的聲音,忍不住哽咽著說:「小蟬,娘沒看錯,妳二哥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娘就說妳也不會差,他們都不信,如今,妳總算是堵住他們的嘴了……等青山回來,我會好好跟青山說,讓他對妳好些……」
夏蟬低著頭,想起來原身的記憶裡,趙青山的確是對原身不大好,基本等於無視。
不過她也能理解,面對又懶又敗家的女人,誰會喜歡?要不是劉氏以死威脅,只怕趙青山早就把夏蟬給休了,何況,趙青山還有那麼個深情的小青梅。
她繼續給劉氏按摩,「娘,您先別想這麼多,身子好起來最要緊,等他回來看到您身子好了,凡事也就好說了。」
之後連著幾日,夏蟬都在家裡照顧劉氏,劉氏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好了,夏蟬那天去賣衣裳首飾的時候已經打聽過了,鎮上的徐員外家正在招廚娘,到時候跟趙青山談妥休妻的事情,她直接就可以去徐員外家做廚娘,賺了錢再慢慢地還給趙家就是了。
第二章 趙青山不願休妻
這天,夏蟬正在給劉氏餵藥,忽然門外一陣喧譁,接著是幾個人抬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劉嫂子,不好了!妳家青山受傷了!」
夏蟬放下碗,劉氏也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她這幾日其實都可以下床了,夏蟬不放心才讓她繼續躺著。
等他們走到另一間屋子,見趙青山已經被人抬著放到了床上,他胸前的衣服被血浸得濕透了,整個人正昏迷著,看樣子受傷不輕。
劉氏忍不住哭了起來,「我的青山!我的兒啊!」
趙春霞趕緊去找大夫。
夏蟬擠進去,看了看趙青山的傷口,這些人只知道擔心他,卻沒有一個人懂得急救,她趕緊把趙青山的衣裳解開,看清楚傷口在哪,這才舒了一口氣,只是胳膊內側有一道大口子,血染到了胸口處,但傷口不算太深,並未傷及要害。
她快速地給趙青山擦乾淨傷口周圍沾上的細小雜草和汙泥,想著等會大夫來了也好處理些,問了那些漢子情況,聽聞他受傷後摔了一下,推測他可能是因此而昏過去。
那傷口血淋淋的,夏蟬擦拭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趙青山的傷口,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夏蟬聽到這聲音,下意識地一抬頭,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心弦似乎被狠狠地撩撥了一下。「吳彥祖?」
沒錯,那是一張神似吳彥祖的帥臉,夏蟬覺得自己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她在心裡暗暗罵自己沒見過世面,但還是忍不住朝著趙青山的那張臉上多看了幾眼。
乍看是很像吳彥祖的,但是再仔細看卻比吳彥祖多了一絲明朗,少了一絲憂鬱,吳彥祖身上的那份貴氣,在趙青山的身上則是變成了一種英武。
趙青山的臉龐比吳彥祖稍微寬了些,嘴唇也沒有那麼小,加上並不會保養什麼的,臉上粗糙了些,皮膚也較黑一些。
夏蟬給他擦洗完畢,悄悄地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對於這個小村子裡竟然還有如此帥氣的男人感到很吃驚,而這樣俊朗的男人竟然還是她的丈夫?怪不得那個顧柳娘心心念念地要嫁進來!
正胡思亂想間,趙春霞領著大夫進來了,他們後面跟著一臉擔憂的顧柳娘。
大夫給趙青山把了脈,處理了傷口,安慰夏蟬說:「無甚大礙,好生休息幾日,我開一服方子也就差不多了。」
這下,他們才都舒了口氣。
顧柳娘的眼睛一直盯著趙青山,似乎隨時要流下眼淚來,夏蟬忍不住咳了一聲,這個顧柳娘真當自己是死的嗎?雖然說自己的確是打算跟趙青山和離,可是沒和離之前,她眼神灼灼地盯著自己的男人看,這樣好嗎?
聽到夏蟬的聲音,顧柳娘尷尬地低著頭,擦了擦眼睛,趕緊地出去了。
趙春霞看看夏蟬,眼神裡難掩厭惡,轉身追了出去。
她追著顧柳娘到屋後的小河邊,見顧柳娘忍不住啜泣起來,一臉心疼地摸摸她的胳膊,「柳娘,妳別哭,等我哥一醒來,我就勸我哥趕緊把她休了!到時候我哥肯定願意!」
柳娘止住眼淚,眼珠委屈地轉動,「春霞,妳說的是真的嗎?」
趙春霞猛地點頭,「在我心裡,妳才是我的親嫂子!」
屋子裡,劉氏湊過來對夏蟬說:「小蟬啊,青山雖然受了傷,可是這次他們打獵可是獵到了不少好的東西,有野豬、兔子,還有好幾隻野雞,我看那兔子皮毛不錯,回頭等青山醒了,賣了錢給妳買新衣裳。」
夏蟬忍不住看一眼劉氏,這個劉氏是怎麼想的?原身之前為了買衣裳首飾差點把趙家都給毀了,她現在還主動提出要給自己買衣裳?
夏蟬趕緊擺擺手,「不用不用,娘,我不缺衣裳穿。」
趙青山一直到晚上都沒醒,夏蟬給劉氏和趙春霞做了晚飯,自己胡亂吃了些,又繼續守著趙青山。
趙青山雖然是個大男人,常年難得生病一次,可是這次打獵實在是辛苦,受了傷竟然發起了高燒。
夏蟬不敢告訴劉氏,怕劉氏擔心,導致好不容易好起來的身子又垮下來,看看趙春霞沉默的小臉,她也不想告訴趙春霞,畢竟,趙春霞根本不想跟她說話。
她一個人不停地給趙青山換冷毛巾敷在他額頭上,趙青山似乎也很難受,時不時地還動一下手。
看著他乾裂的嘴唇,夏蟬細心地餵了些水到他嘴裡,輕聲說:「我把你伺候好了,你該怎麼回報我?」
趙青山自然毫無回應,這張床上原本有兩床被子,被夏蟬拿去給了劉氏一床,現在只剩一床,都給趙青山蓋了,夏蟬守到後半夜,摸了摸趙青山的額頭,他似乎已經退燒了,她也累得很了,忍不住趴在床沿,不一會就睡著了。
夏蟬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屋外的雞叫給吵醒的,趙家養的母雞咯咯噠咯咯噠地叫了幾聲,趙春霞在院子裡高興地對劉氏說:「娘,雞今天下蛋了!」
劉氏笑吟吟的道:「這下好了,我這就燉個雞蛋,等妳嫂子醒了就可以吃了。」
夏蟬一把掀開自己的被子,覺得有些奇怪,躺在床上的不應該是趙青山嗎?怎麼變成了她?
再說了,就算趙青山醒來,他一隻胳膊受了傷,是怎麼做到把自己給弄到床上的?
夏蟬走到屋外,看著劉氏問了一句,「娘,趙青山呢?」
這個趙青山,傷還沒好就到處跑,萬一再發燒了,還不是得自己伺候他一夜。
劉氏見夏蟬竟然會主動關心趙青山,立即高興了起來,「小蟬妳醒了,青山一大早退燒了,跟村裡的人一起去鎮上賣昨天帶回來的獵物了。」
嘖嘖,這身體恢復能力真不錯!夏蟬趕緊捲起袖子走進廚房準備幫著做事。
趙春霞見夏蟬進了廚房,放下火鉤直接就去別的屋子裡了。
劉氏因著自己兒子回來了,心情很是不錯,精神看起來就跟完全好了也相差無幾,夏蟬幫著她做好飯,心裡琢磨著,等會趙青山回來了,自己該好好地跟趙青山商量下和離的事情了。
他們剛吃過午飯,門外就出現一道高大的陰影,趙春霞高興地說:「大哥,你回來了!給你留的飯在鍋裡,我去拿。」
夏蟬一抬頭,正對上趙青山的眼睛,因為原身之前對趙青山的記憶不是背影就是花式冷漠,所以她幾乎沒有跟趙青山對視過,這麼一對視,她才發現趙青山的眼睛十分深邃,似乎可以洞穿人的心思,她嚇得渾身微微一個激靈,趕緊低頭。
趙青山繼續忽略她,對著劉氏喊了句,「娘,這是今天賣來的錢,您收著,收好了。」
聽到那句「收好了」,夏蟬只覺得耳根都火辣辣的,這是把自己當賊防了嗎?
劉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那錢收起來,趙青山就出門去開始劈柴,夏蟬一驚,趕緊跟了出去,卻發現趙青山坐在院子的角落裡,只用一隻胳膊就能把那圓滾滾的木柴劈作兩半。
他手臂上的袖子被高高地捲了起來,因為常年幹活,胳膊上的肌肉很是明顯,另外那隻受傷的胳膊則纏了幾道白布,白布上還隱隱地滲出來血絲。
看著趙青山揮舞手臂用的力氣並不小,夏蟬隱隱有些擔心,雖然沒有用受傷的胳膊,可肌肉都是互相牽扯的,時間久了,還是會影響傷口的。
想了想,把自己心裡的擔心吞了下去,還是先解決正事比較重要,夏蟬便蹭了過去,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是笑咪咪的樣子,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那個,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趙青山抬起頭,看著夏蟬的臉,眉頭皺了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她。
夏蟬愕然,「這是什麼?」
趙青山把一根木柴豎在地上,掄起斧子劈成兩半,嘴裡淡漠地說:「妳要的麥芽糖。」
夏蟬吃驚,「我什麼時候要過糖?」
趙青山瞇起眼睛,「妳不是問我,伺候好我之後有什麼回報,睡夢之中還喊了句麥芽糖?今日得來的錢雖不少,但要先還家中的債,妳那些賣掉的衣裳首飾就無法買回來了,這麥芽糖倒是不難買。」
夏蟬轉了轉腦筋,這才想起來,自己估摸著是說了夢話,她睡覺的時候的確是夢到了自己前世養的那隻頑皮的貓,那隻貓用爪子撓自己的臉,她就揮著手訓斥了一句「麥芽糖」。
麥芽糖,是貓的名字。
手裡握著趙青山給的麥芽糖,夏蟬有些不好意思把和離的事情說出口了,但是想到趙青山跟顧柳娘的事情,她還是輕聲說道:「那個……謝謝你的麥芽糖,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關於你要把我休了的事情。」
趙青山手裡的斧子揮到了半空中,忽然就停住了,接著,用力往下一砍,又是一截木頭被砍成兩半。
他拍拍自己的手,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睛再次直直地盯著夏蟬,半晌才說:「娘很喜歡妳,我不會休了妳的,妳喜歡買衣服首飾,我會努力掙錢給妳買,只是,凡事都要有個底限,若是再讓我發現一次妳對娘不好,我當然會……」
夏蟬趕緊追問:「你會怎麼樣?」
趙青山突然有些不想說出來了,但最後他還是低低地說:「我當然會休了妳。」
夏蟬趁機說:「要不你現在就把我休了吧?我挺支持你的!娶一個情投意合的賢慧娘子的確很重要,我理解你,不會怪你的,至於我欠你們趙家的錢,我會慢慢地還的。」
她還沒說完,趙青山已經放下斧子,凝眸看著她。
夏蟬有些慌了,趕緊解釋,「那個……我的意思是……你看,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怎麼……那個你,我還差點害得你們家日子都快過不下去,咱們和離……或是你把我休了,對大家都好。」
趙青山冷笑,想起來自己上山前曾聽見村裡幾個男人偷偷說的話。
「青山家的媳婦長得真是俊!不怪青山願意寵著她慣著她!」
「嘖嘖,青山的確好福氣,要是我能娶個這麼漂亮的媳婦兒,我會比青山對她更好!」
「你小子說不定還有機會呢,我聽說青山打算把她休了,你把你媳婦兒也休了,把她娶回家不就得了?」
那些話,一直迴蕩在趙青山的腦海裡,他只恥笑那些人沒見識過夏蟬這個女人的惡劣之處,可是當他受傷回來時,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夏蟬趴在床邊睡著了,一臉的疲憊,手裡還拿著毛巾,一看就是照顧了他一夜。
第二天,他娘還跟他好生誇了夏蟬一頓,看著母親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趙青山不由得在心裡重新審視了一番夏蟬。
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徹底想清楚明白的時候,夏蟬竟然主動請他休了自己。
趙青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妳倒是說說看,妳不怎麼哪個我?」
此時趙春霞已把飯熱好了,站廚房門口朝著趙青山喊,「大哥,飯熱好了,你趕緊來趁熱吃!」
夏蟬不太好意思對一個大男人把「我喜歡你」或者「我不喜歡你」直接說出口,說起來,她也是個戀愛小白,所有的經驗和理論都是來自網路上看過的那些狗血戀愛。
她還沒有把話擠出口,趙青山已經丟下斧子鑽進廚房吃飯去了,她只好等他吃完飯再跟他說話,原本想著趁趙青山吃飯的功夫進屋裡把被子抱出來曬曬,可她剛鋪好床把被子抱出來,就看到趙青山已經吃完了飯正在往外走。
夏蟬抱著被子喊道:「你去哪?」
趙青山腳步一頓,厚實的背影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夏蟬從前是從來不會過問他去哪裡的,甚至巴不得他日日不在家,那樣她好偷偷溜到鎮上去買喜歡的首飾和衣裳。
他轉過頭,看著夏蟬抱著被子,只露出來小小的一張臉,眼睛又大又黑,睫毛忽閃忽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去滿意家商量事情。」說完,他抬腿就走。
夏蟬之前根本就不管家裡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趙青山是要去商量什麼。
見夏蟬怔怔的,趙春霞抱著一盆要洗的衣服跟著趙青山一道出門去了,劉氏則走到夏蟬身後,有些憂愁地說:「青山之前跟滿意一起去鎮上賣包子,也能勉強掙些錢,可是前陣子新來了一家賣包子的,他們的包子又大又便宜,這下就沒人買咱們的包子了,連著虧了好些天,也就只能不賣了。家裡需要生活,青山是去跟滿意商量著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掙些錢。」
趙家種了兩畝薄田,收成也只能吃個小半年,所以趙青山父親在世的時候,父子倆合力搞了個賣包子的營生,生意倒也不錯,因此趙家當初家境也是比較殷實的。
然而,在夏蟬嫁過來之前,趙青山的父親生了一場大病直接就去世了,雖然父親去世,可趙青山堅強地扛起了養家的責任,他娘身子不好,弟弟去打仗了,妹妹年紀還小,於是就跟同村的趙滿意合計了下,一起做賣包子的生意。
原本趙青山是打算著把夏蟬這個禍害給休了,一家人靠著賣包子賺來的錢,也不至於吃不上飯,可是現下夏蟬這個禍害破天荒地變好了,包子的生意卻做不成了。
這下,就算夏蟬不禍害,家裡的日子也有些艱難了。
趙青山一路走,一路沉思,他腦子裡並沒有什麼頭緒。
他身後的趙春霞追上他,「大哥。」
「嗯?」趙青山停住腳步,看著趙春霞似乎有些激動的臉。
趙春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這些話也藏在她心裡很久了,「大哥,咱們家的日子越過越苦,不是你不努力,是有人在拚命禍害!柳娘很喜歡你,你心裡不清楚嗎?柳娘跟我說了,她現在做繡工可以拿到的錢越來越多了,要是她可以嫁到咱家,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每天早出晚歸地做包子賣包子,從來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柳娘還說,你不是一直都想擺個賣麵條的小攤嗎?她也覺得賣麵條比較賺錢,她攢了些錢,可以給你買個架子車,到時候她白天跟著你一起出去賣麵條,晚上回來做繡工,多好呀。」
想像著柳娘嫁過來之後家裡和和美美的情景,趙春霞臉上忍不住出現了幸福的表情。
趙青山臉色卻有些發黑,「春霞,妳一個小姑娘家,怎麼會有這種思想?要是被人聽了去,還會以為娘和大哥沒有教好妳!妳給我記住,不許再說這種話!」
「我……」趙春霞臉上的幸福表情一下子消失了,她原以為趙青山也會贊同自己的,沒想到他竟教訓了自己一頓。
趙春霞心裡不是滋味,抱著衣服盆就走。
趙青山看了看趙春霞的背影,心裡有些後悔,家裡日子過得不好,妹妹也跟著他們吃了不少苦,她如今正值青春妙齡,卻沒有幾件像樣的衣服,這一切還是怪他沒本事!
他想了想,繼續往趙滿意家去。
趙滿意的媳婦林氏最近剛生了個大胖小子,雖然也高興得不得了,可是家裡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兩人坐在堂屋裡商量了半天,要麼有些活計本錢太高他們出不起,要麼就是利潤微薄,算了算根本就養不起家。
最終,趙青山起身,「我再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有了好主意再來找你,你在家好好照顧你媳婦兒。」
看著趙滿意家裡床上的那個胖娃娃,趙青山眼睛黯然了下。
第三章 賣菜譜小賺一筆
趙春霞在河邊一邊淌眼淚一邊洗衣裳,她覺得很是不甘心,難道自己的這個家就真的要永遠為了包容夏蟬而一直破落下去嗎?
在她看來,夏蟬這些天的轉變,不過是為了把趙家禍害得更慘!
她洗完衣裳,端著盆往回走,就看到同村的林大寶正赤著腳提著一只木桶,在陽光下,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
林大寶走過來,從桶裡提出來一條用草繩繫著的大肥魚遞給趙春霞,「聽說妳娘前陣子身子不好,妳大哥也受傷了,妳一個女孩兒家,也不會抓魚,我今兒抓的魚多,給妳一條。」
趙春霞基本不跟陌生男子說話,她低著頭,一聲不吭,有些局促地想逃。
林大寶笑笑,把手裡的魚放到她面前,轉身就走。
夏蟬曬完被子,心裡一直在打鼓,看來如今趙家是遇到了些難題,那這個時候她要是提出和離,好像有點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感覺,說出去估計還會被人說閒話。
可是,她也暫時想不到什麼好的賺錢法子,只能再觀察觀察。
正準備做午飯,趙春霞從外面洗衣服回來了,把手裡的魚往廚房門口一放就去晾衣服。
夏蟬看著那條大肥魚,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劉氏也連連誇讚,「春霞,妳怎的抓到了這麼好的一條魚?」
他們素日裡抓魚,都是用網兜去撈,基本上撈到的都是些呆呆傻傻的小魚,吃起來肉並不多,還帶著許多的刺。
看著那條大肥魚,夏蟬捋起袖子道:「娘,今兒午飯我來做!我給你們做魚吃!」
劉氏看看夏蟬,有些猶豫,「小蟬,這魚這麼大,妳會做嗎?」
她是怕夏蟬做的不好,就可惜了一條好魚。
夏蟬自信滿滿,「娘您放心,我若是做得不好吃,您儘管批評!」
劉氏醃了幾大罐子的酸菜和鹹菜,平時也都是放在小瓷碗裡在鍋裡蒸上一蒸,連油都不放,自然好吃不到哪去,可是看著那酸菜,夏蟬早就饞了。
她利索地把魚給殺好洗好,麻溜地片成整齊的魚片,加了些鹽、生薑和胡椒以及白酒揉了一番,又將蔥薑蒜乾辣椒等調料都切好,再切了些酸菜,鍋裡放油燒熱,下蔥薑蒜辣椒以及酸菜,炒了幾分鐘,這才把前幾天趙青山賣豬肉時特意留下的骨頭煮出來的骨頭湯倒了進去。
湯漸漸地燒熱了,香味也漫了上來,夏蟬很慶幸,自己前些日子在路邊發現了野生的花椒,就摘了許多回來,這兒的人都不吃這個東西,更沒有人會種。
廚房裡的香味引得趙春霞連連側目,劉氏也止不住嚥口水,「小蟬,這、這是什麼新奇的做法?真是香!」
等到雪白的魚片下進去,煮好盛出來,夏蟬自己也忍不住流口水了,她可是太久沒有吃過這麼鮮香的菜式啦!
劉氏眼睛閃了閃,「我再炒個蘿蔔,等青山回來了咱們就可以吃飯了。」
夏蟬卻笑吟吟地推開她,「娘,您去休息,蘿蔔也讓我來炒好了。」
劉氏炒蘿蔔的時候,都是直接切絲清炒,夏蟬把蘿蔔切成塊,加辣椒蔥蒜炒了一番,也倒了些骨頭湯進去燉,快出鍋的時候又加了一勺豆瓣醬,軟爛的醬燒蘿蔔也是讓人垂涎欲滴。
趙青山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聞到一陣誘人的香味,他皺皺眉,這應該不是自己家做飯的味道,他悶著頭繼續往前走,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家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裡看。
那男人是他的三叔,在鎮上開了個小飯館,一向很少回來。
「三叔,您怎麼在這裡?快進去坐。」趙青山客氣地說。
趙老三自從暗地裡把爹娘兩人的財產都弄到自己手裡之後,出去開了個飯館,就很少與家裡人走動了,多少有些瞧不起他們的意思。
他看著趙青山,似笑非笑地說:「家裡日子近來可還好?」
趙青山淡定答道:「還可以。三叔若是不進去,我就先回家了。」
他知曉這個三叔的為人,只是不點破而已,反正平時也沒有什麼交集。
趙老三原本是不想進趙青山家這個破敗的院子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院子裡那股子飯菜的香味讓他忍不住想進去一探究竟。
這樣想著,趙老三跟著趙青山走了進去。
夏蟬跟劉氏已經把飯菜都擺好了,一盆酸菜魚,一碟子醬燒蘿蔔,還有一碟子辣椒拌鹹菜,裡頭滴了兩滴麻油,倒也可口。
稀粥跟饅頭擺了四份,劉氏正在放板凳,忽然見趙老三也來了,她眼睛瞬間有些失神。
說起來,趙青山之所以長得不錯,那是因為遺傳了劉氏的容貌,劉氏年輕的時候可是村花,模樣姣好,那時候趙老三還暗暗跟她表白過心意。
只不過,劉氏早就喜歡上了趙老三的二哥,也就是趙青山的爹。
趙青山的爹還沒去世的時候,趙老三一向都很避諱跟他們走動,可是趙青山的爹去世之後,趙老三每回回來都要在他們院子門口晃悠一圈,甚至有一次還感歎道:「嫂子啊,妳說說當年,妳是不是選錯了?」
劉氏看見趙老三就覺得生氣,可她一向內斂,即使生氣也不表現出來,何況當年的事情孩子們都不知道,她也不想讓孩子們知道。
她嫁給趙青山的爹,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只是後悔孩子爹在世的時候,她沒有更關心他一些。
「他三叔,來了。」劉氏明顯語氣不太熱情。
夏蟬想不起這個三叔是誰,但是聽劉氏說他是趙青山的三叔,也立即熱情地搬了個板凳,「三叔吃過了嗎?來一起吃點吧!」
趙老三瞪著眼瞧著木頭桌子上鋪著的一塊碎花桌布,桌布上一盆魚和兩碟子其他的菜,香味濃郁,他坐了下來,看了看夏蟬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趙青山也不再說其他的,坐下來開始吃飯。
看著幾個人都吃得滿頭大汗,盆裡的魚和酸菜迅速地消失著,甚至趙春霞還盛了半碗酸菜魚的湯喝了起來。
夏蟬在心裡默默地想,幸好這條魚夠大,放的酸菜夠多。
趙老三吃盡興了,抹了一把嘴巴,看著劉氏的眼睛都在放光,「嫂子,這是妳做的?我竟然不知道妳廚藝這麼好!這個魚,妳是怎麼想到要跟酸菜一起燒的?」
夏蟬瞧見劉氏不願意跟趙老三說話,正要解圍,卻見趙老三闊氣地從袖子裡摸出來錢袋,接著,從那錢袋裡拿出一把錢,數了數,放了一小把在桌子上。
「這是五十文錢,妳也知道我是開飯館的,不會輕易要了妳燒菜的方子,五十文錢,青山出去賣包子,最起碼也得賣個半個月才能掙這麼多吧?嫂子妳只要告訴我這魚是怎麼做的,這五十文就是妳的啦!」
劉氏頓時有些動容,她看著桌上的錢,想著自家的困頓,看了看夏蟬,「這是我家小蟬做的,我還真不知道做法。」
趙青山始終在旁邊沒有說話,在聽到劉氏說這是夏蟬做的魚之後,才抬頭看了看夏蟬。
不知怎的,這一眼讓夏蟬明白了,他們一家都不喜歡這個趙老三。
夏蟬忽然沒忍住,朝趙青山擠了擠眼,趙青山一愣,頓時低下頭不再看夏蟬。
趙老三急了,「青山媳婦,這真是妳做的?」
他之前可聽聞了,這個趙青山的媳婦夏蟬又懶又會花錢,怎麼可能會做這麼美味的菜?
夏蟬點點頭,坦然地說:「是我做的,不過啊,這道菜的做法,我已經高價賣給了鎮裡另一家酒樓,他們給的價格很不錯的。三叔,家裡如今情況不大好,雖然跟您是親戚,可我們也要生存啊,所以,這菜的做法不能賣給您,我明日就要去鎮上教人家做法,然後取銀子了。」
趙老三急了,「當真?妳賣給了誰?」
他現在跟另外幾家酒樓的競爭很是激烈,眼見著人家的規模都擴大了起來,但他捨不得改善自家飯館的環境,光憑著好味道取勝,可是另外幾家飯館都漸漸變成了規模比較大的酒樓,菜的樣式也增加了許多,味道也逐漸趕上甚至超越了他,他焉能不急!
劉氏老實,在旁邊忍不住問:「小蟬,妳是賣給了誰?」
夏蟬一時想不起來鎮上另外幾家酒樓的名字,眼見趙老三就要懷疑了,趙青山篤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到底是賣給了誰,三叔過幾日便知道了。」
趙老三看著他們,思考了幾息,立即把自己的錢袋再次拿出來,「他們給妳多少錢?」
夏蟬笑咪咪地伸出兩根手指,「二兩銀子。」
趙老三瞪著眼睛,「二兩?你們搶錢嗎?」
夏蟬笑的更好看了,「三叔,您這什麼話呀,做生意不就是講求你情我願的,再說了,我的菜譜賣給他們,他們再賣出去,這二兩銀子不用多久便能賺回來了,做生意嘛,腦子不活絡可只有死路一條了呢。」
趙老三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伸出三根手指,「三百文!看在咱們都是親戚的分上,你們把這菜譜賣給我,否則的話,咱們親戚也就別做了,你們家將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可別想著求我!」
實際上,趙家出事的時候,趙老三可沒有幫過一次。
趙青山看了看夏蟬,眼裡的神色變得柔和了些。
他自從跟夏蟬成親那天晚上鬧了點事之後,就很少跟夏蟬講話,後來發現夏蟬這個人又懶又敗家,他就更不喜歡跟夏蟬說話了。
可是這次他打獵回來,發現夏蟬似乎活潑了許多,從前臉上整日掛著的陰雲也沒有了,那雙眼睛又亮又靈活,看得他都有些受不住的心跳加快了。
正巧,夏蟬特抬頭看了看趙青山,她見趙青山望著自己的眼神竟然變了,忽然覺得自己被丘比特射了一箭似的,心頭小鹿亂撞。
她趕緊轉過頭,對趙老三說:「行,那就三百文賣給你,只是,看在親戚的分上我才給您這麼低的價格,往後的菜譜,我可不能賣這麼低的價格了!」
趙老三眼睛一轉,「還有其他的?」他考慮了下,說:「我先把這個買了,要是這道菜賣的好,我就再來找妳,妳那些菜譜可都得留著,先別賣出去。」
趙老三見夏蟬不太想答應的樣子,又說了好些話,夏蟬這才為難地答應了,趙老三於是把夏蟬說出的菜譜方法記了下來,高興地離開了。
劉氏一臉憂愁,「小蟬,這菜譜當真有人要二兩銀子買走?」她覺得夏蟬也太笨了,有二兩銀子的不賣,賣給這個趙老三做什麼?
夏蟬還沒說話,趙青山在旁邊說話了,「她不過是糊弄了三叔一番。」
劉氏這才放下心來,她可不希望那個趙老三真的占了家裡什麼便宜!
夏蟬數了數那三百文錢,盡數遞給劉氏,「娘,這些錢您先拿著去還債,夠不夠?」
劉氏先前已經用趙青山賣豬肉野雞和兔子的錢還了一部分的債,現下又忽然多出三百文錢,自然是可以還債了,約莫還可以剩下個幾十文錢。
「夠了夠了,小蟬,多虧妳了!咱們把債還清,家裡的糧食也夠吃上四五個月的,接下來就輕鬆些了。」
四五個月?離下一次收成還有大半年呢,若是那糧食吃完了,趙家還指著什麼過活?現下趙青山的包子生意也做不成了,家裡根本沒有任何進項!
見著大家情緒都有些低落,趙青山站起來,壯碩的身材顯得孔武有力,「娘,您先去把債還了,家裡的糧食雖可以維持幾個月,但我也會儘快找到合適的法子掙錢,讓妳們過上好日子。」
夏蟬瞧了瞧趙青山,決定今天晚上跟他進行個第二次會談!
到了晚上,夏蟬洗漱好躺到床上,趙青山還在院子裡藉著月光劈柴,等了好一會,趙青山這才洗漱完進屋,他跟夏蟬自然是睡在一個屋子裡的,可是夏蟬想了半天,腦海裡也沒有跟趙青山睡過一張床的記憶。
趙青山摸黑走進屋裡,夏蟬心跳加速,捂著被子,臉上發熱。
結果,趙青山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來一張席子,直接鋪在了床邊的地上,接著,又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塊劉氏做的小毯子,躺下蓋到身上,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夏蟬有些尷尬,但是心裡也輕鬆了許多,畢竟她覺得跟趙青山還不是很熟,若是硬要睡在一起也太尷尬了。
她默默想了一下,輕聲說:「我想跟你談談。」
趙青山從鼻子裡發出很淡的一聲,「嗯?」
「家裡多我一個人,也多了一張嘴,總是要吃飯的,我知道我從前很荒唐,所以我就想著,不如,我們就分開吧,我去鎮上徐員外家裡做廚娘,每月大概可得兩百文,到時候我會讓人每月都帶錢回來,慢慢地還給你們,你也可以放心娶了想娶的人,等我把欠你們的錢還完了,我們也就徹底兩不相干了,好不好?」
夏蟬是有些忐忑的,實際上,她還沒有摸清楚趙青山的脾性。
半晌,趙青山聲音冷靜地答了一句,「妳嫌棄我掙不到錢了?」
他記得夏蟬可是說過不少次類似「我原以為你們趙家還是不錯的人家,誰知道這麼窮,你每個月掙那點錢,夠做什麼?!還不夠買我的一雙襪子」之類的話。
趙青山心裡不爽,忍不住哼了一聲,他以為夏蟬變好了,沒想到她竟是死性不改!
夏蟬趕緊解釋,「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有情人還是終成眷屬的比較好……」
這回,她沒有聽到回答,過了一會,月亮從窗子外面慢慢地移動,月光灑進來,她略微可以看得到趙青山沒有再睡在地上,他坐了起來,似乎面色不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蟬心裡一咯噔,卻聽見趙青山慢慢地說:「春霞不懂事,要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妳也別放在心上,我已經說了她一頓了。至於別人,我是管不著的,雖然妳成親當晚便砸破了我的頭,可我也絲毫沒有虧待過妳什麼,妳既喜歡錢,我去掙便是了,我既娶了妳,妳便是我的娘子。」
聽完這話,夏蟬一愣,啥啥啥,成親當晚,原身還砸破了他的腦袋?
夏蟬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原身跟趙青山到底是怎樣一對奇葩的存在!
如此霸道蠻橫的一個女人,趙青山到底是如何忍受下來的?
她忍了忍,還沒有問出口,接著便聽見趙青山的聲音傳到耳邊——
「睡吧。」
夏蟬不再做聲,雖然心裡想著事兒,可是白天也算是忙了一天,幫著劉氏裡裡外外地打掃,確實也累了,她很快就睡著了。
趙青山一夜沒有睡著,他想著跟夏蟬一直以來的相處,說不上有什麼難忘之處,可卻時時都忘不了,他受傷醒來的時候,床邊上趴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