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幻鑰K0101
《圓命師1:鬥鬥龍篇》
出版日期
2009/12/30
數量
NT. 200
優惠價: NT. 158
天啊!命運活起來了?!
你試過這種改運法嗎?動作系算命改運實錄第一彈,笑死人不償命!


改運圓命對普通命師而言,得唸咒擺陣畫符籙,
但對計歡來說,則是幫命格化成的動物治好殘缺或毛病。
這工作看似簡單,其實全可以列為SS級危險任務──
因為命格獸不管溫馴或兇悍,全都攻擊力驚人!!!


命運獸化後總有難料的意外,
至於是不是人人都能死裡逃生⋯⋯就得各憑本事了!


計歡:「命格:黃金鼠,症狀:被西方詛咒附身,導致主人連續十八任男友慘遭意外⋯⋯只是隻老鼠,這樁生意應該很簡單吧?」
經紀人A:「那個命格因為東西方雜交,不止體型能變大十倍,還會咬人喔。」
計歡:「⋯⋯那下一個,玄黃戰龍,年輕時煞氣太重,導致上剋父母下剋妻兒,有空時兼剋親朋好友⋯⋯哇,好扯,不過它現在老了應該沒什麼攻擊力了吧?」
經紀人A:「好歹在戰場上打滾一輩子的傢伙,吞掉一個人的力氣我想還有的。」
計歡:「⋯⋯下、下一個!吃天吃地吃自己,讓主人的生命力以百倍速度消失?這是什麼鬼命格啊!」
經紀人A:「饕餮啊,就說你沒常識還不承認,這一隻吃掉一百個你都不成問題。」
計歡:「⋯⋯我不做生意了啦!餓死自己總比被這些命格吃掉得好!」
──史上最逗趣馴獸師命理師工作實錄登場!
異仙
男,地球人氏,自幼聰敏好學,
八歲起師承金古梁溫四大家習得一身驚人武藝,
十五歲留戀花叢對瓊席于張一往情深,
十八歲向往黃大師所言破碎虛空之極境,
二十歲轉投揚威利門下率艦隊縱橫銀河,
二十五歲在獵人海賊忍者和煉金師的世界中所向披靡,
最終拿起手中之鍵盤,敲打著屬于我自己的異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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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店的貓耳少女——異仙篇
「砰!」清脆響亮的聲音在安靜的人行道上特別清晰。
現在正巧是上午時分,該上班的、該上課的都已經在辦公室和教室裡就定位,人行道上除了三三兩兩的商店員工正在忙著鋪貨,再也沒有多少行人。
而聽到聲響回過頭來的人更少,他們的目光掃過聲音傳來的方向、看見那個呈大字形、面朝下倒在人行道上的青年,一個想上前一探究竟的人都沒有,全都木然的轉回頭去,繼續忙自己的事。
青年在地上倒了一會,突然跳起身,一邊摸著腫起來的腦袋,一邊指著面前砸到他腦袋的「兇器」破口大罵,「靠!是誰那麼沒有公德心,隨便亂丟鍵盤的?啊?」
但他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別說出來自首,根本理都沒人理他。
青年這才收起脾氣,無奈的嘆了口氣。
青年是個沒沒無聞的小說家,每天就靠著敲鍵盤,賺取稿費渡日,但是自從上部長篇小說完結之後,他竟隔了快一年沒新作品問世——現在連走在街上都被鍵盤敲到腦袋,也許是老天爺暗示,他真的不適合走這條路也不一定……
默默走上前,撿起那個電腦鍵盤,但當青年彎下腰的時候,眼角卻瞥見一間在小巷子裡的小小招牌——「霓幻鑰」。
招牌不大,也不起眼,但不知道為什麼,青年一眼就注意到隱藏在陰暗小巷中的它。
「那什麼?霓——幻——鑰?好奇怪的店名,賣鑰匙的?」青年拿起鍵盤、直起腰,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卻不由自主的朝小巷移動。
「搞什麼,不會倒閉了吧?」來到店門前,青年左看右看,木頭店門破舊不堪,上面鑲的玻璃積了厚厚一層灰,除了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掛著的鮮紅色「Open」牌子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怎麼看,這間店都像已經荒廢了十幾二十年的樣子。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青年握住門把一轉——木門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音,開了。
同時,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似近若遠的在青年身邊響起。
「哦呀?」伴隨鈴聲響動,一道略顯興味但又冷漠的聲音招呼著,「歡迎光臨。」
青年瞪大了眼,看向陳舊的室內。
不大的空間和這間小店的外表一樣,古老破舊,高高的書櫃佔據了絕大部份的空間,而僅剩下的走道與角落空間也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什麼都有,鐘錶、花瓶、桌椅、百寶盒等等……這像是間古董或是古玩店。
但是,此刻引起青年注意的,不是這不到六坪的小小店面裏,竟能擠下如此數量龐大的雜物這件事,而是正坐在角落那張像是櫃台桌子上,晃動穿著條紋大腿襪的長腿少女。
「ㄇ……ㄇ……」青年瞪大眼,結巴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個完整的詞,「貓、貓耳蘿莉!」伴隨著興奮聲音的還有閃亮閃亮的眼神。
接著就聽「砰咚」一聲,迎面飛來的厚重百科全書不偏不倚正好命中青年額頭,力道之大甚至讓他倒飛出去。
「什麼貓耳,真沒禮貌,我這可是『浮華之耳』喔。」少女躍下桌面,走到青年面前,居高臨下的雙手扠腰看著他。
隨著她的動作,少女那以黑、白兩色蕾絲與緞帶層層裝飾的哥德風洋裝裙襬俏皮的晃動著,腰間掛著一串串造型不同,但都色澤古樸的鑰匙,在她走動時發出類似鈴鐺般的清脆聲響。
純金色的及肩鬈髮簇擁著少女的可愛小臉,髮上綁著與洋裝同樣款式的蕾絲髮帶,層層疊疊的蕾絲營造出繁複的華麗感。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頭上立著像是動物耳朵似的毛茸茸物體,不時還會輕動兩下,像是有生命般。
「什麼浮……什麼鬼的,明明就是貓耳嘛……不過現在的Cosplay道具做得還真好啊……」青年一邊碎碎念,一邊從地上爬起來,眼尖的注意到少女耳朵正靈巧的動著,忍不住好奇,邊伸手邊問:「噯,借摸一下可以嗎?」
但他的手還沒碰到目標,又一個從左橫向飛來的物體就狠狠砸中他腦袋,將他拍飛出去,又摔在地上,跌個狗吃屎。
「喔——噗!」
「笨蛋,浮華之耳是你可以摸的嗎?」收起方才拿來當兇器的厚厚《命理名詞大寶典》,少女仰著下巴,高傲的道。
「不給摸就不給摸,妳幹麼打人啊?」青年火了,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但後面一連串罵人的話卻在看見眼前的東西時,全部塞回喉嚨裡。
「……這……這是什麼?」
眼前泛著微光飄浮在空中的,是一隻狗。
而且還是一隻頂著爆炸頭假髮,戴著厚到看不清楚眼睛的黑粗框眼鏡的狗,牠專注的趴在一本最新出刊的《少年周刊》上,間或還抬起前腳搔搔身體,絲毫不理旁邊有人正盯著牠看……
這簡直就是……
「真是天生宅男命!」看著那隻狗,少女低低笑了幾聲,用諷刺的語氣指出事實。
不知道為什麼,青年覺得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那就是你的命喔,代表你整個人,我用這東西從你身體裡拍出來的。」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命理名詞大寶典》,少女晃近據說是青年的「命」的詭異宅男狗,邊打量邊嫌棄起來。
「嘖嘖,不修邊幅、髮型過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果然宅到爆表啊。」說著,少女又瞥了青年一眼。
被她眼神裡明明白白的鄙夷打擊到,青年突然壯起膽子反駁,「宅男又怎麼了?宅男也有熱心向上、積極樂觀的一面,只要有興趣的事情,我也能做得很好啊……」只是話越說越小聲,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一個連續被退稿三次,一年內連一本書都沒生出來的人,還說什麼積極樂觀,有興趣也能做得很好……
他熱愛動漫,也熱愛小說,因此更熱愛創作,原本就打算,就算被退稿十次,他也要效法國父革命的精神,繼續努力。
但是……
你啊,雖然有熱情,也很認真,不過創意不足啊……
昨天編輯委婉、無奈的話還猶言在耳。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青年,沒注意到少女自稱是浮華之耳的貓耳又動了兩下,像是聽見了他內心中的話似的,她露出饒有興味的神色。
「怎麼?繼續說啊,然後呢?」少女催促著,「啪」的一個彈指,浮在空中的宅男狗頓時消失,接著踏著輕巧的腳步,搖晃著裙襬走回櫃台,一跳,坐回原位。
穿著黑白條紋大腿襪的雙腿交疊,一晃一晃的。
突然,青年注意到,在少女動作時,她腰間晃動的那一大串鑰匙中,有一把小小的鑰匙正在發光。
「你說有興趣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很好。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少女的問題將青年的注意力從發光的鑰匙上拉了回來,他愣了下,動動嘴唇,好一會才擠出一句話,「我、我在寫小說……」
「喔——寫小說啊?」少女露出感興趣的表情,身子朝前探了探,頭頂的耳朵又大幅度的抖動起來,這讓她的笑容更加深了些,但青年卻沒注意到。他的視線又回到那串鑰匙上,不過卻沒看到那道光了。
「那麼現在呢?看你一臉煩惱的樣子,怎麼?寫不下去了?」
她的話再次刺進青年的傷處,他撇過頭,表情有些失意,「編輯說我創意不夠……」
「喔——創意啊……」少女眼眸一轉,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其實,創意早就在你心裡了……」
「啊?什麼?」沒聽清楚,青年疑惑的將視線轉回她身上,但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那串鑰匙,這次他沒看錯,有一把鑰匙真的在發光!而且散發著七彩、像是彩虹般絢爛的光芒!
他不由得向前走了兩步,想看清楚些。
注意到他的動作,少女微微笑問:「怎麼,你對霓幻鑰有興趣?」
「霓幻鑰?那不是店名嗎?」
「這是霓幻鑰。」少女指指鑰匙,又指向整間店,「這間店也是霓幻鑰。而我——叫寞蕊,是這裡的管理者。」
「寞蕊?」好奇怪的名字。
少女沒理會青年的疑惑,只是雙手托腮朝他若有所思的笑著,「如果你對霓幻鑰有興趣,我可以送你一把鑰匙,你過來自己挑。」
說著,她將腰間的鑰匙串解下來,放在旁邊的桌上。那把發光的鑰匙就這麼展露在青年眼前。
「咦?」送他?為什麼?雖然這麼想著,但青年問出口的話,卻是,「真的嗎?不能反悔喔。」
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要那把發光的鑰匙。
說著,他的腳步往寞蕊的方向移動,來到她面前,伸出手,要拿下那把發著七彩光芒的鑰匙前,還狐疑的看了一動也不動,只是笑著看他的少女,「真的可以拿?」
「當然。」寞蕊點頭。
——那是讓你開啟大門的鑰匙。
「咦?妳剛才說了什麼嗎?」輕易解開鑰匙環,將它拿在手裡後,青年剛抬起頭來,突然眼前一黑,腦袋傳來強烈的暈眩感,意識也在那一剎那完全終止。
他最後記得的,只有從黑暗中傳來的一句話:創意早就在你心裡了……
 
「靠!是誰那麼沒有公德心,隨便亂丟鍵盤的?啊?」青年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指著躺在面前地上,那個砸到他腦袋的「兇器」破口大罵,但他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別說出來自首,根本理都沒人理他。
青年這才收起脾氣,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了眼「陳屍」在人行道上的電腦鍵盤,認命的走上前撿起它,想丟到舊家電回收箱裡,免得造成環境汙染。
然而,就在他彎下腰的那瞬間——
「啊!我想到了!」青年腦中忽然浮現一個點子,「被特別的東西打中腦袋,代表那個人的『命格』就會變成實體的東西或獸類出現——啊……不不不!乾脆這樣好了,讓主角擁有可以把人的命運變成命格獸,而且只有他能見到的能力!」
想到這裡,青年又蹦又跳,「沒錯!就是這樣!我就說嘛,沒靈感的時候出來散散步,就會想到好點子的。」
手裡抱著只剩零碎按鍵的電腦鍵盤,青年發瘋似的一路叫、一路跳,向來時路跑去。
但他沒發現,身後似遠若近的傳來一道鈴聲。
隨著鈴聲,空氣中彷彿出現了個虛幻的少女身型,少女頭上有對貓耳動了動,朝已遠去的青年背影,拉開裙襬,深深行禮——
下一次,當「浮華之耳」再次聽見你觸動「夢想之鈴」的時候,吾,霓幻鑰的管理者寞蕊,還會再次現身……
楔子 故事從吐血老頭開始
打招呼通常都是握手鞠躬,但如果初見面就狂吐了你一頭鮮血,那會招來什麼樣的緣分⋯⋯
 
一九九七年,中國大陸,天機市。
做為交通重鎮之一的天機市,連接大陸南北兩端的人流和物流,這裡的火車站永遠是繁榮喧囂的。
一個中年人把自己裹在黑色大衣裡,從候車室的溫暖空氣中,匆匆闖進寒冷的黃昏。
候車室門口幾個乞討的孩童把手中的破碗伸過去,卻被中年人急匆匆的腳步撞開,其中一個最瘦小的孩童還被撞得差點跌倒。
「急著去投胎呀!」
清稚童聲詛咒著,接著幾個孩童卻笑嘻嘻的聚攏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在雪花飛舞中,仍聽得到他們的連串笑聲。
接近火車站的一條暗巷裡,暗沉如鉛的天色讓這裡更加陰暗,那群孩童嘰嘰喳喳的吵嚷著。
「歡歡,快拿出來,有什麼?有錢嗎?」
候車室門口,差點被撞倒的那個小男孩,得意揚揚的從破棉襖中拎出一個黑布包,舉起來炫耀著,異常機靈的眼睛裡活力飛揚。
「看那傢伙緊張兮兮的抱著,肯定是好東西,肯定能換十個,不,二十個肉包子。」
黑布包被放在雪地上,輕輕打開,孩童們蹲在四周圍觀,口鼻裡呼出的熱氣將薄雪都融化了一層。
解開一層又一層的黑布,一本有著朱紅色表皮的破舊筆記本映入眼簾。
孩童們立即同聲嘆息。
「切,一本破書竟然那麼寶貝,肯定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偷東西的小男孩大聲鄙夷失主,又說:「我不識字,誰識字?啊?沒有?你們這群沒上過學的蠢才!好吧,又看不懂,小三,拿火柴來燒掉。」
這群小偷太過關注自己的收穫,而忽略了警戒,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個穿著大衣的黑影,慢慢的接近了他們。
聽到燒掉二字,那人緩緩說:「這個不能燒。」
呃!
孩童們齊齊回頭,看清那人長相後,十幾雙眼裡寫滿了「肝膽懼裂」四個字,這讓那人覺得自己像是欺負弱小的惡魔。
「咳!」他乾咳一聲,想說「把東西還我,我不為難你們」,但腹腔內一股極大壓力上湧,血腥味在嘴裡散開,他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鮮血就噴了出去!
這動作立刻引來一片驚叫聲,待看清是血,那叫聲又驟然高亢十倍,等中年人再有精神打量四周,眼前只剩下一個孤孤單單的單薄身影。
看看這個瘦小、精靈的小男孩,又看看地上的書,中年人好奇的問:「你怎麼不跑?」
「⋯⋯腿軟,跑、跑不動。」小男孩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哦。」中年人注意到,自己那口血沒浪費,完全噴在了小偷,也就是眼前這個小男孩身上,這口血量又多,一古腦的澆上去,弄得這小子像受重傷似的,滿頭是血,怪不得他會被嚇到。
「沒事,我不會為難你。」中年人緩緩的說,然後低下身去撿那本書。
於是,小男孩眼睜睜的看著中年人彎腰,變成「几」字形,這個動作一直持續下去,就沒抬起來,緩緩的,彷彿慢動作播放一樣,中年人撲倒在地,變成了標準的「一」字。
「咕嚕咕嚕⋯⋯」
奇怪的聲音從中年人身下傳來,小男孩瞪大眼睛低頭去看,就見中年人的嘴彷彿變成一眼噴泉,帶著熱氣的鮮血就那麼「咕嚕咕嚕」的往外湧。
「媽呀——」小男孩被嚇得差點尿褲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中年人悠悠醒轉,視線中出現一角半露出天空的破屋頂,呻吟一聲,他左右看看——是間破木屋。
聽到聲音的小男孩跑進來,欣喜的說:「吐血大叔,你醒了?」
「誰是吐血大叔⋯⋯」中年人看到小男孩手裡的東西,立即一楞,是被翻開到一半的朱紅色筆記本,他訝異的問:「你看得懂?」
「字是看不懂啦,我沒唸過書。不過,這裡面的圖挺有意思的,吐血大叔你看⋯⋯」小男孩把筆記本翻到某一頁,「用這個角度去看,能看到很奇怪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
「你身上有一隻模樣很奇怪的鳥,它一直在『嚎嚎』的叫。」
中年人臉皮抽搐一下,看向自己的下身,褲子穿得好好的啊⋯⋯「奇怪的鳥?」
小男孩點頭,「是啊,脖子很長,頭上有像雞冠似的東西,羽毛很漂亮,整隻都是火紅色的,非常帥氣呢。」
中年人的手顫抖了一下,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難道是這小子看到的,是我的⋯⋯文曲鳳凰命格?這不可能啊!命格怎麼可能被看見?」
小男孩仍然在那裡自顧自的說:「然後我就聽見它一直在叫『快死了、快死了』的,好可憐,我就餵了它一點東西吃,結果它好像很滿意,就變小,縮回去了。」
中年人又下意識的往下看,然後急忙搖頭,一臉混亂的樣子,「小子,你真看見了?你餵了它什麼?」
小男孩把脖子上掛的一條繩子拉出來給中年人看,「本來掛在這裡的一顆珠子,家傳的,老寶貝了,所以你得賠我,至少五百塊!」
「珠子?」中年人不禁疑惑,摸摸自己身上,什麼也摸不到,但卻感覺到胸口的傷勢竟然不疼了!
「啊?」他急忙扯開上衣,見到胸口原本被利器貫穿的傷口竟然消失無蹤,變得一片平滑,「這怎麼可能?!那可是被冷豔鋸劈到的⋯⋯不治之傷啊!」
「喂喂,吐血大叔,就算裝瘋,我也會記得你欠我錢的。」小男孩大聲說。
「你剛才究竟給我吃了什麼!」中年人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肩膀大聲叫。
「哇!殺人了!」小男孩慌忙大叫,不過,剛叫一聲,他就感覺臉上一熱,眼前一紅,鼻腔內一腥,又被噴了一大口的血。
抓著他的手放開了,小男孩不安的看著軟倒在地上,拚命嘔血的中年人,「吐血⋯⋯大叔?」
中年人又變成一眼湧泉了。
不過,小男孩還看得到,附在中年人身上的那隻怪鳥,正在拚命的掙扎和變形,顏色逐漸變得奇怪,模樣也變得很眼熟。
「唉呀,這不是烏鴉嗎?」小男孩蹲下去研究了一下,得出如此結論。
命運,被完全改變了。
第一章 獸醫師還是圓命師?
計歡伸手輕輕在她額頭上一彈,「啪」一聲脆響,一隻金黃色、模樣很卡通的小老鼠從少女額頭處飄出,模樣機靈可愛,「看到沒,這就是妳的『命』。」
 
二○○七年,天機市。
時值盛夏,太陽肆無忌憚的散發著光和熱,把世界當成了蒸籠屜子,身在其中,熱與悶兩種感覺交替,彷彿是一條熱氣騰騰的抹布「啪」一聲甩在臉上,讓人呼吸困難,反應遲緩,恨不得雙眼翻白,就此暈死過去,以少受些折磨。
靠近天機市火車站的相士街,生意也被天氣影響了,原本這個時間,這條街上應該全都是求財運、問姻緣、解夢兆的痴男信女,但此刻在太陽的超強威力下,卻是人影稀疏,就算偶爾有隻懶貓經過,也搖搖晃晃的步履蹣跚,一副馬上就要倒斃在半路的樣子。
對街商店的玻璃窗反射著太陽光,一閃一閃的異常刺眼。
計歡把下巴擱在小方桌上,被那反光刺激得瞇起眼睛,又懶得動彈,就把視線向左挪了三十度。
視線中出現一角白色紗裙,和半截勻稱光潔的小腿。
客人?
計歡把視線緩緩上移,纖細的腰、豐潤的胸、修長的頸子,還有那張清秀但充滿哀傷,連眼眶都紅通通的悲戚面孔,就這麼映入眼簾。
「我要算命。」明顯剛剛哭過的少女說。
「不好意思,小姐,請看⋯⋯」計歡掀起一直被當做遮陽傘的招牌。
長條白布上寫著:本人承接苦力搬運、殺豬、撈魚、車工、水電工、砸牆、拆洗抽油煙機⋯⋯VB、C++、Java⋯⋯代辦簽證、黑槍、黑車⋯⋯洗頭、按摩、割雙眼皮,另有暑期特惠業務,替小學生寫作業、開家長會、欺負同學等。
「啊啊,不好意思,拿錯了!」計歡急忙把招牌轉過來,就見另一面寫著:不算命,只解憂。
少女用很懷疑的目光盯著計歡。
「算命是小意思,妳要算命,可以去找他們。」計歡嘴角向左邊努了一下,滿街擺的都是算命攤,一個個賣像不錯的白鬍子老頭正競相擺出仙風道骨的姿勢。
「本大仙能做的是解憂,比如妳連續失戀十八次,我就幫妳把第十九次做得圓圓滿滿,直接送進教堂⋯⋯咦?妳哭什麼?」
少女突然哭得梨花帶雨,連手裡的陽傘都握不穩了,索性撲到桌子上大哭起來。
計歡不禁慌了手腳,四處找面紙找不到,只好隨手抓來一塊布塞給她,卻發現那竟然是自己那條長長的布招牌。
過了好一會,布招牌上的字跡都被濕糊了小半,哭聲這才漸漸歇止。
少女抬起頭來,眼睛紅得和兔子差不多,她悲悲切切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失戀十八次了?」
「啊?還真有這麼慘的?」計歡差點把手指咬進嘴裡。
「第一次,是我的初戀,他成為我男朋友的那一天,太高興了,騎車摔進下水道,再也沒有爬上來;第二次是我的高中老師,我暗戀他,正要表白,他就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到頭,再也不會說話了;第三次,是我的同學,他很高很帥,籃球打得非常棒,在他說喜歡我的那一天,他灌籃時,籃球架倒了,砸在他的脖子上,從此再也不能打籃球了⋯⋯
「第十八次,就在昨天,我的新男朋友看了我的日記本,嚇得從窗戶跳了出去,原本那是二樓,不該有事,但他騎在了鐵欄桿上,再也不能⋯⋯嗚嗚⋯⋯
「難道我只能一次次的失戀嗎?為什麼我不能享受一次真正的、長久一點的愛情呢?要不,你當我男朋友吧⋯⋯還是算了!」
少女情緒失控,竟然主動要求交往,而計歡剛剛被嚇到,接著又聽到那句「還是算了」,自尊心大受打擊。
計歡額角上青筋跳動,「妳這是什麼意思?」
少女說:「我父母都是老師,不會喜歡你這種嘻哈風格的,尤其是你耳朵上那三個耳洞,還有頭髮的顏色。不過,如果你都改掉,其實還挺帥的,我可以說服他們接受你。」
「這樣啊,可我的風格已經維持了很多年,不想改⋯⋯」計歡說著說著,忽然驚醒,「啊啊,小姐,妳是來算命的,對吧?」
「對哦。」少女惋惜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在可惜什麼,接著說:「你能替我解憂嗎?」
「妳這種狀況呢,非常複雜。」計歡在心裡想: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剋夫」嗎?
「就是說沒辦法了?」少女失望至極,那眼神令計歡心中一軟。
「也不是沒辦法,但是,要透過非常手段。」他左右看看,那些算命的同行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於是伸出手,曲起食指輕輕在少女額頭上一彈。
「啪」一聲脆響,帶出了奇妙的影像。
「唉呀,你做什麼⋯⋯啊?這是什麼?」少女額頭一疼,驚叫一聲,卻驟然看到一隻模樣很卡通的小老鼠,正飄在她眼前。
那小老鼠是金黃色的,只有嬰兒拳頭大小,機靈可愛,兩隻紅眼睛左右亂轉,小爪子裡還抱著一隻奇形怪狀的黑色圓東西。
「這是⋯⋯」少女驚叫。
「噓,小聲點,被看到我又要被教訓了。」計歡做賊似的左右瞧瞧,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小老鼠身上,「小傢伙,你抱的是『塞壬之首』吧?嫉妒愛情的女海妖,詛咒所有愛上妳的男人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真是麻煩!最近東西方噩運交流是不是越來越頻繁了,連這種東西都流進中國來⋯⋯」
「你說什麼?這個是什麼?」少女小聲問。
「這個就是妳的『命』,黃金鼠。妳本該是生活無憂,愛情順利的,不過它手上抱著的東西是愛情的詛咒,所以妳的十八個男友才會接二連三發生意外。」計歡說。
「那怎麼辦?詛咒能解除嗎?」少女很緊張。
「畢竟是國外傳來的噩運,水土不服啊,妳看它都快枯掉了,就算不理它,再過三、五年它也會自己消失的,不過,妳等不了對吧?別哭啦!好吧好吧,看我的。」計歡搓搓手指,低聲減道:「靈能聚現。」
他修長的手指上忽然出現一點光,彷彿海膽樣的星芒,雖然微弱但卻異常燦爛,那光凝在一起,顏色形態都確定下來後,竟然是一朵小小的玫瑰花。
「來,乖,放下噩運,擁抱愛情吧?」計歡試圖把玫瑰交到那隻黃金鼠手裡,但黃金鼠卻不肯,吱吱亂叫,被逼急了,竟然張大嘴想要咬過來。
「嘿!想咬我?你這小傢伙太天真了⋯⋯」也許是見多了這種場面,計歡早有防備,立刻縮手躲過老鼠的利齒,但沒想到的是,那老鼠竟然迎風見長,變大了將近一倍,竟像隻小型犬,張嘴就撲了過來。
「啊?中西雜交後會變大的品種痛痛痛——」計歡當下中招,被那大嘴咬住了手臂,明明是無形無跡的命格鼠,卻在他手臂上咬出傷口來,更奇異的是,那傷口彷彿虛影一樣,在皮膚上晃來晃去,更有泛著光亮的星光緩緩流出。
「我的命格,我的靈能啊!」計歡哀叫。
命格化成動物,雖然可以方便觀察診斷命格缺陷,但也具備攻擊力,被咬上一口,受傷者受損的不是肉身,而是命格中運氣、壽命等方面的福氣,可以說比咬掉一塊肉更讓人心痛。
「竟然敢咬壞本少爺的運氣,你找死!」
計歡恨得牙癢癢,左右尋找趁手的武器,突然,一塊磚頭映入眼簾。
嘿嘿!他陰笑著抄起那塊磚頭,默唸一句「靈能聚現」,一層跳躍靈光立時布滿磚塊。
「小傢伙,你鬆不鬆口?」計歡惡狠狠的問。但那變大的黃金鼠卻執迷不悟,兩隻紅眼睛倔強的瞪著他,嘴下拚命用力,只見大股靈能繼續從計歡的無形傷口噴出來。
如果是普通人,下半輩子的運氣大概現在就沒了,就算是命師,也會靈能大傷,但遇上計歡這個怪胎,卻是這隻小老鼠的不幸。
「既然這樣⋯⋯接招!」計歡大叫一聲,高舉磚頭,在手心轉了個圈,夾著風聲呼嘯落下,「砰」的一聲,砸在黃金鼠的腦袋上。
明明看似很用力,卻無聲無息,只有一圈靈能波動四散飄逸。
變異黃金鼠顯然沒有料到竟然有人能攻擊到它的本體,這一下砸得凶猛,讓它兩隻眼睛變成了蚊香形狀。
「啊打!啊打!啊打!」
計歡得理不饒「鼠」,一磚、兩磚、三四磚,磚磚不離黃金鼠腦袋,沒幾下,黃金鼠就暈得找不到東南西北,牙齒鬆開,整個身體掉了下去,在空氣中飄飄悠悠的降落。
「啊打!」計歡又是凌空一腳,狠踢在它身上,又將黃金鼠踢上來,磚塊舞成了一團旋風,劈哩啪啦打得不亦樂乎,口中的呼喊聲越來越響亮,引得周遭相士們引頸相觀,彼此對視一眼,同時搖頭,心裡想:那小子又開始發瘋了。
顯然,除了計歡和那少女,其他人是看不到命格具現出的黃金鼠。
而少女則用驚駭的眼神看著計歡大戰黃金鼠,嗯,或者用「欺負」這兩個字更恰當,因為當計歡過足手癮,停下攻勢的時候,那隻老鼠已經快被打扁了,而黃金鼠手中的噩運之源,那顆「塞壬之首」早就無影無蹤,大概也被砸爛了。
「啊?呵呵。」計歡拎起那隻扁扁的黃金鼠,有些尷尬的笑著,再看看少女擔憂的眼神,迅速將那黃金鼠揉捏幾下,讓它恢復到原本大小,除了眼睛還是蚊香狀之外,看起來一切正常。
「沒事,還能用。」計歡又用靈能聚現出一朵玫瑰,塞進黃金鼠手裡,奇景頓時出現,整隻黃金鼠馬上就像被鍍上一層玫瑰色。
看著黃金鼠手捧玫瑰,少女驟然感覺一陣心神蕩漾,彷彿有什麼被扭轉了,心情頓時無比舒爽和幸福,剛才的那些委屈和鬱悶,完全被拋到九霄雲外。
「這就是愛情的滋味嗎?」她想用手去摸那隻抱著玫瑰花的黃金鼠,手指卻穿過了它,沒有碰到實體的感覺,而那隻黃金鼠竟開始淡化,彷彿讓它顯形的能量正在消失。
「小姐,妳碰不到命運的。」計歡笑了,「讓妳看到命運,是我的獨特本領,天底下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那麼厲害呀?但是,你的傷口沒事嗎?」少女擔憂的看著計歡手臂上的虛影之傷,現在還有點點靈光從那裡流出來。
「啊⋯⋯」計歡盯著自己的傷口,臉色驟然煞白,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差點跌倒。
「你、你、你沒事吧!」少女急忙扶住他。
「沒事、沒事⋯⋯」計歡喃喃低語,閉著眼睛,好一會兒臉色才恢復過來。
「你真的沒事?」她緊張的問。
「對普通人來講,這裡每一滴都是這輩子的運氣壽命,少了就少了,永遠找不回來。但對我來說,這些東西卻是無限的,只要一點時間就可以恢復,喂,別告訴別人哦,他們會當我是怪物的。」計歡嘻嘻笑著,彷彿是在驗證他的話一樣,手臂上的虛影之傷,漸漸消失了。
「雖然不是太懂,但我覺得你好神奇喔!」少女小聲驚叫。
「當然了。對了,我給妳的愛情玫瑰只有三天期限,三天內,妳遇到的就會是妳所期望的愛情。」計歡得意道。
「那過了三天呢?我的愛情噩運還會作祟嗎?」
「過了三天,妳就是個平常人了,普通的愛情,不好也不壞。」計歡攤攤手。
「知道了,謝謝!」少女聞言高興不已,忽然探過身子在計歡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笑著跑開。
「⋯⋯嘿。」計歡摸摸自己的臉,有些不知所措。
不一會,計歡看見小步跑出相士街的少女差點被一輛驟然駛出的跑車撞到,他嚇了一跳,然而,接下來,跑車內急忙衝出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扶起少女,在兩人手指相觸的瞬間,計歡似乎看到了名為「愛情」的背景正在閃耀發光。
「這次見效特別快呢。」他喃喃低語,看著跑車載著少女離去,嘴角勾出笑容。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計歡,我早就跟你說過,生意要正正當當的做,要有誠意,不要整天和女孩子糾纏,想著泡妞什麼的!」
計歡一驚,轉頭,就見到一個有著削瘦長臉,還留著八字鬍,標準江湖相士模樣的中年人。那是同行的柳相杰,一直很關照計歡的大叔。
「柳叔,別亂說哦,我堂堂正正做人,光明正大做生意,和『妞』不『妞』的一點關係都沒有!」計歡義正辭嚴的說。
「既然是做生意,怎麼沒收卦費呢?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沒有送卦的理由吧?」柳相杰摸著鬍子說。
「啊?」計歡一驚,急忙往街口跑,但跑車的速度哪是他追得上的,只見到一點車尾的影子,跑車轉眼間就混進車陣中消失無蹤,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酬勞。
計歡絕望無助的伸出手去,已經偏斜向西的太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充滿了被欺騙的悲傷。
「看她長得漂漂亮亮的,竟然是個算霸王卦的騙子⋯⋯」他喃喃低語,覺得世界黯淡無光。
柳相杰的聲音響起,「哼!這不是第一次了吧?沉迷女色,你早晚會吃大虧!」
計歡難以置信的看著柳相杰,「柳叔,我一直以為你行為端正、做人厚道,沒想到竟然說出這樣落井下石的話!我已經很慘了,你還這樣打擊我,身為長輩,你應該請我吃烤鴨安慰我受傷的心靈才對!」
柳相杰搖搖頭,轉身走了,只留了一句話在空氣裡,「你自作自受。」
計歡朝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嘀咕一句,「整天只會板著一張臉教訓人⋯⋯」
「嘎吱。」
突如其來的煞車聲打斷了計歡的感慨,轉頭就見一輛豪華加長型轎車神氣十足的停在相士街街口,「啪啪」聲中車門打開,好幾個穿黑西裝、戴墨鏡,彷彿電影裡保鏢形象的男人走下來,其中一個在車門口撐開傘。
然後,又下來一根枴杖,接著是一隻穿著義大利手工皮鞋的腳,再另一隻腳,再大半個人⋯⋯最後——咦?還是大半個人?
計歡驚訝的看到一個身高只有一般人一半的老人從車上下來,拄著龍頭枴杖,保鏢撐著傘,走在他身後。
這麼矮的老頭呀?計歡在心裡說。
這時有個保鏢走到呆立的計歡面前,聲音低沉的問:「先生,請問這裡是相士街嗎?」
「啊?是啊⋯⋯」他茫然點頭。
「謝謝。」保鏢說,接著掏出一張五百元大鈔,準備遞給計歡,卻被一隻手橫空截走,正是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柳相杰。
只見這江湖術士一臉嚴肅,用宛如新聞主播的磁性嗓音說:「這位先生,是來算命的吧?沒錯,這裡就是天機市最有名的相士一條街,又叫相士街,這裡聚集了全天機市,乃至整個中國最最厲害的風水、卜卦方面的專業人才,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相士街一走,福祿壽全有!我們的品牌效應已經擴展到了全世界,甚至在國外也有分部⋯⋯」
說著說著,柳相杰的解說對象已經變成了那半個人高的老頭,像導遊一樣,帶著那一行人往相士街深處走去。
可憐的計歡被扔在那裡,更加感嘆世態炎涼,在金錢的魔力下,彼此相敬如叔姪的同行竟在頃刻間同室操戈,真令人痛心啊。
必須制止這種行為!
打定了主意,計歡幾步追了上去,大聲叫著,「先生,我不算命,專解憂,你有任何愛情、事業、生活、運氣方面的疑難雜症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可惜,計歡晚了幾步,那老頭一進相士街,彷彿是香餌吸引了大批魚群,一瞬間身邊就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算命先生一擁而上將其圍住,大大小小的招呼聲宛如市場叫賣,將計歡的聲音完全淹沒。
「太誇張了吧?」計歡被這一幕驚得駐足而止,雖然今天生意不好,偶爾來個客人也叫沒生意的傢伙們眼紅,但還不至於導致這樣的爭搶場面吧?難道大家都被熱瘋了?
但見那一端,高高矮矮的人頭攢動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競爭力稍弱的就會被丟出圈子,比如被擠得搖搖晃晃差點仆街的柳相杰。
「柳叔,你還活著吧?」計歡急忙攙起他,只見他的一身長衫被扯得零零碎碎,右臉青腫,眼睛紫了一圈,判斷他剛剛遭人偷襲了。
「文老頭,你敢揍我?我跟你沒完沒了!」剛站起來,柳相杰就跳腳大罵。
「柳叔,注意風度、風度!」計歡提醒他,一直以相士行業精英自居的柳大相士,可不能露出這氣極敗壞的樣子。
「咳咳!」柳相杰驚覺,立即整整衣領,拍掉灰塵,不到三秒,又恢復風姿卓然大相士的派頭。
計歡這時卻打量著柳相杰眼睛周圍的漂亮紫色,口中連連讚嘆,「嘖嘖!文大爺都八十了,竟然還有力氣揍出這麼鮮豔的顏色來?」
「這死老頭,趁我不注意下黑手,早知道那式猴子偷桃應該再狠一點!」提起恨事,柳相杰仍憤憤不平。
「風度、風度。」計歡不住的提醒,又嘿嘿直笑,「人家都八十了,哪還有桃。」接著,他又好奇的問:「被圍的是什麼人啊,這大家這麼狂熱,像追星族似的。」
「你不認識烏乎?」柳相杰像看稀有動物似的瞪著計歡。
「啊?那人就是烏乎!」計歡大驚,「那個天機市地產界大王、全球富豪排名前百、中國富豪前十,剛剛承接東方超大型樂園工程的億萬富豪烏乎?聽說連他家的菲傭都開法拉利跑車呢!」
「是啊。」柳相杰眼裡閃閃發亮,又嘆了口氣,「那一直是我的夢想。」
「柳叔,你不是菲律賓人,也不是女人,就算能改國籍和變性,你也太老了,還是不要懷著這樣不切實際的夢想吧。」計歡勸道。
「放屁!」柳相杰勃然大怒,「我是想做一筆大生意,不是想當菲律賓女傭!」
「哦哦,說清楚嘛,免得我誤會。」計歡埋怨著,「不過,這麼大筆生意跑了是可惜,柳叔,不如我們聯手,把那一干雜魚全部殺了,將生意搶過來,如何?」
「死小子,嘲笑我是吧!」柳相杰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
「嘿嘿,開個玩笑嘛。」計歡摸著頭直笑,「你看那些大爺大嬸們,加在一起的歲數都快趕上彭祖了,咱們年輕力壯的,再去跟他們擠,也於心不忍是不是?這筆生意就讓了吧,當敬老了。」
「就你心軟。」柳相杰嘆了口氣,嘴角卻有欣慰的笑意。
「夢想之所以是夢想,就是因為它沒有實現的可能,柳叔啊,你的菲律賓女傭夢⋯⋯哦,不對,是大生意夢,還是留在記憶中,做為激勵我們努力前行、衝破困難的動力吧!我永遠和你肩並肩,共同進退!」計歡摟著柳相杰,面對夕陽發出感慨。
柳相杰冷冷看著這小子發瘋,不屑理會。
就在這時,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呼喊,「他就是計歡!」
嗯?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計歡驟然轉身,就看到眼前原本洶湧的人潮,已經朝兩旁分開,露出站在中間的億萬富豪烏乎,以及他的保鏢們。
「你就是計歡?」烏乎在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過來,探詢的目光上下打量計歡,露出不怎麼滿意的神色。
「沒錯。」計歡點頭。
「今年一月十號,你替一個名字叫做朱厚德的老人破過噩運?」烏乎走到計歡面前,讓他不得不低頭去看這位億萬富翁,而烏乎的隨身保鏢立即拿出折疊椅,烏乎一踩上去,身高立即高過了計歡一個頭。
計歡把視線上移,思索著,「一月十號?半年前的事情了,朱厚德,似乎有印象⋯⋯哦,對了,是不是那個鼻子特別大的老頭?」
烏乎點頭,「看來果然是你了。」
計歡仍然疑惑,「是我?你是特地來找我的?」
烏乎用手杖點點腳下椅子,立即有保鏢把他扶下去,又把凳子收起來,他繞過計歡身邊,邊說邊走,「我有筆大生意給你做,跟我來吧。」
「這樣啊⋯⋯」計歡裝模作樣的考慮了一下,見對方越走越遠,急忙跟上,嘴裡還叫著,「喂!喂!低於一千塊的生意我可不接。」
烏乎根本不屑回答。
計歡一路小跑著上了那輛豪華轎車,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柳相杰。
這時,他的腦袋從轎車中探出來,大聲招呼,「嘿,柳叔,記得幫我收攤。」
柳相杰終於顧不了風度,使勁揮舞著拳頭大罵,「臭小子!」
 
加長轎車內裝飾豪華,除了液晶電視、冰箱外,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酒吧,計歡東摸摸西碰碰,看到瓶藍黑色葡萄酒,見這瓶子烏黑可愛,似乎是好東西,便看向大富豪烏乎。
「請隨意。」烏乎抬抬手,表示他可以隨意取用。
立即有個保鏢過來想替計歡打開瓶子,計歡搖頭,用兩根手指捏住那木塞,一夾一提,「啵」的一聲,木塞便被拔起。
「唔?」
烏乎輕咦一聲,再看到跟他時間最久的那個保鏢臉上露出慎重神色,心中更是疑惑漸生。
「計歡,你練過拳?」烏乎問。
「練過一點,最厲害的是——鐵、沙、掌!」計歡洋洋得意的把手掌亮出來,一雙手粗糙鐵礪,特別是掌緣部分,已經是鐵青顏色。
「練了多久了?」
計歡屈指算算,說:「有七、八年了吧。」
「哦。」烏乎點點頭,似乎若有所思。
而這時計歡一手端著酒,彎身來到烏乎身邊坐下,看到他身邊的保鏢有些緊張,笑嘻嘻的說:「大叔你別緊張,我沒惡意,只是很好奇。」
「你好奇什麼?」烏乎坐在那裡,雙腳都踏不到車廂地面,又見計歡有把手伸過來搭在他肩頭的意思,立即露出不悅神色。
「嘿,習慣了。」計歡不好意思的笑笑,縮回手,正正經經坐好,「那個大鼻子老頭是什麼來頭,竟然和老伯你這樣的富豪有往來?說起來,我還記得他當初是裂蹄青牛的命,挺稀奇的。」
「什麼是裂蹄青牛?」烏乎很好奇。
「青牛是有錢的牛,但蹄裂了,走不遠,吃不到鮮草,就越來越瘦,最後就嗚呼哀哉餓死了。」
「蹄子裂了,走不遠⋯⋯」烏乎表現出了然的神色,看待計歡的目光也變得慎重起來,「那你怎麼為他破這噩運?」
「補好蹄子就行嘍。」計歡毫不在乎的說。
「怎麼補的?」
「商業機密。」計歡打了記響指,笑了笑,又說:「老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那大鼻子老頭是誰?」
「朱厚德。」烏乎說出一個計歡上車前剛知道的名字,「你可能沒聽說過,但樂購連鎖超市,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全國每一個大城市都有它的連鎖店,朱厚德就是樂購集團的總裁。」
計歡捂住嘴表示驚訝。
「一年前,樂購集團的財務狀況陷入困境,上游資金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到位,下游供應商又同時追繳貨款,原本正常的財務體系,幾個月時間就陷入崩潰的地步,如果不是半年前的意外轉機,樂購集團現在早就分崩瓦解,不存在了。」烏乎簡單說明。
「我記得替那隻牛補好蹄子之後,那青牛露出要往西走的意思,那個轉機,是西邊來的?」計歡隨口說。
烏乎這下完全隱藏不了自己的驚奇神色,點了點頭,「法國有家財團看中了樂購集團的資質,以七億美金入股,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七億美金,盤活了整個樂購集團。」
誰知計歡聽了卻咬牙切齒,「七億美金呀,那大鼻子老頭真不厚道,竟然只給我一千五百塊酬金。」
「朱厚德和我說,因為生意失敗,即將纏身的大筆債務,他一輩子都還不清,正準備投江自殺,誰知在尋短見的前一刻遇見了你,見你穿著不厚的衣服,很淒慘的樣子,他就想臨死前做做好事,給你筆生意做,那些錢是他身上僅有的現金了。」
計歡有點尷尬,「哈哈,那個時候生意不大好⋯⋯」
烏乎點頭,「但沒想到剛從你那離開,打算跳江去,就接到法國投資集團的電話,他回來想找你,結果已經不見人影。」
計歡想了想,說:「那是半個月裡唯一的一筆生意,我家老頭在家裡都快餓死了,賺了錢,我就買了很多吃的回家,但是一頓飯就被他吃光了,第二天不得不再出來擺攤,天氣很冷,凍得牙齒都快僵掉了⋯⋯」
「朱厚德說,接到電話的那一瞬間,他才明白了什麼叫福禍無常,生生死死都在一念間,如果那電話再晚半個小時,他已經是江中的浮屍了,到時候,什麼都晚了。」烏乎感慨著。
計歡拍拍他的肩膀,「一個人的命運,在老天爺看來都是很小很小的,但對我們來說,只要做出不被老天爺注意的小小變化,一切就大不同了。」
「什麼都可以改?」聞言,烏乎忽然露出激動神色。
「理論上來講,什麼都可以。」計歡點點頭。
「那一個重病到無法動手術的病人,可以讓她的身體變得健康一點,到能夠接受手術的程度嗎?」烏乎緊張的問。
「這個要看具體狀況了,那個人是誰?你老婆?你兒子?」計歡問。
「我女兒。」
哦?計歡上上下下的打量下烏乎,露出不抱希望的表情。
「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我女兒可是大美女!」烏乎生氣了,「還有,把你的手拿開!」
聊天的時候,計歡不知不覺的就把手擱在烏乎肩膀上,小個子老頭被他搭著肩膀,一大一小、一少一老,組合看起來非常怪異。
「嘿,習慣了,不好意思。」計歡急忙縮回手,又在心裡腹誹:大美女?是侏儒小美女吧!
說話間,車子已停下。
透過車窗,計歡看到那彷彿凱旋門模樣的社區大門上,大大的「錦繡天地」四個字熠熠生輝。
這就是傳說中「中彩券得到幾十億獎金才夠買,但你還要借錢交管理費」的天機市第一豪宅,全中國第一貴的錦繡天地。
錦繡天地的地價要以每坪十萬美金來計算,遠遠超過一般市民消費水準的房價讓這裡成為高尚與富貴的代名詞,房屋從五百到八百坪不等,也就是說,你要支付五千萬美金以上,才能獲得一棟住房。
如此高昂的房價,也代表著非常高級的基礎設施和服務,社區內不光有一個人工湖,還有休閒會館,包括羽毛球場、籃球場、排球場、室內攀岩、健身房、高爾夫球模擬器、桌球場、一個游泳池以及溫泉區。
這麼多服務設施都是免費提供給錦繡天地住戶的,當然,如果計算一下錦繡天地號稱中國第一的管理費和其他費用,這免費二字要打一個很大很大的折扣,但能夠住在這裡的人,並不在乎那些小小費用。
烏乎身為世界百大富豪榜上的大人物,自然有實力、也有資格在這裡擁有一處住宅。
豪華轎車在一幢別墅前停下,又緩緩駛進院子。
計歡隨著烏乎走進別墅,迎面就被純白的裝飾閃花了眼,所有家飾擺設都是一塵不染的雪白色,無論是地毯還是吊燈,都是深淺不一的白,甚至連擺在落地窗前的植物,也是純白的百合花,整個布置,令人有不敢去碰、怕弄髒了的感覺。
「哦哇——」計歡感嘆著,「看不出老伯這麼有品味,不過這白色和你有點不太搭吧?」
「這是我女兒的房子,全部由她自己設計,和我沒關係。」烏乎哼了一聲,「在這等等,我去看看她有沒有精神見你們。」
烏乎踩著潔白的樓梯上了二樓,計歡則好奇的左右看看,感慨一下地毯有多白、吊燈有多華麗、落地窗外的景致有多好⋯⋯忽然感覺有些渴了,就對一直站在旁邊,彷彿僕人似的人說:「大叔,幫我倒點水。」
那位大叔身穿米色西裝,臉色木然,不做回應。
「嘿,大叔?」計歡湊過來,看這位戴著墨鏡的大叔面無表情,像是木偶一樣,不禁好奇,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竟然沒看到半點反應。
計歡低語,「難道是有錢人家的怪脾氣,在這放個假人木偶?」又用手指捅了一下,軟軟綿綿還有彈性,「嘿,還真精緻。」
就在這時,二樓傳來烏乎的聲音,「兩位上來吧,我女兒精神不錯,可以見你們。」
兩位?計歡疑惑著,又想起剛才烏乎說「你們」,難道這裡還有一個來給他女兒看病的人?
就在計歡左右張望的時候,那被他認為是假人的大叔忽然動了。
轉身、邁步、上樓,一步步的距離都彷彿準確計算過,分毫不差,仔細一看,手臂前後擺動的角度也一樣,彷彿像個輸入過精密程式的機器人。
「啊?啊啊?」計歡楞了一下,才追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來到一個圓形客廳,也是白如雪的裝飾風格,在右側的落地窗旁,一架鋼琴前正坐著個長髮女孩。
她穿著一身嫩黃色洋裝,過肩的長髮挽成馬尾,側著身子,手指在鋼琴的黑白琴鍵上跳動,如流水般的音樂自耳邊滑過,讓計歡有些恍惚,特別是看到那女孩修長苗條的身材,心底不禁浮出一個疑問,看向烏乎,想問:老伯,這真是你親生的女兒嗎?
無論是否親生,眼前這個漂亮女孩顯然是烏乎的女兒無疑,矮老頭站在女孩身邊,向計歡和那個機械人大叔介紹,「這是我女兒,烏雲雅。」
女孩停止彈奏,轉過頭來,計歡看到了一張精緻面孔,只是白淨面容上透著暗青,卻是病入膏肓的模樣。女孩眉梢冷冷上翹,掃了兩人一眼,又轉頭,向父親開口,「爸,你怎麼又找這些人來?我的病不是這些騙子能治的。
「而且這次還找來這樣的⋯⋯」烏雲雅的目光在計歡身上停留幾秒,對於計歡的嘻哈風格似乎不那麼欣賞,還露出「其實你的本業是流氓吧」的不屑表情。
計歡開始磨牙。
「小雅,別亂說話。」烏乎說:「這位是替妳朱伯伯解過噩運的相士計歡,那位是古老相士世家的門人周吾先生,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命學大師。」
「不敢。」周吾第一次說話。
「嘿嘿,老伯你太客氣了。」計歡倒是不在乎。
「隨隨便便哪個阿貓阿狗也敢稱自己是大師了。」烏雲雅對計歡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臉一沉,冷冷道。
計歡只是挖挖耳朵,把她的諷刺話語直接忽略掉。
「那麼,兩位大師請看看我女兒的命途怎樣,有沒有彌補的可能吧?」烏乎不再客氣,很焦急的樣子。
計歡和周吾互相看看,計歡伸出手做了個「你先請」的姿勢。
周吾也不客氣,直接走過去,先請烏雲雅站起。
烏雲雅咬咬嘴唇,看一眼為自己擔憂的父親,配合的站了起來。
她身材很高,大概有一百八左右,和那些名模比起來也不遜色,只是太瘦了,腰身纖細得稱得上盈盈一握,看來是被病痛折磨已久,連簡單的站起動作,都讓她稍稍暈了下,一直站在旁邊的女傭急忙將她扶住。
周吾仔細打量了一下烏雲雅,便開始掏傢伙。
只見他先從西裝上衣內口袋掏出一個紅布包,「唰」一聲展開,數十道黃色符紙依次並列,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個類似劍柄的東西,折疊伸展幾下,一把木劍就神奇的出現了,然後,再從一個口袋裡拿出幾根蠟燭,褲子口袋裡有個攜帶式香爐⋯⋯
「哇!其實你的真實身分是哆拉A夢吧?」計歡覺得這實在太神奇了。
戴著墨鏡的周吾很酷的瞄了他一眼,沒說話,接著又在背後掏啊掏的。
計歡眼睛裡冒出崇拜的光芒,又見這次周吾掏得格外的久,更是期待。
「你背後藏了一張桌子吧!」計歡萬分緊張,如果周吾真能掏出一張桌子來,他覺得自己肯定會尖叫。
周吾繼續用很酷的眼神看計歡,並且很冷靜的說:「那裡癢。」
計歡呆了。
這時周吾已經擺好了陣形,地上十幾張符紙依次排列成圓環狀,香爐擺在圓環正北,爐中兩根紅燭緩緩燃起,他手持木劍,向烏雲雅說:「烏小姐,請站進來。」
同樣有些發呆的烏雲雅下意識的「嗯」了聲,在女傭的攙扶下走進符紙圈子。
周吾雙手用奇怪姿勢持劍,放在小腹,劍尖朝上,比住額心,直通穹頂,緩聲唸著,「風水五行聚⋯⋯」
奇景出現,兩根紅燭的煙原本是直線上升的,但此句一出,竟然彎彎繞繞的呈曲線向四方遊走,上下兩條曲線將烏雲雅團團圍住,像是兩條靈蛇。
這種不可思議的狀況讓烏雲雅和烏乎,甚至連計歡都瞪大了眼睛。
接著,更加奇詭的景象繼續出現,地上的那圈符紙在煙氣刺激下開始抖動,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著,將要飄飛起來似的。
「真神奇。」烏乎喃喃著說。
「是啊是啊。」計歡大點其頭。
烏乎轉過頭來仔細看了計歡一眼,他被那眼神看得有些茫然。
這時周吾猛揮木劍,大叫,「探命知運!」
「嗖嗖嗖!」已經抖動得好像抽搐似的符紙猛的離地而起,劈哩啪啦的貼在烏雲雅身上,烏雲雅立即被裹成了木乃伊模樣,嚇得失聲尖叫,而包在她身上的符紙,像是被墨水染過似的,開始改變顏色,最深的是心臟位置,幾乎成了黑色。
周吾點點頭,那些符紙就又像枯葉一樣,從烏雲雅身上紛紛掉落。
「怎麼樣?」烏乎急忙問,見了剛才的神奇景致,對周吾的信心倍增。
「先請這位來試試,等一下再說。」周吾看向計歡。
「是我太急了,忘了規矩。」烏乎點點頭,這和看病一樣,同行競爭,必須保證公平,全部有了結果後才一起說出來,免得後一位把前一位的診斷依樣畫葫蘆,來個剽竊。
「該我了。」計歡神色鄭重起來,緩步走到烏雲雅面前。
經過剛才的神奇事件,烏雲雅已經開始相信眼前這兩位相士的確不同常人,對計歡的接近,顯得有些緊張,不知道又將面對怎樣的狀況。
計歡繞著烏雲雅轉了好幾圈,表情凝重中透著嚴肅。
沒有人說話,連房間內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凝滯。
最終,在確定了某件事情之後,計歡停在烏雲雅面前,長長的嘆了口氣,失落與惋惜的意味令烏雲雅的心緒繃緊。
難道已經有了結論?烏雲雅黑白分明的眼睛緊張的盯向計歡。
「沒想到啊⋯⋯」計歡又嘆了一口氣,看著烏雲雅的眼睛說:「妳竟然比我高。」
沒錯,正面相對的話,計歡的視線要斜向上一點,才能與烏雲雅對視。
「劈啪」一聲。烏乎手中的枴杖掉在了地上。
「老伯,她真的是你女兒嗎?」計歡回頭望,看到了一張暴怒的面孔,「別生氣啊,我只是想討論一下關於基因遺傳變異的可能性⋯⋯」
「你⋯⋯混蛋!」烏雲雅氣憤得小臉都有些發青了,轉身就要走,卻因太過急促而一個踉蹌,女傭正驚訝於剛才的詭異狀況而反應稍慢,眼看烏雲雅就要跌倒,計歡卻適時搶前一步,攙住烏雲雅的右臂,左手卻趁機在她的臉上摸了一下。
更過分的是,他摸了一下還不夠,在烏雲雅的驚叫聲中,那隻膽大包天的手又摸了她另一側的臉頰。
「色狼!」烏雲雅站穩後第一件事就是揮掌往他臉上打。
計歡卻早有準備,嘻笑著退後好幾步,反應非常敏捷。
「你做什麼!」烏乎氣憤大叫,撿起枴杖揮舞著。
「診斷啊。」計歡一臉無辜。
「做診斷需要非禮我女兒?!」烏乎雖然沒看到實際動作,但光聽烏雲雅的驚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非禮?」計歡繼續擺出一臉無辜相,「誰非禮誰?在哪?老伯,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否則我會告你誹謗的哦。」
「你⋯⋯」烏乎為之氣結。
就在這時,「啪」一聲響,某件東西砸在計歡臉上,他痛得叫了一聲,往旁邊看,只見幾步遠外,烏雲雅赤著一隻腳,氣呼呼的瞪著他,旁邊的女傭正膽戰心驚的安撫著,「小姐別生氣,小心妳的病啊。」
「你們先下去!」烏乎見狀,急忙讓計歡和周吾兩人離開。
就算不說,計歡也要走了,因為他看到烏雲雅正在脫另外一隻拖鞋。
幾步逃下了樓,計歡在樓梯口看著周吾慢慢下樓,看著他那張撲克臉,不禁非常好奇的問:「你不是瞎子吧?為什麼一直戴墨鏡?」
周吾緩緩回答,「因為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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