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幻鑰K3202
黑色童話Ⅱ系列《灰骨娘》
出版日期
2013/07/01
數量
NT. 200
優惠價: NT. 158
我們說的,是隱藏在童話裡殘酷的黑暗──
渴望美麗永遠存在,她只能不斷殺戮……


那座小島上有個恐怖的灰骨娘傳說:
很久以前,有位不斷找尋真愛的美麗女孩,
一到半夜,她身上的魔法就會消失,
那些發現她醜陋面貌的男人總嚇得落荒而逃,
失望的她只好不斷殺死違背愛情誓言的男人們,
並依賴食人飲血維持美麗魔法,
期盼找到能永遠陪伴她的王子……


眼前的年輕女生轉眼間變成滿臉腐肉的怪物,透過腐爛的臉頰,能看見爬滿蛆蟲的牙齒,他本能的想要尖叫,可一張嘴,下顎就被她硬生生扯掉!
血濺得到處都是,痛得連慘叫都發不出來,男人驚恐的瞪大眼睛,,連忙要逃,但沒跑兩步,頭上就傳來劇痛。
「再見了,王子!」她露出猙獰可怕的笑容,尖利的爪子狠狠插進他的頭顱,不斷深入、攪弄,接著將手指用力拔出,笑看著鮮血和腦漿洶湧噴出──
卡卡加
金牛座,已過愛幻想的年紀,但是仍舊愛幻想。
執著於夢想,可以用很長很長的時間去完成一件事。
信仰成功,但並不懼怕失敗。
相信一次的成功是由無數次失敗堆積起來的。
排斥嘈雜,喜安靜。
與陌生人都可以聊得來,但只向自己認定是朋友的人吐露心聲。
美食主義者,無論在何種環境中,只要遇到美食都會吃的渾然忘我。
信奉直覺,總是憑第一眼的印象判斷喜惡。
膽小,常渴望能做些驚心動魄之舉,但是一直未能如願。
十分遲鈍,天塌下來也可以漫不經心的一個人。

鮮血、人肉是灰骨娘最美麗的禮服!

在讀童話故事的時候,小編注意到,有些女主角都很善良、天真,遭受不公平的待遇、被凌虐欺負,也都默默忍受,一點想反撲、報復的情緒都沒有,最多就是掉掉眼淚,期待有人會來解救她。
雖然小編是很想用力的戳戳她們腦袋,叫她們趕緊堅強反抗,可仔細想想,她們這麼做也沒有什麼不對,畢竟她們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鬧自殺什麼的,其實也算是另類的鐵娘子了。
只是,看了那麼多社會新聞以及戲劇電影,會發現,並不是人人都能那麼堅強樂觀──被逼壓、欺辱到了臨界點,極有可能讓人做出失控的恐怖行為!
這次卡卡加說的,就是一個恐怖的灰骨娘傳說,那個被繼母、繼姊虐待的美麗的女孩,可不如童話中的善良,她靠著食人飲血來維持所謂的美麗魔法,好尋找能給她幸福人生的王子。
但過了午夜,魔法消失後,她會變回渾身灰骨、腐肉的怪物,只要是窺見她真面目的人都得死!
而主角們來到了有「灰骨娘」靈異傳說的小島旅行,沒想到接連有人遭遇不測或是失蹤,死亡的人更是個個死狀詭異,難道這樣可怕的灰骨娘真的存在嗎?
和小編一樣好奇熟知的童話揭去夢幻面紗後,會是怎樣駭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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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之禁書.脫不掉的紅鞋
「咿呀~~咿呀~~」
厚實的木桌上擺著一個精緻金燭臺,上頭詭異的插著三根綠色蠟燭,三簇微弱的火苗竟將整個空間照得通亮,也將不斷發出聲響的搖椅以及上頭的人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個男人,皮膚白皙得快跟他身上的白襯衫融為一體,及肩的烏黑長髮在燭光照耀下似乎閃閃發光。
他長得像西方人,可也像東方人,是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就跟他的年紀一樣,說他年輕可以,說他成熟也行,老邁這個詞彙用在他身上也毫無違和感。
「咿呀~~咿~~」
而明明看不出他有使力,可搖椅仍規律晃動,好像在無形中有隻手在推動它一樣。
「叮鈴鈴……」
幾名穿著校服的小學生推開門,踏進光線昏暗的屋子裡。
男人勾起微笑,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快過來,快過來,故事就要開始啦,每個故事都有它的靈魂和軌跡,一旦開始可是不等人的喔……」
幾個小朋友聽了連忙衝過去,圍著男人坐下,用期待的目光盯著他。
「快說啊……」見他逕自搖著搖椅,等不及的孩子們開始催促。
這個說故事的老爺爺超~厲害的,聽他說故事,會有一種很特別的感受,就像在看動畫一樣,故事的情節會自動變成畫面出現在腦海裡,他們聽過一次後就忘不了。
男人聽了,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本厚重的書冊,黑色的書皮上沒有任何文字與花紋,並散發著一種古怪的氣息。
他乾瘦的修長手指將書翻開,書頁上同樣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張張邊緣泛黃的白紙,但他卻嘿嘿的低聲笑了,「今天我要說的故事很特別喔……從前從前,有一雙美麗的紅鞋,看到它的人都會被它吸引,不顧一切的想得到它……」
「劈啪!」火焰跳動著,一股壓抑的氣息突然籠罩在每個孩子心頭,他們恐懼卻又好奇後續的發展,然而,坐在地上的他們誰也沒看見,男人用銳利的指甲在指頭上劃了一下,一滴血「 」的落在書頁上,鮮紅的液體才剛要順著紙紋擴散,就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而原本空白的書頁上,迅速出現了一排又一排的字跡,黑色的封面也迅速出現了三個燙金大字—鬼紅鞋。
「但是穿上鬼紅鞋之後,只有死才能擺脫得掉它……」沙啞的聲音訴說著殘忍的黑色童話,而男人的話語似乎有股魔力,他所說的像是會一一成真……
楔子
「瑪莎,我們來玩捉迷藏好嗎?」說話的可愛女孩名叫香海藍,今年五歲,穿著一件粉色的公主裙洋裝,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就像個會動的洋娃娃。因為父母外出辦事,她感到無聊,便想要和家裡的菲傭玩耍。
「小姐,瑪莎還有其他事情沒做完呢。」她是家裡資歷最老的傭人,負責管理香家其他的女傭,每天的工作雖然不算忙碌但頗為瑣碎,也是要花不少時間,而且她年紀大了,面對小姐一起玩耍的請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陪我玩嘛,我悶死了,拜託~~瑪莎。」小小的香海藍哪裡懂得那麼多,不斷央求著,「拜託啦……」
香海藍平時十分乖巧,瑪莎看著她長大,對她很疼愛,此刻見她不停央求,有些心軟了,心想反正捉迷藏也只是小姐躲起來,她做完手邊的事再去找一下就好,便點點頭,「好吧,小姐,但是我們說定了,只能藏在家裡面,不許出去,院子裡也不行。」
「好的。」香海藍見她答應,開心的又蹦又跳,「妳數一百下,然後就去找我喔~~」
瑪莎同意之後,香海藍便興高采烈的找地方準備躲起來,他們家很大,有許多房間,但是她看來看去都覺得會被發現,最後她靈機一動,想起了家裡的地下室。
她記得地下室有個房間是用來放置雜物的儲藏室,因為東西太多,幾乎都是胡亂堆著,而且很少有人過去,躲在那裡應該很難被找到。她想著,便跑到地下室的那個房間,選了一個陳舊的櫃子藏了進去,心想,這下瑪莎一定找不到她。
她小心翼翼的縮在櫃子裡面,盡量不發出聲音,沒過多久,便聽到有人打開了門—一定是瑪莎找到這裡來了!她興奮的屏住呼吸,然而進來的人並沒有發現她,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門又再次關上。
「哈哈……瑪莎沒有找到我。」小小的香海藍覺得自己藏得很隱密沒有被發現所以非常高興,繼續坐在櫃子裡等待,只是等啊等啊,等了好久,瑪莎都沒有來宣告遊戲結束,漸漸的,她感到有些無趣,便想要主動去找瑪莎,告訴她自己輸了。
她推開櫃子的門,發現周圍一片黑漆漆的,從很小的那扇氣窗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反而使得這空間顯得陰森可怕。
之前因為急著躲起來,而且天還亮著,並沒發現儲藏室竟然這麼嚇人,而現在,這裡好黑啊……香海藍感到有些害怕了。
她要離開這裡,她不要玩什麼捉迷藏了!藉著微弱的光線,她朝門跑了過去,然而她伸手去轉動門把,卻發現門怎麼都打不開!
「爸爸、媽媽、瑪莎……」香海藍這下真的害怕極了,一邊拍門一邊大聲喊,「我不要玩捉迷藏了,瑪莎……瑪莎……」
香海藍大聲哭喊著,然而瑪莎始終沒有出現,反倒是身後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詭異得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滿臉是淚的香海藍轉頭向後看,在那扇很小的氣窗下,似乎有人站在那裡。
「瑪莎?」她試探著問。
對方沒說話,繼續發出那似笑非笑的聲音,香海藍突然渾身發冷,小小的身子不停顫抖著,直覺告訴她那不是瑪莎,也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一個人,她這才想起要打開電燈,電燈的開關就在門邊,她急忙踮腳按下開關。
屋裡亮了起來,她終於看清了站在那裡的「人」,披散的頭髮遮住了大部分的臉,不過能看見的輪廓早腐爛得不成樣子,原本應該是眼睛的地方只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那「人」的嘴正衝著她一開一闔的,而那似笑非笑的聲音正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啊—」香海藍迸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叫聲尖細又高亢,簡直不像是她發出來的,她被那畫面嚇壞了,瘋狂拍打著門,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呼救,「爸爸……媽媽……」
「嘿……嘿……嘿……」但回答她的依舊只有詭異的笑聲,對方緩緩的伸出手,以僵硬緩慢的步伐朝她走了過來。
「啊!爸爸……媽媽……救救我—」香海藍涕淚縱橫,幾乎要被嚇死了,她小小的手掌都拍得通紅,拚了命的尖叫。
「海藍?海藍!」這時候,她聽到了父親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爸爸!爸爸……」她更加大聲的尖喊,不斷的拍著門,整個人僵在門邊,害怕的回頭看那越來越接近的「怪人」,她的手快要碰到自己了,「爸爸!」
「喀嚓」一聲,面前的門開了,看到門外的父親和幾個傭人,香海藍哭著撲進了父親懷裡,委屈的大聲哭泣。
「好了,好了,親愛的不要怕,爸爸在這裡。」父親安慰著她,將她抱出了地下室,「瑪莎,妳怎麼能把孩子單獨放在這裡面,太不負責任了!」
「對不起……」瑪莎看到香海藍哭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也十分心疼,不斷鞠躬道歉。
稍早等她做完手邊的事情打算開始找香海藍的時候,才發現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原本她以為以自己了解香海藍的程度,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她的,但是等她發現完全沒有香海藍的蹤跡時,這才著急起來。
後來,香海藍的父母回到家,知道了事情始末之後,連忙帶著傭人焦急的尋找孩子。
母親帶著幾個傭人在院子裡找,父親則在家裡面找,在把樓上都找遍了之後,有個傭人說她今天下午去儲藏室放了東西便將門鎖了起來,擔心小姐會不會在那裡,大家這才來到地下室,沒想到真的聽到了香海藍在儲藏室裡不斷的哭喊。
「沒事了,親愛的,沒事了……」父親將她抱回房間,母親得知找到人後也趕了過來。
香海藍還是不停的哭泣,身體一直顫抖,「嗚嗚……爸爸……媽媽……地下室有恐怖的人在那裡……」她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
「放心,都好了,不會有事的,爸爸和媽媽都會陪著妳。」
香海藍的父母認為「恐怖的人」這種說法只是因為她過於害怕,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香海藍的父親進去儲藏室時,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可憐的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敢睡覺……嗚嗚……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走……」香海藍死死抱著父親的手。
「放心,爸爸和媽媽會一直陪著妳的,不要怕……」
第一章
「香海藍,妳動作快一點,客人馬上就要到了,妳究竟在磨蹭什麼?這邊地板上為什麼全是汙漬?妳究竟有沒有認真打掃?」香姝芸用腳尖點點地上,瞪著香海藍,滿臉的厭惡和不耐煩。
香海藍見狀,連忙拿起抹布跪在地上,用力擦拭香姝芸指的方向,但在很用力都擦不掉之後,她吞吞吐吐的對大姊說:「這不是汙漬,是石頭的自然紋路……」
「胡說八道,我們家的地板用的都是最好的石材,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難看的紋路!」香姝芸推著她的頭,一把將她推倒在地,抬腳就往她背上踢,原本還想要動手打她,但是看了牆上的掛鐘一眼,覺得時間不早了,這才惡狠狠的說道:「快點打掃乾淨,要是耽誤了我的事情,看我怎麼收拾妳。」
香海藍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低頭努力擦著地板。
「動作這麼慢,快一點啊!反應那麼遲鈍,妳是豬啊!」香姝芸又罵了她幾句,轉身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高級香奈兒洋裝,突然覺得妝容和洋裝的顏色有些不搭,便上二樓去換衣服。
眼淚順著臉頰落在剛剛擦乾淨的地板上,香海藍連忙用抹布擦掉,要是被大姊看到,又要挨打了。
穿著一身破舊衣服的她,趴在地上努力的打掃,不遠處,躲在柱子後面的兩個女傭面帶憐憫的看著她,其中一個說:「海藍小姐真是太可憐了,姝芸小姐現在上樓去了,要不然我們幫幫她吧。」
「不行啦,被姝芸小姐看到,不但海藍小姐會更倒楣,我們也要跟著遭殃,還是別管了,快點做自己的事情吧!」另外一個女傭連忙拉住想要上前幫忙的她。
兩人看了看香海藍,歎了口氣,最後只能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其實香海藍和香姝芸一樣,都是這個家裡的小姐,準確的說,她才是香家的正牌小姐,但是可憐的香海藍,卻已經過了很多年這樣淒慘的生活。
香家是有名的富豪世家,香海藍的父親是香家的老二。原本她過著公主一般的生活,雖然父親的家族不太喜歡她的母親,但是父親的愛和保護已經足夠讓她幸福的成長,可惜在國三那年,她的生活徹底改變了。
她美麗溫柔的母親因病過世,父親悲痛欲絕,可是香家卻樂意見到這樣的情形,因為她的母親只是個小康家庭出生的女教師,在他們心中,對於家族企業根本毫無幫助,而她的父親—香家老二恢復了單身,這正是個和張家失婚獨生女張麗莎聯姻的大好機會。
香海藍的父親極為抗拒,但是幾次被迫和張麗莎吃飯約會後,他卻漸漸覺得這個女子並不如他想像中那樣糟糕,甚至溫柔體貼,畢竟海藍年紀還小,他認為,還是應該為女兒找一個母親來照顧她,於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娶了張麗莎為妻。
張麗莎和前夫生有兩個女兒,在她再改嫁來香家之後,兩個女兒分別改名為香姝芸和香姝寧。香海藍的父親之前見過這兩個女孩,認為年紀較長的她們會肩負起姊姊的責任,並希望小女兒香海藍可以感受到有姊妹的溫暖。
可雖然香海藍的父親娶了新太太,但他心中還是愛著已經逝世的妻子,在一起生活過的家中,到處都能看見妻子的身影,於是他慢慢以工作來逃避待在家的時間,甚至請調到外地。
他的舉動惹怒了張麗莎,加上丈夫總是不在家,她便不必再裝模作樣的演戲,於是將怒氣全發洩在香海藍身上,而香姝芸和香姝寧因嫉妒香海藍的美貌,對她的態度也很差。
香海藍從此過著地獄般的生活,穿的是粗糙的舊衣服,吃的是冷掉的飯菜,家裡總有做不完的家事在等她,很多工作明明就有傭人負責,但是張麗莎母女三人卻全推給她,甚至不允許傭人幫她忙。
每天放學之後要做完家事才能吃飯,到她能坐下來吃晚餐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而她也沒有多少時間溫書及睡覺,因為每天一早起來就要準備繼母和繼姊三人的早點。
張麗莎家勢力龐大,香家很多事業都需要張家助一臂之力,而香家人因為香海藍生母的原因本來就對她比較冷淡,張麗莎又偽裝的很好,讓大家以為她是個賢妻良母,所以眾人全都認為香海藍被照顧的很好。
至於香海藍本就生性軟弱,被繼母和繼姊威脅之後,更不敢告訴久久才回家一趟的父親,怕父親離開之後自己會受到更恐怖的虐待,如果不是因為父親雖然常年出差在外,但偶爾會回來,繼母恐怕連學都不讓她上了。就這樣,她在痛苦中不斷掙扎,一直期待著有人可以帶她走,讓她脫離這樣可怕的生活。
然而期待只是期待,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人沒有出現,她依舊經常遭受繼母和繼姊的欺凌卻只能忍著。她不敢露出身上的傷,即便是炎熱的夏天也穿著長衣長褲,有時候臉上有瘀痕,也只能用長髮遮住,低著頭避免被人看到,卻因此被取了「貞子」這樣的綽號。
在學校,有一些女生嫉妒她的美貌及家世,見她性格懦弱便霸凌她,也有垂涎她美色的男生見她不敢反抗,總是對她毛手毛腳。就這樣,無論在學校還是回到家,她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有時候,香海藍甚至覺得自己連家裡的傭人都不如,繼母和繼姊三人對傭人們雖然也十分苛刻,可對她卻是處處針對,無論她怎麼做,三人總能找出理由來對她又打又罵。
從前的幸福對比現在的痛苦,每回想到,香海藍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怎麼還沒有做好?不打妳就不會做事是嗎?又在這邊偷懶!」香姝芸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見到仍舊趴在地上擦地板的香海藍就是一個巴掌搧下。「看見妳這副樣子我就生氣!妳這是在幹麼?哭給我看嗎?裝什麼可憐?」
雖然香海藍極力想要壓下淚意,淚水卻還是奪眶而出,而看到她流淚的香姝芸非但沒有產生半點憐憫之情,臉上的厭惡反而更甚。她原本就嫉妒香海藍的美貌,這種落淚的楚楚可憐樣,只會讓她更火大。
香海藍用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站起身來,地板已經擦完了,她只想快點回去自己的房間,躲開香姝芸。
「哭,就知道哭!妳站起來做什麼?地板擦乾淨了嗎?」香姝芸見她要走,一把扯住她的頭髮。
她的頭被扯得歪向一邊,疼得臉都皺了起來,可她只能連忙說道:「大姊,我都擦乾淨了。」
香姝芸更加用力的拉扯她的頭髮,看了看地上,狠狠的推了她一下,差點害她跌倒。她踉蹌了幾下,才勉強站穩身子,迎面又是一個耳光!
「別總是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博取同情,我們母女對妳已經很不錯了,妳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讓人討厭,噁心!」
她不敢回話,這種時候,如果她敢反駁或者申辯,只會被打得更慘。
「一張苦瓜臉裝模作樣,大好的心情都被妳搞砸了!」香姝芸一邊說,又狠狠在她身上打了幾下。
「叮咚!」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
香姝芸終於停下動作,沒好氣的吼,「還不快去廚房準備茶點,一會端上來,動作快一點。」
她這樣說完,便換上笑臉往門口走過去,表情變換之快,令人難以想像。
香海藍早習慣了她這樣的變臉神技,香姝芸和她母親一樣,其實心腸歹毒、個性跋扈,卻總在外人面前裝出十分善良溫柔的樣子,根本就是雙面人。
她見香姝芸去開門,連忙快步離去,一會還要送茶點給客人,她只希望大姊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客人身上,不要再找她麻煩才好。
客人是個年輕的男生,從談話中判斷應該是香姝芸的同學,這個男生雖然相貌不錯,但是舉止十分輕佻,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兩人在客廳聊天,不時傳來一陣陣的笑鬧。
這樣的情形,香海藍和家裡的傭人早已司空見慣,香姝芸喜歡帥哥,也喜歡被男人吹捧,男女關係上十分複雜。
兩人聊了一會,香姝芸便站起身走到廚房來,惡狠狠的瞪了香海藍一眼,「又在這邊蘑菇什麼,不是叫妳送茶點過去嗎?」
香海藍早就把東西準備好了,只是因為上一次被香姝芸訓斥太早端過去,她才想要等一下的,現在只好立刻端著茶點往客廳走去。
香姝芸並沒有隨之返回客廳,反而上了二樓,不知道去做什麼。
香海藍戰戰兢兢的將托盤放在茶几上,剛端起一個裝著蛋糕的小碟子要放下,那個男人卻伸手來接,還摸了一下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差點打翻碟子,不由得緊張地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他正以一種很有興趣的眼神看著她。
她猛地低下頭,手忙腳亂的將其他茶點放到茶几上,而這一次,對方居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真是纖纖玉指啊,好漂亮的手,就像妳的人一樣。」
香海藍嚇壞了,根本不敢回話,只想著要把手抽回來,但是對方的力氣比她大,她根本無法掙脫。
「妳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啊。不要怕,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男生見她不說話,又看她整張臉都紅了,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放肆,另一隻手甚至摸向她的臉。
她連忙往後仰頭想要躲開,卻因為一隻手還被他抓著差點摔倒,見狀,男生趁勢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
「放……放開我……」香海藍很害怕,哆哆嗦嗦的說出這句話,希望他能放過自己。
「仔細看,更覺得是個美人啊,而且還很害羞呢,我就喜歡這型的女生……」男生說著,便伸手想要輕薄她。
「妳在幹什麼」就在這時,香姝芸恰好從樓上下來。
香海藍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高興看到香姝芸過,本以為她會解救自己,卻沒想到她竟一臉嫌惡的說道:「下人就是下人,居然趁我不在做出勾引客人這種不要臉的事來,實在是太丟我們家的臉了!」
香海藍聽到她這麼說,雖然覺得委屈,但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她不知已經遭遇過多少次這樣的事,已經有些麻木了,不管怎麼說,大姊的出現使得那個男生放開了自己,不過即便如此,她仍感到可怕又羞憤,轉身就往樓上跑。
身後香姝芸的諷刺和挖苦不絕於耳,夾雜著那個男生油腔滑調的附和,但是她只能假裝沒聽見,迅速的跑回房間,躲開他們。
香姝芸見她跑上樓,狠狠的瞪了她背影一眼,繼續和那個男生聊天,一直聊到很晚,那個男生才離開,這時候,正好香姝寧也從外面回來了。
「妳知不知道那個小賤人今天做了什麼事情?」香姝芸一見到親妹妹,立刻翻了個白眼,往樓上看了一下。
「怎麼了?」香姝寧放下包包問。
「今天我朋友到家裡來找我,我不過就上樓補個妝,她居然藉著送茶點的機會勾引我朋友耶,做出這種事情,妳說……」香姝芸說到一半停了下來,露出一副很氣憤又很無奈的表情。
「搞什麼啊,臉都被她丟光了。」香姝寧聽了不禁火冒三丈,「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此刻香海藍正在房間裡溫習功課,難得今天繼母和二姊都不在,大姊也忙著招待客人,正是讀書的好機會。現在她已經大三了,因為繼母她們總讓她每天從早忙到晚,即便是考大學的那年也是如此,導致她的成績並不太好,還是在父親的安排下勉強上了一所二流大學,而上大學之後她也沒有多少溫書的時間,因此很擔心自己會無法畢業,所以只要一有空閒,她便會抓緊時間看書。
正在專心做一道練習題,身後的門卻「砰」的一聲被人重重推開,她連忙轉身向後看,是香姝芸和香姝寧兩人一臉怒意衝了進來。
「大姊……二姊……」只看兩人的表情,香海藍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倒楣了,每次姊姊們打她之前,都是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到了她們,但只要父親不在家,無論她怎麼做,多麼小心翼翼,都老是惹得繼母和繼姊不高興。
看著兩人一步步逼近,她緊張得要命,身上的每個細胞都緊繃了起來。
「誰是妳姊姊,我可沒有妳這種妹妹!真是不要臉,居然連客人也勾引!妳看她那副樣子,真是讓人生氣!」香姝芸一邊怒氣沖沖的說著,一邊朝她衝了過去,看到桌上的課本,一把抄起來就對著她的頭打下去。
「大姊,我沒有……」香海藍想要辯解,但是香姝芸哪裡容得她多說,一面咒罵,一面拿著那本書劈哩啪啦的亂打。
「居然勾引大姊的同學,妳真是讓人不齒耶,聽了就覺得生氣。」
大概是客人走後,二姊也回到家了,大姊就加油添醋的對她說了些什麼,兩人才會這麼氣勢洶洶的來教訓她。
說著,香姝寧也動起手來,她比姊姊更狠一些,拿起剛才香海藍用來做題目的原子筆就用力往她的身上刺。
 「大姊、二姊……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她的閃躲徒勞無功,只知道用手護著頭,忍受著身體各部位不斷傳來的疼痛,還有兩位姊姊惡毒刻薄的咒罵。
「不要臉!」
然而,她們根本沒有要停手的意思,甚至下手更重了,房裡不斷傳出香海藍的慘叫和挨打的聲音。
她痛得要命,擋著臉向後想躲開,腳卻被椅子絆到,一下子踉蹌摔倒在地,頭撞在桌角上,頓時破了一個大洞,鮮血順著額頭流淌下來,臉上一片溫熱。
身體的感覺突然不再那樣敏銳,似乎連筆尖戳在身上都不那麼痛了,姊姊們咒罵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怪異的嗡鳴聲。
終於,視線漸漸模糊,香海藍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香海藍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因為幼時曾經被關在儲藏室裡,導致她從小就怕黑,總是要父親哄著睡覺,要等她睡著之後,父親才能關燈離開,不然她就無法入睡,而現在,周圍一丁點光線都沒有,她怕得要命,又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她只記得剛才被兩個姊姊打罵,然後頭撞到桌角昏了過去,之後呢?這是哪裡?
「有人嗎?」她衝著黑暗大聲的喊,聲音裡帶著哭腔。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周圍安靜得要命,連衣服摩擦聲和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有沒有人在?這裡是哪裡?」香海藍嚇得直發抖,止不住的恐懼湧上心頭。
她伸手在地板上摸索,地上似乎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灰,她繼續向前試探,碰到了像是櫃子一樣的東西,同樣也蒙著一層灰。
家裡每天都有打掃,不可能有這麼多灰塵的地方才對。香海藍越想越覺得害怕,這裡究竟是哪裡?
身上仍舊到處都痛,她勉強站了起來,突然想起手機就在衣服的口袋裡面,連忙把手機拿出來,按下一個按鍵。
還好……手機亮了起來。
香海藍看到光線,像是看到一線希望,她拿起手機照著四周,這是一個漆黑的房間,周圍到處都是灰塵,擺著一些樣式老舊的櫃子,她立刻認出在她對面的那個櫃子就是以前母親房間裡的那一個。
原來這裡是地下室的儲藏室。
姊姊們知道她小時候被關在這裡的經歷,了解她最怕黑,最怕這裡,才故意把她關在這裡面!
她開始感覺有些呼吸不暢,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
儲藏室很少有人來,自然沒人打掃,裡頭瀰漫著一股古怪的氣味,手機螢幕微弱的燈光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讓這兒透著一種陰森的感覺。
香海藍忍著痛站起身來,向門口走過去,儘管她心裡明白,如果是姊姊把她關在這裡,門應該是上了鎖,但她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腳步聲迴盪在這個黑暗空間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臟上面一樣,腳步聲被無限放大、放大,和這裡的寂靜格格不入。
原本就怕得要死的香海藍更覺得恐慌,她故意咳嗽幾聲製造出些聲音來,一面加快腳步,幾乎是用跑的到了門前。
伸手去推門,一股冰冷的感覺立刻透過手傳了過來,門顯然是被鎖住了,她轉動門把,推了幾下仍然完全推不動。
香海藍吞了下口水,轉而去按門旁邊的電燈開關,但也許是年久失修,燈並沒有如願亮起來。
雖然早有這樣的預想,但是當發現門真的打不開且燈也亮不起來的時候,她還是哭了出來,即便想要用手機撥打電話求救,卻絕望的發現地下室裡面根本收不到訊號。
她只好衝著門大喊著,「放我出去,姊姊……姊姊妳們在外面嗎?放我出去好不好……」
然而,門外和門內一樣的寂靜,想必大姊她們也不可能待在這陰森的地下室裡面等她醒來,而這裡,就算是家裡的傭人也很少來,就算是路過,也一定早被告知不可以放她出去,但是處在這樣的黑暗中,她真的快要崩潰了。
香海藍感到絕望和深深的恐懼,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每一塊肌肉都無比的緊張,渾身細胞緊繃不已,因為除了黑暗,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刺激著她,更是叫她快要瘋狂—
這個房間裡,似乎不只她一個人。
這樣的想法似乎十分矛盾,明明她呼喊過沒人回應,她也認為這裡沒有人,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能感覺到這裡並非只有她自己。她冷汗直冒,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總覺得在手機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隱藏著一些什麼……
「不……不行……不要再胡思亂想……我只是怕黑而已……」香海藍安慰著自己,只是說出來的話虛弱無力,她很想說服自己只是怕黑,所以才會幻想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來。然而就算她努力告訴自己這只是心理作用,那種和什麼東西共處一室的感覺非但沒有因此消失,反倒越來越明顯。
香海藍轉頭四處看著,所有櫃子和隱藏在櫃子後面的黑暗彷彿都是一種恐怖的威脅,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中盯著她,窺視她,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心跳都要停止了。
就在這時,手機螢幕卻突兀的變暗,光芒消失了,她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頓時僵住,渾身如石化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她的手顫抖著,明明只要按下手機按鍵就可以恢復照明,可她的手就是抖得厲害,無法順利按下去。
鎮定……鎮定……
她強迫自己不要害怕,然而天生就怕黑的她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
過了好久,不知道是哪根手指顫抖的太過厲害碰到了按鍵,手機才再次亮了起來。
周圍依然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聲音,黑壓壓的空間給她一種無形的壓力,濃重的陰影模糊不清,而隱藏在陰影中,是她看不見的恐懼。
她甚至覺得地板透著一股寒意,一股凍人的冰冷順著腳底往上攀爬,香海藍看著周圍,哭到不能自已,身體顫抖得幾乎站立不住,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快把她逼瘋了,她將身體貼在門上,不住大喊著,「有沒有人啊?讓我出去!」
沒有人回答她,突然一陣冷風吹來,藉著微弱的光,香海藍看到書桌的方向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很快沒入書桌後面的陰影裡!
她猛地打了個冷顫,像是忽然被電到一般,一股強烈的恐懼感席捲全身,背上像是爬滿了噁心的蛆蟲,不斷蠕動著,她嚇得半死,拿起手機朝那邊照過去。
什麼都沒有,但是她不認為是自己眼花,她有種感覺,就在那個老舊的書桌後面、那片陰影裡,隱藏著什麼。
手機的光照不到那裡,而她因為害怕,背死死抵在門上不敢移動,彷彿這樣能增加一些勇氣,就這樣,她在黑暗中和書桌後的陰影對峙著,一直到手機的燈光再次熄滅。
這一次,她尖叫了一聲,立刻按亮了螢幕,此時此刻,黑暗對她來說實在太過恐怖,她在恐懼中擔心著,如果姊姊們一直不放她出去,手機沒有電了怎麼辦?到時候這裡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她將什麼都看不到,隱藏在那些陰影裡的東西向她靠近怎麼辦
她胡思亂想著,最後終於無法忍受這死一般的寂靜和折磨人的恐懼,於是顫抖著一步步向前挪動,每走一步,心臟就重重跳了一下,但是即便害怕,她也要看看那兒究竟有什麼。
也許只是一隻小老鼠之類的……也許看過之後就不會這麼害怕了……她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慢慢往前走,幾步路程而已,她卻彷彿走了很久,然後站定某一位置,伸長手用手機照向書桌後方,隨著手機光源慢慢靠近,那陰影漸漸被光線驅散,她終於看清了—
什麼也沒有。
果然是在自己嚇自己嗎?她稍微好受了一些,卻突然感覺有東西蹭著她的小腿竄過。
她猛地一驚,大聲尖叫起來,轉頭看,身後什麼都沒有。
「是老鼠……是老鼠……」她這樣對自己說,這種常年沒有人的地下室裡,就算有一兩隻老鼠也很正常。
然而,她還沒平靜下來,那種感覺卻又來了,這次是緊貼著她的手臂,快速的擦了過去。
「啊—」這一次她叫得更加大聲,甚至嚇到連手機都掉在了地上。
隨著「啪」的手機落地聲,她再次被一片漆黑所籠罩。
她渾身僵硬,呼吸急促,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之前撞到頭,她忽然一陣暈眩。
手臂……老鼠不可能從這個高度跑過去的,牠又不會飛……
香海藍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心臟劇烈跳動,她反覆對自己說,一定是什麼蟲子之類的東西,卻怎麼也沒辦法說服自己。
手機掉了怎麼辦?她渾身僵硬,想要去撿,又不敢動彈,就這樣在黑暗中站了好久,才終於鼓足勇氣慢慢的蹲下身子在地上東摸西摸。
佈滿灰塵的地板冰冷而堅硬,還有一些絲狀物散亂在地面上。
絲狀?應該是頭髮吧……
香海藍繼續摸索著,卻忽然覺得不對勁,她的頭髮又沒有那麼長,根本拖不到地上,這是誰的頭髮?
而且這不是幾根頭髮,而是很多、很多!
冷汗浸濕了衣服,她更加焦急的在地上摸索起來,終於,找到了手機。
她連忙按亮手機,只見一張慘白的鬼臉赫然出現在面前,長髮披散著一直拖到地上,流血的眼眶、腐爛的皮膚,恐怖得讓她差點停止心跳!
在微弱的光線下,那張臉慘白得令人更加毛骨悚然,對方下頷動了動,不知道是想要說話,還是衝著她笑。
強烈的恐懼死抓著她不放,像是有什麼東西壓住她胸口,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出不來,她只能張大嘴……過了好久,才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
「啊—」她無法抑制的大喊,眼睜睜看著那恐怖的鬼臉緩緩向自己靠近,越來越近,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了,而鬼的手也抬了起來,銳利的指尖朝她刺來。
她用手撐著地板狼狽、慌亂的向後退,然而很快便抵到了牆,再也沒辦法將距離拉開。
而那個惡鬼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和無助,腐爛見骨的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並發出可怕的怪笑。
香海藍瞪大眼睛,身體被刺骨的冰冷包圍,鼻端縈繞著噁心的惡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甚至連掙扎都忘記,只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強烈的恐懼在心中不斷放大、放大,大到她快要支撐不住,就好像那恐懼感馬上就要把她撕成碎片。
她多麼希望能像小時候那樣,有人能來救她出去。
然而,奇蹟並沒有出現,由於太過恐懼,香海藍不禁再次失去意識。
第二章
「放暑假一個星期了,天天都窩在家裡,也不去健身房運動,每天除了吃零食就是睡覺看電視玩遊戲,妳這樣下去早晚會變成個胖子,到時候哭都來不及。」香凝語的母親看到她又斜躺在沙發上面看電視,忍不住嘮叨起來。
「媽,我都說不要給我辦那些亂七八糟的健身房會員了,好不容易放暑假,我幹麼不好好休息一下啊,真是的!妳有我這樣喜歡宅在家的女兒應該高興才對,總比那種問題少女每天泡夜店不回家好吧?」香凝語早習慣了母親的叨唸,頭也不回的看著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
「宅在家也要好好唸書或者練琴才對。」香母繼續碎唸著,「你們這群孩子啊,每天總是看電視、玩電腦,很多都得了文明病,有事沒事就頭暈目眩的,有人平白無故出現幻覺,嚴重點的還會猝死咧,我說妳都是為妳好,別當做耳邊風。」
「媽!妳這是在詛咒我嗎?真是的,哪有妳說的那麼誇張啦。」香凝語鼓起雙頰看向母親,哪有媽媽這樣嚇唬女兒的。
「我哪有誇張,昨天新聞才播的,高二男生在網咖打遊戲三天兩夜沒睡覺突然猝死。」香母才不覺得自己誇大,在她眼裡,香凝語每天這樣對身體實在有百害而無一利,雖然女兒不出去亂跑是好事,可每天這樣荒廢也不好,於是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沒幾天就要家族旅行了,妳這樣整天窩在家不見天日,到時候見到爺爺奶奶時臉色不好,他們又要埋怨我沒好好照顧妳!」
「那我不去不就好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去參加什麼家族旅行,寧願在家睡覺。」香凝語眼睛不離電視,說完這句話,還很故意的打了個哈欠。
看她這樣,香母有點不高興了,走到她面前擋在她和電視中間,「就不知道電視有什麼好看,那麼吸引妳。」
「媽妳擋到我了啦。」香凝語歪過頭繼續看電視,「其實也沒什麼好看,只不過覺得暑假就是應該好好放鬆,不然就是和朋友去旅行,家族旅行……唉……我真的不想去,跟那麼多親戚在一起又玩不盡興。」
「說這什麼話,一家人一起出去玩是多幸福的事情,正好也讓妳不能每天窩在家裡。再說,妳不想去也不行,香家一年一度的家族旅行每個人都必須出席!」香母聽她這麼說,立刻斥責。
「可是妳和爸又沒有要去!」香凝語翻了個白眼,明明自己就不去,還強迫別人。
「我和妳爸是有特殊原因,我們多年的好友邀請我們去紐西蘭參加他女兒的喜宴,我們怎麼可能不去?」香母說著,輕輕拍了拍她,「正因為我們有事情,所以妳更一定要去參加家族旅行啊,爸爸是家裡面的老大,妳又是我們的獨生女,我們家的人總不能全部缺席吧?到時候妳奶奶會唸死我們的。」
「是唸死妳吧,奶奶的好媳婦!」香凝語衝著母親做了個鬼臉,「每次去旅行都好煩,我實在受不了那個二嬸和她兩個女兒那種假惺惺的樣子。」
「妳這孩子,怎麼又說這種話?妳二嬸人很好的。」
「是裝的很好罷了,你們全都被她的外表騙了。海藍堂姊都已經連續幾年沒有參加家族旅行了,以前珊珊二嬸在世的時候,海藍堂姊從來都沒有缺席過,如果不是現在這個二嬸從中作梗還會是什麼?
「有一次我去二叔家玩,在院子裡明明就看見香姝芸在指使海藍堂姊做這做那,一見到我,又連忙拉著海藍堂姊裝出親暱的樣子,還有那個香姝寧……」香海藍對張麗莎和她那兩個女兒頗有微詞。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香母打斷了,她這次收起寵溺,十分嚴肅的說道:「妳年紀還小,很多事情不懂,全家人都知道現在這個二嬸對妳海藍堂姊很好,如果真像妳說的那樣,妳堂姊幹麼不告訴大家呢?
「我知道妳喜歡珊珊,不過大人的事妳最好不要多管,尤其當著妳爺爺奶奶的面不許沒大沒小,就算妳不太喜歡,那也是妳的二嬸,是長輩,我們家的孩子,說話做事一定要有禮貌有分寸,我都說過妳多少次了,心直口快不是什麼壞事,但也要看場合,我們香家是有身分地位的家庭,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妳一定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別讓別人看我們家的笑話。」
「好啦,我知道了啦。」老媽都把家族榮譽拿出來說了,她還能再說什麼?「我去就是了,說話也會小心謹慎,那我都替你們去參加家族旅行了,現在總可以讓我好好休息一下,看一會電視了吧?」
「就知道看電視。」香母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仍然坐到一旁跟著她一起看了起來。
此時正在播新聞,主播說昨天凌晨警方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就在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而死者的死狀詭異,渾身血液被抽乾,整個人像是經過長年風乾一般,目前男子的身分和死因正在調查當中。
「妳看吧,出門有什麼好處?恐怖死了。」香凝語看著新聞,雖然畫面中的屍體蓋著白布,還打上了馬賽克,但是血液被抽乾,像乾屍這樣的形容還是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已經是第二個了,前幾天新聞不是就說有個女學生遇害,好像也是血液被抽乾了,該不會是什麼可怕的病毒吧?」香母想到這兩則新聞的關聯,不禁覺得很恐怖。
「可是上次的那個女學生,警方不是說她頭上被砍了很多刀嗎?應該是凶殺吧。」香凝語想了下道。
「刀子砍的話血怎麼會被抽乾呢?應該是血流光而死吧?」
「誰知道,電視裡就說血液被抽乾啊,周圍也沒有大片血跡反應,太嚇人了,說不定是吸血鬼之類的東西。」香凝語雖然覺得不安,但總感覺新聞裡的事情離自己很遙遠,所以並沒有太過害怕和恐慌的感覺。
「總之妳不要亂跑,我和妳爸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妳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行。」香母有些擔憂的說。
「媽妳放心啦,妳女兒除了在家看電視和超無聊的家族旅行外,哪裡都不會去的。」

轉眼間便到了家族旅行的日子,兩天前香凝語的父母已經去了紐西蘭,所以她搭計程車前往機場。拖著行李箱進了航廈,看了一下手錶,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看來我是第一個到的啊。」其他的親戚還沒來,她便找了個位子坐在一邊等待,過了一會,便看到三叔一家往這邊走過來。
她三叔香文興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仍舊經常夜不歸宿,爺爺和奶奶勸戒過很多次他也不聽,不過所幸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後來大家也就不再管他了。
三嬸林心潔對於三叔的行為也很清楚,但他們本來就只是企業聯姻,說起來並沒太深的感情,所以對此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孩子們身上。
他們兩人育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兩個女兒是雙胞胎,暑假結束後就是大一生,不過雖說是雙胞胎,長得卻不怎麼相似。
小兒子今年才十歲,因為是香家這一代唯一的男孩子,年紀又最小,加上長得十分可愛,所以全家人都很寵他,而他從小被大家寵壞了,所以稍有不舒服或者不順心就吵鬧不停,很難哄得住他。
香文興一家遠遠的也看到了她,便熱情的上來打招呼,林心潔有些遺憾的說:「可惜大哥大嫂沒辦法來,我還想說這次要和大嫂好好聊一聊呢。」
「爸媽也覺得十分可惜。」香凝語笑了笑說。
「唉,二哥也來不了,說是因為手上有一個大案子飛美國了。」香文興歎了口氣,「不過等他忙完,說不定還趕得上。」
「家族旅行,人少了就沒那麼有趣了。」林心潔接著說。
「是啊。」香凝語禮貌性的附和。對於大人們來說,家族旅行似乎真的很有意思,爸爸對於無法參與這次的旅行也十分惋惜。
幾人聊了兩句,香凝語的爺爺奶奶便到了,一旁還見到資深管家陳姨幫他們推著行李,一行三人緩緩向這邊走過來。
「爺爺、奶奶。」
香凝語和香文興一家連忙迎了上去,香文興接過一部分行李,一家子人相互詢問彼此的近況。
「可惜這次妳爸媽有事不能來,妳二叔也來不了,唉……」香爺爺歎了口氣,因為好幾個成員缺席有些失望,「兒女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他說著,一臉的遺撼。
「爺爺,你幹麼歎氣啦?今年不過是湊巧而已,不要這樣嘛~~有我這可愛的孫女在,難道爺爺還高興不起來嗎?」香凝語一邊說一邊做了個很可愛的表情,頓時把老人家給逗笑了。
「還是凝語最懂逗我們開心。」香奶奶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香凝語和她三嬸還有爺爺奶奶在一邊聊著,三叔的兩個女兒卻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在一旁爭執不下,不過大家早已習慣了。她們兩個就是這樣,經常爭執,感情卻很好,而小堂弟也鬧了彆扭,在旁邊不斷的吵鬧,無論三嬸怎麼哄都安靜不下來。
「二嬸怎麼還沒有來?」香凝語看了一下時間,已經超過集合時間二十分鐘了,二嬸她們卻遲遲沒出現。
「是啊,再晚恐怕會趕不上。」香文興也說道。
香爺爺皺了皺眉,實在不喜歡有人遲到,「你給你二嫂打個電話問問好了,看是不是臨時出了什麼狀況。」
「好。」香文興聽父親這麼說,立刻拿出手機,才要打電話,便看到張麗莎帶著兩個女兒匆匆趕來。
「遲到了,真是對不起。」張麗莎臉上帶著抱歉的笑意對大家解釋道:「原本都已經準備好了,但是出發前海藍突然發高燒,弄得我們人仰馬翻,我本來是想要留在家照顧她的,但是她堅持說有傭人照顧就好,要我別耽誤了家族旅行,這才匆匆趕來,差點誤了時間。」
「還好趕上了。」香姝寧也一臉好險的說道。
香凝語看著張麗莎一臉的擔憂不禁挑了挑眉,這個橋段叫什麼,二嬸母愛大爆發嗎?她總覺得她臉上的表情假假的,而且每年海藍堂姊都這麼「突然」生病,真是夠巧的。「海藍堂姊又突然發高燒嗎?怎麼老是在家族旅行時生病啊,去年是突然得了腸胃炎,前年的話也突然怎麼樣,哎呀,想不起來了……」
「海藍這孩子身體還是這麼差,真是辛苦二嫂了呢。」雖然香凝語對張麗莎的說法很不屑,但是她這套對其他人卻很受用,尤其是香文興,更是已經在誇她了,「二嫂妳真是太有母愛了,二哥娶到妳果然有福氣,這也是海藍的福氣。多虧了二嫂妳的悉心照顧,海藍才能在健全的家庭裡長大,她雖然不是妳親生的,妳卻對她這麼好,實在是讓人太感動了。」
「唉……海藍總是缺席家族旅行,這孩子的身體真是令人擔憂,麗莎雖然待她好,但畢竟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一定還是心裡有事情,所以身體才會這麼差。」香奶奶歎了口氣,認為香海藍的「突然生病」是源於心結,便轉頭對張麗莎說道:「這些年妳也辛苦了,這個孩子說起來也真是可憐,妳就多多照顧她吧。」
「媽,妳放心,我一直都把海藍當做自己親生女兒在對待的。」張麗莎立刻微笑道。
「媽媽對海藍比對我們兩個還要好呢,奶奶妳就放心吧。」香姝寧也連忙附和。
這母女三人還真是會演,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香凝語翻了個白眼,很想再說幾句什麼,但是想到母親之前交代的話,還是忍住了,不過她真的不想繼續待在這邊看她們上演這樣的戲碼,因為她沒辦法保證自己在張麗莎越來越誇張的演技下,還能壓抑住想要拆穿她的衝動,於是便主動提出去幫大家辦理登機手續,拿著大家的護照向櫃檯那邊走去。
她將護照和電子機票交給櫃檯人員,回頭看向親人們,他們聊得非常熱絡,奇怪,二嬸明明就是在演戲,為什麼大家全都看不出來呢?海藍堂姊也不知道是真的突然發高燒還是因為這個二嬸從中作梗不讓她來,真有些替她擔心。
「小姐,護照和登機證都辦理好了。」很快,手續完成了,櫃檯人員將一疊護照和登機證遞給香凝語。
「謝謝。」她接過護照,大概的看了一下,卻發現護照比剛才她交給櫃檯人員的多了一本。
「怎麼多了一本,是不是搞錯了?」她正覺得疑惑,想要看看多出來的護照是誰的,卻從旁邊伸過來一隻十分白皙的手,在這疊護照當中抽走了一本。
手是從她身後伸過來的,她沒看到人,但是卻感覺到一陣寒意,令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她連忙回頭,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是海藍堂姊。
「謝啦,凝語。」香海藍揚了揚手上的護照,「我剛抵達,就看到妳過來辦手續,趁妳回頭時一起將護照交上去了。」她說著,親暱的挽起香凝語的手,「爺爺奶奶他們呢?大家都來了嗎?在哪裡?」
「嗯,除了我爸媽有事,大家都到了,就在那邊。」香凝語指指眾人所在的地方,「剛才二嬸一來,就說妳發高燒,沒辦法參加這次的旅行。」
香海藍聽她這麼說,頓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還好啦,也沒那麼嚴重,就是小感冒而已……」
香凝語撇撇嘴,看海藍堂姊這副樣子,果然是二嬸說謊不想讓她來參加旅行吧,她不但沒發燒,體溫似乎還稍微低呢,不過感冒雖然不是大病,但嚴重時也會很不舒服的,她有些擔心的問道:「海藍堂姊,妳感冒還來參加旅行真的可以嗎?」
「沒關係的,真的只是小感冒。」香海藍笑了笑,拉著她往她剛才指的方向靠近,「我們快一點過去爺爺奶奶那邊吧。」
「好。」香凝語點點頭。
她感覺海藍堂姊的性格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樣,雖然平日大家不常見面,但是在她的記憶裡,海藍堂姊十分內向文靜,見人總愛低著頭,也很少主動和人說話,而這一次見面,感覺她開朗了許多。
而且她的衣著打扮也比之前好看,整個人變得極為亮眼,時尚有自信。從前她總是穿得十分低調樸素外加古板保守,夏天有時甚至還穿長袖出門,幾乎沒看過她穿短褲或短裙。而現在,她的迷你裙短到令人咋舌,加上她本來就長得相當漂亮,那修長的美腿更是吸引了很多路過男性的目光。
比起之前的唯唯諾諾,她倒是比較喜歡現在這個海藍堂姊的模樣。
「凝語現在要升大二了吧?學校生活還習慣嗎?」香海藍主動找話題聊。
「嗯,還可以,倒是海藍堂姊妳,感覺變了好多喔~~」
「是嗎?」香海藍笑了笑,散發的風采令許多人看傻了眼。
「這就對了嘛,那次明明我就看到香姝芸對妳的態度像是指使傭人一樣,要幫妳告訴二叔,妳還攔著我,也不知道妳在怕什麼。」香凝語對那件事情還是耿耿於懷,也是從那次之後,她才對張麗莎母女三人特別感冒,「現在看妳變堅強又有自信了,真是替妳高興。」
兩人聊著彼此的近況,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往香家人方向走過去。
「咦?那不是海藍嗎?」遠遠看到香凝語身邊的香海藍,香文興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仔細看了幾眼發現確實是她沒錯,才詫異的轉向張麗莎,「二嫂?妳不是說海藍發高燒來不了嗎?」
「這……」張麗莎也看到了香海藍,她和兩個女兒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但又要裝出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奇怪,明明發高燒……可能是突然好轉吧……」
「哇,海藍堂姊打扮的好漂亮哦。」香文興雙胞胎女兒的話,使得大家沒有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張麗莎身上,大家都看向香海藍,見她和從前簡直判若兩人,也都覺得十分驚訝。
「海藍,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香文興輕輕拍著香海藍的肩膀說道。
「海藍堂姊妳妝化得真好,用的是什麼牌子的粉底液?感覺膚色好均勻。」香文興的兩個女兒原本在和香姝芸、香姝寧聊微整形的效果,見到她後,馬上迎了上去。
香姝芸姊妹倆本來正和兩個堂妹炫耀著,見到這樣的情形,臉色頓時十分難看。
雙胞胎姊妹哪管她們臉色如何,一直圍著香海藍,想要向她討教一些打扮上面的技巧,「堂姊,妳髮型真的很漂亮耶,是在哪裡剪的?」
而林心潔一面安撫不斷哭鬧的小兒子,一面也跟香海藍打了招呼。
香凝語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尷尬的張麗莎,故意說道:「奇怪,海藍堂姊根本沒有發燒啊,二嬸妳也真是的,這種事情還會搞錯,害我擔心了半天呢。」
「麗莎,這是怎麼回事?」香家爺爺奶奶見狀,有些不滿的看向她。
「那個……」張麗莎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想了半天才說:「可能是吃了退燒藥,好些了吧……」
這明顯是謊言,大家當然都聽得出來,香家爺爺奶奶十分不滿,但是兩位老人家並不知道張麗莎和她的兩個女兒在家是怎樣對待香海藍的,也不曉得她為什麼說謊,所以只是瞪了張麗莎一眼,便把香海藍招呼到身邊來。
其實兩位老人對香海藍的感情十分複雜,畢竟不太喜歡她的生母,所以對她沒像對其他孫女一樣寵愛,關心也相對比較少,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又覺得她喪母很可憐,說不心疼她也是不可能的。
張麗莎母女三人灰著臉站在一旁,表情精彩極了,香凝語能明顯感覺到她們的不悅,但卻還是得在大家面前演戲,極力的掩飾著。
看到這樣的狀況,她頓時覺得心情大好,雖然她只是個晚輩,不能對長輩的做法提出批評,可這次她什麼都沒有說哦,是二嬸自己說謊穿幫的嘛。
原本因為張麗莎遲到時間就已經不早了,現在人到齊了,大家便陸續通關前往登機門。一行人很快登機了,他們依照慣例全部都坐頭等艙,飛機在機長廣播後起飛,到達他們的目的地需要四個小時。
香凝語坐在最後一排,原本香海藍要和她坐一起的,但是卻被三叔家的兩個女兒纏著拉她坐在了前面,兩人不斷向她問這問那的,「海藍堂姊妳的皮膚好像搪瓷娃娃一樣無瑕,真是羨慕死人了,教教我們如何保養吧?」
香姝芸姊妹一臉不悅的盯著香海藍,很不高興被她搶了風頭,原本她們母女三人就是刻意不讓香海藍來參加旅行,沒想到這小賤人竟敢反抗,自己反倒跑來了,她們一定要找機會給她好看。
而她們的表情,香凝語全看在眼裡,內心十分痛快。
三嬸和二嬸嘰嘰喳喳的聊著一些名流們的八卦,三叔不斷安撫著他的小兒子,但是那個堂弟,一向只要搭乘交通工具就會鬧個不停,他不管怎麼哄也哄不住。而爺爺和奶奶,兩人畢竟年紀大了,和大家聊了幾句之後,便在陳姨的照顧下蓋著毯子閉眼休息。
香凝語打了個哈欠,四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又沒什麼事情好做,便打算也小憩一會,於是戴上眼罩和耳機開始閉目養神,沒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睡著睡著,她忽然被驟降的溫度冷醒。
「這空調也開太強了吧。」香凝語嘀咕了兩句摘下眼罩,轉頭看了看四周,想請空姐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點,或者乾脆再拿一條毯子過來,但是張望了好一會,卻沒看到空姐的身影,於是她伸手按了手邊的按鈕,燈頓時亮了起來,可過了好一會,空姐仍然沒有出現。
「有沒有搞錯啊。」香凝語有些不悅,這裡是頭等艙,空服員的積極度會不會差了點,按鈴都沒反應?
因為坐在最後一排,她探頭向前面看了看,大家應該都累了,全都斜躺著睡著,而且除了爺爺和奶奶,其他家人們都沒有蓋毯子,這樣低的溫度,難道他們都不覺得冷嗎?
正想著,香凝語卻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周圍的空氣似乎凝滯了,安靜得很怪異。
太靜了,連一向愛吵鬧的小堂弟都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而且大家的姿勢……怎麼怪怪的?
又等了一會,空姐仍舊沒有過來,香凝語心中隱隱不安,想了想,乾脆解開安全帶,走到坐在她前面的三嬸旁邊。
三嬸的眼睛緊緊閉著,似乎睡得很沉……不對啊,她記得三嬸會打呼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胸膛怎麼沒有什麼起伏
香凝語突然有種十分不祥的預感,三嬸面色青白,頭向一邊歪斜著,那個角度怎麼看都覺得不太對。
她嚥了口口水,伸出手去推了推,「三嬸?」
三嬸沒有理她,繼續躺在那邊一動也不動,香凝語皺了下眉,更用力的推了她一下,聲音也大了一些,「三嬸,醒醒。」
仍舊沒有動靜,她益發感到狀況有異,背上一陣發涼,她戰戰兢兢的伸手探向三嬸的鼻子下,卻立刻像是觸電一般收了回來,三嬸她……她居然……居然沒有呼吸!
她嚇得尖叫起來,再轉頭看向其他的親戚,就連這樣的尖叫聲都沒能吵醒他們,她急忙衝過去查看三叔的狀況,卻發現他也一樣,膚色泛青,完全沒有呼吸。
她被嚇壞了,一邊哭一邊推著香文興,「三叔,三叔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
然而三叔並沒有醒來,反倒是因為她用了太大的力氣,三叔的頭歪向一邊,然後突然毫無預兆的,頭脫離了他的脖子,像是一顆皮球一樣滾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香凝語見狀,再也壓抑不住的尖叫出聲,她整個人跌坐在地,兩腿發軟。
 「怎麼回事?大家……大家快醒醒啊,這是怎麼回事?」香凝語掙扎了好久,才勉強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她一個個去叫其他的人,卻發現所有人都沒了呼吸。
「救命啊!快來人!有沒有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大聲的呼喊著,然而飛機上面的人像是全死光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她幾乎要瘋掉了,飛機明明還在飛行中……她想了一下,決定前往駕駛室,既然飛機還在飛行,駕駛室總該有人吧!她這樣想著,便想要往駕駛艙走,但是剛轉過頭,卻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不對,好像有哪裡不對勁?究竟是什麼?
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才發現關鍵點—剛才登機的人……好像少了一個?
是誰?
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上臂,那手像是冰塊一樣,寒冷又堅硬,而且她一被碰到,就感覺一陣刺痛,忍不住哀嚎出聲。
「小姐、小姐?妳沒事吧?」
香凝語在慘叫中醒來,自己的上臂的確被抓住了,只是回頭一看,才發現抓著她的是名美麗的空姐,空姐此刻正一臉擔憂的望著她。
「凝語,妳怎麼了?不要緊吧?」
「怎麼又喊又叫的,是哪裡不舒服嗎?」其他親戚也探過頭來關心。
香凝語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作了一個夢,她嚇出一身冷汗,驚慌的看著周圍,確定大家都好端端的坐在位子上,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對大家說道:「沒事……我只是作了個惡夢而已。」
眾人又關切的問了幾句,見她真沒什麼事,便又開始聊自己的。
香凝語的胸口仍劇烈起伏著,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作這種可怕的夢,聽著周圍無聊的八卦和堂弟的哭鬧聲,她竟覺得異常親切,還好只是個夢……
她轉頭看向窗外,卻突然想到一部知名的電影《絕命終結站》,不知道為何,她猛地哆嗦了一下,這該不會是什麼預知夢吧?
當然,這個念頭很快被她打消,電影就是電影,怎麼可能真的有這種事情存在?而且就算真和電影演的一樣,現在已經快到達目的地,她也不可能讓飛機掉頭飛回去了。
她就這樣忐忑的不斷祈禱千萬不要有什麼意外發生,心裡又隱約覺得夢裡有什麼東西好像被她忽略掉,就這麼提心吊膽的又過了半個小時,飛機終於平安抵達目的地,她才總算徹底安心下來。
看來,只是個普通的惡夢而已,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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