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明白
其實很愛很愛妳
說謊很卑鄙沒錯,但體會過一次被迫與她分開的心痛,
他還是決定先用謊言,把好不容易重逢的她騙到身邊再說!
就算她老是用冷臉對他,還謊稱她弟為男友好拒絕他的靠近,
也只是小Case,只要第一步:把電燈泡消滅……不,移除,
就可以哄她住進他家,方便就近照顧!
正好他的未來小舅也樂意配合,假裝出國不能照料腳受傷的她,
他當然順理成章實行第二步:
以照顧之名,行「色誘」之實──成天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而溫柔滿滿的呵護、怕她悶開車載她到處玩更是必須做的,
瞧,她眼神閃爍、見他靠近就緊張得要命,這不是動搖是什麼?
不過,嘖嘖,這女人老是想著傷好就要逃離他,
看來,要想讓她無限期延長待在他身邊的時限,
只好綁架「狗」質──她超疼愛的大寶跟小寶到家裡,
讓她無法放心離開,接著慢慢磨到她點頭答應當老婆為止……
簡瓔
1994年出道,創作逾十年,作品破百。
以遊樂天下為己任,置養老問題於度外;
過去非常輕狂、莽撞,現在安定、平凡。
目前為止仍不脫羅曼史作家的盲點,老是愛情至上,
若有生之年都能在寫作中度過,便不虛此生。
- 若該商品前後有不同版本,請以訂購網頁中顯示之商品圖片為準,恕不提供選擇或因此提出退貨。
- 商品若有兩種以上款式,請以商品網頁之說明為準,若網頁上標示「隨機出貨」,則無法指定款式。
- 新月購物市集在出貨前都會確認商品及包裝的完整性,出貨之商品皆為全新未使用過之商品,請您放心。收到商品後,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缺頁、漏頁等書籍裝訂或印刷瑕疵),請於收到商品後7天內與客服聯繫,我們將盡快為您處理問題,逾期恕不再受理。
- 收到商品後,若您看到的版權頁定價與原商品網頁定價不同時,請透過客服信箱或於新月服務時間來電與客服聯繫02-29301211告知,我們將盡快為您處理。
第一章
安盛宇是先被她那溫柔的聲音吸引的,再來才是她那頭披肩如瀑又豐盈柔亮的秀髮。
「是不是很痛?不要怕,姊姊帶你去看醫生,醫生叔叔幫你檢查過後,就會幫你治療,很快就不痛了哦……你等一下,姊姊打個電話叫人來幫忙……」
半蹲在深秋楓樹下的女孩,背影纖細,美得像幅畫。
「哈囉,同學,狗狗受傷了嗎?」安盛宇主動蹲下關心。
他看到一隻超級可愛的小紅貴賓躺在草皮上,一雙大眼無助的看著他們。
不用說,這一定又是哪個鐵齒不用牽繩的粗心遊客所走失的寵物,不然就是被哪個混球棄養的小可憐。
「呃,對,牠腳受傷了……」黃意然沒聽到有人走近,忽然就有個男生靠她很近的蹲下,嚇了她一跳。
「我嚇到妳了?」安盛宇看到她那受驚嚇的模樣,覺得有趣。她膽子真是小得可愛。
「對……對呀。」看到他的臉,黃意然陡地臉紅了。
她知道他,常跟程品倫在一起的男生,名字叫做安盛宇,他那被太陽曬成古銅色的臉龐上,有對閃爍發光的眼睛。
俐君幾乎天天把程品倫掛在嘴邊,而安盛宇的名字也是她從俐君那裡聽來的,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記在心裡了。
「妳是不是認識我?」安盛宇突然問。
意然又嚇了一大跳。他怎麼知道?
「妳真的認識我?」安盛宇愉快的笑著,眼睛閃亮。
好單純的女生,他一眼就可以看透她在想什麼。
他當機立斷的說:「我的機車就停在鬆餅屋那邊,我認識一間附近的動物醫院,我載妳過去。」
意然當然知道鬆餅屋,就在湖邊小徑那裡,沒有另取名字就叫做鬆餅屋,只賣鹹甜鬆餅和冰熱紅茶,生意好到還有校外的人專程來排隊。
「我們快走吧!我看牠好像很痛。」安盛宇小心的抱起狗狗,黃意然連忙跟上。
他的機車很普通,就是男生一般會騎的一二五,可是他跨上車之後,就見她抱著狗狗,一副手足無措,千難萬難,不知道該怎麼上車的窘樣。
「妳沒坐過機車嗎?」他微笑了起來。
為什麼他覺得她這樣也很可愛?比那種咻地俐落跳上他機車後座的女生更撩動他的心弦。
「沒有。」她好尷尬,真的不知道怎麼坐上去。
他端詳著她穿的連身淺米色過膝連身裙。「把狗給我,妳先上車。」沒辦法,現在規定不可側坐,只得委屈她了。
她微紅著臉,稍拉高裙子,勉力的跨上機車,但因為受限於裙襬寬度,她試了幾次才成功坐上車。
見她吁了口氣,好像總算完成了某個重要任務,他覺得她更可愛了。
笑著將狗交給她,他才跨上車,「抱住我的腰。」才催油門,前往動物醫院。
瞧她剛才上車時嬌柔的模樣,他開始好奇她平常的交通工具是什麼了。
「我叫安盛宇,安全的安,盛會的盛,宇宙的宇。」他邊騎車邊自我介紹。
向晚的秋風很舒服,這不是他第一次載女生,卻是第一次感覺到載著一個女生是這麼令人悸動的事。
「我叫黃意然,黃色的黃,意外的意,然而的然。」她潤了潤嘴唇,輕聲的說。
第一次摟著異性的腰,她好緊張。
「好美的名字,跟妳很相配。」他的唇邊浮起笑容,毫不吝嗇的讚美她。
安盛宇—— 你的名字也跟你很相配。可是她沒勇氣說出口。
動物醫院到了,把狗狗交給醫生之後,他們不約而同看到牆上的協尋愛犬啟事。
意然瞪大了水眸。「這是不是—— 」
「好像是你們抱來的紅貴賓耶!」動物醫院的助理也發現了,一臉笑意。「我打電話請他們過來看看。」
意然打從心裡為狗狗感到高興。「牠的主人在找牠,太好了。」
她原本真的很擔心狗狗是被惡意丟棄的,那就太可憐了,她會想帶回去養。
他們在醫院等不到半小時,狗主人就風塵僕僕的趕來了,確認是他的狗之後,對他們兩個千謝萬謝,還一定要包個紅包給他們,不管他們怎麼推辭,對方說什麼也要表達自己的謝意,他們只好收下了。
「有六千塊耶。」醫院門口,安盛宇拿出紅包裡的千元大鈔,眸光熠熠,含笑望著她。「這筆錢我們要怎麼處理?」
連老天也幫他,給他親近她的機會。
「是你提議來這裡的,那應該屬於你。」她有些臉紅。
他笑意深深的看著她,不慌不忙的建議,「這樣吧,我們一起去吃大餐,把它用掉。」
她的心跳加速了,她從沒有跟異性單獨吃飯過。
她沒有說不要,也就等於要了。
再次坐上他的機車,這次少了狗狗,她雙手抱著他的腰,兩人的身體緊貼著,她心跳得不能自已。
天色向晚,華燈初上,他騎車的速度比載狗狗時快了許多。
他騎車的技巧很純熟,車身靈巧的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車陣裡,涼風撲面而來,這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偶像劇的女主角了。
「知道史坦利牛排館嗎?」他騎著車問。
她原本點了點頭,想到他看不到,連忙大聲回答,「知道。」
那裡的牛排很貴,她跟二姊、三姊去過幾次。
「吃完牛排我們去看電影。」他輕哼著旋律,茅塞頓開,向來不把機車停在鬆餅屋的自己為什麼早上會把機車停在那裡,原來是為了遇見她!
所謂一見鍾情就是這種感覺,一眼就有好感。狂喜漲滿了他的胸懷,嘴邊的笑再也按捺不住。
看什麼電影好呢?
就在安盛宇在腦中一一過濾上映中的電影時,一臺摩托車竟然逆向而來,對方還戴著斗笠充當安全帽,是個老伯伯。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為了閃開直直衝來的老伯伯,安盛宇猛地轉了方向緊急煞車,接著他們便像失控的火車頭般斜斜的往路邊直衝了過去,一陣頭暈眼花、眼冒金星的感覺過去之後,他蹙眉睜開眼睛,覺得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在痛。
慢著!意然呢?
安盛宇看到她側躺在他不遠處,長髮凌亂的蓋著面頰,一動也不動。
他這才意識到她沒有戴安全帽,血色從他唇上倏地消失。
要命!她千萬不能有事!
意然睜開眼睛,覺得頭好重,身體好痛……
「謝天謝地!妳總算醒了!」安盛宇不知道自己這三個小時是怎麼熬的,他自責得差點切腹了。
「我……怎麼了?」她蹙著眉心,發現自己在醫院裡。
他緊張的看著她。「想不起來嗎?我們騎車出了車禍……」
老天!車禍失憶不是電視裡才會演的嗎?如果發生在她身上,他真的要無語問蒼天了。
「我想起來了。」依稀記得有輛逆向的機車衝過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就摔出去了。
「對不起,都怪我,竟然沒有讓妳戴安全帽。」他自責的說。
她完全沒有怪他的想法。「你有沒有受傷?」
他搖了搖頭。「都是皮外傷,不痛。」
看到他臉上、手肘到處都貼著紗布,怎麼可能不痛,一定很痛。「你不要自責了,我沒事。」
他把意然害成這樣,她反而還擔心他會自責,安盛宇的心又是一陣悸動。
「肇事者—— 就是那個老伯,他的家人也來了,說老伯有失智症,自己從家裡跑出來還撞了我們,對我們很抱歉,願意負擔所有的醫藥費和其他精神之類的補償。」
她睫毛輕揚。「原來是位失智的老人家……不能怪他,他也不是自己願意這樣的。」
他緊緊的注視著她。「妳說得對,所以我也沒跟老伯的家人要精神補償。」
她的眼睛好美,好像浸在水裡的葡萄,幸好她沒傷到臉。
「因為妳曾昏迷過去,醫生建議妳多住院一天觀察有沒有腦震盪,要我連絡妳的家人過來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多想在這裡陪她。
「不不,不用,不用通知他們。」她有些緊張的說:「他們一定會擔心,所以不用通知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要是家裡知道她發生車禍,就會被發現她坐摩托車的事,又被一個男生載,他們一定會認為她的行為有問題、不檢點,要她搬回家裡住。
她一點都不想住家裡啊,明明是一家人卻爾虞我詐,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還是住在外面自在多了。
「妳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我在這裡陪妳。」
「你要在這裡陪我?」她的心臟猛然加速了跳動。「可以嗎?會不會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我沒有女朋友,所以沒有人會誤會來找妳麻煩。」他微笑了下。「妳呢?會不方便嗎?妳的男朋友會不會因為誤會而來找我的麻煩?」
他可以篤定她沒有男朋友,否則就算不通知家人,也會通知男朋友過來不是嗎?
「我沒有男朋友。」事實上,她連戀愛都沒談過,暗戀的經驗倒是很多,也很佩服主動告白的女生。
「那我留下來就沒問題了。」他笑嘻嘻的說:「肚子餓了吧?我去買吃的,妳想吃什麼?要吃『隨便』嗎?」
她被他逗笑了。「好。」
「妳確定是安盛宇?」劉俐君把嘴裡的炸雞吃掉,然後一臉奇也怪哉的看著意然。「他對女生沒什麼耐心,平常對人也沒這麼熱心,眼光算是很高,沒有主動追過女生,倒是有票正妹在倒追他,那種人居然熱心到幫忙妳載小狗去醫院,太奇怪了。」
意然低頭喝著熱呼呼的外帶焦糖奶茶,完全不敢往他對自己有意思的方向去想,因為他才大一呀,才大一耶……
「難道他對妳有意思?」
劉俐君話才說完,意然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口了,一張臉紅到無以復加。
「妳別亂說。」她細聲細氣的說,臉紅到脖子去了。
唉,這四個字說起來怎麼連她自己也覺得沒有說服力?誰叫他看她的眼神就是不太一樣,害她一直胡思亂想。
「妳是不是也煞到他了?」劉俐君忽然瞪著她犀利的問。
「我們……不可能……」她快招架不住了,喜歡一個人的心情真的很難掩飾,別人她不知道,她自己是隱藏不了。
「為什麼不可能?」劉俐君揚揚眉毛。「只要妳不說出妳是富家千金就可以了,要不然以安盛宇的個性,就算再怎麼喜歡,聽到這個,要他再進一步是不可能的。」
意然愕然片刻,忽然沒胃口吃東西了。
俐君曾說過,喜歡她的男生很多,但是知道她是旺聯集團的董事長千金之後就紛紛打退堂鼓,怕被說閒話,也怕高攀不起,更怕跟富家千金約會要花很多錢,負擔不起。
「我不想騙他。」意然幽幽的放下飲料杯,覺得很無力。
家世背景是她交朋友的阻力,這她老早就知道了,只是如果安盛宇也因此不願意再跟她有什麼交集,她會覺得很……很難受。
「妳怎麼那麼死腦筋?」劉俐君一臉匪夷所思。「妳只要避重就輕就可以了,也不算刻意騙他啊。」
她很積極的希望意然能跟安盛宇交往,因為程品倫跟安盛宇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若意然和他交往,那她或許就能順利打進程品倫的生活圈。
想到這裡,她全身都熱了,程品倫那個冷淡的花美男底迪啊,她好希望自己能成為他的女人。
忽然一陣鈴聲打斷思緒,劉俐君側頭看著沒反應的意然。「小姐,妳手機響了,在想什麼都沒聽到呀?」
意然回過神來,放在包包裡的手機果然在響,她還真的沒聽到。
來電顯示讓她胸口一熱,是安盛宇。
他們在醫院交換了手機號碼,他叫她要是覺得身體不舒服,一定要打給他,因為是他害她摔車的。
「我剛打完工,妳要不要跟我去逛夜市?」按下接聽鍵,手機裡便傳來他的聲音。
他那邊很吵,好像是在路邊打的。
「好。」劉俐君盯著她看,意然垂下睫毛,有些羞澀,面頰緋紅了。
「妳在哪裡?我過去接妳。」
她說了劉俐君家的地址。
十五分鐘之後,安盛宇到了,意然連忙下樓。
劉俐君住的這棟七層公寓都是出租套房,屋齡十年了,看上去頗為陳舊,住戶出入都要隨手關上大門,因為沒有守衛管理。
「妳住這裡?」安盛宇跨坐在機車上,嘴角噙著笑意,眼珠黑亮又神采奕奕,不等她回答就把一頂嶄新的安全帽遞給她,上面有可愛的Q版漫畫人物,意然仔細一看,畫的好像是她!
「戴上吧!我自己畫的。」他笑睇著她,眼光深深。「是我送妳的第一個禮物,只能被我載時戴著,給別的男人載的話,不許妳戴這頂,女生載的話,就可以。」
她被他看得面紅耳熱。「沒有別的男人會載我。」
他咧著嘴,微笑著。「上來吧,我帶妳去夜市吃好吃的。」
意然跟劉俐君逛過夜市,也跟其他同學逛過夜市,但跟安盛宇逛夜市感覺截然不同,他一直呵護的摟著她的肩,買了吃的也先拿給她,叫她先吃,就像是她的男朋友一樣。
在夜市吃飽喝足也九點多了,她以為他就會送她回去,沒想到他精力充沛的一路往陽明山騎去。
一整天都在打工,他不會累嗎?她很擔心。
「我們要去哪裡?」跟他在一起,她一點都不害怕,只是好奇要去哪裡。
「去我的祕密基地。」他的聲音滿是笑意。「要不要把頭靠在我背上?我平常有在練體能,背很結實哦!」
她溫順的把頭往他背上靠,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貪心的呼吸著他的味道,傾聽自己的心跳是那麼強烈。
目的地到了,他的祕密基地是欣賞夜景的好地方,地勢高,視野很開闊,沁涼的微風輕吹而來,將臺北盆地的萬家燈火都盡收眼底。
意然跟著安盛宇一起在大石塊上坐下,她抬眸,幾顆明亮的星星好像近在眼前,在夜空下,星星、月亮與燈火共同閃爍。
「我在工地打工,一天可以賺兩千五,工作內容就是搬很重的物料跟扛很多鐵條,假日從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中午有便當吃,很辛苦,但靠勞力賺錢有種單純的成就感,我很喜歡。」他說起自己的打工,沒有半點掩飾。
「你很缺錢嗎?」她問得膽戰心驚。
如果他很缺錢,而她又是個富家千金,他當然不會跟她交往,他可能再也不敢帶她去逛夜市了,他會認為她餐餐吃牛排。
「我一點都不缺錢。」他笑了。「事實上,我家境還不錯,我爸是南部的建商,從小我就衣食不缺,打工是想累積實務經驗,我的夢想是成為建築師,我設計房子,我爸來蓋,父子聯手,一起打天下。」
她輕嘆一聲。
他說起爸爸那麼親暱,而爸爸這個詞對她而言卻是遙遠的,她一年不知道有沒有跟爸爸講上十句話。
她父親事業有成又重男輕女,眼光只在幾個表現好的兒子身上,另外就是女人了,除了她母親跟二媽、三媽、小媽,還有數不清的女人,女兒是不受他重視的。
如果有來生,她希望生在平凡家庭裡,每天晚上一家和樂融融的吃晚餐,聊聊一天發生的事,她覺得那就是幸福了。
「我媽很熱中婦女團體,她用這種方式幫我爸開拓人脈,她年輕時是個大美人,現在也還是很漂亮,所以我挑女朋友會以她為標準,一定要漂亮的,要看一輩子,不漂亮不可以。」
說完,他忽然定定的看著她。「妳就很漂亮。」
意然迎視著他那對灼灼逼人的眼光,忽然間覺得心慌意亂了起來。
他的眼睛閃耀著。「做我的女朋友。」
她屏息看著他,心跳好快。
不行,她得老實說才可以……
她鼓起勇氣,清了清喉嚨。「那個—— 其實,我是三年級,大你……兩歲。」
雖然年紀比你大,可是我也喜歡你,能不能讓我當你的女朋友?
這是她的渴望,可是她說不出口。
「我知道。」他笑了笑,溫柔的把她攬進懷中,下巴輕輕貼在她的耳畔。
她在他懷裡怔住了。「你……知道?」
「車禍那天要掛號,我在妳包包裡找證件,看到了。」
她的心又不規則的亂跳起來。
原來他那天就知道了,那他還留下來陪她是……
「我不在乎。」他眼睛亮黝黝的,帶著笑意,低聲問:「妳在乎男朋友小妳兩歲嗎?先告訴妳哦,我除了年紀比妳小,其他的一點都不小,不要想歪,我是說體格和脾氣,我很大男人,做我的女朋友,一定要聽我的。」
她抬眼看著他,聲音輕得像耳語,「我聽你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低頭堵住了她的唇,用一種存心要征服她的吻法,綿綿密密的探索她沒有被別人吻過的柔潤唇瓣,而她的世界只剩下他唇舌在她嘴裡甜蜜翻攪的震撼感受。
星空下,他的舌尖佔有著她的唇,他的雙手在她腰間滑動,她不住輕喘著,感受著他的熱吻和生理反應,她的身體微顫著,也有了異樣的反應,畢竟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啊!
她給他時間讓他平緩下來,一邊數著他強烈的心跳,知道自己能夠吸引他的感覺讓她極為滿足。
兩個人在這天確認了彼此的心意,開始交往。
第二章
這實在很瘋狂!
看到思源埡口的路標時,機車上的兩個人都快凍僵了。
今年聖誕節恰逢假日,安盛宇提議到武陵農場過夜,意然對路程毫無概念,就只是想跟他在一起過節而已。
從臺北出發時冬陽普照,兩個人穿著厚厚的羽絨衣還不覺得冷,進入北橫之後就下起了雨,他們穿上雨衣繼續騎。
後來雨越下越大,她開始覺得吃不消,可是他沒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她也就不想掃他的興,沒告訴他,她很冷。
晚上,目的地還沒到,山裡起了濃濃的大霧,加上山裡沒有路燈,視線只能看到一、兩公里,她很害怕,只能緊緊抱著他,努力克服心裡的恐懼。
更糟的是,機車快沒油了,雖然出發時才加了滿滿的油,可是他們沒想到一路上竟然都沒有加油站!
他們到民宿時已經晚上九點了,意然整個人呆呆的,她以為他們永遠不會到,要一直在山裡打轉。
「哎呀~我以為你們不來了呢!手機都打不通。」老闆娘笑嘻嘻的帶他們去房間。「是不是迷路了?有幾條路因為之前颱風受損嚴重,封起來了,要改道,你們外地人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安盛宇這才恍然大悟怎麼他記憶中的路都不同了。
眼見天色漸晚,氣溫越來越低,當時他也很著急,但他沒有說出來,不想讓第一次跟他出遠門的意然慌亂。
「一定很冷吧!房間有暖氣,我幫你們準備晚餐,就在房間吃吧,比較舒服。」老闆娘人很好的說。
走前,她又看了意然一眼,稱讚道:「新婚厚?新娘子很漂亮,很像明星捏。」
安盛宇眼裡掩不住笑意。「大家都這麼說。」
意然窘到不行。他們哪裡像新婚夫婦啦?老闆娘是不是眼力不太好?還是晚上看不太清楚?
「老婆,進去吧!」安盛宇咧嘴一笑,一手提著旅行袋,一手摟著意然的肩進房。
房間的木頭地板感覺很溫暖,拉開深藍色的窗簾,可以隱約看到窗外山林籠罩著一片霧濛濛,詩情畫意。
晚餐是熱呼呼的小火鍋,他們洗了熱水澡後不久,老闆娘就送來火鍋了。
他們圍著小和室桌用餐,安盛宇裝了滿滿一碗給意然。
她看著尖起來的碗哭笑不得。「怎麼把肉都裝給我,你都沒肉了。」
他若無其事的把鍋裡的青菜都舀進自己碗裡。「今天初一,我粗素。」
意然忍俊不住笑了。
跟他在一起,總是輕鬆、自在,心情很踏實,雖然她有很多家人,但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家人之間應該是親密的、互相關心的,可是她在家裡從沒看到家人之間的關心,每次回家的感覺就是好累。
「我有沒有說過我爸手藝很好?」安盛宇眼睛閃耀著,興致勃勃的說:「他的拿手菜是砂鍋魚頭、三杯雞、紅燒牛肉、豆瓣吳郭魚,都是些重口味的菜,只要他下廚,飯鍋一定見底。」
意然忽然想到自己父親。
她那高高在上的父親怎麼可能下廚,那種和樂融融的天倫之樂好令她羨慕,如果她能成為他家的一分子……
成為他家的一分子?那不就意味著嫁給他?
她的臉驀然紅了。
「妳幹麼臉紅?」安盛宇完全有注意到,他笑睇著她。「在想什麼,從實招來。」
她臉更紅了。「沒有啦。」
「快點說,我一定要知道。」
「真的沒有嘛。」她站了起來,走到床邊去,坐下,打開旅行袋,拿出明天要穿的毛衣和長褲。
「不說是嗎?」他笑意加深,以驚人的速度走到她身邊,把她壓進床裡,舉高她的雙手用一隻手扣著,另一手開始搔癢。「這樣還不說?」
她笑著閃躲求饒。「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啦……」
打鬧之間,他的身體有了反應,凌亂的被褥引發了激情的氛圍,他猛然低下頭吻她,先是用力的吻,接著漸漸變得溫柔。
「盛宇……」她的眼裡像灑落了月光,深深的回望著他。
他們也交往三個多月了,就是今天了吧……
「妳好美……我好想要妳……」他沙啞的在她耳邊呢喃。
「好。」她羞澀的看著他。
她想要滿足他,而且她早已認定他了,她願意把自己交給他。
得到她的許可之後,他欣喜若狂的解去她的衣物,接著脫下自己的衣服,重新將她壓在身下。
他熱愛運動,身體練得很結實,加上原本就挺拔修長的身材,渾身的肌肉令她臉紅心跳,昂揚的男性表徵讓她羞得閉起了眼。
他繼續吻她,同時分開了她的腿,將自己的灼熱置於她的核心入口,不斷來回碰觸著,等待她的濕潤。
感覺到他的硬挺在磨蹭她的私密處,她緊張到不行,軟綿綿的躺在他身下,耳邊只聽得到自己巨大的心跳聲。
他終於進入了她,痛意逼出了她的淚花,她無助的低聲呻吟。
「很痛嗎?」他吻去她的淚水,哄她,「等一下就不痛了。」
「好……」她本能的摟緊了他。「我愛你,盛宇……」
這是她第一次愛人跟感覺到被愛,雖然家境富裕,但她從小只被管教,被要求在人前不能丟臉,沒有被愛過。
跟他在一起之後,被他呵護、被他照顧,她終於感受到愛,知道他很在乎自己,知道有個人在關心她、牽掛她,心情上很纏綿。
而他這個小男人確實很大男人,吃起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別的男人多看她一眼,他都會不高興,還會管她的領口會不會太低、裙子會不會太短,可是她毫不介意被他管,還逐漸忘了自己比他大的事實,情不自禁在她未來的藍圖裡,加入了他……
「我也愛妳,我的老婆。」他忘情的吻著她,眼裡跳躍著熱情的火焰。
意然喜悅的聽他喊她老婆,好像她真的是他老婆,彷彿他們真的是一對剛新婚的小夫妻。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他的妻子呢?她會耐心的等。
跨年夜,意然第一次見安盛宇的同學。
燒肉店裡很熱鬧,整間都是人。雖然寒流來襲,外頭很冷,他們一票男生還是起鬨叫了啤酒配燒肉。
「我去一下洗手間。」
意然一離開,熱鬧的包廂瞬間靜了下來,大家像約好似的,突然都不講話了。
「怎麼回事?」安盛宇打趣的看著他的死黨們。「怎麼?你們不喜歡她嗎?」
女朋友要經過大家的認證,這是他們的默契。
聖誕夜,他的意然已經是他的女人了,所以他今天才會特地帶她出來認識他的哥兒們。
「她是黃意然。」程品倫蹙眉,嘴角上揚。「企管系三年級的系花。」
安盛宇覺得好笑,他點了點頭。「沒錯,她剛剛不是自我介紹過了嗎?難不成你們現在的反應是因為她三年級?」
「安大俠—— 」蔡一豪用筷子敲著桌面,嘖嘖稱奇,「我沒想到你會跟個富家千金交往耶!你不是那種人才對呀!」
「富家千金?」安盛宇直勾勾的看著蔡一豪。「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周興文接口,「黃意然是旺聯集團的董事長千金,旺聯集團你應該知道吧?那個做飲料起家的大集團,那個土地還是大樓什麼的,多到嚇死人。」
安盛宇蹙著眉心,不說話了。
他問過她的家庭,她只含糊的說她家是大家庭,家裡人很多,爸爸在做生意,媽媽很早就過世了,兄弟姊妹都有,但她沒說她出身富豪之家。
「想追她的人很多,可是大家都不敢高攀,沒想到是你去高攀了。」蔡一豪一副扼腕的樣子,但在場沒人知道他在扼腕什麼,是扼腕好友不顧男性自尊追求富家千金,還是扼腕有臉蛋又有家世的富家千金被追走了,只有天知道。
「她家很複雜啦。」歐陽文邦說著他知道的小道消息。「有錢人家嘛,她爸爸有好幾個老婆,兄弟姊妹多得不得了,她爸還跟一些風韻猶存的資深女明星過從甚密……」
「何止。」阿泰壓低了聲音,比了個胸前偉大的手勢。「那個才十八歲的香港『胸器』級小模也是她爸爸包養的。」
小凱接口,「私生子、私生女,族繁不及備載喲……」
這時,意然回來了,他們瞬間閉嘴。
她只覺得氣氛好像怪怪的,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後來她雖也感覺到氣氛一直熱不起來,但沒放在心上。
烤肉趴結束後,安盛宇照例在寒風中騎車送意然回去,到了劉俐君的公寓樓下,意然摘下安全帽還給他,他整個晚上都沒有笑容,吃的也不多,她有點擔心。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如果就這樣各自回去,她一定會睡不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這裡是妳住的地方嗎?」安盛宇不答反問。
她心臟一跳,瞬間腦子裡紛紛亂亂的,什麼思緒都整理不出來。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事了?
打從第一次他來這裡接她,她就一直將錯就錯的在這裡讓他接送,雖然每次都要來這裡等他,他走後她還要自己回去很麻煩,也對欺騙他很不安,可是她說不出實情,怕一說出口就會失去他。
「怎麼不回答我,這裡是妳住的地方嗎?」他的聲音一沉,表情也很嚴肅。
「盛宇……」他好像真的知道了,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回答我,妳住在這裡嗎?」他一眨也不眨的瞅著她。「我現在只要知道這個。」
她的臉色蒼白。「對不起……」
這三個字等於承認她確實騙了他。
他皺著眉研究她的表情。「所以妳真的是富家千金?」
絕對不是他遲鈍沒有發現,而是她太不像個富家千金了,她比他交往過的任何一個女孩都平易近人,他更是從未在她身上看過半件名牌,他怎麼想得到,她竟然是豪門千金?
「對不起。」她試著對他微笑卻顯得有些勉強。「你一定覺得很荒謬,沒有告訴你實話的原因是,我怕你會因為我的家世背景就疏遠我,我想給自己一次機會,所以一開始才沒有對你坦白……」
「上來吧!」他心平氣和的說:「妳住哪裡,我送妳回去。」
「盛宇……」她錯愕的看著他。
他皺著眉心替她重新戴好安全帽。「每次都是等我走了再回去嗎?妳膽子真大,一個女孩子坐計程車嗎?不怕發生什麼事?」
她真的被他的態度搞糊塗了。「你不生氣嗎?你對我發火沒關係,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好了,不要說了。」他輕輕叩了她頭上的安全帽兩下。「難道我沒有腦子嗎?我不會想嗎?我明白妳說不出口的理由,只是從別人口中知道妳的背景有些不舒服,我不喜歡別人異樣的眼光,認為我跟妳在一起是有目的的,什麼少奮鬥二十年那種,聽了很不爽。」
「所以,你不會要跟我分手?」情緒一鬆懈,她幾乎快哭了。
「妳這傻瓜。」他用拇指擦去她的淚,嘆息道:「妳是我的人了,分什麼手?我愛妳,能分得了嗎?」
他照她說的地址送她回住處,一路上,她緊緊的抱著他的腰,眼眶熱熱的,又想哭,又覺得幸福,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我每次去接妳的地方,是誰住在那裡?」車一停下,他問。
她小聲的說:「俐君。」
望著眼前氣派的大樓外觀,他皺了皺眉,視線回到她臉上。「將來妳嫁給我的時候,一毛錢嫁妝都不用帶,聽懂了嗎?」
她連忙點頭。「懂,我懂!」
在他面前,她寧為小女人。
她破涕為笑的問:「要不要上去坐坐?」
之前他說要到她住的地方看看,她都想辦法拒絕了,現在他什麼都知道了,總算可以讓他看看她住的地方。
「也好。」若他拒絕上去,那就太小家子氣了。
她挽著他的手進電梯,臉上滿是笑意。「對了,俐君很喜歡程品倫,我們撮合他們好不好?」
「程品倫?」他皺了皺眉頭。「那傢伙喜歡冰山美女,不必我說妳也知道劉俐君不及格吧?而且我對撮合別人沒興趣,妳幫我搓背、我幫妳搓背還差不多,身上都是烤肉味,等一下一起洗澡……」
她笑了。「那你今天不要走,留下來過夜。」
好夢正甜,是誰殺風景的在擾人,一直按電鈴?
意然勉強起來,身邊的安盛宇還睡得很沉,昨晚他們一直聊天,後來又煮消夜吃,凌晨三、四點才睡,現在才八點耶,而且是禮拜天的一大早,會是誰啊?
打開房門,客廳桌上的手機一直在響,是她的,昨晚忘記帶回房了。
拿起來一看,很傻眼,未接來電顯示—— 二姊三十通,三姊三十通。
老天!原來是二姊、三姊來了。意然連忙去開門。
門外,她二姊、三姊和三個外甥排排站著,每個人臉都很臭。
「妳在搞什麼?既然在家,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知道我們站多久了嗎?」黃意珠抱怨著,一邊揮開她進門。
「這是男人的球鞋吧?這麼大一雙—— 」黃意慧眼尖的瞪著玄關的球鞋。「黃意然,有男人在這裡嗎?妳跟男人同居?」
「沒有啦……」意然陪笑著,正想否認,卻看到某人大剌剌的打開房門走出來,還沒穿上衣,只穿運動長褲,一頭亂髮外加伸懶腰,說他不是在這裡過夜誰信?
「你是什麼人?」黃意珠眼神銳利,像包公一樣的開審起來。
意然趕快介入。「二姊,他是我男朋友,我介紹你們認識,他叫安盛宇,盛宇,她們是我二姊、三姊,還有這三個是我外甥,你們三個跟叔叔問好吧……」
要命!一團亂,她根本不知道兩個姊姊在禮拜天的一大早帶著三個小孩來找她要做什麼?
「你家裡是做什麼的?知道我們意然是旺聯集團的千金嗎?」黃意珠咄咄逼人的問。
安盛宇蹙眉。
她二姊問話的方式讓他很不舒服……不,根本是很反感,而且他也很錯愕打開房門會看到這麼一堆人,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我家裡沒有做什麼,我只是個普通人,我知道意然是旺聯集團的千金,請問還有要問的嗎?」
意然急了。
他爸明明是建商啊,家裡環境還不錯,他不說,代表他被惹毛了……怎麼辦?
「所以你想高攀我們意然嗎?」黃意慧也加入了睥睨的行列。「嘖嘖嘖,這裡很舒服吧?當然嘍,一坪八十萬的小豪宅,能不舒服嗎?」
意然急壞了。「三姊!」
「妳閉嘴。」黃意珠兇完妹妹,轉眸蹙眉瞪著安盛宇。「我告訴你,我們意然的對象,家裡會為她安排,你賴在她身邊沒有用,什麼好處也撈不到,年紀輕輕的,要成功就要靠自己,想要少奮鬥二十年坐享其成,還是快點打消你的貪念吧!靠女人的男人是不會有出息的!」
安盛于隱忍著,要不是她是意然的姊姊,又是女人,他真會揍她,不會對她客氣。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很快進去房間穿了衣服出來,套上球鞋就這麼走了,沒再看快急哭的女友一眼。
之後一連幾天,他像失蹤了似的沒再出現,意然打手機他不接,去他租屋處沒見到他,在學校也找不到他。
她急了,最後去他打工的工地找他,見是見到了,但他卻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她摸不透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她們太過分了,你生氣是應該的,可是你不要不理我,我們的感情不要被她們影響……」
可能嗎?雖然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但卻好薄弱,怎麼可能不被影響,他們不就疏遠了嗎?
「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這裡不適合妳。」他靜靜的說:「我想了很久,不管我怎麼做,外界都會在我身上貼標籤,就算我忍了一個兩個,能忍一百個嗎?我一定忍不下來。」
「盛宇……」她渾身一震,很不安,非常不安。
「我們還年輕,妳畢業以後多交些朋友再來比較,或許我並不是最適合妳的那個人,或許妳家人為妳安排的對象才適合妳,我還有很多夢想要完成,不像妳的夢想只是結婚生子,當個家庭主婦。」
他沒告訴她,後來她姊姊又找上他,警告他離開她。
不只如此,還打電話給他南部的父母,說他想要高攀黃家,此舉令他爸爸相當震怒,要他馬上跟她分手,諷刺的說他們只是蓋房子的,不想要個嬌貴媳婦。
你才大一就要定下來了嗎?更何況是個千金小姐,男兒的志氣到哪裡去了?那種女孩子只會害了你,不適合你!
他爸爸嚴厲的一番話一直在他心中迴盪,他無法不在意。
而他自己也有想法,建築系並不好唸,要唸五年,還需要證照才能執業,一年約有三千個人報考建築師執照,平均大概只有三十個人會錄取,就算考上了,還要兩年的實際工作經驗才能成為一名建築師,如果辛辛苦苦畢業,考上執照,靠自己的實力闖出了一番成績,卻被說是靠老婆少奮鬥二十年,他也不能接受!
「為什麼要說你不是最適合我的人,我已經認定你了……」他的態度讓她心驚膽跳,心中異常不安。
然而他並沒有因為她眼眶紅了而動搖。「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了,我們就給彼此一些空間吧!」
第三章
所謂的空間就是冷落。
對意然而言,有安盛宇的日子是彩色的,沒有他的日子是黑白的,她天天以淚洗面,但不敢去煩他,怕他離她越來越遠,怕他更加討厭她。
就這樣分手了嗎?她連這半個月沒有連絡的日子都熬不了,要怎麼熬過以後沒有他的人生?
因此,發現月事沒來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這種事情,除了找他商量,她還能找誰?如果她真的懷孕了,他或許會回心轉意,不會真的跟她分手,她抱著這樣的信念去他住處樓下等他。
寒流來襲,入夜真的冷到不行,雖然她已經穿很多了,還是冷得直發抖。
她打了電話給他,他沒接,也傳了訊息給他,說她有事跟他說,在樓下等他,可是他都沒有回應。
他是不在家還是出去了?他是真的沒看到她的訊息還是看到了卻不回?
深夜十點,她總算看到他出來了。
然而她卻陡地一震……他的身邊竟然有個女孩,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去騎樓牽車。
她躲在角落裡,心緒紛紛亂亂,眼睜睜看著他們騎車走了,那女孩還戴著專屬她的安全帽。
她感到胸中有一股熱浪,直衝到眼眶裡。
原來他有別人了,自己還在等什麼?
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再等了,可是雙腳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不移動,一直縮在角落裡等。
夜更深了,還下雨了。
她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果他一直不回來,她要站到天亮嗎?
午夜十二點,當她這麼自問的時候,安盛宇總算騎著機車回來了。
她不敢走出去,他卻在摘下安全帽之後,像是知道她在柱子後似的,鐵青著臉,筆直走向她。
她愣愣的看著他,心怦怦跳著。
「妳到底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安盛宇懊惱的看著她。「沒有我,妳也可以好好過,妳為什麼不好好過,要讓我擔心?」
他費了多少力氣才壓抑自己不去找她,她偏偏跑來這裡傻傻的等他,考驗他的決心。
「你會擔心我嗎?」頓時,委屈、憤怒和傷心一古腦的湧上來,她淚水盈眶的看著他。
是她的姊姊們傷了他的自尊心,她沒有傷害他,她還是一樣的愛他,為什麼要把氣出在她身上、不理她?讓她覺得她的世界好像崩塌了。
「回去吧!」他沉痛的說:「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們—— 分手吧!」
她吸了吸鼻子,毅然決然的說:「如果你一定要分手,我會聽你的,可是有件事我只能找你商量,我的月事沒來,可能懷孕了,解決了這件事,我們再分手,我不會再—— 糾纏你。」
他渾身一震。「妳說—— 懷孕嗎?」
「我不確定。」她幽幽的說:「我沒勇氣去做檢查,也不敢去買驗孕的東西,只是月事沒來,我在懷疑而已。」
見她在發抖,他蹙著眉心牽起了她的手,感覺到一陣冰涼。「妳到底在這裡等多久了?到我房間,我泡杯熱巧克力給妳喝。」
聽到她可能懷孕,他竟然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根本就放不下她,如果她懷孕了,他當然要負起責任。
「我還可以上去嗎?那個女生……」她抬眼看他,心痛的問。
那個女生在他房間時……他們上床了嗎?她不敢再想。
「她是我堂妹,來臺北玩,我媽託她拿東西給我,我剛剛送她去搭火車,她要搭夜車回高雄。」
他看著眼中飽含淚水的她,忍不住緊緊把她摟進懷中。「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把頭埋在他懷裡,終於哭出聲來。
她怎麼會跟他計較呢?只要他不要再不理她,她什麼都不會計較!
經過短暫的分手,兩人的感情反而更穩固了。
為了防止再撞見意然的家人,安盛宇不再去她的住處,他從跟哥兒們合租的公寓搬出來,租了十坪大的獨立套房,那裡成了他們的愛巢,而他也更小心的避孕,不希望再發生上次的事。
上次意然確定懷孕之後,他們考慮了很久,最後認為貿然休學結婚生子不是最好的辦法,也無法獲得雙方家長的諒解,所以選擇了拿掉小孩。
他很自責也很心疼她,如果不是他沒有好好避孕,常在激情時不顧一切的橫衝直撞,又怎麼會害她受那麼大的苦?
「可以吃飯了。」意然如常的把一小鍋雞湯端上桌,桌上已經擺好碗筷和三道菜。
她真的很愛這種日子,現在他們就像真的夫妻一樣,她樂於每天做飯給他吃,對於家務一手包更是甘之如飴。
她就要畢業了,到時她會先出社會工作,雖然他還要三年才能畢業,之後還有兵役,但她會等他,不論多久,她都會等他,跟他共組家庭是她的夢想,她真的好想為他披上白紗……
「暑假的時候,你不是要回家嗎?我可不可以跟你回去?我好想認識你的家人,也好想讓他們認識我。」
俐君交了男朋友,才認識三個月,她就搬到對方家裡住了,對方的父母都很疼愛俐君,她好羨慕,也想獲得他家人的認同。
「再說吧!」他假裝很餓的猛吃飯。「最近我爸工作很多,等他有空再說,我再安排時間。」
因為她姊姊的關係,他家人對她沒好感,他不想說,不想她聽了難過。
「好,我知道了,那就等伯父有空吧。」她佯裝不在意,還對他擠出一個笑容。「多吃點,今天的馬鈴薯燉肉很成功哦,大同電鍋真的好好用。」
唉,又是「再說」這種回答。
什麼時候不必再說,什麼時候可以真的認識他的家人?
不過,不能指責他,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她也不敢把他介紹給她的家人,也不敢帶他回家,就怕家人的態度跟她二姊三姊一樣,又會對他造成傷害。
好吧,就讓時間來解決一切,等他畢業了,也開始工作,他們的差距就不會那麼大了,相信到時他們可以克服任何問題!
意然畢業了,家裡安排她進關係企業當祕書,連之後半年升遷一次都幫她安排好了,最後則會讓她管理一個部門,她只要聽家裡的話就可以了。
九月正式開始上班,在那之前,她還可以休息一陣子。
安盛宇回高雄去了,他爸爸六十大壽,據說打算辦桌請客,安家的親朋好友都會受邀。
既然他家裡的親友都會到,她認為這是一次認識他全部家人的好機會,而且他們都交往兩年了,她當然也該以女朋友的身分幫他爸爸過生日嘍!
決定了之後,她興匆匆買了禮物,又到知名的精品蛋糕店買了昂貴的蛋糕,沒有事先告知他就殺到了高雄,想要給他個驚喜。
然而安盛宇看到她時沒有驚喜,只有驚訝和錯愕,甚至臉色一沉。
她怎麼說來就來,也不知會他一聲?
不是跟她說過再等一等嗎?她怎麼都聽不懂?
他想安排得更好一點,扭轉家人對她的印象之後再說服他們接受她,可是她卻破壞了他的計畫。
「盛宇,你不高興我來嗎?」意然也不遲鈍,立即發現他臉色不對。
不只他,幫她開門的他姊姊,對她也沒有半點笑容,甚至可以說是帶著敵意,而且他也不請她進去,他們還是站在玄關說話。
「既然妳來了,我想妳還是知道比較好。」安盛宇嚴肅的說:「妳姊姊曾經打電話給我爸爸,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所以我家人都對妳沒有好感,我爸爸甚至要我跟妳分手。」
意然非常驚愕的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原來如此,難怪他說什麼也不帶她回家認識家人,總是找理由推託,也難怪剛剛他姊姊對她不假辭色了,而她卻貿然的跑來……
怎麼辦?她來是不是造成他的困擾了?她能夠藉此機會討他家人歡心,扭轉他們對她的印象嗎?
「晚上要住哪裡?有訂住宿的地方嗎?」他應該要留她住下來,但今天家裡親戚來的太多了,沒有地方。
「我本來想住在你家。」意然黯然的垂下眼眸。
應該先連絡再來的……現在懊惱也無濟於事了。
「我幫妳找住的地方。」他果決的說:「我有個高中同學家裡開飯店,雖然規模不大,勉強一晚應該沒問題。」
他打算先送她去飯店,再想辦法跟爸媽溝通,希望他們能拋開成見,先認識她再下定論。
「那個……盛宇,」她潤了潤嘴唇,小心翼翼的問:「伯父伯母在家嗎?我想當面向他們兩位道歉。」
依照她的個性,應該會馬上逃回臺北才對,可是他們是他的家人,是她心愛男人的家人,她不想逃避,就算被罵,她也想硬著頭皮見一見他的父母,至少讓他們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他們都不在家,工地有事,我爸過去處理了,我媽忙著安排明天外燴的事,現在人在飯店跟主廚確認菜單。」
「我可以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嗎?」她鼓起勇氣說:「我帶了生日禮物要送給伯父,我想當面祝他生日快樂。」
他沉默了一下,正要開口說話時,卻聽到姊姊在裡面尖聲大叫,他迅速轉身,看到他姊姊拿著電話,臉色慘白。
「發生什麼事了?」他立即走過去。
安彩菱臉色雪白,顫抖著說:「鷹架倒塌,壓死了幾個工人,爸、爸他……他也昏迷不醒……有生命危……危險……」
意然在高雄待了幾天,她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待在安盛宇幫她安排的飯店房間裡等。
是的,她就只能等而已。
而等待是難熬的,安盛宇又常不接她的電話,偶爾接了,也是說個兩句就匆匆掛掉,來來去去幾句都是叫她快點回臺北,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幾次跑去他家看也都大門深鎖。
伯父的狀況很嚴重,她是不是應該去醫院探望他?就算見不到伯父,也可以安慰一下盛宇不是嗎?
可是她卻只能在飯店房間裡坐困愁城,走過來走過去,晚上也睡不著,又悶又慌,唯一能找的只有俐君。
俐君主張她留在高雄,還說這種時候就是要留在盛宇身邊為他加油打氣,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雖然她的想法也是一樣,但那也要看得到人才能幫忙啊,像現在這樣,連他人在哪裡都不知道,她想幫忙也無從幫起,只能乾著急。
五天後,人還在高雄的她,接到二姊的電話。
「妳在哪裡?」黃意珠劈頭就問,好像知道她不在家裡。
「我在……呃,高雄,我跟同學出來玩。」二姊反對她跟盛宇在一起,她不想在這時候多生事端。
她的母親是元配,但在她小學一年級時就因乳癌過世了,留下了四個女兒,大姊大了她十四歲,早早就出嫁,婆家那邊也有很多事要她煩心,還有四個孩子,平時很少回娘家。
三個姊姊裡,她跟二姊、三姊比較親近,不過也不是談心的那種親近,只是比較常一起到外面吃飯而已,兩個姊姊都嫁人了,總有抱怨不完的公婆、老公和小孩的事,她也不能給什麼意見,就扮演聆聽的角色。
「妳快點回來!醫院發了爸的病危通知!」黃意珠急匆匆的說。
意然愣住了。
父親得了肺癌才不過這兩個月的事,之前治療得頗有起色,醫生還說很樂觀,怎麼突然就病危了?
自己的父親病危,她是一定要回臺北的,可是她卻怎麼也連絡不上安盛宇。
無奈之下,她在他手機裡留了話,告知自己有急事要回臺北一趟,她沒提到自己父親的病情,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要讓他擔心她。
他們兩個的爸爸都出了事,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巧合?
現在的她什麼都不能做,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暗自祈禱雙方的父親都沒有事,也一定都要沒事才好……
「妳自己都瘦了一圈還堅持要來找他,他卻連通電話也沒有打給妳,妳還找他做什麼?」
劉俐君陪意然到高雄找安盛宇,但一路上都在數落他,而意然不想聽她數落的話,她相信他是有原因才沒有連絡自己的。
一個月過去了,辦完她父親的後事,她真的瘦到變紙片人。
對於高高在上的父親,她其實沒有那麼多感情,幾個姊姊也跟她差不多,只是家族龐大,她又是未出嫁的女兒,必須參加那一大堆儀式,讓人很吃不消,令她連胃口都沒有了,急速消瘦。
更何況,她也掛心沒消沒息的安盛宇,他爸爸究竟怎麼樣了?工地的意外後來怎麼處理?他沒事吧?還好吧?這一切她都想知道。
到了高雄,她們直接搭車到安家,然而房子新主人的一句話卻讓她當場宛如青天霹靂,愣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才短短的時間,安宅竟然已經賣掉了。
劉俐君去向鄰居打聽,才知道那次的鷹架倒塌事件很嚴重,壓死了二十三名工人,還有一半是非法外籍勞工,另外,安盛宇的爸爸傷勢相當嚴重,加上幾個相關單位都介入調查工地的疏失,他們家面臨很大壓力。
「都問過了,沒有人知道他們搬去哪裡。」劉俐君探訪鄰居得到的唯一具體情報是安父的名字和住的醫院。
於是,她們又馬不停蹄的趕去醫院。
「妳說安啟仁嗎?」護士查了資料。「很遺憾,他已經傷重不治,過世了。」
「過、過世?」意然眼神昏亂,愕然地無法言語。
怎麼會這樣?他爸爸竟然就這樣過世了……老天!盛宇一定很難過,他們父子感情那麼好……
他的話迴盪在她耳邊—— 要和我爸聯手蓋房子,我設計房子,我爸來蓋,父子聯手打天下……
「走吧!」俐君硬是把她從櫃檯前拉走。「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們回去吧,妳再找他也沒用,我看他是不會回學校了。」
劉俐君拉著意然要走,經過領藥處,那黑壓壓的等候領藥人群裡,她注意到有個熟悉的挺拔身影正領好藥要走……
意然以為自己在作夢,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真的是他!
「盛宇!」她淚眼矇矓的跑向他。
安盛宇如遭雷擊的看著跑向自己的小女人,臉色都變了。
他完全沒跟她連絡,她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蹤,怎麼會在這裡?
「真的是你!」意然衝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
安盛宇蹙著眉把她推開了。「這裡是醫院。」
「我忘了。」意然作夢般的微笑,羞赧的退開一步,看著他手上拿了一大包藥,神情憔悴,心疼又擔心的問:「是誰的藥?你怎麼了嗎?」
安盛宇的聲音變得很低很低。「是我媽的藥,一連串的打擊,她病倒了。」
意然更擔心了。「伯母很嚴重嗎?你們現在住在哪裡?我去過你家,那裡賣掉了,情況很不好嗎?」
「不關妳的事。」他冷淡的回答。
她錯愕了。「你說什麼?」
「我不懂妳為什麼還要跑來。」他不耐煩的說:「我的態度不是很明顯嗎?我們結束了,妳不適合我,我現在也照顧不了妳,所以妳來是想要做什麼?知道我們的情況又怎麼樣?妳想做什麼?」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加重了語氣,聽得她膽戰心驚,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我、我沒有想做什麼,我只是想關心你……」
他的語氣為什麼那麼冷淡?她做錯什麼了嗎?她不該來嗎?可是,她想見他啊!他不想見她嗎?
「關心我?」他冷笑。「對現在的我而言,關心很空泛,只有關心是沒有用的,我需要的是實際的幫助,妳能幫我嗎?」
她先是愣了愣,才期期艾艾的說:「我可以回去找我姊商量……」
劉俐君看不下去了。「安盛宇,你不要太過分了!意然她爸爸……」
意然軟弱無力的阻止,「不要說了俐君……」
但就算她沒有阻止俐君,他也是一副毫不關心、不想知道的樣子,讓她心裡很難受。
她知道他家裡遭逢巨變,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候,可是難道因為那樣,他們的感情就煙消雲散了嗎?
「黃意然,妳聽好!」他面無表情的說:「當初就是看上妳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我才會跟妳在一起,但妳姊姊的一番話讓我知道在妳身上得不到任何好處,加上妳比我大這一點,我也不喜歡,我們結束吧!」
淚霧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你不是真心的,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妳憑什麼認為我不是真心的?」他朝她走近一步,眼神冷然的逼視著她。「當妳身上只剩下債務和官司時,妳還有心情談情說愛嗎?當妳要為二十三條人命、二十三個家庭負責時,妳還能若無其事的生活嗎?」
她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不敢置信的望著面前的那張臉。
他是那個繾綣地把她擁在懷裡,輕憐蜜愛的人嗎?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一定是因為債務太沉重了,他才會對她說這些無情的話,雖然她名下並無財產,但她可以去求姊姊幫忙,雖然姊姊不滿意他,但也不至於見死不救。
她吸了吸鼻子,振作了起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當真,我相信你說的都是違心之論,等到你家的債務解決,你就不會對我說這些殘忍的話了……」
安盛宇嗤之以鼻的看著她,眼神是嫌惡的。「就是這樣的天真才讓人厭惡。」
一瞬間,意然像被當頭打了一棒。
在她怔忡間,安盛宇已經走遠了,頭也不回的走出醫院。
「盛宇!你不要走!我還有話跟你說,求求你!盛宇!不要走……」她追了出去,他卻已經騎著機車絕塵而去。
她不死心,又拚了命的追上去,最後卻跌倒了。
要命!劉俐君又跺腳又嘆氣的走過去扶她。
「妳這樣是做什麼?他都把話說得那麼絕了,妳還對他有留戀嗎?我們回去吧!我再幫妳介紹男朋友。」
「肚子……俐君……我肚子好痛……」陣陣痙攣和刺痛讓她語不成句,臉上毫無血色,連嘴唇都白了。
看見她裙子下流出鮮紅黏稠的血,劉俐君大驚失色。「天啊天啊!妳這是怎麼了?不是那個來吧?這量也太多了……」
「幫我……攔住盛宇……」她掙扎著要起來。
「攔個鬼!」劉俐君沒好氣的用力把她扶起來,幸好醫院就在後面,應該不會有事。
不過,意然為什麼流這麼多血啊?難道是……希望沒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