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E48701 《妃常嬌寵》上
從武藝高強的魔教中人穿越成節度使家的小庶女,她心裡苦哇!
村姑姨娘只會哭,好色爹爹跟沒有一樣,大宅日常無趣得很,
唯一的樂趣只剩下趁夜施展輕功偷溜出府遊玩、吃美食,
身為庶女不是錯,但長得漂亮又乖巧就活該淪為老爹攀附權貴的棋子,
於是她在一個黑漆漆的夜裡被以一頂小轎送進三皇孫李凌府中……
本來李凌看不上她這硬塞過來的妾,險險她就落得被冷落的悲慘下場,
意外的是,在發現她武力值爆錶,更是曾助他對抗刺客的救命恩人後,
李凌態度大轉變,將她這小妾扶正為妻不說,又執意為她補辦婚禮,
回門之日的優良表現更是叫她家人大開眼界,直呼她馴夫手段高,
新婚生活甜蜜蜜,可惜宮中太后病重,朝局被長公主掌控,
三位擁有繼承權的皇孫私底下暗鬥,太平日子就此一去不復返,
她趙心悅是誰?武功蓋世,不管對方是啥身分,敢動她和相公,來兩個殺一雙!
但進京後,三個皇孫晉封郡王,平平是正妻,人家是郡王妃,她卻只是夫人,
相公啊,有人不把你娘子放在眼裡,你看這事該怎麼處置啊?
藍海E48702 《妃常嬌寵》下
前是正妻身分不被承認,後有貴女虎視眈眈覬覦相公,她咬手帕恨啊!
幸虧相公李凌的表現從不讓她失望,皇家宴會上她獨獨被排除在一旁,
他就是有膽子晾著那妄想倒貼的長公主千金,藉口更衣帶她揚長而去,
當太后出面賜婚要塞個背景雄厚的正妃給他當助力,
李凌憑著一張嘴說她這糟糠妻如何不離不棄,正妃不給她當簡直喪盡天良,
只是郡王妃不好做,頭一樁重要的開枝散葉任務就讓她頭疼不已,
明明她和相公日夜耕耘造人,曬恩愛曬到旁人都不忍多看也還是沒好消息,
眼見側妃即將進府,她隨著二皇嫂去寺廟求子,
孩子沒求到,倒是遇上淫僧和貴女狎戲,那未進門的準側妃竟也參了一腳,
這下子自家後宅的外患沒了,可朝廷那邊仍是暗潮洶湧,
三個皇孫死了一個,相公的對頭啟郡王人多勢眾,想贏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但她發現自己想錯啦,她相公是什麼人?最最聰明、最會扮豬吃老虎,
連這麼厲害的她都被吃得死死的,算計那至尊之位更是易如反掌,
於是,一眨眼她成了尊貴的皇后娘娘,當初他允諾她的榮耀都做到了,
接下來她就想和他多生幾個娃,讓那些大臣閉嘴,把后座坐得更穩……
安夏,水瓶座女子,最喜歡讀書、寫字、作畫,喜歡看小貓小狗打架。
平日看似溫柔愛笑,很容易和人成為朋友,實則內心有些封閉。
最愛的事情就是一個人躺在沙發上,隔著薄薄的紗簾曬著暖暖的太陽,享受涼涼的月光,作美美的夢。
總是幻想自己若是古代女子該有多好,躲在深閨長大,嫁一個好夫婿,生兩個小團子,
閒來寫幾本話本,描幾個花樣子,做一點小美食,繡幾個荷包,縫幾件華服,人生就無比圓滿。
現實中和故事裡都喜歡甜蜜蜜,喜歡女人被寵愛,被捧在手心裡,被一個人深深愛一輩子,
所以筆下所有的文都添了糖,只有滿滿的甜,沒有一絲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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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土皇帝家的庶女
古昌府,西北重地,歷來兵家必爭之所。
二十年前大曆內亂,藩鎮割據,此處成為安西節度使趙振的地盤,雖是節度使,實際等於是土皇帝。
此時正是隆冬,西北風一陣緊過一陣,似刀子一般割得人臉疼。
趙家府邸甚大,趙心悅粗粗一算,上千畝總是有的。
西北建築多粗獷方正,一套房子挨著一套房子,像棋盤一般,但趙振之母出身江南,看不上這種高牆大院的土氣格局,特意讓人設計多處花園亭台,生生造出江南水鄉之韻,反正有錢,使勁造也不怕。
北奢華、南秀雅集於一身,這趙府堪稱皇宮,只可惜心悅和她姨娘住的地方就沒什麼好提的了。
房子是好房子,也是獨立的小院,無奈地方偏僻,格局小,且缺乏維護,沒成荒園就算不錯了。
最關鍵的是,這裡不像幾個主院設置了地龍,甚至連個火盆子都是下人用的那種,壓根敵不過北風,十分寒冷。
劉姨娘縮在被子裡哭泣,「我的兒,妳也上床吧,咱們這裡就是如此,每年總有三四個月透心涼,誰讓姨娘沒本事,討不來銀霜炭。」
心悅本來只穿一件薄夾襖,後來被劉姨娘逼著穿上羊皮大襖,這會兒渾身正冒汗呢,哪裡能體會到劉姨娘有多冷。
「姨娘,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出去曬曬太陽,總比躲在屋裡強?」
窗子都是紙糊的,擋風效果一般就算了,擋陽光倒是一等一的厲害,為了擋風,劉姨娘還常常將棉布簾子放下來,導致屋裡更是黑漆漆一片,壓抑得很。
劉姨娘對女兒的勸說無動於衷,繼續哭泣,「唉,都是那些殺千刀的小蹄子,把姨娘擠對成這樣,不然妳也不至於受苦。我閨女長得這麼好看,怎麼都該比那六姑娘、七姑娘要強。」
說來,趙振的正妻就娶過三任,一個死了,不出百日就再來一個,一個比一個更美貌,一個比一個家世更好。
至於小妾,心悅沒數過,但上百個總是有的,饒是趙府如此之大,房子如此之多,如今也住得滿滿當當。
有孩子的姨娘帶著女兒住一小院,沒孩子的則幾人同住一個小院,至於男嗣,自然有專門的住處。
趙宅女人和孩子多就算了,家裡連第三代都有了,孫子、孫女又是一大幫。
趙振這人說好聽叫隨興,說難聽叫無恥,在大街上見個美人就往懷裡拉。據說這兩年因為家裡擁擠,他在附近又起了幾座別院,就是為了讓後來的美人住。
但女人多了,趙振哪裡記得過來,為此還鬧過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趙振愛酒,有次醉後差點將兒媳婦拉到床上,後來還是別人聽到呼救聲,硬生生營救成功,不然就亂倫了。
為此,趙振規定家裡的女兒、兒媳必須穿大紅色裙子,上衣則是不管的,隨意配,往後他一看到紅裙子就知道了,這是不能動的晚輩,省得出事丟人。
所以,心悅此時上身是粉色小襖,下身是紅色裙子,外罩淺綠色大襖,顏色豔麗得能辣人眼睛。
不是她看不上這個才熟悉不久的姨娘,實在是劉姨娘除了臉蛋和身段,無一能看。穿衣打扮保留鄉下人的喜好,性子又綿軟,好聽話還不會說,手段、心機更是跟沒有一樣,能得寵才怪。
當初劉姨娘跟著老爹進城採買年貨長長見識,結果就那麼一趟,便被趙振給看見了。
一個穿衣紅綠配的小村姑,臉蛋卻怪好看的,尤其那小鹿一般的大眼睛骨碌碌轉著,讓趙振生出想保護她的慾望。
後來成為趙振的小妾,劉姨娘是歡喜的,西北農村人飯都吃不飽,日子很不好過,雖然趙振過幾天就忘了她,趙府的其他女人待她也不好,但總歸家裡不缺吃的,再不濟也比嫁給村裡的漢子強十倍百倍。
尤其這顏色豔麗的綢緞、襖子和金銀首飾,可不是尋常村婦穿戴得起的。
看劉姨娘還有心思躲在被窩裡哭,心悅並不想安慰,但誰讓她占了人家閨女的殼子,表現太冷淡也過意不去。
「姨娘,我嗑了點瓜子,妳吃不?這都快晌午了,也不知道吃什麼好?」心悅覺得她姨娘就是太閒了,讓她回村裡種上一年地,保准不再這麼哭哭啼啼的。
又想要富貴,又想要真愛,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想她當年家裡富可敵國,不是照樣沒找到真愛,三十歲了也沒嫁出去。當然,誰讓她爹是大魔頭,好男人不敢也不屑娶她,一般般的她又看不上。
更主要的是,她爹是女兒控,壓根捨不得她隨隨便便出嫁。
至於今生,家裡還是富可敵國,雖然分到她身上沒幾個錢,但那又怎樣,只要她想,錢不是問題,大不了看誰不順眼,偷了他的就是了。
至少,今生她是個正經八百的大家小姐,雖是庶出,但最多往低處嫁,好歹有嫁出去的希望。
嫁人、睡男人可是她上輩子閉眼之前的唯一願望。
「有什麼可吃的?到咱們這裡也就剩肉了,這幾個月連點青菜都見不到,真是命苦哦。閨女,姨娘沒用,讓妳受苦了……」
心悅微微皺眉,又來!回村裡連肉都沒得吃,天天吃黑餅子,看妳哭不哭!
「姨娘,我出去溜達一圈,到了用飯的時間再回來。」她不能把劉姨娘揍得閉嘴,只好能躲就躲。
至於吃不上青菜?這事不存在!因為她經常半夜溜達到廚房「視察」一番。
廚房常年熱著高湯,日夜不休,就怕主子突然想用些麵條點心,這倒是便宜了心悅,她常藉機撿一點羊肉片、蘑菇、菘菜和青菜葉子,往高湯鍋子裡一涮,再撒上一點麻醬、麻油和茱萸,吃起來香辣爽口,叫一個舒坦。
出門之前,心悅把綠大襖脫下來,換上一件青色鼠皮大氅壓一壓身上這豔色。
天高,雲白,日頭高照,這樣好的天,不出來逛逛園子,都對不住自個兒和老天爺。
別看她姨娘整日抱怨,其實趙府裡的生活當真不算難過,這樣多的人口,還能人人有肉吃、有炭燒、有皮襖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心悅前輩子雖然被當小仙女一樣養著,但畢竟是江湖人士,也出門遊歷多次,自然知道人間疾苦。
來到這裡,她曾在夜裡出門幾次,覺得大曆的百姓比她前世身處的那個朝代過得更好一些,至少在西北這塊地盤上,沒見到幾個餓死、凍死之人。
她聽過茶館裡的人議論,現在這情況還是經過內亂消耗許多,想當年大曆可是萬國來朝、一等一的強國。
心悅倒是相信這些人所說,因為只看百姓的精神就能看出端倪,而且這裡女人的地位也十分高,不論朝野,總少不了女人的身影。
女人可以拋頭露面、可以做生意、可以當家做主,甚至可以休夫,可以養面首,雖然做官的幾乎沒有,但高太后高高在上,執掌朝政,將一幫子男人壓得死死的。要不是考慮到皇位終究要傳給子孫,交接起來怪麻煩,估計她會直接過過女皇帝的癮。
心悅前世所在的朝代女人雖然地位也不低,但比起大曆還是差了很多。
這不,園子裡正有人用實際行動告訴心悅,女人什麼都可以做。
「六姊姊,妳真要去李郎那裡?可我們去過幾次都沒見到人,這大冷天的,萬一又見不到,豈不是白白灌冷風?」一個嬌滴滴聲音響起。
心悅抬眼一看,哦,說話的是行八的趙心怡,另一個則是行六的趙心雅了,小八就是小六的狗腿子,兩人白天幾乎都不分開。
心悅閒得無聊,正好聽聽這兩人說些什麼,全當看戲,這兩人都是戲精,不看可惜。
趙心雅瞅了趙心怡一眼,「嫌冷就待在家裡,我自己去。」
趙心怡趕緊討好,「那怎麼可以,姊姊去哪裡我必須陪著,不然姊姊該覺得悶了,只是那李郎太不識抬舉,也不看看是在誰家地盤上,還敢擺譜。」
趙心雅發脾氣,「不許這樣說,雖然李郎落魄了,好歹也是正經皇孫。」
趙心怡的嘴角往下一撇,也不知道是誰天天罵人家要飯的,「是,姊姊,要不您和母親說一聲,嫁給李郎就是。」
「才不要,玩玩可以,要嫁還是嫁個厲害的。」趙心雅很是傲氣。
她可是趙家嫡女,怎麼可以嫁給無權無勢之人?
這趙心雅不是別人,正是趙振第三任正妻王氏所生的唯一的女兒,寶貝得很。
王氏真乃神人,十幾年來都沒被剋死不說,還將趙振的心籠絡了一小半,至少大事上很說得上話,和那些玩物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趙振也挺欣賞王氏,人人都說他殺人如麻,剋妻剋子乃上天報應,可王氏就活得好好的,而且王氏進門後,他也沒再死過兒子,真真是還他清白。
這年頭要想坐鎮一方,誰手上沒幾千、幾萬的人命,他那一點真不算多。
可確實奇怪了,他的兒子前後生了十幾、二十個,就是留不住,一出生沒滿月就活不成,最後只留下三個,而閨女卻足足有三十六個,真是要命,好在女兒還能用來聯姻,不算沒一點用處。
一邊是整天哭哭啼啼的劉姨娘,一邊是熱熱鬧鬧的大戲,心悅很想跟著小六、小八走人。但她無奈地抬頭望天,快到用飯的時間了,若趕不回去,劉姨娘能用淚水把她泡透了。
其實她對那個李郎還挺感興趣的,能讓小六心心念念想養起來當面首的,模樣應該不錯吧?
她來了這裡幾天,都沒見到個能入眼的男人。
據說趙振的長相很英武,很有男子氣概,可惜她沒見過自家那便宜爹。
本來她是想在月黑風高之時探探她爹的模樣,不巧的是,她爹這幾天一直待在軍營,幾乎沒回來。
據說是因為大曆的天不穩當了,大曆權勢滔天的高太后抱恙,發配各地的皇孫總該有出頭之日了吧?
執政二十年的高太后從身體微恙到抱恙了,宮裡人說話含蓄,既然能傳出抱恙的話來,估計不是普通小毛病。
趙振雖然喜歡酒色,卻從不沉迷,權力才是他的最愛。高太后也是六十好幾的人,他是該為以後做打算了,天再不穩當,只要西北穩當了,他就還是土皇帝。
趙心雅可體會不到局勢變化,只想將身為皇孫的俊美郎君納入囊中。
她帶著趙心怡和一眾僕婦興沖沖到了李府,得到的消息還是原來那個—— 皇孫不在,有事留話,無事請回。
若說正常情況,皇孫可是最珍貴的寶貝,無奈高太后不這麼認為,她連親兒子都敢殺,何況是孫子,只是流放到外地,給口飯吃就不錯了。
當年皇子、皇孫還有幸留在京城,儘管不自由,但生命無憂、物質不愁。無奈太子活膩了,想要奪回皇權,帶了幾個人就敢造反,被親生母親高太后賜了一杯毒酒不說,其他人還被連累得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當然,高太后也不是沒一點數,兒子可以死,孫子還是要留著,李家子孫死絕了,難不成讓高家那些不成器的兄弟、侄兒繼位?想得美,於是如今就剩幾個皇孫還活著了。
為此,李凌雖然這些年日子不算好過,但也不難過就是了。
除了自給自足,還有朝廷每年發的一點點俸祿,到底是豐衣足食,比一般小地主過得要好多了。
李府的下人,上面給派了十個人,他自己又招了些粗使僕人,也有三四十人了,尤其是那十個,人家是實打實的領著皇糧,對地方上的官員都看不進眼裡,會怕一個女人才怪?
當然了,如今節度使趙振大權在握,他們心裡也有數,對趙府六姑娘很是客氣。
問題是,趙心雅是誰,是在西北橫著走的人,對她客氣,在她眼裡就是挑釁,至少要做到小心翼翼、磕頭請安才算正常。
趙心雅自恃嫡女身分,不屑與這些僕人正面槓上,給趙心怡使了一個眼色。
趙心怡見狀,柳眉倒豎,呵斥道:「沒長眼的奴才,竟然敢將我們拒之門外,回頭剝了你們的皮。」說著一拍手,後面幾個打手拿著鞭子就抽了過來,將幾人給抽得哭爹喚娘。
對面一家當鋪二樓的窗戶半掩,裡頭坐著幾個人。
一個白衣儒雅男子舉著茶杯笑著,「這倆小妞真夠辣,不愧是咱們西北的美人。我說李凌,這麼好的貨色你就不動心?乾脆從了她們唄,男人又不吃虧,不就睡幾覺,有什麼大不了。哎呀,那鞭子可真夠厲害,京城來的那幾個要被抽死了,你還不管管?」
另一個灰衣黑面漢子大笑,「他就盼著這女人讓人抽死那幾個,省得每個月往京城送信,說真的,女人的臉好看沒用,還得性子也好。就這倆閨女,太辣,一般人承受不起。」
李凌看了這兩人一眼,淡淡道︰「有那睡覺時間,都能做成幾筆生意了,女人都是怪物,不可沾惹啊。」
他是深受其害,就像高太后,比老虎還猛、還狠,殺子殺女都不帶眨眼。
比如當年的太子妃,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主,就為了成為第二個高太后,才攛掇著太子奪權,但是太子妃的腦子不好使,不知道自己的斤兩,這種又笨又有野心的女人更可怕。
再比如他親娘,每天就是咳聲歎氣、哭天抹淚,這性子還不如大聲罵娘來的痛快。
總之,女人就不能沾惹,一個比一個麻煩。
白衣男子是林二,明面上只開著三家布店,實際上南北開了無數糧食鋪子和當鋪,是隱形的富可敵國。
黑臉大漢是遊俠方開,孤兒一枚,吃百家飯長大,性子爽朗,江湖朋友無數。
李凌和這兩人相識多年,在錢財上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財大家一起發。
方開聽李凌抱怨,拍著大腿直笑,「說得好像你有多少女人似的,俺還會不知道你?二十多了還是小雛仔一枚,連女人屁股都沒摸過,不嫌丟人?」
李凌望天,「雖然沒摸過,但只要我想,想讓我摸的女人能排到京城。不像某些人,長成那樣,給錢人家都不願意伺候。」
方開臉更黑了,他醜怎麼了,他醜得有特色、有氣質。「誰像你啊,小白臉、狐狸眼,有什麼可得意的,男人長這麼俊有什麼用?」
林二笑了,「兩個瓜蛋子就別鬧了,都沒摸過,誰也別嫌棄誰挫。唯有我這樣的,有顏又有錢,女人的最愛。」
李凌和方開同時鄙視,呵呵,你有女人了不起啊,那你倒是正經八百的成婚吶。
「大兄弟,既然你這麼能耐,現在就到了你展示的時候了,先把大門口那兩個撒潑的搞定,成為節度使的女婿,實現多少男人的夢想。」李凌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不要慫,上吧。
林二望了望褲襠,堅決搖頭,「女人再好,不如命根子重要,就這樣的,萬一伺候不好,能把我剁了。你們還沒聽說吧,據說之前有個趙六姑娘看上的男人,因為一時疲軟就被踹廢了。」
這就做得不地道了,人家伺候不好,最多給錢打發了就是,怎麼能廢了命根子?
不過,會給人當面首的也沒幾個好男人,他們才不管這些雞毛蒜皮小事。
幾人不再八卦,也不管對面門口的鬧劇,只一心籌謀未來。
李凌問:「那女人當真是心疾發作嗎,有這麼嚴重?」
林二點頭,「當真,且有中風的跡象,如今朝政被安樂公主和高家聯手分去許多,還有太后身邊兩個面首也是不老實的主,咱們天高地遠的,想插手太難了。」
「他娘的,自己兒孫不信任,倒是讓外人給奪了權,這太后怕不是個缺心眼的,萬一他們得逞,二哥豈不是要遭殃?」方開氣得罵娘。
李凌手指輕輕敲著小桌,並未開口。
林二道:「這時候太后都未必能做主了,她的旨意可能也出不了宮,難不成,咱們還要打著救主的旗子殺上京城?」
李凌笑了,「還不至於,這高太后是我第一服氣的女人,就算老了有些糊塗,也不至於沒一點後手。有人定比咱們著急,再怎麼說我也是名正言順的三皇孫,誰第一個蹦躂,誰就最容易倒楣,再等等便是。」
幾人正說著,便看李府門口安靜下來。
「看,趙府的總管都過來了,還帶著那些禮,真是難得。」李凌語氣略帶嘲諷,雖說自己是皇孫,可在趙振這個節度使眼裡,不過是個可憐蟲。
不過趙振還算大氣,雖然心裡看不上他,年節卻還是做足面子情,送些布料、吃食等不貴重卻實用之物。
畢竟,高太后嚴禁皇子、皇孫和地方節度使勾結,兩廂不見面也是常理。
不過,今天來的是趙家總管,當真是與以往不同。
「這是要來燒個冷灶了,萬一押中了寶貝,說不準就更上層樓了。」林二也忍不住諷刺道。
李凌笑道:「別燒了屁股才好。」
他為何佩服高太后?不管怎麼說,在這女人手中,大曆越來越昌盛,雖然沒達到之前鼎盛時期,但百姓的日子當真比起先帝爺在世之時好過不少。
這些節度使們若還當成往日,想要繼續擴大地盤和權力,難。
趙心雅見自家總管親自來送禮,臉上僵了幾分。
這總管極其得父親心意,還特意賜了趙姓,他們這些子女都要給他一些面子。
趙總管先和李府總管寒暄幾句,將禮物奉上,語氣十分客氣。
兩位總管像是沒看到地上躺的傷患,李總管熱情邀請趙總管進門喝茶,趙總管推說不敢勞煩,兩人笑容滿面,將禮儀做足。
趙總管走時,才像是剛剛看到趙心雅一般,笑褶子擠成一堆,「喲,六姑娘也在,可是經過這裡要去西市買胭脂水粉?老奴正好閒來無事,有幸送姑娘一程。」
趙心怡和一眾僕婦低頭不敢說話,倒是趙心雅勉強維持體面,「趙總管客氣,我自行去就好。」
趙總管笑著點頭,「那老奴就不打擾了。」
這六姑娘,仗著是嫡女在府裡無法無天就算了,還時不時出來丟人現眼,也不知道主子是怎麼想的,壓根不管管。
往日倒是好說,現在可不行了,她鬧到李府門前,這節骨眼上還是慎重一點,回去要跟主子彙報一聲才是。
等一行人走了,李總管才派人拉著幾個傷患進門,吩咐道:「快去找些上好的傷藥給幾位兄弟抹一抹,趙家人忒狠了,把人往死裡打。」
負責去拿傷藥的那人腳下一頓,心中明白,這藥得加點容易讓人死的好料才行了。
第二章 給皇孫當小妾
這年冬天,古昌府格外多雪,飄飄揚揚,能連續下上三天不停歇。
這夜大雪又起,混著凜冽北風,能把人骨頭凍酥。
「主子,何必夜裡過去,再晾他幾天也不打緊。按理說,這時候李凌更應該緊緊巴著咱們才是,他手中一個兵都沒有,還充什麼大爺?」趙總管看趙振冒雪前去拜訪李凌,忍不住抱怨。
主僕兩人相處幾十年,比夫妻、父子還要親近一些,可說無話不談,所以他才敢如此。
趙振歎氣,「若是尋常皇孫,如今是該好好巴結咱們,但你還不知道他這人,閒來就知道鬥雞走狗的,心中並無一點大志。他對那位置不看重,自然就無慾無求。但咱們不同,若能將他拱上皇位,帶著軍隊進城,以後好處定然無限。」
趙總管鬱悶,也是,那位就是個市井混混,聽小曲、喝小酒、鬥蟋蟀、打群架,穿上龍袍也不像皇上,不過也就這種人才好為大人所用。
一旦事成,將來主子可不就是太上皇一般存在?
「西南和東南兩家都忙起來了,那裡的兩個皇孫可不是什麼老實人,咱們是該抓緊一下。主子,您再套上這件虎皮護膝,可別傷了腿。」主子多年征戰,尤其西北苦寒,一到冬天就容易腿疼,萬不能馬虎。
趙振依言穿上護膝,只帶了幾個侍衛,搭上一輛灰撲撲的小車便趕赴李凌住處。
李凌得到消息,急匆匆迎到門口,喊道:「喲,節度使大人親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吶。」
趙振差點踩空了踏板,這個不靠譜的,自己這麼低調前來,這廝叫得這麼大聲做啥,怕別人不知道他上門嗎?
聽說這府裡可是有不少高太后的眼線,這是要讓他露出馬腳吶?
「殿下客氣,今年雪大天冷,老朽怕皇孫這裡有什麼需要,遂前來看望一番,望皇孫不要嫌棄。」
李凌挽著趙振的胳膊往屋子裡拖,「確實不怎樣,這樣寒的天真要凍掉耳朵,咱們到裡邊吃酒去。」
這老頭子明明不懷好意,說話還這麼斯文,真是不得了,最怕文化人有帶兵之術,豈不是逼死別人?
趙振跟著李凌走進黑乎乎、空蕩蕩的房子,歎道:「沒想到殿下這裡這樣簡樸,連個掌家的女人都沒有,倒是老朽的不是了,老朽一介粗人,沒考慮細緻,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李凌擺手笑著,「不嫌棄、不嫌棄,我對女人沒興趣,還沒蛐蛐好玩。」
趙振又被噎了一下,「哎,殿下怎可如此自暴自棄,這樣吧,我家裡有幾個女兒,倒是個個溫柔賢慧,樣子也勉強能看,若是殿下不嫌棄,隨便選一個服侍您就是。」
李凌撫著下巴,自言自語,「一個啊……」
趙總管心道︰怎麼,你還想要幾個?別給臉不要臉!
片刻,李凌笑道:「甚好甚好,只是怕委屈了令嬡,我去挑多不好?您隨便選一個就是,不過,我這正妻之位還需太后娘娘欽賜,也不知您直接送來合不合規矩。」
趙振沉吟片刻,「無妨,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先過來伺候著,以後成不了正妻,當個妾也是她的福氣。」
不過是多個女人,李凌還不放在眼裡,「趙大人真是客氣了,但凡我能做主,絕對不會讓令嬡為難。就是我這裡什麼都缺,怕她來了不習慣,還請大人多多包涵。」
趙總管又吐了幾升血,沒見過這麼不要臉討要媳婦嫁妝的。
趙振沉著臉回到府邸,直接去了王氏院裡。
王氏幫他褪去大氅,塞給他一個暖手爐,心疼道:「夫君這是去了哪裡?看您冷成這副模樣,您就是太不愛惜自己,這種天氣就該待在暖和的地方才是。妾身給您準備一碗湯麵,喝了暖暖身子。」
本來心裡憋著一口氣,被王氏溫聲細語一陣安慰,趙振的眉眼也柔和下來,拉著王氏的手,「別累了,讓下人去準備就是,今夜去了李凌那裡,不得不避開人。」
王氏並不插話,只用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夫君,認真聆聽。
「妳明日準備準備,我也見見女兒們,看看指派誰過去伺候李凌。」
王氏忍不住驚呼,「伺候?」那就不是正經八百出嫁了。
昨天寶貝女兒剛剛和她說了李凌的事,還說喜歡這個男人。
王氏恨鐵不成鋼,也怪自己太過嬌養,把女兒養得不知世事,就如今這局勢,嫁給李凌實非優選。高太后那關不好過先不說,就算過幾年太后去世,也還有幾位皇孫,誰能上位真不好說。
據她瞭解,這李凌的競爭力並不強,若是其他兄弟上位,說不定就落個一命嗚呼的下場,比如今的處境還要慘上萬分。
無奈女兒喜歡,她本還想從夫君這裡套套話的,這一聽簡直絕望。她的女兒,絕不可能做妾,就算是貴妃都不成。
趙振皺眉,「嗯,先嫁過去,至於以後的位分如何只能再說,正妻的人選李凌也無法做主,還要太后點頭,咱們只能先送人過去。」
王氏微笑,「也是沒辦法,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本來還想著將心雅嫁過去,也是咱們看重他的心意,可如果不能為正妻,咱們也不好送嫡女過去,免得讓人笑話。」
趙振點頭,「隨便選個聽話老實的,別過去後整天出么蛾子就好,至於心雅,若是想嫁,等事成之後也不是不行。」
就這一個嫡女,而且還是為數不多他認識的女兒之一,趙振多少偏疼一些。
王氏笑道:「甚好,一切都聽夫君的就是。」
夫妻兩人聊了好一會才睡下,雖沒有溫存,但也暖意融融。
王氏從來不指望能得到趙振的真心,更沒想過霸占他,是以一嫁過來,就把幾個相貌姣好的陪嫁送與趙振,更是主動幫他納人、關照小妾,因為王氏行事得體大方,是以很得趙振喜歡和尊重。
心悅十分喜歡下雪,本想著要去西郊賞雪,卻收到父親想要與家人親近見面的消息。
她仔細想了一番,原主對趙振也不熟悉,印象中是個魁梧男子,很嚴肅,一咳嗽就能將孩子嚇得打哆嗦。
劉姨娘十分激動,「悅兒,妳可一定要好好表現,千萬不要緊張。妳父親人十分和善,只要妳乖乖的,少不了好處,妳如今已經十六,夫人一直沒給妳說人家,上面還有三個未出嫁的姊姊,想要嫁給好男人必須要好好表現,讓妳父親注意到妳才是。」
心悅暗地裡白眼都不知翻了幾個,到底是誰緊張呢,姨娘的腿肚子都激動得打顫了。
這個世界就是麻煩,男人三妻四妾很常見,不像過去她所在的朝代,江湖上大家都是志同道合就在一起,感情淡了就分開,但很少有一男多女或一女多男的混居生活。
不過,有得必有失,心悅很想得開,日子過得開心就好。
就如現在,每天吃吃喝喝挺不錯的,至於婆家要是不好,她大不了一走了之。
今日王氏只派人叫了十四歲以上的女兒見面,太小的沒用,人家是找女人,又不是養孩子。
就這樣也來了十幾個女兒,一水的紅裙子,外加五顏六色的打扮,別提多刺激眼睛。
今兒心悅穿了一件月白色小夾襖,一條十二幅紅色棉裙,雖然不出彩,但至少不辣眼。
前世她有多放蕩不羈,如今就有多老實,別說,她扮老實人還挺上癮的。
趙振面上帶笑地望了一圈女兒,是有些多啊,自己還挺能生,這要是都是兒子那該有多好。
王氏微微笑著,「孩子們都大了,眼看就要到了出閣的年紀,是該打扮得體面些才是。今兒妳們父親特意相見,來,一一跟父親說說話。」
心悅頭一次見識到什麼叫鶯鶯燕燕、嬌嬌嗲嗲,不就是對著自己的爹,至於羞羞答答的嗎?
想當年,她高興了就天天摟著老爹的脖子撒嬌,不高興父女倆就練上幾招,從來沒這麼羞怯過。不過大家都這樣,她也不好特立獨行,只好也低頭含羞臉紅。
「父親安好,女兒乃是小九心悅,劉姨娘所出。」一句話完事。
趙振心道,這女兒的姿色尤其出眾,性子雖不夠大方,但也不錯了,不過……劉姨娘是誰來著,他完全沒印象。
等女兒們一一認過爹,就畢恭畢敬坐在矮凳上等著趙振問話。
其實過年的時候她們也能見到趙振,但因為離得遠,從未說上話,唯有男嗣和嫡出的趙心雅才能和趙振關係親近一些,她們這些女兒不過就是等著嫁人的嬌客。
見過面後,女兒們一人拿著一盒首飾各找各媽,以為今日不過是父親心血來潮見見她們而已。
誰知過了幾天就傳來消息—— 九姑娘要出嫁了,雖然是做妾,但對方是皇孫呢。
哇,這麼好,能嫁入皇家!大家一開始是羨慕的,畢竟京城是繁華的象徵,誰都想去見識見識。
但她們再一細聽,哦,就是城裡那個落魄皇孫啊,沒錢沒地,就一個房子,還挺破的,重點小九過去了只是個妾,那實在太可憐了,還好不是自個兒。
心悅幾乎是最後知道這一個消息的人—— 自己要嫁人了,不,是要給人當妾了,他娘的竟然沒人問問她同意不?!
她很生氣,不想嫁。
不過,她聽說那姓李的孫子長得挺好,這倒是可以商量,先去瞧瞧再說。
因夜裡想出去探探未來的夫君情況,所以她下午打算好好睡上一覺,雖說習武之人精神要好上很多,但她深知一個道理—— 美人是睡出來的,若是睡眠不足,再美之人也會變成蔫巴貨。
只可惜她剛剛躺下,便聽見屋外傳來哭泣之聲——
「兒啊,我可憐的兒啊,為何如此命苦,要給人當妾!」劉姨娘哭起來聲音真不算小。
心悅只覺頭一疼,一個姨娘這樣大剌剌連連叫「兒」好像不合規矩,別看她來此地沒多少時候,也知姨娘不能這樣稱呼自己的兒女,尤其是在人前。
小院子裡但凡有個什麼事情都會一五一十反應到王氏那裡去,心悅深知這一點。
別看眼前這兩個丫鬟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實木訥的樣子,實際上一開始就是王氏的眼線。
王氏為何能多年屹立不倒、為何能將姨娘們管得服服帖帖,沒點手段怎麼可以?
只因王氏從來不把姨娘們放在眼裡,只當她們是個玩意,是以只要不惹急了她,她才不會自降身分出手對付一個小妾。
劉姨娘進了屋子,抱住正要起床的心悅,哭道:「閨女,姨娘是妾,這是命,可妳是節度使家正經八百的姑娘,為何要淪落到給人當妾?閨女,妳不知道當妾的苦啊……」
心悅將她扶起,塞了一個暖手爐給她取暖,順手掐了她一把,勸道:「姨娘,當妾有什麼苦?每天吃飽喝足,還不用操心家務,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劉姨娘雖說是村姑出身,但在府裡混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有些長進,趕緊閉嘴,只哼哼唧唧哭個不停。
雖說只生了一個閨女,不如兒子好,好歹也是親生的,劉姨娘是真心疼心悅,不想讓她在別的女人手下討生活。
心悅笑了,「小桃,給姨娘端杯水來,一把年紀的人了,哭起來都流鼻涕了。」
劉姨娘立即找鏡子,「真的嗎?沒有吧,老爺誇我梨花帶雨好看著呢,哪裡能壞了形象。」
心悅覺得劉姨娘這人真是夠簡單,隨便一句話就能轉移話題,要不是對原主內疚,她都懶得搭理劉姨娘。
照了半天鏡子,劉姨娘才緩過神來,歎氣道:「老爺、夫人都決定了,這事可怎麼辦呢?」
怎麼辦?簡單著呢,要是那孫子好看,她就過去過日子,據說那裡人少,比在府裡自在多了。但他要是長得難看,自己就從便宜爹和王氏那裡順點銀子,走人唄。
但心悅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刺激劉姨娘,拍拍她的手,「姨娘,妳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身為趙家女兒,自當為趙家出力,這是應當的,沒什麼可抱怨。況且當妾怎麼了,只要老實本分,就算大婦進門,也不能隨意打殺不是?」
然後就是一通勸,主要意思只有一個—— 她為趙家出力沒錯,聽爹爹和母親的沒錯。
說了一下午,她才將劉姨娘勸好,把她累個半死。
要她選,她寧願出去殺人,也不想和哭唧唧的女人聊天。
算了,夜裡探訪李府的行程日後再說,她還是老實睡覺吧。再說了,她還沒嘗過男人的滋味,先吃一口再決定以後的路也不遲嘛。
想通這一點,心悅繼續懶下來,只要有吃有喝,她其實很喜歡宅在家裡的。
想她前世就很喜歡躲在窩裡過日子,可就因為有個魔頭爹,外頭將她塑造成到處殺人放火的形象,真是鬱悶死人。
要不是懶,她都想親自把造謠的人給殺了。當然了,她爹手下的打手眾多,不親自出馬也能辦成事,誰讓她爹疼她呢。
於是,那些人的死進一步坐實了她女魔頭的形象,因此這輩子她決定好好做人,堅決不去惹那些麻煩事。
悠悠哉哉過了三天,王氏著人請心悅前去說話。
王氏是個很會過好日子的人,並不想天天把一群姨娘和庶子、庶女叫到身邊添堵,如果按一般規矩,讓姨娘晚輩們天天起個大早給她請安,她也要早早起來應酬不是?於是趙府的規矩,只有初一、十五還有過年過節才有請安一說。
她不做那等損人不利己之事,有折騰人的功夫,不如睡個好覺。
心悅也深覺女人就要想得開,夜裡不用伺候男人,又不用費心帶孩子,不多睡覺是有多傻?等她成婚,如果不喜歡丈夫了,也給他找一幫子小妾伺候。
不對,她就是專門陪人睡覺的小妾呀,真是糟心!
到了正院,心悅老老實實地跟著一個丫鬟走,並不四處亂看,反正夜裡她都來過好幾次了,連王氏夜裡睡覺不喜歡穿衣服這點隱私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當真沒必要大白天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滴溜溜地亂看。
「九姑娘,到了,有門檻,您小心一些。」那丫鬟打起毛皮簾子,小聲提醒。
心悅對這位丫鬟一笑,「謝謝姊姊。」
那丫鬟就是一愣,心道,九姑娘的性子真好,不像六姑娘,每次都咋咋呼呼,動不動就罵人,也是,庶出的終歸沒底氣嘛。
王氏正歪在榻上聽一個嬤嬤彙報事情,心悅規規矩矩地走到幾步之外,低著頭,靜靜等待。
雖然那邊的聲音不大,但她聽得清楚,是在說年底各處走禮的事情。
等了一刻鐘,那邊才算完事。
王氏一抬頭,像是才發現心悅一般,笑道:「這孩子,什麼時候來的,也不說一聲。妳們這些當差的也是慣會偷懶,九姑娘來了不提醒我就算了,連個杌子都不會搬,連個茶都不會上嗎?」
一個綠衣的俏丫鬟就笑道:「全是奴婢們的錯,一會兒給九姑娘磕頭。」
心悅誠惶誠恐,連連擺手,「姊姊別客氣,我這個當女兒的沒日日伺候在母親身邊已經是不孝,怎麼能這樣找麻煩。」
王氏擺擺手讓心悅走近,拉著她的手笑道:「好孩子,委屈妳,坐在母親身邊,咱們娘倆聊聊。」
心悅挺喜歡這樣假模假樣的,感覺好像活在戲中一般,比誰演得都投入。
她十分乖巧的走上前,先微微屈膝行了個禮,才坐在王氏身邊。她一直帶著笑容,聽王氏問話。
「好孩子,咱們西北的風凍人,這幾天又大雪,屋子裡可夠暖和?這衣裳有些薄,別凍著了。春祥,把我陪嫁時帶來的那件玫紅出風毛大氅給九姑娘拿來,還有一個白狐皮暖袖,搭配起來十分好看,看看咱們小九這模樣,就該好好打扮才是。」
心悅連忙致謝,「謝謝母親,我那裡當真吃穿用度都很好,炭也是足足的,屋子十分暖和,您放心就是。」
王氏點頭,這是個老實孩子。
這幾日故意晾著這九丫頭就是看看她的反應,據說,當真和平日並無兩樣,還知道主動勸說姨娘,話裡話外對趙家也很是感激,知道幫襯娘家。
當然了,幫襯娘家這點,王氏覺得可有可無,反正趙家這三個兒子都不是她親生的,趙家的前程她並不關心。
但是,只要重感情,以後就可以幫著自己的親閨女,萬一運氣好了,李凌能夠繼承皇位,那以後心雅嫁過去也能轄制住小九。
母女兩人親熱聊了好一會天,十分親密合拍。
心悅其實不是特別會拍馬屁之人,畢竟前世都是別人往她跟前湊,並不需要她放下身段討好誰,但被討好得多了,也有一定心得,知道怎麼說話聊天更自然可信。
到了這時候,她不討好王氏也沒有關係,但誰讓她入戲呢,很喜歡這種扮演的感覺,眼中流露出的孺慕之情能溺死人。
等臨走之時,心悅帶走一盒子首飾,還有王氏的一丟丟喜愛,雖然從來不缺這些東西,但她還是喜歡。
這可是憑自己的本事拍馬屁得來的,不是靠爹爹的寵愛哦,第一次賺到銀子令她很有成就感。
到了夜裡,王氏主動請趙振相聚,聊起了今日相見之事。
「老爺,小九不愧是咱們的孩子,是個老實心善的,這幾日打量著不是愛惹事的安分人,今天又聊了一會,識大體、懂規矩,而且也不是蠢人,當真是沒有不妥之處。」王氏笑道。
趙振點頭,「妳看人,我放心,咱們要送人過去,自然是送個妥當人,不惹事,還知道惦記家裡,妳覺得小九行,那就行。」
王氏笑道:「妾身可沒這本事,還不是您慧眼識人,指了小九。妾身也只會按照您的吩咐,好好考察一番她的為人就是了,說來全怪夫君太厲害,兒女一多,妾身總歸照顧不來那麼周全。」
趙振大笑,雖是老夫老妻,但被讚揚能力厲害,也是一件得意之事。
他當初看中小九,主要是覺得這閨女容顏出眾。說到底,對於男人來說,內秀不如外貌更重要,何況只是一個妾。當然了,愛惹是生非或是腦子太笨也是不行。
「皇孫那裡也不能拖得太久,年前就送過去吧,也好有人陪著他過個暖和年。」男人啊,身邊總要有個女人才行。
既然打算投資,就不能拖拖拉拉壞了事。
第三章 夜探李府遇偷襲
心悅捧著首飾回到小院子,剛想讓人退下,自己偷偷吃個小零嘴之類,便又聽到劉姨娘的聲音。
糟心哦,原主估計不是病死的,是被親姨娘念叨折磨死的吧?
這次劉姨娘學乖了,屏退丫鬟才問:「閨女,夫人沒為難妳吧?」
心悅心道,夫人要是這樣眼皮子淺的,妳這樣性格外露的妾早該被折騰死了。
「沒,夫人就是問了一些家常。」她道。
劉姨娘不信,還想再問,心悅趕緊捧出首飾盒子,「姨娘,夫人給了我這個,您也挑兩件吧。」
劉姨娘一看,臉上綻開笑容,「真是漂亮,可這是夫人賞妳的東西,我怎麼好意思拿?」
眼睛都黏在這上頭拔不起來了,還裝什麼矜持?心悅笑著挑出幾件,「這兩個藍寶石戒子我戴著老氣,還有這個紅寶石簪子,姨娘戴著也好看。」
從這一匣子首飾就可以看出,王氏是下了功夫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但沒有一件招搖的,很適合妾的打扮。
說來,劉姨娘就那麼兩件首飾換著戴,挺寒酸的,她也從來不打賞丫鬟。
有次心悅賞了小桃、小杏兩個丫鬟各一錢銀子,劉姨娘就心疼得不行。
劉姨娘接過首飾,開心得不行,「姨娘還真沒幾件首飾了,這些年為了接濟娘家那幾個兄弟和侄子、侄孫的,都把月例銀子和首飾給送光了,主要還是老爺、夫人賞賜少,不然不至於這樣拮据。」
心悅忍不住呵呵了,怪不得明明趙家不缺銀子,王氏又大方,劉姨娘卻這麼摳門,而且別的姨娘不論得寵不得寵都比她體面,原來還有這樣的隱情,後面有個無底洞大窟窿,還好意思怪別人賞賜不夠多。
心悅暗暗翻了幾個白眼,面上還是十分耐心,勸著劉姨娘回自己屋子照鏡子去,全當花銀子買個清靜。
因白日裡休息得不錯,這天心悅又想著夜探李府。
等小院子寂靜下來,心悅悄悄穿上夜行衣,外罩一件灰色大氅出門,她打算先吃個灌湯包再去李府。
她最大的愛好唯有兩個,吃和睡。對古昌府的美食,心悅早就從丫鬟和婆子嘴裡探了個底朝天,前幾次分別吃了王家羊湯燒餅、老婆婆餛飩和林家火鍋,熱呼呼地吃下去,能幸福好幾天,今天她打算去有名的巧嫂子灌湯包。
這間店鋪不大,也就幾張桌椅,不過勝在乾淨,老闆娘也爽利。
心悅坐在靠裡邊的座位上,比較清靜。她要了兩籠灌湯包、一碗燕餃粉絲湯,還要求老闆娘多放點辣子,大冬天夠熱夠辣才舒坦。
老闆娘巧嫂子是南方人,見這位姑娘瘦瘦弱弱,卻點這麼多,嚇得一哆嗦,試探地問道:「姑娘,可是在等人?」
「不,一個人。」
巧嫂子抿嘴,做生意還是講究實在,於是她悄悄提醒,「姑娘,我們這裡分量挺大的,不是南方那種一個小碟子就是一盤菜的,點這麼多您可能吃不完。」
心悅笑道:「嫂子,沒事,我的飯量大,儘管上就是。」說著,她掏出一角碎銀。
這年頭,能拿得出銀子來的都是有錢大爺,一般人都是銅錢。
巧嫂子不再勸,爽朗笑了,「當家的,這裡來兩籠灌湯包、一碗燕餃粉絲湯,多放點辣子。」
夜雖深,卻還是有兩桌客人,聽這位姑娘一人吃這麼多,都不禁回頭看去。
一旁的一張桌子,方開見了心悅,禁不住低聲道︰「天,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麼瘦巴巴跟雞仔似的,吃得卻和俺一樣多。」
林二鄙視,「都不會抓重點,活該打光棍!重點應該是這姑娘可真美,比白嫩嫩的豆腐還白、還嫩。」他都忍不住想上去搭話了。
李凌用扇子敲了一下林二的手,「傻子,敢半夜獨自一人出門的,估計不是什麼正經女人。」
心悅耳力好,將他們的話都聽清楚了,暗自氣道,我去你二大爺,你才不是正經人,大冬天的搖著一把扇子,不是傻子,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要不是看這人長得好看,她就將剛出鍋的熱呼呼粉絲湯潑他一臉。
不過,饒過這張臉,一會兒臨走時仍得順他一包銀子,反正傻子有錢,不順白不順。
灌湯包送上來,心悅迫不及待咬開薄薄一層皮,慢慢吸溜湯汁,真叫一個鮮美。
西北吃食多講究味道重,能這樣鮮的真是少數,以心悅多少年的吃貨經驗,敢肯定這湯汁裡必定是加了海鮮,很可能是干貝粉之類。
吃得痛快,喝得開心,她也不計較剛剛那幾個男子的批評之語,只想著吃完趕緊辦正事去。
臨走前,她又打包了兩顆大包子,留著半夜回府做烤包子。
她這一頓吃得倒是痛快,卻將那一桌人嚇得夠嗆。
「我的娘啊,這女人這麼能吃,以後誰敢娶,非得吃窮了不可。」方開低聲道。
林二搖頭,「不怕,爺有的是銀子。」
李凌搖著扇子,搖頭,「爺也有的是銀子,不過爺喜歡溫柔可愛的。」
可愛你個屁,老娘才不伺候你這樣的!心悅心裡罵道。
她從三人面前走過,順手將一顆大包子往桌子上一滾,趁亂將三人的銀子順走,然後回眸一笑,「不好意思啊,大包子請你們吃了,可憐一群傻子,大冬天搖扇子的更是大傻子。」說完,就走了。
方開狠拍桌子,「他娘的,她罵人!」
林二鬱悶,「重點是她剛剛聽見咱們說話了。」聲音這麼低還能聽見,那女人不簡單啊。
李凌正待搖扇子,硬是收回動作,話說女人見到他,不是應該看得入迷嗎,怎麼會罵他呢?
幾人罵罵咧咧,最後巧嫂子來趕人了。
「幾位爺,我們這裡可要關門了,明天再來接著罵。人家女孩子多好看,回眸一笑百媚生,你們怎麼就沒感覺呢?怪不得一個個都是老光棍。」
她語氣可惜,一幫可憐的孩子喲,怪不得娶不到媳婦,都眼瞎呢。
林二一向是負責結帳的,往袖子裡一掏,頓時一愣,「銀子沒了,難不成今天沒帶?」
李凌作為第二順位的結帳者,只好一掏,也是一驚,「我也沒帶。」
方開鬱悶,「老子一向沒錢。」說著,也往袖籠一掏,「我也沒有。」
三人一愣,不對啊,之前還在其他地方用過銀子的。
「遇到小偷了!」三人齊呼。
除了剛剛那個女人,可沒人近過他們身,他娘的,她還真不是正經女人,是女飛賊啊!
另一頭,心悅喜孜孜地拿著三個錢袋,今天的手氣真叫一個好,她就該是發財的命。上午王氏給了首飾,夜裡又得了三個錢袋子,裡頭有幾張銀票、幾塊金子,真是賺大了!
看在這麼多銀子的分上,她就原諒剛剛那幾個嘴碎的了。
到了李府附近,心悅尋摸著從哪裡進去為好。這地段挺偏僻的,要不是知道這是皇孫的宅邸,怕會以為這是一家普通商戶。
她正在觀察地形,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聲音刻意放得很輕,一聽就有蹊蹺。
心悅躲在樹上,打算等這批人先過去。江湖規矩,不要打擾人辦事,不然麻煩上身。
本以為是些過路人,沒想到這十幾個人竟然在半道上隱藏起來。
心悅正在想該怎麼辦,是現在撤退,還是過會再走,就見方才那三人也走了過來。
一瞬間,十幾道刀影劃過夜空,映著白雪,十分刺眼。那些人動作之快,連心悅都不禁讚美,不過都是些普通練家子而已,並不是什麼武林高手。
那三個男人一愣,趕緊背靠背圍成一團。
「二弟,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林二叫道。
方開也喊,「是哪個雜碎派你們來的,速速報上名來!」嘴上說著,手中的刀也不停,動作十分利索。
心悅瞅著,這粗人倒是有些功夫,對付幾個沒問題,可另兩個都是菜雞,明顯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她是看戲呢,還是上去幫忙呢?
算了,心悅畢竟是個單純的人,深知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剛剛拿了人家至少上千兩銀子吧,搭把手還是可以的。
主要還是那十幾個人在她眼裡挺弱的,若是讓她拚命救人,她是絕對不幹的。
折了一根樹枝,她脫下大氅捂住臉,飛身過去。雖然閱歷少,但她又不傻,當然不能讓人看見長相。
那十幾人本來是妥妥占了上風,沒想到突然混進來一個人,輕輕巧巧就將他們打倒,最讓人吐血的是,對方還只是隨便拿著一根樹枝,並不是刀劍之類。
這人看似瘦弱卻身體柔軟,輕功了得,很有市井話本中世外高手的模樣。
他們也是拚了,死士為主死,並不懼怕多一人,無奈這小瘦子滑不溜丟,後來還順了一把刀,差點沒把他們砍死。
雖說嘴上常常念叨殺人之類的話,心悅當真沒殺過一個,是以不是殘暴之人,何況這些人又不是衝著她來的,也沒深仇大恨,只將人撂倒就行,後面自有那三個笨蛋來收拾。
看那三人完全控制住局面,她不再久待,從三人面前經過,順手將他們的扇墜子、壓棉袍的玉墜子之類也順走,幫了這麼大的忙,怎麼也算是救命之恩了,如果不多討點好處,心悅覺得太虧。
她離開後,李凌吸了吸鼻子,隱約聞見一股淡淡的香氣,總覺得這味道很熟悉。
心悅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有點不夠穩定,幸運的是得了好些銀子,還拿著一幫子人練了練功夫。
雖然她的身手似乎隨著她到這來後也一起來了,可是自她來到這裡,雖見過幾個練家子,但沒見過一個武藝高強之人,從未有切磋機會,不過昨夜好歹打了一架,讓她自信心爆棚,以後遇上群架、群毆之類的,她不會害怕了,這裡的人慫著呢!
鬱悶的是,她今夜白走了一趟,沒見到那李凌到底多好看。因時不時聽小六和小八的壁腳,她對這李凌的容貌還是頗多期待。
也罷,看男人不如睡覺重要,只好等哪日有空再說了。
回到家中,她把剩下的那個包子放在鐵盒子裡,塞進爐灶裡烤了兩刻鐘,再用夾子夾出來,打開鐵盒,包子外皮都金黃焦脆了。
心悅小心地拿起包子啃了一口,味道真叫一個美味。吃了包子,她又饞起水煎包了,盤算著哪天去嘗嘗。
美滋滋睡了一晚,第二日她照例去王氏那裡請安。
因她即將去李府當妾,王氏更顯慈母胸懷,讓心悅每三天去她那裡一趟,一是聯絡感情,二是為了教導心悅一點為人媳婦的技巧。
雖說只是一個妾,但明不明事理差距還是很大,王氏得了趙振囑咐,萬不能讓心悅出去丟人,且她也有私心,把小九教導規矩了,萬一李凌有飛黃騰達那一天,她的寶貝心雅嫁過去也更好轄制小九。
這廂心悅跟著王氏學著處理家事,兩人還時不時聊上幾句,那廂耳房裡,趙心雅卻被趙心怡纏得不行。
「六姊姊,您真是心大,怎麼能輕易讓小九討了便宜去。您不是一直喜歡李郎,何不趁機相嫁?」趙心怡煽風點火。
趙心雅欣賞著剛剛塗好蔻丹的指甲,不屑道:「男人再好看有什麼用,沒權沒勢,還要處處看人臉色,我才不要嫁。」玩玩可以,怎麼能輕易許嫁?「再說,小九過去是當妾,以後要低人一頭的,怎麼,難道妳想嫁過去?」
趙心怡連連擺手,「怎麼會,爹爹和夫人既然指派了小九過去,我怎麼還會有其他心思?只是替姊姊不值罷了。姊姊,就算是當妾,也太便宜她了。」她壓低聲音道:「李凌乃正經皇孫,說不定過幾年就是皇上了呢,姊姊難道就不想成為皇后?」
皇后?誰不想做皇后,趙心雅還想做太后,而且是高太后那樣的女人呢。
聽說高太后驕奢淫逸,光面首每年就要換好幾個,這日子簡直不要太美好。
趙心雅面上神往,忍不住開口,「她不過是個妾,到了那一天,我自然就能嫁過去。」
趙心怡心裡不屑,她自然知道爹爹的本事極大,安西這塊地盤在大曆很排得上號,但是大曆這樣大,厲害的節度使有好幾個呢。
皇后這個位子可不是他們一家盯著,全大曆都盯著,未必那麼好得。
趙心怡笑道:「姊姊說的是,不過小九的心眼多,恐怕姊姊日後就算是主母,日子也未必好過。要我說,還不如換一個信得過的老實人。」
趙心雅不耐煩了,「這哪裡是我說了算的,爹娘心中有數。」
趙心怡沉默了片刻,笑道:「讓我說,姊姊是該為爹爹和夫人分憂。您想啊,如今只剩三位皇孫,咱們只押一個寶多冒險,不如廣撒網才是。」
趙心雅一愣,也對。
看她聽了進去,趙心怡心中得意,合適的閨女就這麼多,不信她沒機會。
李凌聽說是最窮的皇孫,她才不稀罕呢,反正還有二皇孫和四皇孫,尤其是二皇孫,他母親可是高家人,以後登基的機會更大一些。
本來她也不著急,可是聽姨娘說起,夫人想把她和小七也給嫁出去,還是嫁給爹爹手下的將領。
合適的將領可不多,要麼是剛死了婆娘的老男人,要麼就是年輕的小軍官,雖有潛力,畢竟權勢不大,說來都不是很合心意。
因此,趙心怡這才著急自己的婚事,就算嫁給二皇孫當妾,那以後也是妥妥的皇妃,以她的美貌、聰穎,還有爹爹相助,以後當皇后不是夢。
至於小六,到時候想挖她的牆角,呵呵,就小六這腦子,真進了宮,活下去都難。
等王氏處理完家事,讓人叫來趙心雅,並帶著趙心悅一起聊天,不只母女情分,姊妹情分也要提前培養。
看著趙心怡也跟來,王氏眼睛一瞇。這小蹄子跟她姨娘一樣一肚子鬼心眼,滿腦子壞主意,要是真聰明也行,偏偏腦子一般般,不過就是小聰明、小把戲罷了。
偏偏自己這蠢閨女吃這一套,被小八這丫頭哄得團團轉。
王氏為此很是惱怒,因此將趙心怡的姨娘宮姨娘給狠狠踩了下去,給她們一點教訓,無奈自己的閨女太蠢,總不理解她這當娘的苦心,還一直替小八和她姨娘討好處。
王氏笑道:「來,別只顧著繡花,和妳九妹妹說說話。」
趙心雅不情不願走過來,「娘,我想和妳說說話。」
心悅笑道:「母親、六姊姊,我也出來半天了,手裡還有點繡活沒完成,得回去再加把勁。我這手拙,不像姊姊繡什麼都好看。」
王氏暗暗瞪了趙心雅一眼,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她的苦心,面上卻笑道:「好孩子,大冬天的也不要太累,咱們家裡不缺,就算不會繡,多陪嫁幾個繡娘就是了,千萬不能委屈自己。」
心悅笑著點頭,「謝謝母親,女兒雖笨,也知道盡力而為。好在有母親疼,倒是不像原來那樣怕了。」
又聊了幾句,心悅才離開。
趙心雅見心悅離開,皺眉道:「娘,不過是個姨娘生的,這麼客氣幹什麼?妳還讓我叫她妹妹,我才不叫。娘,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和妳說說唄。」
這閨女!這裡還站著一個小八呢,她不也是姨娘生的,說話怎麼就這麼不注意?
王氏無奈,笑道:「心怡也是好孩子,眼看就要中午了,在這裡用膳吧。」
趙心怡知道這是王氏趕人走的意思,便知趣道:「謝謝母親,我也出來很久了,有一些功課要做,怕女夫子罵,還是先回去了。」
等她離開,王氏點著閨女的額頭斥責,「說了多少次,大家閨秀說話要注意,怎麼就改不了?」
趙心雅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大不了。這大曆朝,就算公主我都不怕,還用怕個庶女?」
道理是沒錯,但誰家這麼直白?節度使家的嫡女是不比公主差,但也不好這樣大剌剌往外說的。
王氏歎氣,「也就現在這世道好,要是在前朝,妳這樣的性子,婆家還不得嫌棄死。」
這真是好世道,女人厲害起來也能當家,潑辣的女子沒有以往那樣受排斥,不然女兒可怎麼辦才好?
趙心雅抱著王氏的胳膊,撒嬌道:「娘,如今不是有三位皇孫,咱們幹麼只燒李凌這一個灶?再說了,二皇孫的母親可是高太后親侄女,那邊勝算才更大吧。」
王氏警惕起來,「誰跟妳胡說八道了?」
他們不是不想每個灶燒一遍,實在是沒有出手的機會,如今藩鎮割據,各有自家地盤,貿貿然到人家門口搶吃的,這不是挑釁是什麼?
這陣子趙振也正愁這個,李凌那裡他一直派人盯著,就是個吃喝玩樂、無憂無慮的二世祖,壓根不是有野心的人,就算他能親身上陣教導,那也不能明著讓皇孫造反不是?
為此趙振和幕僚手下商議了好些日子,卻都沒商量出個結果。
這些事王氏也多少知道,但她沒想到,自家閨女也能想到這些。
「是不是小八在妳耳邊說什麼了?她那鬼心眼特別多,把妳賣了妳恐怕還倒貼銀子給她呢,離她遠點才是。」
趙心雅噘起小嘴,「娘,妳不讓我和這個玩,又不讓我搭理那個,還要我和大家保持面子情分,那會累死我的。我是堂堂嫡女,要什麼有什麼,幹麼要委屈自己?我只要是妳的閨女,是爹的閨女不就得了?」
這大實話說的,王氏差點被噎死。
「娘的閨女啊,委屈妳了,這也是沒有辦法,雖然是嫡女,卻沒有親兄弟,娘也是為妳的將來擔憂。」王氏想著閨女大了,是該加緊教導才是。
趙心雅不屑一顧,「呿,沒兄弟怎麼了?爹還年輕,娘妳有那麼多嫁妝,還有爹給的,以後我帶著十里紅妝出嫁,還怕壓不住一個婆家?再說,等爹老了,我兒子就立起來了,指望兒子也能過好日子啊。」
要是心悅聽到這些話,必然會忍不住拍手叫好。
瞧,這才是嫡女的氣勢,說的話雖然囂張,但這是大實話,沒兄弟怎麼了,老爹年輕,自己再努力點生個兒子,誰會怕誰呢?就算沒兒子,有嫁妝也能橫著走。
王氏頭疼死了,這傻孩子一點心機都沒有。
趙心雅撒嬌道:「娘,妳可要看好嫁妝,不能讓人分了去。爹有三十六個女兒,說不定將來還會多添幾個,要是人人都嫁妝豐厚,那不是我吃虧了?就說這次小九這婚事,不過是去當妾,幹麼給那麼多嫁妝,幾個箱子打發了就是。」
王氏差點撓頭,「她又沒花娘的銀子,都是妳爹的。再說,咱們是捧皇孫去的,不能太寒酸。放心吧,娘心裡有數,必然不讓妳吃虧。」
聽她這麼說,趙心雅心裡這才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