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神生財星,別名壽星,做事易成、謀財容易;
老年子息滿堂,安享高壽,重點是,一生剋煞……
藍海E46301 《食神姑娘》上
前世她被情愛給迷昏了頭,滿心滿眼只有她天明哥哥,結果呢?
家產「慶雲樓」被奪,她被休棄不說,還遭他與外室買兇殺人……
好在天可憐見,讓她重生一遭,這回她說什麼都不犯傻啦!
於是她自薦繼承家業,畢竟論起天賦、技術,誰比她更夠格當家?
可她爹爹發話了,她得在料理大賽中得冠,他才考慮讓她接班,
外有各家酒樓的強手環伺,內又有虎視眈眈的秦天明伺機搗亂,
要拿下第一絕非易事,幸好,她除了廚藝超群,貴人運也是強到炸,
先前用一盅老鴨湯和驃騎大將軍沈言交好,如今可派上用場了,
憑著她過人廚藝,再加上身為評審的他撐腰,優勝自然手到擒來,
通過接班考驗後,接下來唯一目標便是將賊人攆出她顧家!
怎料那沈言三不五時便來找她蹭飯吃,
這還不打緊,知道她愛煮、更愛吃美食,還會自備佳肴討好她,
有時也不知用了啥惡勢力,竟連人家的獨家食譜都挖來獻寶,
莫非……哎呀!她前世家仇未報,他能不能別來給她添亂子啦……
藍海E46302 《食神姑娘》下
前世她被情愛給迷昏了頭,滿心滿眼只有她天明哥哥,結果呢?
家產「慶雲樓」被奪,她被休棄不說,還遭他與外室買兇殺人……
好在天可憐見,讓她重生一遭,這回她說什麼都不犯傻啦!
於是她自薦繼承家業,畢竟論起天賦、技術,誰比她更夠格當家?
可她爹爹發話了,她得在料理大賽中得冠,他才考慮讓她接班,
外有各家酒樓的強手環伺,內又有虎視眈眈的秦天明伺機搗亂,
要拿下第一絕非易事,幸好,她除了廚藝超群,貴人運也是強到炸,
先前用一盅老鴨湯和驃騎大將軍沈言交好,如今可派上用場了,
憑著她過人廚藝,再加上身為評審的他撐腰,優勝自然手到擒來,
通過接班考驗後,接下來唯一目標便是將賊人攆出她顧家!
怎料那沈言三不五時便來找她蹭飯吃,
這還不打緊,知道她愛煮、更愛吃美食,還會自備佳肴討好她,
有時也不知用了啥惡勢力,竟連人家的獨家食譜都挖來獻寶,
莫非……哎呀!她前世家仇未報,他能不能別來給她添亂子啦……
花淺夏,女,九零後,金牛座,性格卻有些像雙魚,容易多愁善感。
愛看書,愛美食,愛聽歌,還養了一隻小饞貓。
經常約三五好友,在閒暇時一起穿著漢服,梳起古代髮髻,或飲茶或彈琴。
總覺得筆下的人物是真實存在的,我不過是替他們寫下他們的故事。
- 若該商品前後有不同版本,請以訂購網頁中顯示之商品圖片為準,恕不提供選擇或因此提出退貨。
- 商品若有兩種以上款式,請以商品網頁之說明為準,若網頁上標示「隨機出貨」,則無法指定款式。
- 若訂單內含未上市之商品,該筆訂單將於上市日當天依訂單付款順序出貨,恕不提前出貨或拆單出貨。
- 新月購物市集在出貨前都會確認商品及包裝的完整性,出貨之商品皆為全新未使用過之商品,請您放心。收到商品後,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缺頁、漏頁等書籍裝訂或印刷瑕疵),請於收到商品後7天內與客服聯繫,我們將盡快為您處理問題,逾期恕不再受理。
- 收到商品後,若您看到的版權頁定價與原商品網頁定價不同時,請透過客服信箱或於新月服務時間來電與客服聯繫02-29301211告知,我們將盡快為您處理。
版權所有,禁止轉載
第一道 【冬筍老鴨湯】重生又重逢
「我和相公早已相識並互許終身,若不是為了顧家的家產,他又怎會多看妳一眼?」
「顧瑤,妳嫁我五年一直無子,如今佳蓉已經有孕,我不能讓她的孩子生下來身分就低人一等,這是休書,明天妳就搬出顧府,念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這是三百兩,從此離開杭州吧。」
「我們和妳自然是無冤無仇,可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那個秦老爺對妳念念不忘,他夫人找我們來殺掉妳,要怪就怪妳命不好吧。」
無邊無際的湖水,冰冷刺骨,她雙手雙腳被縛,連掙扎求救都不能,很快就無法呼吸,隨著綁在腿上的石塊一起沉入湖底。
「好冷……」
「小姐,妳又踢被子,怎麼可能不冷?」
半夏有些無奈地替顧瑤蓋好被子,卻被顧瑤一把抓住了手腕,原本熟睡的少女猛地睜開眼睛,滿是恨意的眼神驚得半夏不由自主地想往後退,無奈手腕被牢牢抓住,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屋子裡的空氣似乎都要凝結在這一刻,只剩顧瑤略顯急促的呼吸聲,直到隔壁不知是誰起夜打碎了茶杯,清脆的瓷器碎裂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局面。
「半夏?我這是在哪裡?」顧瑤緩緩鬆開了手,覺得嗓子裡火燒火燎的,可是此時卻顧不得這些,她死死盯著眼前穿著一身白色中衣、披了件淺黃色褙子的丫鬟,夢中的場景那樣真實,她彷彿真的溺水而亡了,因此急於搞清楚狀況。
「小姐,妳是作惡夢了嗎?我們在揚州青銅縣的客棧裡,不怕不怕啊。」半夏給顧瑤倒了杯水,又擰了塊濕毛巾過來,小心地替顧瑤擦去額上的汗,見顧瑤喝完水後一直側身躺著,眼睛都不眨的看著她,不由笑了起來,「小姐這是夢到什麼了,怎麼這樣害怕?妳放心,半夏在這裡的呀。」
說完看顧瑤還是一臉沉重,她脫掉鞋子,小心地躺在被子外面,伸手拍了拍顧瑤的背,「現在天色還早,白天還要起來幫秦少爺做菜呢,這次慶雲樓和德福樓的比賽,咱們可不能輸呀,小姐再睡一會兒吧。」
「和德福樓的比拚……」顧瑤低喃了一句,見半夏笑意盈盈地躺在自己身邊,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說剛才的那些都是夢,未免太過真實,可如果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應該溺死在西湖中的自己,又為什麼會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窗外隱隱約約傳來打更的聲音,始終無法入睡的顧瑤又睜開了眼睛,她盯著床頂鵝黃色的帳幔有些出神,還是無法相信剛才那個夢是真的,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秦天明,怎麼會是奪她家產甚至害死她的人?
秦天明是顧瑤父親的至交好友之子,她五歲那年,兩家同遊卻遇上了劫匪,秦天明的父母不幸遇難,她爹就收養了秦天明。顧家上下對他都非常好,顧瑤也很喜歡他,從小的夢想就是嫁給他。
今年春天,她爹終於下定決心問秦天明是否願意入贅,因為顧家只有顧瑤一個孩子,可她雖然從小學做菜,卻完全沒有成為大廚的念頭,慶雲樓總要人來打理,而他也答應了,只等這次比試結束就為他們辦訂婚儀式。
顧瑤扭過頭去看半夏,夢中被賣掉的半夏在離開前哭得撕心裂肺,此時卻好好地在這裡躺著,剛才那一定只是一場夢而已吧。她就這樣想了不知多久,突然聽見了敲門聲,腦海中清晰的閃過一個幾乎一樣的場景。
半夏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福伯。半夏小心地將門半掩,然後才問:「福伯,這是怎麼了?小姐昨夜作了惡夢,還沒睡醒,有什麼事不能等小姐睡醒了再說嗎?」
「秦少爺不知怎麼吃壞了肚子,現在還沒完全恢復,今天的比試時間緊迫,那些小學徒都不頂事,想請小姐一起去幫忙處理,茲事體大,妳就幫忙通傳一下。」
「可是……」
「咳咳,是福伯嗎?」
「小姐,是不是吵到妳了?」聽見顧瑤的聲音,半夏急忙回屋,看顧瑤坐起來了,連忙給她披上一件上襖。
顧瑤擺擺手,示意半夏靠近一點,「妳去跟福伯說,我實在是難受得厲害,想來秦……秦哥哥應該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讓大夥兒按平時一樣去準備就是了,這次李希師弟也來了,給他做助手應該是沒問題的。」
「好了,我的小姐,妳好好休息。福伯也是太謹慎了,不過是幾道菜的食材有什麼難的,他們平日在酒樓裡不就是做這些事情,這也要來勞煩小姐,我這就回了他去。」
顧瑤倚坐在床頭,看著半夏的背影深呼吸了兩次才努力讓自己恢復了平靜,方才福伯說的話和剛才在腦海中閃現的場景一模一樣,或許自己真的經歷了那樣悲慘的境遇?那麼老天讓她重生,應當是不想讓她重走上次的路。
想到這裡她諷刺地笑笑,如果單純準備食材自然不難,可今日比拚的三道菜裡,第一道涼拌菜不過尋常,唯獨松鼠鱖魚和雪花蟹斗對廚師的技術要求非常高,也是比試的重點,而她的廚藝比起爹爹都毫不遜色,遠在秦天明之上,這次她來也是做好了為他做助手的準備。
夢中……或者說是前世的她聽聞秦天明身體不適,恨不能替他上場,樣樣都幫他做到最好,只讓他翻炒裝盤即可,這也成了他的成名之戰。
只是現在,她為了驗證那個詭異的夢的真實性,並不打算出手,雖然有可能讓慶雲樓輸,可和後面那些事情比起來,一場比賽又算得了什麼呢?
慶雲樓和德福樓之爭已經有十來年的歷史了,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江浙百姓自發的評出了四大名樓,分別是杭州的慶雲樓、寶豐樓,揚州的德福樓和蘇州的龍盛樓,而慶雲樓和德福樓都是以江浙菜為主,因此每年都會有一場比試。
顧瑤不想看見秦天明以免影響自己的判斷,所以藉口身體不適,比慶雲樓的眾人晚了半個時辰出發。
今天天氣並不是很好,有些陰沉沉的像要下雨,到了德福樓時,人群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泄不通,好在福伯貼心留了個夥計在周邊等她們,想辦法讓她們擠到了前排和眾人會合。
此時第一道以白菜為主的涼拌菜已經製作完成,秦天明選擇的是非常傳統的酸辣白菜,而德福樓的莫大廚則做了獨家創新的麻醬白菜,兩位大廚正在準備第二道菜松鼠鱖魚。
四位評審之一王縣令在嘗了一口麻醬白菜後,立即表示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白菜,其他三位評審也紛紛表示贊同。
顧瑤不禁想起了夢中的比賽後,她試著用莫大廚的方法做過這道白菜,確實口感爽脆,酸甜適口又有濃郁的芝麻香氣,只可惜秦天明因為這道菜沒能贏過莫大廚,竟不讓她再研究,否則她一定可以做出比莫大廚更好的麻醬白菜。
「天啊!手法真快!」
「這切魚的刀工真是厲害,不愧是慶雲樓的大廚!」
顧瑤的思緒被圍觀眾人的驚呼聲拉了回來,秦天明正在處理鱖魚,在他的手裡,這條新鮮的鱖魚被飛快地去鱗去鰓,然後將魚頭從中間剖開,在背頸部用刀砸幾下,魚頭就平開並翹起,再用刀沿脊骨兩側平片至尾部,魚尾部不斷,在魚肉面用刀剞菱形刀紋,深至魚皮。
在片完魚後,用一勺鹽和三勺料酒加薑絲抓醃,再在魚肉上均勻塗抹蛋黃、撒上太白粉,這麼反覆兩次,魚肉就均勻的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粉。
給秦天明做助手的李希已經準備好油鍋,油燒到七八成熱微微冒煙時,便往魚身上淋,滋啦滋啦的聲音中,魚肉慢慢熟透,香氣也飄散開來,秦天明則開始準備甜酸汁。
那邊的莫大廚也開始炒製甜酸汁,只不過他用的醋和秦天明不同,秦天明帶來的是白醋,而他用的是浙江紅醋。他將醋、白糖、鹽、紹酒、太白粉都倒入熱鍋熱油內,酸甜的味道蒸騰而起令人食指大動。莫大廚沒有著急起鍋而是讓助手繼續熬,自己則將已經放得稍涼的魚肉撈起,再次入鍋二次炸酥。最後炸熟魚頭,起鍋裝盤,然後澆上熬得濃稠的甜酸汁,這道漂亮好看的松鼠鱖魚才算是做完了。
只見兩個白色的長條形盤子裡,金黃鮮亮猶如松鼠形狀的兩條鱖魚配上紅色的甜酸汁,非常漂亮。而在擺盤上,秦天明別具一格,魚身上撒了些松仁,魚頭前方用青葡萄擺出一朵花的造型讓人眼前一亮,比起他的松鼠鱖魚,只是簡單撒了些芹菜葉子的莫大廚就稍遜一籌了。
評審們在聞見香味兒的時候就已經等不及了,尤其是王縣令,一個勁兒地問夥計什麼時候才能上菜,所以菜一出鍋,夥計就趕緊端了上來。
除了四位評審,兩個酒樓的人也會被分到剩下的菜肴,顧瑤在拿到菜時立刻嘗了莫大廚的魚,咬下去口感酥脆,內裡鮮嫩,甜中帶酸,而酸的口感和慶雲樓常做的不太一樣,在白糖和魚肉本身的甜味中並不突兀,想來是因為紅醋的原因。
從私心裡顧瑤更喜歡莫大廚做的魚,不過評審結果卻和夢中一樣,有三位將票投給了秦天明,這道菜還是秦天明獲勝。
在眾人試吃這兩道菜時,兩位大廚也開始製作最後一道菜—— 雪花蟹斗。
雪花蟹斗是蘇菜中有名的一款小吃,以蟹殼為容器,內裝清炒蟹粉,上覆一層潔白如雪的蛋泡,形、色如雪,又不失蟹的鮮美。這也是慶雲樓和德福樓的招牌菜,在大閘蟹鮮肥的季節,幾乎是人人必點。
秦天明表面看起來還是雲淡風輕,其實內心已經有些緊張,涼拌白菜他已經輸了,剛才的松鼠鱖魚算是險勝,這道雪花蟹斗又是慶雲樓的招牌菜,所以他一定不能輸!
他朝著顧瑤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和顧瑤對視了一眼,顧瑤在微微一愣後衝他笑了笑,他這才勉強定下心來,接過李希遞過來的已經拆好的大閘蟹,準備開始製作。
加熱好的炒鍋倒入一點豬油,等油熱了以後加入蟹黃蟹膏,金黃且有些流油的蟹黃、黏稠的蟹膏在鍋裡小火翻炒,不一會兒就滿是濃郁的蟹香味兒,這時候加入蟹肉,再撒入一點點鹽翻炒均勻,炒好後將蟹粉裝入吸乾水分的蟹殼裡,但不完全放滿。
接著開始處理雞蛋,將雞蛋蛋清、蛋黃分離,將蛋清打到細膩無孔,再用雙手掌心攏成幾個圓球放在平底盤子裡。往蒸鍋裡倒水,大火煮開之後換成最小火,將蛋清放進去蒸上一小會兒,蛋清就微微膨脹起來。
做到這一步時,秦天明又扭頭看了一眼顧瑤,卻見她的眼神不在他身上,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見莫大廚還在炒蟹粉,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速度慢了這麼多,看來莫大廚的廚藝並不一定多麼出眾,他還是有勝出的可能。
「秦少爺,這蛋清……」李希在秦天明的示意下將蒸好的蛋清泡拿出來,卻見蛋清泡迅速的塌了下去,變成了一張薄「餅」,不禁有些慌張。
秦天明攥了攥拳頭,勉強衝李希一笑,「沒事,一會兒我來揭,動作輕一點就行,咱們時間還夠。」
不料李希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分蛋清和蛋黃時竟又出了差錯,秦天明忍了又忍,最後讓他在一旁站著,自己親自動手,等好不容易將蒸好的蛋泡放在裝了蟹粉的蟹殼上時,莫大廚的雪花蟹斗早已勾芡裝盤,而他倒是慌亂之中差點再次毀了蛋泡,好在最後也算有驚無險地做完了。
四位評審看著面前的兩道蟹斗,嘖嘖稱奇,潔白如雪的蛋泡非常完美的覆蓋在蟹粉上,頂端用火腿、彩椒點綴,顯得蟹斗更加瑩雪可愛,從外表上看,兩人的作品並沒有什麼差別。
「今天是在青銅縣,所以我們就先嘗嘗莫大廚的吧。」王縣令先拿起莫大廚的那份蟹斗,用勺子輕輕挖了一勺,蛋泡入口細膩,芡汁是用高湯熬成,所以味道鮮美,在吃到炒好的蟹粉時,王縣令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好久才抬起頭來,「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一直聽說江浙一帶都是吃蟹的行家,今天才算是真正體驗到了。」
「不愧是四大名樓啊,這菜做得真是絕了,一點蟹肉腥味兒都沒有,裡面還有鯧魚吧?黃油四溢,蟹粉鮮肥,每一口都是享受啊!」
另外三位評審也是讚不絕口,又紛紛指了指秦天明的蟹斗,「蟹斗不宜久放,否則味道就會不好了,咱們快嘗嘗慶雲樓的吧。」
眾人滿懷期待的挖了一大塊秦天明的蟹斗,不料一入口,王縣令就變了臉色。
王縣令摔下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這蟹肉怎麼是壞的?」
「這不可能!」秦天明完全呆愣住了。
李希則是一臉難以置信,他有些激動地衝到王縣令面前,伸手拿起王縣令吃剩的蟹斗挖了一塊,在吃下去的一瞬間,臉色變得灰白險些站不住。
圍觀的人群頓時譁然,對慶雲樓眾人紛紛指指點點,幾個大爺大娘甚至高聲討論起來。
「這慶雲樓還是不如咱的德福樓啊!」
「看那個廚子長得倒是一表人才,沒想到廚藝完全不行。」
「我倒沒嘗出來這裡用了死蟹,但是味道確實不如莫大廚的好。」
「你這老頭能吃過什麼好東西,只怕慶雲樓一直這麼以次充好,用壞掉的菜在糊弄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老實人!」
顧瑤看著秦天明絕望的眼神,低頭仔細吃了一口,上面的蛋泡和勾芡沒有問題,但是下面的蟹粉有著奇怪的腥味兒,雖然已經炒過,卻還是能嘗出其中一部分蟹肉口感有些不對,像是搗成了泥一般。如果是普通百姓不一定能吃出其中區別,可對口味甚是挑剔的食客和浸淫此道多年的廚師來講,這蟹斗就是失敗品。
「小姐,咱們輸了……」
「慌什麼,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這次咱們能來看莫大廚做菜,就沒白來。」她平靜地放下蟹斗,心裡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不幸。此時的她幾乎確認了昨晚那荒誕的經歷並不是夢,因為前世的她在檢查螃蟹時的確發現了兩隻蟹有點問題,當時是李希在準備大閘蟹,認為如果少了兩隻蟹可能會導致食材不夠,所以想糊弄過去,被她發現後狠狠訓斥了一番,想來這次秦天明太過緊張才毫無察覺,竟在這種完全不可能出錯的小事上栽了跟頭。
只是身邊的人的反應並沒有因為她這番話而有所好轉,連半夏都在圍觀百姓的指指點點中羞得抬不起頭來,李希和秦天明在王縣令的怒火中戰戰兢兢的跪了下去,顧瑤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看著面色蒼白強忍怒火的秦天明,心裡嗤笑了一聲,不過是這樣而已,有什麼受不住的?
前世的她因為杜佳蓉和秦天明聯手散播那些謠言,站在慶雲樓門前而不得入,被圍觀的百姓丟了一身垃圾、罵她不守婦道活該被休、讓她滾出杭州,和那時候的感受比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雖然這樣想,可慶雲樓畢竟是她爹的心血,前世的她沒能保住,今生一定不能讓慶雲樓在她的手裡出事。
於是她起身緩步行至評審席前,俯身下拜,「慶雲樓顧遠正之女顧瑤,拜見王大人。」
正在為蟹斗和李希的莽撞行為生氣的王縣令,在看見相貌清秀的顧瑤時面色稍有好轉,卻依然沉默了半晌,「妳是顧遠正的女兒?你們慶雲樓是怎麼回事!竟然用壞掉的蟹肉來糊弄本官?」
「大人息怒,民女和慶雲樓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啊!慶雲樓開業至今已經三十多年,一直都精益求精,所用的食材都是最好的,這次真的是意外,還請大人恕罪。」
「最好的?最好的食材怎麼還能有死蟹!」
「大人有所不知,慶雲樓的雪花蟹斗用的都是陽澄湖大閘蟹,此次運輸路途遙遠,難免有所損壞,原本應該是民女親自檢查食材,不料昨夜受了風寒,只好由民女的師弟李希幫忙,沒想到他第一次獨自處理食材,又見到大人的堂堂威儀有些緊張,犯了這種不該犯的錯誤,還請大人不要怪罪。」
「王大人,這慶雲樓和我們德福樓一樣都是四大名樓,之前也的確不曾聽說有以次充好之事,這次因為顧老闆身體不適,臨時改由他的大徒弟來應戰,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技藝已屬不易,蟹品疏忽雖有失職,但還請大人格外開恩。」
王縣令還要再說,德福樓的郭老闆起身跪在顧瑤身邊,顧瑤眼眶一紅,這郭老闆和她爹差不多歲數,前世也只有他,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還託人給她帶話,說如果她無處可去,德福樓願意收留她,可惜她沒能走出杭州。
「哼,看在郭老闆的面子上,本官就不再計較此事了,只不過你們慶雲樓今後可要好好改進,這次的大廚是叫秦天明是吧?這種水準可真是浪費了本官的時間,這次比試也不用投票了,本官直接宣佈,德福樓獲勝。」王縣令說完也不看眾人,逕自進了德福樓,郭老闆和其他幾位評審連忙跟上,這也是每年的規矩,由獲勝方的廚子再為評審做一桌宴席。
圍觀群眾紛紛散去,只留下收拾場地的夥計和慶雲樓的人,李希癱坐在地上,秦天明還跪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福伯連忙去扶他卻沒能扶起來。
「都是我的錯,秦少爺,你要打要罵都可以,都是我害了你,害了慶雲樓!」李希狠狠搧了自己兩巴掌。
可秦天明還是一動不動的,努力不讓自己怒吼出來。他費盡心機才說服了顧遠正,得到這次比試的資格,原本想著一戰成名能有所作為,沒想到竟在這樣的地方栽了跟頭,方才王縣令說了那番話,只怕他這兩三年都別想出頭了。
「小姐,妳勸勸秦少爺吧,要是昨晚妳沒有作惡夢就好了,今天肯定能幫上秦少爺,也就不至於出這樣的事了。」
「半夏,妳先陪福伯他們回去收拾東西,咱們明天還要回杭州,我留下來就行。」顧瑤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冷笑,她又安撫了一通福伯等人,看著半夏和他們一起越走越遠後,走過去蹲在秦天明的面前。
「秦哥哥,這事可怎麼辦啊,回去爹爹會不會罵我?」顧瑤伸手扯了扯秦天明的袖子,眼眶紅了起來,「昨晚我作了很可怕的夢,一宿都沒有睡好,早上覺得頭疼得厲害,所以才沒能幫上你,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阿瑤妳別多想。」秦天明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在來之前顧遠正就給了他承諾,只要他贏就將顧瑤許配給他,而且婚後由他來打理慶雲樓,他原本想著顧瑤自小跟隨顧遠正學廚,顧家的菜譜已經全部學會,由她來做副手一定穩贏,可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她會身體不適。
「那你別傷心了,咱們明天就要回去,我還沒逛過揚州呢,你帶我去逛逛吧,順便給娘和爹爹買些特產。」
「……」秦天明沉默了會兒,終於緩緩點了點頭,既然比賽已經輸了,能趁機討好顧瑤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直到太陽快要西斜,兩人才慢悠悠地溜達回來。
半夏和福伯等得心焦,派出去找他們的人也去了兩撥,都說在德福樓沒見到人,周圍找遍了也不見人影,此時突然見到秦天明和顧瑤拎著大包小包回來,原本還提著心的福伯一甩袖子,氣呼呼的上了樓。
「小姐,你們去哪了!可急死我們了!再晚些回來我們就要去報官了!」半夏瞪了秦天明一眼,小姐一直很乖,在輸了比賽的時候怎麼可能會想去逛街,一定是他的主意!
「半夏,妳別生氣了,我居然買到了冬筍和老鴨,今天我們來做妳最喜歡吃的冬筍老鴨湯吧。」
「啊,這種天氣居然有冬筍賣?好久沒吃到啦!」
半夏的注意力立刻被冬筍吸引過去,不自覺跟著顧瑤往客棧廚房走,秦天明原本也想跟上,不料一抬頭,福伯正一臉嚴肅的站在樓上看著他,一旁的小夥計連忙上前接過他手裡的東西。
「秦少爺,按理你是主子,我是下人,這些話不該由我來說,可是今天出了這麼大事,所有人都在為你擔心,小姐還小,玩心重也是正常,可你也跟著不懂事嗎?而且這次比試莫非秦少爺你真的覺得錯都在李希嗎?你是主廚,做菜之前卻連食材都不檢查,這是你的失誤!」
「福伯,我……」
「好了,本來我說這話就是逾矩了,有什麼解釋的話回去跟老爺說吧,我先去收拾東西。」
福伯轉身回了房間重重地關上門,秦天明站在客棧大堂裡臉色變了又變,店裡的夥計和掌櫃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他遷怒,好在他站了一會兒便臉色陰沉地回了房間。
客棧的廚房裡,大家都被顧瑤指揮得團團轉,聽說她要親自下廚,客棧的幾個廚子都殷勤得很,雖然顧瑤年紀小,可聽說家傳絕學一點沒少學,他們能學到些皮毛也是好的。
「顧姑娘,鴨子收拾乾淨了。」客棧的黃大廚笑得一臉諂媚,正在處理金華火腿的顧瑤點了點頭,接過他手裡的鴨子,置於一旁的案板上。
「李希,你把冬筍剝好後,過來剁鴨子吧,要差不多大小。」
「小姐……妳還讓我來?」原本蹲在角落裡的李希驚訝的指了指自己,懷疑是不是聽錯了。從德福樓回來以後他就一直蹲在那裡,雖然沒人開口罵他,可他覺得自己是慶雲樓的罪人,難受得不得了。
「人一輩子哪有不犯錯的,回去讓我爹罰你一個月的工錢,以後仔細些就是了。」
「謝謝小姐!我以後一定好好幹!」
還不等顧瑤反應過來,李希已經跪下使勁磕了兩個頭,眼睛都紅了,顧瑤連忙示意半夏將他扶起來,其實若不是因為前世在慶雲樓被秦天明奪去後,只有李希和他大吵了一架並請辭離去,她也不會想要留下這樣不夠沉穩的人。
伴著李希剁鴨子的聲音,顧瑤將剝好的冬筍切成塊,放進加有淡鹽水的鍋裡煮,黃大廚連忙湊上前來,「顧姑娘,為什麼要用淡鹽水煮冬筍啊?」
「有些人吃冬筍會有些不適,吃這樣煮過的就沒事了,而且也會讓味道更鮮,一會兒燉鴨湯也要用溫水,這樣燉出來的肉質會更好。」
顧瑤說著話,手裡的活卻沒停,她又切了一些薑片,和切成小片的金華火腿一起丟進早就準備好的砂鍋裡。
李希端著剁好的鴨肉走過來,有些凶狠地擋在黃大廚面前,「你是要欺負我們小姐年紀小嗎?這些訣竅是顧家祕方,怎麼好隨便問?」
「李希,不能這樣說。我們的廚藝如果想要精進,就不要一味覺得自己是最好的,咱們大寧固然地大物博,但周圍還有那麼多的國家,一定有很多我們所不知道的菜和菜譜。我爹這次明知道我們欠缺經驗還讓我們來比試,並不是說一定要贏,更多的是要和德福樓的大廚們交流廚藝啊!只要不是祖傳的獨家祕方,做菜的技藝有什麼不能交流的?」
顧瑤越說越嚴肅,回過神卻見李希聽著有些發愣,黃大廚和其他幾個大廚的眼睛越來越亮。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一把搶過李希手裡的鴨肉準備繼續燉湯。
「顧姑娘,我之前確實有因為妳年紀小頗有些看輕妳,也確實起了歹心,想誆騙一些慶雲樓的祕方,沒想到姑娘的胸懷是我們所不能比的,是在下錯了!」黃大廚一拱手,彎腰向顧瑤行了個禮。
顧瑤嚇得連忙往旁邊跳了幾步,連連擺手,「別這樣別這樣,咱們不都是想讓更多人吃到更好吃的美食嘛,不值得這樣。」
這時,原本在大堂的店小二突然跑了進來,「大家快出去看看,驃騎大將軍的儀仗要從門前過去啦!」
「是嗎?真是驃騎大將軍啊?」
「哪還有假,快去看呀!」
廚房裡的眾人放下手中的活都往外跑,剛才還對顧瑤一臉崇拜的黃大廚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小姐,驃騎大將軍是誰啊?他們為什麼這麼激動?」
「他啊,是咱們大寧的戰神呀!走吧,咱們也去看看。」顧瑤說完,推著半夏也往外走。
真是好久不見了,沈言。
客棧門口的道路兩旁已經站滿了人,縣衙的衙役在維持秩序,不停地有年輕的姑娘往前擠,又被衙役擋了回去。
好在亂糟糟的場面沒有持續太久,不遠處已經能看見飛揚的塵土,也有馬蹄聲傳來,所有人屏氣凝神,眼睛都不眨地看著。
首先出現在眾人視線裡的是一名身著銀色鎧甲的男子,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坐在馬上,背挺得直直的,手上還提著一把銀槍,雖然看起來十分俊朗,並不是想像中的滿臉嚴肅,可與他眼神對上的人卻都出了一身冷汗,手心亦有些汗津津的。他身後是一隊同樣騎著馬的士兵,身著黑色布甲,顯得個個都精神抖擻,士氣昂揚。
應該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男子和他身後的士兵並沒有停留,快速走過了街區,而圍觀的百姓在完全看不見他們背影的時候才集體鬆了一口氣。
「不愧是驃騎大將軍的隊伍,真是威武不凡,我剛剛都不敢講話。」
「將軍好帥啊!後面那些騎馬的士兵也好帥!」
「可是都好嚴肅,那些士兵的眼神看過來,我連動都不敢動了。」
「咱們大寧的戰神當然不一樣,你沒聽說嗎,三個月前南疆的一個小國居然試圖攻打咱們大寧,結果驃騎大將軍一去,連仗都沒打,他們看見將軍就立即跪倒投降了。」
圍觀的百姓聊得熱火朝天,半夏在一旁聽得嘖嘖稱奇,連顧瑤什麼時候轉身回了廚房都不知道。
在空無一人的廚房裡,顧瑤強迫自己安下心來繼續做菜,她將鴨肉用水焯過後濾掉浮沫,和用淡鹽水煮過的冬筍一起放進砂鍋,思緒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飄遠了。
前世在剛剛成婚的那段時間,她會去慶雲樓裡幫秦天明做菜,所以遇上過剛才的男子,大寧有名的戰神沈言。
他是秦天明的朋友,每次來都是因為打了勝仗來喝上幾杯,她在上菜時曾和他聊過天,雖然交流不多卻十分投契,後來他只要來都會要求吃她做的菜,然後和她聊聊天,她也將他當做了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可惜沒過多久她爹娘就意外去世,之後她閉門不出直到被休棄,從此再也沒有見過。
看著眼前咕嚕咕嚕冒泡的鴨湯,顧瑤突然笑了起來,「說起來我正好還欠他一碗老鴨湯。」
「欠誰?」秦天明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響起,顧瑤嚇得差點將手裡的勺子扔出去,她僵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嚇死我了,你是餓了嗎?鴨湯估計還要燉兩個時辰,要不我給你先做個點心?」
「……也好。」
「唔,食材也不太多,啊,居然有蓮蓉,那就做個荷花酥好啦!」
秦天明看著滿廚房找食材的顧瑤,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從早上開始就有什麼在脫離他的掌控卻找不到頭緒,方才被福伯訓斥時,他甚至懷疑顧瑤是不是故意的,不過現在看著為他做點心的顧瑤,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他搖了搖頭,暫時放下了其他想法,認真看顧瑤做點心。顧遠正一直沒教過他各類點心的做法,每次都是顧瑤做的時候才讓他跟著看,因此他從不放過每一次學習的機會。
荷花酥因形似荷花而得名,正宗的荷花酥層次分明,顏色潔白,內餡一般用豆沙或蓮蓉,咬一口層層酥鬆,甜香滿溢。
顧瑤將油皮和油酥的材料,分別和成光滑的麵糰,然後將油皮麵團分成兩半,其中一半加了一些剛剛無意中發現的紅麴粉,麵糰的顏色立刻變得紅豔好看。
「紅麴粉?」秦天明拿起那個小瓷罐聞了聞味道。
顧瑤點點頭,「這是我上次無意中發現的,用來做點心非常好看,想不到這裡竟然也有。」麵糰在她白皙修長的手裡上下翻飛,不多時就變成了一個個紅色的圓糰,小巧可愛。
這時客棧的人已經回來,黃大廚看著秦天明手中的紅麴粉,又看了看顧瑤面前的麵糰,長長地歎了口氣,「不愧是慶雲樓,我上個月才剛剛發現可以用紅麴粉來為點心上色,還想作為獨門祕訣,想不到你們早就已經知道,黃某真是不自量力了。」
「黃師傅你別這麼說,能想到紅麴粉就已經很不容易啦,我也是誤打誤撞,運氣好罷了。」
「小姐,這是在做什麼?」半夏站到顧瑤身邊,好奇的想拿一個,顧瑤向右跨了一步,擋住了她,「不洗手怎麼能隨便碰,一會兒做好了就知道啦。」
顧瑤拿起小刀在糰子上輕輕劃了互相交叉的三刀,不深不淺,剛剛好露出一點點蓮蓉餡,然後架起油鍋,在油剛剛有點熱的時候慢慢將糰子放進鍋裡,只見紅糰子在油鍋裡慢慢展開露出白色的酥皮,然後漸漸變成了一朵朵綻放的紅色荷花。
「小姐妳好厲害!」半夏驚歎一聲,目不轉睛地看顧瑤將荷花酥撈出來擺盤,她很愛吃這個,卻沒想到是這樣做出來的。
黃大廚也是嘖嘖稱奇,這道點心雖然不複雜,可酥皮要做到這樣好也是需要下苦功的,如果這時候能有一朵荷花在一旁,簡直是真假難辨,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的比試竟然沒讓顧瑤上,否則誰輸誰贏可就不一定了。
顧瑤正要招呼眾人來吃,掌櫃卻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王縣令在縣衙設宴招待沈將軍,席間有人提起了今日的比試,有客人說慶雲樓的點心十分好吃,因此派人來請,希望慶雲樓的大廚能過去為沈將軍做一道點心。
「那可真是巧了,顧姑娘剛好就做了點心。」黃大廚指了指荷花酥。
掌櫃瞧見灶上還燉了湯,慶雲樓的人年年都來住,一直十分客氣,他也願意賣個好,因此又好心提議,「聽說沈將軍路途勞頓,這秋夜寒涼,不如將這湯也帶上,如果將軍喜歡,也是慶雲樓的幸事。」
「多謝掌櫃的。」秦天明衝掌櫃拱了拱手,命夥計找了個小爐子,將鴨湯繼續燉著,這樣帶進縣衙也不會涼,顧瑤則讓半夏將荷花酥都裝進食盒,和在大堂等著的衙役一起去了縣衙。
第二道 【雞湯麵】她的惺惺作態
縣衙裡燈火通明,聽說慶雲樓的人到了,王縣令有些得意地撫了撫鬍鬚。一向不接受官員邀請的沈將軍竟然破天荒的留下來吃飯,因此他特意讓人去叫了慶雲樓的人。
今天的比試並不能說明什麼,德福樓和慶雲樓依然是四大名樓,但如果連沈將軍都能說德福樓更好,那慶雲樓從此都要低上一頭,他青銅縣的酒樓當然要是最好的。
顧瑤和秦天明一起跨進了縣衙後院,半夏緊緊跟著顧瑤,從方才在門口有兩個站崗的士兵過來檢查開始,她就緊張得頭都不敢抬,手裡提著的食盒也快要拿不穩,好在立刻就被人接了過去。
「小姐,萬一沈將軍不喜歡咱們做的點心,會不會把我們抓起來啊……」
「怎麼會,妳別看沈將軍樣子凶,人其實挺好的。」
顧瑤小聲的安撫了半夏,然後和秦天明一起給王縣令和沈言行禮,起身後無意中發現沈言摸著臉若有所思,整個人柔和下來,少了之前在馬上那種冷冰冰的感覺。
「聽說慶雲樓的點心是一絕,剛才德福樓的大廚做了紅豆酥,將軍讚不絕口,秦大廚,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麼點心啊?」王縣令坐在沈言下首,似笑非笑的看著秦天明,秦天明彷彿又回到了上午比試的賽場,那些圍觀百姓的議論好像又重新出現在耳邊,之前準備好的一肚子話什麼也說不出來,竟愣在那裡。
顧瑤看了王縣令一眼,心裡嗤笑一聲,這個王縣令真是個棒槌,沈言還沒開口,他倒拿自己當個人物了,怪不得這麼多年一直都只能做個縣令。於是她逕自上前一步,給沈言行了個禮,「沈將軍,縣令大人派的差役來得正巧,下午閒來無事,民女做了些荷花酥,剛好出鍋,所以帶過來請大人和沈將軍嘗嘗,今天也正好買到了新鮮的冬筍和老鴨,還燉了一鍋冬筍老鴨湯,此時應該剛剛好。」
「想不到姑娘才是慶雲樓的大廚?呈上來吧。」沈言又看了顧瑤一眼,眼前這個身著布衣笑意盈盈的少女,讓他莫名有些好感。
士兵將食盒與灶上的砂鍋端了上來,顧瑤先取出了荷花酥,因為是油炸的點心,所以沒有用保溫的食盒,此時酥皮還未軟,依然十分好看。
「這種天氣怎麼還有荷花?」沈言身邊的周少坤詫異地伸長了脖子,仔細一看才發現是點心,立即伸手取了一塊,拿在手裡驚歎不已,「竟然做得跟真的一樣!今年夏天一直在南疆打仗都沒能陪我娘親賞荷花,她最喜歡荷花,要是能把這個帶回去,她肯定高興。」
沈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周少坤嘿嘿一笑,他是沈言多年的兄弟了,一向不講那些虛禮,可一旁的王縣令卻是看得呆住了,沒想到這驃騎大將軍這麼沒有架子,身邊的一個七品把總這樣逾矩了也不生氣,於是他也伸手拿了一個埋頭吃起來,倒是錯過了周少坤和顧瑤詫異的樣子。
周少坤忍不住想要開口,沈言微微抬手制止了他,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縣令,若不是他今天心血來潮,恐怕半分交集也沒有,何必壞了吃飯的氣氛。
王縣令對此一無所知,他一心一意想要挑出這道點心的毛病,然而他吃了半天,一句不好的話都說不出來,這荷花酥不但樣子好看,酥皮也做得十分道地,內裡的蓮蓉餡清香不膩,每咬一口都覺得整個口腔裡彷彿充滿了荷花的香氣。
沈言嘗了一個後也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將剩下的半盤荷花酥都吃光了。
顧瑤見狀微微一笑,沈言從前世就是這樣,好吃或者不好吃他並不會直說,只是不愛吃的絕不會碰,而喜歡吃的就會一直吃到光為止。
見眾人吃得差不多,她上前揭開了砂鍋蓋子,正好有一陣小風吹來,蒸騰的熱氣飄散開來,整個院子都是鴨湯的香味兒。奶白色的湯從砂鍋裡盛出來,顏色清亮不油膩,再舀上幾塊燉得軟爛的鴨肉,在已經有些微冷的秋夜,看著就覺得身上暖和起來了。
沈言喝完一碗,覺得連日趕路的疲憊彷彿消散了許多,將碗又給顧瑤遞了過去,「麻煩再來一碗。」
「將軍覺得這鴨湯怎麼樣?」顧瑤歪著頭看他,沈言微微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味道很鮮美,鴨肉也非常好吃,這鴨湯讓我想起了家裡的味道,不過似乎還少了點什麼。」
「是不是花椒?」
「姑娘怎麼知道?」沈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顧瑤狡黠一笑,「聽說將軍祖籍是四川,所以有此猜測,想不到猜對了。今天燉湯之時沒想到能有幸呈給將軍,所以將軍若是之後有機會路過杭州,一定要來慶雲樓坐坐。」
「哈哈,那姑娘記得,妳欠本將軍一碗老鴨湯。」
看兩人聊得歡暢,周少坤也將湯碗遞給了顧瑤,「麻煩姑娘給我也再盛一碗,我還是第一次見將軍和陌生人說這麼多話,這鴨湯看來是真好喝。」
「好好喝湯,你一會兒吃完了還得去隔壁縣城拿封很重要的信件回來。」沈言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見周少坤一臉驚詫,又加了一句,「跑著去,給你一個時辰。」
「將軍,我又沒說錯……」
看著幾人聊得開心,原本想讓慶雲樓再輸一場的王縣令雖有不甘卻毫無辦法,而秦天明站在那裡只覺得渾身發冷,他從沒想過一向只在內宅做菜的顧瑤也會有大出風頭的一天。
回客棧的路上,顧瑤的思緒再次飄遠,方才跟沈將軍的對話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在慶雲樓的日子,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開心的笑過了。
秦天明則一直陰沉著臉,半夏坐在顧瑤身邊覺得氣氛意外地尷尬,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馬車還未停穩,她一掀簾子就跳了下去,不料竟撞上了一個站在客棧門口正往裡頭張望的人,兩人摔成一團。
「半夏,妳沒事吧?」顧瑤和秦天明趕緊跟了出來,聞聲而來的夥計已經擺好了馬凳,福伯也將半夏扶了起來,那人卻捂著胳膊坐在地上一直低著頭,似乎受傷了,因為穿得有些破破爛爛的,竟分不出男女。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毛毛躁躁的,這次出來夫人只派了妳跟來,萬一傷了怎麼伺候小姐。」福伯沒好氣的訓了半夏一通,又去看那人,「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到哪裡?」
那人緩緩抬頭露出一張小巧精緻的臉,鵝蛋形的臉龐、小而挺的鼻子,菱形小嘴,一雙桃花眼裡水波盈盈,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顧瑤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她身後的秦天明卻是快步上前將人扶了起來,「佳……杜姑娘?妳怎麼在這裡?」
「呵……」顧瑤低低地嗤笑一聲,方才秦天明差一點就叫出了杜佳蓉的名字,前世的自己並沒有在意,如今再聽只覺得意外的諷刺,那時的自己多麼天真,竟熱心的收留了這個「可憐人」。
秦天明關切的問著杜佳蓉有沒有事,而杜佳蓉就和前世一樣嫋嫋婷婷地站在那,一隻手抓著秦天明的衣袖,滿臉驚喜之色,雖然衣衫襤褸卻更讓人有想要保護她的慾望,她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秦天明。
看著杜佳蓉的眼神,顧瑤不由得牙關緊咬,指甲都要摳進肉裡,強忍著才沒讓自己失態—— 杜佳蓉坐在顧家大堂的主位上,那嘲諷的笑容、像是施捨一般丟下來的休書、在她身後緩緩關上的顧家大門、兩個殺手將她丟進西湖時深入骨髓的涼意……這些前世的記憶在她腦海內不停浮現,無邊無際的恨意幾乎讓她無法思考。
「小姐,妳不舒服嗎?天哪,都出血了!福伯,快去叫大夫!」半夏察覺到顧瑤的不對,關切的上前握住了顧瑤的手。
溫暖的觸感讓顧瑤漸漸回過神來,手也慢慢鬆開了,她看著眼前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的半夏,突然平靜了下來。
前世杜佳蓉住進顧家沒多久,秦天明說她要去投奔遠房叔叔所以離開了,沒想到再見之時卻是她摸著肚子站在秦天明身邊,還是那副單純無害的樣子,說出來的卻是最惡毒的話。然後半夏被賣、慶雲樓易主、她也被趕出顧家最後喪命……可這一世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半夏好好的站在這裡,她爹娘也還健在,一切都來得及,所以她不能慌。
「阿瑤,這是怎麼了?做菜太累了嗎?」秦天明也關切的走過來。
顧瑤虛弱地靠在半夏身上並不看他,而是用手扶住了頭,「我突然覺得頭好痛,可能昨晚沒休息好,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快扶小姐回房休息,我去找個大夫。」福伯急匆匆的帶著李希往隔壁街的醫館去了,半夏則扶著顧瑤上了樓。
留下秦天明和杜佳蓉對視了一眼,面色都有些不好。
「佳蓉,妳先安心住下,今天的變故實在有點多,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哥哥,你別著急,咱們時間還長著呢。」
顧瑤在進門前扭頭又看了一眼正在低語的兩人,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杭州運河的碼頭上,儘管天色已黑,依然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咱們杭州就是繁華啊,瞧瞧這碼頭,客船進港都要排隊。」顧府的李管事讚歎了幾聲,然後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此時已經臨近冬天,小風一吹透著些許涼意。
又有幾艘船即將靠岸,李管事伸長了脖子去看,終於瞧見了其中一條客船的甲板上站著福伯,他連忙讓人去岸邊的酒樓通知早就等在那裡的顧遠正和顧夫人。
秦天明在船艙裡有些焦躁地來回踱著步子,眼看就要靠岸,他卻找不到機會和杜佳蓉單獨相處,連顧家的規矩都沒來得及細說。
從上船開始,顧瑤就躲在船艙裡不出來,說是突然有些怕水,還總是能找出無數藉口將杜佳蓉叫走,這會兒又非要半夏和杜佳蓉都去幫她換身新衣服,說什麼不梳洗打扮齊整了不好回家,簡直不知所謂。
船艙突然震動了一下,秦天明險些摔倒,正要開口訓斥船家,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李管事的聲音——
「福伯辛苦了,小姐和秦少爺這一路可好?」
秦天明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內艙門,完全沒有人要出來的樣子,只好一掀簾子走了出去。
船已經靠岸,李管事邊和福伯閒聊邊指揮幾個小廝幫忙抬行李,一扭頭看見了他,連忙笑得恭敬地迎了上來,「秦少爺,這一路累不累?老爺和夫人從前天就開始念叨,可是把你們盼回來了。」
「有福伯照顧著,一切都好,辛苦李管事了,這麼冷的天還要在這裡等我們。」秦天明衝李管事微微點頭,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他和李管事同時回頭,只見半夏抱著個包袱,身後還跟了一名身著白色襖裙頭戴白花的女子。
李管事看著這個白色的身影呆愣了半晌,直到看清那不是顧瑤,這才長舒了口氣。
「李管事,我在這呢,那是秦哥哥從前的鄰居,家裡遭了難無處可去,在揚州乞討的時候被我們遇上了,你安排一下住在客院吧。」顧瑤不知什麼時候竟到了甲板上,穿著一身銀灰色的圓領袍,頭髮用網巾束起,她衝李管事揮了揮手,活脫脫一個清秀小公子的模樣。
「阿瑤,妳又胡鬧,穿成這樣成何體統!」顧遠正人還沒到,聲音卻到了。
顧瑤吐了吐舌頭,一路小跑著上了岸,躲到顧夫人身邊,「娘,妳看女兒坐了半個月的船,還沒站穩就要被爹爹訓,是不是太可憐了,妳快說說爹。」
「阿瑤,妳爹也是為妳好,好好的女孩子穿成這樣,半夏和天明也不管管妳。」顧夫人憐愛地拍了拍她的手,又伸手幫她理了理頭上的網巾,「要穿就好好穿,怎麼還歪歪扭扭的,一路上冷不冷、累不累?」
「哼,誰能管得住她?天明不被她欺負就不錯了。」顧遠正還是氣哼哼的樣子,眼睛卻一直看著顧瑤。
顧瑤見狀又過去拉住顧遠正的胳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爹,我這一路特別辛苦,這個船晃得我頭暈眼花的,現在還覺得地都在晃呢。」
「那咱們趕緊回家去,妳爹特意給妳燉了雞湯。」
顧遠正還要再說,卻被顧夫人瞪了一眼,有些悻悻的去看收拾行李的秦天明,秦天明連忙上前行了個拜禮。
「顧伯父、顧伯母,對不起,我沒能幫慶雲樓贏得今年的比試,請您兩老責罰我吧。」
「這事福伯已經在信裡寫了,天明你別放在心上,我讓你們出去比試是想讓你們歷練歷練、見見世面,輸贏沒什麼要緊,能學到東西就沒白出去。」顧遠正將他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和藹親切,和剛才訓顧瑤的樣子完全不同。
「好了,這些東西讓他們弄吧,阿瑤和天明這一路也累壞了,我們先回家休息。」
顧夫人笑咪咪地牽起顧瑤的手,身後有小廝抬了四頂藍色的轎子過來,秦天明看了看轎子又看了看杜佳蓉,張嘴想說話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引得顧遠正看了他好幾眼。
顧瑤瞧見了,心中嗤笑一聲,明明早就計畫好了卻還要裝樣子,自己不幫一把豈不是浪費了他的表演。
於是她看向杜佳蓉,笑容甜美,「杜姊姊,之前給家裡寫信時忘了說還有姊姊在,所以少備了頂轎子,要不然妳來坐我的,我去和娘親擠一擠。」
「怎麼了?」顧夫人這才瞧見杜佳蓉,看見她一身白衣時眉頭皺了皺,待看清這白衣的料子有銀色織錦花紋後,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但臉上很快恢復了笑容,「這位姑娘是?」
「杜姊姊是秦哥哥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前段時間她爹娘都死了,家裡的親戚霸占了她家財產讓她流落街頭乞討,正好被我們遇見了,娘,反正咱們家也不差這一口飯,就讓杜姊姊住下吧。」秦天明還沒來得及開口,顧瑤就搶先說了,最後還搖了搖顧夫人的袖子。
杜佳蓉越聽表情越差,在瞧見周圍小廝詫異的表情時,臉都漲得通紅,最後將頭低下去才沒讓人瞧見她臉上略顯猙獰的表情。
「顧伯母,沒能提前和您還有顧伯父說是我的不對,小時候受杜姑娘家照顧頗多,杜姑娘也像小妹妹一樣,所以……」
「你這孩子,跟我們還客氣什麼,你一向也沒什麼朋友,阿瑤又是個沒心沒肺的,現在多了個能說說話的朋友,我和你顧伯父也很開心。」顧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秦天明,並沒和他計較,然後叫來了李管事,「阿瑤和天明這一路都累了,轎子這麼小也不好擠,你快去附近的租賃行再租一頂轎子來。」
「能蒙夫人收留,我已經感激不盡,夫人不用如此費心,我可以和半夏姑娘一起走回去的。」杜佳蓉上前行了個禮,再抬起頭來時眼裡全是淚光,孺慕之情流露無遺。
顧夫人輕歎了口氣,「可憐的孩子,妳不用和我客氣,顧家也沒有讓客人和丫鬟一起走路的道理,放心吧。」
「夫人儘管放心,我看天色已晚,不如老爺夫人先回府,秦少爺也請放心,我一定會將杜姑娘安全的護送回去。」
李管事上前為顧夫人掀起轎簾,秦天明看了杜佳蓉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跟著上了轎子,杜佳蓉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轎子在人群中漸漸看不見了才低下頭,眼裡閃過憤恨之色。
如果不是為了顧家的財產,她又怎麼會裝得那麼落魄,現在顧瑤嚷嚷的人盡皆知,等將來她嫁給秦天明,這些下人只好全部賣掉,總不能讓下人看不起她這個當家主母。
不遠處的酒樓二樓,沈言在窗前站了已經有一刻鐘,原本一心撲在吃食上的周少坤終於抬起頭,有些詫異的走過去,正好瞧見了顧瑤上轎子的場面。
「這人好眼熟……啊!這不是那個慶雲樓的女廚子嗎?」周少坤想了半天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他扭頭看了看沈言露出了然的笑容,「你這是喜歡上了人還是喜歡上了那碗湯啊?」
沈言抬眸看他一眼也不答話,周少坤見狀指了指秦天明,「這人據說是女廚子的未婚夫,人家名花有主了,你也不好拆散人家的姻緣是吧。」
「你怎麼知道的?」沈言還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了他一句。
周少坤伸手勾住沈言的脖子,「我呀,上次就看出來你對這個女廚子有意思,特意找人去問的,都沒敢告訴你。我跟你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況哪有大姑娘家的來做廚子,拋頭露面的太不合適了。」
「我都不知道我對人家有意思,你居然看出來了?」沈言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周少坤得意一笑,「那是當然,我打小跟你在一起,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你在想什麼,我能不知道嗎?」
「那你猜猜,我現在要做什麼?」沈言回身抓住了周少坤的胳膊。
周少坤猛然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就覺得天旋地轉,猛地被摔在了地上,他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指了沈言半天,見沈言一直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才想起自己平時被整得有多慘,趕緊上前抱住了沈言的大腿,「將軍英明神武,想的絕對都是家國大事,才不會考慮兒女情長,剛才都是我瞎說的,我錯了。」
沈言甩開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突然又停下來衝他笑了笑,「一會兒你結帳,哦對了,你有一句話倒沒說錯,我還真挺喜歡那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