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R006
惡男追妻之《錢字號小姐》
出版日期
2007/01/01
數量
NT. 180
優惠價: NT. 142
沒想到發生車禍也可以創造無限商機?
一場車禍害她賴以維生的機車被送進廢車場,
心痛的她只好努力裝可憐裝孕婦,
只想跟這位凱子先生多要點賠償。
而見錢眼開的她萬萬想不到,
這男人竟現身在她應徵洗碗阿桑的酒店裡?
他見她身世可憐、命運淒苦,
好心給她一份安定的工作。
她只是沒去他的公司報到罷了,
有必要變成他的親親老婆嗎?
沒料到他拿出一張契約、開出一堆報酬,
只為當她肚裡孩子的爹?
還以為好運招到財神爺的她,簽下合約後才發現,
原來優渥條件的背後竟然黑幕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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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氣真晴朗,六月處處熱,騎車大巷過,喇叭聲聲響,聲聲響,聲聲響,聲聲響。
    聲聲響——
    柯一蓉輕哼著改編過的歌,捶捶酸麻的手臂,轉轉僵硬的脖子,快速換上套裝,準備轉換下一個戰場。
    踫踫跳跳的三步並兩步,她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沖得太快,不小心拐了一下,身子前後搖崗,最後還是煞車不住,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下來,往地板飛去。
    咚——
    好痛。
    摸摸作疼的**,不用想也知道,現在自個兒的**已經烏青一片。
    慘矣!
    「一蓉,你怎麼了?突然發出那麼大的聲音,發生什麼事情?」一個極具溫柔又清雅的聲音從廚房飄了出來。
    「媽,沒什麼,我不小心撞到東西。」柯一蓉忍住痛,像神力女起人般快速從地上爬起,讓人誤以為剛才是眼花,根本沒發生跌撞的事情。
    「真的嗎?我看看。」太了解自己女兒,柯母毫不客氣將她的褲腳拉高。
    「媽,會有人看到。」
    「這里除了我們母女倆還有誰?」雖沒找到半點傷痕,不放心的她仍將她全身上下梭巡一遍,看她若無其事半側過上半身,她迅雷不及掩耳的將那一側衣袖掀起。
    上臂烏青一大片,看了令人怵目驚心。
    「看看你。」
    口氣雖仍是柔和平淡,聲音卻有些焦慮,「還說沒事,這里都撞腫一大片。」
    柯一蓉佯裝像孩子氣的跟她撒嬌,「媽,我皮粗肉厚的,這一點點撞傷算什麼。」看著母親蹙起眉頭,一臉擔憂,做女兒的自然過意不去。
    「一個女孩子家,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走路老是跌跌撞撞,輕率急躁,做你媽若沒有堅韌的神經與意志,早被你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嚇瘋了,趕緊去吃早餐,待會還要上班。」柯母嘴巴叨叨念著。
    「是!我親愛的媽媽。」柯一蓉快速在她臉頰上親一個,疾速奔往餐廳,完全忘記剛才發生的事。
    粗枝大葉是她的個性,叫她改成像媽媽那樣溫柔婉約,到不如去跳台灣海峽比較快一些。
    「喂,別跑。怎麼性子完全像你爸爸一樣,走路老是不好好走。」她爸爸就是這樣,明明有高血壓,還跟人家賭通宵,人中了風,整個家欠了一大筆賭債,經濟支柱垮了,女兒想繼續讀書的心願也泡湯了。
    現在醫療費變成一大筆負擔,生活過得比以前拮據。
    柯母在背後的嘀咕柯一蓉則完全沒有听到,即使听到她也會當作耳邊風,听過就算,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尚未走到廚房,就聞到烤土司的香味。
    「爸爸,早安。」逕自抹上最愛吃的草莓醬,她再順手抓過桌上一瓶牛奶咕嚕嚕大口的喝著,完全不顧忌自己是女孩子,像男孩子粗里粗氣。
    抬頭一瞧牆壁上的鐘,七點二十分,她囫圇吞棗的將剩下的牛奶喝得精光,大刺剌的袖子一抹,「媽,我要走了,上班快來不及了。」
    「怎麼只喝牛奶?不到中午就會餓的。」
    「土司我帶到公司吃好了。」草率的抽幾張衛生紙,胡亂卷一卷,拿起皮包就塞了進去,「媽,我走了。」
    癌身在她爸爸臉上親一下,「記得乖乖做復健,不要怕痛,有空我再陪你看你最喜歡的棒球賽。」
    「騎車小心一點,注意安全。」柯母緊追在後,不忘在門前大聲提醒。
    「我會的,你跟爸在醫院有事記得打手機給我。」柯一蓉邊戴上安全帽邊叮嚀。
    「還有,今天是我領薪的日子,明兒個買些魚肉給爸進補。」爸爸雖然中風,也不該葷食全禁。
    看爸爸一天比一天瘦,有別于以往聒噪多言,一日比一日消沉,讓她這個做女兒的好心疼。
    生活可以節省的過,家人可不能用金錢來替代。
    「騎車小心。」柯母再次叮囑。
    「晚上見。」說完,她的二手小綿羊機車,如爬了好幾層樓的老人哮喘般噴著黑煙,一顫一顫的往前奔去。
    懊給女兒換機車了,柯母看著她的背影,逕自想著。
    只是——
    錢要從何處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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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的早晨整條馬路上都是熙來攘往的車子,到處阻塞得水泄不通。
    叭叭叭……
    等得不耐煩,沒品的人就猛按喇叭,將本來浮躁的情緒又加溫起來,仿佛滾開的沸水繼續加溫,會更猛烈冒出水蒸氣,讓人坐立不安,直想狠狠揍扁那亂按喇叭的司機,停止那困擾大家的噪音。
    柯一蓉惱怒的吐出一連串咒罵,原本高興的心情陡然變為嚇人的怒容。
    這麼長的車陣準會讓她遲到,而遲到會扣掉她的全勤,幾千元的鈔票就在她眼前飛掉,她不甘心。
    為了全勤,為了鈔票——
    右手猛催油門,噴出大量的黑煙,看到縫隙就急速鑽去,左彎右拐的向前移動。原來前方不到二十公尺有人發生車禍,兩輛轎車踫撞在一起,原本就稍嫌擁擠的車道,更是寸步難行。
    見縫就鑽的柯一蓉,涼爽的風在她的臉頰上,帶來一陣清涼,看著前方交通號志顯示紅燈,她心想這個地帶少有警察,也沒有測速照相機,闖一下紅燈,可以省下約一分鐘的時間,而過了這條街口再下一個右彎就可以到捷運站。
    她大膽賭上,先稍微將車速放慢,左顧右盼確定沒車後,就勇往直前向前沖去。
她沒注意到右側轉角有輛車子急速往這邊沖過來。
    砰!
    如電影般的情節,一台機車跟一輛汽車在馬路上擁吻。
    四周商店、行人,紛紛引頸觀看,準備趕緊叫救護車。
    柯一蓉如三壘上想要盜回本壘的選手,狠狠撲跌在壘板上。她的東西也灑落一地。
    而她十多年的好朋友——小綿羊,躺在地上動都不動,老人般的哮喘也停了,仿佛宣告生命終結。
    真是飛來橫禍。
    疼啊!連二摔,**的烏青想必又擴張版圖,而手臂、大腿都傳來陣陣刺痛,但最痛的還是醫藥費,這該誰負責?
    這下真要遲到了,她的全勤獎金,她還心疼自己的機車,柯一蓉的臉色有如跌停的股票般,一逼慘綠。
    一連串難听的語詞自她的嘴巴出籠。「哪個不長眼的龜兒子,連開車都不會開,竟然撞倒本小姐?」
    她奉行台灣的交通品格,千錯萬錯,絕對不能說自己的錯,否則紅單準會寄到家里。
    蹙著眉忍住那股從腳底延伸到腰椎,最後來到百會穴的疼痛感,她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動彈不得。
    「小姐……你沒事吧?」穿著白襯衫、系著藍色領帶,對方彬彬有禮的關心詢問。
    「沒事?我當然有事。」
    柯一蓉忍著痛吃力地半撐起身體,趁機打量對方來頭——
    嚇!黑色大轎車,還加長型,是她一輩子都買不起的車子,平時也只能在電視新聞報導或電影內才看得到。
    有錢人耶。
    她眼楮一亮,她的全勤獎金和機車修理費都有著落了。
    「你哪里不舒服?救護車已經快到了,你忍一忍。」
    司機好心地扶正她的肩膀,讓她容易坐起。
    「救護車來了你會跟我去嗎」。」這才是她關心的問題。
    苞她去,這——
    「小姐,你等等,我去問我們董事長。」
    董事長?這台車不是他的?難道他只是一名司機?
    柯一蓉懷疑的盯著他,瞧他必恭必敬在後窗等候裁示,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等了一會兒才見司機走回來,一臉歉意的說︰「董事長說是你違規闖紅燈,等待會交警過來處理後,你自行前往醫院。」
    董事長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要開,這會急得如熱鍋上螞蟻,脾氣壞得要命,直罵這位小姐不遵守交通規則,害他在這邊浪費時間。但他有把握,等董事長會開完,脾氣變好,到時他一定會到醫院探望這位小姐。
    司機有些內疚的看著自個兒腳上的皮鞋,沒有發現柯一蓉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毛發盡豎。那雙黑眸里正燃燒熊熊的怒火,額上青筋也抽跳不已。
    這家伙說什麼?叫我自行到醫院,沒有搞錯吧?有錢人就這般欺凌窮人?
    她全身的血液更加沸騰起來。
    不給他一些教訓,他當窮人好欺負嗎?
    「哎呦!好痛,我的腳受傷了。」她偷偷將口水往眼角抹去,眉頭緊蹙,「好痛喔!」
    柯一蓉扯開嗓子大聲的叫著,打算博取同情。本來站在遠處圍觀的人們,被這哭喊似的叫聲給引了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小姐,你忍一忍。」
    老實又「古意」的司機被她這麼一叫,嚇得冷汗直流,「交警就快來了,你再忍一忍。」
    路上看熱鬧的指指點點。
    「這麼痛,怎麼救護車還沒來?」
    「夭壽喔!有錢人撞人的車。」
    太好了,越來越多人站在她這邊,柯一蓉偷偷的暗笑。
    「不是的,是這小姐闖紅燈,不是我去撞她。」司機緊張的解釋,唯恐以訛傳訛,到時交警來了,反而對他不利,到時罰單不說,荷包恐怕要大失血,這怎麼可以,他又沒有錯!
    「好像有這麼回事,是這位小姐先闖紅燈的。」
    「對……我也有看到。」
    「我也有。」
    這下子換柯一蓉緊張了,她知道交警沒有那麼快趕到,剛才隔一條街也發生車禍,一定要趁這個時間趕快轉移人們的印象,否則交警一到就先開給她一張闖紅燈的紅單,那她不就完了。
    「哎喲!我肚子好痛。」
    她煞有其事的抱住自己的肚子,高分貝的喊痛聲,方圓十里恐怕都听得到,想不注意也難。
    「小姐,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還是……」司機的話懸蕩在空氣中,顯得更加焦慮不安。
    「我的孩子……哎喲……」
    斑分貝的叫痛聲再提高一級自己的耳膜被這魔音給震破。
    天啊!是孕婦。旁側的人耳朵嗡嗡作疼,趕緊退後三大步,唯恐自己的耳膜被刺破。
    大家听她這麼一叫,同情心大起,每個人的臉色一致丕變,轉向司機丟出指責。
    「夭壽仔,還不快點將她送到醫院去。」
    「磨磨蹭蹭做什麼?你不背?好!小姐我背你去醫院。」已經有人看不下去,見義勇為的想來個英雄救婦。
    被眾人罵得狗血淋頭的司機,狼狽的想逃離這一切。
    他實在冤枉啊!司機欲哭無淚,垂著肩一臉的挫敗,傻楞楞站在原地接受那些熱情過頭的民眾護罵。
    柯一蓉努力咬緊牙,忍住笑意不敢太張狂,而眼角的淚像剛剝洋蔥似的,滴滴答答流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一個冷聲冷調在她腦袋瓜上方響起,在一片嘈雜的聲音中特別突出。周圍的三姑六婆不約而同回頭看。大哥,道上的大哥級人物。
    原本的吵鬧一下子化為沉寂,所有人突然覺得喉嚨一緊,像被擰得死緊的毛巾出不了聲音。
    男人戴著一副墨鏡,筆挺的西裝、魁梧的身軀、深斂的氣韻,薄埂的唇有著不容反駁的氣勢,散發令人畏懼的危險感,猶如凶狠的鷹梟,俯瞰之姿有著睥睨的傲氣。
    「董事長,救救我。」
    司機仿佛看到救星,趕緊走近他面露乞求。
    他現在是千夫所指,萬婦所棄,差一點淹死在這些三姑六婆的口水里。
    所有人紛紛走避,他們是平常小老百姓,惹不起道上的兄弟。
    看到這一幕,柯一蓉暗自咒罵,瞬間激起戰斗的欲望。
    一根火柴在她的黑眸擦了下,燃起兩把熊熊的火炬。
    倏地仰頭大叫,像平地響起一聲雷,震得人頭昏眼花,所有人都停止腳步站在原地。
    「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喔,我的孩子,痛死人了!」為了逼真,她還故意用兩只手抱住肚子。
    「董事長,現在該怎麼辦?」
    他不要再繼續被這些人指指點點,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得的糗態,他絕對不要再次經歷了。
    墨鏡下冷峻無表情的臉龐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環顧四周一圈,原本要離開的人群立刻又圍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的舉動。
    他最後把視線落在還坐在地上的人兒。
    柯一蓉感覺自己像被生吞活剝、去皮切骨般的被他全身掃描一遍,然後才听到他半抿的薄唇吐出一句話,「帶她上車。」
    這句話如皇帝下聖旨般,雖輕描淡寫卻一鑿一斧劈進她的心底,她高興得差一點要跳起來。
    她的違規、她的紅單全不見了。
    莎喲那啦,Goodbye!
    貝起嘴角,她低頭無聲勾起淺笑,在司機的攙扶下站起身,走向停在一旁的黑頭車。
    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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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後悔了。
    上了車,在好心的圍觀者將包包遞給她,檢查確定沒有物品還落後,趕緊抱滿懷。她嬌小的身軀縮在一旁,整個人緊繃得像將斷的弦。
    車子里空間大得離譜,酒櫃、電話、視听設備一應俱全,在在說明對方的身價不凡,才能擁有這般奢侈的享受。
    喔,天呀!他千萬不要是黑社會老大,她剛才還以為他年紀輕,頂多子承父財的闊家子弟而已,沒想到他渾身散發霸道的氣勢,猶如在道上統領幫眾的大哥。
柯一蓉開始害怕起來,這種人她可惹不起,萬一被識破自己欺騙他,會不會把她抓去荒郊野外,徹徹底底奸yin一番,報受辱的仇。
    她腦中想象一幕比一幕恐怖,一下子被強暴、一下子被棄尸,弄得自己緊張兮兮,胃都疼了起來。
    現在她肚子真的在痛,只要一緊張胃痛的老毛病就會犯,不用佯裝猛按著肚子,光是額頭上冒出的細汗,就知道她人非常不舒服。
    她深深調息,企圖壓抑那波波襲來的疼痛,像小媳婦般側縮在一旁,眼神盡是害怕與警戒。
    她真的後悔自己的沖動。
    斐宸珺打量著眼前女子,藍白格子襯衫配上亮藍的長褲,整體給人感覺利落干練,只是因車禍,衣服出現皺折,歪七扭八掛在她身上,與凌亂的頭發搭配得「相得益i影」。+
    最有看頭的是那雙眼楮,黑白分明,有著靈動的韻味,可以預見她體內有個靈活嬌俏、朝氣蓬勃的靈魂。
    但現在她直楞楞的盯著他,他不喜歡真頭不信任的眸光,提防他的一舉一動,仿佛他是打家劫舍的惡人。
    「若遵守交通規則就不必受這種罪。」
    斐宸珺訝異自己一開口就說出不得體的話語,他平常不會這麼對待女孩子的,雖算不上溫柔體貼,但也彬彬有禮,不像現在無禮又粗魯,滿嘴的火藥味。
    「喔。」柯一蓉被這句話嚇得更厲害,胃又一陣痙攣,只能用那雙靈活大眼狠狠訴說自己的不滿。
    看她躲得遠遠的,他不禁有一股氣悶在心里。
    女人看到他都像蜜蜂看到花,趕也趕不走。但她看到他卻像踫到瘟疫般逃得越遠越好。
    車內充滿著詭異的氣氛,有恐懼、有生氣、有猜測,交錯成窒悶的氣息。
    柯一蓉再受不住壓力,鼓起勇氣道︰「這位大哥,我家還有父母需要奉養,請你不要殺我。」她一副乞憐模樣。
    大哥?她在說什麼?斐宸珺皺著眉頭思索她的話。
    這女人把他當作黑社會的人……
    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我不是大哥。」他是身價數十億的「奇盛財團」負責人。
    「不是!」
    柯一蓉听信了,心情突然放松起來,只要不是黑道人物,她都不怕。
    她眨掉乞憐的淚光,換上精打細算,動手翻看差點被她捏爛的皮包。
    「哇!我身上只剩五十元,慘了,到醫院的醫藥費恐怕不夠付。」
    「真的嗎?你身上只帶這點錢?」墨鏡後的黑眸將她有趣的一舉一動全都捕捉,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逃不過他的黑眸。
    她的眸子閃著狡黠,有別于他以往所看過溫柔婉約、柔情似水的女人,他的心口上慢慢裂出一條細痕,沁出不一樣的感受,她引起他的注意及好奇。
    說不出來為什麼,他寧願那雙靈活的大眼盈滿對他的算計,也不要其中盈滿對他的恐懼。
    「喔,今天比較特別。」柯一蓉因為說謊而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她偷偷將皮包捏得更緊,唯恐他想翻看,一旦他這麼做就知道她說謊,其實皮包內有五百元的現鈔在里頭。
    但她的小稈戲怎麼躲得開他銳利的眼神,瞧她的模樣他心里有個底,不過他不戳破她的謊言,因為他想多看一點她的表情。
    「我幫你付。」
    他徐徐開口,雖然語氣與剛才的冷聲冷調相同,但仔細區分,還藏有一股興味。
    「真的,那真的謝謝你。」一提到錢,長睫下的眼眸藏不住精打細算的一面。
    「只有醫藥費嗎?」他可不信她的要求會那麼簡單。
    他的人生經歷告訴他,騙子不會那麼簡單只用區區幾白元打發得掉,他們的胃口可以媲美草原上的獅子,沒有吃飽絕不罷休……
    「呃,這……真不好意思,」太好了!既然他自己先開口,她就不用絞盡腦汁想方設法讓他多付一些鈔票。「我的小綿羊修理費……」
    她打算一步一步蠶食鯨吞,劫掠他令人眼紅的鈔票。
    看到她賊溜溜的大眼,斐宸珺突然有股想作弄她的想法。
    「賠你。」他的眼眸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只可惜樂在心頭的柯一蓉沒有瞧見,否則絕對不敢再要求下去。
    卯死啊、卯死啊!從沒遇過這麼慷慨的人,柯一蓉圓睜的大眼閃爍著亮晶晶的光彩,光彩中隱約帶著$的符號。
    她簡直要飛起來了。
    「我車禍了,今天不能上班就沒有全勤獎金……」
    「賠你。」
    靶覺自己的臀部已經離開椅子。
    「那……」她興奮的心都在顫抖,「我因為驚嚇過度的精神損傷,還有我肚子里孩子未來的教育費、奶粉錢、保母費……」
    柯一蓉見對方沒提出異議,得寸進尺,越說越離譜,劈哩啪啦說出一堆子虛烏有的名目。
    他太陽穴旁浮出青筋,西裝底下的肌肉顫抖不已,試圖掩飾一股快要爆發的情緒。
    「我不是你的老公。」短短幾個字堵住她喋喋不休的話語。
    她馬上咽下即將滾出舌尖的話,圓滑的換個語調。
    「那你要賠我多少?」她不能得罪天上掉下來的金主,得不償失,能撈多少就算多少。
    拿出支票來寫上數字,「數目在支票里,你自己看。」黑眸掠過一絲難解的幽光,等著好戲上場。
    「那就謝謝你了。」
    柯一蓉喜孜孜的,雙手不淑女的先往褲子一抹,恭敬的拿起他遞過來的支票。
    看到支票上的數字,她原本顫抖的雙手擴及到全身,嘴巴差一點要吐出白沫,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數字。
    第二章
    一元!
    這是什麼數字?一元?!
    天呀!虧她努力演出,所得的結果竟是一元!她晶亮的眼眸燃起駭人的怒焰。
    他在戲弄她。
    「這是你該得的。」
    看到她變化萬千的表情,墨鏡後的黑眸閃過笑意,他從來沒有玩過這麼愉快的游戲,隨便放個餌就上鉤,原本冷漠的聲調已掩不住濃厚的戲謔。
    再也忍不住的他大笑出聲。
    炳哈哈……
    他不是一位愛作弄人的人,有時還覺得自己是古板、嚴肅的人,只是看到那雙清透的眼楮就忍不住要逗逗她,看其中混雜委屈、怒氣就覺得值回票價,心情極度的愉快。
    他爽聲大笑,完全忘記不能準時到公司開會的郁卒。
    他的嘲笑有如拳擊手般狠狠的往她肚子打去一拳,原本企圖壓制胃部不適的努力,被這一笑打得支離破解。
    不用假裝,毋須演戲,她痛得彎下腰來。
    「別裝了,我只能給你這些。」這女人演得還真像有這麼一回事。
    懊死,好痛喔!
    柯一蓉整個臉蛋都趴在膝蓋上,冷氣孔送出的冷氣吹不散她胃部的灼熱感,她瞬間白了臉,連呼吸都感覺困難。
    雙手環胸壁上觀痛的斐宸珺,好玩的搓著下巴。
    她演這一幕還真像,想必已經演練很久了。
    只見她緊握著右拳將褲子抓成一團,漸漸的往下滑、往下滑,他心髒突然漏跳一拍,伸出手趕緊將她的身子扳住,免得她撲倒在地。
    她的表情宛如死人般灰白,額上的汗珠涔涔冒出,左手緊撫著腹部,仿佛這樣可以減輕她的疼痛。
    他的笑意從臉上一下消失,罩上一層寒霜。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她肚子有孩子,她是位準媽媽!
    懊死!原本以為她是個金光黨,想把他當作冤大頭來砍,沒想到狐狸打不成,倒惹來一身騷。現在可好了,錢能解決還算事小,萬一孩子流掉,就怕用錢都不能擺平,那就糟了。
    「小張,車子開快一點。」斐宸珺催促著,怎麼開這麼久醫院還沒到。
    「是的,董事長。」小張猛踏油門,左拐右拐的穿梭在車陣中。
緊握著她的手,冷冰的觸感從手心傳了過來,他心中惱怒自己剛才的無聊玩笑。
    他在她耳邊保證,,「小姐,剛才我是跟你開玩笑,你放心,你的醫藥費與你剛才所說的費用,我都會一一支付,請你務必堅持下去。」
    听到他的話,柯一蓉忍著痛抬頭問。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你的醫藥費與你剛才所開的費用,我都會支付。」他拿出支票,「為了表達誠意,你說多少金額我照填就是。」
    她重重抽一口氣才找到舌頭,「我說多少都會給我嗎?」怎麼不早說,這樣就不會讓我氣的胃痛得像要死去。
    「說吧。」他已經有心理準備對方獅子大開口。
    她瞧見自己的手被他的手掌包覆著,這般親密的接觸讓她不甚自在,用力抽離,臉蛋染上一片嫣紅。
    「五萬。」
    她小手的抽離讓他一愣,突然心里感到空虛,輕搖搖頭,甩掉異常的情緒,再一次確認,「多少?」
    「五萬。」
    「什麼?」他沒听清楚。
    懊死,又要作弄她是不是?氣得附在他耳邊,運起丹田之氣將話拋出。
    「4萬。」柯一蓉用著足以震聾入耳的聲音大喊。
    斐宸珺瞧她生龍活虎的,不同于剛才要死不活的模樣,他終于見識到什麼叫做見錢眼開。
    「再給你加五萬,從此我們銀貨兩訖,你孩子有任何的問題都與我無關。」陽關道與獨木橋永遠不會有交集。
    孩子,什麼孩子?喔,她記起來了。
    「嗯,謝謝你。」她點頭如搗蒜。
    卯死呀!她的小綿羊可以換成勁風。
    她的全勤獎金又飛回來。
    太棒了!
    看到支票上寫著斗大的數字,柯一蓉樂壞了,之後他所說的任何話她只有點頭應好,早已沒有任何抵御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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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日。
    一棟雖沒有101大樓那般高聳入雲,好歹也算是二十幾層樓的建築物擁入絡繹不絕的上班人潮。
    天氣真晴朗,六月處處熱,騎車大巷過,喇叭聲聲響,聲聲響,聲聲響……
    柯一蓉開心的邁開大步,笑容滿面的跟同事打招呼。她的笑容媲美六月的艷陽,光亮又炙熱,在這單調機械式的都會叢林,顯得更加閃耀迷人。
    一掃昨兒個車禍的烏煙瘴氣,精神煥發的走到她的辦公處,期待下班後可以去機車行,選部最新、最炫的機車淘汰掉昨天花了老大力氣牽回家的小綿羊。
    因為銀貨兩訖,所以她也沒去醫院,還好逃過一劫,另外連擦撞到那輛黑頭車的賠款都一筆勾銷。
    一想到她的醫藥費、她的全勤獎金全部都有著落,她開心無比,覺得現在事事順利、國泰民安、普天同慶。
    「怎麼啦?中樂透,笑得那麼開心?」坐在她隔壁的趙小玲好奇的問。
    「沒有,我哪有那個命。」
    嘴上雖是這麼說,她卻不經意的哼起歌來,仔細一瞧,嘴角也彎起迷人的角度,在在說明她現在的心情非常非常之好。
    柯一蓉坐上辦公桌,打開電腦的電源,即使桌上擺滿因昨兒個請假所堆積的業務,也不能影響她現在的心情。
    依她目前愉快的狀況,即使面對這龐大、堆積的業務,也能在一兩個小時內處理完畢。
    她哼著歌,拿起第一本公文,準備開始工作。
    「我怎麼覺得你口是心非。對了,你昨天不是請假嗎,為什麼?」小玲傾著上半身好奇的問。
    「車禍。」
    柯一蓉言簡意賅的回答她,眼楮盯著電腦螢幕看,連頭都沒有抬起。
    她得趕快將這些工作做完,今天可不要留在公司里加班,因為除了買機車外,她還要趕到另一家公司面試。
    她要賺更多的錢,免得老是看到爸媽為家里那些賬單,眉頭打上好幾個結,這會讓她心情非常不好。
    小玲懷疑的在她身上打量,「瞧你精神那麼好,步履那麼輕盈,一點都不像出車禍的樣子。」
    倒像跟情郎約會完,全身飄飄然,像氫氣球直要往天空飄去,要不是知道她是金錢至上,只愛鈔票,不愛男人,真的會以為她在談戀愛。
    柯一蓉大方卷起衣袖給她瞧。
    「有沒有瞧見這里一大片烏青,要是信不過的話,我們到廁所去,我脫光給你看,你就會瞧見我的豐功偉業,但先說好,脫衣秀需要入場費一百元,我不做虧本的生意,即使是女生也不例外。」
    「你們在說什麼,脫衣秀一百元,誰要脫啊?」一個長相斯文、打個金黃色領帶、聲音不躁不徐的,中等身材略顯肥胖的男子走了過來,手攀著辦公室的隔間板,好奇的探著頭插話道。
    小玲壓低聲音,「你的丸子兄來了。」
    羅浩東氣急敗壞嚷問︰「趙小玲你說我什麼?別以為我沒有听到。」
    她怎麼可以在他的心上人面前叫他的鬼外號,他漲紅的臉和額頭上冒出的斗大汗珠,說明他真的很生氣。
    「對不起羅大哥,是我說錯,請你原諒。」小玲知道他最討厭別人叫他丸子兄,趕緊見風轉舵頻頻示好。
    「剛才一蓉說要脫衣服給我看,一次一百元,羅大哥你有沒有興趣參一腳?」小玲將功贖罪,陪笑著說。
    「趙小玲你怎麼出賣朋友?」柯一蓉憤怒的尖叫著,聲調揚高八度,震得人耳膜作疼。
    「沒有出賣啊,羅大哥也是我的朋友,怎麼可以算出賣,你說對不對,羅大哥。乙
    全辦公室的人都知道羅浩東對柯一蓉追求甚緊,只可惜柯一蓉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把他當作哥兒們看待,急煞這位有情人。
    這個追求戲碼以她來看,丸子兄起碼存款要有九位數,佳人才可能動心,除了中樂透這途徑,大概沒其它的方法。
    可憐啊!丸子兄,她偷偷掬一把同情之淚,她只能祝他早曰中大獎,抱得美人歸。
    「你說的對極了。」
    對小玲的仗義執言,羅浩東用眼神跟她道謝,心底疾呼她是個大好人。
    「一蓉,你要多少張一百塊,我給你。」
    區區小錢他還花得起,為了看到佳人的**,即便一次一萬他也願意。
    「給你的頭啊!」
    柯一蓉揮拳,賞了他一顆爆栗,「你要看我的身體,一次一百萬才可以。」有沒有搞錯呀。她何等身價,區區幾百塊就要看她的身體,也未免太看不起她。
    「一你別誤會,我不是要看你的身體,我以為你……所以,你不要生氣。」
    羅浩東故作無辜賺取同情。「我拿錢只是單純給你,沒有其它的意思。」他趕緊圓謊。
    小玲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起哄道︰「你是不是暗示若有一百萬,羅大哥就可以娶你回家?」
    大家都知道丸子兄雖不是生在大富高官的家庭,但經濟還算中上,家里要拿出一百萬,也不算太困難的事情。
    羅浩東站在一旁听到這席話,眼楮亮了起來,暗想趙小玲真是了得,替他說出心底的話,他緊張的搓搓手,猛吞一大口口水,期盼柯一蓉的回答。
    柯一蓉暴躁的沖口糾正,「一百萬,一億我都不要,還一百萬。」
    羅浩東頓時氣勢大挫,垂著肩,哭喪著臉,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柯一蓉察覺自己沖口說出來的話不太妥當,直直的刺進人家的心,連忙補救,
    「我剛才的意思是說……不要用錢來論定感情,那樣很俗氣。」她硬掰出理由來搪塞,希望能減少某人的傷心。
    「一蓉你到底要什麼,說清楚。」小玲看羅浩東的頹喪模樣,于心不忍,為他申冤,「羅大哥對你的情意全辦公室的人皆知,只有你視而不見,一心一意的回避,為什麼?」
丸子兄雖然身材不佳,但才華洋溢,侍母至孝,脾氣又好,家中雖不是富貴逼人,也算是中上家庭,有車、有房子,還有金子,經濟無匱乏的疑慮,最重要的又對她死心塌地。
    打從她進公司以來,就看到不管一蓉如何回避,丸子兄還是痴情不渝、苦苦守候,這等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為何還對他嫌東嫌西,她實在不解。
    若換成她早就點頭答應。
    柯一蓉滿心無奈,她怎麼可以跟她說,羅浩東的母親是出了名的精明,家中的大小事物都需經她同意,而羅浩東又是一名孝子,從不違背母親的話,一想到自己嫁過去,金錢花用受到婆婆的監控,這等生活她過不來。
    她愛賺錢,更愛錢的花用是由自己來掌握。現在雖然辛苦點,但起碼是自由的。這些話她不能說出口,畢竟孝順無罪,她不想嫁了人讓人貼上惡媳婦的標簽。
    柯一蓉避重就輕的說︰「你知道我爸爸中風,家里欠了許多債,我不想拖累別人,所以他的心意只好心領。」
    原來是這種問題,太簡單了。」一蓉,你放心,我媽手上有不少錢。你家欠多少?我幫你還清。」羅浩東精神大振。
    「不多不少,正好一億。」柯一蓉心虛的撇開臉,盯著電腦螢幕看,繼續方才被打斷的工作,不想讓他們識破她所撒的謊,「我們聊太久了,若被課長看到,準挨上一頓罵,快回去工作。」她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只好說抱歉了。
    听到一億,羅浩東升上希望的眼神立刻變得呆滯,拖著千斤重的步伐走回他的辦公桌。
    「你說的是真的?」小玲偏著頭,懷疑的問道︰「我怎麼覺得怪怪的,直覺得你在說謊,你家真的有欠人錢嗎?」若是的話,她終于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愛錢。
    「我干麼跟你們說謊,紙永遠包不住火,何況再怎麼說謊,也不該將自己的家人拖進去,我家真的欠人家一億。」欠錢的事是真的,只是金額稍微放大一些,反正說謊要七分真實三分假才不會被人識破。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為什麼你家會欠下那麼多錢?」小玲不死心提出第二個疑問。
    柯一蓉面不改色,「老戲碼,股票輸了、被人倒會、投資失敗、與爸爸的醫藥費。」這是老實話,不怕以後會被揭穿。「你還有什麼疑問趕快問,下次不準你再跟我提這些傷心事。」
    「對不起,不該問你的。」小玲趕快轉移話題,「對了,前幾日公司不是盛傳會被人合並,是真的,昨兒個已經有人來視察公司狀況,看來近日就會接手了。」
    她還奇怪為什麼聊這麼久沒被課長念,原來是有人來視察,想必現在一級主管們正忙得焦頭爛額,不會有空管他們底下這些人的事情。
    看小玲光明正大的吃完最後一口早餐,又拿出化妝包忙著打扮,跟以前努力工作的態度天壤之別。
    「要換董事長就可以趁機摸魚?小心摸魚摸到大白鯊,被課長看到準被他念。」柯一蓉語氣帶有責備,但眼神是帶著笑。
    小玲抿完口紅,嘲笑的拍她一下,「他早就忙死了哪有時間管我們,現在全公司最擔心的莫過那些高級主管。你想想看,若換了東家,第一個被砍的就是他們,這會擔心害怕都來不及,怎麼會有心思來管我們,所以最近幾天可以不做事。打混摸魚,過著上班族千年難得一回的好日子。」
    柯一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子。
    小玲像提攜新人般循循善誘的說︰「一蓉,不必工作太認真,公司上下人心浮動,幾乎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能摸魚就摸魚,能聊天就聊天,只要進度不要太離譜,交代的過去就好。」
    「我跟你說,」左顧右盼後,她覆在她的耳邊,仿佛害怕隔牆有耳似的壓低聲音,「昨天奇盛的總裁有來,就是要買下我們公司的新董事長,你不知道他好英俊喔!谷韓國明星還要俊。」
    她是標準韓國男星粉絲,任何男子都會被她拿來與他們比較,「不知道他結婚沒有,若沒結婚的話,說不定我有機會跟他來段美妙戀情。」從此以後不愁吃、不愁穿。
    柯一蓉听到這些話,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小說未免看太多了,那種人怎麼可能把我們看在眼里,乖乖做事才有飯吃,不要再作白日夢了。」灰姑娘的遭遇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氣遇上,與其等那千萬分之一的機率,倒不如靠自己努力賺錢還比較實際。
    被她潑了一身冷水,她義憤填膺的說︰「那是你沒看到他本人,若你看到他的模樣,包準會迷上他,他真的長得很英俊。」
    說到英俊,柯一蓉腦中突然浮現一個人的模樣,挺拔的身軀,精斂的氣韻,天生就是王者,讓人印象深刻,這奇盛的小開若跟他比,一定比不上他的氣勢。
    她怎麼會想到他?趕緊搖掉不該有的思緒,她慌忙的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是是,我相信你,但我更相信我不會是那個幸運兒,快點工作吧!我不想將生命浪費在無意義的期待中。」柯一蓉說完就努力敲起鍵盤,不理會嘟著嘴,一臉抗議的小玲。
    嗒嗒嗒……
    或許連柯一蓉也沒發覺自己敲鍵盤的聲音太過響亮,像是努力要把某種情感給忘掉,免得生了根,想刨去就難了。
    第三章
    下午五點,隨著時間的流逝太陽漸漸西沉,整個天空是起大的畫布,被染成美麗的橘紅色,街道又恢復早上上班時的忙碌,車輛川流不息穿梭著,配上霓虹燈閃爍,商業區的街道仿佛像被人翻倒的珠寶盒,閃閃發亮。
    柯一蓉自忖著,好在今天早上努力工作,沒有跟小玲一起摸魚,現在才不必留下來挑燈夜戰——加班。
    想到這里她愉快的勾起笑,今天不只小玲要加班,幾乎全公司的人都是,只因上面的人下令明天要看各部門最新的日報表,近來太混的家伙們只好留下加一晚不可以支領加班費的班,務必要把資料補好。
    活該!誰叫只會打扮、混水摸魚,現在可好了,標準的摸魚摸到大白鯊,夜路走多終于踫到鬼。柯一蓉很高興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跟著瞎起哄。
    她拿著紙條,慢慢找著……
    中山南路……沒錯就是這里——「人間美味」。她停下來看著這店面的裝飾,富麗堂皇,看飯店名字沒什麼特別,可是為什麼玻璃弄得黑黑的,好像什麼特殊場所似的。
    她低頭再看看網路上登的資料——
    洗碗、跑堂,限女性一名,上班時間︰PM6︰00——PM10︰00,一小時兩百元。
    若是特殊場所應該不會工作時間只有六點至十點,而是將近凌晨才對,那時候客人最多,最需要人手幫忙服務。
    沒錯,應該是這樣。
    她深吸口氣,將自己紊亂的呼吸調整好,準備迎接待會的面試。
    打開門,迎面而來是濃烈的香水味,映入眼簾是廣大的舞池,面積大得仿佛可以開打一場籃球賽,天花板上懸掛著炫亮的旋轉燈,忽紅、忽藍縱橫交叉,營造出令人眼花繚亂的繽紛色彩,地上鋪著紅色絲絨的地毯,顯得更加典雅尊貴。或許是自己太早來,舞池里不見任何人影,只有輕輕飄揚的音樂聲,從里面傳出來。
    她來到櫃台問︰「請問你們有請人……」
    癟台小姐聞聲抬起頭來,打量著她,「你要應征哪個職務?」
    「我要應征洗碗。」柯一蓉遞出網路登的求職欄給她看,「陳經理在嗎?這里有寫應征者必須向他報到。」
「每個人來這都需要跟他報到。」她的話語藏有濃厚的曖昧。
    听到這席話,柯一蓉猛抽一口氣,難道真的是「做黑的」?她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腿才正要抬起,腦海立刻浮起……
    時薪兩百元,做小姐肯定不只這個價碼,若真的是要請人洗碗、跑堂,自己就這麼走掉而喪失機會,到時不只懊惱而已,可是會殺了自己。
    事情還是當面問過陳經理比較好,萬一苗頭不對,立即抽身還來得及。
    柯一蓉擠出聲音問;「那陳經理在嗎?能否請你通報一聲。」
    「你大概沒跟他約吧,他十分鐘前才走出去,過一會會回來,你是要在這邊等他,還是改天再來?」
    柯一蓉躊躇一會兒,來回一次就要花六十幾塊的車資,這麼白走一趟實在不劃算。
    「他什麼時候會回來?」若時間不長的話,她在這里等,也可以評估一下這里到底在經營什麼行業。
    「大概一、兩個小時吧。」櫃台小姐不在乎似的說著。
    那還好,她指著不遠處的沙發,「那我在那邊等他,若他回來請記得告訴我一聲,謝謝。」
    下班就直接過來的柯一蓉肚子開始餓起來,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先去買了御飯團與牛奶,率性的她完全不顧櫃台小姐投來異樣的眼神,大口大口的享受著她簡易的晚餐。
    之後陸陸續續不知是不是應征者,連問都不問就一**在她身邊坐下,抽起煙來,她仔細打量她們,瞧她們個個打扮花枝招展、濃妝艷抹。害得她皮膚起了陣陣疙瘩,再低頭瞧瞧自己的裝扮,正式套裝顯得拘謹且古板,顯得非常唐突與怪異。
    一小時已經過去,天色越來越晚,灑落的月光開啟魔咒,每個走進門的女孩仿佛童話中的仙杜拉,一個比一個妍姿艷質,穿著一個比一個開放,不論前胸、大腿、後背,都有包覆不住的辣勁。
    她們走路的樣子像模特兒般一搖一擺的扭進來,她仿佛來到王子選妃的晚會,只是不知何人能幸運雀屏中選。
    喔!男人在這里,怕是樂不思蜀、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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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總,你在看什麼?」
    「力鑫公司」林副總勤快的給坐在對面的斐宸珺倒了杯XO後,抬頭一看,發現他的目光又往門口瞧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不禁好奇地跟著往門口張望。
    門口沒什麼,只坐了幾名女子,難道斐總喜歡有粉味的?
    好吧,待會把她們全叫過來,只要斐總高興,要多少女人都可以,反正花的也是公司買單。
    林副總機伶的對服務生吩咐幾句話。
    看到外頭熟悉的身影,斐宸珺黑眸里冒出兩簇火焰。
    懊死的女人,挺著肚子來這里做什麼,難道她不知道這里是男人專屬的天堂?
    「斐總。」
    一直得不到他的回答,林副總小心翼翼的問︰「外面是不是有你的朋友?」他代表公司來談有關並購的細節,當然任何細微的動作都要特別注意,唯恐得罪這金母雞、財神爺。
    「沒有,我看錯人了。」嘴上雖是這麼說,鷥猛的黑眸還是有意無意的注意門口的情況。
    「斐總,這里的小姐是台北酒店申首屈一指的,不管什麼國家類型應有盡有,不曉得斐總喜歡什麼口味?」林副總搓搓手諂媚的等待對方的裁示。
    「不要搞這些,我是來談正事的,不是飲酒作樂。」談生意難免要領教酒店特有八爪魚的功夫,興趣早被磨盡,剩下只有厭煩而已。
    被他冰冷的黑眸瞪視,林副總惶恐的馬上切入正題,「斐總,這次的並購案我們方董開價一億美金,不曉得你意下如何?」
    「一億?」黯黑的眸子魄力驚人,比刀劍還危險犀利的直射過去,「我只能出市價的一點五倍,若方董覺得不合理,你們可以找銀行估價看看。」想獅子大開口,門都沒有。
    斐宸珺的眼光又偷偷移開,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特別留意她,甚至會擔心她。
    擔心什麼?非親非故的為什麼要擔心?
    他突然煩躁起來。
    是因為上次的車禍,還是自己的道德觀認為良家婦女不該涉足不良場所,所以才會有煩躁的情緒。
    應該是這樣。他為自己找到很好的理由,企圖將一顆擺蕩的心安定下來。
    「那……能不能再提高一點,市價的一點八倍?」
    「為什麼?」斐宸珺駭人的目光一閃,林副總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沁出一條血絲,「我開的價償還掉你們欠銀行的債還綽綽有余。」
    林副總吶吶不安的說︰「我……我們方董希望還有資金能……能東山再起。」
    「是嗎?哈哈……」斐宸珺爽朗的笑聲在空氣中傳開,「據我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企業家就要有企業家的胸襟,告訴你們方董,今天我就開價市價的一點五倍買你們公司,不要以為揮霍習慣就不能忍耐困苦的生活,大小老婆自己去解決,別想奇盛財大勢大就當搖錢樹來搖,我可沒有閑錢幫他養家。」
    被他這麼一嘲諷,林副總訕訕的傻笑,心里卻苦哈哈的。任務失敗,回去準會被老董K。
    斐宸珺翹著二郎腿,一派輕松的模樣。
    「你們還可以考慮接不接受奇盛所開的條件,若不滿意,反悔也還不遲。」聲調有如以往的溫和,不帶有一絲火藥味,卻讓人感到喉嚨被掐住,喘不過氣來。
    恐怖的寂靜仿佛潮水般漫近兩人,短暫的兵戈相見攻城略地,敵不過斐宸珺的氣勢,林副總豎白旗投降。
    「斐總有話好說,不要生那麼大的氣,我也是領人家薪水,替人家辦事,若有得罪請多多包涵,來,喝點酒消消氣。」男人一旦黃湯下肚,再加上美女相陪,很多事情就好商量。
    只是怎麼小姐還沒來?林副總肚子里一把火,賠笑的笑容說有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不用。」斐宸珺推掉他遞來的酒杯。「力鑫派你來沒有誠意,再說什麼也顯得多余。」看到有人使強,而她好像不肯就範,他的黑眸里一下閃著極強烈的巨光,足可媲美兩個行星相撞時所產生的爆炸力。
    「不是這樣,我們方董……」林副總亟欲解釋,沒想到他徒然起立,憤怒的大步跨前,筆直朝門口走去。
    看他憤怒的樣子,林副總不敵大意,馬上尾隨而去。他就知道他這次任務會失敗,誰叫他應付的對手是出了名的冷漠犀利,不講任何情面的奇盛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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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來,有客人需要你打聲招呼。」猝不及防,一雙大手粗魯的抓住柯一蓉細瘦的手臂,蠻橫的要引領她向前。
    「你在干什麼?我是來應征洗碗人員,不是來陪客人。」
    柯一蓉使勁的想把手抽回來,這一拉扯,在外人看來仿佛流氓強欺女人似的。
    「我們不是要你跟客人上床,只是打聲招呼就可以。」
    若不是客人要求坐在這一排的小姐全部過去,憑她的姿色,在人間美味不要說當小姐,連坐在櫃台的資格都沒有,現在難得有機會見見世面,幸運的話還可以領個數干元的紅包,天下掉下來的大好機會還推著不要,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柯一蓉拼命的掙扎大喊,「不要,我要回家,我不要應征了,放手放手。」
    瞧他們的態度,難保錄取以後不會被逼得要下海,真恨自己為了貪圖幾百元,浪費那麼多時間在這吳等待,這還不打緊,最怕的是自己不能脫身,將寶貴的貞節給丟了。
「去見見就好,又不會少一塊肉,你看別人不像你拼命反抗,乖乖听話的走進去,才不會平白受苦。」又不是叫她上斷頭台,怕什麼勁呀!男人生氣的使勁猛拉,完全不顧忌她是女人。
    「我又不是那些人,我不要……」刺耳尖叫聲引來眾人注目。
    「放手。」渾厚的嗓音切入,短短的兩個字冷得像冰柱,直射向男人胸前。
    女人的尖叫聲愕然停住,而粗魯拉人的男人也楞在一旁,時間仿佛被凍凝住。
    「先生……」男人被他的氣勢嚇得松開手。
    柯一蓉止不勢的身子往前跌,她可以想象下一秒,她臉恐貼在地板來個狗吃屎。
    誰知半路被一只健觀攔腰拖進一個寬闊的懷里。
    「這麼不小心,當心寶寶被你跌掉。」
    寶寶?我哪有寶寶!柯一蓉想出口糾正,話才到嘴邊,腦中突現一道閃光——
    好熟,這麼冷的聲音,難道是……
    不會吧?他不會也在這里吧?到嘴邊的話緊急煞車的結果,兩排牙齒咬到舌頭,痛得她彎下身。
    真是冤家路窄,每次踫到他自己都會受傷,他簡直是掃把星,遇到他仿佛一切厄運的開始。
    可是她除了生氣之外,還有一些失望,失望他也會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標準的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卻是個偽君子。
    她心底的暗處裂了一條縫,泛出陣陣酸楚。
    「你沒事吧?」
    斐宸珺趕緊扳正她的身體,蹙著眉掃描她的臉,攬著她腰側的手用力到差點揉碎她,听似平淡的口氣有著明顯的焦急。
    「我沒事。」她那雙滴溜溜的眸子被他幽黯的目光逮住,趕緊垂斂下來。
    他真的很帥,拿掉墨鏡的臉竟然俊成這樣,簡直罪過,高鼻大眼仿佛是混血兒般刀削的輪廓,訴說他有著堅毅的個性。
    這男人簡直是誘人犯罪的魔鬼。
    柯一蓉瞧著自己的鞋尖,掩飾自己的心虛與更多的失落。
    「我是說寶寶沒事……謝謝你喔,要不然寶寶就慘了。」她裝模作樣的撫摸自己的肚子,猶如里頭真有個小生命似的。
    「我是問你昨天看完醫生,身體有沒有事情?」
    「沒事,醫生說我好得很,寶寶也非常健康,一點事都沒有,請你不要擔心。」
    柯一蓉傻乎乎的陪笑著,她怎麼可能跟他說,她沒去看醫生,當他那台刺眼的轎車載她到醫院,然後消失在她眼前,她也從醫院門口離開省下幾百塊的醫藥費。
    「是嗎?」他怎麼覺得她有言不由衷的味道,「你怎麼會來這里?」
    「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斐宸珺看她一臉孩子氣的抬高下巴,輕摸她的臉頰,「別這麼說話,會讓人看笑話的,你是不是懷疑老公偷腥,來這邊抓包?」
    他的踫觸讓她感到陣陣異樣的酥麻,讓她心動神搖,腦筋一片空白,反射性的說出話來。
    「老公?不是,我是來這邊應征。」
    細若蚊蚋的聲音竟然也傳進他的耳里。
    斐宸珺原本放松的表情陡地一沉,不悅緩緩染上他的眉宇。
    「你說什麼?應征?」該死,這女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偏偏自己又對她如此在意,讓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她發現自己出了大批漏,急急解釋,「我是說我老公現在……」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斐總,她是……」
    林副總驚訝的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斐宸珺關懷至極的,仿佛對待自己的心上人,而令人震驚的是兩人的對話……
    寶寶,這是暗示什麼,這女人是他的情婦?妻子?未婚妻還是女朋友?為什麼他所收集的情報獨漏這一項?
    大膽揣測著對方的身分,林副總天馬行空的想象各種情況。
    「斐總,可以介紹給我認識……」
    「不必。」
    斐宸珺一雙鐵鉗般的手抓住柯一蓉的腰,在眾目睽睽之下硬是將她帶了出去,那股保護的姿態昭然若揭,看得林副總捶胸頓足,大嘆自己辦事不力。
    「斐總,你要去哪里?我們事情還沒談完,斐總!」林副總在他背後高聲呼喊,但離開的人還是在他眼前消失。
    台北本來就是不夜城,越晚越熱鬧,陣陣涼風吹拂,散去大白天的暑氣。
    吸了口涼風,斐宸珺頓然清醒,他不知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他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卻沒想到為了這女人破例。
    她竟對自己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這重擊到他。
    「謝謝你救了我。」
    說到這,斐宸珺本來已消滅不少的火氣頓時燃起。
    「你在這里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那間是台北有名的……有名的飯店嗎?去那種地方應征?一個孕婦去應征那樣的工作,簡直會笑死人。」
    他看不過差一點死在自己輪下的女人,在他眼前跳入火坑,早知道這樣當初干脆輾死她算了,免得礙眼。
    柯一蓉絞絞手,低頭看著自己腳尖,仿佛做錯事情的小孩,不敢面對大人的責備。
    「我……只是在找工作,網上登的是要找洗碗工。」
    「洗碗工?!這你也相信?你到底是幾歲,連三歲孩子都知道是騙人的,你竟然相信。」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是不是騙人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只剩氣音。
    斐宸珺光是看她動了嘴唇,就知道她又說什麼話。
    他整個人猶如噴火龍,想將眼前的一切景物全部燒到片甲不留。
    「即使真的又如何,一個孕婦到那種場所工作成何體統,有缺錢缺到這樣子嗎?」
    「那你呢?你到那種地方就可以?難道也是去那邊工作,我知道了,你的錢是在那邊賺的,所以才可以買得起頂級轎車。」
    柯一蓉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腦中只閃過有女人爬上他的身體、撫摸他的臉,一股莫名的酸意就在喉間滾來滾去,心頭煩躁得緊。
    斐宸珺被她的話氣得鼻翼賁張、血脈急涌。
    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關心她竟然還詆損自己,暗示他在做牛郎的工作,好啊!這樣囂張的氣焰、跋扈的個性,不好好教訓怎麼行。
    「你家住哪里?」
    「干什麼?」她口氣惡劣的回應。
    「告訴你先生你今晚找的工作內容。」
    柯一蓉原本圓大的雙眸,听到這些話睜得比凸眼金魚還要大。
    瞧她還是沒反應,他誤以為她不屑回應,「不說沒關系,我找人調查。」
    找人調查?
    她囂張的氣焰立刻收斂,像個受人欺凌的小媳婦,哀哀怨怨。
    「不要調查,更不要問我住在哪里,我是可憐的人。」她的頭越來越低,垂下的睫毛讓眼前多了一道密密的陰影。
    「可憐?」哼!瞧她剛剛的模樣,哪真可憐。「我覺得你先生才可憐。」居然娶到這樣的妻子。
    「我沒有先生……他死了,所以我才要出來賺錢養小孩。」她說完還故意擠出幾滴眼淚。
    原來是丈夫去世了。
    斐宸珺本來憤怒的臉色漸漸**呂矗 涼凰坷 巍
    看他表情的變化,柯一蓉更加把勁演起戲來。
    「更何況我來這邊只是應征洗碗的工作,他給的時薪比較高,不是你腦中想的齷齪事。」她憑勞力賺錢,有何見不得人。「要不然你公司有缺人的話,我給你請,時薪比照這里就可以。」
    「你很缺錢?」
    「嗯。」
    「這是我的名片,明天你過來找我,我會給你一份工作。」這女人能輕易的撩撥他的情緒,打破他以往的慣例,他決定要抓在身邊,好好的研究一番。
    「工作?」
    她開個玩笑他還全當真的?不行她已經有工作,現在缺的是兼差的工作,但她不能說,否則就沒有苦情女的味道。
「能不能換些實際一點的。」像錢啊,「我這個月比較困難,所以……」
    她厚臉皮提出要求,好彌補她今晚的損失。
    她心里嘆口氣,想拒絕,但手卻往口袋的錢包摸去。
    「這里有一萬元,節省點用,明天早上九點我在辦公室等你,還有,這些錢會從你的薪水扣,不要有白吃午餐的心態,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開玩笑,怎麼可以讓這凱子知道自己的窩,萬一穿幫那不就完了。「謝謝你,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她說完三步並兩步走開,沒有瞧見背後那雙深邃的眸子如雷達般鎮定她。
    包沒注意到她隨手一扔的名片,上面的地址……
    敦化北路100號
    那竟是她現在上班的地址呢!
    第四章
    早上五點,天色乍亮,空氣中充滿清新與涼爽的氣息,有別于午間的燥熱、晚上的黑暗,一股活力朝氣讓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花兒沾帶一二兩滴水珠,是昨晚跟夜兒離別所流的淚跡,小鳥也起個大早,忙碌穿梭著覓食,找到食物時不禁高聲歌唱。
    早起除了鳥兒外,做早操的人、賣早點的人、送報、送牛奶,以及準備大考的學生,一起呼吸一天最干淨的空氣。
    柯一蓉騎著新買的摩托車,穿梭在社區的小巷里。展開如陽光般的笑容,跟每一個早起的居民打招呼,仿佛對待自己的家人般親切。
    她精神抖擻的挨家挨戶送著報紙。
    驀地——
    一個穿著運動服,踩了雙名牌慢跑鞋的身影,從她眼前直往社區里最大間的房子跑了過去。
    那棟房子她想染指好久,只可惜以她的人脈關系無法打听是誰住在里面,送了好幾天報也沒剛好遇到有人進出,現在她終于看到——
    肥羊,一只非常大的肥羊。
    眼尖的她加足馬力往前沖去,企圖攔下心中的肥羊。
    因為這社區幾乎八成以上都是她的訂戶,只有他這少數的漏網之魚,而她每促銷一份報紙,就可以從中抽成,這會肥羊就在眼前,她怎麼可以放過。
    「先生,先生……等等。」
    柯一蓉大聲呼喊,「能不能耽擱你幾分鐘。」
    听到她的呼喊,穿著白色運動服的男人放慢腳步,緩緩停了下來,奇怪的是他像定格般佇立在原地,既沒轉身也沒進門。
    「只耽誤你幾分鐘、幾分鐘而已。」下車的柯一蓉面露諂媚的笑容,沒注意到男人的背影有多麼僵硬。
    「先生,我想請問你有沒有興趣訂閱一份報紙,我們報社這個月有促銷方案,如果訂一年送國內旅游券,訂兩年的話再加送一台變速腳踏車,這樣一來,除了慢跑之外,你還可以騎騎腳踏車。」
    看他連動都不動,柯一蓉再加碼更加把勁鼓吹,「若你願意的話,除了以上的優惠,我還送你一份小小的禮物,不曉得你有沒有興趣……」
    「我有興趣。」
    听到他的回答,柯一蓉喜出望外,連忙將隨身帶著的訂單拿出來,只是她覺得這新訂戶的聲音好熟,好像在哪邊听過。
    當男人慢慢轉過身來,她不禁倒吸一口氣。
    怎麼會是他!
    她推銷員的嘴臉一變,換上訕訕的苦笑,尷尬的擠眉弄眼,「真巧,嘿嘿……我們真有緣,昨晚才見面,今天早上又遇到了,嗯,不打擾你運動,再見。」
    她只要跟他靠近,整個人就變得非常不對勁,胸口發疼心跳加速。
    再這樣下去,她一定要去看醫生,那就得花好多醫藥費,為了避免無謂的開銷,她必須對他敬而遠之,躲得遠遠才好。
    她話剛說完猶如孫悟空駕著觔斗雲,以跑百米的沖刺速度向摩托車沖去。
    「站住!」
    斐宸珺嘴角一揚,率先將她摩托車鑰匙扯了下來。
    「你干什麼?我還有報紙沒送完,把鑰匙還給我。」柯一蓉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
    「干麼躲我,又在做什麼壞事?」他的黑眸眯起成細縫,進射出危險的光芒。
    「我……哪有躲你……你想太多了。」柯一蓉結結巴巴的反駁,臉上升起兩片紅雲。
    之前看到他穿著西裝猶如教父電影中的黑社會老大,陰沉、桀傲,讓人不禁對他害怕起來;可是現在……一身運動服,看起來既休閑又俊逸,配上偉岸體格,加上陽光般的笑容,更顯得魅力無窮。
    又來了,她的心髒又開始怦怦跳個不停,仿佛要從喉嚨跳出來般,怪異得很。
    「沒有。」
    他才不信。「你不是想推銷報紙?怎麼推銷到一半就掉頭落跑?」他環著臂,等待她的強辯說詞。
    「我……我只是想到忘記拿訂單的表格,要騎回去拿。」她勉強掰出個理由。
    她要強迫自己不能看他,再看下去她一定得心髒病。
    只是她的眼神就是有意無意的往他身上溜去。
    她怎麼會有一種既興奮又害羞的情緒?柯一蓉越來越搞不懂自己。
    「是嗎?」升高的音調說明他不相信她的說辭,突然——他發現地上有樣東西。
    「是呀!」她點頭如搗蒜的陪笑著,要裝傻她最行。
    「這不就是訂報單嗎?」他從地上撿起一張表格,得意萬分的炫耀他手中的證據。
    柯一蓉臉上浮出幾條黑線,連忙搶過他手中的表格,「喔,大概是掉了,謝謝你。」
    自己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似乎越來越好,連被人當面拆穿,也臉不紅氣不喘的,她佩服自己。
    斐宸珺深邃無底的黑眸閃著無名火光。
    「你到底兼了幾份工作?」他口氣惡劣得仿佛質問犯人,聲音大到一旁的雀鳥都停止嘈雜。
    吧麼這樣質問她?仿佛她是無惡不作的殺人犯。一掃剛剛尷尬的情緒,她也爆出原本火爆的脾氣。
    要比凶、比眼楮大,比就比,誰怕誰!
    她抆著腰,一副潑辣樣。
    「不多不少,三個,晚上那個已經被閣下破壞了。」接著伸出手,「機車鑰匙還我。」
    路上的人紛紛停下腳步,對對峙的兩人指指點點。
    他們不知道平日笑容滿面的柯一蓉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斐宸珺的臉色更沉。
    「你是孕婦,你父母難道不知道你的工作情況?」
    做這麼多工作,普通人都吃不消,更何況是一名帶著球跑的孕婦。
    換作平常,他也只會當作故事听听,反正世界上可憐的人很多,救也救不完,唯獨這個女人……
    柯一蓉不甘示弱也吼了回去。
    「他們知道又如何?紈褲子弟哪能知道平民百姓的悲哀,家里急需要錢的滋味你有嘗過嗎?若沒有嘗過就沒有資格對我大呼小叫。」
    他的話觸動她內心暗處的痛點,像是有根針對灌滿氣的氣球狠狠的扎下。
    斐宸珺暴怒表情散去,輕嘆一口氣,「我不是叫你到我公司工作?」
    「你是老板嗎?即使是老板,用我這樣經驗不足的人薪水一定很少。」
    「你要多少薪水?」
    「我不貪心。」她伸出五根手指頭,「這樣行嗎?」她兩份薪水的加總就是這個數字,現在的社會,連一個碩士也沒辦法領這麼多錢,何況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學士。
    「你早上九點到公司報到,至于薪水部分,就依你所求。」
    這番話說出口,斐宸珺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壓抑自忌頭的異樣感受,理智的告訴自己,他只是同情她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絕對沒有。
    什麼?她沒听錯吧?
    她用力拍拍臉頰,確定自己不是在作白日夢,天呀!她走了什麼狗屎運,遇到人人求之不得的財神爺。
    抬頭看天,看看是不是裂個縫或者將塌下來,否則這等奇跡怎會降臨到她的身上,簡直不可思議。
「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仔細想想,從一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在灑錢給她,這等好康的代志,告訴別人也不可能相信。
    對,為什麼?這個問題他也很想問自己。
    瞧她沒有女孩子該有的樣子,臉上滿足拼命工作後的疲倦,只有那雙眼楮,令人不禁想多看幾眼,感受秋光波動的光彩。
    可是這等條件的女人,在街上亂抓一把都有,甚至比她漂亮,為何他會對她特別注意?
    暫時找不到解答的他隨便找個理由,「因為我是位善心人士,看到孕婦為生活操勞于心不忍,只好出面解決困難。」他的頭上仿佛有一個光圈,「我給你的名片還在嗎?」
    「名片?」什麼名片?
    她想起來了,昨晚她將名片當作垃圾丟掉。
    「在……在我家里。」柯一蓉沒有勇氣坦承。
    「你叫什麼名字?」
    「干什麼?」她防備的反問。
    真是個笨蛋,「你不說名字,我如何交代櫃台小姐你要過來。」
    「木可柯,一二三四的一,芙蓉的蓉,柯一蓉。」
    她已經有心理準備接受他的嘲笑,從小到大她的名字被人笑過千萬遍,她已經麻痹不在乎了。
    斐宸珺沒笑出聲音來,但笑是他此刻唯一的表情。
    「柯一蓉,取得真好,令人一听永不忘。」標準人俗名字也俗,用在這小姐身上真是貼切。
    笑!最好把下巴笑掉好了。柯一蓉不禁暗自詛咒著。
    可是他的笑容讓她的心又少跳半拍,她握緊雙拳,等待那不舒服的感覺過去。
    噢!NO。帥哥對她而言是免疫的,她只對鈔票感興趣而已。
    柯一蓉強壓心頭異樣的感受,說服自己是受早餐沒有吃所影響。
    斐宸珺不知道她的心思,輕緩地道︰「一蓉,名片上有公司的地址,你到公司後直接找一樓櫃台小姐,她會帶你到我的辦公室。」深深看她一眼,將車鑰匙丟還她,「九點,不要遲到。」
    他拋下話後就走回屋里,準備洗去一身運動完的汗臭味。
    看他在自己的視線內消失,柯一蓉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一蓉,別這樣叫我,我承擔不起。
    從他嘴里吐出她的名字,她內心起了一陣騷動,強壓心頭的異樣,她喃喃道;「我才不會去,去你公司上班,簡直羊入虎口,不知死活。」
    雖然高薪資很誘惑人,以前的她會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但現在不一樣,畢竟跟他在一起工作……她懷孕的謊話一旦被識破,他之前給她的錢必然得吐出來。
    不知為什麼,她下意識想躲著他,甚至有點害怕看到他,仿佛一看到他自己的心就會慢慢淪陷下去。
    柯一蓉搖搖頭,首要之務先將未送完的報紙送完,然後向主管請求換別的路線送報,她不想以後再踫到他。
    可惜天不從人願,冤家就是注定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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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
    快快快!
    柯一蓉一邊咬著土司,一邊穿著外套,再用腳勾來鞋子,快速地打理一切。
    囫圇吞棗的將土司吃完,她騎上摩托車,用最快速飆往捷運站,看到黃燈就催緊油門,遇到紅燈就用左右觀看法,沒車就沖。
    很幸運的這次闖紅燈沒有發生車禍,千鈞一發趕上捷運,分秒無差的趕上平常的作息時間,胸中舒了一大口氣,慢慢調勻紊亂的呼吸,好好享受幾分鐘的悠閑。
    到了公司大門前,她胡亂的用手指爬了爬頭發,把稍微凌亂的發絲弄整齊,再用橡皮筋固定,接著跟同事一一道早。
    她完全沒有發覺,在她進公司時,有輛黑色賓士里頭有人在偷偷觀察她,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對方眼簾。
    「終于來了。」斐宸珺看著手表,時間指著七點五十五分,他不禁蹙眉低喃。
    這小女人竟然一直不來找他,連送報的工作也辭掉,人好像空氣般消失不見,害他擔心了好幾天。現在終于找來了,他的心頭雀躍難停,這樣不同以往的異樣情緒他還是第一次,他愣住了。
    「董事長。」
    司機公事化的稱呼,打斷斐宸珺的沉思,「要不要開進去?還是到別處隨便晃晃,晚一點進公司?」他誤會斐宸珺的想法,好心的出著主意。
    現在是上班時間,車潮非常多,不能臨時停車,若被交警看到,恐怕又是一張紅單開下來。
    「開進去。」
    斐宸珺又恢復以往平靜無波的神色。心思卻轉個不停。
    看到她,既驚又喜,他再也不能忽略心底的聲音。
    他在乎她,非常在乎,這渴望的心情他一定要弄得水落石出才能罷手。
    以往的經歷告訴他,任何小小的情緒波動都會影響未來的事物發展,他一向實事求是,勇敢面對。
    他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將她栓緊在自己的身邊,厘清自己的感受,或者自己陷了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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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了東家,現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員工都有別以往的懈怠,每個人都懷著忐忑的態度處理事情,放松聊天談話的情形已經少見,戰戰兢兢的處理每一件公事,唯恐自己會有如主管的命運般——下台一鞠躬。
    辦公室靜得連針掉落在地上也可以听得到,柯一蓉來公司這麼多年,不得不對這位新主人、新作風豎起大拇指,果然是有一套,能在短短幾星期把公司整頓成這樣,真是厲害啊!
    叮當叮當。
    鈴聲響了,二十分鐘的飲茶時間開始。這是公司首創先例,上、下午時段開闢一個飲茶時間,這段時間里放松心情,伸伸懶腰、泡泡咖啡,做私人的事或交換情報。
    到處可見一小圈、一小圈的小團體,在交換所知的情報。
    「我們新的總裁听說還沒有結婚。」
    「真的嗎?」有人開始興奮的尖叫,仿佛這消息足以讓她們平步青雲,演出麻雀變鳳凰的戲碼。
    「對對對,我的消息絕對沒有錯,你們想想看,這麼多金、英俊又年輕的單身漢,我們不好好把握怎麼行,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們的機會比任何名門閨秀、豪門名媛還有希望。」
    「沒錯,說的沒錯。」有人附和,「肥水不落外人田,總裁要娶只能娶我們公司女職員。」
    柯一蓉好笑的听著她們的對話,她不禁搖搖頭,難道她們不知道錢可以自己賺、自己花,出出入入隨心所欲,比起入主豪門,雖衣食無缺,經濟不虞匱乏,但一舉一動都要受管制,錢的出入或許也不例外。
    她人生的準則是;寧可辛苦點,但一切事情都可以由自己掌控。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淑女花錢自己的最好。
    不想跟她們繼續瞎起哄,她從抽屜里拿出又買的早餐,大口大口吃起來。
    突然,本來像是菜市場的空間,一瞬間寂靜無聲。
    柯一蓉沒有發現這個異樣,當她專注某件事的時候,天塌下來也懶得理,她現在整個心思都在食物上面,無空去管其它雜事。
    休息時間只剩下一兩分鐘,再不吃完,這早餐就要丟掉了。
    她大口大口的咀嚼,感覺空虛的胃因吞咽食物而舒服多了,不像剛才饑腸轆轆,陣陣胃酸猛冒,挺不舒服的。
    「柯一蓉。」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整個辦公室變得嘈雜無比,甚至有人大聲尖叫,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柯一蓉怔了一下,這聲音好熟悉好熟悉,她頭皮突然發麻起來,原本已經舒服的胃又開始造反。
    不會吧?!她慢慢的抬頭,才瞧一眼,她腦中一片空白。
真的又是他!這個陰魂不散的臭男人,他怎麼會在這里?
    第五章
    她張開嘴巴,扯開喉嚨準備大聲尖叫,完全忘記吞咽到一半的動作。
    「啊……」
    她一開口,原本在嘴巴的食物,順勢滑了下去,卡在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嘔,天啊!她快吐出來了。
    「你怎麼了?」
    斐宸珺一個箭步往前沖去,好死不死的,被噎住的柯一蓉胡亂伸手一抓,將早上所吃的食物全部往他的凡賽斯西裝吐去。
    嘿嘿……
    看到這一幕辦公室的人尖叫聲此起彼落,震得辦公室的玻璃隆隆作響,場面有如世界末日般。
    「怎麼會這樣?」
    「天啊!她死定了。」
    所有人吱吱喳喳說著預言,就是沒有人有勇氣向前幫忙。
    但趙小玲不愧是柯一蓉的好友,抽起幾張面紙遞給她,關懷的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吃壞肚子?」
    柯一蓉搖搖頭,虛弱的回答,「我沒事。」總不能說她是被嚇吐的,全辦公室的人都在听,傳出去她還能見人嗎?
    「這是害喜的自然現象。」
    「害喜?!」
    眾人嘩然,紛紛把視線轉到發言者身上,沒想到竟是他——
    女員工最新的偶像,公司最有身價的男人,斐宸珺。
    尖叫聲再次響起,所有的玻璃再被這高分貝的聲音一震,開始出現裂縫。
    總裁是怎麼知道?
    這肯定是本年度公司最驚悚的八卦,說什麼也要把事情前後挖出,發揮媲美狗仔隊的本事。
    「我說一蓉,你懷孕怎麼沒跟大家說一聲?」甲同事率先發問,「可以讓大家沾沾你的喜氣。」
    「對對,我家有些小孩子的衣服還可以送你,讓你省下一筆。」
    「小孩子現在幾個月啊?」
    「孩子的爸爸是誰?怎麼沒听你說過?」所有同事全部靠攏過來,一副沒逼出滿意答案誓不甘休。
    「一定是浩東的。」
    斐宸珺听到男人的名字,心里一震,待會要好好調查一下。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才會拒絕我的求婚。」羅浩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難過佳人心有所屬。
    「不是小羅的,那會是誰?」
    「對,是誰?」
    柯一蓉被質問得頭昏腦脹,只覺腦中仿佛有千萬只蜜蜂在嗡嗡作響,原本就暴躁的脾氣已蓄勢待發,她掄握著拳頭,強壓心中的不快。
    可惡,他竟在旁邊作壁上觀,害她被同事輪番質問,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我知道未婚懷孕是很難受一件事。」
    同事有人于心不忍,知道在大眾面前公開自己的隱私一定不好受,拍拍她的肩,表示支待。
    羅浩東將手搭放在她的肩上,「你給我一個答案,讓我死得瞑目!」
    斐宸珺看了只覺得那只手很礙眼,恨不得將他剁下來。
    「你放手。」他眼神沉了下來,鐵青的臉色罩上一層寒霜。
    「我不放、我不放。」羅浩東像失去理智猛搖柯一蓉的肩膀,「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答案,一蓉,你肚里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
    柯一蓉緊握著拳頭,青筋因用力而暴得更突出。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怒火在眼瞳中狂燒,流竄到每一條神經與血管,放肆的奔騰在她的全身。
    「你快放手。」她是孕婦,哪受得了他這麼用力搖晃,斐宸珺怒火中燒,燃起熊熊的火焰。
    羅浩東對他的話置之不理,堅持得到答案。
    柯一蓉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抬手一指——
    「就是他。」
    她要報仇、她要報仇,要出丑大家一起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羅浩東楞了一下,無法反應所接受到的訊息。
    「孩子的爸爸就是他!」
    羅浩東鼓起勇氣順著她的手指往後一瞧——
    天啊!尖叫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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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辦公室瞬間受到音波攻擊,脆弱的玻璃再也承受不住。
    鏗啷、鏗啷!
    「怎麼會?怎麼會?」
    「孩子的爸爸竟然是總裁大人!」
    「難怪總裁會知道一蓉懷孕,原來……」
    受不住刺激的羅浩東砰的昏厥在地。
    「你們剛才說他是什麼?」柯一蓉不相信她的耳朵所听到的消息,總裁大人?
    總裁大人……
    大感不妙的她開始默念南無阿彌陀佛,她只是單純想要報復而已,沒想到會踢到鐵板,惹上不該惹的大人物。
    頓時她頭皮發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而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蒼白,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
    趙小玲輕扯她的袖子,輕聲在她耳邊細語,「你那一天發生車禍請假沒來上班,所以不知道他是我們新任總裁——斐宸珺。咦?你不知道他做什麼的,怎麼有膽談戀愛?改天有空能不能跟我說你們怎麼認識的,還有……你怎麼啦?臉色那麼難看,我說錯什麼嗎?」
    柯一蓉已經無法回答趙小玲。
    罷才接到的資訊炸得她頭腦當機,她感覺里頭有千軍萬馬在奔騰,踐踏她每一個腦細胞。
    他真的是總裁!
    天啊!她再也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沖擊。
    柯一蓉闔眼昏倒的剎那,瞧見有人接住她的身子,一張若有所思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不!不要抱我,真是丟臉丟到家,讓我死了算了。
    這是黑幕包覆她最後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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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請進。」
    柯一蓉怯懦的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心虛地走進門。
    誰叫她不知對方身分,就不分青紅皂白亂指一通,現在可好,禍已經闖了,看自己該如何善後。
    看清來者是誰,斐宸珺深邃的眸子帶著莫測高深的笑意,「坐,身子好多了沒,下午要不要請假休息?」
    柯一蓉被他溫暖的關懷嚇得頭低得更低,他是不是在暗示什麼?下午休假,是不是請我走路,以後不要來上班了?
    不行,她需要這份工作,她現在是家里的經濟來源,如果被開除了,他們一家三人只有坐困愁城,菜錢、電費、醫藥費林林總總開鋪接踵而至,所以說什麼她也不能被炒魷魚,爸媽都還要靠她。
    她振奮精神的挺起胸來,扯開笑容的表情猶如包子被揍一拳的皺在一起,「我已經沒事了,不用休息。」
    將她僵硬如石的表情收入黑眸里,斐宸珺如溫水般的語調徐徐吐出,「很好,你有沒有興趣解釋剛才的情形。」他一副洗耳恭听,屏息以待。
    她吞吞口水,絞絞手指,「對不起,我一時慌了才胡言亂語,你……應該有听說,懷孕的女人情緒比較不穩定,有時還會歇斯底里、胡說八道,若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希望她的說辭能瞞騙過關,得到他的諒解。
    她尷尬的一張臉漲得通紅,仿佛可以擠出紅色墨水。可以想象辦公室最新的八卦暫時還不會退燒。
    「胡言亂語卻拖我下水?你認為這件事一句道歉就可以解決嗎?」斐宸珺佯裝斥責。聲調一如剛才,卻讓人膽戰心驚。
    完了!
    「是我不對,有眼無珠不識泰山。」柯一蓉抿抿干渴的唇瓣尷尬的賠笑,「不知你就是總裁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可撐船,若有冒犯請原諒,我只是……賀爾蒙不穩,腦筋一時秀逗,請原諒。」
    卑微的乞求著,只要他能原諒她,多委屜自己都沒有關系。誰叫她自己識人不清、認人不明,活該受報應。
    看她抿唇的動作。他的黑瞳變得又沉又深,有種想要咬一口的沖動。
    他甩頭努力壓抑那股欲望,哼聲道;「意思是說,若我不是總裁,你就可以拖我下水嘍?」他挑她語病,話里既酸又苛薄,試圖轉移剛才對她的欲念。「只要有人好欺負,你就拖他下水是不是?」
一想到其它人也有可能被她指到,讓他又不舒服起來,似乎有只名叫妒忌的蟲子,在他的心頭啃咬。
    「不是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會指你是因為……是因為你把我刻意要隱瞞的事公布出來,我一時氣不過,所以……所以……」她想要報仇的對象只有他。
    她不知道經她這麼一說,將他心頭的妒忌小蟲給趕了出去。
    「喔!是這樣子的嗎?」
    她的解釋讓他的怒火一下子全消,看她結結巴巴的模樣,心情突然好起來,興起作弄的念頭。
    她看他似乎沒有再生氣,心情一松,道;「你想想看,一個未出嫁的女孩子,怎麼能讓人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反正早已撒下漫天大謊,不差這一點點,而這前後連貫起來,也讓人識不出破綻。
    「可是事情鬧成這樣,不處罰你說不過去。」他的嘴角彎成迷人的線條。
    「要處罰我沒關系。」她急亂的道……「只要不辭退我或者減薪,要怎麼處罰都隨便你。」看是要掃廁所或加重工作量都沒關系,只要不開除她,什麼事情都好辦。
    「我想一想……」斐宸珺手指抵著唇,「青蛙跳,不行!現在懷孕不能亂跳;luo奔,不行!會傷害男人的眼楮;吃特殊加料的食物,不行!萬一孩子出事了怎麼辦?我想的每一個處罰方法都因為懷孕而不能執行,我看……」
    柯一蓉屏息等待,心髒卜通卜通亂跳,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我看就照原本的計劃執行好了,這樣既省事,又可以達到最好的處罰效果。」
    他的話語釋放更明顯的戲謔成分,要不是她太過緊張,一定會發覺他的黑眸有著笑意。
    什麼?他剛說什麼?她一句話都听不懂。
    她眨眨大眼,話里難掩顫抖,「斐總,能不能請你解釋清楚剛才所講的話?」
    「可以。」斐宸珺毫不掩飾的將笑容綻放在臉上,「我說孩子的爸就由我來擔任,你呢?就從資訊開發課調來做我的行政助理。」
    啥?她沒听錯吧?!
    柯一蓉夸張的按著心髒,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第六章
    柯一蓉傻眼的楞在原地,舌頭仿佛被貓吃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斐宸珺翻動手上的資料,圓滑的轉個話鋒,「懷孕幾個月呀?」
    「什麼?」她一下子無法從震驚的情緒回復過來。
    他的視線從手中的資料轉移到她的身上,笑意布滿整個黑瞳,透著不明的幽光,閃亮得有點異常,「我是說你懷孕幾個月?」
    冷不防跟他眸光相逢,敲醒她混沌的意識,她連忙扯開視線,垂下眸子,不想簑對方看到她心虛的模樣。
    「四個多月。」她期期艾艾的說,若仔細听,語氣中有著顫抖。
    「喔。人事資料上寫著你未婚。」斐宸珺手掌下擱著檔案夾,說明剛才他已經將她祖宗十八代全部探得一清二楚,這也才知道她早是他的員工,「能不能談談你孩子的爸爸是何方人物?」
    柯一蓉咬咬下唇,「我不想談。」
    開玩笑,她若編個謊言亂說一通,只要他真去調查就會被拆穿,倒不如不說,保持神秘戚,說不定將來被拆穿時還有圓謊的機會。
    「這由不得你。」他修長的手指交握著,一副準備跟她促膝長談的模樣,「你將我的名聲毀于一旦,若打起官司來,柯小姐,你賠的可不只一個工作,還有一大筆的金錢。」
    正中下懷,他踩到她最痛的點。
    被他這麼一威脅,她只有投降,「我說……我說,其實……」她快速整頓腦中的雜亂思緒。
    「其實……我……」再想不出來就慘了,一定要想一個既調查不出來,又可以引發他人同情心的說辭。
    靈光一閃,有了,只是……
    她鼓起勇氣,閉起眼楮,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我不知孩子的爸爸是誰,我是被……強暴的。」
    她的話在他的心上劃出一條痕,雖不見血,卻也痛極。
    斐宸珺蹙緊眉心,「你之前不是說他死了,怎麼現在又說你被強暴?」
    糟糕!完蛋了。她趕緊圓過去,「這見不得人的事能隱瞞就隱瞞,難道還要大張旗鼓的對別人說道。」
    他的眸光深幽難解,沒人能看懂他現在的情緒。
    怕他還有懷疑,她抽抽噎噎著懇求他,「這件事……請你不要對其它人說。」
    反正一世清白早已毀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橫下心來,豆大的眼淚從她眼角滑落,聲音因哭泣而輕微顫抖。
    「若大家……知道……這個秘密,我倒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嗚……哇……」她突然掩面嚎啕大哭。
    不過她的手指留了個縫,偷覦他的反應。
    看到他黑眸一瞬也不瞬凝睇著她,像老鷹抓擒獵物般,她指縫闔了起來,用力咬住下唇,疼得勉強擠出好幾滴眼淚。
    「所以我才不敢告訴他人,打算能隱瞞多久就隱瞞多久,而你這麼一說,害我都沒臉見人,我的清白是你毀的,為什麼我會這麼命苦?為什麼老是被男人欺負?」說完後還仰頭痛哭、捶胸頓足,扮演本土劇苦情花的角色,讓人不得不為她掬一把同情之淚。
    「我命苦啊,我好命苦啊!」
    她的哭聲震天裂地,不知情的人听到,還以為里頭正在嚴刑逼供。
    她的淚水成功引起斐宸珺胸口一陣酸楚,他真恨不得將那名惡徒殺千刀、搓成骨灰,讓他尸骨無存,不得好死。
    「好了,別哭了,再哭辦公室的人們又要咬耳朵、傳八卦。」他遞出手帕,溫柔擦拭她的淚珠。
    「我自己來就可以。」他的行為害她不知所措,眼淚不再流,聲調帶著哭泣後的哽咽,臉上布滿偷偷襲上的彩霞。
    「拖你下水來,我很抱歉,希望你不會開除我,也不會跟我打官司。」錢是她的弱點,若不是因為它,她才不要一再的說謊。
    斐宸珺听完她的話,輕輕嘆口氣,「這件事你倒不用擔心,我不會跟別人說,只是要替你守密,我也要相等的報酬才行。」
    現在他終于察覺到自己的心意。
    是喜歡,他喜歡她。
    所以才會對她產生從未有過的情緒。
    柯一蓉不明就理的望著他。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一雙水汪汪、靈動的大眼在布滿不安時,更是添加我見猶憐的神韻,讓人恨不得抱入懷里疼惜一番。
    斐宸珺深吸口氣撇開臉不看她。
    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事情都在他掌握下,一定會水到渠成。
    「孩子……你想生下來嗎?還是另有打算?」
    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的發問柯一蓉連想都沒想直接就脫口而出,「生啊!孩子是無辜的,犯錯的是另個男人,為何由孩子承擔罪過?」
    或許她想法太天真,但她相信無論多麼嘴硬堅毅的女子,拿掉小孩在內心深處都有份苦澀與痛心。
    「這樣。」
    他低垂的眼眸里閃爍著激賞的眸光,「你不怕以後找不到人嫁?」
    原以為她會拿掉,沒想到卻決定生下,這份勇氣令他刮目相看,也順理成章加重心底喜歡的比重。
    「這不用擔心,這年頭只要有錢,嫁不嫁不是重點,覺得沒有白活一遭才是重點。」
    「看來我要對你重新評估。」
    直勾勾看著她的眼神讓她心頭悸動,趕緊將目光移至他胸前的領帶。
    「對不起,若剛才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待會我會跟辦公室的同仁講,因我車禍後有些後遺癥,偶爾頭腦會意識不清,才會隨便亂指。至于懷孕的真相就麻煩總裁大人幫我隱瞞。」說完後深深鞠了躬,誠懇的道歉及拜托。
「不要叫我總裁大人,我們見面那麼多次,也算是朋友,現在只有我們倆,就叫我的名字,斐宸珺。」!
    「這樣不符合上司下屬的公司倫理。」要她叫他的名字,真是為難人。
    「我以總裁的身分命令你叫。」斐宸珺既霸道又強硬的命令。
    「我……」
    「叫。」
    她閉起眼楮,「斐宸珺。」
    「很好。」他覺得心情非常愉快,感覺兩人不再生疏,有進一步的拉近距離。
    「我還有工作沒做完,我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
    「先別走,幫你可以,但我也要素求一項報酬才行。」他寬厚大掌當頭一壓,讓她無法動彈。
    計劃才要開始、好戲才要開演,她怎麼可以一走了之。
    柯一蓉眨眨大眼,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進行得這麼順利,斐宸珺一定因為某種目的才會放過她。
    現在她可要好好的應付他可能會給的任何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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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事情很簡單。」斐宸珺雙手環抱在胸前,一派輕松的倚靠在皮制沙發上,有著勝券在握的傲然。
    「你在公司里當我的行政助理,薪水調高至目前的五倍,另外,你必須在法律上當我幾個月的妻子。」他說得既沒岔氣,也沒口吃,仿佛這番說辭他已經準備好久,只差時機而已。
    什麼?妻子!
    柯一蓉停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心頭的話語。
    「你在開我玩笑對不對?依你的地位、財富,還有這麼好的外在條件,不可能找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當你的妻子,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她在社會歷練那麼久,早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事物要嘗到甜頭都必須先付出代價,平白無故多了好幾倍的薪水,這背後一定有什麼詭計,不問個清楚怎麼可以。
    「不錯,你還滿聰明的。」
    紅酒薄人面、財帛動人心,以他的條件,相信很多女人會像蜜蜂看到花蜜一樣趕也趕不走,只圖眼前的利益忘了背後的陷阱,做出後悔一輩子的決定。
    斐宸珺不掩飾自己的贊賞,「我在美國有一筆生意需要帶妻子才可以談妥,而你是最好的人選,這時間不長,只要六個月而已。」
    最近公司想爭取一份美國的訂單,老板Ian是個固執的企業家,他喜歡產品的代理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他才順水推舟將頭腦動到她身上。
    听他的說辭,柯一蓉還是不為所動。
    「你只要在辦公室高聲一呼,相信我,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個女職員樂意擔當這個大任,她們的條件絕對比我好、比我優。」
    她想,除非有不為人知的危險性,否則他不會找上。
    便宜的生意莫貪,這道理她懂。
    「你說的沒有錯,但這個,妻子的職位為期半年,半年後就終止契約關系,這樣的條件哪有人願意接受。」
    「若去找風月場所的女子,又怕找到貪金的狐狸精,霸佔著不肯離開。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選。放心好了,六個月後,你帶你的小孩,我過我的生活,這筆交易你做不做?」
    斐宸珺將早備妥的文件,遞到她面前,等待她的回答。
    「你不怕我假戲真做、死纏活賴、獅子大開口坑你一筆?」柯一蓉一雙大眼綻放奪人的光彩,「說不定我就是見過太多世面的滑頭女郎,你不是領教過我嗜錢如命的本性?」
    「你不是那種人。」斐宸珺黑眸中的篤定,讓人無法直視,「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雖嗜錢如命,但自有原則在。」
    早上送報、晚上想兼差洗碗工,全部靠勞力獲得,在這現代社會,這般賺錢的速度真的有如烏龜走路,慢得很。
    但積沙成塔、積少成多,願意用時間來累積一切的她不得不讓人佩服。
    除了這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一旦厘清自己異樣的情愫,他哪肯放她走。
    她搖搖頭,「你的眼楮一定有問題,我嗜錢如命不是你……」
    「你愛錢的原因我知道。」斐宸珺打斷她的話,「你的主管說你父親前陣子中風,家里經濟重擔全落在你身上。而另一個小生命的誕生,想必也會加重你的負荷,而你只要和我簽約六個月,就比你工作兩年的年薪還多,這機會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你調查我?」
    「我有權查看我員工的人事資料吧?」
    「我還是拒絕。」柯一蓉仔細評佔後,她搖頭拒絕,「短時間賺到兩年的薪水,未來卻要飽受饑寒交迫的日子,這種事我不干。」
    她算盤打得精,才不會被眼前利益蒙了心。
    「若你擔心這個大可以不必,六個月後你還是保有目前工作的薪水及年資,奇盛集團不是只有這間公司,明年更計劃要在桃園開廠,你想調到別的公司並不是難事。」
    用眼神示意她拿起面前的資料,「這契約書你好好看一看,仔細斟酌,有問題可以提出來,但簽約後就不可以反悔。」
    柯一蓉打開文件,一句不漏的仔仔細細斟酌,里頭寫的大意,就如他剛才所說一般。
    若在這六個月內表現優異,在桃園即可獲得六十坪公寓一間。
    房子耶!
    這對無殼蝸牛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沒有人會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偏偏柯一蓉不是一般人。
    「對不起。」
    她是「假孕婦」,在錢堆翻筋斗,一不小心不死也帶傷,她才不要因小失大,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的拒絕讓斐宸珺怔住︰
    「你有喜歡的人?」會拒絕他這麼優渥的條件,除了這一項沒有其它的原因。
    他的眸光突然變得陰鷙,猶如利劍般的直直射向她。
    奇怪,怎麼突然問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柯一蓉照實回答,「沒有呀!」
    「那個羅浩東?」
    她不解的看著他臉色越變越鐵青,「他是同事,不是喜歡的人。」
    「沒有男朋友那你在忌諱什麼?」
    听到她親口說沒有喜歡的人,他心情變好。
    「我……我不想跟你同居一室。」她隨便找一個理由搪塞,「上面有寫,必須遵守一切夫妻道德及法律規範,夫妻有同居的義務,我覺得這對我來講,吃虧比較大,損失的利益也比較多。」
    斐宸珺也不笨,一下子就想到她在意的癥結所在,「你放心,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房間分開,無須盡夫妻間的義務,我們倆都保有個人隱私權,尊重彼此的生活且不干預。」
    他在義務兩個字加重語氣,听在柯一蓉耳里,腦中出現的鏡頭是兒童不宜的畫面。
    她的耳根頓時起了陣陣燥熱,隨後蔓延到臉龐、頸項。
    她腦筋一轉,馬上又提出第二個拒絕的理由,只是剛才的限制級聯想,讓她嘴巴吐出來的話語,有如快沒電的隨身听,變得斷斷續續。
    「我想……連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也有困難,你也知道……我爸中風,需要……我來照顧,舉凡……就醫、洗澡、喂食,都需要……我親自照料。」
    「這件事很好解決,請一個看護來照顧就可以,至于錢就由我支付,這樣還有沒有問題?」
    「我還是不要住在一起。」
    她再三的拒絕著實氣惱了他,他不禁火大起來。
    「這由不得你。」他使出撒手 ,「若你想繼續待在公司就必須答應,否則我們法庭上見,我會告你破壞我的名譽。」
    看她蒼白的臉色,他知道自己壓對寶了。
    「你威脅人,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掄起拳頭,狠狠往他桌子上一敲。
    丙不其然,披著羊皮的狼終于露出他本來的真面目。
這只老狐狸擺明就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之前有任何問題可以提出來討論的說辭,全部都是謊言,是在戲弄她。
    偽君子、小人、老狐狸……
    對她的怒氣恍若未聞,他的火比她還大、還旺盛。「別忘記是你讓我沒選擇的余地,若不是你在大眾面前,說孩子的父親是我,我也不會找上你。」
    柯一蓉一時語塞,「那……也不用執意一定要住在一起。」
    「若不就近看管,怎知你還會不會給我出去打工,我可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你挺著肚子到處賺錢的耳語,讓我丟盡面子。」
    明明是起于關心,卻因為一時氣不過,變成毫不留情面的刻薄。
    「看來我沒有選擇余地。」
    「沒錯。」
    柯一蓉咬著牙,大手一揮,在紙下落下她的簽名。
    「你會後悔找錯人的。」這六個月她要盡全力鬧他個雞犬不寧、雞飛狗跳,讓他後悔萬分。
    「對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我這個人最討厭人說謊,你之前耍的花招我可以一筆勾銷,但未來六個月里,不論什麼事情都要對我誠實以待。」銳利如劍的眸光快速掃過她全身。
    不知是自己眼花,還是他已生懷疑,他那雙黑眸似乎有意無意的落在她的肚皮上。
    「給你幾天準備,下星期一搬妥。」撂下最後的時限後結束這次談話。
    第七章
    調到秘書室後整天忙著將檔案歸位、整理資料和學習新的業務,這一忙時間飛逝,一下子就到下班時間。
    柯一蓉伸伸懶腰,捶著自己的肩膀,好累喔!才一天就發生這麼多的事情,若前幾日有人跟她說,她怎麼也不可能相信。
    她桌子上的電話響起,辦公室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屏息以待。
    柯一蓉被看得全身不自在,硬著頭皮,清清喉嚨,力圖鎮定的拿起電話,用專業的語調說︰「您好,這里是秘書室,請問您要找誰?」
    听筒傳來低沉的嗓音,像是羽毛在她心底搔了一下,起了一陣騷動與酥麻。
    「看來你適應得滿好的。」
    是他。
    「你打來做什麼?」她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聲量小到不能再小,用手捂住听筒與嘴,以防聲音外泄。
    「下班時間到了,邀你吃晚飯。」
    「我有約人了。」她跟趙小玲早已約好下班一起吃飯。
    「去給我取消。」他霸道的命令。
    「我早就約好的。」
    斐宸珺還是考慮都不考慮,「改時間就行。」
    這麼霸道。柯一蓉氣得很想要摔他電話,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女人不是任他命令,而是需要尊重。
    「你在辦公室多等幾分鐘,我這邊忙完就會過去找你。」不等她回答就直接掛掉電話,話筒傳來嘟嘟的聲音。
    氣死她了。柯一蓉狠狠的掛掉電話,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一遍。
    這麼野蠻、霸道、無禮的人真恨不得沖去他的辦公室跟他好好吼一吼,發泄心中的怒火。
    越想越氣,火眼金楮往辦公室一掃,馬上就瞧見辦公室內兩、三個女人都抬頭看過來,試圖從她臉色猜出端倪。
    她生氣的臉孔,換成又柔又嬌,心底有個主意成形。
    你不禮貌,那我也不客氣。
    她背起包包,用十萬火急的速度往外沖,決定要放他鴿子。
    開心想象他找不到人時的吃癟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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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日,進到辦公室,她明顯感覺到整個空氣散布著詭異的氣氛,好些人仿佛有好戲可看的模樣,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
    柯一蓉將自己全身上下仔細的瞧一遍,摸摸臉頰,沒有沾到什麼東西,奇怪,為何她們如此看我?
    為了求出答案,她雙手撐在離她最近的同事桌子問︰「能不能請這位漂亮的女士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對方被她的威勢嚇得一縮肩。
    尖細的嗓音在她上方響起,適時將獅子嘴下的獵物救出來。
    「昨日下班總裁找你,你這總裁夫人跑去哪里?」
    說話是秘書室的大姐大唐凱荏,用一副睥睨囂張的模樣從上往下看著她。
    昨天看到總裁大人出現,她大感意外且興奮,腦中出現各種羅曼蒂克的情節,卻沒想到他劈頭就問這個人,讓她心里極度不舒服。
    妒忌啃蝕她的心,她徹底發揮女人的特長,描述加油添醋、抹黑造謠的把柯一蓉形容成壞事做盡的歹徒。
    最後還刺上致命的一刀——
    一蓉跟男人出去吃飯兩人勾肩搭背的,模樣極親密。
    當時瞧見總裁變黑的臉,知道她這一擊狠狠在他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對自己的設計話語深感滿意。
    對她趾高氣揚的態度,柯一蓉動了肝火,「你管我那麼多,下班後是個人時間,我要到哪里還需要跟你報備?」
    「是不需要,只是你可要好好跟總裁說明,你知不知道,當他看到你走了,那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小心一點,免得被人打入冷宮,到時候跟我們哭訴,我們也救不了你。」
    看她一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樣,柯一蓉倒足了胃口,只想把她那張嘲笑的嘴臉撕下來。
    她故意擺出不屑一顧的表情,「他對我向來和顏悅色,連說一句重話也沒有,我相信會有難看的臉色是看到丑八怪,唐小姐你說是嗎?」
    唐凱荏氣得臉都綠了,「你……你……」
    柯一蓉得到勝利後,也不想玩得過火,「我要上班了,不跟你閑聊,拜。」一旋身,逕自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早知道會踫上這些跟狐狸精打架的麻煩事,說什麼也不該簽那份合約,現在可好,落得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窘迫,整個辦公室都視她為大敵,實在不好受。
    柯一蓉完全沉浸在懊惱中,沒注意腳前多出來的異物。
    腳一拐,她整個身軀往地板撲去。
    懊死的婆娘,竟然用腳絆她。
    柯一蓉在嘗試撐住身體,同時也想著要如何撕裂那些臭女人的嘴角。
    她萬萬沒想到有人扶她一把。
    「你沒事吧。」低沉的聲調有明顯的關心和焦急。
    柯一蓉頭皮發麻,又是這個造成她變為「女性公敵」的罪魁禍首。
    她不禁發出頹喪而無助的哀嚎,不用想,待會肯定會有一場災難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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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
    他獨特的氣息,和兩人身體上親密的接觸,讓她心髒卜通亂跳,有一股說不出所以然的異樣。
    沒想到他將她扶正後雙手仍攬著她的腰,霸道的將她圈在臂彎里,狠狠的將她箍住。
    「我檢查一下。」他要確定無恙才安心,說完就上下其手,企圖將她全身都檢查一遍。
    他的呼吸炙熱地吹拂在她耳際。
    「真的,我沒事。」
    心口泛出的熱氣燻染她的臉頰,耳朵嗡嗡作響,講越話來也有些結巴,「我沒撞……到肚子,不要……擔心。」剛才干鈞一發間他就出手救了她。
    「小心駛得萬年船,待會我帶你到婦產科檢查,確定一下才好。」
    熬產科?!開玩笑。柯一蓉顧不得羞澀馬上堆擠出笑臉。
    「我真的沒事,你不要小題大做,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要擔心。」為了預防他繼續堅持,先下手為強的道;「你應該去幫我教訓那個女人,要不是她伸腳絆我,我怎麼會跌倒。」
    她的話讓他原本擔心的神色一變,想到剛才那讓他心髒差一點就停擺的一幕。
    他從沒有這般的恐懼過,因為一個女人差點摔倒。
    他在乎她,在乎她的一切,而在他保護下的她不容有人欺侮,垂斂的眉目不同平日的溫和,有著內蘊的嚴厲。
看到他變沉的臉色,人人自危,不用想就知道待會有人要倒大楣。
    唐凱荏發揮打人喊抓人的本事,哭訴出聲,「她自己走路不小心的,怎麼可以怪罪到別人的身上。」梨花帶淚的臉龐,顯得楚楚動人。
    可是她想錯了,一向無往不利的嬌嗔、讓男人捧在手里的柔弱模樣,竟然踢到鐵板。
    「唐小姐,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不是你所講的情況。」斐宸珺凌厲的眸光像一條皮鞭,往她的身上狠狠抽打而去。
    從未看過他這般臉色,唐凱荏也不禁背脊生起寒意,但仍硬著頭皮辯駁,「我……剛好要走出去,她也要走過來,陰錯陽差才撞到的,這是個意外,不能因為她跌倒就怪我,這對我是不公平的。」她死鴨子嘴硬不承認。
    可是她話說完就開始後悔了。
    斐宸珺突然輕笑出來,隱隱泛著冷酷與無情,讓她不自禁的沁出冷汗。
    「唐小姐,下午你到人事室辦理離職手續,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明明是故意要將人絆倒,還說是意外,這種人不可饒恕,必須嚴加懲罰。
    抽氣聲此起彼落,眾人都深感意外,尤其柯一蓉內心更有無比的震撼,她本以為只是罵一罵,訓誡一番,哪知會這麼嚴重,將人革職,這大出她意料之外。
    唐凱荏漂亮的臉蛋一沉,「別辭掉我……我道歉。」
    她打錯算盤了。以為一切只是謠傳,畢竟很少有總裁夫人只在自家公司做一個小小的行政助理,再加上昨晚總裁的臉色,讓她更加深懷疑,所以今天才會有這大膽舉動,除了一挫對方的威風,也鞏固自己在秘書室的地位。
    但萬萬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她只能努力挽回工作沒了的命運。
    「太晚了,我這人最討厭人文過飾非,若讓你留下來,公司絕沒有進步的可能。」他終于了解之前力鑫為何營運會走下坡,導致負債累累,就是公司太多閑人不肯認真,專門制造是非惹禍端。
    「總裁,請你原諒……」看他連理都不理,她趕緊用哀兵政策,轉往柯一蓉,「總裁夫人,你大人有大量,剛才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
    「我……」
    才說一個字,柯一蓉就被斐宸珺強押帶走,唐凱荏痛哭失聲,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有離開工作六年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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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帶我去哪里?」
    「婦產科。」
    不行,她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帶去婦產科,否則她必定跟剛才的唐凱荏一樣,落得被開除革職的淒涼下場。
    「我的身體狀況我最清楚了,我沒事。」
    他若有所思看她一眼,「你也算是我的投資,我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損失。」
    「我們只是……合作的伙伴,短時間的。」不知哪來的力氣,身子一扭,她掙脫他的懷抱。
    原來他一切的關心,都只是保護他的「投資」,認知到這一點,柯一蓉心碎了一地,原來她一直不肯正視的是對他的心動,她心底深處仍作著綺旎的白日夢,差一點就認真以為他們之間暗藏著火花。
    柯一蓉整個人一下有如身處寒冬,發起抖來。
    怎麼這女人臉色一下子紅,一下子白。
    他伸出手抵住她身後的牆,有效的把她困在他的目光之下。
    斐宸珺眯著眼,仔細觀察她的表情,並用手觸摸她的額頭,「還說沒事,明明臉色不太好,你不關心自己,起碼也要關心自己肚子里的小孩吧!」有這種粗心大意的媽媽真是小孩子的不幸。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她語帶哀求,「我……休息一下子就好了,我不想去婦產科。」
    她的反應引得他深邃的眼眸與她相對半晌,再緩緩地落在她的肚子上,一股一直存在的懷疑念頭完全成形。
    「一蓉,你信任我嗎?」
    他喜歡她,這答案是他昨天最後想通的,他不會再逃避自己的心情,也不會再任由那只妒忌的蟲子在他的心頭啃來啃去,他喜歡的東西除了要到手以外,也要對方跟他同樣的心情。
    「……」怎麼將話題轉到這方面?
    「夫妻之間要誠懇以待,你跟我明說我不會生氣,但我最不喜歡有人對我說謊,若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跟我說。」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我跟你說什麼謊……」
    「你肚子里有沒有孩子?」若有的話,剛剛的撲跌她的反應理應會擔心。
    「我真的沒騙你。」她的心跳已飄到一分鐘一百三十下。
    「我們簽了契約,三天後也要去公證,既然是夫妻,就要彼此信任。」
    只做六個月的夫妻,有必要這麼認真?柯一蓉壯著膽子質問他,「你不信任我講的話嗎?」
    「好,我信任你,但現在我們該算算老帳,為何昨晚沒等我,你跟誰去吃飯了?男人嗎?說!」
    一雙長臂把她圈得更近,宣示他的所有權。
    柯一蓉不害怕反而笑了出來。
    「你吃醋對不對?」
    她心情突然變得非常愉快,連他霸道無禮的行為都變得可愛。
    「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說就處罰你。」
    他佯裝凶神惡煞的臉孔,卻意外換得她笑得花枝亂顫。她看穿他是紙老虎一個,有把握他不會對她怎樣。
    柯一蓉拍撫自己的胸,口是心非的說︰「我好怕,嚇死我了。」
    懊死!
    趁著她小嘴微張,他以吻將她所有的笑聲全部都牢牢的封緘,不再屈居于弱勢。
    她眼楮張得大大的,沒想到她的初吻竟然是這樣被奪去。
    全身的力氣一下被抽光,只能靠他支撐,腦子里一片空白。
    不能呼吸、她不能呼吸……最後再也忍不住昏倒在地。
    原來——
    她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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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緊閉著雙眼,小巧的鼻子,微翹的嘴唇,這長相說實在很平凡,但自從遇見她他腦中常常浮現她清甜的笑容,不服氣的眼神,為生活奮斗的熱情,她讓他耳目一新,有別他身邊的其它女人。
    憶起相見時的她,斐宸珺嘴角彎起迷人的弧度,一掃剛毅的霸氣,有著罕見的溫柔。
    她愛錢卻又極有自我原則的矛盾個性令他想繼續探究下去。
    看到她粉嫩的雙唇,感受嘴唇殘留她的甜蜜滋味,心中有著無比的竊喜。
    寬厚的大掌擱在她的臉蛋上,他輕撫她的眉、眼、鼻,最後滑下她的唇,輕柔的動作,仿佛她是得來不易的寶貝。
    眼神悄悄染上淡淡的**,目光情不自禁在她柔嫩的雙唇流連。
    「契約只是圈住你的手段,最後我要贏得你的心。」即便有孩子存在,也不能阻礙他的追求。
    說完後低頭輕點她的唇,用這儀式說明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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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舒服,睡得這麼飽。
    滿足的打個哈欠,柯一蓉可愛的揉揉眼楮,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一怔,眨眨眼再仔細一瞧,米白色的天花板、精美的吊燈,這不是她的房間,這是哪里?
    她想起來了——
    她被人奪去初吻,然後她……
    羞死人了!
    柯一蓉轉頭看到牆上的時鐘,不禁低叫出聲。
    天啊!已經六點了,她怎麼昏倒這麼久,整整四個小時。
    「你醒了,我還以為你會睡到明天才起來。」他的語氣里有濃厚的笑意。
    柯一蓉被這個聲音嚇了一大跳,「你怎麼會在這里?」
    「這里是我的辦公室,我不在這里去哪里?」
    這下子可糗大了,她竟然在總裁的辦公室昏睡好幾個小時。
柯一蓉一張臉有如紅透的西紅柿,讓人想捏一把。
    「我……平常不是這樣子,可能懷孕身體比較容易疲倦。」扯著不太高明的謊言,企圖掩飾自己的怠職。
    說實在的,她身體強壯得很,一年到頭難得生病,但自從老爸中風後,多兼幾個差事,讓她變得睡眠不足,最近身體比較容易疲倦。
    不過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在被吻的狀況下昏死過去,她該是氣怒的呼他一巴掌才對。
    但她又真恨不得有個洞可以鑽下去,不用面對這個尷尬的情境。
    斐宸珺若有所思的緊盯著她,看了一會才悠悠的道;「我相信任何人處在你的位置,都會是一樣的情況。」
    兩人對視好一會兒,柯一蓉率先敗陣的撇開視線。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昨晚你跟誰吃飯?」
    看他一副就是要問出個所以然才會甘心,她舉白旗投降,不想為這點小事跟他做拉鋸戰。
    「是趙小玲。」偷覬到他抬高眉頭,她補充,「之前資訊開發課的同事,這下子你該滿意了吧?」
    他輕笑出來,這一笑讓深刻如刀削的臉龐整個柔和,俊雅得有種說不出來的魅力。
    她咽一下口水,趕緊找個話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下班了還不回家?」
    「我不可能放你一個女孩子睡在這里。」
    「對不起耽誤你的時間。」
    「沒關系。反正沒有什麼事,觀察人的睡相也滿有趣。」
    砰!一顆原子彈在她腦中炸開。
    她的睡相丑死了。
    「明天我會補上假單,謝謝你的照顧,我要回家了。」
    她一副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好盡快離開他的視線。
    「不用急著要走,我已經跟你父母講你今天會晚一點回去。」
    她剛踏出去的腳步縮了回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跟你父母說,你今晚有事,不會回家吃晚餐了。」斐宸珺緩緩開口。
    柯一蓉不敢相信的睜大眼楮,「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連問人一聲都沒有,就自己作決定。」
    還有,他怎麼會有她家的電話,是誰告訴他的?
    她氣得兩頰鼓鼓的,恨不得將那個人揪出來大卸八塊,以消自己心頭之恨。
    他將她的表情全收入眼底,看破她的心思道︰「不要忘記我是你的老板,區區的電話號碼難不倒我的。」
    柯一蓉恍然大悟,只想罵自己一句豬頭。
    「電話借我一下。」
    她才拿起電話就被他壓了回去。
    他按住她的手仿佛烙鐵,燒得她手心都發燙起來。
    她不假思索趕緊縮回手。
    「你……不借我電話?」
    「我說過你今天不回去吃晚餐,你要陪我到外面吃,彌補昨晚你放我鴿子的罪過。」
    陪他在外面吃……一想到外面餐廳的價格……
    為了自己的荷包著想,她擺明著說;「你知不知道在外面吃很不便宜,若不請我的話,我就不陪你,還是我……」
    「我請你。」簡單扼要三個字就把她未完的話全部堵住。
    他這麼一說,柯一蓉一下子不曉得要說什麼,停頓半刻才找回自己的舌頭問;「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談事情。」
    「談什麼事情?」她覺得自己像個小學生。老師說一句就跟著說一句。
    「我們也算是夫妻,談的不就是夫妻該談的感情。」
    柯一蓉這下子已經說不出話來。
    「別怕成這樣,我不會吃掉你的。」他拿起他的西裝走到門外,「相信我,我們將會享受一頓美好的晚餐。」
    第八章
    吃死你。
    柯一蓉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Menu上最貴的東西她都叫一份,準備要將他吃垮,不然至少讓他荷包大大失血,後悔帶她出來。
    「我不知道你食量那麼大。」斐宸珺饒富興味的說。看她跟服務生一樣接一樣吩咐,聰明的他怎不知她的心思。
    「一人吃兩人補,不大也不行。」
    「小心,以後減不回來,變成大胖妹就沒有人喜歡。」
    懊死,竟然暗示她會變成大胖妹,士可殺,不可辱。「請不起就說一聲,不要明嘲喑諷。」
    女人你怎麼罵她都可以,就是不能罵她胖、肥、丑這三個字,只要觸犯到,即使你是天皇老子,在她的想法都會被貶得很低、很低,可能連一條狗都不如。
    斐宸珺知道自己犯了女人的大忌,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明明是逗著玩的,她卻當真,看她還是一臉臭臭的表情,連忙賠個不是,「算我說錯話,這個禮拜晚餐都由我請你。」
    以往他從沒這個困擾,都是女孩子看他的臉色,頭一次向女孩子低頭,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可以讓她消氣。
    柯一蓉一想到每天都要跟他吃晚餐,臉色又是一變,「不……不用了,我沒有生氣,總裁不要當真。」
    不要一個禮拜,只要三天就好,保證她的胃絕對會穿孔,她才不要讓自己的胃腸受苦受難。
    听到她還叫他總裁,他的眉頭皺得可以挾死蒼蠅。
    「叫我名字。」
    什麼?怎麼突然轉成這個話題。柯一蓉眨眨大眼,一臉不解的樣子。
    斐宸珺輕啜著飯前酒,好整以暇的糾正她,「我說你不該叫我總裁,若讓人听到,你想人家不會懷疑你真是我的妻子?」
    「我不習慣。」這麼親密的稱呼,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好不自在。
    「所以要從現在開始習慣,再兩個禮拜就要去紐約,在台灣若不加緊練習,到美國就來不及了。」
    「什麼?兩個禮拜!」她驚呼聲。
    「我沒告訴你嗎?時間緊迫,明天你帶身分證、幾張大頭照到公司,有人會幫你處理一切護照簽證問題。」
    天啊!她上了什麼賊船?她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快上陣……
    柯一蓉一下子陷入混亂中,無法反應過來。
    突然一個嬌嗲的聲音插入。
    「小斐,你也到這邊用餐。」
    柯一蓉抬頭一看,一位美艷動人、身材火辣,整個胸部自性感洋裝呼之欲出的女人定了過來。
    這女人真的會讓男人鼻血直流,想入非非,而她叫他小斐,好親密。
    柯一蓉心里燃起一把火,兩只手緊握擱在膝蓋上,全身肌肉都在顫抖……
    「這位是……」鄭乃韶好奇的打量柯一蓉,努力搜尋腦海里的資料,調查是否有認識這號人物。「小斐還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斐宸珺看著來人,臉色黯了下來,不歡迎這不識相的人。
    鄭乃韶仿佛已經看得太多,一點都不在意,倚近他繼續發出嗲功,「趕快,不要這麼小氣!」
    「站好。」
    柯一蓉意外他不耐的聲調而抬起頭來,一看到他的臉色,是第一次她遇到他的模樣——冷酷、霸道。
    本以為對不認識的人才會用這種表情,認識久了就知道他其實是個可惡的下流痞子,沒想到對熟悉的人也是這副模樣,她實在不了解這男人到底是什麼個性,頭腦在想些什麼?為何會有這麼多的面貌?
    而鄭乃韶因他突如其來的斥責,心中不禁有氣。
    罷剛在旁邊觀察很久,他跟別人就有說有笑,對她卻從來沒有好臉色看,一副就是不將她放在眼里。
    「你說不說?」她大小姐脾氣發起來,番得絕對會讓人受不了。
    斐宸珺一下子躊躇起來,若將一蓉介紹出去,萬一六個月到期,他沒得到她的心,那她的名譽……
    愛使他變得軟弱、變得猶豫不決,最後他還是決定,越少人知道他們倆的關系,對她未來會比較好一點。
    他漸漸學會用她的立場來想事情。
    只是,他的好意被誤會了。
    「這是我的秘書柯一蓉,一蓉,這是國豐集團總裁的女兒鄭乃韶。」
原來是秘書,得到答案的鄭乃韶,像吃了定心丸,禮貌性打完招呼後,連看柯一蓉一眼都不,就逕自往斐宸珺身子貼去。
    「人家我下個禮拜……」
    「斐宸珺,再見。」
    秘書,明明兩人還要去公證,一遇到認識的人就見風轉舵,說她是他的秘書,這……分明玩弄她。
    柯一蓉氣炸了,根本沒听到兩人在說什麼,丟下餐巾,像一陣風飆了出去,她不想再看到這兩個人。
    鄭乃韶氣焰囂張的丟出責罵,「喂,小姐,你懂不懂禮貌,竟然直呼你總裁的大名,這麼不懂規矩的家伙,干脆開除掉,免得以後爬到你頭上。」她做著自認最中肯的建言。
    柯一蓉懶得理會背後囂張的斥喝,逕自往前走去。
    懊死的男人,她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內心燒滾著,每用力踏出一個步伐,她都想象踩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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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蓉,你的電話。」
    罷從浴室走出來,就听到母親的叫喚。
    「喂,我是柯一蓉,請問是……」
    「是我。」
    一听到聲音,她想也不想就掛斷。
    懊死的家伙,竟然還有膽敢打電話過來,氣死她了。
    鈴……鈴……
    柯一蓉一拿起听筒,不由分說的就猛對听筒那方扯開喉嚨大吼。「不要再打電話過來。」
    沒想到對方比她更大聲。
    「你再掛我電話,我直接殺到你家,讓你父母知道你懷孕的事情。」
    竟敢威脅我,該死。
    柯一蓉咬著牙根,如獅子般低吼,「總裁大人,你有屁快放,有事快說。」今晚她決定做個稻草人,並在上頭寫他的名字,然後在上面插滿針。
    她的反應讓他咯咯笑起來。
    「生氣了?為什麼生氣?」提高聲調,他故作恍然大悟的回問,「是不是沒把你的身分公布出來所以在生氣,但你想想看,一旦公布的話,你以後就沒有行情,還是你真的喜歡我,想做真的總裁夫人。」後面的才是他想要知道的重點。
    「想個屁。」
    反正在他的眼前,她從未淑女過,也差不了這一時的粗魯。「全世界男人死光光,我也不會嫁給你。」
    「說話淑女一點,被人听到沒人敢娶。」
    「我這樣子都有人要逼我做他妻子六個月,怎麼會沒有人敢娶,不過我想那位先生肯定有隱疾,而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柯一蓉夾槍帶棒的諷刺著。
    「伶牙俐嘴的家伙,連生氣罵人都不帶髒話。」
    「我只是小小的助理怎敢生氣,總裁大人。」
    「叫我名字。」
    「我怎能直呼總裁大人的名字,」她話里既酸又刻薄,「我是很懂規矩的。」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柯一蓉心跳也停了一下,最後竟然听到听筒傳來爽朗大笑禍叫聲。
    「不錯不錯,真是有膽識的刺蝟,這樣一來,美國之旅才有意思。我很期待。」
    期待?哼!
    她保證刺得他滿身都是傷,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第N次後悔簽下那合約。
    「你今晚整理整理,明天一早我會到你家里接你上我家。」
    「你不是說下個禮拜,那不就七天後。」
    「簽約那天是禮拜三,下個禮拜是指禮拜一。」
    什麼?這麼快?她耍賴說︰「一個禮拜七天,七天後再到你家。」
    「不行,我已經安排一連串課程要上,除非你想把老師叫去你家上課。」
    「什麼課?」
    「美姿美儀、社交舞、餐桌禮儀等課程,你要密集接受訓練,到了國外才不會出糗。」
    說來說去就是怕丟他的臉,柯一蓉暗自打算,他越怕她越要到外國給他出糗,誰叫他三不五時讓她不好過。
    「密集受訓,那我怎麼上班,你總不會叫我下班後做這些事,若是這樣我拒絕,懷孕的我身子不堪操勞,也對胎兒不好。」
    「只有這時候你才會把懷孕的事提出來當作擋箭牌,也不想想之前你送報的猛勁。」
    「此一時彼一時。」
    「你不用說我早就安排好了,你現在的工作就是專心接受訓練,公司不用去,可你要考慮清楚,老師是去你家教,還是來我家。」
    柯一蓉想也不想,「去你家。」
    她家房子不大,加上堆放很多物品,怎麼可能有空間可以做這些事。
    「那正常上班的時間受訓,下班我還是要回家。」
    「這由不得你,時間非常緊迫,連晚上都要受訓。」
    「我抗議,我要到勞工局告你虐待勞工。」
    「你盡管去,我不會攔你。」他早就摸清楚她的個性,不會將她的話放在心里,「我明早會向你父母說明,放心好了,我不會提起你懷孕又嫁給我的事情,我會避重就輕的大略說一下。」
    「喂!你別老是擅作決定,完全不尊重別人的意見。」
    「謝謝你的提醒,當你來生有機會坐上我的位置,再跟我討論還不遲。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他沒等她回答就切斷電話,獨斷的作風令柯一蓉恨得牙癢癢。
    她馬上打開抽屜,拿起布娃娃,將針插滿它全身,以泄心頭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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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雙眼,柯一蓉看鬧鐘指針指著九點,倏然驚醒,怎麼睡過頭還不知道,她快步沖去浴室梳洗,準備一天的戰斗。
    都是那臭男人的錯,讓她昨晚一直猛插針才會太晚睡,害她早上爬不起來。
    「媽,你怎麼沒叫我起床?」她在二樓大聲吼著,不相信一向早起的母親會讓她遲到。
    「你的總裁說讓你多睡一會。」
    總裁?
    柯一蓉停止動作,隨後像急驚風,踫踫踫的飛快奔下樓。
    「女孩子走路要慢慢走,不要老是跑得像有鬼在追,讓人看笑話。」柯母叨叨念著每天重復的話語。
    「你來這邊做什麼?」柯一蓉抆著腰喝問,凶巴巴看著一派悠閑的斐宸珺,恨不得撕爛那張好看的臉,將母親的話當作耳邊風,連一句都沒听見。
    「一蓉,不能沒有禮貌。」
    柯母斥喝著。不論來者何人,應有的禮儀一定要有,免得被人說家教不當,教出沒規沒矩的孩子。
    「媽……」
    柯一蓉滿腹的委屈不知如何發泄,只能用惡狠狠的眼楮瞪著斐宸珺,若眼光能殺死人的話,他現在已經千穿百孔躺在那里,動都不能動了。
    「對不起,請你多多包涵。」
    「沒關系,我從認識她以來,她一直都是這種態度,早已經習慣了。」斐宸珺的唇彎著迷人的角度,似笑非笑更加俊美。
    欣賞那張小臉因他的話,變換萬千可愛的表情。深邃的眼眸閃爍著隱隱的火光。
    柯母一听,下巴差點就掉了下來。哪有下屬對上司用這種態度,而他竟然都不生氣,還笑眯眯的。
    難道……
    她喜孜孜的打量斐宸珺,一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瞧他一身的行頭,說實在是女兒高攀人家,這樣的人竟然會喜歡自己的女兒,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斐先生,吃過早餐沒,你喜歡吃什麼,我去買。」柯母更殷勤招呼著「未來的女婿」。
    「不用了。」兩個聲音異口同聲,柯一蓉撇開視線,不想理他。
    而斐宸珺則一臉的笑意。
    斐宸珺真誠的說︰「柯伯母,我來這里前就已經吃過,不用麻煩了。」
    「那……我去泡個茶,對了,斐先生你喜歡喝什麼,凍頂、紅茶、綠茶、還是金萱?」
    「媽,他什麼都不喜歡,只喜歡白開水而已。」拿家里的好茶給他喝,簡直浪費錢,柯一蓉扁扁嘴。
    「你這孩子,這麼大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柯母輕拍她的手。
「柯伯母,真的不用麻煩,我今天是專程帶一蓉去我家。」
    這麼坦白柯母眼楮快凸出來,現在年輕人動作怎麼那麼快?才剛和父母見面,就要入洞房,即使再怎麼滿意,這也太讓人措手不及,起碼也要下聘、訂婚,中間隔了那麼個大洞,她實在無法適應。
    「斐先生,不是我在嫌什麼,你起碼要請媒婆來說親,拿個八字,挑選日子,否則我會覺得太委屈我女兒了。」
    柯一蓉听到這些話,本來趁著空喝的一口茶水,馬上噴了出來。
    什麼跟什麼?
    她受不了的瞪母親一眼,哪壺不提,逕說這些,該死!瞧那張臉笑成這樣,直恨不得拿塊膠帶把他的嘴巴全部封住,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斐宸珺深覺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個性都是直話直說,實在太有趣了。
    「媽你誤會了,我的總裁大人不是這個意思。」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斐宸珺合作的接話,「柯伯母,今天我來這邊就是要解釋這件事情的。」
    「兩個禮拜後公司要到美國談一筆生意,需要她幫忙,所以要加強她的外語能力以及一些社交禮儀,已經聘請老師教導她,所以我今天特地來跟柯伯母解釋一下,免得柯伯母擔心。」
    柯母問道︰「去多久」
    「若沒有意外,大概兩個星期。」
    柯母猶豫一下,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為什麼一定要一蓉,相信公司比她能力強、學歷高的人應該很多。」
    自己的孩子有多少斤兩她清楚得很,既然這筆生意這麼重要,甚至還請老師來幫女兒受訓,公司投資這麼大成本並不合算,若她是老板,一定先找個外語強、能力夠、氣質佳的人選隨行,既可以省下訓練費,也賞心悅目。
    為何要反其道而行?
    「柯伯母你說的沒有錯,公司比她條件好的人絕不在少數,只是有某種因素讓她符合條件。」
    他有意無意的看著她的肚子,她趕緊側過身子,一臉不自在。
    「什麼因素?」
    柯母的目光來來回回在他們倆身上搜尋,覺得他們在瞞她一些事,而且兩人仿佛情人般的屢次眉目傳情,打著他們才知道的暗語。
    「對不起,柯伯母,這是商業機密,無法跟你直說。」
    柯母一臉疑惑的打量著女兒。
    耐操是女兒最大的優勢,但這個特質比較適合勞力型的工作。
    除非……這是借口,一個想追女兒的借口。
    對,一定是這樣。
    柯母暗自拍手叫好,她知道女兒倔強、不肯就範的個性,她願意做個順水人情,幫未來女婿的忙。
    「你不是說要到你家接受訓練?那就快點去,讓老師久等,那可不禮貌喔。」難得有人眼楮被蛤蜆仔肉糊上,看上自家女兒,實在是祖先有保佑,待會要記得供上鮮花蔬果拜拜。
    「媽,你怎麼突然……」
    罷剛明明就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怎麼才轉眼間,又換回殷勤的臉孔,到底打什麼主意她怎麼看不懂?
    「我是覺得現在工作不好找,有人賞識你的能力,為何要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你昨天不是在整理行李,我去拿,你跟斐先生在這里等我一下。」
    「我自己去。」
    「動作快一點,別讓人久等。」柯母特意提醒,唯恐女兒一個不高興,故意讓客人久等。
    「知道了。」柯一蓉飛快上樓。
    「斐先生,我女兒就交給你,希望你多照顧她,不要讓她受委屈。」
    柯母眼底都笑開來。她活的年歲已大,男人對女人有沒有意思,她一瞧就可以分明。
    看他眼神一直往樓上飄去,情況已經清楚明了。
    「這沒有問題,我一定會完好無缺帶一蓉回家。」
    「先說好,貨物既出、概不退回。」
    斐宸珺听到這句話,差一點又笑出聲。
    「這是一定的。」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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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寬大舒適的轎車中,窗外的景色漸漸變得不同,他們似乎不是前往斐宸珺的住處,而是往陽明山高級住宅區的方向行進,在這段期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有音響所放送的輕音樂。
    「還在生氣?」斐宸珺先開口,打破沉悶的氣息。
    柯一蓉無語。
    「我一切都按照契約內容,你要生氣,當初就不要簽。」
    「我有選擇嗎?」說到這個她就有氣,「我要解約行不行?」
    「你認為呢?」
    「人口販子。」她大聲抗議。
    「噓!小聲點。」用食指按在她的嘴唇,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生氣會影響胎教,小心生出來的孩子脾氣會不好。」
    「我才沒有懷……」發覺自己快說溜了嘴,她立刻止住聲音。都是他,靠她這麼近,害她心思一下子大亂起來,沒思考就亂說話。
    「沒有什麼?」
    「我說沒有……生氣。」勉強圓了過去,尷尬與困窘登時躍上她的臉,不自主的結巴起來。
    「是嗎?」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把事實挖掘出來,現在可以將這問題擱在一邊,「昨天叫你準備大頭照,有沒有記得?」
    「嗯,拿去。」柯一蓉將照片從隨行包包拿出來遞給他。「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為什麼沒有一並簽好離婚協議書?」
    斐宸珺黑瞳閃過厚重的陰霾,「你想簽?」
    她點點頭,「不是應該如此嗎?」
    六個月後就沒有婚姻關系,這不是意味著離婚是必定的事實。她哪里說錯,干麼用那種像被人倒了八百萬的臉色看她,害她心髒漏跳好幾拍,嚇死她了。
    他深沉的看她一眼。
    「這禮拜的密集課程,希望你能好好學習,有任何的問題或需要可以問林管家,他會替你解決。」
    「喂,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斐宸珺臉色越變越鐵青,「好了,到了。」將車停好的他咬著牙根怒道︰「這里是你這六個月的新家,希望你能住得滿意。」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下車。
    第九章
    一連幾天在斐宸珺的別墅進行特訓的摧殘,柯一蓉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但魔鬼般的訓練讓她進步很快,舉凡化妝、穿著、用餐禮儀,她都已能掌握竅門,唯一較緩慢進步的是英文對話能力。
    她坐在梳妝台前,慢慢梳著頭發,雖然這幾天很忙碌,但過得很充實,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不知不覺想到他,不曉得他最近在忙些什麼,為什麼都沒有看到池?
    回想第一天來的時候還心驚膽跳,忐忑不安的以為兩人會共處一室,沒想到是自己想得太多,遵守契約,不用她履行夫妻同居的義務。
    但不知為何心底有種強烈的失落感,讓她心煩氣躁,讓她一天比一天沉默抑郁。
    都是他害的。
    柯一蓉氣得放下梳子,心煩氣躁的給家里打電話,關心家里的情況。
    媽媽對他們倆的感情進度起乎想象的關心,頻頻問她上幾個壘包了,懷孕了沒呀?只要一听到這樣的問話,她二話不說就掛掉電話不想再說下去。
    叩叩叩。
    正準備就寢,敲門聲響起。
    是誰?這麼晚還找她?
    披著薄外套上前開門,沒想到門外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斐宸珺。
    壓抑心頭的狂喜,她一臉酷,表情波瀾不興的說︰「是你,做什麼?」
    其實她最想說的,是她好幾天沒見到他,好想他,也想知道他這幾天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著她?
    可是這些話她才不會說出口,一副被打擾的有著不耐的表情。
    斐宸珺仔細端詳她的小臉,這幾天故意避著她,就是不想再听到她提起離婚這個字眼。
他需要時間來沉澱自己的憤怒。
    沒想到這會沒有見到他的興奮,還一副冷漠的樣子,讓他原本愉悅的心情瞬間像被潑了冷水,他鐵青著臉,「你剛剛在看什麼?」看到床上躺著一本書,他特意走去瞧一瞧。
    為了掩飾他出現所造成的不自在,她故作輕松,「沒什麼,只是看一些時尚雜志,知道目前流行什麼。」
    「看完有什麼心得?」
    她滿臉紼紅,訕訕的笑著,「心得倒是沒有,只想到我的所得。」
    「你還真誠實。」這也是他欣賞她的特點之一。即使到窮途末路,她也會有辦法幽自己一默。
    「我不是誠實,而是有自知之明。」窮又不是丟臉的事,她從不因為沒有錢財氣餒過。
    「你是我妻子,想要什麼盡管跟總管說一聲,他會打理的。」這提醒他的疏忽,明天就叫人送來各品牌當季流行服飾和珠寶。
    柯一蓉被他這妻子的字眼一叫,仿佛有百噸炮竹在她腦中炸開,不知該用什麼話回答。
    「不用,你給我的東西已經夠多……」
    「你值得更多。」一語雙關,黑眸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讓屋內的氣氛變得曖昧不明。
    她心跳加快,首次感覺情人間的甜蜜。
    他慵懶帶點沙啞的聲調道︰「對了,明天是結業式,我要驗收成果,睡吧,晚安。」
    直到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才將她茫然的思緒拉了回來。
    柯一蓉順著門板滑坐下去,小臉埋在微顫的雙手里,她發現一個事實——
    這幾天見不到他的人,她煩躁不安的心,再再說明——她真的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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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天晌午,斐宸珺看到一步一步款款走來的她,肚子仿佛被人打了一拳,眉頭糾結起來,呼吸也下意識屏住,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他一直都猜想她一旦裝扮起來會美麗可人,卻沒想到漂亮到如此地步。
    蜜桃般的膚質煥發著粉紅色的光澤,一雙水汪汪靈動的大眼顯得楚楚動人,添加我見猶憐的神韻,恨不得抱入懷里疼惜。
    鵝黃的禮服,優雅合身的剪裁,將她姣好的身材全部展現出來,尤其腰上系配的那條白色細絲帶,更將她縴細的柳腰突顯出來,令人不禁想伸手一握。
    他漆黑的眼眸盯著自己看,她覺得好像叢林里的小缸兔,逃不開視她為獵物的大野狼,她心髒緊張的狂跳著,手心都沁出汗來,踩著細跟的高跟鞋緩步下樓。
    或許是穿不慣高跟鞋,一個拐腳,她一個踩空從樓梯跌落,正巧落在他懷里。
    好一個別開生面的問候。
    「你還好吧?」
    他伸長健觀穩穩接住她,蒼白的臉色盡是對她的關心與焦急。
    「我沒事。」
    他呼出來的氣息吹到她臉上,她羞得把視線移到地上,雙手隔開兩人的距離,
    她現在沒有勇氣跟他四日交接,怕會泄漏自己愛上他的情思。
    手掌下溫熱軟玉的身軀,被她用手撐出距離,一股無法感受她的失落感狂卷而
    來,他連想都沒想,反射性的將她擁入懷里。
    「看來這幾天的錢沒有白花,你越來越會裝扮自己,將自己的特長毫不吝嗇表現出來。」
    「我。……」
    她羞紅著臉,對他的贊美感到很受用。
    「現在只有抱著你走,才不會發生跌倒一類的事。」他攔腰抱起她。
    柯一蓉倒抽一口氣。「不,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就好了。」
    「怎麼可以,別忘了你是孕婦,這一跌你自己不怕動了胎氣,我可是怕得很。」
    他用她特殊的情況堵住滿聲滿口的抗議。
    短短的路程一下變得很漫長,她感覺久久才走到大廳,雙雙落座在舒服的沙發上。
    「為什麼這樣看我?」他說話慵懶帶點沙啞的聲音很是迷人。
    她頓感羞澀難當,直找一些理由來搪塞,「誰要看你……臭美,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要回我的鞋子。」才坐下,他就脫去她腳上的高跟腳。
    沒想到他輕扶起她的腳踝,細細端詳著,「看起來沒受傷,不過保險一點還是去醫院給醫生……」
    「你干什麼?我叫你把鞋子還來,不是要你看我的腳。」想到剛才的親密接觸,她下意識以凶惡口吻相對。
    「懷孕的人不適合穿高跟鞋,待會去買幾雙平底鞋來穿。」抬手一丟,高跟鞋就被遠遠拋在腦後。
    「不用啦,我又沒……」懷孕。她吞了口口水。
    「嗯?」
    好在沒說出來。柯一蓉輕咬嘴唇,直罵自己笨蛋,這情形已經第二次了,恐怕下回真的會脫口而出。
    真該死!原要坑他的借口,自己反受其害,仿佛冥冥之中叫人不可說謊話、做壞事。
    「沒事。」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回答,只是聲量小得不能再小,不仔細听還听不到。
    「沒事就好,該吃早餐了,也是今天的第一道考題——餐桌禮儀。」
    柯一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站起身的他橫身一抱,害怕跌倒的她雙手自動的環上他的頸項。
    「放我下來。」
    她低下頭低聲的輕叱著,仿佛貓咪跟主人撒嬌的語調,更像和情人撒嬌般。
    「到餐廳就會放你下來,別忘記今天的評審是誰。」
    雖說他的威脅總是讓她氣得牙癢癢,但是心里卻有更多的甜蜜,她喜孜孜的,一抹清甜的微笑輕勾在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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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在跑道滑行……最後飛升到天空,開始優游翱翔。
    柯一蓉上一星期的驗收結果頗令人滿意,但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也瀕臨最高點。
    「第一次坐飛機緊張嗎?」
    她搖搖頭,「說興奮還比較貼切一點。」
    他了解似的點點頭,「第一次坐飛機都是這樣子。但時間一久你就會膩了。我跟你打賭,過半小時你就會想睡了。」
    她聳聳肩,「或許吧!」今天一早到現在,她一直都是盯著他的喉結說話,目光難以和他對視。
    兩人又陷入窒息的沉默。
    柯一蓉不喜歡這個氣氛,難道飛往美國的航程中,她都要這麼ㄍㄙ,不行,她恐怕會被自己給悶死。
    深深呼吸一口氣,她鼓起勇氣說;「斐宸珺,我……」
    「咳……」他突然大聲咳嗽。
    「怎麼呢?不舒服。」
    他無奈的嘆一口氣,「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連名帶姓的稱呼實在很怪異。」
    「我只是不習慣。」不能再讓她的心陷落得更深,只能用稱謂來提醒彼此的距離。
    「看來不下狠招是不行。」
    「什麼狠招?」
    他附在她的耳畔輕吐,「若你敢再連名帶姓叫我,我就當眾吻你。」
    什麼?
    一陣雷往她的人打下來,她渾身僵硬,「你……你答應過我不能有夫妻之實。」
    他搖搖食指,「你幾歲?親吻哪算夫妻之實。」
    「但也不能……」
    「不能怎樣?」他的黑眸閃動著戲謔的眸光。
    「不能吻我。」她欲語還休的模樣動人非常。
    斐宸珺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好不容易才克制自己的沖動,「不要犯就不會有處罰。」
    天啊!他巴不得她現在就犯錯,可以名正言順的一親芳澤。
    「不行,我不答應。」
    「嫌處罰太輕了是不是?那不然換成有夫妻之實也可以,只是……不曉得你在大眾面前敢這麼開放嗎?」
    「斐宸珺……」
    她的話一落,他的處罰立刻執行。
    啪!
    紅熱的五爪功馬上往他臉上揮去。
    「看來我娶到凶婆娘。」
    斐宸珺自嘲一句,但令他訝異自己沒因她的巴掌而消了欲火,反倒增長許多,蟄伏在下腹的熱氣像將出柙的猛虎蓄勢待發。
空中小姐緊張的走進,禮貌的詢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小子,跟女朋友吵架?」
    棒著走道的老先生興味盎然的看著兩人,好奇的問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是妻子。」他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
    柯一蓉心髒一縮,他沒有向上次跟別人說她是秘書,而是妻子。
    假若沒有六個月的期限,那該有多好啊!
    她難以克制,貪心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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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長的飛行,窗外除了雲霧還是雲霧,時間一久果然也看膩了。
    柯一蓉對窗外的景色已經沒有起初的興奮,開始覺得有點疲倦,偷偷看向旁邊已經閉起眼楮假寐的男人,她也跟著閉起眼休息。
    精神一旦松懈,睡蟲立刻找上門來,等她再次張開眼時,窗外已不再明亮,而是昏暗漆黑的夜色。
    伸個大懶腰,她打個大哈欠,身上有樣東西隨著她的動作滑了下去。
    「咦?」她困惑的撿起來,除去腳上蓋的薄毯,他又借出外套讓她睡得更暖。
    「終于醒了。」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一直是半依偎在他的身上睡著,親密得就像新婚燕爾的甜蜜夫妻。
    她整個人往旁邊閃去。
    「外套還你,還有謝謝你。」
    「不客氣。」
    斐宸珺撢撢衣物,撫平已經產生皺折的襯衫,偷瞥向他的柯一蓉發現他的右肩有明顯的濕漬。
    她眯著眼楮再看清楚。
    沒錯那隱隱有個唇印,而濕濕的感覺……好像有人在他身上流口水。
    難道——
    一陣轟雷往她的頭上劈下來,她的臉蛋一下像喝醉酒般泛出紅暈。
    「怎麼了,臉紅成這樣,難道不舒服?」不由分說的摸上她的額頭,觸探她的體溫,關懷的表現讓她有點甜孜孜的。
    「我沒事。」
    他將她的羞澀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我想也是,能兼那麼多差的人,早就練成金剛不壞之身,區區的旅行怎麼會身體不適呢?」
    話中雖有著促狹的味道,但仔細一听,里頭也含著關心。
    但粗線條的柯一蓉怎麼可能听得出來,她氣呼呼的說;「若我有不適也不是旅行造成的,一定是被你氣的。」
    「是嗎?我不曉得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深邃的黑眸透著強烈的情緒,他真希望能從她的嘴里听到最想要听的字句。
    被他的黑眸看得非常不自在,嫣紅的色澤再次迅速染滿粉頰,低著頭不敢看他,沒想到突然一陣咕嚕聲從她肚子響起。
    斐宸珺的嘴角彎成迷人角度。
    「肚子餓了?」剛才她睡得太死,不想叫她起來,所以用餐的時間也錯失,而他也跟她一起沒有用餐。
    柯一蓉恨不得打爛自己的肚子,什麼時候不叫,偏偏這個時候猛叫,害她在他面前丟人現眼。
    他按下服務鈴,空姐立刻過來服務,瞧他吩咐幾句後,空姐快速把餐食送了上來。
    她現在深覺有錢真好,只要有錢幾乎什麼事情都辦得到,瞧他們坐的頭等艙,不論座位的舒適和服務都是絕佳一等一,也深深感覺到他們兩人背景差異是如此的大,從來沒有感覺過自卑的她,忽然覺得自己渺小得很,或許他帶她去美國是個不智之舉。
    或許真的是餓壞了,飛機上的飲食讓她覺得是人間美味,呼嚕一陣的就掃得精光,不留下一點殘渣。
    柯一蓉滿足的打個飽嗝,看到他沒動幾口的食物,「怎麼,不好吃嗎?」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連食物都挑成這樣,不是珍饈佳肴絕不入口,要不是自己吃得太飽,就連他的份一起吃下去。
    「我不餓。」
    他叫空姐將餐具撤了下去,只留下一杯咖啡。光是看她的吃相,他心情就大好起來,黑眸閃著奇異的亮光,快的讓人無法察覺。
    看著沒動幾口的食物被撤下去,她有點心疼,早知道她打包起來免得浪費。
    對他的浪費行為,深感不以為然,她皺皺俏鼻,不屑的哼了聲。
    斐宸珺不知她的心思,拿出懷中的盒子,「左手伸過來。」
    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做什麼?」總覺得他的眼光有點古怪,好像高興,又有點期待,讓人不由得好奇想一探究竟。
    「不用問,伸過來就是。」
    柯一蓉想一想,反正在飛機上他也不能對她怎樣,更重要的她想知道他葫蘆真賣什麼藥,乖乖的將手伸了過去。
    一個閃亮無比,耀眼奪人的鑽戒滑戴上她的中指。她向來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但她直覺告訴她一定價值不凡。
    「既然結了婚就該有戒指,免得讓人看了起疑。」
    頓然明白此舉是為了給美國廠商看,本來漲熱的心,迅速冷卻,失望撕裂她的心。
    他永遠不會知道,他輕掬她的手套上戒指的動作,讓她的心起了陣陣波瀾,流出幸福的感覺。
    沒想到幸福一下子就消逝,他的話將她的美夢打碎,她回到真實的世界。
    柯一蓉猛吸一口氣,「契約時間到我會還你的。」
    他慷慨的擺了擺手,「送你。」
    「無功不受祿,我會將它毫發無傷的還給你。」他那種宛若施舍的姿態刺傷她的心,她挺著腰桿,捍衛自己僅剩的尊嚴。
    斐宸珺也生起悶氣,「隨便你。」
    他還以為她會高興的喜極而泣,誰知非但沒有,她還想要還他!
    她對他送的東西難道就這麼討厭?自己在她心目中一點地位也沒?
    他的臉色帶點抑郁及森冷。
    「你怎麼知道我的戒圍?」這麼合貼她的中指,她不禁懷疑的問。
    她的話讓他回想起買戒指時專櫃小姐所講的話。
    他輕輕一吐,「命運。」
    「命運」。這什麼意思?能不能請你解釋清楚。」
    他伸伸自己的無名指在她的眼前一晃。
    「什麼意思?」柯一蓉不解的問。
    「你們女孩子不是最愛听傳說,難道你沒有听過這個說法?」
    他在說什麼,一句話都听不懂。
    柯一蓉怒眼圓睜,抆著腰,擺明就是要從他口中听到滿意的答案才罷休。
    斐宸珺嘆一口氣,才徐徐說;「專櫃小姐說,若男朋友的無名指戒圍跟女朋友的中指吻合的話,表示兩人是天作之合、姻緣天定。」
    要將這幾句話說出來,真是為難一個男人。他臉上多出一抹淺紅,明顯可以看出窘態來。
    「啐!胡說八道。」她側著身不想理會他。
    只是——
    在以為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她會溫柔撫摸戒指,全部心思都傾注在思考那句話上頭。
    一抹笑意悄然溜上她的唇邊,似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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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凱撒飯店
    听到關門聲,柯一蓉知道他走進浴室里,想象西裝底下結實的肌肉,黑發微濕,水珠一顆顆的滾落發梢,沾濕他厚實的肩膀順著胸膛一路往下滑溜下去。
    她好色喔!盡想小孩不宜的畫面。搖著頭努力的想將限制級畫面從她腦中搖出去。
    冷靜,柯一蓉,再想下去你恐怕就會撲上他,一世英名全毀也就算了,連被強暴的謊言也一並被自己拆穿。
    猛吸一口冷空氣,她強將僅存不多的理智拉回來。
    突然瞄到眼前還有一扇門,她好奇的打開來看,像極頑皮的小孩四處去探險,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大大的床,即使四個人睡也綽綽有余。
    只是這麼大的床卻只有兩個枕頭、一件大大的被子,明擺著這是一張雙人床。
    這分明是欺負人嘛!
    她忙不迭的踩著風火輪,飛奔到浴室前面大吼著。
    「斐宸珺你給我出來。」有如發狂的母獅,她大聲怒吼著。
「怎麼,後悔了,想跟我一起洗澡是不是?」門後傳來低沉的調侃聲。
    心里喊糟的柯一蓉努力維持鎮定。
    「洗你的大頭鬼,給我出來。」
    「嘖嘖嘖,一個小姐怎麼講話那麼粗魯,小心沒人敢娶你。」門板開啟,背光而立的他透出一抹邪氣輕佻。
    這男人簡直是專門生來害女人得心髒病,長得俊挺外,有錢又有勢,他以後的太太恐怕會很辛苦。
    她頻頻調息,不讓他看出他對自己的影響力,「放心好了,想娶我的多得很。」
    「是嗎?但說實在的,我不相信你所說的話,連到底有沒有個強暴先生都……」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她心髒漏跳一拍,慌了一下,「你是不是听辦公室的人胡說八道?沒想到你堂堂的總裁,也會跟人嚼舌根。」
    她馬上鎮定下來,努力擺脫不利自己的一切,拿出中傷及抹黑的本事。
    事情已經走到這種地步,她千萬不可以穿幫。但她都沒有意識自己依然縴細的身材,她上次還蒙他,她已懷孕四個月了。
    「沒有,我亂猜的,你緊張什麼勁?」高大的身軀朝她眼前湊了過來,「你叫我出來,到底有什麼事。」
    被一張突然放大成特寫的臉嚇到,他不知何時竟低下身來,臉龐跟她相距不到十公分。柯一蓉腦中一片空白,整個思緒像電腦中毒般當機。
    「我……我……」
    「我、我什麼?」越靠近,促狹的意味越明顯。
    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沐浴乳的味道,讓入神清氣爽,舒服極了,可她努力擺出的鎮定卻也因此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剩的只有心慌而已。
    「我……我想問你洗完澡了沒。」剛剛凶巴巴的模樣現在蕩然無存,只剩下輕聲細語,小媳婦的姿態又跑回來。
    女人心海底針,變化無常難以捉摸,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
    斐宸珺似笑非笑的道;「被你這麼一叫,只有胡亂的沖一下,哪能算洗完澡。」
    他猝不及防抓起她背上的衣服,像拎小雞般拎了進去,「既然你只是關心我洗完澡了沒,倒不如你全程監控,保證讓你一清二楚,不用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也不知進度到哪。」
    「哇……我不是這個意思呀!」她的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大聲道著歉,「你誤會了,我不是要知道你洗澡的進度,我只是要知道為什麼房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記起來她要干什麼了,她記起來了啦。
    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讓她傻眼。
    不知情的人在門外听到,還以為里頭正上演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的激情戲。
    斐宸珺被她的尖叫聲弄得頭疼,如其所願將手放開,揉揉他的太陽穴。
    還在奮力掙扎的柯一蓉驚叫一聲,一頭栽進浴缸里,砰的一聲,大量的水被排出浴缸外。
    「你……干什麼!」
    「洗澡啊,我說的是台灣話,你怎麼一句都听不懂啊?」他壞壞的笑著,一副痞子樣的流里流氣。
    「不要。」
    她大聲的抗議,但他視若無睹,還伸手將自己系在腰旁的結打開來,將圍在下半身的浴巾脫了下來,她受不了刺激,雙手努力揮動,沒想到**一個打滑,整個身子往旁邊倒了下去。
    砰!
    一道熱血涌上腦門,嗡的一聲炸開,她嚶嚀了一下,黑色的布幕滑蓋下來。
    她暈死過去。
    最後閉上眼時,她好像有看到不該看到的……
    第十章
    懊死,不該開這樣的玩笑的。
    斐宸珺恨死自己,看著她蒼白著臉躺在救護車的擔架床,心糾結起來,仿佛有人對他的心髒擰轉,疼得要命。
    抓起她一綹發絲在指尖摩挲著,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像在踫觸一匹上好的絲綢。
    她緊閉的雙眼不見靈氣生動,要不是胸部上下起伏著,他還真的會有不祥的錯覺。
    他心髒緊縮一下,突然害怕起來,這一刻終于知道她對他的意義。
    他不只要她,他還愛她,愛到心坎里。
    他下定決心,美國之行就是他們倆的蜜月旅行,他要她做名副其實的妻子。
    避他契約說不能履行夫妻關系,他們也是公證完的法定夫妻。
    她就是孫悟空,永遠逃不過他如來佛的手掌心。
    斐宸珺細細摩挲她的眉、眼、鼻、唇,指尖傳遞著溫暖的氣息,喉結動了下,忍不住就往她唇上蓋了上去。
    「這一趟不只是簽約,並且是我們的蜜月之行。」他喃喃的說,這不只是保證,更是一種誓言。
    輕摸她的肚皮,連肚子里的小生命他也一並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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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干淨、舒服,不帶有醫藥味,仿佛置身在旅館,這是她對美國醫院的感覺。
    黑影籠罩在才醒來的她。
    她抬眼一看,只見他高大的身軀像緊繃的弦,面帶煞氣的看著她。
    「怎麼,發生什麼事?」
    「你不是信誓旦旦叫我相信?」斐宸珺臉色黑得像鍋底,表情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暴怒,「為什麼要騙人?」
    柯一蓉心跳不禁漏了半拍,「騙人?什麼意思?」
    「還裝蒜,你根本沒有懷孕。」揚手就將一堆報告往她的臉上砸,讓她滿頰生疼。
    「我……我……」
    「當初問你為什麼不明說?」斐宸珺斥喝一聲,強而有力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的黑眸對上他的眼楮。
    雖說剛听到她沒有懷孕其實高興一下,但一想到她對自己的信任度又冷卻下來。
    他在她心目中佔有多少地位?
    柯一蓉臉上全寫著著急,急忙解釋,「當初我怕你知道後,會討厭我,更甚者向我追討……」那筆錢,「我怕很多事情,所以……所以才會一直隱瞞下去,沒對你說。」
    「你知道不說出來所代表的意義嗎?代表你心里對我的信任非常薄弱、甚至……」根本不重要。
    難怪她一心一意想退還戒指,甚至有要簽離婚協議書的念頭。一想到此,他整顆心仿佛被挖空般,痛不可言。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只是太在乎錢、太在乎你對我的觀感,所以才會一直不敢對你說明。這些話她只能在心里猛喊,不敢對他明說,因為她不知道他是否對她有感情。
    「只是……只是怎樣,我知道你一定認為契約只有六個月,說不說都沒關系,好、很好。」斐宸珺臉色更黑,決絕的叱道︰「六個月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听到這句話,柯一蓉如遭電擊般有片刻茫然,連他憤而離去都不曉得,楞楞的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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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戰,完全的冷戰。
    這一兩天她過得如坐針氈,同房不同床的兩人間氣氛變得冷森詭異。
    實在受不了,同桌吃飯兩人卻一語不發,心情極差的她只好躲進餐廳化妝室喘口氣。
    度日如年,這句話她終于體會到了。
    突然,其中一間洗手間發出巨響。
    「救命啊!」
    一個婦女從里頭狂奔出來,頭發大亂,神情驚恐,仿佛受了很大的驚嚇。
    柯一蓉的正義感冒出,奮不顧身的奔到前面,攙扶快要跌倒的她。
    一個黑人在後面跟出來,拿著槍指著她們,「身上的錢全部給我拿出來。」
    柯一蓉沒想到才來美國沒幾天,竟然遇上只有在電視或電影才看到的情景,也被嚇得楞在原地。
    「你——」
    黑人嘰哩咕嚕的說,她只感覺到對方的聲調高昂亢奮,一雙眼楮直盯著她的手指看,她一瞬間了解他的意思,二話不說就把戒指脫下來丟在地上。
黑人低下腰想撿,她趁著他分神的空檔,一個抬腿,狠狠的往他拿著槍的手踢去。
    他痛得松開手。
    她更大膽的用腳一掃,將槍踢得更遠,驀然,她的手臂被人抓住,一陣拳風往她臉上襲來。
    柯一蓉大聲尖叫起來,想也不想閉起眼楮,直覺拳頭就要落到自己臉上。
    完蛋了。
    在這節骨眼的當頭,她只有後悔浪費好多時間,應該好好跟斐宸珺道歉,並認真表白自己的心意,不管他接不接受、肯不肯原諒自己,最起碼這段感情沒有還憾。
    她希望在被打死之前,能見他一面,說她喜歡他、愛他……
    沒想到拳風在她眼前停住,她听到一個巨大聲響。
    不明就里的睜開雙眼,想一探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落入眼簾的,有兩個人打得難分難舍,仔細一瞧,一個是歹徒,另一個是——斐宸珺。
    沒想到他這麼會打架,跟以往世家子弟的溫良恭謙截然不同,實在出乎她意料之外。
    「別打了。」
    拳腳無眼,她害怕對方會傷了他,看到地上躺著槍枝,趕緊趁機拾了起來。
    「別過來。」
    看她莽撞的跑上前,斐宸珺擔心的怒吼。
    左一拳、右一拳,狠狠的往黑人身上招呼,打得黑人招架不住,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靠著牆壁像一堆爛泥軟了下來。
    這時候洗手間外響起很多腳步聲,從遠而近,知道里面的混亂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力。
    她沒想到來的是警察。雙腿一時像是被抽去力氣,軟趴趴的站下起來。
    太好了,終于救兵來了。
    「Stop!」警察沖進來控制場面。
    「你沒事吧?」
    看她一下坐在地上,收手的斐宸珺臉色鐵青,神經像拉緊的弦,他扶起她的身子,快速的將她全身上下檢查一遍。
    「我沒事。」瞧見他的嘴角有血絲,臉上腫了一大塊,她的心像被百萬根針刺著。
    「很疼對不對?」
    「還好。」隨口回答她,檢查發現沒有大傷後,他再也忍不住稈她緊緊擁在懷里,讓她差一點透不過氣來。
    一想到剛才若晚一點進來,那拳打在她身上,他不禁膽戰心驚,下巴的肌肉又抽動起來。
    「我只是上個廁所而已。」緊張的神經松懈下來後,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古腦兒全發泄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
    听到她的道歉,他的身軀突然一陣僵硬。
    「不用道歉。」他手往前一推,讓兩人距離拉長,「我去做筆錄,等會見。」
    瞧他仿佛被人追趕似的,走得急促,柯一蓉的心涼了一半,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往地上掉去。
    他還是不肯原諒她,不願意听她說。
    她頓時覺得這六個月時間變得好長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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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愛如抽煙,第一口,令人期待;最末一口,讓人不舍。
    她不想這樣結束,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她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管他听不听都要說出來。
    但等了好久,他都沒回到飯店,從不喝酒的她開始拼命將自己灌醉。
    辛辣的酒精從喉嚨竄流下去,一杯接著一杯,不知喝了多少,突然覺得房間轉個不停,整個人暈眩不已。
    柯一蓉覺得整個人好像掉到火海里,全身都燃燒起來,滾燙的肌膚讓她想將衣服脫下,亢奮的情緒讓她想高聲大叫,想發泄郁悶已久的心情。
    「一蓉,你怎麼喝那麼多酒。」
    「你回來了,我等你,嗝……等了好久。」
    「一蓉,別脫衣服,會著涼。」看她將衣服扯了下來,他強抑看到她凹凸有致身軀的欲念。
    柯一蓉摸到他清涼的肌膚,有如春風拂面給人舒適的感受。
    她震了一下。
    仿佛在沙漠迷失的旅人,看到綠洲便義無反顧沖了出去。
    縴縴柔荑化成八爪魚,將那清涼束起來,好減少駭人的熱度。
    其實她並沒有那麼醉,只是因為酒精的麻痹,讓她掙脫以往的束縛,她想放手好好愛上一回。
    「別這樣,一蓉,住手。」
    粗嘎的聲調有著濃厚的**,他陷入天人交戰中。
    她自個兒剝光所剩無幾的衣物,將他的手按在她小而挺的雙峰上。
    「一蓉,不能這樣,你醉了。」
    「我沒有醉,宸珺我不該騙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傻瓜,我早就不生氣。」
    「我不相信,證明給我看。」手臂環繞在他的頸後,她嘟起嘴唇挑逗著。
    火燙的肌膚相貼,熱氣燻開獨特的幽香,似有若無的,如蘭似麝透鼻而入,刺激原始的沖動本能。
    斐宸珺急促的抓下她的手,再繼續下去,他不敢保證還會像柳下惠不做任何事,他一定會恣意的擷取她一切的甜蜜。
    「你醉了。」
    「我才沒醉,若你原諒我,就踫我。」
    她短而淺促的呼吸噴在他的耳際,肆無忌憚將整個身軀都貼在他身上磨蹭,胸前的蓓蕾因摩擦而如花開般綻放,完美的頸線微微抬起,形成誘人的弧度……
    他感覺由下腹竄起的騷動,可惡!真是可惡。猛吞口水,抑止越來越激烈的欲火。
    「吻我……」
    她摟住他的頸子,馨軟的嬌軀和他貼得更緊密,臉頰閃著迷醉的光彩,美眸有著妖冷的火焰,頻頻放電,櫻唇微張的輕嚶了一聲,輕吐粉嫩動人的舌尖,魔鬼般的誘人令人幾乎失控。
    斐宸珺再也忍不住的用寬厚的手掌**一方渾圓,目光燙人,他沙啞的問;「你愛我嗎?」
    雖然在這個當頭問這個事情有點卑鄙,但不希望她跟他**做的事,卻沒有愛情。
    「你就是我最愛的人。」
    他欣喜若狂,「真的嗎?沒騙我。」
    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他執意要問出所以然來。
    柯一蓉睜開迷醉的眼眸,「呵呵……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了,真的。」
    他震了一下,她的話如巨浪狂卷,讓他心動神搖,他僅存的理智全部消失。
    「放心好了,今晚就是我們新婚之夜,你會成為我的人。」
    「不要說話,快吻我。」
    「蓉,醒來不要後悔,沒有六個月之約,你跟我現在唯一的關系就是夫妻。」語氣十足十沒得商量。
    「六個月?」小鹿似的眼楮頓時迷惘起來。
    「沒有六個月。」他再次說著。「也不準後悔。」
    理智知道不該是這種情況下將她的身體佔為已有,但欲火早已焚身,理智燒盡,剩下的只是想減輕那份饑渴。
    柯一蓉眼里的迷惘頓消,但只一瞬,里頭僅剩激越的**。
    「呵呵……我從不做後悔的事。」
    如雨點般的吻在他身上烙下她的烙印。
    他吁了一大口氣,終于棄械投降,輕柔的捧著她的螓首,纏上她溫熱的舌尖。
    「你已經沒有機會脫逃。」
    已經忍了那麼久,在美國的每一夜里,對他都是深深的折磨。
    這一夜長得很,饑餓的猛獸一旦被釋放出來,獵物就該有受死的準備,沒有喂飽猛獸,激戰將會持續下去。
    直到……
    饑渴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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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淨白色紗幕靜靜垂掛在精致典雅的法式大床上,紗幕內隱隱可見人影。
    屋內靜得只听到平穩的呼吸聲,顯得安靜又祥和,平靜蟄伏著能源,儲備未來的戰力。
    柯一蓉睜開眼,好一會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恍惚中有些影像跳入她腦中,還來不及細想,一陣疼痛傳來,覺得四肢百骸夠重組一次疼得要命。
    回憶有如排山倒海,她驚呼一聲,慌張的爬起來。
    映入眼簾的有凌亂的床單,而雙腿間的疼痛,不用任何說明她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醒來了。」
    瞧她微亂的發絲、未施胭脂的臉頰,更添三分柔媚,告別處子的青澀,成為女人。
    胯下的熱源又蠢蠢欲動,該死,闃黑的瞳眸又竄出明顯可見的火花。
    他順勢把她整個人壓倒在床上,熱燙的身軀再次緊密的覆蓋她的嬌柔,試圖喚起昨晚的記憶。
    「親愛的,你有沒有記得昨晚對我所說的話,拜托我幫你一解體內的焰火。」
    「我……」柯一蓉全身泛起美麗的桃紅色,嗔怒的橫他一眼。
    「忘記了嗎?看來要再演練一次,才能喚起你的記憶。」
    「你、你不生我的氣?」難道男人有了性,什麼氣都可以消了嗎?
    「下不為例。」說實在他雖氣她,但更氣自己,追求多日沒有辦法爭取到她的信任,看來自己要先反省。「我們的契約內容恐怕要改一改?」
    「改?」柯一蓉頓時警戒心大起,「要改什麼?」
    「我們現在的關系,那份契約算是毀了。」他想要公告周知,讓所有人知道他們是互屬的。
    他萬萬想不到他的話竟然讓她的小腦袋瓜轉到別的方向去。
    慘了,難道他在暗示要賠錢嗎?
    「明天……我回台灣,錢的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還你……」
    「你想到哪邊去,我要那些小錢做什麼。」瞧她那天真又糊涂的模樣,整顆心漲得滿滿,再也忍不住恭她個滿懷。
    小錢?柯一蓉才知道原來兩人的價值觀差異如此的大,心里莫名起了自卑感。
    「像你這樣的人,只有名門淑媛才配得上,我只是平凡的人,任何的小錢對我而言都是大錢。」
    「平凡,誰說的。」斐宸珺火冒三丈的嗤道。「我們已經發展到這樣的關系,你早就不平凡,而我要對你負責。」
    原來他對自己抱持這樣的念頭。
    只是負責……而不是喜歡。
    柯一蓉內心有股悲哀生起,「現在社會男歡女愛流行一夜情,早不時興負責那一套。」她不要負責,而是互愛的感情。
    「以後不準你講這樣的話,你以為我是隨便抓一個女人就上床的男人嗎?在你的心目中我是如此不堪?還是你是那樣的女人?」
    柯一蓉因為他最後質問的語氣刷白了臉,「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
    「我……」斐宸珺發覺自己說錯話,但話已經說出去,收也收不回來,不禁更惱怒自己不會講話的笨嘴。
    手臂伸了出去,想用行動來訴說他的歉意。
    沒想到柯一蓉完全閃避他的踫觸。
    她將眼眶邊的淚水努力眨回去,「你說的對,我們現在的關系那份契約算是毀了,以後我們是兩不相欠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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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戰!
    這一次比起上回戰得更激烈。
    趁著斐宸珺跟客戶應酬的當頭,柯一蓉趕緊跑出旅館晃晃,透透氣。
    她不知道在她走出旅館時,馬上有人去通知他,並且隨後跟蹤保護她。
    柯一蓉落落寡歡的在街上漫步著,忙碌的市街、櫥窗新上架的新款服裝、異國風景,沒有一樣引起她的注意力。
    現在她的心好亂,從不知曉自己感情已經放了那麼深,深到願意委屈自己,也不要和他成為互不相欠的陌生人。
    走了好些時間,不經意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們中有大膽熱情的情侶在街上擁吻,心底不禁羨慕起來。
    柯一蓉,你在看什麼,有什麼好羨慕的?這樣一點都不像你!
    你是樂觀的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怨自嘆、愁苦憂天的女孩?以前的你遇到挫折也會努力地往前沖,才區區一個價值觀就讓你願意把他送到「名門淑媛」身旁;才一句氣話就讓你心灰意冷。
    不要騙自己,喜歡的話,就大膽對他說,再怎麼壞也頂多像現在一樣,但如果不表白自己的心情,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想通這一點,她趕緊就原路折回,往旅館跑去。
    恨不得多生出一對翅膀,早些飛到他的身邊,她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交通號志從綠燈變成紅燈,蓄勢待發的車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沖。
    柯一蓉緊閉雙眼,這下子完了,這輩子恐怕無法告訴他最重要的三個字。
    她後悔死了。
    刺耳的煞車聲在紛擾的市街上響起,人們紛紛停下腳步,不約而同看向這。
    「你在干什麼?」
    一只健觀鉗住她的腰,她整個人往後倒去,「你不知道這麼沖出去,沒有人會像我一樣當凱子賠你錢,還會因此沒了命嗎?」
    斐宸珺氣急敗壞的吼著,他只差一步就失去她。
    乍見他的剎那,柯一蓉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一時忘了該如何反應。
    「怎麼,傷到哪里?怎麼不說話?」
    擔憂襲上俊逸的臉龐,斐宸珺快速在她身上檢查著,對一干駕駛的咒罵聲完全不理睬,整個心思全放在她的身上。
    眼淚自她泛紅的眼眶中,無聲的滑落。
    他這下子更慌。
    「別哭,告訴我哪里痛?」一手環住她的腰肢,一手急忙的往上抬舉,意圖招呼一輛計程車前往醫院。
    「我沒事。」抹去眼角的淚水,「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他若有深意的覷了她一眼,「經過上一次餐廳事件,你身邊就布了一些人。」言外之意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掌控中。
    若是她以往听到這樣的話,一定會不高興,但現在有股暖流滑過她的心頭。
    「你在擔心我?」
    「你說呢?」
    他話才一落就毫無預警將她攬抱入懷,坐入計程車內,所幸,她的臉頰埋在他的胸懷里,沒有讓他察覺到她帶著竊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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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她的再三保證加上苦苦哀求,到醫院檢查的橋段恐怕不能免去。
    也因為這個緣故,柯一蓉堅定告白的決心。
    月娘在雲層交疊下探頭,她的勇氣也隨著月兒的上升,更形堅強。
    「我有話要跟你說。」
    「喔!好呀。」斐宸珺輕松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交握著,一副等著她繼續往下說的悠閑模樣。
    被他那雙深邃如潭的雙眸瞧得非常不自在,她斂著眸,絞著手指。
    「我知道我很平凡,家境不富有、大膽又輕浮,但你要相信,我等會要說的話沒有任何企圖,也沒有任何貪錢的念頭,只是很單純、很單純想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而已。」
    房間突地充滿一股曖昧的氣息,柯一蓉怕自己勇氣喪失,趕緊閉起雙眼,一鼓作氣說;「我愛你、我愛你!但你無須回應我的感情,更不必因我們……做那件事而負責任,我只是想把話說清……」
    她沒來得及說下去,驀地,他低頭吻住她的唇,吞沒她未完的話語,好一會兩人才分開。
    「這些我早就知道。」他的目光還是貪婪的留戀在她醉人的櫻唇上,「因為我跟你一樣。」
    苞她一樣?!柯一蓉猛然抬眸,「你……你……你剛剛的意思是說你喜……」
    那三個字停在舌尖,沒了話尾,她整個俏臉漲紅,更顯得垂涎欲滴、千嬌百媚。
    「你希望我說什麼話?」
    最後停在她的耳邊,熱燙的氣息吹拂著,帶來一陣酥麻感。
    「你……不要欺負人。」
    「是嗎?」斐宸珺輕笑著,「相信我,我會逼你吐出真話的。」
    一只狼手往她采去。
    喔!
    柯一蓉不禁輕吟出聲,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身上為所欲為,意圖逗弄得她欲仙欲死,她身體非常配合,有一種兩人獨有的默契。
    身體的異樣反應讓柯一蓉怔了一下,憶起那個放浪至極,嬌吟連連的自己。
她羞愧的閉眼不敢看他。
    「我說……我說。不要再弄了。」
    斐宸珺聞言停下動作,手托著腮,另一手圈繞她一撮發,在指尖摩挲著,眼瞳閃爍著異樣光芒,邪笑的看著她。
    「說吧!我洗耳恭听。」
    她實在說不出口,但不說他又動手動腳的。
    她小女人的依偎他的肩上,半垂的眼眸有一道密密的陰影,「我……希望你是……呃……是……是……喜歡我的。」本想講愛,又怕太大膽,轉個彎,保守了幾分。
    「答案是如你所願。」
    催眠似的嗓音灌進耳里,他下頷親昵的靠在她頭上,長臂把她圈得更近,眼神變得格外深濃。
    「我個性很夸張,真的不介意我……」她倚在他的肩膀,完全表現小女人的嬌態。
    「若介意就不會跟你訂契約。」
    听他的話語,還像是暗示著……
    她拉著他的衣領,脅迫低喝。
    「你是不是從那時候就喜歡我,是不是?還是在這之前?」
    「你說呢?」斐宸珺輕笑,但眼神已經說出答案。
    「討厭,還不趕快說。」柯一蓉像幼童般耍賴的輕捶。「什麼時候?快說!」
    「好,我說。」他寬厚的手掌包覆她的手,「我想想看,或許從送報那一天、或許在你坐上車子那一刻、或許你沒有如期找我要工作那幾天的日子里。」
    「你為什麼會愛我?」從古至今每一個戀愛中的女人都會這麼問,她也不能免浴。
    「我愛你的勇敢,不畏艱難;我愛你的堅持,為了撐起家里的經濟,努力地賺取錢財;我愛你的笑容,面對困難還是以陽光般的態度面對。」
    她羞紅了臉,「我沒你說的那麼好,我貪小廣宜、斤斤計較,有時膽怯、更多時候懦弱,你了解得還不夠深。」
    「是嗎?」眼角微微一挑,他將她掃進臂彎里,修長的手指直接罩上她的胸部。「這樣還不夠深?」
    柯一蓉輕叫起來。
    「記得明天提醒我,契約的內容要大肆修改。」他吮吻她的頸項,恣意擷取一切屬于她的甜蜜。
    「什麼……契約……」在他的侵略下,她整個腦子變得混沌不清。
    「明天再告訴你。」
    說完後兩人開始千古不變男歡女愛的游戲,這時天空的月亮害羞的揮手一呼,招來幾片彩雲,躲進雲海里頭。
    他相信明天當她看到那張契約,一張小臉絕對精彩可極。
    終曲
    從沒想過事情會這麼順利,這趟美國之行比預想的結果還要更棒。
    原來上次他們在餐廳所救的婦人,就是Ian的妻子。
    這樣一來,奇盛不費吹灰之力就從眾多的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得到Ian的認可,拿到並購以來最大的訂單。
    但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不是接到訂單的消息,而是愛妻如命的總裁大人的愛情故事在公司里滿天飛,各種版本都有,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孩,都想目睹那個幸運兒,可惜的是,總裁將老婆保護得非常周詳,唯恐曝光後被有心人士挾持,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她拋頭露面,甚至把她的人事資料全部銷毀。
    現在的流行不是線上游戲,也不是走網咖,而是三不五時發生一兩場小車禍。
    這些異想天開的小女人,爭相模仿台灣首屆一指的貴夫人釣金龜婿方法,造成大街小巷都塞車。
    斐宸珺不關心這件事,因為有其它的事情讓他轉移注意力。
    「你要去哪里?」
    瞧她穿著一身褪白舊衣服,整個臉用布巾包起來,躡手躡腳的往門前走去,一副怕被人攔下來模樣,他心里有了譜。
    「你不是答應我從今以後不會打工,怎麼今天又要去送報?」
    「報社的小玉身體不適,找不到人代班,拜托我幫她一下忙。」知道自己的行蹤已被知曉,索性把布巾卸下來。
    「不行。」斐宸珺一口否決,「都已經快當媽的人,怎麼可以做送報這種粗重的工作,要幫忙去找別人。」不許找他的老婆。
    柯一蓉藕臂撒嬌地攀上他的頸項。
    「就是找不到人才找我的。」
    「別忘了我們明定的契約,白紙黑字不得反悔。」雖喜歡她的撒嬌,但只有這件事他絕不讓步,沒有妥協余地。
    「我沒打工,只是幫忙。」她不服氣。
    「看來契約內容要訂更詳細一點。」連幫忙都不行。
    「只說我,那你呢,明明契約規定,不準你發生車禍時讓傷者上車,你前幾天還讓……」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截斷。」
    「是小張送去,我坐計程車回家。」他四兩撥千斤的把她的抗議撥回去,「不違反契約規定。」
    她眨眨大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小玉沒有人幫忙,很可憐。」
    斐宸珺嘆口氣,當初就是被這雙大眼給騙了心。
    「我吩咐小張跑一趟。」只要老婆眼楮一眨、眼淚一流,他立刻就豎起白旗。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她在他的頸肩磨蹭著。
    「要撒嬌等一下,我們先討論契約……唔……」柯一蓉的小嘴趕緊將他未說的話給堵住,眯起的黑眸有著深沉的算計。老天,只要再給她一天時間。她一定把那張契約找到並毀掉。可是她萬萬想不到,那張契約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經銷毀。只剩下,他最想和她訂立的——婚姻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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