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E64301
《天生女主命》
出版日期
2019/03/08
數量
NT. 260
優惠價: NT. 205
衣晚香,26歲,單身無家人,這樣的她簡直就是穿越最佳人選,
老天爺或許聽見她的心聲,竟真讓她來到朝鳳國,
實現了她想要帥氣丈夫與很多家人的生日願望,
可惜原主是個作死的性格,囂張又跋扈,丈夫反感女兒怕她,
就連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裡,但對衣晚香來說,這些都是小問題,
女兒自閉不說話,她可以用滿滿的愛心與耐心融化她,
面對孤僻公公跟浪蕩小叔,她也有數不清的法子將他們「拉回正道」,
果然,在她將整個慕容山莊打理得井井有條,
又用充滿歡笑的溫馨晚膳把像盤散沙的一家人凝聚起來後,
她與帥老公的感情立刻直線上升,他們說好了重新認識彼此、培養感情,
月夜散步談心,三不五時親一下,浪漫得不要不要的,
她本以為自己已被慕容家的人接納,能順利得到幸福圓滿的愛情與親情,
誰知山莊出事,她依然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嫌犯,
有沒有搞錯,姊可是新時代女性,總有一天這些人會為冤枉她而後悔!
至於她反擊的第一步,就是主動跟他討來休書……
風光是個很簡單的人,作風簡單,個性簡單,再加上生活簡單。
所謂作風簡單,就是風光無論是生活的環境及衣著配件,一切以簡單為主。
個人從來不配戴首飾,到現在還在用2G的智障型手機,
即使是大冬天,身上也不會超過四件衣褲(有一件很可能還是圍巾或口罩),鞋子不超過三雙。
而房間的裝潢就更簡單了,一桌一椅一床加上櫃子,若是要搬家所有的東西整理一下,一小時內一定能搞定。
至於個性簡單,那就更好說明了。玉米蛋餅加小杯奶茶的早餐,可以連續吃一年,挨老闆罵絕不擺臭臉一律放空,
出門絕不帶超過兩千元以控制消費,不喜歡任何會發亮的飾品(因為通常貴到爆買不起),
不迷偶像,沒有政黨傾向,心思也簡單到非常容易被逗笑和逗哭,覺得全世界都是好人。
而生活簡單,大約也就是每日出勤只有工作和回家兩件事,
一週固定三天做運動,機車一星期加一次油,
每個星期日看日本大胃王比賽順便羨慕她們為什麼吃不胖,
最大的娛樂大概就是看各類型的小說,看到天荒地老所有上述簡單的事都可以忘了去做。
請大家要記得,風光只是簡單,不是邋遢,不是小氣,不是寒酸,真的只是簡單。
絕世神兵有祕密

去年金庸大師過世,這對所有書迷來說真是一大遺憾,金庸大師在華語文壇的地位可說是無人能出其右,曾被讚譽「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金庸武俠」,就算沒看過他的小說,你也一定看過改編自他作品的戲劇或電影,他的作品陪伴了小編以及無數書迷們走過幾十年,武俠泰斗的殞落雖說讓人傷感,但好的作品是能永遠長存於心中的,所以大家一起跟著小編重看一次全套金庸來緬懷大師吧!
小編在看《天生女主命》時一直不由自主的想到《鴛鴦刀》這個故事,《鴛鴦刀》雖然是金庸的短篇作品,知名度沒有其他長篇那麼高,但卻尤其有趣,其中也有深遠的意涵,這個部分小編就不多說了,世面上有許多研究金學的評論賞析,大家若有興趣可以自己去找來看。
江湖上盛傳鴛鴦刀這把寶刀有祕密,引來眾多武林人士追逐爭奪,有點像屠龍刀,得到寶刀者就可以得天下,故事就從一票江湖人與官府中人奪刀、護刀的過程中展開,鴛鴦刀究竟有什麼祕密小編就不說了,這個有趣的謎底請大家自行找書來看吧,故事也不在此贅述了,只是這個搶刀的戲碼跟咱們風光老師的《天生女主命》裡某部分設定有異曲同工之妙,讓人看了忍不住會心一笑。
慕容山莊的莊主慕容汐是個鑄造大師,據說他就是得到了某一把絕世神兵,因此才領悟了高超的鑄造技巧,成為大師級人物,並建造了慕容山莊,而這樣讓人心動的神兵利器也引來想要謀反的壞蛋覬覦,導致了慕容汐與衣晚香的感情危機與山莊的滅門之禍,真的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比竇娥還冤哪!
所幸我們來自現代的女主角腦子靈活,心性堅強,才能在慕容山莊經歷重創後帶領其他人度過重重難關與考驗,除了愛情的部分,其他角色在困境中展現的親情也是很值得一看的,故事裡還有可愛的小包子出沒,溫馨的劇情相信你一定會喜歡!至於這絕世神兵究竟是什麼呢?其中又隱藏了什麼祕密?在這裡小編還是要繼續保守祕密,請大家自行找出這個有趣又可愛的答案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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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願望實現穿越了
距離衣晚香穿越到古代已經一個月了,時序來到了仲夏。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一覺醒來,那個生日願望就該死的實現了,現代的衣晚香怎麼了她無從得知,但她的靈魂似乎穿越到了一個同樣叫做衣晚香的古代女子身上,而且還是傷病初癒的樣子,躺在床上頭痛欲裂,渾身軟綿綿動彈不得。
幸好她四周的環境看起來清雅整潔,家具雖然質樸卻用料實在,房裡的掛劍裝飾也絕非凡品,應該是有點積蓄的人家,還有個叫春花的侍女盡心盡力的服侍著她,看來她「流落異鄉」的下場還沒有太慘。
經過一個多月的了解及打探,衣晚香也終於慢慢明白自己究竟來到了什麼地方,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裡是朝鳳國的北方大城餘元縣,她所在的宅第,簡約大氣,便是餘元縣大名鼎鼎的鑄造大師慕容汐一手建立的慕容山莊,而她佔據了身體的這個衣晚香,是餘元縣附近臨川縣知縣衣崇明的女兒,也算是出身不俗。
慕容山莊的祖輩與衣家的祖輩交好,指腹為婚,還立了婚書,但現在那些做主的老人家都駕鶴西歸了,小一輩的卻不得不遵守這個諾言,只能讓兩個素昧平生的男女結親。
想到這個慕容汐,衣晚香心裡都忍不住多跳了兩下,因為這個男人就是古代衣晚香的丈夫,今年不到三十歲,已然名聞天下,他的鑄造手藝引得諸多顯貴富賈、江湖俠客等不遠千里而來求鑄兵器,但他很囂張的只挑有興趣的做,甚至放話慕容山莊不沾朝政,所以不接朝廷的生意。
儘管這般的恣意妄為,慕容山莊仍在餘元縣裡屹立不搖,衣晚香的靈魂幽幽由現代而來,又對穿越劇有著異常愛好,如今莫名其妙成為慕容夫人,自然對丈夫是諸多遐想。
然而當她傷癒,都能從床上起身走來走去了,那個春花口中好偉大的男人竟然沒有來看她一眼,她知道事情肯定不太對勁。
這幾天經衣晚香旁敲側擊,她才清楚自己所在的慕容山莊簡直烏煙瘴氣,而她這個名義上的女主人,還真只有名義上的頭銜,因為府裡由老到小,沒一個賣她的帳,甚至對她深惡痛絕,原因就出在原主是個跋扈自私的女人,即便似乎真的喜歡上了人品外貌皆出色的慕容汐,但相處過後,慕容汐不喜原主驕縱的性格,在原主生下一個女兒慕容寧寧後,慕容汐再也沒來找過她,夫妻形同陌路。
原主自然無法接受,於是在府裡一哭二鬧只差沒上吊,不時的拿下人出氣,所以這府裡連奴僕都對她極為不滿,明裡暗裡的抵制她,她這回會受傷,也是因為抓到了一個偷竊的下人,依照原主平時對下人的態度,那個人知道自己鐵定完了,在絕望之下將原主刺傷,自己隨後自盡。
沒有人知道原主真的死去了,靈魂被她所取代,只當她是命大撿回一條命,才能醒來繼續為禍慕容山莊,所以在她穿越之後,那平和的語氣及態度差點沒把春花嚇壞。
「……春花,所以我老公……呃,我是說我夫君,真的有那麼討厭我,所以才不來看我?」衣晚香沒辦法,這府裡所有下人都不鳥她,她只能從春花口中打探。
春花聰明伶俐,很會看臉色,或許也是因為這原因,這府裡只有她受得了衣晚香,衣晚香糊弄她說自己受到大太驚嚇,忘了一些事,才有辦法讓春花不起疑並從她口中套到更多的消息。
「夫人,莊主公事繁忙,所以隔三差五的不在山莊裡,沒辦法來看夫人……」由於慕容山莊是慕容汐建立的,所以下人稱他莊主,至於慕容汐的父親是一個因為傷病退役的前將軍,下人們則是稱之為老太爺。
春花說得很委婉,但衣晚香怎麼會聽不懂?她丈夫何止隔三差五不在?隔了三十差了五十吧?她從穿越過來之後,都沒看過他偉大莊主的身影啊!
衣晚香有些氣餒地轉了個話題,開始打探其他人。「那我公公呢?退休的將軍,總該豪爽一點,不與我這個小女子計較……」
春花的表情有些僵硬了。「那個……夫人,老太爺老是關在房裡不出來的,性格……也稱不上豪爽,就是內斂孤僻了點,不喜歡與人相處,所以不用說夫人妳了,連莊主老太爺都不是很親近呢……」
衣晚香聽得更僵硬,她現在有些明白了,事實要比春花的話還要嚴重數十倍才對,所謂內斂孤僻,八成就是陰沉古怪;不喜歡與人相處,就是旁人有多遠滾多遠,最好不要來煩他;而與慕容汐的父子關係,應該是冷淡疏遠比陌生人還不如吧。
想想也是,一個戰功彪炳的大將軍因傷被逼退役,還跛了一隻腳,這日子能有多開心?沒去殺人放火是客氣,自暴自棄已經算好的。
「那我小叔慕容秋呢?妳不是說過他成天浪蕩在外花天酒地?總該和我沒什麼嫌隙吧?」衣晚香已經笑不出來了。
「二爺與夫人一向沒什麼往來,頂多就是說話有些不好聽,咱們別聽就好,夫人放心好了。」春花這時居然來了句安慰。
但這算安慰嗎?衣晚香用鼻孔想都知道,原本的衣晚香,只怕連慕容秋這等紈褲子弟都嫌棄啊!
「唉,幸好我還有個女兒,女兒總該不會與母親不親吧……」衣晚香嘆了口氣。「春花,現在我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讓她……讓寧寧來看我了,今天一起吃個飯好了。」
詎料,這個要求竟令春花為難起來。「夫人,小姐一向不和夫人一起用膳的。」
「為什麼?」衣晚香愣了一下,這什麼鬼地方連母親找女兒吃飯都有困難的樣子?「寧寧今年才……四歲吧?不跟我吃和誰吃?」
「小姐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她不會說話……夫人妳真的記不清了,妳一向不喜歡小姐內向的樣子,所以不太能接受小姐,莊主就找了奶娘專門照顧小姐。」春花一如先前般,語帶保留。
衣晚香簡直都快翻白眼了,這原主究竟是有多天怒人怨,連親生的女兒都敬而遠之?可以想像依原主的性格,對於有個啞巴女兒一定覺得蒙羞,說不定又打又罵的,慕容汐故意將母女分隔,也是怕女兒被虐待吧?更不用說什麼內向的性格了,依照春花說話含蓄的原則,一個不被母親疼愛的女娃,又不會說話,那肯定是自閉了,是能多活潑開朗?
「妳不要跟我說,寧寧因為不會說話,所以爹不疼娘不愛;那個老愛耍孤僻的爺爺也不用提了,寧寧不可能主動撲上去;她的叔叔眼中只有成熟美女,應該也沒空理會個小女孩,所以她一直是孤伶伶的活著?」
那不會說話成了個小啞巴也可想而知,根本沒有人教啊!
春花眼中出現一絲黯然,她覺得現在的夫人變了不少,沒有以前的暴烈性子,她照顧夫人這一個月,夫人都是如此親切隨和,或許真是轉性了,所以很多話她也敢說了。「小姐的確是一直孤伶伶的,不過莊主沒有不疼愛她,只是小姐很害羞,莊主不知道該怎麼與她相處;而老太爺……老太爺長得有點兇,性格也不是太好接近,所以小姐自然更害怕他。不過二爺倒是很疼愛小姐,偶爾會拿些糖果玩具給她,若要說小姐在這府裡最不怕的,應該就是他了……」
衣晚香都要搖頭嘆息了,她的生日願望的確實現了,有了一個「聽說」長得挺俊朗的丈夫,還有一家子親人,但丈夫不鳥她,一家人關係疏離,女兒耍自閉,這樣有比較好嗎?
老天爺你是否嫌我蛋糕太小,所以願望也要跟著打折?她不由在內心對上天怒吼著。
她現在也差不多弄清楚自己的處境了,當然細節處仍待推敲,但至少她知道原主這個人有多天怒人怨,她聽了都覺得不爽了。想像中富貴人家夫人的那種前呼後擁、衣輕乘肥的生活是別想了,不要踩了人家的底線被扔出去就不錯了。
看來,那慕容汐沒來找她,也不見得不好啊……
當她才這麼想著時,房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接著管家李伯的聲音幽幽傳來,讓她差點沒嚇得從椅子上摔下來。
「夫人,莊主請妳至大廳見客。」


當衣晚香隨著李伯來到正廳外時,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的那個男子。
用氣宇軒昂來形容還覺得有些配不上他的氣質,那個男人五官深邃,目光炯炯,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緊抿的唇雖然顯露出不耐,卻沒有改變他的沉穩及氣度。
這個男人,一定就是慕容汐!
不知道為什麼,衣晚香就是這麼覺得!
有了這個認知,她的芳心躍動了起來。這個類型,簡直就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白馬王子,比什麼穿越劇的男主角都更俊更有型,那蓋世英豪的威武形象活生生的展現在她眼前……
突然間,慕容汐的臉抬了起來,目光與門外的她交會,這一瞬間,衣晚香的心臟簡直要停了,渾身都微微發熱。
這是一見鍾情的感覺?不,應該沒那麼單純,她覺得他是她的菜,也不代表這一秒她就會愛上他,只是那種外型的吸引力很致命,毫不客氣的揪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口乾舌燥,險些窒息。
慕容汐一直古井無波的心,在看到衣晚香的同時也微微震動了一下。他皺起眉來納悶自己反常的反應,一向他看到她就只有厭惡,但今晚的她似乎不太一樣,身上沒有了他最討厭的那種驕縱氣息,反而給他一種清新的感覺,令他眼睛一亮。
衣晚香原本就是個美人胚子,只是她的性格實在太不討喜了,蓋過了她所有的優點。或許是她頭上包紮傷口的白布條還沒取下,加上人又清瘦了些,顯得我見猶憐,自己才會為她的美貌而失神一瞬吧?他在心裡替自己找了個理由,不由搖了搖頭,忽略了那種異狀,收回了目光。
「范捕頭,你要找的人來了。」他淡淡地對著廳中一個長著三白眼的老者說道。
「小姐?妳傷得如何?屬下今天可是替妳討公道來了。」范捕頭看著衣晚香若無其事的走過來,竟是不太高興的樣子,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在他的想法之中,衣晚香應該傷得更重一點,他才能獅子大開口啊!
衣晚香進門才發現屋裡還有別人,慕容汐就不說了,那長了一雙三白眼的范捕頭聽起來似是她娘家的人;慕容汐身後站著一個面容冷肅的男子,回想起春花對府裡幾個重要人士的描述,應是莊主的貼身侍衛奉朝剛;坐在慕容汐旁拄著拐杖、體態威武卻神色陰沉的長者,一定是她的公公慕容盛;而慕容盛下首是一個年輕俊俏、身型卻有些瘦弱的男子,她猜那是她的小叔慕容秋。
很好,一次全到齊了,不用她一個一個再去認,也就是說只要混過這一次,她這舊瓶裝新酒的衣晚香應該可以過關了。
「替我討什麼公道?」這時候,衣晚香才有空回應范捕頭的話。她本能的不太喜歡他,這種長相的老人家,就是典型的大反派啊!
「小姐,妳在慕容山莊受了這麼重的傷,衣大人怎麼放心得下?」范捕頭挑了挑眉。「衣大人讓我找了幾個聰明伶俐的丫鬟,還有武功高強的侍衛,準備以後就放在小姐身邊保護妳。」
「我要這些人幹什麼?」衣晚香覺得莫名其妙,這些人慕容山莊都有,再來一群還要再多花錢養他們,是嫌錢多沒地方花嗎?
而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慕容汐竟是別有深意地瞄了她一眼。
「我方才說了,小姐會受傷,就是慕容山莊的人保護不周,所以衣大人派自己人來保護小姐,他才放心啊!」范捕頭大言不慚地道。
也就是說,想把衣家的人安插進慕容山莊啊!衣晚香明白了,白眼差點沒翻到後腦杓。眼下的情勢用鼻孔看也知道,慕容山莊與衣家頗不對盤,這范捕頭以她當藉口來安插人手,也不知道有什麼陰謀,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他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了,但她可是嫁入慕容山莊的人,又不可能跟著走,所以她的死活就不用管了?
可見那衣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理由都想得出來!
瞧那范捕頭的態度,顯然吃定衣晚香一定會幫他說話,她不禁有些惱火,以前的衣晚香究竟是有多腦殘,被認為會答應這樣的事?難怪她在慕容山莊不受待見啊!
「沒興趣,你可以走了。」衣晚香揮了揮手,她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這種自私的人身上,她還想找個機會和慕容汐好好談談。
畢竟她想在這古代好好生活下去,總是要化解一下他對她的誤會及偏見,雖然她只是倒楣背了原主的黑鍋。
然而聽到衣晚香的回話,范捕頭頓時暴怒。「我就是不走妳待如何?大人的意思,妳敢忤逆?」
他囂張的態度徹底的點燃了廳中慕容一家的怒火,慕容秋終於忍不住先跳了出來。「你們衣家心懷不軌,還不知道是不是想對我們慕容山莊不利,掰出這種無稽的理由想糊弄誰?衣崇明這種人居然還能為人父母官,我呸!」
「慕容秋,你敢汙辱衣大人?是不是想跟我們臨川縣衙對著幹?以為有個當過將軍的爹你就囂張了?認清楚現實吧!你爹一個跛腳的殘廢罷了,官位都沒了,能起什麼作用?反觀我們臨川縣衙雖然不大,但衣大人可是實打實的現任縣官,也不怕你們一個殘廢老頭。」范捕頭居然和慕容秋對罵起來,話中沒有一絲對慕容盛的尊敬。
衣崇明會派他來,純粹就是因為這范捕頭是隻傻鳥,還是個火藥桶脾氣,一言不合很容易就炸了,說話又難聽,這種性格派來慕容山莊大鬧一場剛好,范捕頭可不會因為是在別人的地盤而畏縮,就算他真惹火慕容山莊了,慕容汐欲與衣崇明理論,衣崇明也可以將過錯推到范捕頭身上,反正捕頭這種小吏再換一個就好。
「范捕頭,你敢這麼說我爹!我……」
「慕容秋,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一個仗著家裡有錢,老爹有勢,在餘元縣為非作歹的紈褲子弟罷了!我不只要汙辱你爹,我還要汙辱你!」
「你說什麼!」慕容秋握緊了拳頭,小白臉氣得通紅。
衣晚香真是傻眼了,她沒想到戲劇裡常出現的白目無腦配角真的在現實生活中被她遇到了,這人以為他是誰啊,來人家的地盤羞辱主人家,到底是智障還是腦殘?
或許不是智障也不是腦殘,而是故意的,她柳眉皺成一條線,范捕頭得罪慕容家得罪得越狠,她在慕容山莊就越難立足,她相信他不會不知道,卻還肆無忌憚地這麼做,可見衣家真的沒把她這個女兒當一回事,既然這樣,她還何需留什麼情面?
「你還聽不出來嗎?他是惱羞成怒了。」在慕容秋開口前,衣晚香打斷了他,不爽地瞪向范捕頭,她可不是原本的衣晚香,對衣家根本沒感情,她的性格就是有什麼說什麼。「范捕頭,我不過沒答應你在慕容山莊安插人手,你就把慕容山莊上上下下罵一遍,到底是誰給你的底氣,讓你覺得你可以在慕容家放肆了?」
衣晚香上前了一步,指著他大罵道:「你罵的慕容將軍,他砍的頭恐怕比你坐過的椅子還多;你罵的慕容秋,他隨便灑個幾百兩銀子,就能找百八十個人在暗巷裡堵你讓你一輩子走不出來。」
在她罵回去的同時,慕容盛及慕容秋都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她,對她能說出這樣的話感到非常意外。
「而我,」衣晚香比了比自己,「怎麼說都是衣家的小姐,我父親是你頂頭上司,我叫你滾你還不滾,究竟是你大還是我大?你有把我父親放在眼裡嗎?我看真正汙辱衣大人的是你吧?」
聽到她這麼一說,范捕頭還真有些發怵,只是為了面子死撐著。過去他藉著衣崇明的名號偶爾來慕容家晃個兩圈,打著關心的名頭實則是來索要好處的,衣晚香通常會幫腔,慕容家的人為了避免麻煩大都不怎麼計較,這次衣晚香受傷他以為是個大好的機會,想做點事到衣大人面前邀功,想不到衣晚香竟翻臉了?
「你們……哼!走就走!休想我會就這麼算了!我一定會將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稟報給衣大人!」范捕頭心忖沒戲唱了,狼狽地撂下一句狠話,表示還要帶人來找回場子,才覺得面子找回來了一點。
他作勢拂袖而去,心裡詛咒著這廳裡的所有人,然而一走到門外,就看到一個小影子閃過,怯生生的躲在門邊看他,不知道在那兒偷聽了多久。
「妳個小啞巴,居然也敢看我的笑話!」范捕頭一抬腿就欲往門邊的慕容寧寧身上踹過去洩憤。
反正他知道這個小啞巴不受衣晚香喜愛,在這慕容山莊裡就跟孤兒一樣,既然她姓慕容,打不了大的,就打小的出氣。
他站的位置,廳裡慕容家的人根本看不到,反正是個啞巴不怕她哭,唯一站得近看得到的衣晚香,應該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然而他這次卻是大大的錯估形勢,衣晚香已經不是他想的那個人了,在他腳抬起來準備踹過去的時候,衣晚香已經衝了過去,一隻手就抄起了嚇壞的慕容寧寧,范捕頭那一腳,自然要由衣晚香替她承受了。
就在電光石火之間,一道黑影閃過,直接將范捕頭踢飛,滾落到了院子還翻了三圈,摔得他頭昏腦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那將衣晚香救下的人,赫然就是慕容汐。
只見他冷冷地瞪著范捕頭,用著不疾不徐卻是相當陰冷的語調說道:「范捕頭,你三番兩次到我慕容山莊索要好處,我看在衣大人的面子上就當打發叫化子,但你今日竟敢對我慕容家的人動手,以後不許你再踏進山莊一步,否則殺無赦!」
范捕頭聽到殺這個字,才真的害怕起來,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慕容汐的殺意幾乎要化成實質,讓他嚇得連正眼都不敢看過去,他相信自己要繼續待下去,一定會被殺死。
他連忙忍住痛,急急忙忙的爬起來,只要逃出這個院子,跟在外頭等他的幾個捕快碰頭,他就安全了。
可是這院子裡生氣的可不只慕容汐一個人。
衣晚香將哭泣不休的慕容寧寧暫時交給了春花,走過去朝范捕頭的屁股踢了下去,讓范捕頭能更快的滾出這個院子。她是護理師出身,踢哪裡最痛、最容易骨折,她可是很有經驗。「你這老王八敢踢我女兒?今天這事我衣晚香攬下了,你既然要回去告狀,記得告訴我爹,你這老王八的屁股是我踢的,有帳叫他來找我算!」


范捕頭狼狽至極地滾出了慕容山莊,剩下的其他人站在院內,卻是心思各異,形成一種奇怪的氣氛。
終於只剩自己人了,總該能好好談談了吧?
衣晚香這麼想著,可是當她對上慕容汐那不含一絲情感的目光時,就像一滴冰水滴進了她的內心,讓她有那一瞬間的膽寒。
「不管妳今日救寧寧的企圖是什麼,最好不要算計到她頭上。」慕容汐冷冷說道。
要消去長久的成見,果然沒那麼簡單啊!衣晚香在內心嘆息著,無奈回答,「我算計一個小女孩做什麼?她是我的女兒。」
「妳曾經當她是女兒嗎?」慕容汐反問
「我……」衣晚香被問倒了,俏臉都忍不住抽搐兩下。
老實說她不知道以前慕容寧寧是受到了衣晚香的什麼錯待,但這黑鍋再冤她也只能背了,不由令她欲哭無淚。「不管過去怎麼樣,你沒聽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差點當了一次佛,也不準備再拿起屠刀,我救寧寧真的是出自於愛心,你就當我轉性了好了。」
不出意外的,慕容汐完全不給她心存僥倖的空間。「既然傷好了,就乖乖待在山莊裡,不要惹事生非,若讓我知道妳與衣崇明聯合起來演了這場戲,妳的下場不會比范捕頭好多少。」
「喂,你講不講理啊……」被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她也有些不快了,目光看向了嚴肅不語的慕容盛,她剛才好歹也替這老頭說過一句話,就算不替她圓場,至少也阻止一下自己兒子威脅媳婦吧?
可惜她想岔了,慕容盛的不講理,可遠遠強過慕容汐。
只聽慕容盛陰惻惻地道:「妳只有一句話說對了,我砍過的頭比妳坐過的椅子還多,妳好自為之。」
這威脅可比慕容汐還可怕,她張口結舌地目送走了慕容盛,卻又不意與慕容秋對上了眼。
後者冷哼一聲才想說些什麼,衣晚香一看他這表情,頓時了然,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你不用開口,你是不是要說如果我再興風作浪,那個被百八十人拖到暗巷的就是我?」
「對……」慕容秋頓時啞然,台詞都被搶了,那他要說什麼?
「你們慕容家的人簡直一點創意都沒有,拾人牙慧還振振有詞。」看來,這情況比她想像得嚴峻多了,衣晚香只覺有說不出的鬱悶,不由酸了慕容秋一句。
她原本還考慮著,如果在慕容山莊真的待不下去,頂多就回娘家,但今天范捕頭來這麼一攪和,讓她知道了衣家八成也只是在利用她,還不管她的死活,看來回去只會比留在這裡更慘。
這慕容山莊的人很會放狠話,也討厭她到了極點了,不過他們至少沒有對她動粗,而且管吃管住,尤其慕容汐雖然冷漠,卻也算是個理智的人,不會因為原主做過的壞事而翻舊帳遷怒她。
她若要在這古代好好的生存下去,似乎暫時得留在慕容山莊,她相信憑自己見多識廣的現代經驗,遲早能搞定這些人!
冷眼朝著慕容兄弟掃過去,她可也有她的骨氣,不會一直站在這裡被他們數落。
末了,她正眼看向慕容汐,沒有一絲畏懼。「慕容汐,我只能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衣晚香了,時間會證明一切。」
說完,她轉頭就想離開,卻被奉朝剛用劍柄攔下。
「幹麼?連你也想找人在暗巷堵我?」衣晚香沒好氣地道。
奉朝剛面無表情地說道:「妳的房間在後面。」
衣晚香當下有些尷尬,這慕容山莊那麼大,她一時還真搞不清楚方向,但這可惡的殭屍臉就不能和善點說話嗎?「我頭撞壞了,腦袋不清楚迷路了不行嗎?」
為了保留最後一絲尊嚴,她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過了身,挺直背脊由另一個方向離去。
「大哥,這女人今天怪怪的,難道腦袋真的撞壞了?」慕容秋有些狐疑地說著,他也說不上來,總之今天的衣晚香,似乎沒那麼討厭了。
「不,她很清醒。」慕容汐若有所思地看著衣晚香的背影,他也明顯地感受到了她的不同,因為她今天的表現讓他感覺那不是裝的,一切出自於她的本心,他不相信她演技真能高超到連他都騙過,那眼眸中一如秋水般的澄淨,是很難造假的。
「難道大哥真覺得她轉性了?」慕容秋既詫異又驚訝。
非常難得的,慕容汐第一次沒有直接否定,反而冷靜地說道:「那就看她如何用時間證明了。」
第二章 夫人變得不一樣
由於原主跋扈高傲,這慕容山莊裡的下人都選擇性的忽略她,反正有著莊主的默許,他們就算態度差一點也不會怎麼樣。
不過大多都是原主找下人的碴,下人見到她都是有多遠閃多遠,所以服侍原主的只剩春花一個,也因為這個原因,春花受到了無妄之災,山莊裡某些下人將春花視為抱夫人大腿、打小報告的奸人,把自己受到原主的虐待都算到春花頭上。
當然下人中也有支持春花的,但因為不敢太靠近原主,所以即使看到有人趁機對春花使絆子,也只能投以同情的目光,不過春花的性子不會訴苦,委屈都默默吞在了肚子裡,也這樣過了好幾年。
每天下午,春花都會從廚房取些點心給衣晚香,今日是熱呼呼的雞湯,春花小心翼翼的端到了院落之中。
這個院子是山莊裡最大的院子,一共有一間書房和四個廂房,原本主子應該睡同一房,但因為慕容汐夫婦不睦分房而居,所以剩下兩個房間,一個住著慕容寧寧與奶娘,另一個則是春花在用。
春花進到院子裡時,慕容寧寧正蹲在一旁玩沙,她看著那嬌小卻孤獨的身影,精緻卻漠然的小臉蛋,不由心疼。其實小姐明明乖巧又可愛,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山莊裡的親人都薄待於她。
夫人傷癒之後,性格大變,不知道現在隨和的夫人,願不願意為小姐付出一點愛心呢……
就在春花天馬行空地想著時,突然被用力撞了一下,她還沒能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而她端來的熱湯,就這麼好巧不巧的灑在了她和慕容寧寧身上。
「啊……」慕容寧寧尖叫了一聲,馬上大哭了起來。
「小姐!」春花抬起頭,只看到兩名婢女不懷好意地朝著她冷笑,可是她顧不得自己同樣燙傷,也無暇去管自己為什麼會被撞倒,急忙就想查看慕容寧寧的傷勢。
這時候,她卻聽到了衣晚香的聲音。
「妳們想做什麼?」
接著,春花便看到衣晚香衝了過來,將那兩名婢女推開,但在她還來不及說明慕容寧寧的情況時,又是另一道黑影急縱而來,直到那黑影將衣晚香給打飛,春花才認出那人是奉朝剛,足見他動作有多快。
「妳想對山莊裡的人做什麼?」奉朝剛這次毫不客氣亮出了劍,指著痛倒在地的衣晚香,他對衣晚香一點好感也沒有,現在眼睜睜的看到她欺負下人,他便忍不住出手了。
而慕容汐同樣繃著臉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你瞎了嗎?」衣晚香可不怕奉朝剛的劍,她掙扎著起身,一時也顧不得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看到寧寧在哭?她應該被燙傷了,還有春花也是,快走開,別阻撓我救人!」
奉朝剛聽到春花與慕容寧寧都傷了,那劍尖更是往前送了一點,但這時候慕容汐卻是按住了他的手,沉著臉上前一看,立即抱起了慕容寧寧。
「她燙傷了,快將她放到水裡。」衣晚香衝了過來,她知道這院裡有一個大水缸,每天會補滿供給院落裡所有人的飲用水,所以水質乾淨,二話不說便拉著慕容汐往水缸走去,還不忘回頭撂下一句,「春花妳也來。」
春花也受傷了?奉朝剛這才後知後覺的收起了劍,想察看一下春花的情況需不需要幫忙,想不到春花閃過了他伸來的手,踉蹌地跟在了衣晚香的後面。
慕容汐的衣袖被衣晚香拉著,手裡還抱著慕容寧寧,心中不由起了絲異樣感,好像真正的夫妻就應該是這樣子的,為了一件事同心協力。不過這種錯覺,很快的就被他甩去,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慕容寧寧的傷。
更令慕容汐驚訝的是,衣晚香救治慕容寧寧的手法極其熟練,她要他先不急著塗藥,將慕容寧寧整個浸泡在水缸裡,輕輕的在水缸裡除去慕容寧寧的衣服,並輕聲細語地安撫著她,同時,她也要春花舀水慢慢倒在自己的傷口上緩解傷痛,衣晚香極有耐性地幫兩人用冷水清洗了一刻鐘左右,才向慕容汐討要治療燙傷的藥物。
「這什麼藥?功效是什麼?」這時的衣晚香,已然完全拾回了現代的專業,看著手中深紫紅色的藥膏,不弄清楚絕不隨便用藥。
「這是生肌玉紅膏,主藥是當歸及紫草,佐以白芷、血竭、甘草等藥,在麻油內浸泡後,以白蠟調製。」慕容汐不知怎麼地竟知曉了她的用意,也很快地回答了。她表現出來的沉著,使他不由自主讓她主導了這一切。
衣晚香點點頭,她雖然不是中醫科的,但也多少了解一些,他說的類似現代常用的紫雲膏,可能成分或多或少有不同,不過對輕微燙傷的確有不錯的效果。
於是她不再廢話,命人取來乾淨的紗布,用了藥後便輕柔地開始為慕容寧寧及春花包紮起來,動作俐落乾脆又非常迅速,看得慕容汐眼睛一亮。就算他來做,也做不到更好了,甚至他都不知道還有如此實用的包紮方法。
他的鑄造坊不時有人燙傷,如果他能將這手法學去了,或許能更快的減少傷者的痛苦,也能更迅速的痊癒?
不過,衣晚香可沒給他太久的思考時間,處理好兩個人之後,好整以暇地走到了慕容汐身前。「好了,現在可以來算帳了!」

待慕容汐和衣晚香回到院子內,奉朝剛已帶著兩個一臉委屈的婢女前來,甚至看都不看衣晚香一眼,對著慕容汐沉著臉說道:「我已經問清楚了,她們說是這女人突然上前,假裝不小心推倒她們,結果她們撞到了端著熱湯的春花,湯才會燙傷了小姐和春花。」
「你相信他說的?」衣晚香也沒理會奉朝剛,她早就覺得奉朝剛對她超多意見,根本無法溝通,所以也不準備與他爭辯浪費時間。
「妳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若是以前的慕容汐,應該馬上就認定了衣晚香的罪,但現在他聽從了內心的聲音,應該給她一個機會。
在現代無罪推定是法治國家與聯合國國際公約保障的基本人權,可這裡居然是有罪推定,果然不愧是落後的古代!衣晚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要證明什麼?我好厲害,好棒棒喔!一個打她們兩個耶!」
所以這是承認了?奉朝剛不由動怒,抽出了劍又指向了她。在這女人傷癒之後,他總覺得自己很容易被她激怒,以前她還算是怕他對她動手,只要他亮劍她就會服軟,但現在她不知仗恃著什麼,居然屢屢向他挑釁。
慕容汐當然聽出了她的嘲諷,淡然說道:「妳當真不怕奉朝剛的劍?」
「如果慕容山莊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地方,那我也認了。」衣晚香對於自己總遇到一些不用腦子的人覺得萬分無奈,她聳了聳肩,同樣回給了奉朝剛厭惡的一眼。「拿開你的劍!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劍指著我!」
「朝剛。」慕容汐聲音微冷,他一向不太干涉奉朝剛行事,但這次他卻隱隱覺得奉朝剛先入為主的成見是錯的。
奉朝剛漠然地收回了自己的劍,但這不代表他就相信她了。
「這還差不多,至少這院子裡除了我,還是有人有腦子的。」衣晚香諷刺了他一句,她要在這慕容山莊求生存,可不是苟且偷生,而是要憑自己的能力佔有一席之地,所以她絕對不能軟弱。她瞪著奉朝剛,「既然你真的傻成這樣,那就讓她們兩個和我對質,如果我有錯,我就站在這裡讓你捅上幾劍我都沒話說!」
「好。」慕容汐說道,她強大的信心,其實已經讓他相信了八成,不過基於她先前劣跡斑斑,他仍然沒有說出自己的判斷。
衣晚香來到兩個略顯緊張的婢女面前,居高臨下地問道:「妳們兩個說我推妳們?」
她雖然沒當過夫人,但護理長也當了好一陣子,那種管束下屬的氣勢還是有的。
那兩名婢女一個瑟縮,其中一個訥訥說道:「是……的確是夫人假裝不小心推我們,我們才會撞到春花的!」
兩名婢女交換了一個眼神,另一個像是鼓起勇氣,硬著頭皮道:「就算夫人要屈打成招,我們也是這麼說。」
「很好,妳們也知道我這個夫人可以屈打成招?」衣晚香簡直要感謝她們的傻了。「所以我要害妳們需要假裝不小心推妳們?我直接找人把妳們吊起來打就好,還要裝模作樣的害妳們?」
「我……」那兩名婢女這才發現自己的證詞似乎漏洞不少,如果剛才只是演戲,現在就是真的緊張了。
衣晚香可不給她們辯解的機會,「還有,這個院子裡伺候的侍女也就住著一個春花,妳們既不是花匠,也不是粗使下人,進到這院子來做什麼?我就算盤查妳們也情有可原吧?」
「這……」兩名婢女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恐。
「而且,妳們一定覺得我名聲差形象壞,不管說什麼莊主都不會信,對不對?但是莊主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春花。」
衣晚香嘆了口氣,這次沒再對著兩個婢女咄咄逼人,而是轉向了慕容汐。「你不要告訴我春花不是你的人,依你對我敵視的程度,不可能讓我一個人在府裡沒人監視,所以春花說一句,勝過我說一百句,你不如直接問她。」
其實不用問,慕容汐也知道結果了,不過他更驚異的是她的態度。春花是他們派來監視她的這件事並沒有洩露給她知道,而她顯然已經看出來了,卻從來不表示抗議或憤怒,這是代表著她覺得自己做的事沒什麼怕人知道的?還是認為自己的手段有把握瞞過春花?
春花與她幾乎朝夕相處,他不相信衣晚香有什麼舉動會是春花不知道的,所以她表現出來的坦然,切切實實的令慕容汐驚訝了。
這個女人的確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只是這樣的改變是真是假,慕容汐持保留態度。
他的目光望向了春花,點頭示意,而在春花出現後,一旁一直面無表情的奉朝剛,臉色突然微變,目光竟是不敢望向她。
春花吸了口氣。「夫人說的沒錯,不是夫人撞她們,夫人甚至沒有碰到她們,而是她們故意來撞我,害我灑了湯,燙到了小姐,然後她們又嫁禍給夫人。」
那兩名婢女聽到春花是慕容汐的人,早已臉色慘白,再聽春花的指控,已經抖得如同篩糠,腿軟站都站不穩了。
慕容汐不再廢話,直接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帶下去,依莊規處置。」
一旁久候的家丁立刻將兩個婢女帶下,慕容汐頓時覺得自己處理這件事情有些偏頗。其實他一開始也是認定衣晚香有罪的,只是鬼使神差的願意聽她澄清,才讓真相大白。這種情況已經悖離了他一向公平公正的態度,令他不由有些氣悶。
他很清楚是什麼影響了他。
她的表現一再推翻他的偏見,這個女人的身影,在他心中已不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揮去的了。
不明白慕容汐杵在那裡不言不語是為什麼,不過他算完了他的帳,現在她可要算她的帳了。
「喂,我的事還沒處理完呢,你們兩個就啞火了?」她才不管他們懂不懂什麼叫啞火,她毫不客氣地指著奉朝剛。「這傢伙把我打傷,要知道我才剛康復,現在傷上加傷,他拿劍指著我,更傷害了我幼小脆弱的心靈,你說要怎麼辦?」
幼小脆弱的心靈?慕容汐挑了挑眉。「妳想怎麼樣?」
「你放心,我不要你百兩黃金,也不會要求打回去,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趁著這個機會,她如果不進一步拓展她在這慕容山莊的勢力範圍與影響力,那她就不叫衣晚香了。
「什麼事?」
「我要求下次我管束下人時,你和他,都不准管。」她看著兩個男人,斬釘截鐵地道。
「不……」慕容汐本能的想拒絕,但話到了嘴邊卻又戛然停下。
他如果連思考都沒有就否決了她,那是不是又犯了和剛才一樣的錯誤?未審就先判了她的罪?
衣晚香倒沒有他想得那麼多,聽到一個不字,她連忙做下保證。
「我知道你想拒絕,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做的處置對山莊只有好處,絕對公平公正,如果危害到慕容山莊,隨時歡迎你來找我。何況我身邊還有春花看著,你也不怕我亂來。」
慕容汐深深地望著她,似乎想看出她有幾分認真,而衣晚香也不干示弱地瞪了回去,原本該是兩道犀利的目光,卻在交會的時候不知道產生了什麼反應,那種凌厲的氣勢漸漸軟化了下來,兩個人都不想再這麼針鋒相對下去。
「好,我答應妳。」慕容汐斷然道。
衣晚香當下樂不可支,喜悅毫不掩飾地浮現在她臉上,慕容汐見她如此喜形於色,原先的那一絲鬱悶似乎也莫名地被她的笑容化去。
「莊主……」奉朝剛卻是覺得不妥,還想再勸一句。
詎料,慕容汐卻是搖了搖頭。
「你放心,就答應她,在我眼皮子下她還翻不起什麼風浪。倒是你……」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奉朝剛往身後看。「看來你麻煩不小啊!」
奉朝剛一個回頭,便看到春花幽怨又氣惱的目光,他冷不防打了個寒噤,春花卻已經掉頭離開,不理他了。


衣晚香得到了慕容汐的同意,代表著她有了管束下人的權力。
觀察了幾天之後,她找來了府裡幾個重要的管事商談,即使他們都不喜歡衣晚香,對她也算是客氣,唯獨管家李伯對她的邀請充耳不聞。
雖說李伯是府裡下人的大頭目,但衣晚香可是得到慕容汐特許的,更不用說在地位上她比李伯高多了,既然那個老頭不鳥她,那她也懶得鳥他了,直接大刀闊斧地開始了她的改革。
首先,她換掉了那些態度傲慢、疏於照顧主子的下人,又把慕容寧寧身邊那些會輕視侮辱她的婢女們全部砍掉,找來態度誠懇勤勞又細心的。同時,她幾乎把府裡下人們的長處都調查了一遍,再將他們的工作重新分配,使其適才適所,最後還制定了一些規範,讓下人們不敢再偷雞摸狗,苟且度日。
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原本下人懶散傲慢、混水摸魚的慕容山莊,像是煥然一新,連空氣都清新起來。
而這一陣子,慕容汐為了打造一把客人要的頂級兵器,在鑄造坊裡待了超過一個月,直至今日才得閒回慕容山莊看一下。
當他一進大門,院裡原本長勢亂七八糟的樹木花草都修剪得整整齊齊,而地上一向積得看不到路面的落葉也清掃得乾乾淨淨,害他一時還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現在是一大清早,按常理說慕容山莊裡的奴僕應該都還在睡懶覺,這種事他往往睜隻眼閉隻眼,如今他才剛進來,已經看到府裡的奴僕幹活幹得熱火朝天,送早膳的送早膳、晾衣服的晾衣服,連巡邏的守衛都儀容整齊地走來走去,精神奕奕。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由詫異地問身邊的奉朝剛,不過奉朝剛一直都是跟在他身邊的,估計他也不知道。
果然,奉朝剛搖了搖頭,同樣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不管了,先去看看寧寧。」慕容汐一邊狐疑地打量四周,故作鎮靜的點頭回應那些向他問候的下人,臉上還不能有異狀,否則讓下人知道他這莊主也不明白莊裡的變化,不是糗一個字能形容的。
他拐了個彎,來到了慕容寧寧的房前。
這個可憐的孩子總是鬱鬱寡歡,他明明心中疼愛,卻不知道要怎麼和她溝通,也不曉得她需要什麼。而他工作繁忙,在府裡的時間不多,間接造成了下人的懶散,所以他抽空來看看她,已經是他所能想出表達父愛的方法了。
在他的想像之中,寧寧現在應該一個人在房裡,這府裡的廚娘不會特別製作孩子的餐食,她的早膳還需奶娘特製,所以這孩子可能正蓬頭垢面的坐在亂七八糟的床上,等著奶娘回來替她梳洗。
唉,說到這個又是另一個心酸之處,府裡亂糟糟的,不只人與人之間的氣氛不佳,屋裡的環境只能說比髒亂不堪好一些,但也乾淨不到哪裡去,連他這個莊主的房間都可以兩天沒有人整理,要找衣服穿有時候還會找不到,這也是他不太願意待在府裡的原因,連鑄造坊的廂房都比他的房間整齊啊!
輕悄的推開了慕容寧寧的房間,預期中撲鼻的異味沒了,空氣反而相當清淨,還帶著小米肉粥的香氣;當他往房裡一看,不由怔愣了一下,窗明几淨不說,他以為會像個小野人的慕容寧寧,已經打理得整齊可愛,她讓奶娘餵著飯,粥已喝了一半,正睜著那明亮的大眼,眨巴眨巴地看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意外的是,居然連春花都在這裡,她正拿著布尺在慕容寧寧身上量著尺寸,不曉得準備做什麼。
慕容汐深思著看了看慕容寧寧,慕容寧寧只是怯生生地瞥了他一眼,就將眼神別開,那小米肉粥也不喝了,就是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賭氣。
慕容汐暗嘆了口氣,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近她,只怕他再靠過去一點,慕容寧寧就要哭了吧?
他只能退了出去,春花與奉朝剛也跟著出來,此時他才肅起臉,朝著春花問道:「府裡發生了什麼事?好像乾淨了許多,還有那些下人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勤快了?」
春花也很不解為什麼慕容汐會問這個問題,理所當然地回答,「是莊主答應讓夫人整肅下人的不是嗎?夫人將府裡的下人換了一批,定了不准偷懶的規定,做得好的人還能提高月俸,所以大伙兒現在都很努力呢!」
「衣晚香?」慕容汐表情變得有點奇怪。「她的動作這麼快?我還以為她會鬧得府裡雞飛狗跳……」
聽他這麼說,春花不由得替衣晚香說話,「莊主,恕春花多話,但夫人在傷勢好了之後,好像真的覺得自己以前做錯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脾氣隨和好相處,做事也合理公平,新來的下人都很服她……」
「會不會是在演戲?」奉朝剛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
春花瞪向他,先前她被其她的婢女欺負弄得燙傷,衣晚香過來幫她,他卻不分是非的打飛了衣晚香,春花已經很不諒解了,現在奉朝剛又來這麼一句,是不相信她的判斷?
「我天天與夫人朝夕相處,她的變化是不是演戲,我會看不出來嗎?」春花氣沖沖地道。
奉朝剛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對衣晚香的偏見已經到了極點,自顧直率地說道:「她知道妳是莊主派過去的人,自然對妳比較好……」
「你是說我被收買了?」春花簡直氣炸了。
奉朝剛這才驚覺自己好像又得罪她了,當下訥訥不知該怎麼回答,求助的眼神望向了慕容汐。
慕容汐只覺哭笑不得,這傢伙其實對春花是有意的,但這種笨拙的態度連他都看不下去,奉朝剛想追上春花,重新投胎會不會比較快?
「你們放心吧,我雖然不常在府裡,但這府中的一切都還脫不出我的掌控。我本來想著如果她太過分,我也有把握制止她,如今既然她做得不錯,那就繼續做。」慕容汐說完,對著奉朝剛若有所思地道:「她在府裡做什麼都無所謂,但如果牽涉到府外……你知道的。」
奉朝剛點了點頭,不再對此多發一語。他明白慕容汐的意思,衣晚香在山莊裡做的一切,都有人看著,但如果她敢勾結外面的人對山莊不利,莊主也不會手軟。
這時候,管家李伯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他應該是知道了慕容汐回府,所以特地趕了過來。
李伯在慕容山莊剛建立時就入府了,算是這莊裡最資深的奴僕之一,他雖然管事的本領不怎麼樣,但勝在對慕容汐忠誠,所以他先前將山莊管理得亂成一團,慕容汐也就容忍了下來。
不過李伯眼下臉色卻是不太好,見到了慕容汐就直接抱怨道:「莊主,你好不容易回來了,這幾天府裡都快鬧翻了啊!」
「我看府裡狀況還不錯,院子和屋裡都乾淨了許多,下人也變勤快了。」慕容汐秉公說道。
李伯顯然被他這話噎了一下,但隨即又說道:「這……這還不是夫人一聲令下,強逼下來的,我們做奴才的,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啊!」
「是這樣嗎?」慕容汐挑了挑眉,這倒是與春花說的有所出入。
「的確是如此。夫人莫名其妙的趕走一堆下人,留下來的又調動了他們的工作,好多人來跟我哭訴,說他們不喜歡新的工作,要從早做到晚,要不是我在旁勸解,他們都要鬧起來了啊!」李伯苦著臉說道。
一旁的春花聽得眉頭大皺,正要反駁,慕容汐卻伸出了一隻手止住了她的話,反而對著李伯問道:「那些哭訴工作被調動的下人,原本是做什麼的?」
李伯老實答道:「大多是做些灑掃庭院的工作,還有些是幫忙整理房間送膳食等等的婢女。」
所以,都是那些以前事情做不好的人?慕容汐點了點頭,又問道:「他們不喜歡新的工作,說要從早做到晚,是多早做到多晚?有沒有休息的時間?」
「大概是早膳開始,做到晚膳前,午膳的時間可以休息一個時辰。」李伯同樣照實說了,但這次說得有些遲疑,他不明白莊主以前從來不管這些事,怎麼這次卻問得鉅細靡遺。
「好,我問最後一個問題。」慕容汐定定地望著李伯。「他們原本的工作若非從早膳開始做到晚膳結束,那以前多出來的時間,他們在做什麼?」
「這個……」這個問題,李伯居然不敢回答了。
慕容汐瞭然於胸地抿了抿唇,也不為難李伯,只是淡淡說道:「我看府裡的情況還不錯,如果有人不滿的話,那就趕出去吧。」
「是。」李伯悻悻然地道。
慕容汐不再多言就要回書房,奉朝剛跟在他身後,思索著慕容汐對衣晚香態度上的轉變,他不知道這樣究竟好不好,不過既然莊主放鬆了戒心,他顯然要更注意一下衣晚香了。
而若要關注衣晚香,還是得靠春花……奉朝剛不由回頭看了春花一眼,但春花卻是對他冷哼了一聲,轉身回到了慕容寧寧的房中。
他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當下像是多了幾道裂痕。


就像是在附和慕容汐的話一般,衣晚香在府裡亂搞都沒關係,但只要牽涉到外面的人,慕容汐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然而衣晚香卻不知道這一切,好不容易初步在府裡建立了一點威信,她還在想著接下來要怎麼做。
只不過突如其來的意外就像一場考驗,降臨到她的眼前,令她猝不及防。
是夜,春花與衣晚香坐在房裡,春花認真地繡著花,衣晚香則是津津有味地讀著這朝鳳國的地理歷史。
穿越到了這個聽都沒聽過的地方,眼界總要開闊一點,不能只放在小小的慕容山莊之中,而這類書籍毫無殺傷力,透過春花很容易就能從慕容汐的書房中借出來。
幸好這裡不僅語言相通,文字也是她熟悉的,只要讀通那些詰屈聱牙的文言文,這時代獨特的風貌人文,也如同新奇有趣的動畫一般,一幕幕的展現在她心中。
然而這個時候,眼前的春花突然雙眼一直,連哼都沒哼一聲就默默的昏迷軟倒下去。
衣晚香嚇了一大跳,急忙過去扶住她查看,這時候房裡卻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名蒙面的灰衣男子。
「你是誰?」衣晚香急忙將春花護在身後。「是你暗算了春花?你想做什麼?」
問這問題也只是想轉移來人的注意力,衣晚香下一瞬間已經準備要大叫了,想不到那灰衣人動作極快地摀住了她的嘴,冷冷地道:「我是衣大人派來的,叫出來對妳沒好處!」
衣晚香心頭一驚,這才默默地點了點頭,讓那灰衣男子放開了對她的箝制。
他說的沒錯,如果真是衣家派來的人,又這麼晚找來,鐵定沒好事。要知道衣家可是一直覬覦著慕容山莊,要是被慕容汐知道她晚上與娘家的人暗中私會,那她這陣子做的一點點努力就全白費了。
所以她忍住了呼救的衝動,立刻拖著春花離他幾步遠,仍舊提防地看著他。
「妳放心,我只是讓她暫時昏迷,過一個時辰自然會醒來,而且不會記得發生過什麼事。」灰衣男子冷聲說道。
衣晚香深吸了一口氣,「你有什麼事?」
這蒙面人會選這種四下無人的晚上來見她,還暗算了春花,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那灰衣蒙面人也不囉唆,直接說道:「衣大人問妳,妳嫁進慕容家這麼多年了,要妳探查的祕密,究竟探查出來沒有?」
「祕密?」衣晚香翻了個白眼,「慕容汐的侍衛暗戀春花算不算?你暗算了春花,奉朝剛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衣晚香,妳最好不要耍花樣!」灰衣人顯然有些動怒了。
「你問的問題範圍那麼廣,我怎麼會知道你想問什麼祕密?」衣晚香沒好氣地道:「我還想告訴你,你不要看慕容汐外表正氣凜然,其實他的興趣是公開挖鼻孔;還有我公公慕容盛長痔瘡,出恭都要很久的時間……這些夠祕密了吧!」
「夠了!」灰衣人冷冷地望著她。「大人想知道的是,這慕容山莊裡有沒有什麼寶藏或異常珍貴的珍玩之類的東西?」
「沒聽說過。」她答得乾脆俐落。
「真的沒有?」灰衣人懷疑地沉聲道:「妳要知道,這慕容山莊每個人都敵視妳,妳要是不乖乖聽衣大人的話,對妳沒有什麼好處。」
要不是眼下時機不對,衣晚香都要氣到笑出來了。「你也知道這慕容山莊每個人都敵視我,那你怎麼會認為他們會透露什麼寶藏還是珍玩的祕密給我?」
「那就是妳不夠積極。」灰衣人接下來的話竟是說得理所當然。「聽說妳最近在慕容山莊取得不小的權力,那麼妳接下來就好好調查慕容山莊裡的祕密,如果真的沒有,那很可能這個祕密是在山莊之外,妳找個機會混進慕容汐的鑄造坊裡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穫。」
「喔,有了收穫以後呢?」衣晚香一副百無聊賴的態度問道,其實心中一把火都起來了。
「若妳打聽到什麼消息,馬上告訴衣大人!」灰衣男子終於像是有了點精神,很快地反應道。
「告訴衣大人之後呢?你們打算偷還是搶?」衣晚香握緊了拳頭,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揮眼前這個男人一拳。
「這妳就不用管了,妳只要幫大人得到好處就好。」灰衣人警告著她。
衣晚香定定地望著他,聽到現在,她已經氣到不想再和這灰衣男子廢話什麼了。那衣崇明到底是有多自私,可以犧牲女兒到這種程度?
她話聲一沉,直接撕破臉道:「你們衣家的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我都不好意思姓衣了!你們利用我打聽祕密,要對慕容山莊不利,等你們得手了之後,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是不是到時候慕容山莊的報復就衝著我來,跟你們都沒有關係?」
「衣大人養妳這麼大,妳報恩也是應該的……」
「報個屁恩啊!又不是我求他把我生出來的!他如果生孩子就是用來為了他的利益而犧牲,我也不想當他女兒啊!」衣晚香嗤之以鼻,古人那種傻到掉渣的傳統封閉思想,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婦女兒童,她才不會蠢到讓人利用殆盡,然後被一腳踢開。「至於好處,依上次范捕頭前來耀武揚威的態度,我相信你的衣大人也拿夠了!慕容山莊並不欠他什麼,如果他還要陰謀算計慕容家,那就一翻兩瞪眼,先踏過我衣晚香的屍體再說!」
她說得毫不留情,因為她這來自現代的靈魂,對衣家本來就沒什麼歸屬感,現在又看到衣崇明這種態度,更加的不爽起來。
衣家生養她這副身體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自私的要拋棄她?而慕容家即使敵視她,可也沒有任何人虐待過她,更不用說她的丈夫孩子都在這裡,她再怎麼狼心狗肺也不會去幫衣家害慕容山莊。
「好,好!」灰衣人氣極,一股陰冷之氣由他身上爆出,彷彿就要將衣晚香斃於掌下,可是他不敢,只要她開口叫一聲,他知道自己會死得比她還慘。
「還不快滾?要我叫人送你出去嗎?」衣晚香喝道。
灰衣人冰冷地瞪了她一眼,那眼光就像看個死人一樣,接著二話不說飛身而去,跟來時一樣無聲無息。
直到他離開了,衣晚香才鬆了口氣,腳軟地跌坐在了地上,一邊拍著自己的胸脯。「媽呀嚇死我了,下次不要這麼高難度好不好,這簡直是拿自己的小命跟他賭,賭輸了我就回老家了啊……」
而就在灰衣人離去的同時,在書房的慕容汐卻是若有所覺地抬頭看了窗外的天空一眼,眼瞳凝了起來。
不一會兒,奉朝剛輕輕推門而入,毫不拖泥帶水地道:「衣家的人走了。」
「衣晚香說了什麼?」慕容汐發現自己居然是屏著氣息在等待奉朝剛的回答。
雖然奉朝剛對衣晚香不喜,但他並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照實說道:「衣晚香拒絕了他,還將他罵得狗血淋頭,趕了出去。」
慕容汐說不上自己現在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慶幸,不過他仍是追問道:「衣晚香可有說出關於慕容山莊的任何事?」
聽到這個問題,奉朝剛的表情居然不自在起來,令慕容汐剛剛才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你放心的說。」
奉朝剛猶豫了一下,才表情僵硬地說道:「衣晚香她向衣家的人說……說……說我暗戀春花……」
什麼?慕容汐差點沒把手上的毛筆折了,這下換他的表情古怪,打趣的眼神在奉朝剛身上瞄來瞄去,衣晚香說這種事幹什麼?
明白慕容汐顯然心裡在笑他,奉朝剛有些沒好氣,隨即神色更加陰晴不定地道:「衣晚香還說,別看慕容汐正氣凜然,其實他的興趣是公開挖鼻孔!」
慕容汐怔愣了一下,隨即急咳起來,狠狠的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當下就拍案站起,「咳咳咳……我什麼時候公開挖鼻孔過了?」
奉朝剛狐疑地瞄著他。「所以你都私下挖鼻孔?」
「我……」聽聽,這是什麼對話?慕容汐簡直欲哭無淚,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欲辯已忘言,因為根本無言以對。
這時候,奉朝剛突然又道:「她也提到了慕容將軍有痔瘡的事。」
「……」慕容汐一肚子想說的話,突然被這句噎住了,只是本能地回答,「這我倒是不知道。」
屋子裡驀地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寂靜,兩個男人忽地對看一眼,都覺得眼下的情況荒謬無比,他們居然因為一個女人的話,討論起莫名其妙的事情來。
末了,慕容汐啐了一聲,哭笑不得。「這女人壓根是在跟衣家的人鬼扯,我現在真的相信她並不想出賣山莊裡的事了。」
「莊主……」奉朝剛還想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遲疑了下來。
他對衣晚香的成見,讓他對她依舊有所懷疑,但她的表現又令他懷疑不起來,畢竟她真的沒有透露任何事,甚至把衣家的人都轟了出去。
慕容汐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奉朝剛的想法,但並不打算說破,他只是慢慢的走到了窗邊,遙望著衣晚香的房間,看著她房內燈火搖曳。「我們就繼續觀察,看她能不能再給我們什麼驚喜吧!」
第三章 凝聚一家人
上回慕容寧寧被燙傷,衣晚香幾次親自前來欲替她換藥,但因為慕容寧寧對親生母親的懼怕,幾次哭叫到昏過去,令衣晚香很氣餒,便讓奶娘或春花替慕容寧寧換藥,她則是站得遠遠地看。
不過這一招並不是完全沒效,慕容寧寧彷彿漸漸習慣了衣晚香的存在,只要她不太靠近,慕容寧寧就不會再哭鬧,只是回復那個沉默的小可憐,乖乖的讓大人擺弄。
不過現在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衣晚香決定親自接手照護她的燙傷,不管用騙的用拐的,都一定要讓這個小女孩屈服。
先前她已經讓奶娘及春花替慕容寧寧濕敷,就是怕她留下疤痕,長大了一定會對身上的疤痕產生遺憾。
春花一直待在衣晚香身邊,而且她的燙傷沒有慕容寧寧嚴重,所以衣晚香可以保證春花在她的護理下,身上幾乎不會留下疤痕,現在她來就是要親自看著慕容寧寧的傷口,對症下藥,不過依慕容寧寧對她的排斥,衣晚香知道,這次只怕還是一場硬仗。
早膳用畢後,她帶著自備的材料,來到了慕容寧寧的房間,慕容寧寧一看到她,小身軀抖了一下,但並沒有尖叫或逃跑,只是一直迴避著她的目光。
這樣已經算很有進步了,衣晚香在心裡嘆息,明明是個可愛乖巧的小女孩,究竟是遭受了什麼對待,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以前她會選擇當護理師,雖不敢說自己有什麼濟世救人的偉大志向,但對於幫助病人的確是真的有熱忱,而慕容寧寧更是她現在這個身體的親生女兒,那種懷胎十月骨肉相連她無法感受,憐愛及疼惜的感情卻是真真實實的。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讓慕容寧寧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有著跟其他孩子一樣的笑容及快樂,甚至讓她可以正常說話。
沒錯,依衣晚香的判斷,慕容寧寧應該是可以說話的,因為她可以發出聲音,可以尖叫,也聽得懂大人在說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為父母及親人的忽略,讓她錯失了語言學習的黃金時期,以現代的醫學術語來說,就是發展遲緩。
發展遲緩並不是沒有救,只是比人家慢而已,現在有了她這個專業人士,她一定要將她落後的那一段補足。
抱著這種期許,她朝著奶娘擺了擺手,讓她無聲的離開了房間,接著自己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慕容寧寧,發現慕容寧寧不安時,她就停一下,然後再前進,就這樣走了快一刻鐘,終於來到慕容寧寧觸手可及的地方。
春花在後頭看著,她知道衣晚香想做什麼,這種試探如履薄冰,讓她也忍不住緊張起來。
衣晚香沒有立刻觸碰慕容寧寧,只是拉起了自己的袖子,用胭脂將手前臂塗得紅了一片,然後指著自己的手臂,再指了指慕容寧寧的手臂,柔聲說道:「我跟妳一樣了,我們的手都紅紅的。」
一個四歲多的孩子,雖然無法說,但已經可以聽懂她的話了,慕容寧寧一下子被她吸引住,一時忘了害怕,只是睜大了眼有些無助地望著她。
「妳喜歡手紅紅的嗎?」她輕聲問。
慕容寧寧大眼覷了她半晌,似是確定她不會突然變得很兇,才默默的搖搖頭。
「妳不喜歡紅紅的,我也不喜歡。」衣晚香知道現在的慕容寧寧受不得一點驚嚇,所以她動作十分輕巧,拿起一塊濕布,輕輕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擦了一下。
「妳看,擦掉了。」她微微一笑,拿布指了指慕容寧寧燙傷的地方,「我也幫妳擦掉妳的紅紅,好不好?」
快答應啊!快答應啊!春花不是當事人,可是她拳頭都握緊了,不斷吞嚥著口水,彷彿想用念力督促慕容寧寧接受衣晚香的好意。
她的直覺告訴她,只要慕容寧寧願意踏出這一步,那麼以後母女相處只會越來越好。衣晚香接近孩子的方式,簡直讓她大開眼界,她真的相信衣晚香是真心的,她真心要去愛慕容寧寧了。
要知道這個孩子從出生苦到現在,只要有人願意愛她,就算是一點點,都能把她從孤獨的深淵拉上來啊!
衣晚香表面上笑容可掬,其實內心比春花更緊張。慕容寧寧對母親的防備心太重了,要卸下這層防備,需要更多的努力及愛心,直到這一刻,她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真的願意為這個孩子付出所有的母愛。
時間像是凝結在這一刻,慕容寧寧垂下了眼,本以為她又縮回自己的殼裡了,衣晚香與春花同時垂下了肩,感到無比氣餒,想不到慕容寧寧突然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像是點亮了這世界上最美好的煙花。
衣晚香眼睛都亮了,真心的笑了開來,而春花甚至在眼中凝結了霧氣,不斷地在心中說著:孩子,妳選擇了幸福的一條路妳知道嗎……
慕容寧寧仍不敢看衣晚香,她不知道自己這一點頭,換來的會不會是跟以前一樣的痛罵或責打,可是一種莫名的渴望令她接受了,年紀小小的她連頭都不敢抬,默默的等著後果。
然而,她感受到的是一雙溫柔的手,輕柔地為她紅紅的地方擦了涼涼的藥,她意外地抬起頭,看到的是溫暖且慈愛的目光。
小小的心靈暖暖的、癢癢的,在這一刻,慕容寧寧覺得自己好像不那麼怕娘了,可愛的臉蛋上終於煥發了一點光采。
衣晚香心裡一酸,這不過是一般孩子都該受到的呵護照顧啊,對慕容寧寧來說卻是如此得來不易,她忍不住輕輕的將慕容寧寧摟在懷中,好心疼好心疼她。
春花已經看得淚流滿面,眼前的畫面美好得不像是真的,她多希望夫人永遠是那麼好,永遠不要再虧待小姐了……
此時,慕容寧寧的房門被推了開來,慕容秋那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了過來。
「寧寧,叔叔給妳買糖了……」無禮闖進門的慕容秋,看到的就是衣晚香抓著慕容寧寧不知道在幹什麼,忍不住臉色大變,大喝一聲,「衣晚香!妳在做什麼?」
這聲呼喝顯然嚇到了慕容寧寧,她小小的身子狠狠一抖,又從衣晚香的懷中縮回自己的殼中,躲到了床角,怯怯地看著慕容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
衣晚香當下簡直火冒三丈,但仍是先安撫著慕容寧寧。「別怕別怕,妳很乖,寧寧最乖了,沒事,沒事。」
慕容寧寧狂抖著的身軀好不容易較為平靜了下來,不過也不敢再接近任何人,衣晚香只能無奈地將她暫時交給了春花,接著走到表情驚疑不定的慕容秋面前。
「你給我出來。」她面帶笑容,話聲輕柔,但卻說得咬牙切齒。
慕容秋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但他絕對不會承認,何況他不認為衣晚香對慕容寧寧會有什麼好意。
然而一走到門外,還不待他質問,衣晚香已經先開罵了。
「你搞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時間、多大力氣才能接近寧寧?就被你這麼一嗓子毀了,你是見不得人家好嗎?」
慕容秋被罵得莫名其妙,也跟著不爽起來。「妳明明從來沒對寧寧好過,誰知道妳是不是又在計劃怎麼欺負寧寧?」
「我說過我變了,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但你們不給我機會,也要給寧寧機會。」衣晚香肅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她娘,我能給她的愛,你們都不能給!」
「妳什麼時候盡過當娘的責任了?」慕容秋反駁道。
如果是慕容汐來責問這句話,衣晚香可能還會有些心虛,但慕容秋這個紈褲子弟也想來罵她,先閃邊涼快去。
「你有什麼立場來責問我?」衣晚香同樣毫不客氣地嗆回去,要罵人她從沒輸過。「你就盡過當二爺的責任了?我丈夫在外努力工作賺錢,一手包攬了府裡所有的花銷,而你在幹麼?成天在外頭花天酒地,當你的浪蕩公子?而公公一世英豪,殺敵無數立下赫赫功名,你又在幹麼?一招半式都不會,只怕連把劍都拿不起來,肚子裡沒料的繡花枕頭,誰都有資格來罵我,就是你沒有!」
慕容秋被她罵得臉色鐵青,卻回不了嘴。「妳這女人……」
「我或許也沒有做好一個妻子,沒有做好一個媳婦,更沒有做好一個母親,但是我有一點一定贏你,我知錯能改,我願意從現在開始努力,去做到以前沒有做好的事。你呢?你做了什麼?」
她一邊指著他一邊破口大罵,逼得慕容秋不斷後退,冷汗直流。
「外面的人在恭維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別人心裡在笑你?你哥哥是鑄造大師,你爹是大將軍,我不相信你沒有你的夢想,可是你沒有追逐過就放棄了,你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
這一席話,像是當頭棒喝般敲醒了慕容秋。他今日在賭坊輸了上百兩,還不知道怎麼和父兄交代,就怕他們知道了會罵他,偏他又沒有錢可以還,只能低下頭來去求,連他自己都覺得無比窩囊,她的話簡直正中紅心的擊中了他最不想面對的那一塊。
他比不上父親,更比不上哥哥,自我放逐的結果,就是越混越糟。
這種日子,他其實也受夠了,可是他又能做什麼?
其實衣晚香說這些話,雖是不吐不快,但大多是氣憤之餘脫口而出,心裡倒沒有特別想刺激或貶低慕容秋,不過她說出來的,也的確是恨其不爭的肺腑之言,別人來說可能只會被慕容秋認為是訓話,而從他一直瞧不起的她口中說出來,殺傷力特別大,對慕容秋的打擊也更深。
她看得出來慕容秋被她的話影響了,那一臉茫然無措之色令她念頭一動,順水推舟地說道:「我都能從犯錯中再站起來,難道你要輸給我?要向下沉淪還是向上提升,完全看你自己,如果你覺得你比不上我,大可繼續鬼混度日,那丟的也是你慕容家的臉,不干我的事。」
點到這裡就可以了,衣晚香不再和他多說,又轉回了慕容寧寧的房間,留下慕容秋在微涼的晨風中顫慄著。


「哦?她真的這麼和慕容秋說?」
臨出門去鑄造坊前,慕容汐牽馬站在院子裡整裝待發,饒有興味地聽著春花稟報慕容秋與衣晚香的對話。
「是的,二爺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呢!」春花想到慕容秋那呆滯的模樣,不知是同情還是好笑。
慕容汐一邊整理著馬鞍,一邊思忖道:「這對慕容秋倒是一個教訓,看他會不會因此振作起來。他也安逸太久了,是該受一些刺激,想不到衣晚香說幾句,勝過我和爹說了幾百句。就是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他的思緒在此處停頓了一下,仔細回想著方才春花轉述的對話,衣晚香最後還特地告訴慕容秋—— 要向下沉淪還是向上提升,完全看他自己的努力,難道他要輸給她衣晚香?
就靠這句話,慕容汐幾乎確定衣晚香是刻意這麼說的。
如果惡意攻詰慕容秋是不可能這麼說的,要是真能讓慕容秋振奮起來,她的功勞可遠遠大過於她以前做過的錯事。
而她,也並沒有來邀功。
慕容汐越來越看不清楚她了,那日她傷癒後他初見她的驚艷,好像又浮現腦海。他感受著心中的悸動,又問春花道:「她昨天也去找了寧寧,寧寧還是那麼怕她嗎?」
說到這個,春花眼睛都亮起來。「莊主,昨天夫人成功幫小姐換藥了,而且是小姐自己同意的,我真的沒看過對孩子這麼有一手的人,夫人甚至還抱了小姐,我從來沒看過小姐那麼親近人的時候,看得我都哭了,要不是那時二爺突然闖進來吼了夫人,我相信小姐還能更進步的……」
衣晚香真能改變寧寧?他是不是該完全放手讓她去試試,不抱任何成見?慕容汐有些猶豫又有些期待,轉念一想她先前說要管束下人,後來不也真的成功改變了整個山莊的懶散風氣?
慕容汐幾乎快按捺不住心頭的悸動了,饒是他心性一向沉穩,告訴自己不要被情緒左右了判斷,但他還是想當面看看她,釐清自己那種怪異的感覺,是出自於對美好人性的想像,還是單純因為是她。
就像是聽到了他心中的呼喚,衣晚香突然出現在了院子,小跑步地奔了過來,直到來到他面前,她還微喘著,額間冒著香汗。
「幸好你還沒走。」她淺笑著,將手上的披風舉了起來。「把你身上的披風換下來吧!都燒破幾個洞了,我看不順眼已經好久了,你是慕容山莊的門面,太邋遢了可不行!」
這個笑容,純淨而無偽,慕容汐從來沒看過她這麼笑,幾乎要擊破了他所有心防。可是他不斷的提醒自己,美麗的花朵莖上可能是無數的刺,他不能只被當前的活色生香迷惑了雙眼。
即使有這樣的覺悟,他仍是不由自主地舉起了手,像是想摸摸她嬌美臉蛋,又像是想替她將頰上那縷頑皮的髮絲撩到耳後。只是他伸長了的手停留在半空許久,在兩人四目交會的那一剎那,他又縮了回去。
他這是在幹什麼呢……慕容汐莫名地對自己有些惱火。
所以,他並沒有接過她手上的披風,只是站在原地內心掙扎不休,想不到這時候,衣晚香竟出人意表的伸手主動替他解下了原來的披風,再幫他將新的披風披上。
不用說慕容汐整個人呆怔在原地,連一旁的奉朝剛與春花都看傻了眼。
對於衣晚香的殷勤,慕容汐並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抗,反而默默體會著這種被妻子關懷的感覺。他這才意識到原來夫妻之間該是這樣的情感交流,她的小手在他胸口繫著帶子,帶動了他心頭的蠢動,而他居然會被這種小動作影響了。
幸好他的自制力不允許他沉浸在這樣的溫柔鄉裡,在她替他繫好披風、退一步欣賞他的英姿時,他二話不說立即跨上了馬,就要出門。
「再等一下!」衣晚香急忙說道:「你今晚記得回來吃晚膳!」
慕容汐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雖不明白她的要求用意為何,卻是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接著轉身策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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