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愛情能重來一次
我願早點說愛妳
不准對雇主有非分之想與做出任何踰矩的行為。
別妄想成為雇主一雙兒女的後母,哄騙他們喊媽。
決定做可愛雙胞胎小兄妹的保母後,她簽了上述合約,
本以為這事輕而易舉,沒想到是給自己找了難題,
她的雇主粗獷陽剛,個性狂狷霸道,卻是個溫柔的好爹地,
當他可能有難她無法視而不見時,她就知道自己陷下去了──
怕他有溺水意外,她跑了十多層樓趕去他的休息室示警;
為免他發生車禍,她十萬火急找人反而自己失神出意外……
合約文字是死的,人的心和感情是活的,無法控制,
她早忍不住愛上受過情傷、心房緊閉的他,無奈只是獨腳戲,
即便他將車禍受傷的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摟著她入睡,
但他說了感謝、說了感激,就是從來沒說對她有感情,
既然他沒想要她做孩子們真正的媽咪,她只好死心去相親,
怎知才剛離開他家,這男人就怒氣沖沖地跑來說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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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接近黃昏的時刻,韓穎兒正開著車準備回家,稍早她送要到大陸出差一陣子的好友到機場搭機,此刻她已離住處不遠。
突地,她不經意瞥見路旁兩個小孩手牽手走著,其中一個跌倒了,另一個也跟著絆倒,身邊卻未出現挽扶他們的大人,她心裡一驚,連忙將車停靠路邊。
「小朋友,你們沒事吧?」她迅速下車走向兩人,蹲至他們面前問,這才發現兩個約莫四、五歲大的男孩和女孩長得眉清目朗,好可愛。
牽著妹妹的湛安一雙大眼骨碌碌的望向韓穎兒,爹地有教過,這個世界上壞人很多,要離陌生人遠一點,不過……這個阿姨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很漂亮喔,而且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很喜歡她耶!
所以,她應該不是爹地講的那種壞人吧?
他轉頭看向孿生妹妹,發現湛寧也直瞅著眼前的阿姨看,而不是像每次看見不認識的人,都會怕生的躲在爹地或他後面,他好奇地問:「寧寧不怕這個阿姨?」
韓穎兒微愣,小帥哥是在問小美女怕不怕她嗎?難道她長得很可怕?
湛寧搖搖小腦袋,她不怕眼前這個漂亮的阿姨,可是—— 「我的手流血了。」攤開右手,看見手心上的紅痕,她眼裡泛起水霧。
「妹妹的手破皮了,不哭喔,阿姨幫妳把手上的髒東西擦掉,也幫妳把痛痛吹走。」望見小女孩手上的擦傷,韓穎兒急忙自包包拿出面紙,小心的為她拭去手上沾覆的髒污,並輕輕吹著她的傷處,同時沒忘記詢問一旁的小男孩,「弟弟呢?有沒有受傷?」
「我是哥哥,阿姨可以叫我安安。」湛安天真的糾正她之後再回答,「我沒受傷,但是寧寧還有肚子餓、肚子痛。」
既然他跟寧寧都覺得阿姨不是壞人,那把寧寧的問題告訴阿姨,也許她能幫他們解決問題。
「嗄?妹妹能不能告訴阿姨,妳到底是肚子餓還是肚子痛?」韓穎兒沒弄懂的問。
「不知道,我的肚子一直咕嚕咕嚕叫,想吃東西,可是有時候又有點痛。」湛寧摸著肚子,稚氣的說。
中午她挑食沒把飯菜吃完,幼兒園的老師就罰她點心時間不能吃點心,也不准哥哥把他的餅乾給她吃,從那時候起,她的肚子就怪怪的。
「寧寧說她肚子痛,所以我就帶她出來找爹地。」湛安接話。
之前在幼兒園裡,他本來是想要告訴老師寧寧肚子痛,可是老師一直在講電話,還要同學們玩自己的玩具別吵她,他看寧寧快哭了,又說她想找爹地,就帶她偷偷離開學校,想看看會不會在半路遇見爹地。
韓穎兒猜想小女孩大概是餓過頭了,以致肚子不適。
「你們的爹地呢?」她抬眼梭巡四周,極納悶這對兄妹的家人怎麼會讓他們餓肚子,又讓他們自己危險的走在街上。
「爹地在公司……喔喔,下雨了。」小臉上滴落雨滴,湛安的小腦袋忙著想,他現在是要和妹妹走回幼兒園,還是繼續帶妹妹找爹地?
「安安,你知道家裡或爹地的電話嗎?」沒空追問兩個小傢伙其他的家人在哪,見突然下起雨,韓穎兒急忙問湛安。
「知道。」他有把爹地和家裡的電話背很熟。
「那阿姨的住處離這裡不遠,你們先跟阿姨回去,阿姨幫寧寧的手消毒擦藥,再拿東西給你們吃,然後再打電話請爹地來接你們好不好?」
她原想馬上致電給兩人的父親,請他過來接他們,可雨勢有加大的跡象,小女孩的手傷也需要處理,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帶他們到她的住處再說。
「好。」兩兄妹毫無異議的同聲回答,兩人都覺得這個阿姨是好人,他們先跟她回家沒關係。
「你說什麼?安安和寧寧不見了?!」
馭風集團總裁辦公室裡,猛然爆出湛天讓的驚嚷,他正和身為他特助的好友研討一宗合作企劃,豈料竟接到管家雷叔的來電,說到幼兒園沒接到他一雙兒女,園方也正在找人,驚得他一下由座位上彈跳起來。
坐在他辦公桌前的左惟聰亦震驚地起身,安安和寧寧不是在幼兒園嗎?怎麼會不見?
「陳老師說她在講一通重要的電話,等結束通話,安安跟寧寧已不在教室裡,其他小朋友也沒看見他們。事態緊急,我先通知湛先生一聲。」雷叔語氣著急的回報。他原本猜想兩個小主人會不會是被主子臨時接走,忘記跟幼兒園的老師說,但一聽主子的驚問,他就知道事情嚴重了。
「麻煩雷叔先在附近找找看,我馬上就過去,有消息請你立刻通知我。」
「發生什麼事?安安兩兄妹不是一向都很乖巧的在幼兒園等雷叔去接他們,怎麼會不見?」見好友掛斷電話,左惟聰急忙追問。
「這正是不對勁的地方,歐陽查到前幾天砸毀我們夜店的是什麼人了沒?」即使心中因一對兒女失蹤而焦急不已,但湛天讓的腦子已敏銳的思索起可疑的關聯。
他口中的歐陽是他們另一位死黨好友歐陽毅,前幾天被砸的夜店則是馭風集團所屬的夜店星空 PUB。
「還沒有,歐陽還在查……你是指有人得知你是星空PUB的幕後負責人,繼砸店警告之後,又惡意綁架安安他們,想對你勒索?」
星空高格調經營的手法,令PUB開幕不久很快即成為夜店中的翹楚,生意直令同業望其項背,前幾天星空總店莫名被砸,他們懷疑是同業挑釁,難道……對方是針對湛天讓而來?
「有可能,前陣子我們標得市區那塊極具發展潛力的土地,也可能成為其他落敗對手報復的原因,還有—— 」還有他過往的另一層身分,也可能招致有心人士的威脅。
這句話湛天讓還未出口,就教一串音樂鈴聲打斷,以為是雷叔捎來消息,他迅速接聽手機,卻是一道陌生女聲傳入他耳裡——
「湛先生嗎?你的小孩在我這裡……」
「妳要是敢動我的小孩一根寒毛,我會讓妳知道什麼叫後悔!」沒時間訝異綁匪是女的,湛天讓一聽見寶貝兒女在對方手上,立即沉聲丟出森寒的警告。
左惟聰頓感不妙,竟當真有人敢綁架天讓的小孩,打勒贖電話過來了?!
電話彼端的韓穎兒整個人愣在那裡,只覺得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冷意灌入她耳中,使她全身一陣哆嗦,她不過是要告訴湛安與湛寧的父親兩個小朋友在她這裡,怎麼他們的爹地一出口就是讓人渾身發寒的凜冽語氣。
她還沒反應過來,冷極的低沉嗓音再次傳來,「說吧,妳要多少贖金?」
「贖金?」呆愣的腦子因這突兀的字眼恢復運轉,忽地有所頓悟,這男人該不會把她當成綁匪了吧?
「膽敢綁架我的小孩,妳要的不就是錢?」這是最單純的勒贖,也是最好解決的狀況,他希望花錢就能平安救回小孩。
天啊!這個誤會大了好不好!「我沒綁架你的小孩,是—— 」
「我沒興趣管妳如何掩飾妳的罪行,妳要錢,我給妳就是了。」
「等一下,事情—— 」韓穎兒急著想解釋誤會,哪知話又被截斷。
「妳最好別說事情沒這麼簡單,事情愈複雜,妳到時要付的代價就愈大。快點說出妳要的金額,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我要立刻見到我的小孩。」湛天讓冷冽的語氣有增無減。
並非他不自量力或不知輕重,他確實有個倘若公開了會令黑白兩道敬畏三分的特殊身分,才敢對歹徒撂狠話,這個女綁匪若能盡速放人,他可以考慮從輕發落,但假使她企圖扣留安安與寧寧做其他威脅,他絕對會讓她知道,得罪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厚,這個男人真是夠了,硬當她是綁匪就算了,就連解釋也不讓她說!
韓穎兒被冤枉得脾氣有點上來了,賭氣回話,「要我開勒索金額是嗎?一個一億。」
「一個一億?!」這個女綁匪竟然如此貪心,向他獅子大開口要兩億贖金?!
左惟聰瞠目結舌,他相信可愛到爆的安安和寧寧絕對有上億的價值,問題是歹徒竟敢向天讓開這種天價贖金,他該說這個歹徒是很識貨,還是向天借膽了呢?
想聽聽看對方是何等人物,他輕拍好友肩頭,示意好友將電話轉為擴音。
聽見男人微帶錯愕的驚問,韓穎兒沒有半絲回嗆成功的得意,只因她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孩子父親誤當她是綁架他小孩的歹徒,心急如焚之下難以冷靜在所難免,她何必跟他一般見識,被激得賭氣開出贖金價碼,豈不是讓事情更混亂而已?
「如果我說這一切全是誤會,你相信嗎?」她深吸口氣,緩下語氣說道。
聽到對方聲音,左惟聰頓感驚訝,沒想到綁匪是女的。
「鬼才相信!」湛天讓沒好氣的低嗤,向他開了天價贖金,再說這是誤會,他開始懷疑這個女綁匪腦子不正常了。
韓穎兒在心裡嘆息,她就知道這男人不會信。「看來事情得當面說清楚了。我叫韓穎兒,現在我把我的住址告訴你,我只說一遍,請你冷靜把它記下來,我的地址是臺北市……」她平緩的告知他地址。
無須湛天讓交代,左惟聰已迅速拿筆抄下。
「……你過來就能看見你的小孩了,待會兒見。」末了,韓穎兒再加上一句,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即切斷通話。依目前的情況,唯有讓男人看見他的兒子女兒,她與他之間的烏龍誤會才能解除。
「可惡!」湛天讓啞聲低咒,截至目前為止,敢掛他電話的,這個叫韓穎兒的女綁匪是第一人。
「天讓,對方要你過去會不會是陷阱?」左惟聰擔心的問。
「就算現在要去的是龍潭虎穴,為了安安和寧寧,我也要闖。」語畢,他大跨步離開辦公室。
邁步跟上好友,感受到他渾身幅射而出的危險氣息,左惟聰擔心的不再是好友,而是抓走湛安兄妹的歹徒。對方最好保證兩個孩子平安無事,否則惹到天讓這位沉寂已久的「羅剎」,倒大楣的絕對是那女人。
韓穎兒掛斷電話,像完成一項辛苦工作般的輕吁口氣。由窗邊轉過身,看見正坐在客廳方桌前吃點心的孿生小兄妹,她不禁微微一笑。
她是在帶兩兄妹回來的路上得知兩人的名字,並且知道他們是雙胞胎,今年五歲,而之前湛安說出他爹地的電話時,也一併提及他爹地叫湛天讓。
這兩個小人兒真的很可愛,走失一個,他們的爹地想必已經很著急,突然一下子沒有兩人的消息,也難怪一接到她的電話,便以為小孩是被她綁架走。
這麼一想,她就原諒他對她的質疑了,易地而處,她可能也會心慌意亂得往最糟的方向猜想。
「阿姨已經打電話給你們爹地,他等一下就來接你們了。」她走向兩個小朋友,坐至他們身邊低聲道。
「我很厲害,沒記錯爹地的電話呴?」湛安模樣可愛的邀功說。
「安安好厲害。」她笑著點頭,接著轉望向湛寧關心的問:「寧寧喝了果汁、吃了麵包,肚子還會痛嗎?」
湛寧搖頭,「穎兒阿姨家的麵包好好吃,我的肚子不會咕嚕咕嚕叫,也不會痛了。等一下爹地來,阿姨可不可以也請爹地吃一塊好吃的麵包?」
「嗯,爹地有好吃的東西都會留給我們吃,我也希望他能吃到阿姨家的好吃麵包。」湛安附和。
「如果你們的爹地想吃,當然沒問題。」韓穎兒噙笑應允兩個貼心小兄妹的要求,有些好奇的問:「你們爹地平常會不會罵你們?」
「不會,爹地對我們超好的。」
「對啊,爹地很溫柔喔。」
憶及稍早男人在電話中劈頭便落下令她直打哆嗦的冷然警告,韓穎兒實在很難將他和溫柔畫上等號,不過看湛安他們眉清目秀的模樣,她想他們的爹地應該是個長相斯文的人吧。
可韓穎兒沒想到十幾分鐘後,當她住處的門鈴響起,她打開門看見的,卻是個與斯文完全搭不上邊的男人。
映入她眼簾的是個身材高大、外表粗獷陽剛的男人,深刻有型並帶有野性氣息的五官很有男人味,渾身散發壓迫感,剽悍又霸氣,狂狷而危險,在他舉步欺上前時,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你是安安和寧寧的爹地?」
「妳就是抓走我兒子女兒的人?」
湛天讓的疑問與韓穎兒的問句幾乎同時落下,當她眸光與他對上、帶著驚異打量他之際,他深黑的瞳眸亦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眼前穿著素雅黃色T恤搭牛仔褲的女子長髮及肩,五官娟秀細緻,氣質相當清新,她就是那個膽敢抓走他小孩的綁匪?
「爹地。」
韓穎兒還未回話,聽見父親聲音的湛安與湛寧已跑向他。
「安安、寧寧!」湛天讓迎向兩人,立刻將他們圈摟進懷裡,急切問道:「你們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寧寧的手有破皮流血。」不曉得爹地為何這樣問,但湛安仍老實回答。
輕抓起女兒的小手,發現她右手掌貼著紗布,湛天讓利眸立即掃向韓穎兒。
「喂!不是我害你女兒受傷的,我是看見他們跌倒在路邊,才下車過去看看他們的。」不待湛天讓開口質問,接收到他危險的眸光,韓穎兒連忙解釋。
她忍不住感到納悶,這男人隨意一個瞋視就殺傷力十足,這種人有可能很溫柔嗎?
「你們應該在學校等雷管家去接你們的,為何會跑到外面?」暫時收回對韓穎兒的逼視眸光,湛天讓直接向孩子求證。
湛安遂把他帶妹妹離開幼兒園要找他的經過說出來。
韓穎兒這才知道,原來兩個孩子是從幼兒園偷跑出來的,不過他們的爹地聽了眉頭緊皺,不會痛罵擅自出走的兩個小兄妹吧?
「安安,這樣做是不對的,會遇到壞人還會走丟,很危險,你應該等老師講完電話,再告訴她寧寧肚子痛,請老師打電話給爹地。下次一定要記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帶妹妹偷偷跑出學校知道嗎?」未怒責一雙兒女,湛天讓以一貫講道理的方式慎重叮嚀教導兩人。
「我知道,下次不會這麼做了。」湛安聰明受教,卻又稚氣說道:「可是我和寧寧沒遇到壞人,反而遇到人很好的穎兒阿姨,她帶我們回家躲雨,幫寧寧擦藥,還請我們吃東西。」
湛寧直點頭應和哥哥的話,「我的手和肚子都不會痛了,穎兒阿姨是好人。」
湛天讓對小傢伙們輕易的相信陌生人有些不以為然。「這個世界很複雜,有時你們以為的好人不見得是好人。」
「喂喂喂,別拐彎抹角的指桑罵槐,你才像黑道大哥哩!」聽他拐著彎指她是壞人,韓穎兒想也沒想的抗議,她正驚訝他沒責罵小孩,還好聲好氣的和他們說話,哪曉得接下來就聽到他對她意有所指的評論。
這人都已經看見他的孩子平安無事了,還把她當壞人,太過分了吧!
湛天讓心底一跳,眼睫倏瞇,站起身望向韓穎兒,這女人知道他是羅剎幫的少幫主?
他年少時曾混過黑道,救過羅剎幫老幫主,因此成為其左右手。羅剎幫本是黑道中的仲裁者,就連白道也敬讓三分,老幫主後來收他為義子,他接任少幫主之後便慢慢將羅剎幫漂白,另外成立馭風集團。
鮮少人知曉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的馭風集團前身,即是令黑白兩道忌憚不已的羅剎幫,這個女人居然曉得他隱藏的黑幫少主身分?
「不必用那種眼神看我,是你先硬要把我當綁匪的。再說你眼神肅殺、氣勢迫人,是很有黑道大哥的架勢。」她挺直背脊迎視他銳利懾人的目光,這男人不僅有強烈的存在感,那一身在逼視人時更顯狂霸危險的氣息,簡直比黑道大哥還像黑道大哥。
她只是「覺得」他像黑道大哥?胸中有絲懷疑,他卻沒忘回駁,「別忘了妳向我開的天價贖金。」她的嫌疑可還沒洗清。
「那是被你逼的。我要跟你解釋我沒綁架你的小孩,你卻接連打斷我的話不讓我說完,更一直要我說出勒贖金額,我氣不過才如你所願開出贖金。我要真是綁匪,會那麼笨報出姓名住址,那麼簡單就讓你和肉票見面,還沒有防備的一個人與你見面喔?」韓穎兒真是受不了,這個已經見到寶貝兒女的男人,可以冷靜點思索不合理之處了嗎?
「妳不知道這世上有所謂的陷阱嗎?」湛天讓不動如山,就事論事的回擊她的調侃。
事實上,當他一踏進她的住處,訓練有素的敏銳知覺已讓他察知屋裡並無任何埋伏,只是事關孩子的安全,凡事均不能掉以輕心。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他讓左惟聰與歐陽毅兩位好友守在她住處樓下,倘若他二十分鐘後未平安將兒女帶下樓,他們便會帶人衝上來。
豈有此理!這男人是在挖苦她呆,還是揶揄她狡猾地設下陷阱,想把他也抓起來,再向他家人勒索更多錢?這人是家裡很有錢常被勒索不成?
「算了,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是壞人就對了。」她深吸口氣,放棄再跟這個難溝通的男人澄清自己的清白了,免得被他嘔死。
「穎兒阿姨本來就不是壞人啊。爹地,阿姨家的麵包很好吃,你要不要吃?」湛安沒聽懂兩個大人在討論什麼,但他有聽懂穎兒阿姨最後一句話,天真的為她背書,並記起要問爹地要不要吃阿姨家的麵包。
「阿姨說爹地如果想吃,她可以請你吃。」湛寧跟著說道。
「爹地沒興趣。走吧,回家了。」湛天讓酷酷地表態,隨即抱起女兒,牽過兒子。
念在一對兒女平安無事的分上,他就解除這女人的嫌疑,不過回去他得對兩個小傢伙好好再教育一番,向他們說明人心險惡的道理,別一個勁的相信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韓穎兒的眉頭很難不蹙起,她家的麵包可是她親手烘焙的,這男人的「沒興趣」實在很有藐視她的意味,他就不能客氣地說他不想吃就好了嗎?
她本來想送些麵包給可愛的安安和寧寧帶回家吃,現在她躊躇了,就怕她的好意被他們的爹地毒舌的擋回來。
正當她在心裡嘀咕猶豫之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
「穎兒阿姨。」湛寧喊著,整個身子接著就往她的方向彎撲過來。
「寧寧!」
在湛天讓的低喊中,韓穎兒未作多想的疾步上前要接抱住湛寧,結果她接住小小身子的同時,自己反而沒站穩,撞上穩穩抱著女兒的湛天讓。
雙眸與他的對個正著,她的心口莫名一陣怦跳,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意外發現他那雙逼視起人極具懾人魄力的眼睛,有如黑曜石般墨黑深邃,很是迷人……
下一刻,她不禁輕咬紅唇,她是被嘔昏頭了不成,竟然覺得這個硬把她當壞人的男人那雙能把人瞋視得背脊發寒的眼睛很迷人?!
她正想放開湛寧,退開與湛天讓過於貼近的距離,湛寧卻在這時環抱住她的頸子,拉回她退開的距離。
湛天讓無暇顧及韓穎兒的身子與他有所貼觸,犯了他討厭女人碰他的禁忌,他的注意力全在女兒摟抱的動作上頭,極訝異的問:「寧寧,妳在幹什麼?」
這孩子內向怕生,平常除了他與雷叔以及惟聰他們,不隨便抱人也不給人抱,怎麼現在竟主動抱住這女人了?
「我知道,寧寧喜歡穎兒阿姨,想在回家前抱她一下。我也喜歡穎兒阿姨,也要抱她一下。」湛安心有靈犀的替雙胞胎妹妹回答,笑嘻嘻地上前環抱住韓穎兒的腿。
湛寧笑著猛點小腦袋,還是哥哥瞭解她。
「不會吧,你們喜歡她?」湛天讓的視線直轉向韓穎兒,他的兒子女兒居然這麼輕易就喜歡上這個今天才認識的女人?
聞言,韓穎兒蹙眉回睇他。這男人那是什麼語氣啊?好像她不值得人喜歡一樣。「你……」
她正要叫他別再把她當壞人看,才開口卻猛地頓住話,全因腦中突如其來閃現一道預知訊息—— 他這一、兩天將被從天而降的花盆砸到,頭破血流。
她並未被自己突兀的預知感應嚇到,已逝的外婆有女巫血統,也許是遺傳加上隔代變異的關係,她自小就有這項異能,能預知磁場和她接近之人即將發生的禍事,而這個祕密除了外婆和母親,她沒跟誰提過。
比較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她的預知能力雖有點半吊子,常會失準,但也只有和她磁場極為接近的人她才能有所感應,這點連外婆都跟她確定過。
這個湛天讓從一開始就將她當成綁匪,對她極有意見,連他的寶貝兒女與她投緣,他也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顯然和她不對盤,他們的磁場怎會相近?她又怎能預知他的事?
「我怎樣?」湛天讓挑眉睨著她。方才她明顯微怏的想反駁他,是什麼話令這個敢對他開出天價贖金、敢掛他電話的女人有所顧忌,說不出口?
他只顧質問,沒注意到直到此刻,他都忘記扳開女兒摟著她的手,拉開他與她的距離,他們肢體仍然貼觸,這是平常他絕不會允許發生的情形。
「……你這兩天有可能被從天而降的花盆砸到,要特別注意。」略微猶豫後,韓穎兒還是說出她的預知。
儘管他有點使人生氣,她也無法確定這次的預知是否準確,可她感應到的畢竟是危險的事,她認為有必要對當事人提點一下。
聞言,湛天讓先是一愣,隨後皺起濃眉,「妳這是警告還是挑釁?」因為他把她當綁匪,質疑安安和寧寧對她的喜歡,所以她想用花盆砸他嗎?
「是好心提醒。」彷彿洞悉他在想什麼,她嗔怒地瞪他糾正道,她要是想報復他把她當壞人,直接拿椅子敲他就好了,做啥費事的拿花盆砸他?
無奈擁有半吊子預知異能這件祕密,她無意透露,不希望他在不相信之餘,更嘴壞的揶揄嘲笑她。
「被花盆砸到會很痛呴。」湛安與湛寧有默契的異口同聲插話。
「放心,你們兩個不會有事。只要你們爹地多注意,應該也不會有事。」韓穎兒忽然想到自己應該私下提點湛天讓,免得引起兩個小朋友的害怕,忙不迭安撫他們。
湛天讓敏感的凝視她,之前她那句好心提醒已透著不尋常的味道,宛如她知道有人要用花盆砸他似的,再對照她現在意有所指的話……
莫非她今天的出現是有心人士指使的,對方真正的目標並非安安和寧寧,而是衝著他來,想警告威脅或調查他、對他另有所圖?
安撫完湛安與湛寧,韓穎兒不經意抬眸與湛天讓四目相對,無預期望進他深邃的眼裡,她心跳沒來由的快了幾拍,總算遲鈍地記起他們的距離太靠近,她趕緊輕哄兩個小傢伙放開她。
她發現跟他太接近,她便會彆扭不自在,這感覺甚至大於他給人的壓迫感,她還是離他遠一點好了,以免近距離望進他那雙彷彿會將人吸進去的深黑瞳眸時,心跳又會莫名的加快節拍。
就在她往後退站之際,湛天讓低沉醇厚的問話拋向她,「妳在哪工作?」
「嗄?目前失業中。」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她下意識回答。前兩個月為了到日本學甜點製作,她已辭掉原來的祕書工作。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依然定在她細緻的臉上,在她紅唇輕掀就要問話時,他先一步擲出自己別有用意的決定——
「既然妳沒工作,那就來當安安和寧寧的保母吧。」
第二章
經過一個晚上的納悶思索,韓穎兒依然想不透本來一直把她當綁匪的湛天讓,最後怎會提出邀她當小孩保母這出乎意料的邀約?
「我的工作比較忙,下班或假日常常還有許多事要處理,需要個保母幫我帶小孩。目前還未找到合適的保母,如果妳有意願,明天早上九點請下樓一趟,我們簽份合約,妳馬上能得到這份工作。」
昨天他說完這些話,也沒給她發問的機會就帶著孩子們離開,她是不曉得他從事什麼工作,可是他的妻子難道也忙得沒時間陪小孩?
心裡雖有疑惑,但她對這份保母工作倒是有些心動。
她其實對烘焙很有興趣,兩個多月前毅然決定到日本京都學習甜點製作,原本是打算回臺灣要開一間麵包店,不過因她屬意的開店地點店面租金昂貴,因此她暫時未貿然執行開店計畫,想先找個工作多賺些錢再看看。
儘管她沒當過保母,可卻覺得和湛安兄妹倆特別投緣,很喜歡他們,帶他們她應該能勝任。且昨天聽到湛天讓邀她當保母時,兩兄妹高興得直叫她一定要當他們的保母,她實在不忍心讓兩個可愛的小人兒失望。
所以,縱使她對湛天讓請她當保母的事感到奇怪,亦不清楚當保母要簽什麼合約,今早當約定時間一到,她仍然準時下樓。
「韓穎兒。」
當她走出大廈,尋找湛天讓的身影時,一道醇厚嗓音傳來,她循聲望去,看見坐在對街一輛高級黑色座車裡那張粗獷陽剛的俊顏。
她很訝異他比她更準時,為免這個講話犀利又不客氣的男人對她的晚出現有意見,她趕緊邁步走向他。
坐在駕駛座的湛天讓,目光直視著照後鏡中的韓穎兒,他在她步出大廈時即看見了她。
今天的她綁著俏麗馬尾,穿著一件淡紫色襯衫搭白色長褲,氣質依舊清新,更多了分甜美的味道。若非她出現的時機點有些敏感,昨天對他的提點隱含古怪,老實說,他大概不會懷疑氣質清純的她。
不過現在……一切都讓人存疑了。
「湛先生,早。」站至駕駛座旁,韓穎兒輕聲向湛天讓打招呼。不知是不是再次面對這個稍稍一個凝斂眼神便能給人壓迫感的男人令人緊張,靠近他的時候,她的心跳微微快了半拍。
「先上車再說。」壓下繞轉的心思,收起眼裡的銳利審視,湛天讓淡定的示意她先上車。
韓穎兒依言由另一邊上車,一坐進他身旁的位置,車廂內飄浮的屬於他的陽剛爽冽氣息立即竄入她的鼻息裡,她的心怦然輕悸著,覺得他的氣息十分迷人好聞……
天啊!繼昨天覺得他可以盯視得人背脊發寒的雙眼深邃迷人之後,今天她竟覺得他霸氣十足的陽剛氣息迷人,更沒來由的心跳加速?!她是沒睡飽,以致感覺神經失常嗎?
「你確定要請我當保母?」深呼吸平緩心中弔詭的悸動後,她忙不迭問話想驅散自己的奇怪錯覺。
「就姑且一試吧。」他以昨日回覆好友的答案作答。
昨天他送兒女回到家之後,才與兩個好友來到書房,將他的懷疑與欲請韓穎兒當保母的決定告訴他們。惟聰與歐陽覺得他太冒險,認為萬一韓穎兒真是想對他不利的有心人士派來的,留她在身邊,只怕他會有危險。
然而他卻認為,對方要的並非他的命,否則昨天不會放棄利用他去救安安和寧寧這個能一舉除掉他的大好機會。對方也許和前陣子夜店被砸有關,也可能是馭風集團的競爭敵手,可無論這人是想調查他的黑幫少主身分或有其他目的,他都要查出那個幕後的藏鏡人是誰,弄個水落石出。
而讓韓穎兒當保母,給她埋伏在他身邊的機會,是能弄清謎團的最快方法。
「為什麼我覺得你講得好像決定請我當保母很勉強似的?」韓穎兒輕皺柳眉低聲道。
撇開她只要接下保母這份工作,就會盡責把小孩照顧好這點基本保證不談,依這男人霸氣十足的個性,假使質疑她的能力,她相信他就不會雇請她,可是他的「姑且一試」四個字,又奇怪的令她覺得他打算雇用她,似乎有點情非得已的味道。
「有嗎?」他敷衍淡答,望著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發現她感覺敏銳的驚訝。
事實上,單就聘請保母一事,對他而言確實勉強,因為經過幾次雇請到不適任保母的不愉快經驗後,他已有段時間沒有再聘請保母的打算。
見她要回話,他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這是合約,除了妳的薪水計算與工作時間,裡面的每一項條約都請妳務必遵守,一旦違約,就沒有通融的餘地。」
韓穎兒接過合約,仔細瀏覽上頭的條約事項,其中明確記載她需入住雇主家,當保母的主要時間為雇主兒女由幼兒園下課後至隔日上課前為主,其他時間她能做自己的事,但必須隨傳隨到,以應付突發狀況的發生,薪水一日兩千元。
她著實意外他會給那麼優厚的待遇,不過當繼續往下看合約,映入她眼簾的是用粗體黑字特別註記的項目——
以下幾項條約乙方若未能遵守,一旦違反,將立刻喪失保母資格,同時被追回所有薪資,並需支付鉅額賠償。
不得違反的事項如下——
一、乙方不能虐待、傷害甲方的小孩。
二、乙方不能帶任何閒雜人等進出甲方家。
她抬頭望向他問:「閒雜人等不能進出你家,那貓可以嗎?」
「貓?」左手食指無意識的輕點著方向盤,正耐著性子等她看合約的湛天讓狐疑的瞥向她,她莫名其妙提到貓做什麼?
「我養了一隻貓,昨天你和安安他們到我家時,牠還在寵物美容院裡。那隻貓我養了兩年,如果可以,在我到你家當保母期間,希望能將牠一起帶過去,以方便照顧牠,可以嗎?」
前陣子她去日本學甜點製作已經將球球托給好友李婕庭代為照顧兩個月,現在婕庭出差,她是可以麻煩現已成為她表嫂的另一位好友襲縵縵幫她照顧球球,只是這樣她會覺得對愛貓很過意不去,希望牠能和自己一起住進湛家。
湛天讓對那些貓貓狗狗沒多大興趣,只擔心兩個孩子對動物的毛過敏,即使小傢伙們曾要求要養小寵物,他也沒答應。
他該拒絕韓穎兒想將貓帶到他家的請求,可望見她靈秀大眼裡的渴盼眸光,他竟然反常的不忍拒絕。
「只要妳能保證妳的貓對安安兄妹沒有危險性,就可以帶過去。」未費神思索自己是在不忍個什麼勁,他大方應允,就當是讓她放鬆戒心的一項小恩惠好了。
「球球很乖,不會咬人,安安和寧寧看見牠一定會喜歡。」意外得到許可,韓穎兒嫣然笑道。
不期然看見她燦然的笑靨,湛天讓微微閃神,怔望著她清秀的小臉。她笑起來別有一番甜美韻味,相當賞心悅目……
啐!她笑起來如何關他什麼事?他肯定是對這個可能是間諜的女人投注過多的注意力,才會不小心因她的笑容閃神。
「我趕時間,妳快點把合約看完,若沒問題就在上面簽名,今天下午就開始妳的保母工作。」有些懊惱自己的失常,他將視線調往車窗外催促的說,不再看她甜美的笑顏。
韓穎兒趕忙繼續看合約,其他她必須遵守的條約為——
三、不准對甲方有非分之想與做出任何踰矩的行為。
四、不准妄想成為甲方一雙兒女的後母,或哄騙他們喊媽。
「請問一下,這裡的『踰矩行為』指的是?」她問出心中第一個疑問,大概明白非分之想是指仰慕喜歡他之類的遐思,但何謂踰矩的行為?
「色誘、勾引雇主,或企圖爬上雇主的床。」湛天讓沉聲說道。
她傻眼,忽有所悟,「你雇請的保母曾經有人這麼做?」
湛天讓臉上的線條瞬間更為剛硬冷酷,他曾經雇請的保母中,確實有人大膽的想為他暖床,更不自量力的妄想成為湛家女主人,這即是他聘請到的不適任保母,且發生的情形還不只一次。
儘管指使韓穎兒的幕後主使者目的未明,他的地雷禁忌仍有必要在合約上註明,唯獨那些曾發生過、令他厭惡的勾引事件,他半點都不想提。
他雖沒回答,韓穎兒卻已從他寒冷的臉色得到答案,即使他渾身有著像黑道大哥的迫人氣勢,卻也透著一股非凡的男人味與熟男魅力,她不意外他會受女人仰慕青睞,只是很驚訝他雇請的保母竟敢大膽的色誘勾引他。
由他的神色她更知道,他對那些送上門的豔福敬謝不敏。
她打住這個話題,提出另一道疑問,「合約上提到後母,安安和寧寧的母親呢?」昨天她也沒聽兩個孿生小兄妹提到他們的媽媽,不知人在哪裡。
「妳問太多了,這與妳無關!」湛天讓忽地冷著臉低喝,置放在方向盤的手緊緊收握。她竟敢踩他的地雷?!
韓穎兒被他的低吼嚇一跳,不明白他怎會突然發火,不過她並未畏懼他凜冽的怒容,烏黑大眼定定地迎視他懾人的目光。
奇怪,她剛才似乎捕捉到他深黑眸底閃過一抹孤傲的傷痛?
她沒敢再提問,隱隱明白關於湛安兄妹母親的這個問題,是自己不能觸碰的禁忌話題。
「抱歉,我並無惡意。」她輕聲道歉,拿起夾在合約上的原子筆,在他已簽好名的一式兩份合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望著她柔雅的側臉,湛天讓眉心一蹙,在她向他道歉時,他心中竟沒道理的浮現一絲內疚,覺得沒必要對她喝斥那麼大聲。
他知道自己有些反應過度,可他何必對個敵我未明的人感到內疚?是因為她直視他的眼裡沒有不懷好意的刺探,只有清澈的坦然嗎?
「我簽好了,這份給你。不耽擱你的時間了,拜。」簽好合約,韓穎兒將其中一份交給他之後就要下車,手握上門把之際不經意瞥見街上一道人影,她眉心頓凝,略微猶豫,轉頭對他說道:「湛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湛天讓狐疑的看著她,他正想甩開對她感到內疚的反常心緒,這個女人是要他幫什麼忙?
她往後指向站在路邊講電話、一名約莫三十多歲的戴眼鏡男子,「那個人叫王明達,是我以前的同事,我拒絕他的追求很多次了,但他還是執意糾纏。他八成是來找我的,可不可以……」頓了下,她鼓起勇氣說出請求,「可不可以請你充當一下我的男朋友,讓他死心?」
「妳說什麼?!」要他充當她男朋友?
「你別誤會,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是那個王明達已經有家室還想在外頭拈花惹草,真的很討厭……拜託你假扮一下我的男友,幫我趕走他好不好?」
王明達在她還未離職前就向她表示過好感,但她對他沒感覺,在得知他已婚後更明確表示和他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發展,或許忌憚公司同事的耳語,他倒也未做過分的騷擾,然而她離職後,他卻天天打電話表達愛慕之意,甚至還會不時出現糾纏她。
好不容易她到日本兩個月,未再受他打擾,豈知他不知從哪裡知道她回臺灣的消息,幾天前又開始打電話給她,今天會出現,肯定也是來找她的。
她真的厭煩極了他的騷擾,偏又甩不開他,恰好湛天讓在這裡,以這男人的氣勢,她想應該能嚇退王明達,阻斷他的煩人糾纏,因此雖然明知冒昧,她還是硬著頭皮請他幫忙。
怎料,湛天讓冷酷的說道:「我對假扮別人男友沒興趣,妳去找別人幫忙。」
就算他相信她對他無非分之想,對想搞婚外情的人更是反感,但這些年他連當人真正的男友都不感興趣了,更遑論是充當假男友。他無意蹚這淌渾水。
韓穎兒有點想怨他沒同情心,可仔細一想,他們沒有交情,她也還未正式當上他小孩的保母,他是沒必要幫她,而她也沒立場怪他。
「算了,我知道了。」洩氣的咕噥著,她認命的下車,打算佯裝沒看見王明達,一鼓作氣跑回住處大廈。
怎奈她的運氣不夠好,剛要跑回對街就被王明達發現,更被他快一步擋住去路。
「穎兒,我們真有緣,我利用洽公的機會特地過來找妳,沒想到在外頭就碰見妳。」王明達涎著笑臉,直勾勾地盯著她標緻的臉蛋,狹長的眼裡藏著不懷好意的心思。
「這叫不湊巧。我有事,沒空跟你聊。」韓穎兒冷著臉想越過他,不料他竟拉住她不放,「你幹什麼?放開我!」
王明達未放手,反將她拉靠近他,輕佻的回道:「妳明知道我對妳的心意,卻對我這麼冷淡,不怕傷了我的心?」
「你要是有心,就不會背著你老婆在外頭花心胡來,不負責任的傷害她!」她不悅的提醒他他已婚的身分,希望他適可而止。
「我跟我老婆早就沒感情了,遲早會離婚,但我對妳是真心的,只要妳和我在一起,等我離婚,一定會給妳一個名分。」早有偷腥經驗的他,講起哄騙的謊言臉不紅、氣不喘。
「誰要跟你在一起!我早就說過對你沒感覺,更不會當第三者……啊呀!你做什麼?放開我!」原本拉扣住她手腕的王明達突然放肆的摟住她,她又驚又氣的推著他。
「我知道妳是喜歡我的,只是暫時拋不開矜持。沒關係,我現在就用我的熱情融化妳的矜持,讓妳看清妳的心。」王明達無賴的說著,俯首就要欺近眼前秀色可餐的小臉,品嚐那兩片鮮嫩欲滴的粉紅唇瓣。
韓穎兒這個獵物他垂涎很久了,奈何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樣好哄騙,他在她面前裝君子這麼久,既然她仍然表態對他無意,他也沒必要跟她客氣了,說不定她只是個假聖女,被他一吻就投降,任他拐上床對她為所欲為呢!
「你走開!啊—— 」眼見他就要吻上來,掙脫不開的韓穎兒花容失色地驚叫。
怎麼辦?有誰可以來救她?
「放開她!」
一道凜冽的喝斥凌空落下,韓穎兒心中一震。是湛天讓,他還沒離開?
她轉頭望見他挺拔身影的剎那,他已扯開王明達箝制住她的手,一把推開王明達並將她拉至自己身後。望著他偉岸的背影,她頓感安心。
「你、你是誰?做什麼打擾我跟我女朋友恩愛?」偷香被擾,王明達勉強穩住踉蹌跌退的步伐,氣憤地就要找礙他好事的程咬金算帳,可一抬頭看清對方高大粗獷的長相與那身懾人的森寒氣勢,他霎時嚇一跳,身子不自覺退後兩步,就連語氣也弱了下來。
這個程咬金是哪裡冒出來的,怎麼這麼嚇人?
「誰是你女朋友跟你恩愛啊?!明明是你想輕薄我!」聽見這混蛋的話,韓穎兒氣得由湛天讓身後站出來罵人,這個王明達簡直沒品透了。
「穎兒,妳怎麼這樣說,我—— 」
「你這個背著老婆在外面搞七捻三的混蛋,要是敢再講出半句狡辯的渾話,小心我賞你拳頭。」湛天讓冷冷地截斷王明達的話。
韓穎兒下車之後,他原本要驅車離開,可見她被王明達攔住,也不知怎地,他就是無法漠視的離去。聽見兩人的對話,看見王明達扣住她想輕薄她,他更是無法坐視不管,忙不迭下車為她解圍。
沒空細究自己怎會擔心起韓穎兒的安危,不過他向來厭惡對婚姻不忠的人,這個姓王的爛男人若是再說些有的沒有的渾話,小心他開扁。
「你到底是誰?憑什麼威脅我?」王明達被罵得心中一驚,下意識再後退半步,這個眼神像刀一樣銳利的危險男人究竟是誰,竟曉得他有老婆?
「他是我男朋友,當然可以教訓你。」被王明達的下流氣壞了,韓穎兒未做多想的回話,等話說完,她才猛然記起身旁的男人並未答應當她的假男友……
她望向湛天讓,恰好對上他睨向她的黑眸,她心跳得慌亂,他不會生氣的揭穿他不是她男友,拂袖離去放她獨自應付王明達這個大色狼吧?
湛天讓沒有扯她後腿,望進她水靈瞳眸裡的慌亂與擔憂,他被她擅自借當男友的不悅硬是無法發作。他幾時變得這麼好心腸了?連他自己都意外。
「妳從沒說過妳有男友,怎麼現在會突然冒出個男朋友來?」雖將兩人各有心思的對望看成含情脈脈的凝視,王明達依然質疑,韓穎兒若有男友,為何從未聽她提過?
聞言,韓穎兒明白她勢必得做些什麼證明湛天讓是她的男友,才能讓王明達死心,而見湛天讓並未揭穿自己的謊言,她於是有了一個念頭。
她微抿紅唇,對他低聲道:「能不能請你稍微彎下身子,我有話跟你說。」
湛天讓微微挑眉,很納悶她要跟他說什麼,不過在他狐疑的同時,他已經很自然的朝她微彎下身子。
「對不起,請你好人當到底。」她對他耳語,接著在勇氣未消失前,攀摟住他的頸子,將紅唇印上他的唇瓣——
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湛天讓錯愕怔愣住,怎麼也沒想到韓穎兒會吻他。而他的知覺一時間全陷在唇上貼觸的無比柔軟裡,忘了推開她。
「嚇!妳竟然主動吻他?!」王明達訝然驚呼,他直到今日仍沒辦法一親芳澤,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能得到她的吻!
離開湛天讓的唇瓣後,韓穎兒臉紅心跳,不敢看他,直接轉身將視線調往王明達,「現在你相信他是我男朋友了吧?」
光是她此刻清秀臉蛋上映著的緋紅,就足以令王明達更加相信她身旁的男人是她男友。著實不甘她這樣的上等極品被搶走,他語帶嘲諷的道:「還以為妳喜歡的是多斯文儒雅的對象呢,想不到妳中意的是這型的男人。」
「我這型的男人怎樣?」湛天讓眼神與語氣皆如冰,凜冽的射向他。拜這傢伙所賜,他非但成為韓穎兒的假男友,更當街被她吻,他都還沒找他算帳,這傢伙還敢評論他,找死嗎?
王明達不禁打了個寒顫,終於記起自己連帶嘲諷到這個渾身上下都透著不好惹氣息的男人,他連忙改口,「沒、沒有,我是說你女朋友眼光獨到,交到你這麼出類拔萃的男友。」
「你聽好了,以後你要是敢再到這裡,或電話騷擾你不該騷擾的人,到時你要是手斷腳殘,後果自己負責。」湛天讓冷臉拋出警告恫嚇。
王明達嚇得背脊發麻,「我、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打擾你女朋友,後會無期。」語畢,他拔腿就跑。
依他看,韓穎兒這個男朋友若不是有暴力傾向就是流氓,他還是離她遠一點,別再打她的主意,否則只怕會死得很慘。
望著王明達遠去,韓穎兒鬆了口氣,未假思索的說:「太好了,王明達終於被你暴力的威脅嚇跑了。」
「我的威脅暴力,那妳的強吻又算什麼?」湛天讓不以為然的睞向她,他都還沒計較她大膽亂吻他,她好意思說他暴力?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剛才你也看到啦,王明達不相信你是我的男朋友,為了讓他相信,我只好這麼做。」被質問得又羞又窘,她急忙向他澄清。
「我可沒允許妳用這種方法證明。」
「那是情非得已,何況事前我有先跟你說對不起。」
「我有說接受妳的對不起嗎?」
「厚!你是男人耶,幹麼這麼小氣,反正我吻都吻了,不然你想怎樣?」被他毫不留情的反駁逼得有些惱羞成怒,她仰著微紅的小臉,倔強的輕嗆。
若非情勢所迫,她才不會豁出去的吻他,她也很無辜好嗎?再說他都願意幫她趕走王明達了,幹麼還這麼在意這件事,假使他要以她違約對他這個雇主踰矩,取消對她的雇用就明講,大不了她去找其他工作賺開麵包店的基金就是了。
湛天讓額際隱隱跳動,自從他結束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後,對愛慕者的仰慕便無動於衷,也討厭女人的碰觸,若有人踰矩想和他親密,無論是什麼情況,絕對會被他攆走。然而韓穎兒貿然的親他,他僅是錯愕驚怔,卻未動怒推開她,甚至……該死的覺得她的唇瓣異常柔軟?!
對自己詭異的反應,他心中存著懊惱,遂在她說他對王明達的威脅暴力時,回嘴算她亂吻他的帳,結果她現在竟說他小氣,更像個女霸王一樣嗔問他想怎樣?!這像話嗎?
黑眸倏瞇,他朝她欺近。
「你、你想做什麼?」見他不斷逼近,韓穎兒心慌的想往後退,怎奈才退開半步就教他勾攬住身子,而後唇上迅速疊印上一股奇異的溫熱感。
當她心口怦然悸動,意識到唇上貼著他的唇瓣的下一刻,紅唇便猛地傳來一陣痛意——
「呃?」她輕哼出聲,錯愕的看著在她眼前放大的有型俊顏慢慢退離她,等她怔愣的連眨幾下大眼後,才難以置信的嬌喝,「湛天讓,你竟然咬我?!」
「我咬都咬了,不然妳想怎樣?」他痞痞地以她之前的語氣回應。管他怎會失去理智用如此不可能又親密的方式回敬她,看見她錯愕傻怔的表情後,他頓覺心裡平衡多了。
韓穎兒傻眼。他是故意的,因為她說他小氣,所以故意咬她當報復!
她有些挫敗又不甘的低囔,「真想把你咬回來。」
「如果妳確定妳咬得贏的話。」他想也沒想的回道。
下一秒,時間彷彿停止,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想起四唇意外相貼的情形。
韓穎兒臉頰微微發熱,即使之前湛天讓是咬她,他們還是形同又親吻了一次,但就算是這樣,也只是嘴唇相碰,為何一想起來她就會忍不住心跳加速?
湛天讓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調往她水潤朱唇,她的唇瓣極為柔軟,還有著淡淡的香甜味道,倘若有機會,他不介意再多咬幾口……該死!他在想什麼?
陡然意識到自己出岔的遐思,他在心裡低咒,迅速將視線由她的櫻唇調往她小臉上,凜著臉說道:「別忘記妳的保母工作,下午我會請管家來接妳。就這樣,我先走了。」
他在這裡耽擱夠久了,更何況要是再與她對峙下去,她若真不甘心的把他咬回來,而他萬一又失去理智,衝動的再將她咬下去,那樣只會沒完沒了。
直到湛天讓的黑色轎車消失在眼前,韓穎兒莫名加快的心跳總算逐漸平緩下來,她有些訝異他仍決定雇請她當保母,不過她也要自己冷靜,別再去想與他意外的親密接觸。
她回身走進大廈內,忽地想到自己昨天的預知,她剛剛忘記問湛天讓他是否有被花盆砸,不曉得她這次的預知準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