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城073
罪惡城市之《異天使》
出版日期
2011/02/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異能者.腹黑攻VS.傲嬌受】
 惡魔,其實只是迷路的天使,
 忘了回家的路,也忘了如何飛翔⋯⋯

有些人出生便擁有神奇的天賦──
催眠者、夢行者、預言者、幻形者,甚至,不死之身。
然而,這些看似上帝給予的恩典,實則為撒旦的祭典,
逆天者。天逆之。

陸絢以前是靠催眠賺錢的人,但他選擇脫離組織,改靠當偵探餬口,
不過電視上演的真不假,當偵探真他媽窮,如果只能一直找貓跟抓姦的話。
好不容易他接了一起價碼不錯的委託案──尋找雇主的失蹤兒子。
但沒想到竟會扯上禁忌的人體實驗,和一隻不可能也不應該存在的純種天使?!
最倒楣的是,一個案子已經弄得他半死不活,一個意外認識的男人更弄得他不想活──
「我剛死裡逃生,你他媽就要做這種事──」陸絢喘息著。
『你傷的沒那麼重。』沈川笑了。『你最好不要亂動。』
「是不是我不亂動就好?」
『放心!是我動,你不用動⋯⋯』

新手偵探的苦命之旅熱鬧展開∼∼
風夜昕
話不多、興趣不廣。超級沒有平衡感,穿帆布鞋站在公車上都會東倒西歪。
有轉筆的習慣且難以控制。對某些東西記憶奇差,有時候左手比右手更靈活。
典型的摩羯座,眾所周知的聲音控。似乎曾被鑒定為間歇性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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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漫天的白色,一望無際,不知下了多久的雪似乎永遠不會停,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晚。
白色的、沒有溫度的雪,覆蓋了樹下小小的身影。
瘦小的身體蜷縮在一起,靜靜地、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樹下,任由自己被雪一點一點掩埋。
他不知道這樣待了多久,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幾天,身體已經很冷,眼前也一片模糊。
他忘了身在何處,忘了家在哪裡,連自己是誰也一併忘了。
直到一隻手伸到面前,帶來了一絲溫度。
男人問:「在這裡,不冷嗎?」
那個聲音,他一生也不會忘記。
抬起頭,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覺得雪白的背景和來人很相襯。
男人抱起他瘦小的身體,不是很高的體溫卻讓人覺得溫暖。
「叫什麼名字?」男人又問。
他抖動著嘴唇,卻無法發出聲音。
看著他,男人嘴角溫柔地揚起,用溫暖的指尖滑過他的眼角。
「你的眼睛很漂亮,就叫絢吧—」
第一章
街邊一幢老式的舊公寓裡,走道兩旁泛黃的牆面上貼了各式各樣的小廣告,多數已經看不太清楚,除了一塊掛在最顯眼位置的招牌。
其實將以兩塊木板釘起來的破敗木牌稱為「招牌」可能有點勉強,不過木牌上面掉漆的歪曲字體的確依稀能辨認出「偵探事務所」幾個字,只是前面的事務所名稱已經在歲月的洗禮下無從得知。
牌子邊,還用黑色油漆畫著箭頭,指向四樓的一扇門。
老舊的鐵門裡隱約傳出一陣陣哭聲,在昏暗的走道上迴響,使老舊的公寓更添了一抹陰森。
屋裡基本上跟外面一樣簡陋,狹小的客廳裡沒有多少家具,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外加靠在牆角的掉漆書櫃,還有一台半舊的小電視和褪色的三人沙發,勉強算齊全。
此時此刻,坐在椅子上哭泣的中年婦人不停拿手帕抹眼淚,防水的睫毛膏和眼線讓她沒有後顧之憂,身上的高級套裝和手邊的名牌包,以及脖子上閃亮的鑽石項鍊,無不顯示出其家底之豐厚。
「那個狐狸精一定是他公司裡的員工!嗚嗚嗚……他不僅到外面玩,現在連公司裡的女人都不放過!嗚……」
坐在她對面,一隻手撐著下巴靠在桌上的陸絢偷偷翻了個白眼,暗自想著,從進門到現在,經過將近半小時的痛哭,她那條精緻的白色絲綢手帕絕對可以擰出水來。
「陳太太,不要傷心了,妳先生肯定只是一時糊塗而已。」男人該糊塗的時候總是糊塗的,但是對女人來說這很難解釋,所以他並不打算深入分析些什麼,畢竟,那已經脫離他的工作範圍。
基本上,他對聽女人抱怨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因為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說是工作的「前奏」。
他是個私家偵探,工作量並不算多,酬勞也因工作的難易程度而不等,不過收入大概剛好夠他租一間便宜的房子,應付各種日常最低開銷,例如三餐都以便宜便當或者泡麵解決,偶爾省一點還可以吃頓烤肉奢侈一下而已。
陸絢拿起筆,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不管是有意無意,他的嘴角總是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連帶著表情也變得溫柔。
其實他長相很精緻,不同於一般男人的粗獷,前額略長的劉海垂下,遮住右眼,從髮絲間隱約可以看到類似寶石的暗紅色,隨著他的眨眼迅速不見,彷彿只是一瞬間的錯覺。
陳太太抬起頭,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繼續哭訴當初和丈夫一起創業的不易,到之後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軌,情節高潮迭起、賺人眼淚,幾乎可以命名為「一個女人的悲慘史」。
只可惜某人對她的經歷並不感興趣,稍稍轉了下椅子,把一直放在桌下的長腿伸直,悄悄伸展了兩下。
「我再也不能忍下去了!總之,這次我一定要跟他離婚!」最後,陳太太信誓旦旦地絞著手帕宣告,回憶完過去之後,她開始展望未來。
陸絢哦了一聲,微微瞇起眼。當他做這動作的時候,似乎帶著淡淡的邪氣,但並不讓人討厭。
「那是自然,這種男人不值得陳太太傷心,以妳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得到更好的人。」
他的話顯然非常合陳太太的心意,鎮定下來之後,她擦乾臉上的淚痕,拿出精緻的粉盒補妝,同時對陸絢說:「這次只要你幫我拍到他出軌的證據,讓我離婚的時候能分到大部分財產,我絕對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那是當然!」陸絢笑得更加燦爛,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上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的房租可能就靠這次了。
補好妝,陳太太有些遲疑的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看來頂多二十六、七歲,雖然身材高大也很結實,但是卻散發出一股頹廢氣息,一副辦事不牢靠的樣子,不過是朋友向她推薦這個人,而且她要他辦的事也不算太難,所以她才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這是他常跟那個狐狸精幽會的飯店。」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名片放到桌上,陳太太看著陸絢說:「他今天晚上會出現在那裡,你自己把握時間,若是你的動作快,我付酬勞的動作也會快一些。」
精明的女人。挑了下眉,陸絢拿起名片看了一眼,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陸絢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並不喜歡這裡。雖然它很大,也夠繁華,但是白天的喧囂和夜裡無盡的燈火卻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走錯地方的迷路人。
無法安定的感覺一直存在,直到今天還是,但他已經習慣,也就不在乎了,反正他也不會永遠留在這兒。
一直以來,他都過著近似漂泊的生活,不會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只是每到一處,就會在那裡住一段時間,時間長短端看他的心情和感覺。
他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曾經有客人以為他是在到處旅行而感到羨慕,但他的回答卻是他並沒有那麼浪漫,因為他經常窮得沒飯吃,更別提旅行了。
會這樣,只是為了找人而已。
他可能永遠找不到那個人,但是只要他找一天,就覺得希望又多了一點。
曾經,那個人占據了他生命中一半的時間,而他走了之後,他剩下的生命似乎也已經被帶走。
如今冬季已經臨近尾聲,但是天氣仍然帶著一絲涼意,尤其是夜裡。
坐在大樓前的噴水池旁,陸絢吸了吸凍得有些發痛的鼻子,拉了拉身上的黑色風衣。
晚上九點多還坐在路邊吹風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尤其是這種天氣,但是現在他沒得選擇。
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燈火通明的飯店,用手背抹掉流出來的鼻水,他再一次在心裡告訴自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只要今天晚上拍到陳太太丈夫的出軌照,他就可以拿到一筆豐厚的酬勞,以這種工作來說,是非常不錯的,所以,吹一會兒冷風絕對不算什麼,不算—
媽的!他一定要多收那女人五千塊!
又過了快十分鐘,目標還沒有出現,天氣卻越來越冷,陸絢忍不住站起來活動一下有點僵硬的四肢,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台數位相機。
操作簡易的舊式數位相機雖然早已經該被淘汰,卻是他最值錢的財產之一。做他們這行,沒有相機是不行的。
再次檢查了一下之後,他把相機放進懷裡,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夜晚的天空並不是全黑,而是加了黑色的藍,很是特別。
不知不覺間,緩緩的、像是蒲公英一樣的細小雪花一片一片飄了下來,等路上行人發現的時候,難免一陣驚嘆。
因為這個時候,多半已經不會下雪了。
陸絢也稍稍愣了一下,藉著路旁的燈光看著那些飄下來的雪花。記憶中,那天的雪要大多了……
良久,他驀地呼出一口熱氣,伸出雙手用力拍了兩下臉頰。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想那些事了!
突地,一輛計程車停在飯店門口,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陸絢定睛一看,男的正是陳太太的丈夫。
明明自己有車卻搭計程車來,看來非常小心啊。
沒有猶豫,他馬上拿出相機對著他們拍了幾張,等男人摟著女人進到飯店後,也跟了進去。
時間不算太晚,飯店大廳還有些人,除了客人之外,還有服務生和來回拖著已經光潔照人的大理石地面的清潔人員。陸絢四周看了一圈,發現陳太太的丈夫摟著女人進了飯店裡的咖啡廳。
雖然他不指望能拍到他們在床上纏綿的照片,但是他們只有進咖啡廳也太不「敬業」了吧?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跟著進去,找了個離兩人不太遠的位子坐了下來,隨後,服務生立刻過來問他要點什麼。
陸絢本就阮囊羞澀,更不想為了拍張照片而浪費一杯咖啡錢。於是,他抬起頭,微笑著看向年輕的女服務生。
「請給我一杯水。」
如果是平時,訓練有素的服務生應該問是要Evian還是Perrier,但是女服務生似乎是被陸絢的笑容感染,眼也不眨地看著他的臉,特別是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就連被頭髮遮住的右眼也……讓人著迷。
「啊!」終於意識到自己看男人看得出神,女服務生輕叫了一聲,連忙向陸絢道歉。「不好意思!一杯水是嗎?這就去幫您拿,請稍等。」
陸絢笑而不語,等服務生走後,輕輕閉了閉眼。他只是稍稍「放電」而已。
接下來,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不遠處的一男一女身上。兩人點了簡餐,正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餵食,邊吃邊調情,甚至旁若無人的熱吻,這正中陸絢下懷。
這樣的照片,差不多達到標準了!
只是正對著的話,不太方便下手,所以等服務生把水送上來之後,他趁機換了個方向坐,背對他們。然後拿出相機先對咖啡廳門外試拍幾張,畢竟相機有些舊,就怕關鍵時刻失靈。
確定沒問題之後,他把相機放在腋下,對準了目標所在方向,調整好角度之後,一下子就來個十連拍,把那對男女餵飯加親嘴的動作全拍下來。
拍完後他檢視了一遍照片,以自己的「職業眼光」來看,覺得還有繼續發展的空間,再回頭看了一眼,他立刻決定繼續跟拍,直到進房間為止,至於剩下的,相信陳太太會有足夠的想像空間。
主意打定,他重新坐好,拿起水一口口地抿著,彷彿在提前品嚐香氣誘人的烤肉。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那對男女才總算吃完飯。陸絢心想:飽暖思淫慾,接下來終於要幹正經事了。一見他們前腳出了咖啡廳的門,他後腳便跟了上去。
出門的時候迎面走來幾個人,陸絢不小心跟其中的一個撞了一下,可他也沒多想,低聲說了句抱歉,目光全部集中在前面的一男一女身上,又按了幾下快門,眼見他們進了電梯,正要追過去,手臂卻突然被抓住。
他先是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撞到的人想找麻煩,剛想回頭,手中的相機就被搶走,同時走來兩個人站到他左右兩邊,接著一人一邊地把他架住了,從那動作看來,絕對不是開玩笑。
「怎麼了?你們要幹什麼?搶我的相機幹什麼?」
對方毫不理會,像機器人一樣架著他就走。
搞什麼?陸絢剛想呼救,一個冰冷的東西就抵在他腰上,於是他乖乖閉上了嘴。這玩意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肯定對方不敢在這裡開槍,但是人都會在那個玩意面前識趣地選擇沉默。
不過不小心撞了一下,有必要這麼勞師動眾?他偷偷瞄了一眼架著自己的人,還有後面跟著的三個,開始覺得事情不會是他想像中那麼簡單。

陸絢被帶到一間像是VIP套房的房間,之所以覺得是VIP,是因為房間雖然不算太大,但卻奢華至極,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大概就是在形容這間房。高檔的仿古家具、看上去價格不菲的油畫、高級柔軟的純羊毛地毯……總之華美不俗,而且還全都是用看的就知道很貴的東西。
進了房間之後,兩人並沒有放開陸絢,但因為手臂被勒得很疼,所以他終於忍不住出聲。
「我說,兩位大哥,能不能先放開我?」
沒人理他。
訕訕一笑,陸絢又說:「我不是會發瘋的狒狒,你們放開我,我保證老老實實的—」
剛說到這裡,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男人的笑聲,那聲音異常悅耳,哪怕不說話也能讓人感覺到他的魅力。
「現在保證,會不會太晚了點?」
這個聲音—陸絢一愣,然後下一秒幾乎是「飢渴」的迅速轉頭看向身後。
身後的男人一身西裝,黑色的大衣披在肩上,顯得很有魄力,整個人散發著三十多歲男人的成熟和性感,動作和眼神也有著十足的魄力,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卻又不敢。
雖然對方長相不俗,也絕對夠英俊,但是陸絢還是在看清對方之後,第一時間露出失望的表情,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男人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剛會這麼迫不及待地看向自己,又像是刮彩券時卻發現最後一個號碼沒有中一樣失望,但是也不太在意,只是抬起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架著陸絢的人便馬上放開手。
重獲自由,陸絢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被勒得生疼的肩膀,就看到拿走他相機的人把相機交給男人。
「那個—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各位,如果只是因為我撞了一下你們其中某位的話,我道過歉了。」陸絢解釋。
男人沒有出聲,只是微微垂下眼看了幾眼相機裡的照片。
陸絢這時還很有把握,因為裡面除了陳太太丈夫的出軌畫面,充其量就是幾張以前隨手拍的成人雜誌封面女郎而已。
「是誰讓你來拍這些照片的?」看完之後,男人抬起頭,看了一眼表情放鬆的陸絢。
陸絢回答,「他老婆嘛!」說完還露出一個「你懂的」的表情,很稱職地扮演一個市儈生意人的角色。「難道你跟他認識?」不是吧?眼前這位看起來像是暴力集團老大的男人,怎麼看都不像跟那位出軌的丈夫是朋友的樣子。
男人輕輕笑了一聲,再次顯示了他的聲音多麼有魅力,讓陸絢又是稍稍失神。隨後,他朝陸絢走了過來,舉起手,把相機拿到他面前。
陸絢一看,相機裡是對方和另一個中年男人走在一起的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發現那個中年男人有點眼熟,不過到底在哪裡見過,他一時也想不起來。
他本來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拍了這張照片,但是再仔細回想,就猜到應該是他在咖啡廳試相機的時候偶然拍下來的。
本來這只是張普通的照片,效果還不是很好,但如今看來,問題應該是出在這人身上。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驚。他們不會也是怕人抓姦吧……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男人輕笑一聲,「想起什麼了嗎?」
「誤會!」他立即搖頭,指著自己的相機說:「這不是我要拍的,不!應該說我不是要拍你們。」
「基本上,每個偷拍被抓到的人都會這麼說。」男人走到一旁,把相機放到茶几上,然後脫掉大衣扔在沙發靠背,自己也坐到沙發上。
「叫什麼名字?」伸出一手鬆了鬆領帶,他問。
暗自欣賞了一下男人這個很有魅力的動作,陸絢才回答,「張飛。」
男人哼笑,又問:「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這就是真的了。
「我叫趙雲。」
陸絢只能嘆氣。「這位大哥,我真的不是要拍你,我只是個私人偵探,幫別人抓抓姦,拿點勞動費養家活口而已。」
對於他的職業,男人不置可否,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以極其瀟灑的姿勢點了根煙,一隻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抽了起來,那慵懶又不失風度的姿勢,看得陸絢一愣一愣的。
他要是個女人,搞不好現在就躺床上任由男人「處置」了。
愜意地抽了幾口煙之後,男人終於重新把目光移到他身上,然後對他身後的人揚了揚下巴。
「你們先出去。」
「是!」幾人微微頷首,毫不拖泥帶水地出了門。
隨著房門被關上,房間裡只剩下男人和陸絢兩個人。
陸絢乾笑了一下,問:「我能不能也一起出去?」
這句話本就是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男人眉一挑,指間夾著煙,把手放在大腿上,像是想看清楚他到底長什麼樣子,安靜地打量著他,目光說不上放肆,但也毫不掩飾,這種對望,讓陸絢對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變得沒把握,直到男人突然開口。
「放你走是沒問題,不過—為了不再發生類似今天的不愉快事件,我想,有必要用我的方式給你點提醒。」微笑著說完,男人叼著煙站了起來,慢慢朝他走來。
陸絢並不是不明白對方話中暗示的懲戒,只是不明白男人所謂的「他的方式」到底是什麼方式。
當兩人面對面的時候,他的表情依然平靜,見狀,男人似乎有些興趣。
「你好像不害怕,是覺得我一個人不能對你做什麼嗎?」
陸絢搖頭,「並不是不怕,只能說,我的耐揍度還可以。」要揍他還是別的暴力行為,他還有一定承受力的。
揚起嘴角,男人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陸絢沒有動,只是順勢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即使對方並沒有給他太多熟悉的感覺,但是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裡作祟,使他對男人的感覺莫名的不同。
大概是因為對方的聲音吧。他不確定的想。
「與其用暴力解決問題—我更喜歡溫柔一些的方式。」看了他幾秒,男人突然這樣說,接著,就在陸絢還沒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時,頭一低,以行動給了他答案。
雙唇被柔軟覆蓋,輕柔得像是安慰一般的吻,雖然不帶多少色情,可對陸絢來說也已經夠震撼了。
這可比揍他更嚇人啊!
「唔!你—」嘴唇突地被咬了一下,陸絢疼得張嘴,哪知原本只是淺嚐即止的吻,就在這一瞬間變成了火辣的舌吻。
男人壓住他的肩,在他口中狠狠舔吻攪動,別說是初次見面,就算是熱戀已久的情人,突然來這麼激烈的也未必受得了。
那種像要被吞到肚子裡的感覺,讓陸絢的心幾乎抽搐起來,類似心肌梗塞的發病前兆,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不過被一個男人吻到快要窒息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所以在舌根快被攪得發麻之前,他握緊了拳頭,剛想來個「一擊斃命」的時候,男人卻突然放開他。
感覺到口中屬於對方的舌收了回去,陸絢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的頭移得稍遠一些,同時緩慢又有點色情地舔了一下嘴唇。
忍住不去舔自己濕漉漉的嘴唇,陸絢的拳頭並沒有放開,「你不是要我人情債肉償吧?」要敢說是,他的拳頭絕對招呼上去!
但對方並沒有回答,只是近距離地看著他,幾秒之後,瞇起眼說了一句。「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欣賞一般,他盯著陸絢原本被散亂劉海擋住的雙眼。
陸絢怔了一下,不敢肯定他到底看到了什麼,但也沒傻得追問答案。
這時男人突然鬆開了手,沒有半點留戀的退離,只剩陸絢整個人還貼在牆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轉過身走了幾步,男人重新坐回沙發上。
看了他一眼,陸絢也毫不猶豫地轉身往門口走,再留在這裡,說不定他又會做什麼更過分的!
開門的時候,身後的人突然又叫了他一聲。
以為男人後悔了,剛回頭要罵,卻看到那人把他的相機拋了過來。他接住之後低頭看了一眼,又抬起頭看對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自己的疑問。
「我能問問你幾歲了嗎?」
坐回沙發上,男人抽了口煙,「今年剛滿三十。」
聽見答案,稱不上失望,陸絢露出了然的表情,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之後,男人從煙霧中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

門外,陸絢皺起眉,緩緩閉上眼,幾秒鐘之後再睜開,右眼整個猩紅一片,像是顏色最豔麗的紅寶石,絕對不是普通人會有的。
剛才男人對他的右眼毫無反應,他瞪得眼睛都快抽筋了,竟然還是沒辦法催眠那個男人!
難道是最近沒補充維他命的關係?
陸絢疑惑的眨了眨眼,漂亮的右眼中眼波流轉。
第二章
有些東西,看不見,但並不代表不存在。
時至今日,很多東西仍然無法用科學的方法來解釋,染上一層神祕色彩的未解之謎就像是禁忌一樣,明知不可以碰觸,卻依舊吸引著人們揭開那神祕的面紗。
而陸絢應該就屬於這等「神祕」的範疇內。
紅色的右眼,使他從一出生就異於常人。
他是個「催眠師」,不是那種類似心理治療的催眠暗示,而是真正的控制,透過程度的不同而長時間控制人的意識和行動。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能力,也不想去追溯,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知道這種能力的,反正等他發現的時候,早已經習慣,並且學會了使用方法。但是,如果可以,他情願一生都不會使用這個能力,甚至從來不知道它的存在。
只是為時已晚。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是好是壞,只有到最後一刻才能見分曉。曾經,他恣意使用自己的力量,直到他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像是沒有血肉的機器一樣,才開始質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直到他就要麻痹之前,終於選擇了離開。
剩下的時間,他將為自己而活。

雖然被強吻了一次,但是陸絢還是有幾分感謝那個男人的「善心」,因為男人終究把相機還給了他,除了被男人刪掉的幾張照片,其他的仍然在,靠著這幾張照片,他從雇主那裡得到了一筆不算少的酬勞。
陳太太似乎對他的工作能力很滿意,答應如果她成功離婚的話,會再來光顧。
雖然不能肯定陳太太的「光顧」到底指的是什麼,不過懷裡揣著一疊厚厚的現金,已讓陸絢的笑容變得燦爛和迷人,根本無暇管那麼多以後的事。
結清了拖欠的房租,並且難得大方的多付了一個月的租金,再吃了一頓烤肉之後,他的日子又開始清閒了起來。
雖然戶頭裡的金額仍然夠他逍遙一陣子,但是坐吃山空並不是長久之計,所幸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趁有錢多印幾張廣告張貼的時候,生意又上門了。
早上剛過九點,陸絢雙腿蹺在桌面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報紙,一陣沙啞刺耳的門鈴聲響起,讓他瞬間振奮。
打開門,站在外頭的是一個衣著體面的中年男人,應該有五十多歲了,但是保養得很好,身材沒有發福,再加上合身的衣著,頗有儒雅氣質。
「你好。」男人即使看起來有些不確定,也依然謙虛有禮,「請問是—」
「是是是!我就是!」從對方身上的高級西裝和手腕上露出一部分的金錶上,聞到了有錢人的氣息,不管人家問什麼,陸絢就滿口稱是的馬上把人迎了進來。
男人微微一點頭,進到屋裡,陸絢立即感覺自己的辦公室頓時變得寒酸,但是往好的方面想,至少還能讓人有幾分深藏不露的錯覺。
「請坐。」在男人面前,陸絢暫時收起過於大剌剌的態度,變得拘謹一些。
男人坐下,哪怕是樣式老舊的塑膠椅也絲毫不影響他優雅的坐姿,而陸絢自己也坐回椅子上,差點又把腳蹺到桌上,好在中途忍住了。
「你—」
「我姓陸,陸絢。」在對方發問前,陸絢露出職業微笑,自報姓名,「先生怎麼稱呼?」
男人也笑了笑,「姓何,何彥。」
「哦—」他點點頭,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筆熟練地轉了起來,「那麼,何先生有什麼事我可以效勞的?」
何彥沒有馬上回答,視線四下打量了一圈後,才把目光移回陸絢身上,以鄭重的口吻說:「我想請你幫我找回我的兒子。」
兒子?他挑了一下眉,並不是驚訝,只是有點興奮。
他的偵探事務所開了一年多,找過貓、找過狗,還找過從窗戶爬出去的寵物蟒蛇,這是第一次有人要他找人的。
何彥繼續說:「我有兩個兒子,但是目前只有小兒子在我身邊,大兒子從小就跟他媽媽一起生活……啊!我們很久以前就離婚了。」說到這裡,男人露出一絲苦笑。
陸絢點頭,表示理解。過不下去就離嘛。
「離婚之前我和前妻的感情雖然就已經走到盡頭,不過她仍然覺得是我在外面有外遇,所以就算離婚了她還是恨著我。她把兒子帶走之後,最初的一年我們還見過幾次,可後來見面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惆悵,繼續說:「我雖然很想見兒子,但是他媽媽一直反對我們見面,後來我因為工作的原因帶著小兒子出國,之後一直在國外生活,直到去年年底才回來,算起來,我和大兒子已經快十年不見了。」
陸絢在桌子下面蹺起二郎腿,問:「你回來之後沒找過他嗎?」
「找過,一回國就開始找了,但是並不容易,而且那孩子好像也在躲我。他畢竟從小跟他媽媽一起生活,所以對我這個父親—」何彥嘆了口氣。「而且,聽說我前妻三年前就去世了,之後那孩子一直一個人生活……說來可笑,我這個做父親的,連他現在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說完又苦笑了兩聲。
陸絢拿著筆在桌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敲打,沒有立即接話。
何彥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黑色的名片,放到桌上。
「前幾天我打聽到,據說他現在在這家酒吧工作,但是我不能肯定那個人一定就是我兒子。」
陸絢低頭一看,只見名片上印了一對白色的翅膀,栩栩如生。
「就算對方真是我兒子,若我自己去找他,肯定也見不到本人,所以,我需要你去確認一下,但不要讓他知道是我要你去的。如果你確定了那人真是我兒子,請你把他帶回來。」
抬起眼看著眼前人,陸絢只說:「恕我直言,這聽起來簡單,但是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
「的確。」何彥表情也很無奈,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但是我聽說陸先生很有能力,所以才會選擇你而非其他人,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
陸絢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說自己很有能力,不過管他是陳太太或者李太太,哪個都無所謂。他低下頭看那張名片,酒吧的名字叫「Angel」,雖然沒什麼特色,倒也跟上面的翅膀相得益彰。
「當然,酬勞方面也請放心,不論成功與否,我都不會讓你空手而歸的。」何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放到他面前,「這是一小部分訂金。」
陸絢在心裡吹了聲口哨,看了一眼有點厚度的信封,立刻微笑著抬頭。「我一定盡力而為,不會讓何先生失望的。」
何彥點點頭,也露出欣慰的笑,「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人。拜託了!」
這話是不是恭維暫且不論,有錢且大方的主顧,他一向喜歡。陸絢拿起名片放在手裡,把正反面都看了看。「呃—雖然知道你沒有多少他的資料,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他現在叫什麼,只知道離婚之後,前妻就給兒子改名了。」何彥表情五味雜陳。「也不確定她會不會用什麼手段把姓也改掉……」
「哦—」陸絢點頭,「那還有其他能派上用場的資料嗎?」
因為十幾年沒見,何彥也只知道兒子現在的年紀。瞇起眼又想了一會兒後,他突然眼睛一亮,「對了!他背上有個胎記,應該很好認!」
在背上的胎記,那豈不是只有洗澡的時候才能看到?
「什麼樣子的?」
「類似—」何彥皺了皺眉,狀似在回想,之後才說:「翅膀吧。」
嗯?陸絢看名片的動作停了一下。
「我記得好像是這樣—」伸出手,何彥用手指在桌面上一筆一筆地描繪出那形狀。
陸絢低下頭,看著男人手指的溫度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痕跡,然後緩緩消失,才點了點頭。

晚上九點,不算早也不算晚,普通人應該已經在家裡休息,但是對於喜歡夜生活的人來說,卻是一整天的開始。
陸絢來到那張名片上的地址所在處,整條街放眼望去,夜店雲集,有正經喝酒的店,也有掛羊頭賣狗肉的八大行業,雖然同在一條街上,但知道的人還是能區分出來。
路邊的行人有穿著時髦的成年人,也有紅髮黑唇,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年輕男女,煙味和香水味混雜在一起,似乎整晚都不會散去。
人群中,陸絢絕對算得上最正常的。黑色外套和V領白色T恤,雖然不貴,但品質還算過得去,穿在他身上勉強有幾分氣質可言。
叼著煙,對於眼前的景象,他並不想發表什麼意見。對於這個「工作場所」,他一向沒有什麼怨言,曾經,為了抓隻貓,他連下水道都爬過。
「Angel」這家酒吧在這一區似乎算小有名氣,門面裝潢得很簡潔,黑暗中,兩隻大大的翅膀閃著白光,比起旁邊五顏六色的招牌要有特色得多。
站在門口,陸絢看見兩個摟在一起的男女親暱地走進門,可即便那女人穿著旗袍,他仍發現對方有喉結,也就是說「她」分明是個男人。
雖然這麼想有點不厚道,但是他腦中還是瞬間閃過—「萬一那位何先生的兒子現在已經變成『女兒』了,他要怎麼回去交差」缺德的念頭。
想歸想,陸絢還是叼著煙進去了。進門之後,他不動聲色地用最快速度打量了下四周。
店裡的感覺跟外面的招牌很像,雖然是夜店,卻不像一般的店裡那樣黑漆漆的,燈光不算亮,但至少能讓人看清楚彼此,也沒有那種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格局很好,沙發和桌子看起來都很舒服;吧臺很長,有四個酒保同時在調酒。
此時店裡差不多七分滿,雖然人多,但並不會太嘈雜,音樂也不是震耳欲聾的音量,離吧臺不遠處的小型舞臺上則放了支麥克風。
儘管一舉一動不算招搖,但是在陸絢進門後沒多久,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男女都有。像他這樣單獨來店裡的客人似乎不多,一般也不外乎兩種情況:失戀或者找一夜情的。
很快的,一個服務生就上前來,問:「先生幾位?」
今天似乎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服務生的制服都換成了橘色背心,樣式有點像籃球員背心,只不過是緊身的。
陸絢伸手比了個一。「我自己找地方坐就好。」然後雙手插在口袋裡,目不斜視地走到吧臺的位置坐了下來。
「先生要喝什麼嗎?」酒保過來問。
如果是平時,陸絢肯定會回答水,不過最近他手頭寬裕了些,於是點了瓶啤酒。普通的一瓶啤酒在這裡也比外面貴了好幾倍,對他來說已算是奢侈了。
喝了幾口酒之後,他又開始觀察四周。吧臺裡有四個酒保,年紀都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很可能是目標,可惜酒保的制服太過保守,要看背後的胎記實在不容易,而其他的服務生雖然衣著暴露,但也只是露肩不露背。
不過,現在看胎記還太早了點。
手裡拿著酒瓶慢慢晃動,陸絢把視線移回吧臺,正好看見離他最近的酒保沒有客人,正一邊擦著杯子,一邊若有似無地打量他。
揚起嘴角,他放下酒瓶,朝對方勾了勾手指。
酒保欣然地靠了過來。「先生有什麼需要?」
「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酒保先是挑眉,很快露出了然的表情,嘴角勾起笑。
「先生想打聽誰?」
雖然對於他的配合陸絢很滿意,但是那表情,總讓他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你們這裡,最近有沒有—」話還沒說完,四周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在場的客人有些發出輕呼,彷彿等待已久。陸絢下意識地轉過頭,往舞臺的方向看去。
台上的男人,第一時間占據了他的所有目光,他甚至想要流氓地吹起口哨。
那無疑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雖然對方的臉算不上漂亮到讓人心悸,卻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質,中等身高,身材比例很好,普通的白襯衫和黑長褲就讓他看起來非常顯眼,更別說那依稀可見的胸口多具風情。
緩緩走上臺,男人對觀眾輕輕一點頭,沒有刻意的討好,卻也表現淡淡的感激,他坐到舞臺的高腳椅上,伸手拿起麥克風架上的麥克風。他拿麥克風的姿勢很特別,只有指尖輕輕碰到,很有明星風範。
陸絢一直看著他,很想聽聽他會說什麼,甚至是有點迫切的想聽他開口,但是後者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只是在調了一下麥克風之後,才終於有開口的意思。
先響起的是音樂聲,並不算短暫的前奏過後,男人開口了。
不出陸絢所料,對方的聲音很好聽,溫柔中又有點「色氣」,或者可以用性感來形容,但若真要比,上次那個暴力集團頭目的聲音更是他中意的類型,不過人就算了。
男人唱著英式的老情歌,跟原本嘈雜的酒吧氣氛不符,卻跟他本身的氣質相配。悠揚的語調及緩慢的節奏從他唇間緩緩流出,被他詮釋得淋漓盡致,那極好的歌喉讓人著迷。
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靜靜看著舞臺上的人,欣賞著幾乎光聽聲音就已足夠的表演。
舞臺上方的水晶吊燈灑下來的光,讓男人身上鍍了一層光暈,他閉著眼稍稍一偏頭,燈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讓那畫面像是一幅畫。
陸絢看得都出神了。「他是誰?」視線沒有離開臺上的男人,他問一旁的酒保。
他並不是好色,之所以會目不轉睛地看著,不過是被歌聲吸引,當然,也因為那個男人本身的氣質,但是陸絢告訴自己,他腦中對人家絕對沒有邪念。
「他是我們這裡的駐唱,很有人氣,不過很可惜—」
聽見酒保無奈加惋惜的口吻,陸絢這才收回視線。「怎麼了?」
「他不是出來賣的耶!」
陸絢眨了眨眼。賣?
「只賣藝,不賣身。」酒保聳了聳肩,看見他略微吃驚的樣子,笑了笑,湊近他一點問:「先生,你不會是第一次來這裡吧?也難怪,看起來很面生—」
「是不是第一次不要緊,只要我付賬就可以了。」陸絢也往前靠,伸手用指尖摸了一下酒保的下巴,動作雖然帶著幾分挑逗,卻又不輕佻,像是在戲耍一隻可愛的寵物,讓年輕的小酒保紅了臉。
「叫什麼名字?」他又問。
「嗯?」酒保愣了一下,才有點不甘心地回答,「他叫祁少武—」
「我是問你。」收回手之後,陸絢將下巴支在手背上,盯著眼前的人微笑。
酒保受寵若驚,看著陸絢的目光很快浮現出癡迷。
陸絢笑得英俊又玩世不恭。事實上,他的確是想問那個男人的名字,現在他也知道了,並且同時成功擄獲一個清秀小酒保的心,這種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接下來,他和酒保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十句中有九句都在打探,只是被他很技巧地隱藏起來。尤其是在與對方約好下班一起去喝一杯之後,對方的戒心基本上也消失得差不多了,這種時候提出來的問題,只要不過分,得到的答案大概都是真的。
「祁少武在這間酒吧駐唱有一段時間了,聽老闆說是從其他地方挖角過來的,雖然沒什麼名氣,但是歌是真的唱得好,至於其他的,我們知道的不多。只曉得他好像不是本地人,自己住在酒吧後面的房間裡,是老闆提供的,平時話不多,也不常出去,記憶中也沒什麼人來看他。」
聽酒保說完,陸絢若有所思地捏著下巴。
舞臺那邊,祁少武已經下了臺,換上一個衣著暴露的女歌手邊唱邊跳。據說祁少武一晚只唱兩、三首歌,等一下可能就是他今晚的最後一首歌了。
「這麼說他是一個人生活了?」問完,陸絢又微笑著加了一句,「你這麼可愛和健談,也沒跟他很熟?」
「哪有?」酒保嘟了一下嘴,「他也不是人不好啦!平時他對我們挺照顧的,人也沒什麼脾氣,就是話少一點而已。」
陸絢聽在耳裡,心想話少意味著這個人嘴巴很嚴,想要套出什麼可能不是那麼容易。
兩人又聊了幾句,這時有客人點酒,酒保才依依不捨地去調酒。陸絢趁機把視線重新移到舞臺上,想了想,乾脆拿起自己的酒離開吧臺,往舞臺走了過去。
祁少武終於又出來了,仍然穿著和剛才一樣的衣服,看來只是下去休息一下。
「謝謝大家今天晚上的光臨。今天的最後一首歌,獻給各位。」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跟唱歌時並無區別,笑容很淡,但是看得出是真心的。或許從這點就可以明白這裡這麼多客人,並不都只是單單喜歡他的歌的原因。
陸絢看著他,腦中思索著這個祁少武是這次目標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並不能肯定祁少武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是種取巧的猜測,但如果祁少武是的話,他的任務就有了個很好的開始。
只是想起剛才酒保對他說祁少武不是出來賣的,他不禁覺得有點可惜,畢竟那樣能省不少事—
那邊,祁少武又開始唱了,這次的歌節奏依然緩慢,不得不說他也的確很適合唱這樣的歌,彷彿能在喧囂中給人一點寧靜的空間,靜下來放鬆地享受。
只是一直看著祁少武的陸絢,沒多久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舞臺上的燈光開始閃爍不定,雖然並不十分明顯,專心聽歌的人恐怕也沒有注意到,但他就是發現了。他抬起頭,以手背擋在左眼上,仔細地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
但他只來得及看清楚燈上的吊飾在搖晃,燈就滅了,幸好還有其他的燈,所以不會看不見,酒吧裡的人也只是小小騷動了一下,但接下來響起的鐵鏈斷裂聲,大夥可就沒辦法那麼輕鬆地看待了。
在眾人的驚呼中,陸絢猛地衝上台,一下子把在臺上的人撞了出去。
攸關性命之際,救人的樣子好不好看就先不管了,等撞開祁少武之後,陸絢無暇顧及自己在臺上跌了個狗吃屎的糗樣,水晶吊燈便整個砸了下來,在人們的驚叫中,落在離他不到一公尺遠的地方,瞬間碎片四散。
陸絢抱著頭趴在地上,感覺到一陣碎片打在身上,下巴也撞上地板,疼得他想飆淚。
待破碎聲停止,酒吧員工也立即把燈全都打開了,整個店裡霎時一片明亮,等眾人反應過來,陸絢已經從地上坐起。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祁少武的聲音充滿了關切和不安。
「呃—」搖了搖頭,抖掉頭上的碎片,陸絢抬起頭,第一句話就是—「你沒事吧?」
這句話是真心的,自己費心保護的人,當然第一時間想知道他的安全。
祁少武先是沒說話,看了他幾秒,隨後也跟他一樣搖了搖頭。
「沒事。」
聽出對方的聲音裡多了一絲笑意,陸絢才發覺這個祁少武,並不像他想像中那樣難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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