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誘受.黑道恩怨】
婦產科醫生饒宗禮被綁架的理由,
居然是這位黑道大哥沈仲然的小孩缺保姆?!
冷靜又死要面子的性冷感冰山醫師,
對上無賴得不要面子的無節操前黑道份子;
因為一片暗藏玄機的情趣玻璃而生的爭執,
竟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真人火辣實境秀!
看到因熱氣變得透明的浴室玻璃,饒宗禮整個臉通紅。
「王、八、蛋!老子今天不教訓你就不叫饒宗禮!」
『我幹什麼了?誰讓你一點防備也沒有就脫衣服?』
挨了一拳,沈仲然痛得直皺眉,本來他不是想反抗的,
但聽到一句:「有本事你就別躲!是個男人就還手!」
他還能不還手嗎?
兩人一番拉扯,饒宗禮反被壓在地上,
沈仲然頂在他腹部的東西和鼻間灼熱的呼吸,
讓他相信對方是真的對他有慾望。
但過去交往的女人從沒挑起過他的情慾,
現在卻因為接觸到那人無法自制的熱情而連帶讓他有了反應?!
風夜昕
話不多、興趣不廣。超級沒有平衡感,穿帆布鞋站在公車上都會東倒西歪。
有轉筆的習慣且難以控制。對某些東西記憶奇差,有時候左手比右手更靈活。
典型的摩羯座,眾所周知的聲音控。似乎曾被鑒定為間歇性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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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最適合情侶約會的咖啡店裏,坐在角落的一對男女十分引人注目,但是兩人滿臉嚴肅的表情,卻完全不是約會應有的氣氛。
男人身穿合身且質地良好的西裝,襯衫的領子潔白,連領帶都打得十分完美,精心修剪過的頭髮呈現出一種完美的狀態,配上一張斯文俊臉,渾身散發出一股精英氣息,加上戴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
這種男人,應該是女人中意的類型才對。
只是,像是忍無可忍一般,坐在他對面的女人突然站起來,也不看男人一眼便轉身離開。
女人從身材到樣貌都十分姣好,所以離去時的背影也很動人,還透著一股堅定的絕望。
男人獨自坐在原地,看著桌上還未完全冷卻的咖啡,揚了一下嘴角,有點諷刺地一笑。至今,她仍然不知道他不喜歡喝加奶精的咖啡,而他,也不知道她喜歡喝什麼。
這樣的兩人,到最後當然是形同陌路。
兩個星期前,他剛過完三十歲生日,今天,就被第四個交往的女人甩掉,再次恢復單身,雖然他感覺自己好像一直是單身。
滿室咖啡香氣圍繞著他,只是不喜歡咖啡的人,還是不會只因為這味道而去喝咖啡的。
饒宗禮其實算得上是個接近完美的男人。三十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外表英俊,氣質瀟灑,是女人喜歡的那種充滿神祕氣息的冷酷男人。並且,生於醫生世家的他本身也是一名醫生,怎麼看都可謂前途無量。
但是,造成他情路坎坷的問題也可能就出在這個點上。他交往過的四個女人,最後基本上都是因為他的職業而離開他的。
因為他是個婦產科醫生。
先不追究為什麼在那眾多科別的醫學界中饒宗禮會選擇婦產科,就當他是有個性好了,然而因為職業和工作環境的關係,他對女人的興趣一直不算濃厚。
這並不是說他對女人完全提不起興趣,只是從學生時代開始,對照周圍有些男同學腦子裏整天想著怎麼把女人騙上床,他只有在需要發洩的時候才會進行性行為。
醫生的性行為,往往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色彩,更何況是一個對女人的身體萬分瞭解的醫生。
如果饒宗禮不把女人接受他的那個部位看成是「通道」的話,也許能更加享受性愛的美妙,當然,女人也不會無法忍受他那像「接生」一般的性愛過程。
雖然以「性生活不協調」作為分手理由有些牽強,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難得的悠閒周末,兩個弟弟都不在家,不用上班,也沒有輪到值班的饒宗禮坐在客廳一邊喝茶一邊翻著醫學雜誌,享受安靜的時光。
由於雙親投身於世界醫療救助事業,長期在貧困地區義診,所以目前饒家就只有他們三兄弟相依為命,託兄弟關係好的福,三個單身男人的生活平和到不可思議。
雖然三人的性格大相徑庭,但誰也沒有影響到誰。身為中醫的二弟中規中矩,性格有些陰暗,除了研究偏方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愛好,而職業是整形醫生的三弟雖然「花」,倒也算有原則,即使對男人的「性趣」遠遠大過女人,至少沒搞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不過和他們一比,他就是他們家裏最正常的一個了。
雜誌剛翻了沒幾頁,門鈴突然響起,打破饒宗禮短暫的寧靜。
平日會來拜訪饒家的人並不多,幾乎除了推銷員就是郵差。他放下雜誌,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口,緩緩起身,在此期間門鈴聲又響了好幾次,門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
打開門,饒宗禮和來人的視線撞個正著,後者正伸手又要按門鈴,見他開門,才放下舉在半空中的手。
他給饒宗禮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身材高大到幾乎將整個門框佔滿的男人看起來約莫二十六、七歲,或可能更年輕一點,穿著休閒西裝外套,襯衫至少有兩顆鈕釦沒有扣,露出小半片胸口,隱約可見結實的肌肉,而且他腰上的金屬扣環腰帶是很時髦的款式,普通人絕對不會用的那種。
一頭深栗色的頭髮有些微捲,長得絕對不能說不好看,只是眼神裏透著一股邪氣,讓人感覺有點不正經,用饒宗禮的話來說,就是不像什麼好東西。
「你是饒宗禮—醫生?」男人開口問。
雖然自己記憶中並沒有這個人,但饒宗禮還是點點頭。
男人露出類似「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後報上姓名。「我是沈仲然。」
沈仲然第一眼看到饒宗禮就覺得這個男人肯定有潔癖,否則怎麼會有那麼「乾淨」的眼神,連看人的時候都像帶著消毒藥水一樣。
沈仲然—饒宗禮更加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但沈仲然卻表現出熱絡的樣子,儘管饒宗禮的眼神不算很熱情,他還是朝他露齒一笑。
「你好!」
「你好。」由於修養的緣故,饒宗禮給予最基本的禮貌回應,隨後問:「請問你是—」
沈仲然先是上下打量一下饒宗禮,最後歪過頭看著他,眼神變得有些放肆,像是紈 子弟打量良家婦女一樣,驀地揚起嘴角,露出標準的邪惡笑容。
「我來要回我兒子。」
饒宗禮上班的地方是市裏的大型綜合醫院,幾天前的清晨,他和值班護士一起到病房巡視,當時病房裏的年輕女人正在給孩子餵奶,雖然脂粉未施,仍然可以看得出是個漂亮的女人。
「你兒子很可愛。」雖然看過無數嬰兒,但他對這個上禮拜由自己接生的小傢伙有種莫名的好感,忍不住彎下腰,伸出手指在小嬰兒嫩嫩的臉上輕輕點了一下。他平時不太會說什麼讚美的話,今天算是難得了。
那時,孩子的媽媽也露出安心的微笑,摸了摸嬰兒柔細的頭髮。
只是,美好的事物似乎都是很難長久的。當天晚上,就在他要下班之前,護士急急忙忙告訴他—孩子的媽媽不見了,她帶走了一切私人物品,只留下孩子,很難讓人相信她還會回來。
饒宗禮先是楞住,最後還是很冷靜果斷地做了暫時性處理,但是一個星期過去,那個女人仍然沒有回來。
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他想清楚很多,也接受很多,所以,最後他偷偷把那個孩子帶回家。
大概是最近比較空虛的緣故吧,他忍不住想,或許這樣一個孩子才是能永遠和他在一起的人,與其交給社會局安置,讓孩子再多捱一段沒有人疼愛的日子,倒不如他自己來照顧,也好與他為伴。
只是生性嚴謹的他對這種非正常程序的作法仍舊有些猶豫,最後只能勉強用自己相信孩子的母親還會回來的蹩腳藉口說服自己「暫時看管」男嬰。
只是前天才把孩子帶回家,今天這個被遺棄一個多月的男嬰突然有了父親來找?
沈仲然其實很煩,自從出獄之後,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煩躁。
他不喜歡孩子,更沒有想過在這個年紀有小孩,那個女人會懷孕,他完全是被蒙在鼓裏的,等到預產期快到的時候,她才告訴他,她懷了孩子,想要結婚。
在他看來,這是個荒唐到極點的威脅,女人低估了他的冷血,也高估了她自己的「籌碼」。結婚是絕對不可能,但是孩子,他願意出大錢買回來,有個孩子傳宗接代,他也算對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了。
可惜那女人不懂見好就收,竟偷偷躲了起來。
本來他也不在乎,但之後想想,到底還是自己的骨肉,於是輾轉查到了女人生產的醫院,可是接著得到的消息卻是—孩子的媽跑了,而孩子則是被婦產科醫生給帶回家。
把素不相識、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帶回家照顧,這麼麻煩的事也會有人做?這在沈仲然看來已經是天大的「好人」行為了。於是要到這位好心醫生的地址後,他親自上門來找兒子,順道看看這位男性婦產科醫生,結果一見,嗯—到底要怎麼形容眼前的男人,他還沒想好。
「你是小寶的爸爸?」雖然已經相信眼前這個花稍的男人就是孩子的父親,但饒宗禮還是再問一次。
「小寶?」沈仲然皺眉。這傻名字誰取的?
「你怎麼現在才來找他?」饒宗禮又問,眼前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和那個扔下孩子不管的母親,早在他心裏留下極其惡劣的印象。「為什麼你太太生孩子的時候你不在她身邊?」
「等一下—」他的質問讓沈仲然有些頭暈。這個男人怎麼好像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樣,他—不是孩子的媽吧?「這位先生,請你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情況下,不要妄下定論可以嗎?」媽的!這已經是他最斯文的說話方式了。
皺了一下眉,饒宗禮伸手推了下眼鏡,「在我看來,在妻子生產時沒有在她身邊盡到做丈夫的責任就是不應該。」
呵!沈仲然諷刺一笑,還真是一副醫生的嘴臉。
「醫生,問題是我現在還單身,那個女人跟我的關係也沒到要當夫妻的地步,我的精子平常都是貢獻給左手或者保險套,那女人瞞著我,偷我的精子去生孩子,你覺得我應該在她身邊盡責任嗎?」
眉皺得更深,饒宗禮被他一口一個精子給弄得不想再開口。
孩子的爸爸竟然是這樣一個男人—雖然有這種念頭,但他是不會說出口的,畢竟他並沒有資格去評論他人的好壞。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瞭解。
「請問,你的職業是?」
沈仲然挑了挑眉,「查戶口?」
「不是,只是問問。」
明白地點點頭,沈仲然無所謂地聳聳肩,「我開酒店的。」
饒宗禮又皺了皺眉。
「那個,我能先見一下我的兒子嗎?」沒給他繼續問問題的時間,沈仲然特別強調「我的兒子」。
看了他兩眼,饒宗禮終於向後退了一步,側身讓開,「請進。」
沈仲然也不客氣,進屋之後,像是參觀者一樣,不客氣的往四周打量一番。
「你這房子外面看來很舊,裏面倒還不錯。不過這個地段的房價一直在漲,把這房子拆了再蓋大樓應該能賺一票!」說著,連表情都變得市儈起來。
饒宗禮雙手環在胸前,冷冷地問:「我記得你好像不是開建築公司的?」
「哈哈!」他笑著轉過身,朝他眨眨眼,「基本上,只要什麼賺錢我就做什麼。但開酒店是主業,下次來我店裏,我請你喝酒!」
「不必了。」饒宗禮面無表情地拒絕,連客套話也不想再說。
碰了一鼻子灰,沈仲然聳聳肩,問:「人呢?」
儘管有幾分不情願,饒宗禮還是對身後的人說了聲,「跟我來。」
進了房間後,沈仲然看向以黑白兩色為主設計的房間。這裏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簡直跟病房有得拚,好在裝潢的格調還算有品味,跟饒宗禮很符合,讓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他的房間。
床上,一個嬰兒正安靜地躺在毛毯裏,睡得正香。
「唉?」沈仲然皺著眉,站在床邊看那個應該是自己兒子的嬰兒。
「怎麼長得跟隻猴子一樣?」雖然肉挺多,但五官擠在一起可真難看。
饒宗禮很想說,若是現在的樣子還像猴子的話,那剛出生的時候可能就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子。」他壓低聲音應了一句,也算不上是解釋。
「嗯—」沈仲然像是沒聽見,蹙著眉喃喃自語。「看起來就不好養,一點也不結實。」
難道你希望他像隻猩猩?
饒宗禮忍住沒這樣說。說實話,現在在他面前的畫面一點也算不上美好。一個穿著花稍,怎麼看都像是浪蕩子的男人盯著一個純潔可愛的嬰兒,滿臉不屑,說有多不和諧就有多不和諧!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小寶跟眼前這個男人長得的確有幾分像,比起孩子的媽媽,小寶像爸爸多一些。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你真的是小寶的爸爸?」
沈仲然正準備捏嬰兒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轉過頭看他,有點諷刺地笑著問:「怎麼?需要我跟你去驗DNA嗎?」
饒宗禮沒說話。
沈仲然卻繼續說:「如果他不是我兒子,你覺得我會浪費時間到這裏來找他?別人我是不知道,至少我自己沒這麼無聊,幫別人養孩子跟戴綠帽有什麼區別?」
如果說剛才饒宗禮還能勉強忍受沈仲然的一切,那現在他的勉強已經用光了。這話簡直就是一種褻瀆,對他身為醫生的道德。
「你—」懶得用什麼敬語,他冷冷地說:「就憑你剛才的話,我就有理由懷疑你來找小寶的動機。」
「嗄?」
「不要以為現在來找他就算是補償,如果不是真心想撫養他,就不要用因為是自己兒子這種藉口,沒有人逼你來找他!」
對方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是他最沒有辦法接受的。
這個看起來三十歲不到、從事特殊行業、渾身散發輕浮氣息的男人,真的能照顧好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然而沈仲然似乎對他的道德論點興趣不濃,不等他說完,就自顧自的仔細審視起他。
年紀好像比自己大一點,身材也還可以,但是比他瘦,大概是當醫生的關係,膚色沒有他這麼健康,偏白一些。臉嘛—算是不錯,看起來就是斯文人,不過也沒有小白臉的感覺。另外,大概因為是醫生的關係,讓他覺得有股濃濃的禁慾氣息,也是這時,他才猛地想起,眼前這個男人是婦產科醫生,專門幫女人接生。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新奇的對象。勾了勾嘴角,他慢慢往饒宗禮走去。
「我說,醫生—」站在他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半公尺,沈仲然臉上堆起笑,這個笑容他和女人們調情時常用,每次都有很好的效果。「你是不是幫女人接生久了,連思想也變得跟女人一樣?」
饒宗禮眉頭一擰。這個男人再一次褻瀆了一個醫生的尊嚴,「你—」
「沈仲然,伯仲的仲,天然的然。」他又說了一次名字,「別老是你呀你的,饒宗禮醫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最後的「饒宗禮」三個字被他說得好像變了味道,帶了一絲曖昧。
饒宗禮一向對於「逞口舌之快」不感興趣,雖然可以反駁,但是不管怎樣,他都沒有立場要男人離開,因為他才是孩子真正的父親,惡劣也好,不正經也罷,血緣這種東西,不是其他人那麼容易切斷的。
沈仲然本以為他應該會生氣,沒想到這男人脾氣比他想的好。
「算了,還是說正事要緊,我的時間很寶貴的。」擺了擺手,他從口袋裏掏出支票簿,「你照顧這小子這麼多天,我會給你補償。」說完便掏出筆要簽支票。
饒宗禮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你要是真的想帶小寶離開,現在就可以走了。」
沈仲然想他是要自己馬上滾蛋,誰知饒宗禮說完又轉身從櫃子裏拿出兩個袋子,把一些尿布什麼的東西一件件裝進去。
他有點疑惑,就聽饒宗禮邊裝邊說:「這些都是小寶平時用的,你不用再去買。」
「我不缺那點錢。」沈仲然有些出神的在他身後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動作,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拿著尿布、奶粉的樣子沒有什麼違和的感覺。
收拾完東西,饒宗禮站起來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回道:「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你缺時間。」
聽見這話,沈仲然也只能摸了摸鼻子。他說對了,自己是不缺錢,但很怕麻煩。
「拿著,我幫你把小寶抱到車上,還是你自己抱?你開車來的嗎?」
「你抱好了。」沈仲然伸手接過饒宗禮遞來的東西。他沒有抱孩子的經驗,甚至對那一團肉呼呼的東西有種莫名的恐懼。
似乎看出他心裏的想法,饒宗禮輕輕嘆了口氣,彎下腰把床上的嬰兒抱了起來。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他動了動嘴唇,本想再囑咐些什麼,最後還是放棄了。
「走吧。」
坐進車裏,沈仲然走之前又探出頭,「你就這樣讓我把孩子帶走?」未免太爽快了點吧?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好說話的人。
站在車子旁邊,饒宗禮一手插進口袋裏,淡淡反問:「不然還要怎樣?你是他爸爸,他跟你走是應該的。」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不捨,即使他心中有些惆悵。
想了一下,沈仲然笑了笑。「可惜啊!醫生,你要不是這麼古板無趣,說不定我們還能因為這件事成為朋友呢!」
饒宗禮不置可否。他的朋友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而且像沈仲然這樣的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其中之一的。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轉了個話題。「小寶的媽媽,你打算怎麼辦?」
聞言,沈仲然的微笑立刻換成冷笑,瞇起眼看他,「你很關心那個女人?」
饒宗禮無語,不明白自己只是隨便問了一句,為什麼這個男人就一臉「捉姦」的表情。
所以他沒給任何回答,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樣子比以前甩掉他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乾脆,只是他不知道那些女人是不是也跟他現在一樣的心情。
看著那道筆挺的背影,沈仲然輕輕吹了聲口哨,回過頭看了一眼安全座椅裏的孩子。
還在熟睡的男孩咂了幾下小嘴,細細小小的手指輕輕動著。
皺皺眉,他連當爸爸的念頭都沒有過,卻突然冒出來一個兒子……嘆了口氣,他發動車子。
饒宗禮回到屋裏沒多久,門外便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不一會兒就遠去了。
重新坐到沙發上,拿起剛才看的雜誌翻了幾頁,卻怎麼都看不下去,平日待慣的地方突然變得空盪盪起來,好像有種「到頭來一場空」的感覺。
不過他是屬於看得開的人,只能說那個孩子跟他緣分已盡,現在重新恢復以前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適應力,只是四周安靜得讓他快要耳鳴。皺了皺眉,閉上眼想休息一下,可是靠到沙發上沒多久,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道惡劣的嘲諷—
醫生,你是不是幫女人接生接久了,連思想也—
猛地睜開眼,饒宗禮咬了咬牙,有點後悔了。剛才他應該給那個男人一拳,讓他知道他的手不僅僅只會接生。
「大哥。」
身後突然有人叫了一聲,饒宗禮咬牙切齒的表情還來不及收起,就被二弟看個正著。
「怎麼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身為中醫的饒宗義穿著黑色外套,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非常陰沉,活像中藥鋪裏的老掌櫃。無論說話還是行動都比普通人慢半拍的他,正從門口緩緩走來。
「沒什麼。」別過頭推了推眼鏡,饒宗禮立即把剛冒出頭的怒火壓了回去。
饒宗義看了看他身邊,又問:「小寶還沒醒?」
「他—」停了一下,饒宗禮才說:「剛被他爸爸帶走。」
「哎?」饒宗義先是一楞,半晌又點了點頭,「這樣啊—還知道來找,是個不錯的人嘛!」
不錯的人?饒宗禮眉頭一皺,那樣的人也能算不錯的人?
看見大哥一臉陰沉,饒宗義笑了笑。
「捨不得了?」
說實話,捨不得的確是有的,連一條小狗養久了都會有感情,何況是個可愛的孩子。但他對所有的事情都不強求,不論是人或事。
雙手環在胸前做思考狀,良久,他才回了句,「還好。」
嘆了口氣,饒宗義好像自言自語一樣輕聲說:「大哥你啊……什麼時候才能坦白一點呢?」
看起來冷漠,甚至有些冷血的男人,其實只是不太善於表達自己罷了。
饒宗禮低下頭,動了動嘴角。
「等你的速度變得快一點的時候吧。」
第二章
孩子被帶走之後,饒宗禮的生活又變得跟以前一樣平靜和規律,上班、下班,休息、看書。而二弟饒宗義也仍然沉浸在中醫的博大精深之中,恨不得一日三餐都用中藥代替,唯獨三弟饒宗俊出外旅遊仍然沒有回來,雖然期間有人打過電話到家裏,要他們不要擔心。可這次他在外停留的時間頗久,不免讓饒宗禮有些放心不下,只是幾次想聯絡人都聯絡不上,他也只能被動的等待。
昨天晚上他值班,清早回到家之後睡不到五個小時就醒了,即使有點昏昏沉沉的,卻再也睡不著。
今天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家,隨便煮了碗麵吃完之後,他便穿著睡衣,拎著垃圾出門。
大型垃圾桶就在他家門口不遠處,來回不過一分鐘,只是饒宗禮沒想到這一分鐘裏竟然也會發生「綁架」這種事。
「饒宗禮醫生是嗎?」來路不明的三個男人堵在他家門口,雖然語氣還算友善,但表情還是兇悍了一些,感覺像是電視裏演的打手。
「什麼事?」他不覺得自己現在否認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老闆請你過去。」
饒宗禮不記得他認識什麼老闆,但對方似乎也不會給他拒絕的機會,已經把車門拉開,等著他上車了。
自認沒有能力以一對三,饒宗禮倒也沒有太害怕,只是皺了一下眉。
「能讓我去換件衣服嗎?」
「不必了,老闆很急,非常急!」
急著要生?不是他搞笑,身為婦產科醫生,他覺得急著找他無非就是生孩子的事而已。
在他猜想之間,對方的客氣似乎也已用盡,不管他願意不願意,直接就把他推進車裏,一個用力過猛,他踉蹌了下,眼鏡也撞掉了,還沒來得及去撿,車門便被關上。
當車駛離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玻璃被輾碎的聲音,不禁楞住。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請」他過去的樣子吧?
前面一個開車的,旁邊兩個看守的,饒宗禮坐在後座中間,突然想起來他的垃圾還沒倒,不知二弟看到路邊的垃圾袋,能不能發現他被綁架的蛛絲馬跡。
車在路上不過開了不到十分鐘,遇上的紅燈卻還頗多的,讓車裏除了饒宗禮外的其他人格外煩躁,髒話什麼的時不時冒出來幾句。
饒宗禮本想問清楚狀況,不過看這幾個人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
他並不是不害怕,但他很坦然,自認平日沒有與人結怨,不會有什麼人來找他尋仇;論家境他也算不上富有,敲詐勒索不會挑他這種人……總之,怎麼猜都沒用,反正過一會兒就能知道真相了。
饒家老大饒宗禮,除了醫術之外最令人佩服的技能之一就是:遇事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將近半小時之後,饒宗禮等人總算是到了目的地—一個高級住宅區,不遠處就是繁華的商業中心,算是城裏一處難得是鬧中取靜的住宅區,地段、風水絕佳。
他先是被很有禮貌地「請」下車,接著在三個男人的簇擁之下被帶到了一幢大樓裏,進門得刷卡的那種。進了電梯之後,他被擠到最裏面,電梯停的是哪一層他也沒看見,只覺得氣氛越來越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又說不太明白。
出了電梯,那幾個人似乎更加迫切,幾乎是又推又拉著他來到一戶門前,一個人先是按了兩下門鈴,然後像是被吩咐過似的,很熟練地直接拿出鑰匙開門。
這時饒宗禮再次感覺到高級住宅區的好處了,別的先不說,光門的隔音效果就不同一般,閉闔的時候什麼也沒聽到,門一開,一陣刺耳的哭聲立刻傳了出來,簡直跟醫院的產房裏有得一拚。
「哇啊~哇啊~哇啊啊啊~~」
「臭小子,你再哭老子就把你扔到樓下去!」滿是怒意的男聲證明某人的忍耐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可惜小孩子不懂什麼叫威脅。
饒宗禮楞了一下,發現這哭聲和吼聲都有點耳熟。
「老闆,我們把人帶來了!」
身後有人推了一把,饒宗禮被推進了屋裏,只見豪華裝潢的屋子裏,時尚家具一應俱全,只是本該是間豪宅的,地上卻突兀的出現嬰兒用紙尿布,沙發上則有嬰兒開襠褲,加上隨處可見的各種玩具、揉成一團的紙巾,還有灑得到處都是的白色牛奶,都讓室內變得一片狼籍,給人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怎麼這麼慢!」怨氣沖天的大吼從站在客廳角落裏的男人口中發出。
饒宗禮一抬頭,看到的就是滿臉怨恨和無奈的沈仲然,以及他手裏抱著的嬰兒。
「小寶!」他下意識地脫口喚道。
沈仲然一聽,莫名的感到鬱悶。這人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兩個字?再怎麼說自己這個目標物應該比懷裏的嬰兒大吧!可男人卻像沒看到他一樣。
不過不爽歸不爽,現在不是在這種事上斤斤計較的時候。
「你快過來,要這個臭小子別再哭了!」
被他這麼一喊,饒宗禮驀地明白這次會被「綁架」的原因了。跟他最初預想中的一樣,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會照顧孩子。
沈仲然把小寶接回家一個多星期,小寶也幾乎哭了一個多星期,除了吃飯睡覺以及消耗體力後的休息之外,哭聲沒怎麼停過。他對哄孩子無能為力,只好交給保母,哪知一連換了三個,從年輕的妙齡少女到風韻猶存的徐娘半老,再到上了年紀的大媽,卻沒一個能讓小寶在正常時間不哭的。
最後保母給的解釋是:小孩子可能怕生。
他的確是聽過有些小孩子特別怕生,但自己是他的親爹都被劃進「生人」那一區,讓他不禁覺得挫敗。血緣之間不是該有羈絆的嗎?作為一個父親,自己是不是太失敗了?
不過他偶爾也會想,自己把這孩子帶回來,真他媽的是自找罪受!
白天哄、晚上哄,各種玩具都快要把房子堆滿,就差飛機火箭,可這孩子卻只顧著哭,連看也不看一眼。
在被高分貝的嘶啞啼哭聲吵得崩潰前,他猛地想到了饒宗禮。如果說小孩子怕生的話,那麼饒宗禮他是絕對不會陌生的吧?他去接小孩的時候,臭小鬼可是在人家的床上睡得正香呢!
所以,他就馬上派人去饒宗禮家把人「請」過來了。
饒宗禮一看到這情況,不管願意不願意,生氣不生氣,先走上前把小寶從沈仲然的懷裏接了過來。
不能怪孩子哭,這人一看就不是帶小孩的料,抱孩子的姿勢彆扭到極點,差一點就要讓小寶頭下腳上了。
把小寶接到自己懷裏,饒宗禮先是輕輕在孩子身上拍打,溫柔無聲的安撫,不知道小寶是不是真的認識他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總之,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水汪汪的大眼睛則望著抱著自己的他,輕聲哽咽,一下下地打著嗝,倒也可愛。
饒宗禮微微瞇起眼,看著懷裏的嬰兒。他近視度數不深,不戴眼鏡也沒什麼太大影響。
「不哭了?」揚起嘴角,他輕輕問了一句,同時用手指在小寶臉上輕輕戳了一下,回答他的是小寶漸漸平息下來的抽泣聲。
沈仲然再度楞住,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大一小,只覺這個大男人穿著睡衣,手裏抱個孩子,非但沒有違和感,反而—搭調到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而且饒宗禮現在臉上的溫柔微笑,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雖然才見過一次面,但上次饒宗禮從頭到尾沒給他多少好臉色,更別提溫柔的微笑了,這次能見到,也是沾了小寶的光。雖然他並不會在意那種被忽視和排擠的感覺,只是現在的感受又有些奇妙。
小寶是自己的兒子,饒宗禮是接生他兒子的醫生,小寶在自己身邊會哭,在接生他的醫生身邊就不會哭—
想來想去,他得到一個結論—想要兒子不哭,就得讓饒宗禮留下來。
有了這個念頭,沈仲然豁然開朗,視線也再次開始在這次的目標,饒宗禮身上打轉。
身高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四肢修長,穿著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兩件式長袖睡衣,深淺交錯的格子圖案讓人有點眼花,但是卻意外地適合,甚至讓人覺得有幾分性感。
沈仲然低頭看了一眼饒宗禮腳上的拖鞋,上面竟然有隻卡通狗,就連這個,都讓他覺得饒宗禮有幾分可愛。
看來人要是找到了什麼理由或者藉口的話,看什麼都順眼。
再看饒宗禮的臉,他不得不承認,饒宗禮長得很不錯,氣質也穩重得體,斯文是最主要的一點,有時會透著一點淡漠,這些加在一起,是很讓人有窺視慾望的神祕型男人。
到這裏,饒宗禮在他眼中的形象已經有了全然不同的改變,從古板的婦產科醫生,進化為擁有禁慾氣息的神聖職業者。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這樣的男人,這種年紀了竟然還是單身?
他去過他家,那裏絕對不是有女主人的樣子,而從饒宗禮假日還在家裏睡覺這一點,大概也沒有女朋友。
想到這裏,沈仲然不由得又開始分析,而結果不外乎那麼幾種—一、暫時不想成家;二、沒找到喜歡的女人;三、不喜歡女人。
最後一個是他覺得可能性最大的,至於到底是不是,那就要自己親自來試一試了。
他不排斥男人。雖然過去他身邊的人幾乎都是女人,但實際上他也並不是非女人不可。
說他沒節操也好,濫交也罷,雖然出獄之後他就再沒碰過男人,但是,有時候興趣和性趣總是來得出其不意。至於他對饒宗禮是什麼感覺,目前還是未知,畢竟,他的主要用途暫時還是哄孩子。
「你看夠了沒有?」饒宗禮突然轉過頭,視線和他碰個正著。這個人臉上的表情讓他很反感。
被點名了,沈仲然聳聳肩,很無辜地說:「我只是想看看你怎麼讓他不哭的。」
「我想只要你身上沒那麼重的酒味、煙味、香水味,他就不會哭得這麼厲害。」
對方身上的糜爛氣息,他進門後就聞到了。
「哎?這你也能聞到?」他以為自己開車回來的時候已經打開車窗,把味道散光了。
沒理他,饒宗禮逕自問:「小寶的房間在哪裏?」
見他伸手一指,饒宗禮便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
「臭小鬼睡著了?」沈仲然跟在他身後問。
饒宗禮本來不想理他,不過最後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沈仲然雖然不會哄孩子,但基本的嬰兒用設備還是準備齊全了,果然有錢好辦事。饒宗禮對這間嬰兒房至少是滿意的。
輕輕把小寶放到嬰兒床上,蓋上保暖的毯子,又看了看小孩哭得髒兮兮的小臉,饒宗禮皺皺眉,頭也不回地問身後的人。「有濕巾嗎?」
站在門口的沈仲然正倚在門邊看他,被這麼一問,先是一楞,隨後點點頭,順手抄起桌上的嬰兒專用濕巾遞上。當饒宗禮接過去的時候,他注意到他的手指異常修長,這樣的手,比起幫人接生,用來彈琴反而更適合吧。
看著饒宗禮熟練地幫小寶擦臉,沈仲然很佩服一個男人做事能這麼細心,這種事有些女人都未必做得比他好。
幫小寶擦完臉,饒宗禮鬆了口氣,不過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接下來,他要面對的是比小寶更難纏的傢伙。
「哎,你手法很熟練嘛,很厲害啊!」沈仲然在旁邊毫不吝嗇地誇獎,只是這種表揚,怎麼聽都有另有所圖的意味。
所以饒宗禮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因為我是醫生。」
「不愧是醫生啊!那些保母都沒有你厲害!」
醫生和保母?皺了一下眉,饒宗禮轉過頭看他。
「你想怎麼樣?」
很敏銳嘛!沈仲然暗自一笑,攤了攤手。「我沒想怎麼樣啊!只是這小鬼黏你,只有你在他才不哭。」
「所以?」
「所以嘛—」笑了笑,沈仲然毫無預兆地突然湊近他,幾乎要貼到他的臉時才停下來。「只是想請你留在這裏照顧他一下,很簡單吧?」
聽起來的確很簡單,只是這簡單裏夾雜著威脅,又複雜了起來。其實請求遠比威脅來得有效,只是有些人永遠不知道用。
近距離看著沈仲然,饒宗禮發現對方的五官已經可以用精緻形容,但是那一雙桃花眼裏透出的邪氣,實在讓人完全無法釋懷,簡單點講,就是父母永遠不會讓女兒嫁給這種男人。
發現他在觀察自己,沈仲然揚起一個有自信的笑。
真是個—讓人討厭的人!這樣想著,饒宗禮厭惡地伸出兩根手指往眼前那張臉上戳,推開了他的頭,這個動作成功限制了兩人之間的接觸。
「如果你需要保母,我可以介紹幾個給你,以前都當過護士,很有帶小孩的經驗—」
沈仲然伸出食指搖了搖。
「比起她們,我更滿意你。」已是中年婦女的保母和眼前的男人比起來,後者更合他的意,雖然脾氣有點倔強,不過這點也是很有挑戰性的。
狂妄又讓人生厭的語氣,讓饒宗禮真的很佩服眼前這個男人,竟然一句話不到十個字就能讓他感到憤怒。
「但我不是保母,我還要上班。」醫生的上班時間不僅僅是自己的工作時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沒有要當保母的意思,請你另請高明。」
一向清冷的臉上此刻寫滿不耐煩,讓沈仲然明顯感覺到自己是被他厭惡的,不過對他而言,饒宗禮的態度不過是種挑戰,如果他就這麼答應,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呢。
「你,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啊—」直起身體,他盯著饒宗禮,微微一笑。
「怎麼?」饒宗禮冷眼看他,「你想非法拘禁?」
「喂喂!不用這麼快把『拘禁』說出來吧?」沈仲然一副很「害怕」的樣子,但是馬上又換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不過聽起來也挺刺激的。」說著走到饒宗禮面前,伸手搭上了他的肩,「我覺得,似乎未嘗不可。」
如果他這句話還沒有讓饒宗禮完全憤怒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動作也已經踩到了他的底線。
沈仲然「未嘗不可」四個字還沒說完的時候,人就已經低下頭。雖然兩個人都是男人,但饒宗禮還是瞬間就察覺—這個男人想親他!
果然,嘴唇被擦過的時候,他的腦子也「轟」了一聲,前一秒仍然處於錯愕狀態的思緒倏地清晰了。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欠教訓的傢伙!
在對方完全得逞前,他先一步扯住對方的手臂,反手一扭。沈仲然隨著他的動作別過身,但他已經反應過來,狠狠一用力把吃他豆腐的傢伙按到地上。
「你、找、死!」斯文男人一旦不斯文起來,絕對是很可怕的。
饒宗禮平時冷漠的臉上此時泛起淡淡的紅暈,是羞的還是氣的不得而知,抿得緊緊的嘴唇還殘留著沈仲然的口水,在唇上閃閃發亮。
他的皮膚偏乾,天氣涼的時候總會注意身體各個部位的保濕,嘴唇也不例外。
有著潤唇膏淡淡香草味道的唇,讓沈仲然吃得很滿意,不得不承認,是那股味道和饒宗禮性感的嘴唇誘惑了他,讓他親了下去。不過,對一向隨心所欲的他來說,這種事並不算什麼,所以儘管此時此刻被按在地上,脖子被掐著,他仍然秉持他花花公子的作風,毫不驚慌,還一臉回味地看著自己上方的男人。
從這個角度看,男人臉紅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味,本來他想讓饒宗禮當保母的企圖居多,可現在看來,這顆「老白菜」似乎比想像中要可口。
「身手不錯啊!」看夠了,他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其實真要論身手,饒宗禮絕對不是沈仲然的對手,後者入獄之前的生活磨礪,讓他在監獄裏也能安然無恙,沒傷沒病地待到出獄,而饒宗禮雖然在學生時期曾經到道館裏學習武術,但畢竟只是業餘的強身健體,目的只是讓自己比看起來強壯一些而已,等級自然不同。
饒宗禮怒氣未消,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沈仲然會做出這種舉動。「給我聽好了臭小子!」他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平時的冷靜全然不復見。「你今天浪費我一早上的時間已經很讓我不爽了,我沒有那麼多美國時間陪你在這裏玩扮家家酒!兒子是你的,既然你要了他就要負起責任,別把照顧孩子的事都推到別人身上!我是醫生,只負責接生,不負責養他!」
躺在地上的沈仲然初次見他暴走,只覺得像是一隻一向溫順的兔子突然張牙舞爪起來,比想像中有趣。
也不急著起身,他別有意味地看著饒宗禮,問:「這麼說,無論我接下去說什麼,你也不願意了?」
「我不覺得我說得還不夠清楚!」
「那,我們打個商量好了。」他微微一笑,「你還有兩個弟弟吧?小弟叫什麼來著—」
饒宗禮怔了一下。
在心裏笑了,沈仲然若無其事地問:「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