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R070
《祕密情夫》
出版日期
2008/05/01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哇哇哇~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
都是樓下的櫃台小姐看她不順眼故意說錯報到地點的,
不然她也不想撞破老闆的「好事」啊,
雖然她是覺得這樣明目張膽的在公司頂樓開闢「後宮」臨幸眾女友,
實在很不可取啦,
可是她只是在心裡想想,他實在不該因為這樣就罰她去顧「後宮」的門,
還負責安排他每天臨幸的對象,
害她都快以為自己是古代幫皇帝把風的太監,
也險些忘了自己拿小命開玩笑的製造假車禍接近他是為哪樁,
只是每天看著鶯鶯燕燕來來去去,
她實在不敢奢望他會捨那些大魚大肉而就她這碟小菜,
更遑論讓他愛上她再狠狠甩了他,以報他老爸當年對她媽始亂終棄的仇……
芳妮
宅女一枚,愛哭愛笑愛睡覺,朋友不多,每個都知心。
視寫作為人生一大樂事,但截稿日前還是會愁眉苦臉,脾氣暴躁,瀕臨崩潰。
每天眼睛一睜開就是坐在電腦前,不過實際寫作字數遠不及聊天字數,
篤信從八卦中可以讓靈感源源不斷的湧現,所以肆無忌憚的當個八卦女。
平生無大志,唯一心願就是可以活到老寫到老,寫遍各式各樣可歌可泣歡笑感人的題材,
帶領讀者一起遨遊在美麗的愛情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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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咳咳——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混合著藥味飄蕩在屋內,讓站在床邊的女孩紅了眼眶,纖細的柔荑輕拍著母親的胸口,試圖緩和她的不適。
  「對不起啊孩子,都是媽拖累妳了,咳咳—— 」看著女兒美麗的臉龐,溫美蘭舉起骨瘦如柴的手臂,憐愛的撫著她的臉蛋。
  米璐搖搖頭,逼回了淚水,擠出一抹笑,故作輕鬆的打趣道:「所以妳要趕緊好起來,這樣就不會拖累我了。」
  知道女兒的用心,溫美蘭虛弱的扯扯唇,「我看我是不行了,等我走了以後,妳要好好照顧自己,找個好男人依靠。」
  「媽!」米璐生氣的板起臉,正色道:「妳不會有事的,我要照顧妳一輩子,我不需要依靠男人。」就是男人把媽媽害得這麼慘。
  「傻瓜,生老病死本來就是人生必經之路,媽能有妳這樣乖巧的女兒,這輩子也算是沒白來一趟了,只不過……咳咳—— 」
  「媽,妳不要說了,休息一下好嗎?」
  溫美蘭揮揮手,枯黃的臉色難得的閃著精神熠熠的光彩,「讓我說吧,我怕再不說,以後也沒機會說了。」
  「媽—— 」
  「那個男人,」溫美蘭打斷女兒的抗議,黑眸溫柔的迷濛了起來,「我還記得他有一雙灰色的眸子……」她愧疚的看了女兒一眼,「雖然我很感謝妳爸爸對我們母女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是,我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
  「不要說了!我不懂,為什麼妳會對他這麼念念不忘?爸爸若知道一定會很傷心。」米璐美麗的臉上露出了微慍的表情。
  溫美蘭神色黯了黯,原本蒼白的臉頰上浮現了異常的紅暈,「小米,等妳了解什麼是愛情,妳就會知道媽媽身不由己的感覺了。」
  「我一點都不想要了解,我只要妳身體健康,我可以永遠陪伴在妳身邊就好了。」什麼愛情?只是個害人的玩意兒。
  「乖女兒。」她努力的舉起手摸了摸女兒的臉頰,「媽一點都不怕死亡,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再見到妳爸爸,向他賠罪,只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妳,如果能有個好男人照顧妳該有多好。」
  「美蘭阿姨妳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米璐的。」莊佳龍推開病房門,拄著枴杖,一拐一拐的走上前。
  「佳龍,你來了。」米璐朝他露出了感激的淺笑,他們兩人的母親是學生時代的好友,可卻為了同一個男人而交惡,直到她們相繼結婚生子,兩人才又恢復了情誼,而莊家一直對同樣失去男主人的米家照顧有加。
  「我一下班就趕過來了,阿姨今天有好點了嗎?」莊佳龍將手上的袋子放在床邊,關心的探問。
  溫美蘭點點頭,正想開口,卻又劇烈的咳了起來。
  「媽,妳還好吧?」米璐趕緊拍打著母親的背。
  「我……咳咳—— 沒事……咳咳—— 」溫美蘭雖然努力想擠出一抹笑,但喉頭突然一陣腥甜,她吐出大口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被單。
  「天,醫生,快點叫醫生。」米璐慌亂的大喊,忘記了有呼叫鈴這種東西。
  莊佳龍連忙走向門口,喊叫著,「醫生、護士,病人有狀況,請快點過來。」
  「媽,看著我,妳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妳有事的。」米璐拿著毛巾,邊哭邊擦著那似乎永遠擦不乾淨的紅色液體。
  溫美蘭虛弱的扯出一抹笑,動了動唇瓣,似乎想說些什麼。
  「媽,妳說什麼?我沒聽到。」米璐趕緊將耳朵湊向母親。
  「他、他來了……」溫美蘭的眼神迷濛,出神的望向床邊空無一人的角落,然後又劇烈的咳了起來,「咳咳—— 咳—— 」
  「媽……」
  「小姐請先讓開。」
  醫生跟護士緊急的衝進病房,將米璐推了開,拉起簾幕開始急救。
  「不要擔心,阿姨不會有事的。」莊佳龍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她感激的瞥了他一眼,隨即又收回視線,憂心忡忡的直盯著簾幕,滿腦子全迴盪著母親危急時掛在嘴邊的話。
  那個男人,該死的花心蘿蔔負心漢,難道折磨了母親一輩子還不夠,連死了都還要陰魂不散嗎?
  一種異樣的光彩閃過米璐的眸中,精緻美麗的臉蛋浮上一抹堅毅的神色,是種暗暗下定決心的斷然神情。


第一章
  「人跑了?」灰色的眼眸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森冷如刃。
  「是的,家中裡裡外外都翻遍了,沒看到她的蹤影。」西裝筆挺的男子,面對著坐在紫檀木桌後的偉岸男子,必恭必敬的回答。
  「我知道了,隨她去吧。」端木翾弓起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英俊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呃?」顏子明愣了愣,不過馬上恢復平常神情,「總裁,因為關家夫婦的央求幫忙,我已經自作主張的派人出去四處尋找了。」
  「是嗎?」端木翾漫不經心的應了聲,隨即站起身道:「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吧。」
  「是。」顏子明微微欠身,跟著上司往外走去。
  一走出總裁辦公室,端木翾高大的身影馬上引來女職員的愛慕視線及男職員的崇拜眼神。
  他是巨翾國際集團的總裁,中法混血的他,高大如國際模特兒的身材與英俊出眾的外表,讓他不論走到哪裡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更是媒體寵兒。
  在商場上,他作風冷酷犀利,只要是他訂下的目標,沒有不成功達成的,年營業額千億的功績,讓他擁有商場血滴子的封號。
  在情場上,他有著跟父親一樣從不安定的靈魂,無數的女人試圖羈絆他,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但往往也因此被驅逐於他的生活之外。
  他喜歡女人,也享受跟女人消磨的悠閒時間,但卻無法忍受她們得寸進尺,妄想用各種方法綁住他,除非他自己願意。
  不過他很懷疑自己是否會跟父親一樣幸運,可以遇到一個和母親一樣完美的女人,答案想必是永遠不可能吧。
  反正他也接受了與關家的政策聯姻,至少不用再應付那些覬覦成為巨翾國際集團總裁夫人的女人了。
  端木翾自嘲的扯扯唇,走出了電梯,越過了氣派的集團大樓中庭,走向了早已停妥在路邊等候他的黑色賓士 S600,在車前頓了頓腳步,他朝跟上前的特助顏子明交代,「今天的行程全幫我取消。」
  「連陳會長的約會也一樣取消嗎?」他遲疑的問。晚上要談的是上億的大生意耶。
  「我剛剛好像說過全部取消?」端木翾挑眉反問。
  「是的,我會馬上處理。」他差點忘記上司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決定。
  端木翾滿意的點頭,坐入司機打開的車門內,微微扯開了領帶,灰色的眸子凝望向窗外,不經意的瞟過停在一旁的機車,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纖細身影。
  他恍然有種錯覺,好似安全帽後的眸子正直直盯著他……
  「總裁,請問現在要去哪?」司機恭敬的問。
  他收回視線,瞇了瞇眸子,緩緩道:「回家吧。」
  「是!」司機接收到命令,方向盤一轉,將車子轉向右邊,朝著信義計劃區的高級住宅區駛去。
  車窗外的街景隨著車子的前進而快速的往後飛逝。
  端木翾手肘撐在車門邊的核桃木上,出神的凝視著窗外。
  人跑了?印象中,他那個未婚妻好像是個柔弱溫順的乖乖牌,對父母的話言聽計從,就連要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也毫無意見。
  可沒想到,她竟然會有勇氣逃跑?
  端木翾微掀唇畔,灰眸中閃過一抹興味。那個女人倒是出乎他意料的有勇氣,算是讓他稍微對她改觀了些。
  現在關家夫婦應該找女兒找得挺急的吧?這樣也好,省了他很多麻煩,就讓他們自己去把女兒找回來吧。
  反正誰當他老婆都無所謂,只要有利益,就算關家千金從此失蹤,他也不擔心這個空缺會沒人遞補。
  至於他,可是一點都不想因為娶妻而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與「交友」自由,就像他現在想去找哪個女人就去找一樣。
  端木翾微斂眼睫,正準備拿出手機撥打電話,車子突然一陣緊急煞車,讓他的身子險些沒撞上前座。
  「該死!」他低咒了聲,大掌適時的抓住車門旁的扶手,止住急遽往前衝的去勢。
  「抱歉總裁,您沒事吧?」司機止住車子的滑行,連忙回頭探問。
  「怎麼回事?」端木翾皺起眉,英俊的臉龐浮現不悅。
  「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一輛機車衝過來,所以我只好緊急煞車。」司機驚魂未定的解釋。
  「快下去看看。」他沉聲命令。
  「是、是。」司機連忙推開車門下車查看。
  只見一輛機車倒在賓士車旁,地上則坐著一個戴著安全帽的纖細身影。
  「小姐,妳沒事吧?」司機一驚,趕緊蹲下身詢問。
  「我的腳……」她的聲音充滿了忍耐的痛楚,「我的腳好像不能動了。」
  「我說小姐妳騎車也未免太不小心了,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司機先聲奪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你違規紅燈右轉吧?」女子不悅的反駁,「況且不管怎樣,轎車撞機車就是不對,要是我不小心一命嗚呼,我看你怎麼辦?」
  「呃,我、我那時看明明就是黃燈……」被她這麼一說,他還真的不記得自己到底是不是違規右轉。
  「你不用再辯解了,要不然我們叫警察來處理吧。」女子拿出手機就想撥打電話。
  「等等。」突然,低沉的聲音阻止了她的動作。
  「總、總裁。」司機退了幾步,讓端木翾走近她。
  「妳要多少錢?」他俯視著那個戴著安全帽的身影,英俊的臉上沒半點神情,但語氣卻帶著點輕蔑。
  「誰要你的臭錢了!」女子突然脫下帽子,懊惱的瞪視著他。
  沒預期安全帽下是張絕美的臉蛋,端木翾不禁有瞬間的怔愣。
  美女他看得多了,但從來沒有一張臉龐是如此的脫俗而充滿靈氣。
  白皙的鵝蛋臉沒有一絲一毫的人工色彩,卻美得叫人驚懾。
  那雙瞪視著他的慧黠黑眸因為怒氣而閃爍著異樣明亮的光芒,宛若高掛子夜天幕的星星,令人目眩。
  「你瞪我也沒用,我只要一個公道。」她回視著他的注視,試圖站起身,卻又因為扭傷的腳踝而跌坐回地上,但她堅毅的完全不喊痛。
  看來是個倔強的女人。端木翾的灰眸閃過一抹興趣,忽地彎下腰來一把將她抱起。
  「你幹什麼?」她驚愕的想要掙扎。
  「別動。」他輕喝,充滿磁性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我會叫人把妳的車子送修,至於妳想要的公道,我想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
  微愣的仰視著面前那張充滿自信的英俊臉龐,她的黑眸微微的瞇了瞇,一抹詭異的光芒稍縱即逝。
  他絕對是個危險的男人,看來她得要小心應付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驚嚷的聲音在端木翾堅持抱著懷中腳受傷的身影走入屋內的同時響起。
  一個大約五十出頭的胖婦人朝他們迎了上來。
  「快放我下來吧。」米璐尷尬的想要自他的懷中跳下,卻發現在他結實手臂的箝制下,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端木翾俯視了下懷中漲紅了臉的美人兒,微微扯唇,大步跨向沙發,將她安穩的放了下。
  「少爺,她……」胖婦人好奇的打量著坐在沙發上的身影。這還是少爺第一次帶女人回家耶。
  「她的機車跟我的車擦撞。」端木翾解釋。
  「撞到」胖婦人大驚,趕緊上前查看,「小姐,妳沒事吧?」
  米璐困窘的搖頭。她一點都沒料到端木翾竟然會直接帶她回家,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趙媽,別擔心,她還能中氣十足的討公道,所以應該是沒有大礙。」端木翾調侃道。
  「少爺,你撞到人還這樣取笑人家,真是該打。」趙媽佯怒的斥了聲。
  「我有說是我撞到她嗎?」端木翾原本帶著戲謔的灰眸閃過一抹冷芒,讓米璐的寒毛忍不住直豎起來。
  「還說,不管怎麼樣,你可是坐在轎車裡面,不像人家女孩子是皮包鐵,哪禁得起撞啊。」趙媽邊唸邊蹲下身子。
  在米璐還來不及反應之前,迅速的捲起她的褲管,露出紅腫的腳踝。
  「嘖嘖嘖,你瞧瞧,腫成這樣,不趕緊用藥酒推開,瘀血還不知道要多久才散得開。」趙媽皺眉搖頭。
  「我的腳傷事小,重點是我的機車摔壞了,工作也泡湯了。」米璐順著她的話開口,指責的望向端木翾。
  「瞧,你把人家害得有多慘。」趙媽憐惜的用手摸摸米璐的臉龐,「放心,我們家少爺一定會給妳合理的賠償的。」
  「謝謝。」米璐感激的朝她笑笑。這位趙媽的出現讓她的計劃順利不少,看來連老天也在幫她。
  「看樣子妳們兩個人已經達成協議了。我現在可以喝杯水了嗎?」端木翾在沙發上坐下,銳利的灰眸在米璐的臉龐上梭巡著。
  趙媽慈藹的看了少爺一眼,站直身子道:「我去幫你們倒飲料,順便拿跌打酒來,你們慢慢談。」
  「不要怕,想要什麼就盡量跟他開口,誰叫他弄傷美女的腳。」她又朝米璐眨眨眼,隨即轉身走了開。
  少了趙媽串場,氣氛倏地冷凝了起來。
  尤其是端木翾臉上的神情,更是嚴肅得讓米璐幾乎不敢直視。
  「我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會有狗仔跟拍的,所以說吧,妳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交疊起結實修長的雙腿,好整以暇的等著她回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這場車禍是我故意造成的一樣。」米璐鼓起勇氣,睜著明亮的雙眸回視著他的審視。
  「不是嗎?」他挑起眉反問。
  她憤怒的瞪著他,「我有必要故意弄傷自己跟撞壞自己的機車,好讓老闆有藉口開除我,然後擔心自己付不出房租跟水電費嗎?」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妳並不需要我的『臭錢』賠償。」這也是他想弄清楚的地方,既然她不要錢,那她想要求的是什麼公道?
  他銳利的眸子彷彿可以看透她的靈魂,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她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依照我腳傷的狀況,可能有段時間無法找工作。」
  「所以呢?」他鼓勵的聲音醇厚卻充滿危險的氣息。
  「所以與其給我錢,還不如給我一份工作。」她直言要求。
  「工作?」他的神色沉了沉,冷聲問:「妳怎麼會以為我可以給妳工作?」
  米璐一凜,掩飾自己的緊張情緒,佯裝冷靜道:「我看你有司機載,又住這麼好的房子,想必是個大老闆之類的,所以、所以幫我安插一個職務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才對。」說真的,這房子還真不是普通的豪華,光客廳就比她整個家大不說,外頭的草原更像是個小型的高爾夫球場,加上一個標準尺寸的游泳池。
  她是在雜誌上看過關於巨翾國際集團的報導,不過倒沒想過他會富有至此。
  「原來如此……」端木翾修長的手指撫過下巴,斂了斂長睫,沉默了幾秒,他唇畔若有似無的牽了牽,「這就是妳跟蹤我的原因?」
  米璐震了震,兀自鎮定的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從公司門口出來時,我就看到妳的機車停在一旁了。」他慵懶的點明。
  「那、那並不代表我跟蹤你吧,只能說這是個錯誤的巧合。」果然是個不容小覷的男人,觀察力這麼敏銳。
  端木翾冷冷一笑,沉默了半晌,點點頭,「好吧,就如妳所願,我會給妳一份工作。」
  「一言為定。」太好了,接近他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不過……」看著她閃爍著喜悅的雙眸,端木翾悠哉的開出了但書。
  「你想後悔?」她的神情一凜。
  「我怕後悔的會是妳。」他直直的望入她的眸底,灰色的眸光讓米璐渾身不對勁,好像腦袋中的想法全都被他洞悉了似的。
  「等等,你該不會叫我做白工吧?」看來她得加強自己需要靠這份薪水養活自己的動機。
  端木翾冷嗤了聲,「我想我堂堂巨翾國際集團的總裁,還不至於付不出一個員工的薪水。」
  「那就好。」米璐故作放心的吁口氣。
  他的灰眸閃了閃,注意到她聽到「巨翾國際集團」並無訝異的反應。
  一般人聽到這個集團名稱,鮮少不會露出驚詫的神色,更不要說是直接面對集團總裁了。
  但這個女人卻完全沒有任何的神情波動,這只代表兩點。
  一是她根本沒有聽過巨翾這個集團名稱—— 這機率比中威力彩還低。
  二是她早知道他是何許人也—— 依照合理推斷,這點的可能性幾乎100%。
  為什麼她要刻意接近他?甚至甘願冒著可能計算失誤而喪命的車禍手段來達到這個目的?
  是想要引起他注意嗎?可照她對他老是齜牙咧嘴的態度看來,又不像是以往那些主動黏上門,妄想釣上金龜婿的女人。
  難道這是勾引男人的新招數?
  端木翾眼眸微微瞇起,一抹充滿興味的笑意在唇畔若隱若現。
  剛好最近閒來無事,這女人,就陪她玩玩吧。


  「我反對。」莊佳龍堅決的反對聲在咖啡廳中迴盪著。
  「我已經決定了,放心,一旦達到目的我就會盡快閃人的。」米璐安撫的朝他笑笑。
  「小米,這樣真的太危險了,妳想要替妳媽討回公道方法有很多種,不需要拿自己的安危來冒險啊,更何況上一輩的感情債不是我們可以置喙的,就讓一切隨著時間消逝吧。」莊佳龍極力勸阻。
  「你不要再說了,要不是那個負心漢,我媽也不會一輩子都鬱鬱寡歡,甚至積鬱成疾。」想到母親,米璐美麗的臉上就佈滿擔憂與不捨,「佳龍,難道你忘了,你媽也被那個男人傷害過嗎?」所以她一定要讓他兒子也嚐嚐被拋棄的滋味。
  「比起那些,我更在乎妳—— 的安危。」他怎麼忍受得了自己一直深愛的女人去色誘另一個男人呢?「更何況,我聽說巨翾國際集團總裁是個冷酷精明的男人,他沒那麼容易上鉤的。」
  「你的意思是對我沒信心,認為我沒那個條件讓他愛上我嘍?」她佯嗔。
  「不!當然不是,我從來就不懷疑有哪個男人能夠不愛妳,妳是這麼的美麗慧黠,任何一個男人面對妳都很難不動心。」包括他自己。
  「哎呀,你這樣講又把我形容得太完美了,這樣太假了啦。」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誘人咧,亂不好意思的。
  「不,我是說真的。」莊佳龍認真的瞅著她。
  他嚴肅的神情讓米璐愣了愣,不過隨即笑著打趣道:「那你就不用擔心端木翾不會上鉤了,不是嗎?」
  「我是怕到時候妳很難抽身,對方有權又有勢,若是他對妳……對妳硬來怎麼辦?」
  「硬來?」她困惑的皺皺眉。
  莊佳龍尷尬的用手搔搔後腦勺,「他不是小男生,而是個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妳該不會認為他會滿足於只牽牽手或親親嘴的戀愛吧?」
  米璐的臉蛋倏地染上兩抹嫣紅,困窘道:「我會想辦法盡量避免那些親密接觸的。」
  「盡量?若避不了呢?」想到她跟別的男人將可能有親密的接觸,就讓他嫉妒得快抓狂。
  「你想太多了,誰說純潔的愛不能刻骨銘心。況且,我想他應該早就習慣女人對他投懷送抱,所以我早就打算採取欲擒故縱的策略,讓他越想得到越吃不到,然後我再狠狠的羞辱他一頓後離開,這樣他將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恥辱。」這對男人來說才是種折磨吧。
  莊佳龍臉色凝重的沉默半晌,輕嘆口氣道:「妳從小就是這樣,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你知道我的。」她彎起紅唇。
  「看來我也只有支持妳了對嗎?」唉,面對她,他沒有一次是贏的。「好吧,妳就去做妳想做的事吧,不過記住,一旦有危險就馬上撤手。」
  「我知道。」她點點頭,感激的道:「謝謝你。」
  「傻瓜,謝什麼?」莊佳龍像小時候一樣揉揉她的頭頂。
  「若不是你跟你母親一直在援助我們,我想我媽也沒辦法接受這麼好的醫療照護,我也沒辦法唸到大學畢業了。」她感慨的道。母親的身體一向不好,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家裡的經濟狀況全靠她一個人打工來維持,根本就入不敷出。
  要不是莊家的慷慨解囊,她跟媽可能早就流落街頭了。
  「妳不要想太多了,反正我媽再嫁的法國老公錢很多,這些錢根本算不了什麼的。」他打趣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伯母的病情可以穩定下來,這樣妳也可以比較安心。」
  「是啊。」想到母親的病情,米璐的神色又黯淡下來,「佳龍,我去上班後,就麻煩你有空多來幫我看看我媽了。」
  「那是一定的,阿姨就像我另一個母親,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妳放心。」他是真心希望有一天可以喊溫美蘭媽呢。
  微笑重新爬上米璐的臉龐,「你對我一直就像哥哥一樣的照顧,我想我媽一定也很高興多你這個兒子的。」
  哥哥?莊佳龍的心抽痛了下,整顆心沉了下來。這丫頭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他對她的心呢?
  「糟糕,時間不早了,我先回病房去,你也趕快回家吧。」沒發現他的異樣,米璐站起身道別。
  「好,妳也要小心照顧自己,不要累壞了。」莊佳龍關心的叮囑。
  「嗯,掰嘍。」她點點頭,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道:「對了,我幫我媽報復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跟她提起,就當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祕密好嗎?」
  他沉默了幾秒,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謝啦,改天請你吃飯。」她露出笑容朝他揮揮手,快步的走出位於醫院地下樓附屬的咖啡廳。
  現在計劃已經跨出第一步,接下來就是怎麼讓端木翾愛上她了。
  想到他那雙銳利的灰眸,還有彷彿可以看透一切的慵懶淺笑,她的心臟就忍不住快速的跳動起來。
  她知道混血兒一般都長得不差,所以看到報章雜誌上他的照片,她並不意外他有張俊美的臉孔,但實際接觸才發現,他的魅力不單來自他的外表,渾身散發的迷人風采才更叫人無法轉開眼。
  他很高,一六三公分的她已經不算矮了,但站在他身邊卻好像小朋友似的,足足矮了他一個頭以上。
  光看他能夠輕易的抱起她走路卻臉不紅氣不喘的,就知道他有多健壯了。
  當被他的雙臂圈在他的懷中時,她可以敏銳的感受到在西裝下堅硬結實的肌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徹底的顛覆她對總裁的既定形象—— 禿頭與肥肚腩。
  若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肯定會以為他是活在鎂光燈下的國際時尚男模吧。
  這樣的一個男人,又高又帥又有錢,要怎樣的女人都應該是手到擒來,毫不費工夫才是。
  所以,雖然她剛剛在佳龍面前信心滿滿的掛保證,但說真的,從沒談過戀愛的她,還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手法去引誘端木翾這個男人,更別說讓他愛上她了。
  唉……

第二章
  好氣派輝煌的公司大樓。
  米璐站在巨翾國際集團大廈的門口,仰望高不見頂的樓層,心中忍不住暗暗讚嘆著,即使這已是她第二次站在這棟大廈前,依然被這氣勢磅礡的壯麗建築給深深撼動。
  這樣的一棟商業大樓,又是位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那價值說有多昂貴就有多昂貴,就連零頭都是他們這種小人物負擔不起的吧?
  能夠統御這樣一個龐大集團的總裁,想必有著過人的能力跟膽識吧。
  她這個平凡的女人,竟然會想要將那樣一個不簡單的大人物收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異想天開了。
  不行,她怎麼可以長他人志氣而滅自己威風?
  有錢有權又如何?還不就是個男人?她就不相信這個男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只要能接近他,自然可以找出他的弱點再一一擊破。
  米璐深吸口氣,順了順衣服的摺痕,挺起胸膛走進了大廳。
  大廳採高挑設計,整片的落地窗玻璃讓陽光可以肆意的灑入每一個角落,將米黃色的大理石地板映照得閃閃發亮。
  要維持這寬闊場地的光可鑑人,應該要花費不少力氣吧?
  才這樣想,就看到好幾個穿著制服的清潔人員忙碌的彎著腰拖地,仔細的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由小見大,連清潔人員都這麼的勤奮謹慎,可知這間公司對員工的要求有多嚴格了。
  「小姐,您好,請問您要找誰?」溫柔親切的詢問聲打斷了米璐的觀察,讓她將注意力暫時轉向面前的接待櫃台。
  「我叫米璐,我跟你們總裁有約。」她微笑回應。
  櫃台小姐妝容完美的臉上閃過某種審視意味的神情,笑容同時斂去不少,「請稍等。」
  她的突然冷淡讓米璐有些納悶,不過還是點點頭等候。
  「您好,這裡是大廳櫃台,有位米璐小姐說跟總裁有約。」櫃台小姐拿起電話撥打著內線,恭敬的報告跟回應,「是、是,我會告訴她。」
  ㄟ,她的聲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嗲了?好像和剛剛跟她講話的不是同一個人似的。
  「總裁現在很忙沒時間見妳,不過妳可以先上去等他。」
  米璐看著櫃台小姐掛上電話,跟她講話的語氣又換上有距離的淡漠,忍不住在心中讚嘆她情緒轉換之快速。
  「那請問我該上幾樓呢?」米璐看她低頭忙著自己的事好像不打算搭理她,趕緊禮貌的詢問。
  「總裁沒告訴妳嗎?」櫃台小姐頭也不抬的反問。
  米璐怔了怔。這回怎麼變得不友善了?「他沒說,只叫我來找他。」
  「頂樓。」櫃台小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喔,謝謝。」雖然對方態度很奇怪,不過米璐還是有禮貌的道謝,側過身梭巡電梯位置的她,沒有看到櫃台小姐抬起的臉龐帶著捉弄的惡意笑容。
  越過大廳,走向一旁的電梯等候著,鏡面的電梯門映照出今天她的裝扮—— 烏黑短髮俏麗有型,讓原本就立體的五官更加分明,俐落又不失時尚感;纖細身材玲瓏有致,即使只是簡單的灰色套裝,也難掩風采。
  米璐用手攏了攏掉落額邊的髮絲,對著鏡面的電梯門整理了下儀容。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因為緊張而逐漸的加快了頻率,想到等下即將面對的那雙灰眸,她的神經就忍不住繃緊,不斷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出錯。
  「對不起,請問現在幾點?」突然,男人的詢問聲在她耳邊響起。
  她看向西裝筆挺的男人,敏銳的瞄了眼他的手腕,微笑道:「你不是自己有錶嗎?」
  顏子明尷尬的扯扯唇,乾笑道:「被妳識破了,妳好,我叫顏子明,我沒在公司看過妳,妳應該不是公司的職員吧?」
  「我叫米璐,我是來找總裁的。」她維持笑容回答。
  「找總裁?」他愣了愣。
  米璐點點頭,她將視線轉向電梯上的樓層指示燈,暗示自己不打算繼續談話。
  「妳跟總裁有約好嗎?」顏子明不以為意的再問。
  她瞥了他一眼,點點頭。
  「奇怪……我怎麼都不知道?」他困惑的低喃著,正想再問,電梯門剛好打了開。
  迅速的跟著米璐跨入電梯內,他反射性的按了十樓的樓層。
  她則是伸手按下頂樓的電梯鈕。
  頂樓?顏子明的眼珠子微微瞪圓,「妳要到頂樓?」
  「嗯,有什麼問題嗎?」他幹麼一副見鬼的模樣?
  他欲言又止的搖搖頭,撇開視線,但卻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起站在身旁的米璐,黑眸中有著濃濃的困惑。
  實在不像啊……什麼時候總裁改變了口味,他怎麼都不知道?
  「你幹麼這樣看我?」感覺到他詭異的視線,米璐渾身都不舒服起來,不禁開口質問。
  「沒、沒什麼。」他收回目光,困窘的搖頭。
  真是奇怪的男人。
  米璐蹙蹙眉。怎麼她到頂樓找端木翾是件很怪異的事情嗎?
  正在納悶時,電梯門開了。
  顏子明舉步踏出電梯,可又頻頻回頭,望向她的視線詭異得很。
  她納悶的想開口再追問,電梯門卻已經關上掩去他的身影,讓她到喉頭的話又吞了回去。
  怎麼搞的,這間公司的人好像都怪怪的?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來這邊上班,管他怪不怪。米璐聳聳肩,暫時忘記這段插曲,在電梯到達頂樓時踏了出去。
  才踏出電梯,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一般辦公室該有的場景,而是豎立著雕像與掛著壁畫擺飾的華麗玄關。
  米璐緩緩走上前,心中的疑惑也隨之逐漸揚升。
  咦,這層樓怎麼感覺不太像是辦公室場所,沒有半個辦公的人不說,就連裝潢擺飾都像個住家一樣,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鋪了張感覺很昂貴的波斯地毯,地毯上則擺放著巴洛克風格的宮廷式沙發,氣派非凡。
  果然是有錢人,就連不顯眼的角落放置的擺設都感覺價值不菲,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就是歷史悠久的骨董。
  這跟一般人光想在台北置產就得縮衣節食的打拚生活,實在是天壤之別。
  米璐讚嘆的打量著周遭,視線自面前大片的液晶電視移到一旁看起來很高級的音響設備,有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也難怪端木翾這麼炙手可熱了,不但長得帥又可以提供這麼優渥的生活環境,嫁給他就像嫁給一座金礦,試問,哪個女人不想成為這個皇宮的女主角?
  要不是他爸爸曾經欺侮過她媽媽,說不定她也會心動的……去去去,她在想什麼?
  她才不會因為金錢跟外表就喜歡上他這種驕傲自負的花心大蘿蔔呢。
  甩開在腦海中亂竄的思緒,她緩緩踏上波斯地毯,坐在沙發上,等候著端木翾的出現。
  「嗯……啊……」突然,斷斷續續的女人呻吟聲飄了過來。
  她愣了愣,豎直了耳朵。
  「啊—— 」叫聲突然尖銳了起來。
  米璐驟地自沙發上站起,困惑的循著聲音的來源處走去。
  該不會是發生什麼暴力事件了吧?
  「住手—— 我、我快死了—— 」哀嚎聲持續不斷的傳來。
  死?米璐的心一凜,忍著扭傷腳踝的痛楚,加快腳步衝了過去,一把推開了位於長廊後方的房門。
  「啊—— 」
  「該死!」
  只聽得驚叫聲與咒罵聲同時響起。
  米璐呆愣的看著眼前兩副光裸的胴體交纏在一起,男人的臉上帶著錯愕,女人的臉上則掛著被打斷的不悅。
  「對、對不起,我以為……對不起!」在他們有所反應之前,米璐迅速的關上門扉,飛快的逃離現場,一張俏臉早已經火辣辣的暈紅成一片。
  天,她怎麼會這麼蠢,竟然會把享受的嬌喘聲當成痛苦的哀嚎聲?
  她懊惱的閉了閉眼睛,可只要一閉上眼睛,端木翾那副肌理結實的好身材就馬上浮現腦海,嚇得她趕緊又張開眼。
  雖然只是匆忙一瞥,但她沒有錯過他淌著汗水的古銅色肌膚有多麼的性感,堅實的背部線條完美得有如雕像,更別說那渾圓挺俏的臀部了……
  原來「秀色可餐」也可以用來形容男人,而所謂的「欲仙欲死」指的大概就是剛才他身下那個女人的反應了。
  那究竟是種怎樣的滋味?感覺好像混雜著痛苦與喜悅……
  停!別再胡思亂想下去了。
  米璐只覺得自己全身彷彿都在發燒似的,心悸得幾乎窒息。
  她連忙用手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坐在沙發上調整思緒。
  「妳怎麼會在這裡?」不知道過了多久,端木翾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揚起。
  米璐的神經驟地繃緊,深吸口氣,站起身面對他,可一看到他裸露著胸肌,只在腰際隨意圍著條浴巾,黑色的短髮還因為淋浴而淌著水珠,濕漉漉的貼在他臉頰旁,就讓她一口氣差點梗在喉頭,把要說的話都給忘記了。
  看著她漲紅的臉蛋,端木翾慵懶的扯扯唇,走上前在沙發上坐下,交疊起雙腳道:「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女人臉紅的模樣還挺可愛的,如果她是在演戲的話,那演技還真不是普通的好。
  「咳咳!」米璐趕緊收回視線,乾咳幾聲,佯裝鎮定的說:「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我並沒約妳來看我跟女人纏綿。」他似笑非笑的回應她。
  「我也沒想到原來總裁上班是在辦這樣的『公事』。」米璐忍住臉紅,譏諷的道。
  「妳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他不以為意的說,修長的手指撥開掉落額邊的濕髮。
  「我才不想知道。」她低聲嘟囔。
  「我以為妳想要一份工作?」他挑眉凝視著她。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小腦袋瓜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我是啊,只不過我沒想過會遇到這種讓人尷尬的場面。」難怪那個叫顏子明的男人聽到她要到頂樓會露出那種奇怪的神色,看來頂樓的存在是有特殊意義的。
  ㄟ,等等,他該不會以為她是下一個等待端木翾「寵幸」的女人吧?
  「那妳以後得習慣了。」端木翾懶懶的扯唇。
  「什麼意思?」米璐一愣,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以後我的私人行程就交給妳了。」
  「私人行程?」越說她越糊塗了。
  「就像妳剛剛看到的一樣,我會告訴妳我想見誰,或者我不想見誰,還有見面的地點在哪裡,而妳則必須隨時在外等候,幫我擋掉不必要的麻煩—— 就像妳今天的突然闖入。」
  「等等,這好像不是工作吧?」這跟她預期的發展有點不同。
  「妳一樣有薪水可以拿,怎麼會不算是工作呢?」他反問。
  呃,好像是沒錯喔……
  「我已經照協議給妳工作,現在就看妳自己接不接受了。」他將球丟回到她手上。
  怎麼她覺得他唇邊有一抹壞壞的笑意?好像是故意出難題給她?
  哼,他一定以為她會對這種讓人「難堪」的工作而退縮吧。
  「既然你會付薪水,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那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她才不會這樣就被打敗呢。
  端木翾漂亮的唇瓣彎了彎,交疊的雙腿換了上下,差點沒走光,讓米璐趕緊移開視線,羞窘得又燒紅了臉龐。
  「現在……」他壞壞的笑笑,堅毅的下巴朝房間內努了努,悠哉的吩咐,「幫我打發她走吧。」
  「打發她走?」這也未免太無情了吧,剛剛他不是才跟她……
  「興致被破壞了,我沒心情應付她。」他的眼神很明白的告訴她,她就是那個破壞他興致的罪魁禍首。
  「好,我去。」看來她也只有硬着頭皮做了。
  「是。」端木翾天外飛來一筆。
  「什麼?」她納悶的望向他。
  「以後要說——是,總裁。」他糾正。
  這個男人真是傲慢得叫人很討厭。
  這樣也好,等到時她拋棄他,自己也比較不會有罪惡感。
  「是,總裁!」聲音幾乎是從她齒縫中迸出來的,她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向房內。
  而坐在沙發上的端木翾則是忍不住低笑出聲。看來他多了個好玩的玩具,日子應該不會太無聊了,呵呵呵。


  他真是個惡魔,女人的公敵。
  米璐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原來早已經訂婚,卻還是明目張膽的到處拈花惹草,女伴多得是讓人數不清,讓她這個排約的助理常常搞不清楚誰是誰,索性不記名字,就用英文符號當代號了。
  A女是某電視台名主播。
  B女是某新崛起的玉女紅星。
  C女則是某企業女強人。
  還有D女、E女、F女等等族繁不及備載,每一個都是身材火辣,長髮嫵媚,嬌嗲溫柔,跟她是完全截然不同的類型。
  這下可好,她該怎樣引起他的興趣呢?
  她也不是不知道得想辦法討好他,偏偏一遇到他,她就忍不住一肚子火,想說幾句好話都很難。
  這樣下去,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呢?
  要在這群女人中突破重圍,難喔。
  尤其想到他還有一個未婚妻,就更加卻步了。
  她一點都不想當第三者,害另一個女人難過……
  米璐懊惱的低忖,沒有發現顏子明正走到了她的身旁。
  「米璐。」他喚了她一聲。
  「顏先生。」她趕緊收回心神,朝這位特別助理禮貌的微笑。
  他們的座位在同一層樓,直接隸屬於總裁辦公室,除了他們之外,這層樓還有幾個機要祕書。
  而她的工作主要是在幫端木翾排約時,過濾來訪的女人,有約的才帶上頂樓,至於不請自來的,她就必須擔起「守門員」的職責,讓她們不得其門而入,呵,還真是個「輕鬆」的苦差事。
  「妳在想什麼想得這麼認真?是不是工作上有什麼問題?」顏子明關心的問,毫不掩飾對她的好感。
  「你說這是什麼工作?」米璐自嘲的笑笑。每天應付那些爭寵的女人,她都快要瘋了。
  「不管怎樣,我很慶幸妳是來工作的。」他做出了個好險的表情。
  米璐愣了愣,失笑道:「我就知道,難怪你那時看我的眼神那麼奇怪了,原來是以為我也是總裁獵豔名單中的一員喔。」
  「對不起,通常上頂樓的女人的確都是總裁的『女友』。」他不好意思的向她道歉。
  「別說了,那不是你的錯,我看是那個櫃台小姐故意整我吧。」後來她才知道端木翾跟她約在十樓的辦公室,根本就不是什麼頂樓。「我只是很納悶,我跟她無冤無仇的,她幹麼這樣捉弄我。」害她還看到不該看的場面。
  「只要是找總裁的女人,都會引來其他女人的敵意。」顏子明打趣道:「所以妳剛剛有句話說錯了,總裁從來不用獵豔,女人自然會主動找上門來。」真是全天下男人最羨慕的對象了。
  「所以你認為來者不拒是對的嘍?別忘了,他已經訂婚了耶。」果然跟他老爸很像,都是花心大蘿蔔一顆。
  「那只是政策聯姻,女方也很清楚,而且,那個女人也跑了—— 」意識到自己的多話,顏子明連忙頓住聲音。
  「跑了?」米璐的眼睛一亮,嗅到了八卦的氣息,「什麼意思?」
  「噓,這是祕密,要是讓人知道總裁的未婚妻現在下落不明的話,一定會引來媒體的大肆渲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看他未婚妻一定是知道他這麼花心,所以才會傷心的離開的。」哼,臭男人,跟他爸一樣只會讓女人心碎。
  「其實也不能說總裁花心,他從沒有欺騙過任何人,他跟那些女人的往來都是你情我願,事先就說得很清楚了。」他相信世界上的每個男人若擁有與總裁同樣的條件,肯定都會這麼做的。
  「看來你很崇拜他嘍?」男人啊,真是一丘之貉。
  「是男人都會崇拜他,他的確有過人之處。」顏子明毫不猶豫的承認,「而且他雖然很嚴厲,但賞罰分明,對員工很慷慨,也很能體恤員工的辛苦。」
  米璐的眼珠子轉了轉,「你好像滿了解他的嘛?」嗯,說不定可以從他這邊打聽到什麼消息。
  「那當然,我可是總裁的特別助理。」他挺了挺背脊,露出了驕傲的神色。
  嘖嘖嘖,當一個色鬼的特別助理有這麼好得意的嗎?她掩飾自己的不以為然,扯起一抹笑道:「那你一定知道他平常有什麼嗜好?喜歡些什麼東西嘍?」
  「雖不敢說百分百,至少也知道個八、九十吧。」顏子明拍拍胸脯的說。
  「那可以告訴我嗎?」米璐暗暗竊喜的問。
  「妳問這些幹麼?」他懷疑的看著她那張發亮的美麗臉蛋。
  「ㄟ,既然我也算是替他工作,弄清楚他的好惡,自然少點罵挨嘍,說不定哪天他一高興,就讓我升職加薪呢。」她早已想好藉口。
  「妳說的有道理,我們當人下屬的,的確是該摸清楚上司的脾氣、喜好才好做事。」顏子明贊同的表示。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她認真的從袋子中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
  「好啊,不過……」
  「不過什麼?」
  「妳要陪我吃頓飯,我才說。」他趁機提出邀約,「就當我替妳迎新好嗎?」
  米璐想了想,收起本子,點點頭,「好吧,地點你選吧。」


第三章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現在跟著他的特別助理走進餐廳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另一個私人助理——米璐。
  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的?怎麼他一點都不知情?
  端木翾的灰眸危險的瞇起,眸底燃燒著一簇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不悅火苗。
  「翾?你有沒有聽到我剛剛說的?」坐在他對面的當紅名模文麗坦嬌嗔問。
  「再說一次。」他漫不經心的回應,視線不由自主的飄向坐在斜前方的顏子明與米璐身上。
  「我說,我們去杜拜玩個幾天好嗎?人家都還沒去過帆船酒店耶,你帶我去好不好?」文麗坦嬌嗲的重複一次懇求。
  他們之間的氣氛看起來很曖昧,尤其是顏子明那個傢伙臉上明白寫著「充滿興趣」四個字。
  而米璐那張漂亮的臉蛋則掛滿捧場的笑靨—— 與面對他時截然不同的神情。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的刻意接近,目的絕對不會是他的特別助理才對。
  「翾?你怎麼都不說話?」文麗坦困惑的皺起眉,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力。
  「妳說什麼?再說一次。」端木翾根本就無心聽她叨絮,只是應付的淡淡道。
  愣了愣,忍住心頭的不悅,她擠出笑臉說:「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怎麼怪怪的?」
  「有嗎?沒事。」他拿起酒杯,輕啜了口。
  「可是你第一次這樣失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其實你也該休息一陣子了,那些煩人的事情就讓屬下去代勞就可以了啊。」文麗坦逮著機會徹底的表露自己的關切之意。
  「我說了沒事。」端木翾重複,英俊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而這代表他並不喜歡這個話題。
  「呃,那就好。」她聰明的停止過度的關心,以免讓他厭煩。
  「妳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吧。」他忍住將視線飄過去的衝動,可耳邊不時傳來米璐的爽朗笑聲,讓他覺得很刺耳。
  「我剛剛說—— 翾」文麗坦話說到一半,錯愕的看著突然起身的他。
  只見端木翾緩步走向顏子明與米璐的桌邊,彎起唇道:「真巧。」
  「總裁」顏子明乍見上司,整個人馬上起身立正。
  「別這麼拘束,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他扯扯唇,話是對特助說,視線卻是緊鎖著米璐的。「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這麼熟,約會嗎?」他故意問。
  顏子明看了米璐一眼,微笑道:「我只是請她吃飯,算是迎新。」
  「是嗎?」端木翾不請自坐,高大的身子刻意選了米璐隔壁落坐。
  「沒錯,總裁。」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勉強壓抑住跳起身離開的衝動,朝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不能再拖了,她得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計劃,慢慢親近他才行。
  端木翾的灰眸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很快被有趣的神色給取代。
  她是在對他笑嗎?這好像是他們交鋒以來的第一次,要開始露出馬腳了嗎?
  「你們剛剛在聊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可以說出來讓我也笑笑嗎?」端木翾慵懶的扯起唇問。
  「剛剛—— 」顏子明瞥了眼米璐,尷尬的笑笑,「沒什麼,我只是說了些我以前發生的糗事給小米聽。」總不能說他們剛剛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聊總裁吧。
  「小米?」端木翾挑起眉梢,眸中盡是嘲弄,「我是不反對你們聯絡情感,但是公司禁止員工談辦公室戀情,你應該很清楚。」
  顏子明的臉頰一陣臊紅,臉上佈滿了尷尬的笑容。
  「我們只是好同事,而且現在已經下班,若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這樣喊我。」米璐趕緊替顏子明解套。
  「小米?」他低沉的嗓音彷彿將她的名字咀嚼在唇齒之間似的,曖昧又性感,讓她的心一突,卜通卜通的加快了速度。
  「我家人跟朋友都這樣喊我。」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起來,她強自平靜的解釋。
  呵,這丫頭一定不知道自己臉紅了吧?跟那個總是怒氣沖沖的女孩彷彿是兩個不同的人一樣。端木翾仔細的觀察著她的反應,對她越來越好奇。
  她似乎很喜歡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的最愛。」端木翾的唇畔扯起一弧瀟灑的淺笑。
  米璐錯愕的愣住,心跳霎時漏跳了好幾拍。
  「總裁?」顏子明遲疑的發出疑問。
  「翾,你還沒打完招呼嗎?」一直坐在原位等候的文麗坦終於忍不住走上前,還故意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顯示他們關係匪淺。
  「文小姐。」顏子明禮貌的主動打招呼,他知道這個頂尖模特兒是目前最受總裁青睞的新歡。
  「顏助理,這是你女友嗎?好漂亮的小姐,你們很相配呢。」文麗坦沒發現手下的身軀僵硬了下,肆意地打量著坐在面前的米璐。
  「她叫米璐,是公司新進的同仁,目前跟我一樣直接隸屬於總裁辦公室。」顏子明因為她的話而飄飄然。
  「哦?」文麗坦訝異的挑眉,還來不及追問,端木翾已經開口了。
  「她是我的私人助理。」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又道:「對了,以後我的私人約會全都會透過她,所以等下她會送妳回去,順便留電話給妳。」
  「什麼」驚呼聲不約而同從兩個女人的唇瓣逸出。
  「總裁,我已經下班了。」米璐抗議。
  「翾,你今天晚上不是要陪人家嗎?」文麗坦嬌嗔。
  他淡淡的扯唇,視線掃過米璐,「我忘記告訴妳,我的私人助理必須二十四小時待命。」
  「這一點都不符合勞基法。」二十四小時?她還不想過勞死。
  「妳可以自己決定接不接受。」他笑得特別的燦爛,英俊得讓人目眩。
  他是故意的。米璐清楚的感受得到那股測試的意味。
  「我知道了。」她嚥下不滿,卻無法掩飾俏臉上的不甘願。
  她發現要對他維持笑容實在是種艱困的挑戰。
  「很好,開始行動吧。」端木翾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翾你真的要叫她送我回家?」文麗坦的笑容開始僵硬了。
  「若妳想自己招車回去我也不介意。」他掀掀唇瓣,眸底卻沒有笑意。
  「這……好吧,那你改天一定要陪我喔。」知道他的脾氣,文麗坦只有強忍不悅,陪笑要求。
  他不置可否的扯扯唇,「小米會安排。」小米?挺順口的。
  文麗坦怔愣了下,瞪了眼米璐,冷淡的說:「我在外面等妳。」隨即氣呼呼的轉身走了出去。
  米璐無奈的跟顏子明交換了記眼神,站起身準備工作時,背後又傳來頂頭上司的聲音。
  「對了,明天早上記得幫我準備早餐。」端木翾悠哉的交代,聲音中蘊藏著捉弄的惡意。
  「早餐?」什麼時候她又得負責早餐了?
  他挑起眉,等她繼續質疑。
  該死,她才不要走進他的圈套!擠出一抹咬牙切齒的微笑,她故意用甜膩的聲音問道:「請問您想要我買怎樣的早餐?中式還是西式?」
  「我剛剛說了,我的最愛。」他輕鬆的回答。
  「啥」他的最愛,剛剛好像是接在「小米」這兩個字之後。
  難道他想吃她?
  這個胡亂猜臆讓米璐白皙的臉頰瞬間爆紅,腦袋有種短路的轟轟聲。
  「小米粥。」他滿意的看著她一臉羞赧的神色,慢條斯理的道:「記得買小米粥來。」


  她竟然捨棄司機不用,堅持用機車載文麗坦回去?而且還以必須完成老闆的交代為理由,硬是不讓文麗坦自行回家。
  想到文麗坦一到家就打來的抱怨電話,頻頻訴苦著自己怎麼樣穿著貼身小禮服跨坐在機車上,美麗整燙過的髮型怎樣被安全帽壓得亂七八糟,那情景,讓端木翾忍不住在書房中爆笑出聲,還惹得趙媽關切的敲門詢問,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雖然文麗坦家離餐廳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可騎車至少也是得花上一個小時左右。
  也難怪她會抱怨屁股坐得幾乎快要裂開,她應該是第一次讓人用機車載回家的吧,呵。
  端木翾坐在書房中的沙發上,英俊的臉上掛著充滿興味的笑意。
  米璐,小米……她的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弓起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面,思索著她接近他的動機。
  雖然她極力否認並表示一切只是巧合,但他不是笨蛋,很清楚她是從他出公司就盯上了他。
  為什麼呢?
  事實上,主動送上門想盡辦法接近他的女人並不在少數,她也不是特例—— 方法倒是特別到唯一。
  但她實在與以往試圖在他生命中佔據某種地位的愛慕者不一樣。
  她總是與他對抗,看著他時眸底似乎總蘊著一股怒意,讓他第一次覺得無法捉摸女人的心思。
  雖然她曾試圖對他微笑,可他看得出那笑容有多僵硬,比起她在面對子明時的開懷大笑,簡直是強烈的反差。
  所以不是對著子明發出的笑聲讓他刺耳感覺不太舒服,而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竟然比不上子明讓她感到開心嗎?
  嗤,真可笑,他從來就沒有擔心過自己的魅力,現在更不需要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而懷疑自己。
  不過,不管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麼,她的確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了。


  她打聽到端木翾很愛爬山。
  這倒是十分的出乎她的意料。
  她還以為他的嗜好應該就是在女人堆中打滾,可沒想到他還會從事這麼健康的活動啊?
  雖然她沒有談過戀愛,不過根據一些女性雜誌的戀愛專題報導,她也知道投其所好的重要性。
  所以……米璐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登山勁裝,在她從顏子明那邊打聽到端木翾今天的行程只排了爬山時,就決定來個不期而遇的戲碼。
  也難怪今天端木翾善良的放了她一天假,原來是不用她來替他處理私事呵。
  不過她也算是命苦的了,好好的休假不能待在家裡睡到自然醒,還得爬了個大早,在這氣溫還沒回升的狀況下勞動筋骨登山,為的只是想要釣上那個討厭的花心男?
  這一刻米璐不禁懷疑起自己在幹麼了。
  不過想到母親被端木翾的父親折磨得幾乎沒有一天是快樂的,她就又告訴自己不能輕易饒過他。
  沒錯,父債子還,她非讓他也嚐嚐那種心痛的感覺—— 雖然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那個能力了。
  除去那個對他而言好像完全沒有意義的失蹤未婚妻之外,現在跟他走得最近的就是文麗坦了。
  直到昨天她才知道,原來文麗坦是時尚圈的頂尖模特兒,最近甚至還要進軍大螢幕,可說是模特兒界目前最夯的一顆新星。
  不過也不能怪她有眼不是泰山,平常除了上班下班之外,她的整顆心都懸在母親的病情上,哪有心情看這些風花雪月的娛樂新聞呢?
  看看人家,再比比自己,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要拿什麼跟這麼出色的女人爭奪男人呢。
  更不要說端木翾對這樣出色的女人都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又怎麼會愛上她呢?
  想到他那張英俊且驕傲的臉龐,還有那總是掛在唇畔的壞壞笑意,米璐的心跳就忍不住悄悄加快了速度。
  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而且也很懂得怎麼運用自己的魅力調戲女人,就連她都有好幾次因為他的捉弄而臉紅心跳起來。
  也難怪有這麼多女人爭先恐後的渴望獲得他的青睞了。
  哼,果然是個熟稔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
  她擬定的復仇計劃此刻看來還真的有點不可能任務的意味了。
  幸好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堅忍不拔,越是艱困的任務,她越想要征服。
  所以即使她非常非常討厭爬山,她還是咬著牙上路了。
  只不過……奇怪了,怎麼走了老半天半個人影都沒瞧見?
  顏子明說的時間地點分明就是此時此地啊,難道她記錯了?
  米璐越走越糊塗,忽地自雲層中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
  打雷了
  她錯愕的抬頭望向原本就不是很晴朗的天空。剛開始她還在暗自竊喜沒有赤焰焰的陽光灼人肌膚,怎麼現在竟然打起雷來了?
  該不會等下就開始下雨吧?
  米璐才這麼想,雨水就開始一滴一滴的墜落地面。
  該死,好的不靈壞的靈。她暗咒一聲,連忙加快腳步,埋頭往前衝,試圖尋找一個遮蔽的地方。
  雨水毫不留情的傾盆落下,伴隨著轟隆隆的打雷聲,變化之快讓米璐有點措手不及。
  大雨模糊了她的視線,也將她淋成了個落湯雞,山上的空氣突然冷冽起來,讓她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只能毫無方向感的在山路上跑著。
  突然,一陣撞擊讓她踉蹌的退後好幾步,腳底一滑,差點自斜坡滑落。
  「抓住我!」低吼聲蓋過雨聲,在她還沒搞清楚狀況前,一隻厚實的大掌已經牢牢的攢住她的手腕。
  她止住搖搖晃晃的身形,正要向救命恩人道謝,抬頭時卻忍不住發出驚呼。
  「是你」奇怪,明明就是預期中該出現的人,怎麼一看到他,她還是忍不住心悸了下?
  「這句話是我要問妳的,妳怎麼會在這裡?」端木翾穿著登山專用的雨衣,跟狼狽的她景況截然不同。
  「我……我—— 哈啾!」話還未說出口,她先打了個大噴嚏。
  我的老天爺,怎麼這麼冷啊?
  端木翾皺了皺眉,扯住她的手腕道:「跟我來。」
  「ㄟ,去哪啊?」雨這麼大,她可一點都不想再爬山了。
  他斜眼看了她一眼,沒回答。
  他的腳步又大又急,讓米璐不得不小跑步才跟得上,冰冷的雨水不斷的打在已經濕冷的身上,陣陣的寒意鑽入她的體內,結果反而讓她更敏銳的感受到他那雙大掌傳來的灼熱,熨燙著她的心窩。
  眨了眨被水染澀的瞳眸看向他高大的背影,在這淒風苦雨的場景下,怎麼她恍然有種他是來解救她的男主角的錯覺?
  切,她是連續劇看太多了吧。
  甩甩腦中那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念頭,米璐加快腳步想跟上他的步伐,可大雨將腳下的泥土打濕,一團團的泥濘讓她的膠底鞋完全失去抓地力,再加上他向前衝的扯力,使得她的身子一個失衡,整個趴到濕黏的泥地上。
  「好痛!」她的手肘被地上的石頭磨掉了一塊皮。
  端木翾頓住腳步,趕緊蹲下身查看她的傷勢。
  「妳怎麼連走路都不會?」他微蹙起眉。
  「是你走太快了。」她想都沒想就反駁。
  看著她晶亮的黑眸在滿臉泥濘下閃爍著倔強的光芒,他不覺失神。他第一次看到女人也可以擁有這樣充滿堅毅與生命力的眸光,而這出乎意料之外的讓他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動。
  「似乎我注定要常常抱妳。」他嘲弄的扯唇,一把抱起了她。
  「你幹麼?放我下來,這次我的腳又沒受傷。」雖然隔著雨衣,她依然可以感受到自他堅實身軀傳來的熱度,打亂了她心跳的頻率。
  「閉嘴。」他低聲命令,無視她的抗議,拉開了雨衣拉鍊,大掌將她的頭壓入他的懷中,用雨衣將她給包裹住。
  又是一個讓她心跳如雷的舉動,也成功的阻止了她所有的抗議。
  霎時天地間彷彿沉靜下來,平穩的心跳聲自她貼著他胸膛上的耳邊傳進腦際,鼻息間盡是他獨特的男人氣息,帶著淡淡的煙草香味。
  即使外頭疾風勁雨,但米璐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胸膛會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
  她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幾乎要忘記濕冷而與周公相會,直到她感覺自己被放了下來,背脊抵到硬硬的地板上才猛地回神睜開眼睛。
  只見自己置身在一間簡陋的木屋中,四周凌亂的放置了些耙草的工具跟鏟子。
  「這裡是哪裡?」她困惑的半坐起身。
  「我也不知道,不過至少可以遮風避雨。」端木翾聳聳肩,動手脫去身上的雨衣。
  米璐環顧了屋內一圈,全身又濕又冷,連想要找塊來擦擦頭髮跟身體的布都找不到。
  「哈啾!」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同一時間一件還帶著溫度的衣服從她的頭頂蓋了上來。
  「快點換上。」端木翾邊將雨衣找個地方披著,邊朝冷得發抖的她催促。
  怔怔的看著他光著胸膛,她腦海中突然浮現曾經闖入的火辣現場,那完美結實的肌肉線條此刻又赤裸裸的呈現在眼前,讓她整個人頓時有點暈眩—— 太刺激了。
  「我、我不用換沒關係,你快點把衣服穿上—— 哈啾!」話才說完,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我看這雨暫時不會停,說不定我們得在這邊過夜,所以妳還是乖乖換上,免得凍死在山上。」他慵懶的扯扯唇。
  該死,這下真是換也不是,不換也不是。
  不行,她要是生病的話,媽媽一定會很擔心,她還是向現實低頭吧。
  米璐懊惱的忖度了片刻,拿起他的衣服,站起身四處張望。
  「呃,你先出去一下子好嗎?」這裡根本沒有可以遮蔽的地方讓她更衣嘛。
  「出去?我可不想淋雨,妳就在這裡換吧。」端木翾挑起眉,沒有移動身體的打算。
  「那我不就全被你看光光了」她錯愕的表示。
  「總之我不會出去,妳自己決定吧。」將她看光光?他很驚訝自己的身體竟然會因為想像到那個畫面而起了騷動,真是見鬼了。
  米璐咬咬牙,站在原地遲疑著。
  「反正這不是妳的目的嗎?我都知道了。」看她沒有行動,端木翾調侃問。
  「什麼意思?」她一凜,緊張的瞪向他。
  他都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第四章
  「先換衣服吧,我不會偷看。」沒回答她的問題,他雙手環抱在胸前背過身。
  米璐猶豫了幾秒,確定他背對著自己,才用最快的速度換下濕衣服,將還留有餘溫的棉T套在身上。
  可是……棉T卻只能剛好蓋過她的臀部,無法遮掩光裸的雙腿。
  她懊惱的拉扯著棉T,好不容易透氣的雙腿,實在不想再塞回那黏膩的牛仔褲中。
  她在磨蹭什麼?
  雖然背對著她,但是他依稀可以感覺到她正脫到哪個部分,忍不住在腦海中勾勒起她更衣的景象。
  她看起來纖瘦,實際上碰觸到,他才知道她穠纖合度,抱起來是那麼的柔弱無骨,就像是一團棉花球似的,叫人幾乎捨不得鬆手。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在那身衣服下的胴體,絕對是難得的極品,而這樣的想像已經讓他的慾望在腿間慢慢甦醒。
  該死,他承認自己風流,但從不曾這麼「衝動」過,這個女人讓他有太多新奇的感受了。
  「好了。」她對著他的背影喊了聲。
  端木翾吸口氣,努力平復腹部的騷動,慢慢的轉過身子。
  只見她坐在地上,腿上則蓋著他剛掛好的雨衣,美麗的臉龐上帶著些微的緊張與困窘。
  「你剛剛說你知道什麼?我有什麼目的?」不等他開口,她已經忍不住追問。
  微微扯唇,他慢條斯理的自登山包拿出毛巾,用礦泉水沾濕再走向她。
  「你還沒回答我。」他想幹麼?
  他不由分說的抓起她的手臂,拿著毛巾輕輕的擦拭著她的傷口。
  「妳並不是第一個用苦肉計來親近我的女人,不過做到像妳這樣,倒是史無前例。」他凝視著她,緩緩道:「如果這就是妳的伎倆,妳成功了,以後妳不需要再用受傷來引起我的注意。」
  「什麼?」她微微一愣,還無法消化他話中的意思。
  「我說夠了,我可不會想跟一個渾身是傷的女人上床。」她還裝傻?
  「誰想跟你上床了?」雖然她是有幻想過被他擁抱的感覺—— 呃,不過那僅止於幻想,又不是真的。
  「若不是如此,妳又何必三番兩次刻意製造不期而遇?不要告訴我,妳今天跟我在這深山中碰到也是偶遇。」他打死也不信。
  「我、我只是剛好也很喜歡爬山。」她不熟練的扯謊,「我們還真是有相同的興趣。」
  「喜歡爬山的人卻不知道要看天候,任何裝備也不帶,只穿一身運動服跟毫無抓地力的布鞋就上山?」他慵懶的戳破她的謊言。
  「我、我—— 」她吞吞吐吐的漲紅了臉。
  「本來我還有點懷疑,不過看妳現在的反應,還有無所不用其極想跟我拉近距離,我幾乎可以肯定,妳是喜歡我的。」端木翾英俊的臉龐露出自信的光芒。
  天,好自大的男人!但那驕傲的低沉聲音與英俊臉龐,還真的讓她的心臟不爭氣的加快了速度。
  該死,她在心悸個什麼勁?
  「沒錯,我是故意去打聽你的行程,然後想製造一場不期而遇,不過,我的目的是讓你愛上我。」才不是讓自己喜歡上他啦。
  彷彿在提醒自己似的,她衝動的脫口而出。
  端木翾愣了愣。這還是第一次女人用這樣的方式向他「告白」—— 帶著宣戰的意味。原來她不只是喜歡他,還豪氣干雲的想進一步的讓他愛上她?真是有志氣。
  「我、我的意思是……我……」天,她怎麼這麼忍不住氣,竟然說出來接近他的目的了?不過,好險那目的背後的原因他還不知道。
  「有意思,讓我看看,妳要怎麼讓我愛上妳?」愛?他這輩子還沒愛過任何女人,他還挺期待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妮子打算怎麼攻陷他。
  「我、我正在想……」她別開被他凝視到發燙的臉頰,努力壓抑超速的心跳。
  「讓我幫妳吧。」端木翾低喃,在她困惑的將視線轉回他臉上時,低頭攫住她的唇瓣。
  世界彷彿在四片唇瓣相貼的這一刻靜止了。


  好軟……
  原來男人的嘴唇是這麼的柔軟,絲綢般的觸感彷彿還停留在她的唇瓣,擾亂著她的心思。
  她不是沒預期過兩人可能會有的親密接觸,畢竟要達到目的,也是要有所「犧牲」的,但是受到的震撼如此之大,倒是出乎她預料之外,那一個吻不只烙印在她的唇瓣,更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腦海,每每不經意就要竄出,提醒著她那個男人曾經怎樣嚐遍她唇內的每一吋肌膚,怎樣灼燒著她的理智,讓她無法自遏的癱在他的懷中輕顫低吟。
  就連現在想起他捧著她的臉,粗重的鼻息拂過她的肌膚,狂烈的在她的唇上輾轉挑逗的情景,還是會讓她情不自禁的全身燥熱,湧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她是怎麼了?
  竟然不但不討厭那個吻,甚至還偷偷的不斷拿出來「溫習」,試圖在記憶中放肆的享受那份悸動。
  天,她一定是瘋了吧。
  那不過是個吻,她幹麼一直念念不忘?
  是因為那是她的初吻嗎?因為無從比較,所以才更覺撼動?
  對,一定是這樣,她的悸動與輕顫絕對不是因為端木翾,一切只是因為她的青澀罷了。
  她相信換成其他人吻她,一定也是同樣的感覺。
  米璐不斷的在腦海中說服著自己,直到伴隨著輕咳的叫喚聲打斷了她的紊亂思緒。
  「水……」溫美蘭的聲音乾澀。
  米璐整個人自沉思中回神,猛地跳起,衝到桌邊倒了杯水遞到母親的唇邊。
  「媽,水來了。」
  溫美蘭迫不及待的喝了幾口水,然後才吁了口氣躺回床上,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望向女兒,關心的問:「小米,妳到底在做些什麼工作,為什麼身上老是有傷出現?」之前是腳扭到,現在是手肘擦破皮,真讓她擔心。
  「呃,妳也知道妳女兒走路老是心不在焉,所以很容易撞到跌傷,妳放心,只是些小傷,很快就好了。」她掰了個理由混過去。
  「是啊,妳從小就迷迷糊糊的,媽還真的不放心留妳一個人離開。」溫美蘭舉起手,握住了女兒的手道:「妳有空就去約會吧,媽至少要看到妳有個好男人可以依靠才可以安心瞑目。」
  「又來了,妳不要說這些,妳會好的。」好男人?怎麼她剛剛腦中竟然閃過那個壞男人的臉龐呢?去。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溫美蘭苦笑的扯唇。
  「媽……」米璐難過的黯下神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肺癌末期的母親。
  「不說這些了,趁媽還有力氣的時候,告訴媽,妳最近常常心神不寧,是在想些什麼?」她轉移話題,不想讓女兒煩惱她的病情。
  「我、我沒有。」米璐心虛的否認。
  「別忘了我是妳媽,妳的情緒變化全都逃不過我的眼睛。」那神態很熟悉,就像當初還沒意識到陷入愛情的自己。
  「真的沒有,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不能像以前一樣常來陪妳,擔心又自責的緣故吧。」不愧是母親,她得更小心隱藏自己的情緒才行。
  「傻丫頭,妳有妳的人生,媽一點都不希望因為自己絆住妳,況且,佳龍三不五時也會來看我,妳一點都不用擔心。」溫美蘭安慰著女兒。
  「媽,妳是我最愛的人,只要妳能健康,我願意一輩子都被妳絆住。」米璐撒嬌的將頭靠向母親的懷中。
  「小米,我知道妳孝順,不過,媽這次可能沒辦法答應妳了。」溫美蘭撫摸著她柔順的短髮輕嘆,「反而是妳要答應媽,不要因為媽而耽誤了妳的未來,一定要跟媽一樣真真切切的愛過一次。」
  「媽,為什麼?為什麼妳一點都不恨那個男人?」米璐不解的抬起頭,詢問的望著母親。
  「因為我愛他。」想到深愛的男人,她的眼神霎時溫柔起來。
  「我不懂,他根本是個不值得愛的花花公子,妳怎麼還可以這樣愛他?」
  溫美蘭的眼神一黯,輕嘆道:「或許是我上輩子欠他的吧……」
  「不,是他欠妳,因果報應,他一定會付出代價的。」對,她不可以忘了自己最初的動機與目的。
  父債子還,她一定要討回公道不可。


  「少爺?少爺?」趙媽納悶的看著顯然出神傻笑的少爺,好奇的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什麼事?」端木翾尷尬的回神,佯裝平常的闔起桌上的書本。
  「我是想告訴你,祭品我都準備好了,還有,從明天開始我就要回鄉下養老,不能繼續照顧你,你可要好好保重。」趙媽感傷的叮嚀。
  「我會的,謝謝妳,趙媽。」又過了一年,每每到了父母因為車禍而意外雙亡的祭日,他就特別的難受,即使已經過了將近十年,那悲痛的感覺絲毫未減。
  「少爺,這些是我應該做的。」趙媽的臉上也掛上哀戚的神色,「若不是我兒子媳婦一直催促我回去,我還真希望可以一直在端木家服侍少爺。」
  「趙媽,妳為端木家做的已經夠多了,是該回去跟家人團聚頤養天年了,這些年若不是多虧妳照顧我,我還不知道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謝謝妳。」在父母雙亡之後,趙媽為他付出了很多。
  「你一定還是一樣是個成功的企業家。」趙媽欣慰的說道:「老爺夫人在天之靈,一定為少爺的成就感到驕傲,可是……」她擰起眉頭。
  「可是什麼?」
  「我想,他們兩位唯一的遺憾,應該就是少爺還沒娶妻生子吧。」
  「我不是已經訂婚了嗎?」趙媽一直以來最關心的就是他的終身大事。
  「那不一樣。」她飛快的反駁。
  「有什麼不同?等到關家找到關夜舞,我們就會結婚。」不就是結婚嗎?
  「當然不同,少爺,你根本就不關心關小姐的去向,那表示你並不愛她,這樣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愛?那太麻煩了。」他笑了笑,「就算我結婚,我也不想放棄自由的生活,更不想找個女人來管我。」
  「那是因為你還沒遇到,等你像老爺一樣遇到真愛的時候,你就會心甘情願的讓她管了。」趙媽寵愛的看著宛若自己兒子的少爺,「你一定可以感受到同樣的幸福的。」
  「像爸媽一樣?」莫名的,米璐那張倔強的臉蛋浮上腦海。
  「當然,我再也沒看過像他們這麼恩愛的夫妻了。」想起過往,趙媽就無限感慨,「要是他們現在還活著該有多好?」
  端木翾的灰眸黯了黯,閃過一抹悼念的哀慟。
  「少爺,聽趙媽的話,不要抗拒愛情,你一定可以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女人的。」那樁政策聯姻實在是要不得啊。
  米璐的臉孔更加的清晰了。
  天,他怎麼會一直想到她—— 那個誓言要讓他愛上她的女人,擁有一對閃爍著堅毅光芒的晶亮黑眸,漂亮的小臉蛋總是帶著倔強的神情,還有世界上嚐起來最甜美的雙唇。
  他從沒吻過一個女人,能夠讓他有這麼深刻的感覺,那是種發自靈魂的顫動,彷彿永遠都嚐不夠她唇內的馨香,恨不得將她整個人融入體內,從此徹底佔有。
  「少爺?」奇怪,少爺怎麼又開始發呆了?
  端木翾趕緊收回心神,扯扯唇道:「我有聽到。」
  「聽到?如果能做到就好了。」趙媽低聲咕嚷了幾句,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上次那個被你撞到的小姐現在還好嗎?」
  「是她撞我。」端木翾更正。
  「不管誰撞誰,你有照約定雇用她吧?」她好奇的問。
  「她現在是我的『私人助理』。」端木翾沒發覺自己的眼神在提及米璐時閃爍著柔和的笑意,可趙媽敏銳的注意到了。
  「哦?她這麼優秀?你竟然雇用她當私人助理?」她還以為少爺會隨便給個小職位打發呢。
  「她……很特別。」他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特別?」趙媽的眼睛一亮。
  發現她充滿興味的打探目光,端木翾趕緊收回外洩的情緒,淡淡的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她很有勇氣。」
  「勇氣?」她怎麼聽不懂?
  「沒什麼。」他站起身,迴避趙媽疑問的說:「我出去一下。」
  「ㄟ,少爺,你還沒告訴我,少爺—— 」趙媽追到門口,無奈的看著端木翾離開的身影。
  有問題,少爺還是第一次在提起女人時眸光泛柔呢,還有那唇角若隱若現的笑容……
  天,分明就跟老爺提起太太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自己好像還毫無所覺,對感情這麼遲鈍,這點也跟過世的爺一個樣。
  呵呵呵……看來老爺夫人真的可以含笑九泉了。


  「小米,妳又受傷了?」相偕坐在醫院外的矮階上,莊佳龍關心的看著她手肘上包裹的紗布,眉頭緊緊皺起。
  「你說這嗎?只是不小心跌倒擦傷,沒事。」米璐舉起手肘看了看,又無所謂的放下。
  「怎麼會沒事?是不是端木翾弄的?」他咬牙道。
  她詫異的瞪圓眼,「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樣認為?」
  「因為妳身上的傷都是從妳開始接近他後出現的,小米,放棄吧,天曉得萬一他知道妳接近他的目的,會做出什麼來。」莊佳龍憂慮的說。
  「不會的,我會小心不讓他發現的,而且他那個人雖然風流了點,不過還算是個好人啦。」至少在風雨中是他救了她,而且還忍著寒冷,脫下衣服給她更換。
  就算後來他吻了她,但她好像並沒什麼抗拒耶……
  「妳是在誇他?」莊佳龍狐疑的瞅著她。
  「我、我沒有。」她一凜,趕緊否認。
  「可是我看妳剛剛提到他的時候好像有些不同。」那神態讓他有點擔心。
  「你想太多了,哪有什麼不同。」她迴避他審視的視線,不讓他看到自己眸中的心虛。
  「是嗎?」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小米,停手了好嗎?我真的覺得那不是什麼好主意。」
  「不行,事情已經做了一半,而且好不容易有了些進展,我是絕對不會停手的。」她堅決否定了他的提議。
  「有什麼進展?」他聽出了一絲端倪。
  「呃,總之、總之我一定會讓他愛上我的。」她怎麼能說她已經跟端木翾接過吻了?若佳龍知道的話,一定很不能苟同。
  「小米,妳該不會……」
  「等等,我的手機響了。」真是響得正是時候,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太多。
  「喂,我是米璐。」她接起電話應了聲。
  「妳在哪裡?」話筒傳來端木翾低沉的聲音,讓她的心跳霎時漏跳好幾拍。
  「我、我在外面。」他幹麼突然問她在哪?
  「外面哪裡?不要讓我問第二次。」
  「請問有什麼事嗎?我以為今天已經沒有什麼工作了。」奇怪,那口吻好像在質問老婆跑哪去一樣。
  「有沒有工作應該由我決定,我現在馬上去接妳,告訴我地址。」端木翾不容反對的命令道。
  「現在」米璐驚呼。現在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耶。
  「說。」怎麼她好像不是很想跟他見面?這讓他不悅。
  「我在天母。」她無奈的回答,「我們約在新光三越門口吧。」榮總過去應該很快。
  「十分鐘後見。」他收線。
  「十分鐘喂?喂——」她朝著話筒喊了幾聲,隨即懊惱的掛上手機。
  「是誰?」莊佳龍皺眉問。
  「端木翾。」她站起身,無奈的道:「他說要來接我。」
  「這麼晚」他臉上的神色更不悅了。
  「沒辦法,誰叫我是他二十四小時的私人助理。」她聳聳肩回答。
  「不要去。」莊佳龍跟著起身阻止。
  「佳龍,我不能錯失任何機會。」米璐也分不清這是不是藉口,說服他也說服自己,好掩飾心中那股想要見他的慾望。「不說了,我得趕快過去約定的地點才可以。」
  不等他回應,她轉身衝向馬路,舉起手招了輛計程車。
  「小米,小心點。」莊佳龍只來得及叮囑這句話,米璐已經跳上計程車離開了醫院門口。
  為什麼他有種她越離越遠的感覺,而那讓他心慌起來。


第五章
  當米璐才從計程車走下來沒幾步,端木翾的銀色跑車已經到達相約之處,精準的停在她面前。
  「上車。」他降下車窗,朝著站在馬路邊的纖細身影喊了聲。
  咦,他自己開車出來啊?
  米璐打量了下停在面前的銀色保時捷,走上前打開了車門,坐入車中。
  他到底有幾輛車?除了平常上下班由司機接送的賓士車之外,還有這輛保時捷跑車,相信還有不少名車停在他家豪宅的車庫中吧。
  這是他們自從那一吻之後的第一次見面,下山後,他「慷慨」的讓她休息了一天,讓她暗暗鬆了口氣,至少可以有緩衝時間調適心情。
  不過今天一見,她才知道所謂的緩衝期根本沒什麼用,打從還沒看到他,她的心臟就因為期待和緊張而卜通卜通的失速跳著,直到看到他,情況變得更加嚴重,她覺得自己好像就要心臟病發似的,整個腦袋轟隆隆的,完全沒辦法正常思考,只是不斷的重複播放著那一吻的情景。
  再加上車內的狹小空間中充斥著屬於他的男人氣息,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鑽入她的體內,害她整個人燥熱不安起來。
  「妳在想什麼?」端木翾打破沉默問。
  「呃,我在想……在想……你真的很有錢。」她趕緊隨便搪塞他的發問。總不能說她滿腦子都在想他吧。
  他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這是妳要我愛上妳的目的嗎?妳想當我老婆?」他不覺得她跟其他女人一樣。
  「不,我一點都不想!」她連忙否認,語氣強烈到讓端木翾整個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嫁給他有這麼恐怖嗎?多少女人爭破頭,為的只是登上他總裁夫人的寶座?
  「那妳想要什麼?」
  「我……我說過了。」想到自己那天的「直接告白」,她的臉蛋就忍不住紅了起來。
  「妳只想要我愛上妳?」然後不要其他任何東西?
  「對,不行嗎?」她漲紅臉反問。
  他沉默了半晌,緩緩道:「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我想報復你爸對我媽的始亂終棄!
  她當然不能這樣講,講出來他會愛上她才怪。
  「因為……因為……」因為什麼?米璐努力的想找出合理的藉口,但怎麼都想不出來,情急之下只能說了個最八股的,「因為我愛你。」
  端木翾英俊的臉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臟彷彿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下,直接撼動了他的靈魂深處。
  她不是第一個說愛他的女人,但好奇怪,他就是只對她起了反應。
  就像有支箭不偏不倚的直射入他的心窩。
  他怎麼不說話了?米璐偷偷的瞄了他英俊的側臉一眼,整個人因為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話而羞臊不已。
  天,她怎麼會說出這種羞死人的話?這輩子除了對母親之外,她從來也沒有對任何人說出那三個字。
  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隨隨便便就把這三個字掛在嘴邊的女人,所以才一直不講話?
  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沒有任何反應?
  傻米璐,妳幹麼擔心他怎麼看妳、怎麼想妳?
  ㄟ,當然要擔心,因為她必須讓他愛上她,然後才能狠狠的拋棄他啊……
  米璐無法釐清自己心中複雜情緒,也不想去探究自己等候答案的忐忑不安又代表了什麼。
  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
  車子不知何時駛上蜿蜒的山路,在幾個大彎之後驟停,寂靜的夜中,車內沉默得叫米璐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心跳聲都被端木翾給聽得一清二楚了。
  她受不了了,轉過身決定打破沉默,臉蛋卻被一雙溫熱的大掌給捧住,一股熟悉的氣息混入她的呼吸中,在她驚愕的睜大眼睛的同時,他炙熱的唇瓣已經封緘住她的,讓她完全沒有逃脫的空間,只能輕顫的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熱吻。
  「眼睛閉上。」他粗嗄的聲音隨著溫熱的呼吸移到她的耳畔,彷彿充滿神奇的魔力,催眠了她的靈魂,讓她忘記了現實,沉醉在他熱烈的親吻中。
  不該是這樣的……有道微弱的聲音在她的腦海深處不斷的提醒著她,叫她推開他,不應該因為他的擁抱而顫動,不應該因為他的碰觸而燥熱。
  更不應該因為他而心動……
  天,心動
  米璐迷濛的黑眸驟睜,緣於那不斷湧出心窩的酸甜滋味震動著心神。
  還來不及反芻那一抹讓她感到陌生及恐懼的感覺,端木翾已經移開唇瓣,冷空氣取代了他灼熱的溫度,讓她不由得感到了失落。
  閉了閉還佈滿悸動的矇矓水眸,她緩緩的望向了他。
  只見他深深的凝視著她,英俊的臉龐上有種令她怦然心動的神情。
  卜通—— 卜通—— 她感覺自己在他目光的注視下幾乎無法呼吸。
  「妳真的很特別,或許……妳會成功也說不定。」他的聲音在夜晚的車內充滿磁性而性感,彷彿魔魅似的迷亂了她的心。
  「這、這表示你、你會愛上我?」為什麼這個答案讓她欣喜若狂,可卻不是因為朝目標跨進一步而開心,而是一種從心底最深處湧出的甘甜滋味?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麼可愛,白皙的臉頰因為他而透出美麗的殷紅,還有那被他留下櫻花般烙印的纖細脖側,讓他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該死,他怎麼搞的?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追」上
  會是錯覺嗎?他第一次有種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慌,而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出神的凝視著她彷彿閃著光亮的美麗臉龐,他忍不住又低頭吻住她微腫的紅唇,輕喃,「或許……或許……」



  她實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
  自從那天晚上他突然好像滿腹心事,一路沉默的將她送到她家巷口後,他就好像失蹤了一樣,全然沒有消息,讓她每天坐在辦公室內發呆,整個腦海中想的都是那雙變幻莫測的灰眸。
  是她把事情搞砸了嗎?
  該不會他正打算解雇她吧?
  但是那晚他晚明明說了「或許」……
  她以為那是好的開始,沒想到完全不是。
  米璐不自覺的擰緊眉,心中有種若有所失的濃濃悵然。
  不過她一點都不想承認,籠罩著自己的那股鬱悶低氣壓,是來自於對他的思念與他的突然疏離……
  「小米,妳在想什麼?」顏子明的聲音突然從她的頭頂飄了過來。
  她望向他,擠出一抹笑道:「是你?」
  「我看妳一直在發呆,就連午飯時間到了也沒發現,所以過來約妳一起去吃午飯。」他走近她,誠懇的邀約。
  「是嗎?」她驚訝的看了看腕錶,的確已經過了十二點的午休時間。
  「走吧,妳太瘦了,要多吃一點。」
  「不了,我不餓,你自己去吧。」不知道為什麼,她根本就沒胃口。
  「妳怎麼了?妳是不是不舒服?」他關心的問。
  「沒事,我很好。」是不舒服,不過不舒服的是心理,而不是生理。
  「那就是有心事?」顏子明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坐在她桌旁的椅子上,一副準備跟她來個長談的姿態。
  「哪有什麼心事?你想太多了,只是突然沒事做,有點閒得發慌而已。」她隨便找了個藉口。
  「也是,總裁出國這麼多天,也算是讓妳賺到長假。」
  「出國?」她詫異的問。
  「總裁沒告訴妳嗎?」他驚訝的反問。
  她搖搖頭,「我一點都不知道。」
  「喔,可能是這部分不是妳的工作範圍吧。」顏子明猜臆。
  原來他出國了。
  米璐稍稍安心了些,但馬上又忍不住湧起一股摻雜著怒氣的難受。
  難道告訴她一聲有這麼困難嗎?還是對他來說,她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小米,妳的臉色很難看,怎麼了?」發現她整個沉下的神色,顏子明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吧。」她幹麼要為了他牽腸掛肚,食不下嚥的?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她,她幹麼要這麼在乎他?
  在乎他?米璐才站起身就因為剛閃過腦中的念頭而僵住。
  不對,她不可能會在乎他!她只是要他愛上她,她絕對不可能會愛上他的。
  但是,心頭那抹抽痛,為的是什麼呢……
  「小米,我覺得妳真的不對勁耶,反正妳在公司也沒事做,下午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顏子明怎麼看都覺得她的神色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沒、沒事,我們走吧。」米璐連忙掩飾自己的失態,正準備繞過桌子離開,卻不小心絆到椅腳,整個人往前趴去。
  「小心!」顏子明驚呼一聲,一個箭步上前,用雙臂將失去平衡的她給攬住。
  所以端木翾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們兩人卿卿我我互擁在一起的一幕,這讓他的灰眸瞬間冷凝。
  「你們在幹麼?」他冷冽的聲音冰刃似的刺向他們。
  「總裁?您回來了?」顏子明訝異的望向上司。他明明記得還要三天總裁才會回國啊?
  「總、總裁。」米璐不著痕跡的將身子自顏子明的懷中抽出,低垂著眼睫,刻意不看向他。
  「怎麼?你們很不希望我回來嗎?」端木翾無法遏止在心頭翻滾的怒火。
  原本他是想暫時與米璐分開來讓自己冷靜釐清思緒,才會藉著巡視美國分公司的理由出國去,沒想到才分開短短幾天,他就忍耐不住想見她的慾望而提前返國。
  結果,迎接他的就是這讓他幾乎抓狂的一幕。
  「呃,總裁,我只是有點訝異,您不是應該三天後才返國嗎?」顏子明趕緊解釋。
  「我是總裁,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他冷冷道,一雙灰眸緊盯著米璐。
  為什麼不看他?是因為心虛嗎?好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才信誓旦旦的說愛他,一轉眼,又馬上投入別人的懷抱,這就是愛他的表現嗎?
  可惡的她!
  氣氛莫名其妙僵滯,顏子明尷尬得手足無措,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看來美國分公司巡視之行可能不太順利,否則總裁怎麼會一回來火氣就這麼大呢?
  「不好意思總裁,現在是午休時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跟子明想先去吃飯。」他憑什麼回來就亂發脾氣一通?
  「我有准妳去吃飯嗎?」端木翾咬咬牙,故意找碴。「妳現在馬上幫我約朱元淑,告訴她我在頂樓等她。」
  米璐的心彷彿被把刀狠狠的戳了下,痛得她的胃幾乎痙攣起來。
  「總裁,小米今天不太舒服,可以讓她先吃個飯嗎?」顏子明忍不住幫米璐求情。就算總裁要跟女人親熱,也不用急於一時吧。
  端木翾口氣更冷了,「如果她不想做這個工作,我不介意她現在馬上辭職,還有,我不記得我是花錢雇用你來質疑我的命令的。」該死,他們的感情已經好到子明願意為了她頂撞上司嗎?
  顏子明的臉頰馬上漲成豬肝紅,一臉困窘的直冒冷汗。
  「你何必為難子明,你交代的事我馬上去辦。」米璐面無表情的越過端木翾,坐回座位上翻起電話簿打電話。
  這本電話簿上記載的全都是端木翾的紅顏知己,以前只覺他花心得讓人唾棄,現在卻是每看到一串號碼就礙眼得不得了,宛若一根根針似的刺進她的心窩。
  子明?她還喊得真親熱。
  端木翾沉下臉,怒氣毫不保留的顯現在目光中,狠狠的瞪了顏子明一眼之後,轉身走了開。
  「呼。」直到他離開,顏子明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壓力筏一洩,整個人差點癱軟無力,「奇怪了,總裁今天好像吃了炸彈。」他擦掉額邊的冷汗,心有餘悸。跟在總裁身邊這麼久,還沒看過他像今天這樣無端端的遷怒呢。
  「對不起,害你一起挨罵,改天再請你吃飯賠罪。」米璐忍住低落的情緒,硬擠出一抹笑。
  「沒事。」他大方的揮揮手,「不過我倒是很願意跟妳一起用餐,最好還可以一起看場電影。」
  「一言為定。」米璐扯扯唇應諾。
  「那妳先忙吧,我去幫妳帶個便當回來。」
  「不用了—— 」米璐想要婉拒,但他卻裝作沒聽到的走了開。
  她無奈的將視線轉回手上的電話簿,找到了「朱元淑」三個字後面的一串電話號碼,有瞬間她幾乎衝動的想要撕掉這本電話簿。
  該死的自己,他想約誰就約誰啊,本來他就是個花花公子,幹麼現在她要這麼在意,還在意到快死掉?
  不對,她一點都不心痛,也一點都不嫉妒,她只是因為還沒達到目的而沮喪。
  沒錯,就只是如此。
  米璐不斷的給自己心理建設,不斷的說服著自己。
  但是,為什麼撥打電話的手指頭會這麼沉重,沉重到連她的心都彷彿墜入谷底似的,抑鬱到一個無以復加?
  為什麼?


  「翾,我好高興,我就知道你沒忘記我。」朱元淑一踏出電梯就飛快的跑向端木翾,雙手迅速的環抱上他的腰,嬌嗲著聲音道。
  「我怎麼可能忘記妳?」端木翾努力讓自己恢復以往在感情遊戲上遊刃有餘的模樣。
  「真的嗎?那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找我?害人家很傷心耶。」朱元淑見他反應「不錯」,進一步將身體貼上他強壯的軀幹,一隻手挑逗的在他胸前游移著。
  「我在忙。」奇怪,為什麼他似乎無法享受他一向悠然自得的調情方式?反而有股想要把這個女人從身上推開的衝動。
  該死,他是怎麼了?
  「你是巨翾國際集團總裁,當然忙,我很能體諒這一點的,只要你在閒暇之時能夠想到我,那我就心滿意足了。」她暗示自己並不介意被他包養。
  他勉強的牽動唇畔,還是忍不住不著痕跡的將她自身上移開,走到酒吧台後拿出一瓶酒倒入杯中,狠狠的灌了一大杯。
  「你不介意也給我一杯吧?」朱元淑沒發覺異樣,跟著走上前,一雙手又爬上他的胸膛。
  他默不作聲的倒了杯酒拿在手上,努力想讓自己再提起勁些,長臂繞過她的腰肢,朝她露出迷人的笑容,「妳想怎麼喝?要我餵妳嗎?」
  她佯裝羞赧的嬌嗔,「你真壞,不過我喜歡。」
  同樣是喜歡的台詞,但出自朱元淑口中,卻是虛情假意的令人作嘔,完全無法觸及他的靈魂。
  端木翾怔怔的想著,眼前浮現的全是米璐那張清麗直率的臉蛋,讓他懊惱的低咒了聲。
  他幹麼老是想起她?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光想到方才她跟顏子明相擁在一起的景象,他的胸口就又開始悶痛起來,有種力量不斷的在他身上拉扯亂竄,讓他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翾,你怎麼了?」他的臉色突然陰沉得嚇人,朱元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驟地回神,他淡淡扯唇,「沒事。」
  「是嗎?你剛剛的眼神好恐怖,我還以為我做錯了什麼。」看他又恢復正常,她才放心的鬆口氣。
  「沒事。」他還是只想得出這句話來應付她。
  應付?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的索然無味,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暢快得意的感覺了。
  「那就好。」朱元淑彎彎唇,雙臂纏上他的頸項,曖昧的挑逗,「那……現在可以餵我了嗎?」她閉起雙眸,噘起紅唇等待。
  低頭看了看她無懈可擊的妝容,她無疑是個很出色的美女,走在路上絕對是那種人人會頻頻回頭讚嘆的角色。
  但現在,面對這樣的一位美女,他卻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寧可看著米璐那張脫俗的素顏以及生動慧黠的大眼睛。
  該死,她到底對他施展了什麼樣的魔法?竟讓他無法再對其他女人產生慾望,即使是逢場作戲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看來,他是真的愛上那個女人了。
  端木翾的眉頭擰了擰,懊惱的低咒出聲,扯下朱元淑的手臂,冷冷道:「妳可以回去了。」
  她愕然的瞪圓眼,一臉困惑的搧動著睫毛,「怎麼了?」
  「我很累,妳先回去吧。」端木翾將方才的酒一飲而盡,英俊的臉龐有她從未見過的狼狽與惱怒。
  「那我替你按摩,我的技術很好喔。」哪甘願就這樣離開,她才剛來耶。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又倒了杯酒,還是一口就乾盡杯中液體。
  「翾,人家保證不會吵你嘛,來,讓我幫你放鬆一下。」走上前,她將身子黏上他健壯的身軀,豐滿的胸部在他的身上磨蹭著。
  端木翾不耐煩的想推開她,她的唇卻又湊了上來,讓閃躲不及的他只能僵硬的讓她碰上他的唇瓣。
  同一時間,電梯門突然打了開,文麗坦的叫罵聲與一道細微到幾乎無法發現的抽氣聲鑽入他的耳中。
  猛地推開朱元淑,除去走上前理論爭寵的文麗坦,他的目光只來得及捕捉那抹轉身閃入電梯的纖細身影。
  該死!
  顧不得身後兩個女人扭打成一團的混亂場面,他想都沒想就追上前,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閃入電梯中,留下打到一半的文麗坦與朱元淑,愕然的看著關起的電梯門,懊惱的跳腳。

第六章
  端木翾衝進電梯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按下電梯的停止鈕,讓電梯霎時止住下降的落勢,停在了半空中。
  「你幹麼?」米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跟著舉手想要解除停止,但手腕卻在半途讓他給扣住。
  「為什麼要逃?」他的聲音冰冷,但凝視著她的眸中卻不由自主的溢滿情感。
  「我、我沒有逃,那邊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可惡的他,竟然用那張曾經親吻過她的唇親吻別的女人!米璐別開臉,不想讓他看到她紅了眼眶。
  「既然知道不是妳可以待的地方,為什麼還上來?而且還放任文麗坦一起來攪局?」他可以假設她還是在乎他的嗎?因為嫉妒才故意這麼做嗎?
  「我也有試著阻止,但是她說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告訴你,不顧我反對而硬要闖,很抱歉喔,打擾你們『親熱』了。」咬咬牙,她可以感覺自己的淚水已經越蓄越多,幾乎要潰堤。
  「告訴我,妳是故意的,妳是因為嫉妒,所以才故意通知文麗坦來攪局的,告訴我!」天,他竟然會要求女人為他吃醋?這還是一向驕傲自負的端木翾嗎?
  「我幹麼要吃醋?我才不會吃醋。」會會會,她吃了好大一桶醋,酸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怎麼會這樣?事情全都變了調,在她的計劃中明明不是這樣的,在她的計劃中明明就只有他會因為愛她而痛苦,並沒有包括她也一樣因為愛他而幾乎心碎啊。
  天啊,她真的愛上他了。
  「好,妳不會吃醋是嗎?那我告訴妳,我會,我快要瘋了,妳跟子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是報應吧?以前都是女人為了他而爭風吃醋,曾幾何時,換他扮演這個卑微的角色了?
  「你、你說什麼?」她錯愕的抬起頭望向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一抹赧色閃過他英俊的臉龐,在他成熟的帥氣中添加一股稚色,讓米璐的心幾乎瞬間融化。
  「我說—— 」看著她仰望著他的美麗臉蛋,黑眸中還閃著異樣光亮的水氣,他再也忍不住的將她摟入懷中,輕喟道:「我好像真的愛上妳了。」
  這帶著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告白,彷彿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在她耳邊迴盪,熨燙著她的心,但下一刻又讓她難受得幾乎無法喘氣。
  她達到目的了,但該死的是,自己竟然也陷入這個愛情陷阱,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老天爺啊,她該怎麼辦……
  「為什麼不說話?妳不高興?」低頭俯視著她那張苦瓜臉,端木翾很不是滋味的問。
  他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表白心跡,得到的回應不是欣喜若狂,卻是愁眉苦臉?這太傷他的自尊心了吧。
  「我……」她幾乎有股衝動想要向他坦承這是一段不該發生的錯誤愛情,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吞回去。
  她在幹麼?這不就是她要的結果嗎?讓他愛上她,然後好好折磨他再拋棄他?
  即使她也愛他,即使心再痛,她都不該因為兒女私情而放棄了替母親報仇的機會。
  「我跟子明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剛剛是因為我差點跌倒,他才趕緊扶了我一把,倒是你……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愛我?剛剛你才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不是嗎?」想到這個,她的心又狠狠的抽痛起來。
  「我還以為妳真的不會吃醋?」她的反應讓端木翾甜蜜的咧開了唇。
  「傻瓜,如果妳晚點上來,就會看到我將推開她的畫面。」他擁緊了她,眸中滿是寵愛,「本來我以為自己可以藉著其他女人忘掉妳,但這麼做,只是讓我更加確定我只要妳,除了妳,我再也不想要任何女人了。」
  他滿是濃情蜜意的宣言撼動了她的心,讓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出眼眶。是感動?是愧疚?她已經分不清楚。
  「為什麼哭?」他心疼的用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沒什麼。」她怎麼能告訴他自己心中的矛盾與掙扎,「我只是覺得我太幸福了。」
  「這只是開始而已,以後妳會更幸福的,我保證。」他認真的宣誓,低頭吻住她的瀲灩紅唇,彷彿想要吻去她臉龐上的一切憂煩。
  米璐心緒複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原來這就是愛情,好酸、好甜,還有……好苦。
  這是第一次她可以體會母親的感覺,卻也暗暗決定這是最後一次放任自己沉浸在愛他的甜蜜之中。
  接下來,就是展開報復的時候了。


  他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獨佔慾這麼強、這麼黏人的男人。
  直到遇到米璐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個性中充滿這麼多以往自己不屑的「缺點」。
  他不但關閉了頂樓,用些金錢跟禮物當作補償,打發走所有的紅顏知己,還將米璐的辦公座位移到總裁辦公室內,完全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
  而她的工作也從幫他約人擋人,變成幫忙分擔顏子明的工作,算是「真正」的工作了,她想,不過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被他拿來私用—— 專職陪伴他。
  若不是米璐以不想遭受異樣眼光與特殊待遇為由,強烈要求他暫時不要公佈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早就開心的向全世界宣告,她是屬於他的。
  趙媽說的一點也沒錯,他的確遺傳到父親骨子裡那種一旦愛上就絕對死心眼的忠貞。
  以往他很不能理解為何有人會為了愛情整天胡思亂想、神不守舍的,但現在,他不但全然理解,還更透徹的體悟到,因為他現在每天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就連開會都會忍不住因為想到她而傻笑—— 這幾乎嚇壞了所有的部屬,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都說總裁可能是生病了,脾氣好到完全判若兩人,不再像以前隨便瞟來一眼,就是一抹讓人膽戰心驚的森冷利刃。
  相對於端木翾的完全沉浸在幸福中,米璐的心情卻是極端的矛盾。
  前一刻或許她還開心的享受他的愛情與呵護,但下一刻,她又忍不住對自己的幸福感到充滿罪惡與愧疚。
  她該怎麼做才好?
  是不是應該趕緊完成計劃閃人?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她要慢慢的折磨他,然後再給他致命一擊。
  唉,只有她自己明白這看似合理的理由,只是她繼續留在他身邊的藉口罷了。
  米璐心事重重的走到位於地下一樓的員工餐廳,進公司以來,她還沒下來員工餐廳用過餐,今天剛好趁著端木翾有重要卷宗急著批閱,她才有閒下來晃晃。
  看來端木翾還滿照顧員工的嘛,伙食辦得挺不錯的呢。
  除了西式、中式之外,還有日式的菜色,隨個人挑選自己喜愛的菜餚。
  菜色豐富,香味四溢,讓米璐的肚子忍不住咕嚕咕嚕的叫起來。
  她隨意挑了幾樣菜與一碗湯放在托盤上,才端著托盤準備找位置坐下,就被惡意的絆倒,放在盤上的一碗熱湯順勢潑灑上她的手背,瞬間燙紅一大片。
  「好燙!」她驚呼了聲,連忙將托盤放在一旁的桌上猛甩手。
  「又不是金枝玉葉,燙一下有什麼好叫的。」冰冷的嘲諷聲自一旁悠悠揚起。
  「哼,故作嬌貴,看了就討厭。」另一個聲音跟著附和。
  「真搞不懂她有什麼資格當總裁的私人助理,論外表跟工作能力,我看我們都比她強得多了。」
  「哼,那張臉看了就讓人討厭,一點特點都沒有,我看總裁可能美女看太多,所以才太疲乏了。」
  一句句的諷刺伴隨著幾個走進員工餐廳的女人,刻意放大音量,大聲的在空氣中迴盪著。
  米璐的臉龐因為這些不友善的言語而難堪得彷彿被甩了好幾個巴掌似的,火辣辣的。
  壓抑住反擊的衝動,她拿起托盤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卻在門口又被狠狠的絆了一腳,這次托盤自她的手中滑落,盤中的菜跟湯碗碎落一地。
  「妳們到底想幹麼?」她再也忍不住氣,挺直脊椎反擊。
  「我們就是看妳不順眼怎樣?妳憑什麼當總裁的私人助理?」其中一個女人開口了,米璐認出她就是當日故意設計她上頂樓的櫃台小姐。
  「沒錯,妳算哪根蔥,有什資格?」
  「若論資質和經歷,妳都差得遠了,要論外表跟身材,我們在場也沒一個比妳差,妳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一句句的話酸得讓人骨頭都軟了起來。
  「很抱歉,如果妳們覺得我沒有資格當總裁的私人助理,就請直接去跟總裁反應。」這群女人分明就是在嫉妒嘛。
  「嘖嘖嘖,只不過是跟總裁同用一間辦公室,就懂得拿總裁來壓我們了啊?我呸。」
  「妳不要以為這樣,我們就會怕了妳。」
  「以為自己是總裁的私人助理就有機可趁了嗎?告訴妳,總裁的女朋友一個比一個美,怎樣都不會看上妳的。」
  忍住被刺傷的痛楚,米璐故意扯起一抹笑道:「我可以理解妳們這一群嫉妒得要死的母狗狂吠心態,不過,若妳們這麼肖想總裁的話,就憑本事去搶啊,用不著跟我這個小小的私人助理嗆聲,不過我想妳們應該也只敢在私底下搞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妳—— 」幾個女人被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困窘得漲紅了臉。
  「如果沒事的話,請恕我先離開了。」不等她們回應,米璐已經快速的走出員工餐廳,低著頭衝回總裁辦公室內。
  才踏入門裡,一雙結實的雙臂截去她的去路,將她捲入懷中。
  「不要這樣。」她掙扎的想要推開他。
  手臂的主人愣了愣,微微拉開身子凝視著她,只見那張小臉蛋上佈滿受傷的神色,讓他心疼的揪心,「剛剛發生什麼事了?」踏出這扇門前都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變了個人?
  「你還真是有魅力。」想到那幾個女人凶神惡煞的嘲諷神情,米璐就渾身不舒服。
  「怎麼了?」他困惑的微蹙起眉。
  「剛剛我被一群女人包圍,看樣子她們很不喜歡我那麼接近你。」應該說嫉妒死了。
  他愣了愣,微微咧唇道:「我知道公司的確有些女員工對我很崇拜。」知道他受歡迎了吧。
  「有些?我看是全部吧。」她沒好氣的說。
  「妳生氣了?這好辦,我去幫妳出氣。」他作勢往外走。
  「等等,你想幹麼?」她趕緊拉住了他。
  「去告訴她們妳是我最愛的女人,叫她們以後看到妳得讓路鞠躬。」他聳聳肩道。
  「不可以!」她激烈的反應讓端木翾眉頭的摺痕驟深。
  「為什麼?」他沉聲問。
  「因為、因為你已經訂婚了。」沒錯,這的確是理由之一。
  他微微一愣,灰眸半瞇了起來。
  「你想想,現在我只是你的私人助理就被攻擊成這樣了,若是讓她們知道我們的關係,那不是更會覺得我是想要攀龍附鳳的狐狸精,而我不想成為讓人唾棄的第三者。」她顫抖著唇瓣,訝異的發現自己竟然真的這麼在乎這件事。
  「妳不是!」他正色道:「妳是我唯一愛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人污辱妳,告訴我,是誰在那邊嘴碎?」他絕對不會饒過她們。
  「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上就是如此。」她嘶吼,懊惱自己的認真。
  「我會解除婚約。」他鄭重的保證。
  她愕然的看向他,隨即用力的搖頭,「不行,我不許你解除婚約。」她並不想傷害另一個女人。
  「什麼意思?我以為妳愛我。」他的聲音不悅的低沉下來。
  「你既然跟人家訂婚了,那就是一種責任,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她忍著心痛道。
  至少,在她拋棄他之後,他不會是一無所有呵。
  「當初會訂下這門婚約,本來就只是基於兩家利益的考量,我一點都不愛她,相信她也同樣不愛我,否則就不會逃走了。」說不定解除婚約,關夜舞會比他更高興。
  「不要說了,總之這是我的原則,若是你再提解除婚約的事情,我就馬上辭職離開!」她堅定的表示。
  該死!他端木翾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從來不受任何人威脅,沒想到偏偏會栽在這個小女人的手中。
  「我知道了。」他投降,又將米璐重新攬入懷中,「以後也不許妳再提離開的事了。」
  她沉默的將頭埋入他的懷中,沒有吭聲。
  「回答我!」他抬起她的下巴,因為她的靜默而微微蹙眉。
  「說什麼?」她故意跟他打哈哈,不想去面對那個問題。
  「我不許妳離開我,我要妳永遠留在我身邊!」他重複。
  「說不定到時是你嫌我煩,恨不得趕我走呢。」等他發現她接近他真正的目的後,應該就會開始恨她吧。
  「不可能,我永遠都不可能嫌妳煩。」他甚至還希望能夠二十四小時都見到她呢。
  嗯,這個想法不錯,或許可以施行。
  米璐微微扯唇,眸中閃過一抹鬱色,不過很快的拋開道:「以後的問題以後再說吧,不過現在,我想先把我的辦公桌搬出你的辦公室以杜絕悠悠之口。」她可不想再聽到那些蜚短流長。
  「我不准。」他皺皺眉,斷然拒絕。
  「如果你不准,我就不來上班了。」她噘起唇威脅。
  又來這招?端木翾無奈的嘆口氣,低頭輕啄了下她翹高的唇瓣,「好吧,妳說什麼我都照做就是了。」
  「謝謝。」米璐的臉上總算露出燦爛的笑容,踮腳打算輕碰一下他的唇瓣聊表謝意,但他攬在她腰肢的手臂卻忽地收緊,低下頭加深了這個吻。
  既然以後不能再隨時隨地碰碰她、親親她,當然要現在撈個夠本才行。
  他貪戀的吸吮著她的甜美,直到她發出嚶嚀嬌喘,渾身酥軟的癱在他懷中,才意猶未盡的放過她。
  擁抱著懷中柔軟,還因那一吻而無法回神的可人兒,端木翾灰色的眸中溢滿無法掩飾的愛意。
  看來他得趕緊加快腳步找回落跑未婚妻,把那一場完全沒有感情可言的政策婚約給取消了。


  「小米,妳最近容光煥發,看起來心情很好?」躺在病床上的溫美蘭慈藹的看著不自覺低哼著歌曲的女兒。
  「有、有嗎?」米璐心虛的游移著眼神。她的改變有這麼的明顯嗎?
  溫美蘭微微一笑,枯瘦的手臂伸起,撫摸著她的臉頰,「看樣子前陣子讓妳心煩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除了希望妳趕快恢復健康之外,我哪有什麼心煩的事?」她絕對不能讓母親知道她幹了些什麼好事。
  「好好,妳不想告訴媽也沒關係,只要妳開心,我就放心了。」唉,女兒長大了,開始有祕密了。
  米璐感動的將臉頰貼近母親的手掌摩挲著。她知道母親很愛她,那種無私的愛讓她無以回報。
  「對了,妳最近有跟佳龍見面嗎?」溫美蘭突然問。
  她愣了愣,抬起頭望向母親,「最近比較少,怎麼了?」她這陣子除了來陪母親之外,大部分時間都跟端木翾膩在一起,還真的沒什麼跟佳龍碰面,就連他打電話給她,她都不方便久講而草草結束。
  「他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溫美蘭的臉上掛著擔憂,「女兒,妳是不是該跟他好好談談?」
  「談什麼?」米璐困惑的問。
  睇了女兒一眼,她搖搖頭嘆氣,「我的女兒真是遲鈍。」
  「媽,妳怎麼可以這樣貶低自己生的女兒嘛。」她撒嬌道。
  「我怎麼可能貶低我的女兒,應該說我是因為生了個人見人愛的女兒而感到驕傲。」這可不是她在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女兒的美麗與善良是有目共睹的。
  米璐羞赧的笑笑,「妳現在又太褒獎妳女兒了。」在母親的心中,自己的子女應該都是最出色的吧。
  「如果妳沒這麼好,佳龍又怎麼可能對妳情有獨鍾?」溫美蘭話鋒一轉,說出了重點。
  她怔愣了下,隨即噗哧出聲,「媽,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
  「傻丫頭,佳龍若不是喜歡妳的話,怎麼可能為我們家付出這麼多?每天下班已經累個半死了,還猛往醫院跑,就想看看可不可以遇到妳。」說她遲鈍,她還不信。
  「這、這是因為他一直把我當妹妹一樣的照顧,而且媽跟他媽又是好友,他自然會多關心一些。」不會吧,媽說的是真的嗎?
  溫美蘭搖搖頭,「雖說這些也是理由之一,不過兄妹之情絕對不是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的動力,也不會是讓他最近老是愁眉苦臉的原因。」
  米璐沉默了下來。母親說的有道理,而這突如其來的訊息,讓她的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小米,媽知道妳對他沒感覺,對嗎?」這種事情是很容易判斷出來的,只可惜當局者迷,佳龍應該還抱有希望。
  「我一直把他當哥哥一樣的感激跟敬愛。」米璐嘆口氣回答。
  「那就跟他把話說清楚,媽知道那種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回報的痛苦。」想到當年讓她痛苦的那個男人,溫美蘭的眼神迷濛起來。
  「我知道了。」米璐點點頭。只希望佳龍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我突然覺得有點累,妳先回去吧。」溫美蘭疲倦的閉上眼,原本就沒肉的臉頰似乎又更瘦了些。
  「那妳好好休息,我明天下班再過來。」幫母親蓋好棉被,心疼的看著她枯黃的面孔,很難想像當年她也是個眾人追求的大美女。
  若不是積鬱成疾,母親現在或許還快快樂樂的健康生活著,也不會半夜偷偷哭泣,鎮日發呆出神的想著那個拋棄她的男人。
  想到這種種,米璐因為愛情而柔軟的心又冷硬起來。
  她好不容易達到了目的,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而讓計劃半途而廢。
  只有她可以替母親出這口氣,端木翾要怪也只能怪他爸爸生前造的孽,現在才要他這個做兒子的承受。
  只是她很懷疑到時候真正心碎而痛不欲生的是他,還是她自己。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老是低頭看著手機發呆,甚至還夾雜著一聲聲的輕嘆?
  「過來。」端木翾單手扶著方向盤,空出一隻手霸道的將她往身上攬。
  「啊—— 你幹麼?這樣很危險耶。」米璐驚呼一聲,可卻乖乖將身子靠向他。
  「除了我之外,我不許妳想別人。」他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妒意。
  「你是暴君啊?這麼獨裁。」她打趣道,心中卻因為他的佔有慾而暖了起來。
  「我只對我愛的女人如此。」他承認自己的確很專制,但他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唉,這算不算是一物剋一物?他端木翾注定要讓米璐剋得死死的。
  他從來沒想過他的感情會這麼的濃烈,毫無保留的用愛將她包圍。
  「哼,那只是短暫的吧?等時間久了,你膩了,就不會想再理我了。」就像他爸當初對她媽一樣,新鮮期過後就沒了興趣,從此不見蹤影。
  「這種事情永遠都不可能發生。」他自信的道:「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一輩子……」好誘惑人的承諾,可惜的是,他們之間不會有一輩子。「你別忘了,你是有未婚妻要結婚的人,怎麼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我要娶的是妳。」他早已經打定主意。
  米璐的心一突,狂喜過後卻是深層的沮喪,「不行。」
  車子驟地煞車,讓她整個人往前衝又被安全帶拉回,重重的撞上椅背。
  「怎麼……」她才想開口,端木翾炙熱的唇瓣已經覆了上來,懲罰似的吻腫她的唇片。
  「嫁給我。」他深深凝視著她,帶著磁性的嗓音彷彿有種魔咒,幾乎要讓她不顧一切的點頭。
  「我—— 我—— 」不行,她在幹麼?竟然有股想要說出我願意的衝動?趕緊甩開腦中的妄想,搖頭,「不要講這些好嗎?」
  「為什麼?明明我們就男未婚女未嫁,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好像我是個見不得光的祕密情夫一樣,誰都不能知道,完全不能公開。」他惱怒的道。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祕密情夫?滿刺激的啊。」她佯裝輕鬆的回應。
  「妳說什麼?再說一次。」該死,通常不願意給承諾跟公開關係的人,都是他才對,現在他才知道這種被否決的滋味有多難受了。
  他的怒氣幾乎灼燙她的肌膚,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故作輕鬆的說:「你若想跟我在一起,就當我的情夫吧,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只能是個祕密。」
  「為什麼?」該死,他只是隨口打個比方,沒想到她倒是認真起來了?
  「不要問這麼多,你只能接受或不接受,總之,我不會准你解除婚約的。」她狠下心強硬著口氣。
  端木翾英俊的臉龐驟地一沉,瞅著她問道:「妳是真的愛我嗎?」他真的開始懷疑了。
  她的心一揪,回視著他的眼神不禁柔軟起來,伸出手摸摸他的臉龐道:「我愛你。」這部分是真的,她真的沒說謊。
  端木翾緊繃的臉部線條霎時放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變成一個患得患失的戀愛白癡。
  「既然如此,嫁給我好嗎?」瞧,他竟然還得哀求女人嫁他?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他無法想像的事情。
  「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米璐沒有更改回答。
  「這是某種遊戲嗎?」某種折磨他的遊戲。
  她扯扯唇,慧黠靈動的黑眸轉了轉,「怕了嗎?」是種會讓他們兩人同時心碎的遊戲。
  「好,我奉陪。」端木翾重新發動引擎,將車子駛離路邊。
  他端木翾無論在商場或情場上從來就沒失意過,這次也將不會例外,他一定要娶到她不可!
  灰眸閃爍著堅毅的光芒,暗暗下定了決心。

第七章
  米璐慢步自巷口走回家門口,每次端木翾說要載她到家都被她拒絕,只讓他在附近的巷口放下她,然後她再自己慢慢走回家。
  雖然他曾經嚴正的抗議她的神祕行徑,也要求過登門造訪她的家人,但她怎麼可能讓他知道她的背景,讓他有跡可循?
  唉,她怎麼會把事情搞成這樣?突然她覺得自己好愚蠢,也後悔起當初那個對他「始亂終棄」的決定。
  走上公寓階梯,她疲憊的拿出鑰匙準備進去梳洗再到醫院看母親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喚聲。
  「小米。」莊佳龍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臉上的神色不是平常的溫和,而是種米璐不熟悉的微慍。
  「佳龍,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朝他擠出一抹笑,但卻因為母親的提醒而無法像以往一樣自然的面對他。
  「妳太忙,所以我只好到妳家等妳。」他看了看鐵門,「我們進去聊好嗎?」
  她遲疑了幾秒,不過還是點頭道:「嗯,進來吧。」
  打開門率先走了進去,她將包包放好,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米璐深吸口氣說:「其實我也一直想要打電話給你,約你出來見個面。」
  「是嗎?」莊佳龍的臉上閃過一抹欣喜,「那妳怎麼不打?是不是因為妳的計劃不順利,所以忙著應付那個討厭的總裁?小米,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一定會站在妳這邊的。」
  「呃,佳龍……」她欲言又止的在沙發上坐下來,沉默了半晌,抬起充滿歉意的長睫望向他,「計劃很順利,他已經愛上我了。」
  「哦?真的嗎?那妳就可以趕緊甩了他,讓事情告一段落,以後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牽扯了。」莊佳龍知道沒人可以不愛米璐的,就像他為她深深著迷一樣。
  她垂下長睫,長嘆口氣,「但是有部分出了點差錯。」
  「怎麼了?」他的心一驚,感覺得出來她即將說出口的絕對不是他想聽到的。
  「對不起,我不小心也愛上他了。」這樣也算是間接拒絕了他,少了直接提的尷尬。
  「妳說什麼」莊佳龍震驚的自沙發上跳起,一臉錯愕的瞪視著她。
  事情終是發生了,他早就有預感,可惡,他早就有的。
  米璐抿抿唇,無奈的雙手一攤,「我愛上他了。」
  「天,小米……」他又頹然坐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可是……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我無法抗拒。」若可以選擇,她也不想啊,偏偏愛上他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是件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
  「像他那種周旋在女人之間的花花公子,一定很會說甜言蜜語,我知道妳太單純,所以才會一時的迷惑,這不能怪妳,都要怪那個富家公子太會欺騙女人的感情了。」沒錯,那不是愛情,只是短暫的迷戀。
  「我也希望。」米璐苦笑,「但我知道,我是真的愛上他了。」
  「夠了。」她的每一次表明對端木翾的愛,就讓他的心又狠狠的抽痛一次。
  「對不起。」她知道他的感受,但只能給他這三個字。
  「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我愛妳,可妳卻不能愛我嗎?」莊佳龍失控的嘶吼,雙手忍不住緊緊的攫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妳怎麼可以這樣做?妳怎麼可以愛上那個重重傷害過妳母親跟我母親男人的兒子?妳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我,是妳得到癌症,正在跟死神搏鬥的母親,妳是背叛者,徹底的背叛者。」
  他的話一字一句的刺痛著她,「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莊佳龍的動作驟地停止,頹然鬆開手道:「小米,對不起,我、我沒有意思要傷害妳。」
  她揉了揉被他抓痛的雙肩,不在意的搖搖頭說:「沒關係。」她從來就不知道一向溫和的佳龍也會有這樣激烈的情緒,這讓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尷尬的沉默在狹小的室內空間中僵滯著,莊佳龍調整了下心緒,恢復溫和的口吻道:「所以妳現在已經決定放棄計劃了,是嗎?」
  「不,我跟他是不可能有未來的,我還是會離開他。」這段時間是她從他的未婚妻手上偷來的,她不能貪心,也無法貪心。
  「為什麼?」
  「除了他爸曾對我媽做過的事之外,他也已經有了未婚妻,我不會讓他的未婚妻成為第二個我媽,因為他的悔婚而心碎。」
  「天,他已經訂婚了?」莊佳龍憤怒的皺起眉,「我看他根本就是另一個他爸,只會玩弄女人的感情。」
  米璐沒有回答。
  「小米,趁他對妳還有新鮮感的時候趕緊甩了他吧,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受傷的也會只有妳。」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她點點頭,神色有些落寞。
  莊佳龍深深的看著她一眼,站起身道:「我希望妳知道,不管怎樣,我永遠都會在妳身邊等著妳。」
  「佳龍,我……」
  「不要說了,我不會放棄的,小米,我喜歡妳,一直都很喜歡。」他早該說出口的,說不定小米的心就不會被端木翾給奪走了。
  「我一直把你當哥哥。」她抱歉的回應。
  「就跟妳當初強調絕對不會愛上端木翾一樣,或許有一天妳也會愛上我。」莊佳龍一拐一拐的走向門口,在離去時拋下這段話。
  看著被他帶上的門扉,米璐無奈的長嘆口氣。
  事情怎麼會越變越複雜,複雜到讓她開始無法控制了。


  「小米。」顏子明的叫喚聲讓正埋頭打著電腦的米璐驚訝的揚起長睫。
  「子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朝他微微一笑。他前陣子才被派任務出差。
  其實她對他也滿抱歉的,子明會被調派到印度分公司出差,都是因為端木翾公報私仇,想讓他離她遠一點。
  「剛下飛機。」他咧開唇,「沒想到才離開台灣沒多久就發生這麼多事情。」
  「什、什麼事?」該不會他發現她跟端木翾的事吧?
  都怪端木翾啦,明明說好不公開的,但他卻三不五時把她找進辦公室,這樣實在很容易讓人過度聯想。
  「妳剛剛沒聽到嗎?關夜舞回來了。」他微微彎身,神祕兮兮的悄聲道。
  「關夜舞?」好險不是有關他們兩人的事。米璐稍稍鬆了口氣,但馬上又因為這個名字而繃緊了神經。
  「總裁的落跑新娘。」顏子明解釋。
  米璐的心一震,聲音不自覺的乾澀起來,「是嗎?我還沒聽說。」
  「關家夫婦一直就很希望總裁跟他們的女兒結婚,我想這次人找回來應該會馬上舉辦婚禮吧。」顏子明猜測。
  「是、是嗎?」她僵硬的扯扯唇。
  「小米,妳怎麼了?臉色不是很好?」他發現她的異樣,關心的問。
  「沒睡好吧。」她隨口編了個藉口。
  「妳要小心照顧身體啊,否則怎麼跟我去吃飯看電影。」他可沒忘記他們之間的約會。
  「那有什麼問題,你找一天吧。」她強顏歡笑的回應。
  「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端木翾怒氣沖沖的聲音插進來,語調中佈滿的殺氣讓顏子明的牙齒霎時打架起來。
  「總、總裁。」他納悶的看向上司,很確定他是在對他生氣,但是為什麼?
  「你若不想被我永遠調到印度,以後不許你再跟未來的總裁夫人太親近。」端木翾走上前,毫不避諱的將米璐攬入懷中。
  「總、總裁夫人?」ㄟ,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都搞糊塗了。
  「你不要亂說話,未來的總裁夫人是關夜舞不是我。」米璐連忙白了他一眼,用手肘不著痕跡的撞開他。
  端木翾的灰眸一黯,英俊的臉龐霎時陰森得嚇人。
  「總裁,若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顧不了顏子明懷疑的視線,米璐決定馬上閃人。
  「等等,我有事告訴你們兩個人。」可惡,她不想說是吧?好,他還是有方法讓子明跟她保持距離。
  米璐頓了頓步伐,無奈的站在原地等候指示。
  「我說過公司內禁止員工談戀愛,你若不想被解雇,最好記住這一點。」端木翾犀利的目光直射向已經開始冒冷汗的顏子明。
  顏子明看了眼米璐,捨不得卻又無奈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唉,愛情跟麵包,當然是麵包重要啊。
  不過看總裁對米璐在意的程度看來,該不會他們之間有什麼吧?
  「你說完了?我出去了。」米璐瞪了端木翾一眼,這次不再停留,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該死!
  「不要忘記我今天說的話,你最好跟她保持最遠的距離。」端木翾低咒了聲,朝顏子明再次警告了句,隨即拋下滿肚子疑問的他追著米璐走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樣警告他,會讓他發現我們之間的關係?」米璐懊惱的在總裁辦公室中來回踱步著。
  「我一向都不介意這一點。」最好是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我介意。」她停在他面前,認真的凝視著他。
  「該死,我不懂妳為什麼這麼堅持。」這女人,為什麼讓他覺得超級沒有安全感?
  他就知道愛情這東西只會替自己帶來煩惱,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說過,若你不能接受我的條件,那就不要繼續好了。」也好,就到此為止吧,反正關夜舞也回來了,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她又成功的威脅了他。
  懊惱的抿緊薄唇,端木翾將她扯入懷中,嘆口氣道:「好吧,妳贏了,我都聽妳的。」暫時。
  得到他的應允,她才乖乖的將身子依偎在他懷中,任由他將她抱坐在沙發上,貪戀的呼吸著屬於他的男人氣息。
  「告訴我,妳真的愛我嗎?」他突然又忍不住問。
  「我不是回答過你了?」她的手無意識的玩弄著他的領帶。
  「我想再聽一次。」他知道自己像個白癡,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這種幼稚的行為。
  他現在總算了解為何人家說熱戀中的人都像是個蠢蛋了。
  她抬起頭仰望著他,真摯的道:「相信我,我無法不愛你,真的。」
  「但是為什麼嫉妒吃醋的都是我?妳卻一點都不介意我娶別人,甚至還拒絕嫁給我,妳知道有多少女人奢望成為總裁夫人嗎?」端木翾無法克制心中的懷疑。
  誰說她不會嫉妒,光想像他擁著其他女人,跟親吻她一樣親吻其他女人,她的心就好像有人拿著刀子一刀一刀的劃著。
  若不是因為真的太愛他,她就不會希望他在她離去後,還能保留原本就該有的婚姻生活了。
  但這全都只是她心中的想法,是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的。
  米璐擠出一抹輕鬆的笑,「那些女人是那些女人,我是我。」她故意轉移話題道:「說說關夜舞吧,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我對她不了解,也沒興趣了解。」他冷淡的回應。
  「你就是這樣她才會傷心的搞失蹤讓你擔心吧?這陣子流浪在外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她可以體諒她的心情。
  「妳錯了,她很樂於當女傭的生活,這妳就不用替她擔心了。」
  「女傭?你怎麼這麼確定?」千金小姐跑去當女傭?倒是奇聞。
  「是我去參加應酬時發現的,所以才能通知她父母找回她。」他簡單的帶過經過。
  「應該是你去帶她回來啊,怎麼會是叫她爸媽去帶?」
  他睇了她一眼,因為她對這個話題的毫不在乎感到了不悅。
  「總之她現在已經在家了。」他淡淡道。
  「那……你應該要派人去接她吧?」她佯裝不在意的問。「我聽說之前她就是打算訂婚後就先住在你家適應新生活,然後馬上結婚。」不是她八卦,而是公司總有八卦女故意講這些話想要刺激她。
  「接她幹麼?當初要逃的人是她,我又何必勉強?」這丫頭,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你怎麼可以這樣?既然你已經跟她訂婚,表示也許諾要給她一輩子的幸福,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冷淡?」這是站在女人的立場講的。
  「妳知道我想許下一輩子承諾的女人是誰,跟她只是場沒意義的政策聯姻,沒任何男女之間的承諾可言。」
  這冷淡的態度讓她想到他父親對她母親也是同樣的絕情,心中不由得燃起簇蔟的怒火,「不管怎樣,婚姻不是兒戲,如果你不去接她,叫她以後怎麼做人?」
  「夠了,你就這麼希望我把她接回家?」他的眉頭越擰越緊。
  米璐悶不吭聲。
  「好吧,妳去接她吧。」他突然語氣輕鬆的道。
  「我」她訝異的指指自己。
  「這是妳的工作,不是嗎?我的私人助理。」他的唇畔閃過一抹壞壞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可以無動於衷的看著他娶別人。
  米璐望進他的灰眸,看出那道不懷好意的光芒,故意扯出一抹黏膩的笑容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看著優雅的坐在旁邊的關夜舞,米璐幾乎要抗議起造物主的不公平了。怎麼會有人美得這麼高貴又有氣質啊?
  相較起來,她真是平凡到了一個極點,沒有一點比得上眼前這位公主似的千金小姐。
  果然門當戶對還是很重要的啊,這位關小姐跟端木翾,簡直就是金童玉女,若在古代的話,應該就是王子與公主的組合吧。
  「你、你幹麼一直看著我?」關夜舞被瞧得有點不自在,尷尬的問道。
  「妳真美。」米璐率直的稱讚。若是端木翾能跟她結婚,就算自己離開後也放心了。
  關夜舞白皙的臉蛋泛起紅暈,但美麗的臉龐卻冷凝起來,將視線別向車窗外,沒有回應。
  米璐困惑於她的反應,正想開口詢問,霍地想起自己今天刻意裝扮成男人的模樣。看來還挺成功的,關小姐沒發現她是個女人,這樣可以省了很多麻煩,免得被察覺她跟端木翾的親近。
  「端木夫人請不要誤會,我單純只是表達我的看法,沒有別的用意,造成妳的不適,我向妳道歉。」她解釋道。
  關夜舞接受她的道歉,扯出一抹溫柔的微笑,「沒關係,謝謝你的讚美。」
  好溫柔的女人,跟她比起來,自己顯得一點女人味都沒又粗魯。米璐有點沮喪的自嘲。
  這樣一個好女人,她可以很放心的把端木翾交給她了。
  她應該會好好安慰他失戀的痛楚吧。
  米璐愣愣的想著,車子已經駛入端木翾豪宅的庭園內,停妥在大門外。
  「端木夫人請下車。」
  「我不是端木夫人,我姓關。」關夜舞溫柔的更正。
  「妳在生他的氣嗎?也對,他風流成性,不夠關心妳,妳的確是該生他的氣,不過,他外表雖冷酷,其實內心熱情如火,心地善良,溫柔體貼—— 」米璐的忘情的誇獎在關夜舞狐疑的注視下驟止。
  「你很崇拜他?」
  「呃,他是個好老闆,很多員工都把他當偶像。」尤其是女人,所以她才會成為公司其他女人的標靶。
  「是嗎?」一副沒興趣聆聽的神情,關夜舞將視線轉了開,像是在冥想什麼似的。
  米璐看著她陷入自己思緒的側臉,也不再打擾她,因為她自己內心也翻滾著複雜無解的千千結。
  原本的報復事件走到現在,好像一切都變了調,下一步該怎麼走,她得好好想想了。
第八章
  自從關夜舞回到端木家之後,奇怪的是,端木翾常常就不見蹤影,好像在忙些什麼似的。
  當然米璐也很忙—— 忙著跟關夜舞作伴,而有趣的是,她們竟然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她的女兒身想當然是瞞不住了,也知道原來在關夜舞心中早就另有所愛,一個叫做尹白的生化博士,當初她落跑之後就是躲在他家當女傭。
  而她這次會乖乖回家,為的是挽救尹白的事業危機。
  真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看她溫柔婉約的美麗外表,實在很難想像她會做出這種勁爆的舉動。
  這就是愛情嗎?為了愛可以犧牲自己,甚至只希望對方開心?
  她好像慢慢可以理解母親那種無怨無悔愛著一個人的感受了……
  米璐出神的想著,絲毫沒注意端木翾自身後將她抱了個滿懷。
  「啊—— 」她驚呼出聲,正想掙扎,卻聞到熟悉的氣味,整個人又放鬆的任由他抱著。
  「我好想妳。」他將臉埋入她的頸窩低喃,讓她的心窩滑過一道暖流。
  「那你可以回家啊,我都在那邊幫你陪未婚妻。」她故意說道。自從接回關夜舞之後,端木翾就沒有再住在家裡,而是棲身在公司的頂樓中。
  「我只想見妳。」他淡淡道,看她提起關夜舞的輕鬆樣,著實讓他很不舒服。
  「那可以在辦公室見面,你叫我到頂樓來幹麼?要是被公司其他人發現了怎麼辦?」她微嗔。
  「唉,我真搞不懂自己。」他哀怨的嘆了聲。
  「什麼意思?」她一頭霧水的問。
  「我怎麼會愛上一個這樣不解風情的女人。」他佯嘆。
  「是啊,你應該要愛的人是關夜舞。」她故意調侃。
  雙臂微微收了緊,他將她一個轉身面向自己,深深的審視著她問:「妳還真的一點都不吃醋。」看來他打的主意一點都沒有用。
  「幹麼要吃醋?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若我是男人的話,一定也會愛上她。」要不是知道他們彼此都沒意思的話,她或許早就吃醋到一個極致了吧。
  「妳—— 」她的不在乎讓端木翾為之氣結,放開她坐在沙發上生著悶氣。
  以前都老不願意女人管他、束縛他,可沒想到現在竟然要求她管他、為他吃醋還不可得。
  真是報應啊。
  「你生氣啦?」看他板著張臉,她好笑的湊近他身邊問。
  「妳說呢?」他沒好氣的睇了她一眼,「我真的很懷疑妳到底愛不愛我。」
  「你已經問過我很多次這個問題,我也都很認真的回答過你了啊。」她愛他愛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他皺眉,「妳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折磨?這不就是當初她接近他的目的?她應該要開心的享受這個成果,但為什麼,她的心卻因為他的痛苦而好痛。
  「我哪有。」她佯裝輕鬆的否認。
  「那為什麼不公開我們的關係?」他完全不能理解。
  「我說過原因。」她迴避他的眼神。
  「我要解除婚約。」他也已經在付諸行動了。
  米璐沉默了。既然知道關夜舞也不愛他,她其實也沒啥好堅持,反而該勸他放關夜舞自由……
  誤以為她的沉默是反對,端木翾也不想再跟她爭辯這個話題,反正他先做了再說,「不說這些了,至少讓我認識妳家裡的人。」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要求,可全被她四兩撥千斤的轉移話題。
  米璐聽了有瞬間措手不及的慌亂,「沒什麼好認識的,你是我的祕密情夫,不需要這麼麻煩。」
  「夠了,這一點都不好玩。」原本以為她只是淘氣胡鬧,沒想到她卻是這麼堅持,真是氣死他了。
  「我沒有在玩。」她神色一黯,紅唇微微噘起。
  「那就認真的答應我,嫁給我。」
  「不行。」
  「不行?」她已經拒絕他太多次了,也讓他的男性自尊嚴重受損,「好,妳放心,我不會再要求妳嫁給我了。」他惱怒的站起,全身散發出受傷的挫折感。
  「或許……我們應該要分手了。」她咬咬下唇,狠下心道。
  「妳說什麼」端木翾憤怒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我覺得你跟我在一起不會快樂。」長痛不如短痛,就讓這場遊戲結束了吧。
  該死,她竟然這麼輕易就可以說出分手兩個字?端木翾咬咬牙,一拳擊上大理石的桌面,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翾?你的手……」天,流血了。
  「不要碰我!既然妳要分手,還會在乎這些嗎?」他甩開她關切的手,又狠狠的捶了一拳,渴望藉著身體的痛楚蓋過心理的痛苦。
  舉起手,他又準備捶第三拳。
  「不要,不要這樣。」她撲上前用力的拉住他的手臂,淚水開始滑落臉頰。
  「放手。」他咬咬牙怒視著她,灰眸中佈滿紅色的血絲。
  「我不分了,我不分了,你不要這樣。」她哭喊著。
  「我不是玩具,妳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該死,要分手的是她,該哭的應該是他吧。
  「我要,我想要,我一直都要你。」米璐越哭越傷心,看著他裂傷腫脹的手掌關節,她就心疼到一個不行,淚水破閘似的停不住,讓她全身幾乎虛軟。
  「剛剛說分手的是妳。」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麼痛恨這兩個字,以往這兩個字都是出自他的口中,沒想到,原來說的人輕鬆,聽的人卻是這麼難受,彷彿世界崩裂似的,什麼希望都沒了。
  米璐搖搖頭低泣,她也沒想到分手並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啊。
  「不要哭了。」比起他心中的痛,她的淚水讓他更痛。
  「我、我也不想啊,可是就是忍不住嘛……」她聲音破碎的哽咽道:「你的手……手都流血了。」她心疼的舉起他的手掌查看著。
  「我沒事,妳不要哭了。」他粗嗄的道,所有的怒氣與傷心都被她的淚水給融化了。
  「藥呢?我幫你擦藥。」她抹去淚水,手足無措的亂了思緒。
  「妳真的關心我嗎?」看她慌亂的模樣不像是假的。
  她用力的點點頭,「當然。」
  深深凝視她一眼,端木翾一把將她捲入懷中,低吼道:「那以後不許妳再提分手。」
  她沒有回答,只是用雙手捧起他的臉頰,踮起腳深深吻住了他。
  「回答我。」他沒忘記她還沒回答他,強迫自己移開唇瓣。
  但她卻不給他有機會繼續發問,雙臂環上他的頸後,強硬的又覆住他的唇。
  趁著他雙唇微啟的同時,她將丁香小舌鑽入他的唇內,生澀的仿效著他曾經在她唇內施展過的魔法,勾動著他灼熱的舌尖。
  她主動的熱情迷亂了他,讓他完全無法思考,全身因為她的碰觸而躁動燥熱著,化成一團火焰在小腹熊熊燃燒,勾起他的慾望,灼熱而狂烈。
  粗重的喘息聲在安靜的空間響起。
  米璐將唇移到他的頸側,怯怯的伸出舌尖在他的頸動脈輕輕舔舐,一道難耐的低吼自他的喉頭逸出,讓米璐在充滿成就感的同時,也湧起強烈的渴望。
  有種陌生的空虛感在她的身體內逐漸擴大,迫切的需要什麼填滿似的讓她害怕的輕顫起來。
  他身上有種讓她迷戀的氣味,他結實的身軀如鋼鐵般堅硬,讓她的手忍不住在那身完美的肌肉線條上遊走,撫過胸肌,來到平坦的小腹—— 然後緩緩下滑……
  「天,妳會逼瘋我。」他低吼,在她的手怯生生的想要碰觸他腿間的隆起時,所有的自制力全然崩潰頹倒。
  「為什麼?」她困惑的揚睫望向他,迷濛的雙眼加上氤氳著情慾的酡紅臉頰,讓端木翾幾乎想當場佔有她。
  「因為……我要妳。」他在她耳邊低喃,結實的手臂抱起她,走進房間內,將她放下的同時欺上她的身體。
  「翾?」聲音帶著輕顫與期待,她從來不曾這麼渴望跟某個人緊密結合,而這巨大的慾望讓她感到害怕。
  「給我。」他強迫自己停止所有動作的俯視著她,等待她的應允。
  她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愛,也是他最珍惜的寶物,他不想嚇到她或傷害她。
  米璐美麗的臉龐緩緩漾起一抹笑,雙手開始解開自己的釦子。
  這就是她的答案,也是完全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他的視線隨著她逐漸敞開的衣物緩緩駐留在她光裸的身軀上,粉色的蓓蕾點綴在渾圓柔嫩的雙峰頂端,彷彿最甜美的果實等待摘取。
  端木翾可以感覺到自己腿間的亢奮更加的硬挺了,尤其在看到她褪去褲子,露出潔白的雙腿只穿著一件小褲褲時,整個火焰直往腦門沖,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念頭—— 要她。
  就在她伸出手將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胸上時,他再也無法按捺慾望,低頭吻住她挺立的粉色尖端。
  強烈的電流自他的舌尖竄入她的全身,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緊繃的朝他弓起身體。
  「啊……天,我、我好熱。」她覺得自己的全身好像都要著火了。
  那生澀卻直接的反應激起端木翾最濃烈的慾望,原本撫摸著她細緻肌膚的手指拉下小褲褲探入她的腿間,熟稔的挑逗著她,讓她欲仙欲死。
  「翾—— 翾—— 」她只能無助的扭動身體吶喊他的名字。
  「妳好濕,好緊。」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正被絲綢般濕熱的甬道給包圍。
  「我要……給我……」她無意識的嬌吟,指甲深深掐入他銅鐵般堅硬的背肌。
  端木翾的灰眸因為激情而幾乎變成墨黑,撥開她的雙腿,他將自己置身在她的腿間,在低頭吻住她的同時進入她,突破了那層薄膜,徹底的佔有了她。
  夾雜著痛楚的極大快樂在米璐的體內竄動,讓她分不清自己的啜泣是因為疼痛還是喜悅,只能用雙腿緊緊的夾在他的腰上,承受著他的每一次抽動。
  直到痛楚逐漸消失,龐大的快感宛若巨浪席捲過她,在陣陣的痙攣後,兩人緊緊相擁結合,撼動了彼此的靈魂,讓她在極樂中無法承受的昏厥過去……


  好痠。
  她全身彷彿跑了幾百米似的痠痛不堪,尤其是雙腿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
  米璐搧了搧長睫,怔怔的凝視著天花板,一時之間腦袋還處在渾沌狀態,完全停止了思考。
  「妳醒了?」醇厚的嗓音鑽入她的腦海,霎時所有的纏綿過程全都宛若潮水似的湧入腦中。
  「我剛剛……」
  「妳剛剛昏過去了。」他側身將她擁入懷中,眸中閃爍著打趣的光芒,「我可以解讀為妳很滿意我的表現嗎?」
  一抹臊紅迅速的自她的臉頰蔓延到全身,讓白皙的肌膚染上一層粉嫩的顏色。
  「討厭,不要笑人家。」米璐佯嗔。原來跟心愛的男人結為一體的滋味會這麼令人撼動與……回味無窮呢。
  「妳臉紅的樣子真美。」他深深凝視著她,感覺自己才剛平息的慾望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你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她不好意思的將臉埋入他懷中。
  光裸的肌膚還留著彼此交纏的餘溫,馬上又掀起另一波情潮。
  「該死,妳最好離我遠一點。」他懊惱的將身子向後移了移。
  「為什麼?」她困惑的皺皺眉,不依的跟著移上前。
  「因為妳是第一次,我不想弄傷妳。」他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男性慾望覆去。
  「啊!」她驚呼一聲,滿臉通紅的縮回手。他怎麼這麼快又變得這麼雄壯與灼熱?
  「怕了吧?」他促狹道。
  「我、我才不怕呢。」她羞赧卻逞強的說,不過視線可不好意思看向那邊——雖然很想仔細看看啦。
  天,真是羞死人了。
  「哦?那就不要縮手啊。」他故意過去想要拉她的手放回方才她停留的位置。
  「我……我們還是來看電視吧。」米璐羞到一個不行,趕緊拿起床邊的遙控器朝掛在床腳牆上的電視按了下。
  「現在不是看電視的時候。」他搶過遙控器正準備關上,卻被她迅速的阻止。「怎麼了?」他納悶的看著突然一臉認真的看著電視的米璐。
  「這個男人……尹白?」電視新聞中,記者正在訪問一個高大斯文的男人。
  「妳知道他?」端木翾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ㄟ,他成功啦?尹氏生化科技集團?結婚」米璐錯愕的大喊。
  看著她小臉蛋上變幻莫測的神情,端木翾皺皺眉道:「妳幹麼這麼注意他?」他極端不喜歡她注意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該死的男人,竟然變心變得這麼快,不行,我要帶小舞去討回公道。」她想都沒想就跳下床,顧不得害羞,快速的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戴整齊,連再見都沒說就衝出房間,把端木翾一個人留在床上。
  小舞?她說的是關夜舞嗎?難道她已經知道關夜舞跟尹白之間的關係?
  看她怒氣沖沖的拋下「秀色可餐」的他而離開,該不會衝動的惹出什麼麻煩,破壞他的計劃吧?
  端木翾暗忖半晌,趕緊跟著起身整裝出發,準備在他的女人闖禍之前抓回她。
  他的女人?嗯,她終於真正成為他的女人了。
  端木翾的唇畔不由得揚了揚,第一次有了踏實的感覺,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就在他吹著口哨步出公司時,還引來不少側目,不過他可一點都不在乎,因為他要去接回他的女人了。


  這真是一團混亂。
  本來她是想要帶小舞去找尹白說個清楚,討回一個公道,可誰知道會搞出這麼多事情,還害小舞的心臟病發作。
  幸好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否則她就罪過了。
  米璐擔憂的咬著指甲,幾度想要再衝回病房去。
  「妳想幹麼?」端木翾拉住她,不讓她將想法付諸行動。
  「我怕尹白那個白目又讓小舞生氣。」她憂心忡忡的回答。
  「妳別多事了,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必須解決的問題,況且,剛剛尹白那副自責得幾乎想撞牆的憔悴模樣妳又不是沒看到,他們不會有事的。」他氣定神閒的安撫她。
  米璐想了想,「也對。」
  「現在妳可以放心了。」端木翾握住她的手,心情好得很。
  她點點頭,突然發現他的神色開心得很不尋常。
  「你好像很高興?」她好奇的問。
  他的唇畔止不住的往上揚,「有人終於答應讓我解除婚約,我當然高興。」
  「這樣有什麼好高興的。」他的模樣就像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似的,讓米璐忍不住也跟著莞爾。
  「現在妳就不用再顧慮什麼了。」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
  「你早就計劃好了對嗎?所以才會去找尹白協助他成立生化科技公司,扭轉小舞父母對他貧困的歧視,好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想來他這一陣子忙到見不到人就是在忙這一件事。
  「我只是順水推舟。」他淡淡扯唇,「我並不想一直當一個見不得光的祕密情夫。」
  「哇,天都黑了,我們快走吧,我還有事要忙。」米璐佯裝沒聽到的轉移話題。
  講到忙,端木翾倒是想好好的跟她談一談,「妳每天晚上一定會消失一段時間,連手機都找不到人,妳到底在忙什麼?」他早就想問她了。
  「我、我總要陪家人吧。」米璐提起腳步就想往外走。剛剛太擔心小舞的安危所以沒想太多,現在她才發現這醫院正是母親住院的地方,要是遇到熟人就糟了。
  「那我跟妳一起去。」端木翾緊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去哪?」
  「陪家人。」
  「不要鬧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她慌亂的駁斥。
  「說好什麼?」他挑眉。
  「說好你是我的祕密情夫。」她緊張的四處張望著,腳步越走越快。
  「妳還玩?」他真是快被她給氣死了。
  「誰、誰在跟你玩。」她鑽進了電梯,成功的堵住端木翾繼續開口的機會。
  一等電梯下到一樓打開門,她一馬當先的衝出去,但手腕卻被他緊緊扣住,衝出去沒幾步又被拉了回來,還不小心撞到旁邊的路人甲。
  「對不起。」她埋頭道歉,卻沒想到自己的名字自對方口中喊了出來。
  「小米。」莊佳龍的視線緊盯著握著她的那隻手,然後緩緩移到手臂的主人。
  這就是端木翾?果然如雜誌上刊登的照片一樣,帥氣挺拔,難怪小米會愛上了他。再想想自己的行動不便,莊佳龍的心中霎時充滿濃濃的自卑感與妒意。
  「佳、佳龍,好巧,我要回去了,再見。」米璐漾起尷尬的僵硬笑容,飛快的打聲招呼就想打混閃人。
  可惜端木翾沒這麼容易打發,硬是扯住她留在原地,「妳朋友?」
  米璐暗暗喊苦,不過還是佯裝平常的道:「嗯。」一雙黑亮的眸子則是警告的望著莊佳龍,示意他不要多說什麼。
  「你好,我是端木翾。」端木翾朝他禮貌的伸出手。
  「小米,我先去看伯母,妳等下會過來吧?」莊佳龍對他伸出的友誼之手視若無睹,逕自朝米璐問道。
  「嗯、嗯。」她慌亂的點頭,只想趕快結束這場對話。
  「我等妳。」莊佳龍丟下一句話之後,還是沒有正眼看端木翾一眼,轉身走進電梯中。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不過你不要問,我不會回答的。」米璐搶在端木翾開口前先發言,掙脫了他快步的走出醫院。
  想逃?端木翾灰眸微微瞇起,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電梯門,跨步朝著米璐追去。
  他要看看她能逃多久。

第九章
  「小舞,妳好美,恭喜妳。」米璐真心的讚嘆。
  「妳來了?謝謝。」關夜舞一身白紗,秀麗的臉龐因為自然的妝容更顯得清麗耀眼,「端木翾呢?」
  「他在外面等著。」米璐緊握住她的手站起,讚賞的打量著她美麗優雅的新娘禮服,「看到你們有好的結果,我真是太開心了。」
  「其實我跟尹白今天可以順利結婚,都要謝謝妳跟端木翾的幫忙。」若不是端木翾,那個頑固的學者應該還在埋頭研究,而不會成立公司賺錢,那她父母也不會這麼爽快的點頭答應婚事。
  「不,應該要說,這是靠你們兩個人的緣分跟真心相愛的感情。」米璐莞爾。
  關夜舞微笑點頭,拉著她在新娘休息室坐了下來,「現在我跟尹白已經結婚,接下來就是你們了。」
  「我們?」她愣了愣。
  「是啊,我看得出來端木翾的整顆心都放在妳身上。」關夜舞曖昧的瞅著她。
  「有、有嗎?」米璐嬌羞的紅了臉龐,一股甜蜜的滋味湧上心頭,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滿滿的無奈。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關夜舞拍拍她的手,促狹道:「難怪自我回來之後他都沒有來看過我,而且也對我毫不在意,原來他是跟我一樣,各自找到真心所愛的命定伴侶,等你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們喔。」
  「不,我跟他不會結婚的。」米璐咬咬下唇,用力搖頭。
  關夜舞怔忡了下,不解的問:「為什麼?我都已經跟他解除婚約了,妳大可不用再顧慮什麼,還是……妳不愛他?」
  「我當然愛他。」這是無庸置疑的。
  「那為什麼?難道是他不願意娶妳?」關夜舞追問。
  「不是,是我的問題,不過原因……我不能說。」米璐抱歉的瞅著她。
  她了解的點點頭,「妳這樣決定一定有妳的理由,就像當初我為尹白好而選擇離開他一樣,但是,小米,我希望妳不要跟我一樣後悔那時的決定。」幸好尹白沒有放棄,端木翾又願意助他們一把,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米璐黯然的點點頭。
  「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只看妳願不願意去努力。」關夜舞再補充了句。
  她沉默許久,在心中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再揚睫,心中似乎輕鬆許多,「我知道了,我會想清楚的。」
  「那就好,我還是很希望可以很快就聽到好消息。」關夜舞微笑道。
  米璐也揚起唇,苦笑說:「我也很希望。」


  「媽……」看著躺在病榻的母親,米璐欲言又止。
  「怎麼了?」溫美蘭打起精神,溫柔的凝望著女兒,化療的副作用讓她很不舒服,整天昏沉沉的。
  「我有件事情想跟妳說。」她深吸口氣,決定尋求母親的開解與諒解。
  「很重要嗎?」溫美蘭勉強撐起身子,「對不起,媽有點累。」
  「媽,妳怎麼了?不舒服嗎?我叫護士來看看。」米璐緊張的想要按護士鈴,卻被母親阻止了。
  「沒事,我只是比較疲倦而已。」她擠出一抹笑。
  米璐難過的看著母親日漸憔悴的容貌,坐在床沿摸著她乾燥的髮絲道:「那妳先休息,睡一下好嗎?」
  溫美蘭疲憊的扯扯唇,微微閉上眼睛,可又不放心的睜了開,「不,我還是先聽妳說。」
  「沒關係,我下次再說。」母親的身體已經這麼不適,她怎麼能拿自找的煩惱讓母親傷腦筋。
  「小米,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溫美蘭雖然一臉倦容,那雙黑眸卻反而顯得特別的閃亮,彷彿可以洞悉一切。
  「嗄?吵架?跟誰?」
  「跟妳心裡的那個人。」她可是母親,哪會不懂女兒心思。
  「媽,妳、妳在說什麼?」米璐佯裝糊塗,但臉頰飄起的酡紅卻讓她洩了底。
  「媽很高興,我的女兒總算懂得愛情了。」溫美蘭彎起唇,精神稍微好了些。
  米璐困窘的搔搔短髮,「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妳的法眼。」
  「告訴我,是怎樣的男人?」
  「他……他很有錢,很帥,很高—— 」
  「等等,我的女兒應該沒有麼膚淺,只看一些表相的東西。」溫美蘭打斷了米璐的描述。
  「媽。」米璐不依的嬌嗔了聲,繼續道:「當然還有他很善良,很溫柔,很體貼,很有能力,很有責任感……」
  「小米,妳把他說成一個完人了。」可見女兒陷得有多深呵。
  米璐被糗得燒紅了臉,害羞的低垂著頭。
  「重點是,他愛妳嗎?」她不希望自己的痛苦再發生在女兒身上。
  「他是這樣講……」
  溫美蘭鬆了口氣,微笑道:「改天帶他來給媽看看吧。」若女兒可以找到好的歸宿,她才能真正的放心。
  「可是,」米璐掙扎的蹙起眉,「我……我必須跟他分手。」
  「分手?為什麼?妳不愛他?」
  她搖搖頭,眼眶紅了起來。
  「那有什麼非得分手的原因嗎?」看她的模樣,明明就捨不得啊。
  米璐還是搖頭不語,她實在很難去解釋自己怎麼去佈局那場愛情陷阱,怎麼隱藏了一個祕密情夫,還有怎麼連自己都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搞得想報仇也下不了手,想跟他在一起又覺得愧對母親。
  真是怎麼做都不對啊。
  「傻孩子,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愛人卻無法得到回報的,就像我,還有妳爸。」溫美蘭自嘲的扯扯唇,「現在妳找到了個彼此相愛的對象,怎麼可以說分手就分手?」
  「媽,我……」
  「小米,我在找妳。」莊佳龍沒敲門的闖了進來,抓了米璐的手就想往外走。
  「佳龍,你……」她疑惑的抬頭看他。
  「等一下我再跟妳說,現在先跟我走。」不由分說的拉著她,一拐一拐的走出病房,連跟溫美蘭打聲招呼也沒。
  「奇怪了,這孩子怎麼了?」溫美蘭困惑的看著關上的門扉,正喃喃自語著,門又突然打了開,走進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你」她的眼睛驟睜,不敢置信的看著走近的人影,眼眸逐漸柔和泛起淚光,唇畔含笑道:「真的是你……」


  「佳龍,放開我。」米璐一路被莊佳龍拉到無人的樓梯間,用力的掙脫了他的手。
  沒想到莊佳龍雖然行動不便,但力氣還挺大的。
  「妳想跟妳母親說什麼?」他興師問罪的瞪著她。
  「我—— 我—— 」她抿抿唇,「我想告訴她一切,尋求她諒解。」
  「不可以!」莊佳龍反應激烈的反對。
  「佳龍?」米璐因為他強烈的語氣而愣了愣。
  「妳忘記妳答應過我什麼嗎?妳一定要跟他分手,這是當初計劃的目的。」他早有預感小米會心軟,他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可是那才出口的分手提議卻讓兩個人痛不欲生,整顆心彷彿被丟到絞肉機扭絞似的,痛到一個不行。
  「妳只是在為自己的捨不得找藉口,妳根本就完全忘記妳當初刻意去接近端木翾的初衷了。」該死,那個男的有什麼好?只不過比他帥了點,比他健康了點,還有,比他有錢了點……該死。
  「我沒有,我沒有。」她用力的搖頭,虛弱的反駁。
  「有,妳忘記了當初妳刻意製造車禍接近他,刻意投其所好吸引他,為的全都是想要讓他愛上妳之後,再狠狠拋棄他,替妳媽報他父親始亂終棄的仇怨。」他咄咄逼人的質問。
  「是,我本來是這樣計劃沒錯,但是……」
  「但是妳後悔了?妳已忘記妳媽曾被他爸折磨成怎樣,只想到自己的快樂?」
  「不要說了,我會跟他分手的,我會跟他分手!」她失控的大喊,但內心卻很清楚自己根本做不到。
  「原來這就是妳極力隱藏的祕密?」冰冷的聲音打斷了米璐的話。
  「翾」她錯愕的看著一臉森冷的端木翾,「你都聽到了?」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讓她一顆心直沉入谷底。
  「你聽到也好,反正這是事實,這場遊戲早就該結束了。」莊佳龍的眸中閃過一抹喜色。他就知道端木翾接到他的電話後,一定會馬上趕來醫院的。
  「你聽我解釋,我……」
  「夠了!」端木翾怒喝一聲,讓米璐渾身驚恐的震動著。
  他緩緩走向她,一把攫住她的手腕。
  「你想幹麼?放開她。」莊佳龍想要逞英雄,可卻被端木翾的大掌一揮,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佳龍—— 」
  怒氣在端木翾眸中醞釀,渾身散發著凜冽的可怕氣息,彷彿來自地獄的撒旦,讓米璐微微的顫慄起來,她從未看過這樣的端木翾。
  「妳想甩掉我?我告訴妳,現在是我甩了妳,賤人!」輕蔑的嗤笑了聲,他用力的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米,妳沒事吧?」莊佳龍趕緊站起身,關心的詢問。
  「沒事,我很好,很好。」她努力擠出一抹笑道:「這不正是我當初想要得到的結果嗎?佳龍,你有看到嗎?他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樣的狼狽,他很痛苦對嗎?就好像整顆心被掏空一樣的絕望……」
  「小米……妳哭了。」看起來痛苦得要死的似乎是她。
  「是嗎?」她舉起手撫摸著臉頰,濕熱的液體炙燙著她的手指,「真的耶,沒想到開心也會哭,哈哈—— 哈哈哈—— 」哭或笑,對她來說都不再有任何意義了。
  看著她又哭又笑的狂亂神情,莊佳龍的雙拳忍不住在身側緊緊的握起。
  自己這麼做是否太自私,對小米是否太殘忍了?


  「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看你喝酒嗎?」尹白皺起眉看著頻頻灌酒的端木翾。
  只見端木翾英俊的臉龐已經因為酒精而染上一層紅暈,灰眸不復往日的犀利灼亮,反而呈現一種無法聚焦的潰散。
  「少囉嗦,來,我們再喝。」他自顧自的拿著倒滿酒的杯子碰撞了下尹白面前的空杯,又仰頭乾了它。
  「夠了,我才剛新婚,沒空在這邊看你發酒瘋,米璐呢?我叫她來接你。」要不是看在端木翾幫過他的份上,他才不可能拋下親愛的老婆獨守空閨,跑出來看他喝酒呢。
  「不許你再提起她。」端木翾怒吼拍桌,引來不少側目。
  尹白瞇了瞇黑眸,有點了解他失序的原因了,「吵架了?」
  「我甩了她,沒錯,是我甩了她,不是她甩了我。」想到這場戀愛只是一段精心策劃的計謀,他就快要發狂。
  「既然是你甩了她,幹麼還要痛苦的喝著失戀的悶酒?如果這麼捨不得,幹麼輕易把分手說出口?」尹白冷靜的勸說。
  「是誰告訴你我痛苦的?我有得是女人,少她一個也無所謂,我一點都不在乎。」他嘴硬的強調,「沒有她煩我,我不知道有多高興,來,乾!」
  「好了,不要再喝了。」尹白伸出手壓下他的酒杯。
  「放開!」端木翾低聲警告,他的怒氣正愁沒地方宣洩。
  「喝酒不能解決事情。」尹白沒有鬆手的意思。
  「我說放開。」他重複命令。
  「夠了,不要喝了。」尹白無視他森冷的目光,奪下他的酒杯,一個轉眼,端木翾的拳頭已經跟著揮過來。
  「該死!」尹白摸摸唇角,手指沾上血漬,俊臉一沉,不甘示弱的揮拳反擊。
  「住手!兩位客人,請住手!」酒吧服務生趕緊上前勸架,還倒楣的遭受池魚之殃,手臂挨了好幾拳。
  但纏鬥中的兩人哪聽得進勸告,直到他們一起被轟出酒吧,才停止這場幼稚的打鬥。
  「對不起。」端木翾踉蹌著腳步,狼狽的模樣讓人很難相信他是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當然,尹白也好不到哪去。
  尹白撥了撥凌亂的頭髮,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去哪?」端木翾雙眼茫然的反問。
  他想了想,道:「回家。」


  「老公這是怎麼一回事?」關夜舞驚愕的看著站在門前雙雙掛彩的兩個人。
  「抱歉,不過我實在沒辦法丟下他不管,他畢竟曾經幫過我們。」扶著爛醉昏睡過去的端木翾,尹白連忙解釋。
  「快進來吧,小米剛好也在我們家。」關夜舞趕緊上前幫忙攙扶著東倒西歪的端木翾。
  「是嗎?」尹白詫異的挑眉。看來真是風水輪流轉,輪到他們夫妻倆當和事佬了。
  關夜舞朝他使使眼色,米璐已經紅腫著一雙眼睛迎上前來,關切的看著下巴一片瘀青的端木翾。
  「他……他怎麼了?」看到他的模樣,她的眼眶馬上又溢滿淚水。
  「沒事,他喝多了,我們打了個小架。」尹白輕鬆的回答。
  「打架?你們怎麼會打架?你沒事吧?」關夜舞擔心的查看丈夫的傷勢。
  「放心。」尹白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指指被他安置在沙發上的端木翾,「有事的是他,拚命灌酒不說,還強顏歡笑故作無所謂,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問向米璐。
  「小米,你們要不要好好談一談?」關夜舞也關心的瞅著她。剛剛小米只顧著哭,什麼也沒說。
  「沒用的,他恨死我了。」她說著說著,又開始淌淚。
  關夜舞與尹白互覷了眼,「老公,你先去梳洗吧。」她眨眼暗示。
  「嗯,我先帶他去客房休息。」尹白了解的點點頭,吃力的扛起高壯的端木翾往房內走。
  「嗯……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端木翾無意識的囈語,「是我不要她的,我不要她,我恨她,騙子……」
  「好好好,走吧。」尹白邊安撫邊拄著他走了進去。
  端木翾的一字一語都像把利刃似的刺痛著米璐,讓她潸然淚下。
  關夜舞體貼的遞了幾張面紙給她,「小米,妳要不要說說看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或許我幫不上忙,不過我可以傾聽。」
  米璐用面紙拭了拭淚,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娓娓道出。
  「都是我不好,當初若不是我一念之差,今天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個地步。」她啜泣道。
  「或許妳的動機是錯誤的,但,妳是真的愛他對嗎?」關夜舞同情的瞅著她。
  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難怪當初妳斬釘截鐵的說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終於知道原因了。
  「我愛他,不想傷害他,但矛盾的是,我也不能背叛我媽,所以我什麼決定都沒辦法做,只能偷偷的享受戀愛的幸福甜蜜。」他以為她真的只想要祕密情夫嗎?她多渴望可以在他求婚的時候大聲的 Say Yes,多渴望披著婚紗跟他一起步入禮堂,他全都不知道。
  「小米,妳有沒有想過,妳媽願意妳這麼做嗎?」看來小米也犯了她曾經犯的錯—— 自以為是。
  她愣了愣,緩緩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本來也想告訴我媽,希望她能諒解我愛上那個曾經拋棄她的男人的兒子。」
  「那就說啊,說不定很多事都只是妳在自尋煩惱,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關夜舞鼓勵道。
  「來不及了,就算我說了又如何,他也不會原諒我了。」她黯然的垂下長睫。
  「妳曾經追上他一次,為什麼不能追他第二次呢?就像妳當初鼓勵我的話一樣呀。」關夜舞微笑提醒她。
  米璐原本灰黯的瞳眸驟地一亮,但旋即又一閃即逝,喃喃道:「再追他一次?可能嗎……」


第十章
  他不是很恨她嗎?為什麼還要這樣幫她?
  米璐完全沒想到端木翾居然暗地理偷偷替她母親辦了出國手續,將她轉院到美國最富盛名的治癌醫院,並且負擔所有的費用。
  而這個訊息還是今天她到醫院才由母親告知。
  「媽,妳、妳見過他了」米璐錯愕的問。
  「他們長得真的很像,雖然他母親是法國人,但他還是像父親多些。」溫美蘭在腦海中比較著他們父子,眼神蒙上一層溫柔的矇矓,「當他走進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是他爸爸來接我了。」
  「那他……他有說什麼嗎?」米璐遲疑的問。
  溫美蘭洞悉一切的眼神瞟向了女兒,「就是他對嗎?」
  她抿抿唇,默認了。
  「果然跟妳形容的一樣,是個很出色的男人。」溫美蘭微微點頭。
  越是聽到母親誇獎他,她的內心就越是擰痛著。
  「好吧,妳說要跟他分手,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因為他是他的兒子?」她看得出女兒這陣子的心情低落。
  「媽,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搞出來的,我不該自作聰明的以為我可以瀟灑的報仇之後就離開。」米璐自責的坦承。
  「報仇?為什麼要報仇?」
  「我想替妳出口氣,所以才刻意接近他,想等他愛上我之後再甩了他,讓他也嚐嚐失戀的滋味。」她招供。
  「小米」溫美蘭一臉愕然,「愛情不是遊戲,怎麼可以玩弄對方?」
  「我—— 」
  「雖然當初的確是他爸爸向我提分手,但是我相信他是真的愛過我,只是後來不愛了,我很感謝他坦白告訴我,至少沒有欺騙我。」
  「可是他讓妳這麼痛苦,還讓妳一輩子鬱鬱寡歡。」米璐反駁。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一點都不恨他,是我自己執著愛他,怪不得別人。」溫美蘭的神色黯了黯,不過很快又恢復笑容道:「不過如果妳能跟他兒子有好結果,也算是幫媽媽圓夢,媽會很開心,也算了了一樁心願。」
  米璐愣了愣,懊悔不已。她怎麼從來都沒有用這個角度去想過這段感情?只是一味的以仇恨為出發點,徹底的傷害了彼此。
  「別難過,媽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在乎妳的。」溫美蘭看出女兒的沮喪,安慰道。
  她搖頭,「他恨我。」
  「愛恨往往是一線之間,就看妳怎麼把恨再扭轉成愛了。」溫美蘭意味深長的提點。
  「媽,妳真的不會反對我跟他在一起?」米璐再次確認。
  溫美蘭搖搖頭,「有他照顧妳,媽就可以放心去美國治病了。」
  「我陪妳去。」
  「傻孩子,端木翾已經替媽安排好二十四小時的看護,妳就安心待在台灣幫媽完成心願吧。」
  「他……他為什麼要做這些?」
  「去問問他吧。」溫美蘭鼓勵女兒道:「不要輕易放棄屬於妳的幸福。」這是老天爺冥冥之中在幫助她完成心願吧。
  「嗯。」米璐堅定的回視母親,「我會的,我會找回我的幸福的。」


  端木翾又變回陰沉嚴厲的老闆,全公司上上下下沒有人的皮不是繃得緊緊的,就怕一個不小心觸怒龍顏,慘遭龍火紋身。
  首當其衝的就是顏子明了,他戰戰兢兢的完成端木翾交付的每一個任務,但還是沒有能讓龍顏稍微柔和些,依然是冰冷得嚇人。
  唉,日子真難過啊。
  顏子明感慨的長嘆,才稍微喘口氣,自茶水間倒了杯茶出來,就驚訝的看到一個好幾天沒見到的身影。
  「小米—— 呃,米璐。」他沒忘記總裁警告過,不許他跟她太親暱。
  「子明,好久不見。」米璐尷尬的扯扯唇。
  「妳這幾天跑哪去了?出差嗎?」顏子明看了看周遭,確定上司不在附近,才安心的跟她閒聊。
  她苦笑道:「有點私事。」
  「私事?總裁最近好像吞了炸彈一樣,妳還敢請假啊?」他詫異的表示。
  米璐還是只能苦笑。她怎麼能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私事」引起的。
  「妳還是小心一點為妙。」顏子明關心的小聲道:「我猜總裁應該是因為未婚妻變心琵琶別抱,覺得沒面子,所以才會惱羞成怒,鎮日板著張臉罵人吧。」
  「我知道,謝謝。」原來這件事在公司被傳成這樣了啊。
  「小事。」顏子明微微一笑,正要開口,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差點沒嚇飛他的三魂七魄。
  「她為什麼會在這邊?」端木翾的語氣冷得彷彿來自地獄。
  「呃,總裁不要誤會,我只是好幾天沒看到她,所以禮貌上跟她打個招呼。」天,真是太巧了吧。
  端木翾瞟了米璐一眼,又直視顏子明,淡淡道:「今天開始她不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以後不許她再進公司。」
  「是,我不會……啥?」怎麼總裁不是要再警告他一次嗎?
  「總裁,我、我可以私下跟你說幾句話嗎?」米璐雖然知道端木翾不會這麼容易原諒她,卻沒想到會這麼決絕。
  「妳只不過是個小職員,有什麼資格跟我私下說幾句話?」該死,他不是已經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嗎?為什麼還會因為看到她而心痛。
  「我知道你很恨我,因為我重重的傷害了你,可是請你聽我解釋……」
  「妳也未免太自抬身價了吧?」他刻意用不屑的眼神睥睨著她,「憑妳也想傷害我?」
  「我……」
  「不要以為跟我睡過一次就有什麼了不起,妄想糾纏我。」端木翾殘忍的揚聲羞辱她,讓四周看好戲的人紛紛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米璐彷彿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似的,臉龐火辣辣的,心臟好像被插進無數利刃,傷口正血淋淋的淌著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該死,她為什麼還不走?端木翾懊惱的在心中低咒了聲,悄悄用眼角瞄了眼她毫無血色的蒼白臉蛋,一顆心霎時狠狠的擰痛成一團。
  「等下我出來時,不希望看到她還在公司。」匆匆的朝顏子明拋下一句話,端木翾用殘存的意志力維持著冷漠,快步走了開。
  「米、米璐,對不起,請妳……」顏子明尷尬得說話都結巴了。原來她跟總裁真的有過一腿,難怪之前總裁會這麼奇怪了。
  米璐咬緊下唇,眼眶早已蓄滿淚水,但她的雙腿卻僵硬的無法移動半吋。
  「米璐,妳還是先回去吧。」畢竟是自己曾經看中意的女人,顏子明著實替她感到欷吁。
  「謝謝你,不過我不會走的。」忍住哭泣的慾望,米璐挺直背脊走向以往屬於自己的座位,無視其他人投射而來的嘲弄目光,堅持坐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傷害他在先,所以現在得到這樣的對待,她完全無話可說,她只能努力等待他回心轉意的一天。
  她祈禱,盼望,那一天會趕快到來,即使要再遭受多大的羞辱,她也絕對不會放棄的。
  而這一天,在端木翾發現她依然坐在座位上,卻沒有再多說什麼之後安然的度過了。
  接下來的幾天,米璐照樣準時上下班,就算沒人敢跟她講話或有任何的視線交集,她依然自動自發的幫忙倒倒茶水及做一些辦公室的雜事,試圖維持平常的模式,但端木翾卻視她有如空氣一般不存在,就像他冷硬的心一樣,用行動徹底的拒絕了她……


  她到底想要怎樣折磨他才甘心?
  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放過他?
  端木翾煩躁的點了根煙深吸了口,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她那強忍淚水的傷心神色,刺刺他的心一陣陣難受的抽痛著。
  像個白癡被玩弄的是他,自尊心嚴重受損的也是他,她憑什麼像個受害者一樣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怎樣罵她都不走,難道她以為他這樣羞辱她,他的心裡就好過嗎?
  該死!
  端木翾低咒了聲,心煩氣躁的抓了西裝外套便往外走。
  他不能再待在公司,否則他懷疑自己是否克制得住那股想要狠狠將她抱住的衝動,甚至告訴她不管她對他做了什麼,他都願意原諒她,因為他是那樣的愛她。
  才拉開門,米璐卻端了杯咖啡站在門口,怯生生的看著他道:「總裁,我幫你泡了杯咖啡……」她再也受不了被忽視了,今天她一定要跟他講清楚、說明白。
  他狠下心不理她,冷淡的越過她就想離開。
  「翾!」她忍不住拉住他,「為什麼你不聽我解釋?」她眼眶霎時紅了起來。
  「放手。」他沉聲道,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心軟。
  「我不放,我永遠都不放。」她咬咬下唇道。
  「妳到底想怎樣?繼續玩弄我嗎?」低咒了聲,他一把將她拉進辦公室,關上門,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玩弄你,我只是……」
  「只是想替妳母親報復?」他接口道:「那麼妳已經達到妳的目的了,我們以後誰也不欠誰,各不相干。」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後來,後來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我愛你,我愛你啊。」
  「不要說那三個字,妳不配。」在他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這三個字就顯得太諷刺了。
  但為何,為何他的心還會因為她的告白而悸動?
  「為什麼你不能了解我的感受?從小到大,我就看母親因為想念你父親而偷偷哭泣,而我的父親什麼也沒辦法做,只能忍受心愛的女人心中永遠藏著一個別的男人。」她苦笑,「你當然沒辦法了解,因為你的父母深深相愛,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你不需要擔心有天你的母親會突然離開,也不需要擔心有天你的父親會忍受不了而發狂,生活在愛之中的你,是永遠不會了解的。」
  「若說我父親真的有對不起妳母親的地方,那他也已經得到了懲罰,難道因為車禍而喪父喪母的痛楚,對我來說還不夠嗎?」他憤怒的低吼。
  米璐愣了愣,淚水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他所受的傷痛,讓她懊悔不已,也無法回答。
  「如果都說完了,請妳馬上離開。」端木翾的拳頭在身側用力的握了緊,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將她哭泣顫抖的纖細身軀擁入懷中。
  米璐默默垂淚,站在原地不語,她不想移動身子,害怕自己一旦離開,他們之間的鴻溝再也無法彌補。
  「妳不走我走。」他咬緊下顎,伸出手握著門把,正要轉動,衣襬卻被一隻顫抖的小手給扯住,也讓他僵住身子。
  「你還是愛我的對嗎?」她的聲音哽咽沙啞。
  他咬咬牙,口是心非道:「不愛。」
  「你騙我,你若不愛我,就不需要大費周章安排我媽到美國就醫,甚至負擔一切的費用。」她不相信這不具備任何意義。
  他頓了頓,沉默了幾秒才道:「那是替我爸贖罪,沒其他意義。」
  「你騙我的對嗎?因為你還在生我的氣,所以騙我的對嗎?」她感覺自己的心被撕成一片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是真的,我—— 不愛妳了。」端木翾艱澀的自欺欺人。
  攢住他衣袖的小手緩緩放了開,美麗的臉龐異常的沒有任何的傷痛,只有一種讓人感到不安的空洞。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拭去淚水,她綻出一抹讓端木翾心痛的笑容,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端木翾的手下意識的伸到半空想要阻止她,可最後還是頹然放下。
  該死!他要怎麼相信她?他能夠相信,她是真的愛他嗎?
  該死!他真的放棄得了她嗎?不,他根本做不到,他知道的,但她帶給他的傷害如今還隱隱作痛,他要怎麼才能夠釋懷,他也不知道……


  「你真的想要這樣的結果嗎?」尹白皺著眉問,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可以當戀愛諮詢專家。
  「我不知道。」端木翾老實的回答。
  「小米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孩,可是她不僅忍受你的當眾羞辱,甚至低心下氣的求你原諒,表示她真的很愛你,我想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尹白分析。
  「不—— 我不清楚!」一直以來,這場戀愛只有他一頭熱,她給他的只有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嚐過的沒安全感。
  若說她要報復,她的確是做得很成功,徹徹底底的折磨了他。
  「你不像這麼沒自信的男人。」唉,果然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尹白說到他的痛處,讓端木翾忍不住又灌了杯酒。自從跟米璐分開之後,好像只有酒精可以暫時麻痺自己,讓他忘記一切。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她也打算放棄了。」尹白佯裝可惜的嘆口氣。
  端木翾欲言又止了好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她有跟你們說什麼嗎?」
  「她說她要離開台灣這塊傷心地,應該是要去美國找她媽媽吧,還有,她說謝謝你對她媽媽的心意,不過,她會去上班工作支付醫療費的,所以以後不需要你幫忙了。」尹白想了想道。
  「她瘋了嗎?她要去上什麼班才能賺這些醫療費?」端木翾霎時清醒,怒吼。
  「我不知道,我好像聽到她跟我老婆說即使要下海,也會籌出醫療費。」尹白故意刺激他。
  「下海」他愕然的愣住,「該死,她在想什麼!你們都沒有勸阻她嗎?」
  「你這麼緊張幹麼?總之,這些都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私事,以後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尹白聳聳肩道。
  「你們這樣還算是她的朋友嗎?」端木翾激動的站起身,差點想翻桌了。
  「我們只是她的朋友,又不能限制她的行動。」尹白的眸底閃過一抹竊笑,隨即故意調侃道:「奇怪了,你不是恨她恨得牙癢癢的,幹麼管她這麼多?」
  「我—— 」英俊的臉龐霎時漲紅,「那是道德問題。」
  「道德能值幾兩錢?為了母親賣身也算是美事一樁。」
  「你們都瘋了嗎?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有事先走。」端木翾站起身匆忙的離開。
  「怎樣?有成功嗎?」關夜舞不知何時偷偷的出現在丈夫面前,雀躍的問道。
  「應該有吧。」尹白將妻子攬入懷中,寵愛的輕啄了下她的唇片。
  「呵呵,就說他根本愛慘了小米,所以才連這麼離譜的事情也相信。」她淘氣的笑笑。
  「是啊,我自己都越說越心虛了,沒想到他竟然沒有一丁點懷疑。」這是不是就叫做被戀愛沖昏頭?虧他還是一個精明幹練的生意人。
  「希望他們這次能和好,也算我們報答他們當初撮合我們的恩情。」關夜舞微笑仰視著丈夫。
  「那是一定要的,我可不想每天被他找出來聽他訴苦,而冷落我的嬌妻孤枕難眠。」尹白附和。他可是受夠了。
  「那……今天可以好好陪我了?」關夜舞嬌羞的問。
  「遵命,我的老婆大人。」他咧開唇,低頭深深吻住了她。


  不行,她不能這樣就放棄。
  擦了擦大哭後還留在臉頰上的淚水,米璐重新振作起精神。
  端木翾是那麼驕傲自負的男人,付出真心卻被殘酷的踐踏,自然會很受傷、很生氣。
  想起他曾經是怎樣的向她頻頻求婚,表達愛意,她就忍不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更加的痛苦懊悔。
  錯的人是她,就算現在他再怎麼羞辱她,冷漠以對,她都應該要繼續忍耐下去才是。
  輕言放棄絕對不是她米璐的個性。
  深吸口氣,她正想走到浴室洗把臉,門鈴卻十萬火急的響了起來,好像消防局的警鈴似的,驚天動地的沒有間斷。
  會是誰?
  她困惑的快步走向門口,沒想太多的將門打開,那張讓她剛剛還忍不住大哭的英俊臉龐赫然出現在眼前。
  「你—— 」
  「妳是頭殼壞掉了嗎?誰准妳這樣做的?」端木翾沒等她開口,一進門內就怒氣沖沖的質問。
  「我……」
  「我從來沒看過像妳這麼可惡的女人,妳就是不想讓我好過,是嗎?」還是一陣讓米璐莫名其妙的搶白。
  一開始的驚喜在端木翾胡亂的責罵一通之後轉為困惑跟懊惱,米璐忍不住反駁道:「我已經放過你了,不是嗎?到底是誰不想讓誰好過?」氣。
  「既然如此,為什麼妳要去做那種事情?」想到她可能被任何一個男人擁入懷中,碰觸所有他曾經碰觸的地方,他的理智就被妒火給全部燃燒殆盡。
  「哪種事?」她一點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端木翾灰眸一黯,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咬咬牙道:「就是這種事。」話聲未落,他的唇瓣已經覆住她的,飢渴的吸吮著讓他魂牽夢縈的香甜滋味。
  有多久沒有親吻她柔嫩甜美的唇瓣?有多久沒有擁抱她柔軟溫香的身軀?
  這一吻讓端木翾所有的偽裝卸下盔甲,自體內不斷湧出的巨大情感與慾望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是他的,他愛她。
  該死,他依然深深愛著她。
  端木翾鬆開唇,因為自己無法控制的感情而低咒了聲。
  「翾……」她困惑的眨眨迷濛雙眸望向他。
  他深吸口氣,英俊的臉龐因為接下來的這個問題而閃過一抹赧色,「我問妳,妳……妳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到現在他還在懷疑?米璐霎時沮喪的頹下雙肩,沉默了許久,久到讓端木翾幾乎感到窒息。
  沒錯,從頭到尾他在乎的,只是她是否真正愛他,但,若是她不愛他呢?難道他就能忍受她離開?
  「算了,妳不用回答,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不會讓妳去美國的。」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冷漠與辱罵全都只是在不甘,不甘受辱,不甘他愛她愛得發狂,她對他卻不是真心的,但也清楚他是不可能真的放得下她。
  米璐揚睫凝視著他,忽地走向電話旁,準備拿起電話撥打。
  「妳在幹麼?」他困惑的看著她的反應。
  「我要在各大報章媒體登廣告,告訴全世界的人,我米璐這輩子唯一愛的男人就是端木翾,就算他說他不愛我,就算他說恨我,我還是一輩子都會愛他,此生不渝—— 不對,是生生世世。」她認真的宣示。
  「真的嗎?」他的心因為她的一字一句而逐漸恢復溫暖,第一次了解什麼叫做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
  「是真是假,讓我用一輩子告訴你好嗎?我或許有錯,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是真的好愛好愛你。」米璐好怕他會再度拒絕她,「否則,我又何必苦苦哀求你的原諒?我大可開心的離開不是嗎?」老天爺保佑這次他聽得進去。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端木翾才朝她張開手臂道:「過來。」
  終於可以卸下心頭的重擔,米璐飛撲進他的胸膛,眼淚因為放鬆而滾滾落下。
  端木翾閉起眼睛緊緊的擁抱住她,再張眼,眸中已如往日溢滿柔情與憐愛,「不要哭了。」
  「我、我想哭,你都不知道,我……我有多不好受。」她哽咽道。
  「對不起。」奇怪,怎麼變成他說對不起了?不過她哭得讓他好心疼,心都快要碎了。
  「不,是我不好,我好怕真的就這樣失去你。」原來分手真的不是好玩的,那是會致命的痛楚。
  「是假的。」端木翾不好意思的承認。
  「什麼?」她驚愕的提起心。
  「我說我不愛妳是假的。」天知道他就是因為太愛她,才會反彈這麼大。
  她將臉埋入他的懷中,甜蜜的宣告,「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愛定你了。」
  「那妳還打算放棄離開?」而且,還有下海的念頭?想到這個,他就又不高興了,害他緊張得快發狂。
  「我沒有啊,我早就決定要堅持到你原諒我為止啊。」她納悶的瞅著他,「對了,是誰跟你說我要去美國的?」所以他才突然跑來劈哩啦的指責一堆?
  「妳不是跟尹白夫妻說……」他愣了愣,隨即緩緩咧開唇,「原來是他們搞的鬼。」
  「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她好奇死了,「快告訴我。」
  「妳會知道的,不過現在我想先……」他溺愛的看著她,懷疑自己當時怎麼狠得下心罵她跟忽視她。
  「先幹麼?」她眨眨晶亮的黑眸,感受到他話中的暗示而燙紅了臉。
  「吃掉我的小米粥。」他低下頭靠近她的耳畔低喃,突然將她橫抱而起走向臥房,在她嬌羞驚呼的同時覆上她的唇。
  她纖細的藕臂勾上他的頸後,熱情的回應著他的每一個吻,所有的誤會與傷痛都在彼此的擁抱中弭平,只留下最真切而相愛的兩顆心,在充滿甜蜜濃情的深深情感中,跳動結合。
  房門在他們互擁的身後關上,而屬於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才正要開始。

尾聲
  端木翾與米璐的婚禮簡單隆重,沒有所謂的冠蓋雲集,他們只邀請了幾位好友與公司員工。
  而那些對她冷嘲熱諷的女人全都驚嚇到差點心臟病發去住院,懊惱自己的有眼無珠,就怕總裁夫人秋後算帳,可沒想到算帳的卻是端木翾,即使米璐表示了不介意,他依然大刀一揮,開除了幾個愛嚼舌根的女人,讓公司平靜不少。
  「翾—— 翾—— 媽媽寫信來了。」米璐揮動著信紙,興奮的衝進書房。
  「少奶奶,不要跑啊,慢慢走,當心妳的肚子。」趙媽則是跟在後頭殷殷叮嚀著,自從知道米璐有孕之後,她就堅持要回來照顧她,打算繼續看著端木家的第三代成長。
  「我不會跌倒的,我……啊—— 」話還沒說完,腳下一個踉蹌,身子整個往前撲去。
  「老天爺。」趙媽驚呼一聲,閉起眼不敢看去。
  不過預期中的哀嚎聲沒有響起,反倒是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流洩在空氣中。
  「妳想把我嚇到心臟病發嗎?」端木翾佯斥道。
  「我就知道你會接住我。」她調皮的吐吐舌。
  無奈的扯扯唇,他將她抱到椅子上坐下,讓她安然的坐在他的腿上,靠著他的胸膛。
  「媽說她現在好很多,說不定不久就可以回台灣了。」她迫不及待的報告。
  「我知道。」端木翾寵愛的看著妻子興高采烈的可愛模樣。
  「你知道?」
  「別忘了醫療團隊是我找的,加上尹白的治癌專利技術,媽會康復是預期中的事情。」他信心滿滿的道。
  米璐點點頭,旋即依偎入他的胸膛,輕喟了聲,「謝謝你。」他不但讓媽得到最好的醫療照護,還幫她償還了莊佳龍母子曾經為她們負擔的費用,讓她對莊佳龍稍微沒那麼愧疚了。
  「傻瓜,妳媽就是我媽,謝什麼?」
  「大恩無以為報,就拿肚子裡這個小子當禮物送你吧。」
  「那……」他曖昧的在她耳邊輕喃,「我寧願要妳。」
  「翾?」她俏臉一紅,敏銳的感受到那突然抵在自己臀部的堅硬灼熱。
  「可以嗎?」端木翾的灰眸墨黑了下來。
  她發現在他想要的時候,灰色的眸子都會變成墨黑呢。
  「不行,還是算了,我忍耐。」沒等她回答,他又痛苦的自問自答。他可不想傷到她跟寶寶。
  「已經過了三個月了。」她害羞的提醒。
  「什麼意思?」他愣了愣,問。
  「意思就是,醫生說現在……可以……」
  端木翾英俊的臉龐一亮,像個小孩似的咧開唇,「真的嗎?」
  看著心愛的男人,米璐甜蜜的微笑,勾下他的頭親吻他,用行動給了他答案。
  書房內幸福滿溢,書房外的趙媽則是欣慰的露出了微笑,慢慢的走向佛堂上香去。
  依照少爺這麼努力的狀況來看,等這小娃兒出生之後,第二個應該也不會來得太慢吧。趙媽咧開了唇,咯咯笑了出聲。

*欲知端木翾的落跑未婚妻關夜舞,如何遇上尹白相戀的精彩過程,請看 芳妮新月春天系列R060《名牌女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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