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檸檬013
賊保鑣之一《公主遇上賊》
出版日期
2007/02/01
數量
NT. 180
優惠價: NT. 142
人家說「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
所以他老兄就去皇宮「逛大街」順手牽羊拎走她這個公主?
而衰爆的她,年沒過完公主就降格當賊婆啦!
沒錯,這賊是帥得叫她兩眼發直口水滴到繡花鞋,
但他是三餐膜拜沙豬長大,還是賊跟番仔同一家?
先是叫個弱女子當馬伕,還餵她吃「野」餐!
野菜、野果,所有野字輩都上場就算了,居然要用手吃?
厚,想閃了啦!沒想到……她才開口這惡賊還真要放她走!
只是,哪個城鎮放她不行,非得選在荒山野嶺,
救人喔!害她烏漆抹黑一腳踩進死人棺材,
阿彌陀佛,下次不敢了,當賊婆總比嚇死好,
可要她坐送貨的鏢車回賊窩會不會太「招搖」?
原來是他老兄寂寞難耐要找小老婆,沒空招呼她!
喂!太過分嘍,她這個賊婆位子還沒坐熱,他又想偷誰?
陽光晴子
阿Q射手,也許無心,也許有意,
以幽默EQ、感恩的心,溫暖加值,
密縷勾勒一個love story,期許,在翻開書頁的剎那——
即能撞進隨身版的快樂氛圍,烘焙愛情,擁抱短暫的喜樂人生。
如是,晴子謝天謝地,謝謝每一個與晴子的文字相遇的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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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沉靜的夜色中,一盞刻著九龍騰雲的琉璃燈綻放著金黃色光芒,兩名刻意隱身在黑暗角落的高大身影不時低聲討論,最後—
「就這麼決定,保護金枝玉葉的酬勞為黃金五千萬兩,時間三個月。」
「你簡直跟土匪沒兩樣。」
「哈哈哈!」男人帶著狂妄的笑聲陡起,但並沒有對「土匪」二字提出反駁。
另一名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莫可奈何的嘆了一聲,「什麼時候行動?」
「後天。」
「一定要早他一步。」男子的聲音在提到「他」時顯得特別緊繃。
「當然。」
「打算怎麼做?」
「這一點依規定,我們是不會跟客人洩露的,免得壞事。」
「連我的身份都不成?」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著不悅。
「少擺官架子,你也知我身份不是?我的地位認真說來一點都不輸你。」另一個含笑嗓音多了一抹調侃。
「好,我可以不知道,但你絕不能傷了她半根寒毛。」
「放心,但你也絕不可以干涉或指揮我任何事。」
「行。」
話語一落,燈火頓熄,兩道身影隨即往左右兩方的窗櫺飛掠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風揚起,天上雲層隱隱散開,一輪漾著柔柔金波的月牙兒乍現,映亮了點點星光。
第1章
「砰!砰!砰!砰……」一道道璀亮的五彩煙火此起彼落的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上方爭奇鬥艷,劃亮了整個夜空,一聲聲如雷的興奮歡呼更是不時響起。
今天是除夕,皇親國戚齊聚太和殿團聚過年,除了有壯觀的煙火外,還安排戲班子表演、民間雜耍,讓眾人在品嚐團圓飯之時還有餘興節目可觀賞。
大過年的,大大小小全穿著充滿喜氣的紅綢長袍,不少粉雕玉琢的男女娃兒逢人便說吉祥話,一包包紅包揣入口袋,每個人臉上笑嘻嘻的,有的還玩起鴛鴦水炮,好不熱鬧,然而就在此時,突聞有人放聲大叫。
「有刺客!有刺客!」
「保護皇上!快保護皇上!」
一時間,歡樂氣氛丕變,女眷及孩童立即被護往屋內,皇宮侍衛則迅速往皇上的身邊警戒,另有幾隊人馬前往追捕不速之客,但一晃眼便不見人影,突地,又有人大叫,「他在那裡!」
只見一道黑色身影憑空出現在雕梁畫棟的瓦簷上。
眾侍衛急忙飛身掠去,但黑衣人輕功了得,身形一閃,竟然又消失在夜色中,讓追捕他的人急忙分隊搜尋。
「最近是怎麼了?老是有刺客闖入,今天是大過年,怎麼又發生這種事?今年不是個太平年嗎?五穀豐收、四海昇平—」
「凌妃!」
麗妃連忙對憂心忡忡的凌妃使個眼色,再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皇上朱皓熙。
只是這一眼,卻讓她的心跟著沉重起來,年輕的皇上英俊尊貴,有著渾然天成的威武與傲氣,然而,縱有後宮佳麗上百名,卻不曾臨幸任何嬪妃,今兒個他難得讓她跟凌妃同坐左右觀賞煙火,本以為今晚會有機會服侍皇上……現今看來,怕是沒了。
「皇上,我看只是小賊而已,不必壞了興致。」
溫德王爺朱齊鴻就坐在皇上對面,他是皇上的表叔,一雙精光湛現的黑眸透著無所謂的笑意。
朱皓熙抿緊了唇,微微點頭,由於個性內斂沉穩,旁人通常無法從那張俊逸非凡的臉上瞧出任何思緒。
「奇怪,怎麼不見里紳?」朱齊鴻四處看了看,卻不見他收的義子。
朱皓熙突地從座位上起身,「朕先回宮,」他看了身前的皇叔一眼,「別壞了大家興致。」
朱齊鴻愣了愣,雖不明白,但仍點頭,「臣懂了。」
「皇上,要不要臣妾—」麗妃跟凌妃也嬌羞的立即起身。
「不用了。」
不理會妃子失望的麗顏,朱皓熙隨即往乾清宮走去,身後的太監、侍衛緊張的連忙跟上,就擔心皇上出了事。
近日皇宮內出現了一名大膽狂徒,多次潛入皇宮又全身而退,宮中傳言他是某個有異心的皇親國戚雇用的殺手,要對當今聖上不利,而傳言更直指皇上的親皇叔溫德王爺便是背後主謀,偏偏皇上這陣子跟他走得特別近,讓他們這些下人是替皇上心驚膽戰得頻捏冷汗,問題是,這種沒憑沒據的傳言又不能同皇上說去,所以他們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朱皓熙一回到寢宮便遣退下人,在思忖一會兒後,又驀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公主,有刺客,妳是不是先起身?」
一片氤氳矇矓的水霧中,朱貝兒舒服的窩在浴桶裡,把玩著飄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對宮女憂心忡忡的話連理都不理。
宮裡的侍衛那麼多,她一點兒也不擔心,更何況擔心也沒用,最近宮裡就生產刺客,聽侍衛長說,從來人的身形與武功觀來應是同一人,而那人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怪人,三不五時就來皇宮逛上一逛,雖不曾傷人,但宮裡人人自危,侍衛軍也被罵得滿頭包,因為技不如人,總是逮不到他,所以,被一堆飯桶保護著的皇上也只能自求多福。
一旁伺候的兩名宮女見公主不理人,只能在心中無奈的嘆息。
貝兒公主是皇室貴親中所有的金枝玉葉裡,她們見過最美麗的一人,簡直就像個仙女,有著一雙水汪汪的黑白明眸、挺俏的鼻梁和粉嫩的菱唇,膚如凝脂,凹凸有致的胴體更像是精心雕塑過的,最特別的就是她左胸下方還有一個像花形的紅痣,宛若一個貴族印記。
當然,公主本身就有一股天生的嬌嫩蠻氣,舉手投足間既嫻雅又帶了貴氣,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裡呵護長大的,她們這兩個貌不驚人的小宮女跟公主一比,簡直是天差地遠,明明就同是十五歲的年紀啊……
驀地,一陣吵嚷聲傳了過來,兩個宮女在聽懂那些人嚷嚷著什麼時,頓時從沉思中清醒,驚慌的叫著,「侍衛往這邊搜過來了,公主,刺客是往這裡來啊!」
朱貝兒沒好氣的瞪了她們一眼,「這些天不都是這麼叫的?刺客在哪兒?本公主連個鬼影子也沒瞧見!」
兩人被問得啞口無言。
「叫他們給本公主閃遠一點,誰敢進來就少條胳臂少條腿兒!」
「是。」
朱貝兒一雙晶瑩剔透的明眸瞟了急急步出的宮女一眼,抿抿紅唇,從水裡起身,令人充滿遐想的少女胴體立時在燭火光華下一覽無遺,只見她一手拉過布巾擦拭身子,再攏了攏雲鬢黑髮,拿著肚兜往床上走去,就在此時,一記細微的聲音突地在她身後響起—
她一愣,飛快回頭,「什麼人?」
一道黑影瞬間迎面而來,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該人竟然抱著她上了床,拉上被子蒙住兩人,紗帳也同時被放下,她一回神,正想放聲喊叫時,竟被點了穴道,不僅成了啞巴也動彈不得,她氣憤的深吸口氣,一股男性的陽剛氣味隨即襲來。
該死的,竟是男人!
而這名登徒子竟然就貼靠在她身側,更可恨的是他的臉就貼在她胸邊,因為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而這個氣息相當平穩,可見他一點都不慌亂,即使他貼靠著的是她僅以肚兜半遮的裸體—
「待會兒我會解了妳的穴道,妳最好小心應付,要不,妳的名節清白就全玩完了。」
低沉帶著沙啞的男聲突地從被窩裡傳出,她隨即感覺到自己被點了一下,氣呼呼的怒道:「你這個採花賊,知不知道我是誰?」
「皇宮裡什麼多?就嬪妃嘛。」低沉嗓音帶著調侃的笑意,讓朱貝兒真不知該慶幸他的談笑自若,沒有對她上下其手,還是該惱怒這賊人的狂妄!
「你錯了,我才不是—」
「公主,有侍衛說看到刺客往妳這兒進來—」兩名宮女一前一後,急匆匆的又跑進來,卻發現公主已身在紗帳。
「那個賊—」朱貝兒火冒三丈的聲音一出,柔嫩的胸口突地覆上一隻溫熱的大手,她臉色丕變,猛地倒抽了口涼氣。
「公主,妳怎麼了?」
她咬牙,「沒、沒事,叫他們快給本公主滾開,本公主只是上來躺一下,還想再泡一下澡。」
「是,奴婢馬上說去。」宮女們絲毫不敢怠慢。事實上,最近賊人闖進宮的次數不少,每回都打斷公主沐浴,讓她一次比一次不耐,到後來都罵人了。
宮女一出去,朱貝兒立即咬牙低吼,「快把你的賊手給本公主拿開!」
「嘖嘖嘖!看不出來,居然是個公主。」
「你什麼意思」她氣炸了。
驀地,一張俊偉不凡的臉孔突地從被窩裡冒出來,她一怔,壓根也沒想到這個淫賊竟長得如此好看!
那一雙迷惑人的深邃黑眸正透著猖狂笑意,只見他身形矯捷的翻身下床,在床前挺身站立後,雙手環胸的盯著她看,渾身上下透著桀驁不馴的狂妄氣息,與內斂不苟言笑的皇兄不同,和那些看似正經八百又虛偽假道學的皇親國戚更是不同,這是一股能挑動人心坎的魅惑力量,她不由自主的竟然看呆了。
見狀,男子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我長得很俊吧!」
聞言,朱貝兒倏地粉臉爆紅。天啊,她怎麼會……她馬上繃起粉顏,鄙夷怒道:「是卓爾不凡,可惜,卻自甘墮落!」
「是嗎?公主也不遑多讓,我這一雙君子的眼不知往哪兒擺呢。」他促狹道。
「什麼意—」突地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這臭傢伙下床時拉開了,她那一雙粉雕玉琢的胸脯竟半裸露在他眼前,可問題是她動不了啊,「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她怒不可遏的尖聲大叫。
此時,他突地飛身又上了床,來到她身側,再拉起被子覆住她的春色,朝她一笑。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還不放開我,我要穿衣服!」
「好,如果妳來得及穿。」令她意外的,他竟真的解開她的穴道,但就在她裹著被子急著要走到屏風後面穿衣時,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突地響起。
「公主!公主!」
這焦急的聲音中有侍衛有宮女,她一咬牙,大聲喝斥,「全給本公主出去!」
「可公主剛剛不是大喊『你死定了』?」宮女急道。
「本公主作惡夢了不成?全給我滾!」
「怎麼回事?」一個沉穩的聲音突地響起。
皇兄天啊!朱貝兒驚慌的目光對上躲在床後方的男子。
「皇上!」宮女、侍衛急忙行禮。
朱皓熙手一舉,「免了,你們全進來公主寢宮,像話嗎?」
「稟皇上,是因為公主尖叫大喊,我們一時心急才—」
「皇上!」
突然,朱齊鴻跟義子羅里紳也快步進來,而且羅里紳看來很狠狽,身上甚至還散發著一股臭味,好像是剛從茅廁裡出來似的,退到一旁的侍衛及宮女們忍不住皺起鼻頭,百般不解的看著羅里紳一張俊俏臉上的陰霾之色。
朱齊鴻一臉嚴肅的開口,「皇上,里紳有重要事情要稟報,但—」
朱皓熙一看皇叔神情,便要所有的侍衛、宮女全退下。
「請皇叔有事到外面去說吧,貝兒尚未著衣。」
朱貝兒緊緊抓著身上的被子,瞪著屏風外的三人,但那雙不安的眼神卻忍不住又瞥往床後方的英俊男子,看來他的定力及武功底子都是一流,要不,皇叔跟皇兄武功高強,不會沒人察覺到。
朱皓熙看向表叔,「皇叔,那我們就—」
「不成,里紳相信那個黑衣刺客就在公主房裡!」
朱皓熙濃眉一擰,「什麼」
「請皇叔不要亂說話,事關貝兒清譽!」朱貝兒很清楚絕不能讓賊子曝了光,這絕不是要救他那一條狗命,而是事關她的名節!
朱皓熙面色凝重,「皇叔,這項指控太—」
「皇上,我義父的話並非指控,而是我親眼所見!」羅里紳氣憤的上前一步。
「羅里紳,別以為你有皇叔撐腰就可以無的放矢,我有多討厭你,你心知肚明,還要我更厭惡你嗎?」屏風裡傳出朱貝兒火冒三丈的嬌斥聲。
聽到這話,羅里紳就更火大了,他長得俊俏,也是文武雙全,因皇上不愛美人,所以那些空閨寂寞的妃子有多少是靠他來撫慰的她們對他言聽計從、傾心愛慕,但他真心真意愛上的公主,卻對他鄙夷有加。
「公主—」
「你給我出去!」一想到連皇兄妃子都沾的他,她根本不想再聽他廢話。
「不成,這件事我依不了妳。」他神情緊繃的看著朱皓熙,「皇上,我沒有胡言亂語,我情繫公主,宮裡眾人皆知,」他深吸一口長氣又道:「今晚沒有在外面見到公主,所以我四處尋她,一知她留在寢宮,便想陪陪她,卻在這時見到一道黑影進了公主房間,我急著救公主,卻沒想到—」
他憤憤的甩了一下袖子,一股臭味又飄了出來,「那名賊子點了我穴道,把我扔到茅廁去,直到剛剛才脫困,我便趕緊找義父過來—」
朱貝兒是聽不下去了,她厲聲打斷,「簡直是胡說八道!若真如此,我怎麼沒聽到任何聲響」
「當時公主正在更衣沐浴,那名賊子隔空點穴,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可以—」
她毫不留情的一嗤,「意思是你這宮中人人讚賞的文武全才就這麼點能耐」
「我……」羅里神一時語塞,羞憤難堪。
「好了,朕想賊子也沒那麼大的膽子留在這兒,皇妹尚未更衣—」朱皓熙先行要走出去。
「皇上,等—呃!」羅里紳才喚了一聲,突然就不能出聲,也不能動了。
朱齊鴻察覺不對勁,正要伸手解開義子的穴道時,身上就被點了好幾個穴道,同樣動不了也開不了口,但眼前並無他人,可見該名賊子真有隔空點穴的功夫,而這深厚的內功顯然已達上乘境界!
「皇上莫要動,不然,小小的賊子一枚就可以讓皇上也玩玩木頭人的遊戲哦。」
戲謔狂妄的聲音憑空響起,接著,朱貝兒就看到那名臭賊人竟大大方方的從床上跳下來,微笑看著驚愕的眾人。
笑他竟然……她氣得眼淚都迸出來了,他這樣她還能做人嗎
「公主,別再瞪了,妳就趁這當下趕快穿衣服吧,不然,我這小賊快起色心了,畢竟有多少賊子能一睹天之驕女的—」他故意把話說到這兒,隨各人想去。
朱貝兒又羞又怒,氣得說不出話來。
瞬間,一條長長簾幔被他扔飛了過來,剛好就落在屏風上,遮住因為燭光而讓她身形隱現的窘狀,也讓她得以穿衣。
羅里紳一想到這賊子已早自己一步窺伺公主玉體,即使發不出聲音,也是氣得嘴巴不斷開闔,無言的將他痛罵一頓。
但同時間,他也接收到義父遞來的一個責備眼神,他知道自己慢了一步,可誰叫這賊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他準備要使用無味無色的「迷魂香」時竄了出來。
朱皓熙炯炯有神的黑眸凝睇著眼前這名高俊挺拔的賊人,事實上,要將「賊」字冠在他身上實屬勉強,因他美如冠玉、氣質英邁,即便狂妄,也都還帶著一抹貴氣,相信他也該是出身貴族才是。
此時,莫說是朱皓熙看直了眼,就連一向對自己的外貌相當自傲的羅里紳都有矮了一截的感覺。
朱齊鴻也看著賊人,總覺得他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但他儀表非凡,武功了得,究竟師承何方
一會兒,朱貝兒已著裝自屏風後走出,一襲金繡雲鳳袍服,讓已是國色天香的她更添了股嬌貴之氣,只是一頭來不及挽起的烏亮長髮就如瀑布般落在身後,也因此多了一抹無心的性感,看得羅里紳的雙眼都亮了。
但她那雙冒火的星眸只盯著那名可惡的賊子,他看來相當無畏,全身散發著一股瀟灑隨性的不羈風采,雖然身上沒有什麼江湖草莽的氣息,但就是討厭!
此時朱皓熙打破沉默,「朕看你儀表出俗,應該不是賊人—」
「當賊人還講資質面貌嗎?」那男人還有恃無恐的出言打趣。
朱貝兒氣憤的瞪著這個無恥之徒。敢情當賊他還當得挺得意的呢!「你太可惡了!」
「但也好可愛是不是?公主。」他挑逗的朝她眨了眨眼。
天啊,他膽敢如此輕浮!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杏眼,大為光火的握拳就要打過去,但卻被他一拉,一個轉身反而落到他懷裡,「放開我!」她掙扎大喊。
「公主投懷送抱,我若不接受,豈不羞辱了公主?」他還裝出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她咬牙死瞪著那張該死的俊顏,艷紅的俏臉早已分不清是因羞或惱而熱燙起來。
「請放開她。」朱皓熙神情嚴肅。
「皇上說的話,是百姓就要聽吧?但小民是賊,不知歸不歸在百姓之列?」
「放開我!」她討厭極了這張狂妄又邪肆的臉。
來人濃眉一蹙,好心提醒,「公主再吵下去,我只好滅音了。」
「呃—」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但仍掙扎著想離開這令人不安的懷抱。
刺客露齒一笑,放開了她,看到她就要往皇上那頭跑過去,連忙又扣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她用力的想甩開他的手。 
「此時公主算是我的護身符,怎能離開我呢?」
「你!」瞬間朱貝兒又動彈不得,才想開罵,他的手立即警告似的一伸,使得她氣憤卻又不得不閉嘴。
「很好,公主果然很識相!」他笑得囂張。
「此時不是耍嘴皮的時候,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朕以為,少俠該是拿了需要的東西就走,如今—」朱皓熙冷靜的眸光由賊人移到皇妹身上,「公主的清白你如何擔待?」
「怎麼不能?」刺客那雙邪魅的黑眸戲謔的盯著懷中人瞧,「冰清玉潔的公主裸身與我共臥一床,試問,」他臉上笑意更濃,「天底下,除了我能當她的駙馬外,難道要公主一女事二夫?那是妓女才會做的事吧!」
「你!」若是可以動,她一定掐死他!
瞧她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賊人卻是興致不減的繼續道:「不然就是出家當尼姑吧,但又太暴殄天物了些。」
「皇兄,快撕裂他的狗嘴,不,快殺了他!」朱貝兒眼眶泛起被羞辱的淚光,她以後要怎麼做人
朱皓熙臉色一沉,「少俠要什麼金銀財寶儘管開口,只要對今晚的事封口,朕絕不派人追究。」
「真是糟糕,我不愛金銀財寶,只愛美人。」他深情款款的看著粉臉煞白的公主,還色迷迷的摸了她又滑又嫩的粉頰一把。
見狀,朱齊鴻父子雖有一肚子怒話要狂飆,但由於出不了聲,只能以氣得發抖表示抗議。
「少俠這話什麼意思?」
「我想當現成的駙馬爺。」那人笑得很賊。
朱皓熙眸中一閃而過一道幾難察覺的詫異,但隨即沉聲怒道:「不可能!」
「不可能也成,反正今晚這事兒只要我大嘴巴的在宮裡宮外傳上幾遍,公主日後可還有臉做人」他還煞有介事的嘆了一聲。
「哼,一個賊人之言,誰會信!」朱貝兒怒氣沖沖的回嘴。
「如果我仔細描繪公主的貼身肚兜、還有左胸下那顆紅花似的痣呢?」
她登時倒抽了口涼氣,「你、你,」她又急又羞的看著自家兄長,「快殺了他,皇兄,死人就沒有嘴巴說話了!」
「嘖嘖,難怪說最毒婦人心,而妳呢,還可以加上一句『蛇蠍美人』。」刺客勾起嘴角一笑,注意到皇上的表情凝重,便說:「不是我看不起皇上,問題是妳的皇兄恐怕沒有這個能耐殺得了我,他若有,我就不可能在皇宮來回好幾天,還找了除夕夜來跟大家拜年,對了,新年快樂!」
朱皓熙眼神半瞇,「是你」
「沒錯,」他很大方的拍胸脯承認,「聽聞皇宮大內高手如雲,連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而我這人偏愛冒險,所以就試試,沒想到一天比一天還容易混進來。」他得意揚揚的眸光又回到朱貝兒身上,「其實皇宮裡是沒啥好玩的,不過,美人出浴倒是一天比一天還吸引我。」
朱貝兒聽到這話臉色立變,意思是他看了她好些天了她激動的怒吼,「殺了他!皇兄,快叫侍衛!」
「萬萬不可!事關皇妹清譽,多一人知曉,皇妹就真的難做人了!」朱皓熙眼神複雜的看著那揪著自己妹妹不放的男人。
「說得好,還是皇上有讀書。」英俊的賊人還給皇上拍拍手。
「你!」意思是她蠢嗎
「其實呢,女人只要讓男人看到一隻胳臂,就是那男人的女人了,現在我都看光也摸了,妳又何必抗拒?」
她激動的大叫,「閉嘴,要我當你的女人,我情願死!」
「話別說得太滿,不知誰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看痴了?」
「誰、誰—」她慌亂看著臉色轉為沉重的兄長,這個表情她識得的,那代表—「不,皇兄,他是盜賊,是不法之徒,我貴為公主,絕不可以跟這名無恥之徒—」
朱皓熙嘆息一聲,「也許這是皇妹的命運。」
「不!你當真要我跟了這個色胚賊人」她難以置信的瞪著哥哥,「父皇母后在世時,你說會好好照顧我的,這就是你照顧我的方式?」
「皇妹該知皇叔也是武林高人,他的功夫比皇兄更高,但他剛剛試著自行解開穴道已有多久了,卻仍無法動彈,」他抿緊了唇,「妳認為我們可以殺得了他?」
一旁的朱齊鴻恨得牙癢癢的,偏偏這話又是一針見血,他真的解不開穴道!
「皇妹清白已毀,這也是莫可奈何之事,但總不能讓皇妹隨便嫁給一個賊,」他神情肅然看著笑得愉悅的賊人,凝重的眸光看向嘴巴一直開開闔闔的朱齊鴻,「所以朕想請皇叔收他為養子,好讓我將皇妹許配給他。」
什麼朱齊鴻在心裡倒抽了口涼氣。那怎麼成這會壞了他的大計呀!
羅里紳嘴巴更是急得動來動去,一雙憤恨眸子先是瞪向俊美的賊人,但再看向皇上時已轉為深沉的哀求。他愛公主人盡皆知,怎麼可以將公主許配給一個賊
「 !」黑衣人用力的拍拍手,俊俏的臉上盡是讚賞神情,「皇上果然是皇上,這麼說是對的,如果你們有能耐把我怎麼樣,那也還管得了我的嘴,偏偏這兒全是我的手下敗將,所以再怎麼不願,也只能接受了。」
朱皓熙面無表情的說:「朕是看這位兄弟一表人材,又有高深武學,絕對有大好前程,皇妹許配於你,也不算委屈。」
「以公主的外貌,自然是不委屈,但若說到嬌氣,我就鐵定委屈了。」
「你說什麼」星眸瞬間迸出兩簇怒光。
「妳有點小吵。」刺客直接點了她的啞穴,見她氣得發抖,卻又不能動彈,只覺得那模樣還挺可愛的。
他笑咪咪的又看向皇上,語氣卻泛著冷意,「皇上的好意是不錯,當了這個什麼皇叔的義子就可以左擁右抱皇帝的妃子,偷看公主洗澡,情慾難耐時,更可以弄些江湖的迷魂香來偷香竊玉,當這種義子還真是不錯!」
一席話出,羅里紳是面如死灰,就連朱齊鴻也臉色大變,怔愕的瞪著像在談論天氣的男人。他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兩人皆驚慌的看向皇上,但那雙冷峻黑眸卻仍看不出任何思緒變化。
朱貝兒擰著柳眉盯向兩人,是真的嗎?羅里紳偷看她……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狗賊口中的「義子」,卻見羅里紳心虛的不敢看她,……天啊!這是一場惡夢吧
「不過呢,」刺客一雙戲謔的俊眸直視朱皓熙,「我是江湖中人,對皇宮的事兒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義子一事就心領了,只是,君無戲言,對不」
朱皓熙緩緩的點頭。
「很好,剛剛將公主許配給我的那一席話,我聽進去了,古云:『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他魅惑一笑,「我這會兒就帶我的娘子走人了。」他隨即將朱貝兒打橫抱起,對那張咬牙切齒的麗顏視而不見。
「不可以將皇妹帶走!」朱皓熙欲追上前去,但才上前一步,他的身子竟也無法動彈。
刺客狡黠一笑,「皇上,出嫁從夫,日後公主的事就是我—你這個妹夫的責任了。」他轉身要走,又頓了一下,驀地回頭,「麻煩你們罰站到天亮了,再次謝謝你這份新年大禮嘍,皇上!」他抱著美人兒施展輕功離去,眨眼間,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朱皓熙沉潛的黑眸仍看不出任何思緒,但朱齊鴻父子可是目眥盡裂的瞪著窗外的深沉夜色。
那個該死的賊偷走了他們最重要的一步棋,這下該如何是好
第2章
烏雲籠罩天際,偶有閃電劃過天邊,一場風雨似乎即將到來。
一匹雙載的高大黑色駿馬在轟隆隆的雷吼聲下,答答答的疾風而行,剎那間,一滴滴的大雨從天而降,接著,雨勢滂沱而下,馬兒奔馳得更快了,不一會兒,即奔進一座黑幽的山洞裡。
唐紹祖翻身下了馬背,將渾身濕透的公主抱下馬來,這才解開她的穴道。
閃電再現,她眼神冷漠的走到另一邊的石塊坐下,看著他從山洞裡撿拾了一些乾樹枝生起小小的火。
他看著她道:「娘子,過來。」
「誰是你娘子!」
「皇上開金口,難道還不是?」
「你是土匪。」她咬牙切齒的怒道。
他俊魅一笑,「我應該是賊,但土匪跟賊差不多,隨娘子喜歡!」
「別娘子娘子的叫,我不會屈服的!」她火大的拿了一塊石頭奮力扔向他,卻被他輕鬆接過,還往上丟了兩下,又丟進火堆裡。
「不屈服?難不成要我將妳吃乾抹淨了,妳才承認是我娘子?」
「誰是你的娘子,你是瘋子、淫賊!卑鄙、下流!」
「君無戲言,要恨也要恨妳那皇兄,把妳許給了我這個瘋子、淫賊,卑鄙、下流—」他濃眉一皺,「妳是不是還少說了惡徒」
她恨恨的瞪著他,她該安靜閉口,不該跟這個賊人多費唇舌,浪費生命的。
突地,一道夜風吹拂進洞,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然後,她看到他,臉色驀地一變,「你幹啥脫衣服?」
他以一種好笑的魅惑神情瞅著她看,可是動作卻沒停,「全身都濕了,不脫衣服讓火將衣服烘乾,難不成明天光著身子上馬」
見他脫下上衣,露出結實有力的胸肌後,朱貝兒困窘的急急避開視線。
她是怎麼了?心兒怎麼怦怦狂跳的?臉還發燙,她……她該氣他的不是嗎?
「妳也脫了。」
「什、什麼」她一愣,飛快的又轉頭看他。
他聳個肩,出言打趣,「反正我看過、也摸過了,人說一回生二回熟,何況我看妳好幾回了,妳不必裝羞啦。」
「我裝—」難道在他眼中,她是個浪蕩女她咬咬牙,決定不理他,不跟他說話!
「快把衣服脫了,不然,娘子染了風寒,我會心疼的。」
她頭一偏,不說話。
「還是妳習慣別人伺候?為了娘子健康,我是可以當一下宮女。」
她仍忍著不吭聲,只是牙齒直打顫。
「娘子還真的要我這堂堂男兒當宮女唉,好吧,反正這會兒也只有天知地知妳知我知—」
「你給我—」這一次,她猝然轉頭瞪向他,卻沒料到他竟—
她的唇竟然只差那麼一點點就碰觸到他的,朱貝兒怔怔的瞪著這張俊得邪魅的容顏,卡在喉間的「閉嘴」二字怎麼也出不來。
他是哪時候靠她如此近的
唐紹祖直勾勾的凝視著眼前絕美脫俗的天仙美人,那嬌艷欲滴的紅唇正無辜的勾引著他,他忍不住伸手輕撫那抹櫻紅—
「別……別……碰……我……」她的唇瓣微微顫抖。
他的眼神落到那雙璀亮的星眸,這才發現她已泛淚光,唐紹祖突地勾起嘴角一笑,「放心,洞房花燭夜在山洞裡過多沒趣,也太委屈娘子了。」
「你!別再娘子娘子的叫,也不怕閃了舌頭!」她氣憤的大叫,但怯懦的淚水卻一滴滴滾落眼眶。這到底算什麼她應該在皇宮不是在山洞,就算不去參加除夕慶典,至少還能舒服的留在自己的床上,而不是這兒……什麼也沒有……   
他低頭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突地將她擁入懷中,她一愣,隨即奮力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噓,沒事的,沒事的……」
「放開!放開!」
「沒事的,我是個好人,也不是淫賊,妳不用擔心。」
「你是你是你就是!」她激動的大喊。
「好,我是,那淫賊現在該做什麼」
她一呆,驚愕的抬起淚汪汪的星眸,看著笑得可惡卻不討厭的男人,「什、什麼?」
「妳說我是淫賊,既是淫賊,總得做點名副其實的事,」他邊說邊為她解開羅衫,她這才回過神來,用力推開他,「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這點,妳可要記住了。」
說著,他轉身走回火堆前坐下,再微笑的看著她,「別忸忸怩怩了,要知道我若真的要幫妳解開衣衫,不用靠近,就能點了妳的穴,所以—」他挑挑濃眉,「妳倒不如替我省點力,自己脫了。」
她抿緊了唇,「我不冷。」
他直接站起身來。
她臉色一變,雙手往前一伸,趕忙制止他走近,「好,我自己來,你別動!不,你轉過去。」
他雙手環胸,意思很清楚,還有那個必要嗎?
「算我請、請你……」她深吸口氣,星眸有著難言的羞憤,卻又莫可奈何。她只有一個人,能怎麼樣
本以為他還會為難自己,沒想到他竟然沒吭一句就轉身,瞪著他那堅實有力的裸背,她遲疑半晌後才低著頭,脫去身上的衣物,但留了肚兜跟褻褲。
而那個男人像是背後長了眼,就在這時轉過身來,她深吸口氣,忍著往後退的衝動,神情戒備的瞪著他看。
他微微一笑,走了過來,朱貝兒頓時倒抽了口涼氣,往後倒退一步,但他只是接過她手上的濕衣裳,放到一旁凹凸不平的岩壁去晾著。
接著,他又走回火堆邊,而她警戒的眼神一直緊跟著他,擔心他會亂來,雖然她也知道,如果他真要霸王硬上弓,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過來。」他又喊了她一聲。
她搖頭。
「那我用抱的?」
她大眼一瞪,雙手環抱著身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火堆旁。
「親愛的娘子,一件事要講兩次,還得半威脅,這不太好吧?」
「我不是你的娘子,你可不可以放了我?」
他笑,「不可以。」
「你!」她臉色一凜。
「忙了一夜,我累了,外面這種滂沱大雨妳要是有興趣去逛就隨便妳,至於謀殺親夫—」他擰眉看了看這個空盪盪的山洞,「只有石頭能當兇器,但大過年的,見紅不太好,雖然紅色代表喜氣。」
唐紹祖慵懶的打了個呵欠,席地躺下,火光照映在那張俊美過人的臉龐上,更是迷人。
朱貝兒怔怔的瞪著他,不敢相信這人長這麼帥卻是粗人一個,這種不平的地竟然能倒頭就睡?
她的眼神移到洞外,只見傾盆大雨不停的下,四周成了一片漆黑,這樣惡劣的天氣,她能走到哪裡
輕輕的搓著冰冷的手臂,她忍不住更往溫暖的火光靠近。
漸漸的,朱貝兒的眼皮變得沉重,但她告訴自己不能睡,又振作起精神看著他,可沒專注多久,眼皮卻再次垂下,然後急急的又睜開眼睛。要撐著,不能睡……
瞧她這麼辛苦的跟周公打戰,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
一記隔空點穴破空而至,接著在朱貝兒要跌臥地上的剎那,一道身影及時過來扶住她的螓首,輕輕地將她放到地上。
唐紹祖側躺在她身邊,溫柔的將她帶往懷中,凝睇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顏,微笑低喃,「並非輕薄,而是相互取暖,得罪了,我的公主。」
火光隨風搖曳,他將懷中佳人護得更緊,讓夜風拂不到她,而外頭的大雨,仍不停的下……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皇宮裡,朱皓熙、朱齊鴻和羅里紳的穴道已解,三人正討論著如何救出公主。
「派人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一遇到該名賊子便殺無赦!」羅里紳如此怒道。
「沒錯,他帶著公主,理應跑不遠。」朱齊鴻也贊同義子的話。
「這跟敲鑼打鼓大肆宣告公主被一名淫賊帶走有何差別就算救回皇妹,她也沒臉活下去了。」朱皓熙冷靜的聲音一起,朱齊鴻父子立時面面相覷。
朱齊鴻尷尬承認,「皇上說得是,的確該考慮公主的心情。」
「這事只有我們三人知情,朕想,就派里紳負責追捕,當然,只能暗地追查,不能驚動各地衙門王府。」
「我去?呃……皇上,可以帶侍衛嗎?」
聞言,朱皓熙直接給他一道冷颼颼的眸光,朱齊鴻也趕緊給白目的義子一個他是笨蛋的眼神。
見狀,羅里紳才慌亂的回答,「呃,當然不成。」可是他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了那名武功高強的賊子?皇上只派他,根本是沒打算找回公主嘛!
朱齊鴻心中也有同樣的疑問,但尚未開口,朱皓熙又說了,「不是要你去硬碰硬,而是找到他們的落腳處,回來親口跟朕稟報,朕自會找幾個信得過的親信前去救皇妹。」
「我明白。」皇上出馬,那機會又增加幾分,雖然皇上也是該名賊子的手下敗將。
羅里紳乘機又問:「皇上,里紳如果達成皇上給的任務,不知是否可以請求皇上—」
「把事辦好,自然就能封賞,下去吧。」
聞言,父子倆眼睛同時一亮,相信皇上都明白他們的心思,定會把公主許配給羅里紳。
正當兩人開心的準備同時告退時,才走了兩步,朱皓熙突地又道:「宮裡有人用迷魂香?」
他們臉色同時一白,朱齊鴻連忙擠出笑容,回身拱手,「皇上怎能將一名賊人的話當了真?況且里紳哪有熊心豹子膽去動皇上的妃子這太離譜了。」
朱皓熙冷冷的盯著神色驚惶的年輕男子,「我想也是,但宮裡就這麼大,我不希望再聽到這樣的聲音,不然,有人絕對會死得很難看,下去吧。」
「是。」
羅里紳嚇得連吭也不敢吭上一聲,急急的跟著義父行禮告退,一出宮殿,乘上馬轎後,他才難掩害怕的道:「義父,皇上知道了嗎?」
「應該不知道,但你給我聽好了,別再讓皇上聽到一絲風吹草動,不然,就連我也保不了你。」
「我是苦悶,她們也是,同病相憐下,便忘了禮教—」
朱齊鴻聽他還想狡辯,氣得狠狠瞪他一眼,羅里紳才不敢再多言。
轎子一回到溫德王府,朱齊鴻便開口,「去準備準備,早點出門,別誤了正事。」
「是,我知道了。」
見義子往房裡去,他沉沉的嘆了一聲。他的皇帝夢還要靠公主來完成,所以她是絕對不能有事的,只是,那名賊人絕非泛泛之輩,否則怎會知道迷魂香一事?
思及此,他的眼神轉為冷硬。不管他是誰,絕對不能留下活口!

「公主,請起床梳洗了。」
好吵!睡意仍濃的朱貝兒睡眼惺忪的從紗帳裡坐起身來,不悅的瞪著宮女,「敢叫本公主起床梳洗,妳不要命了!」
「是、是!奴婢知罪,奴婢馬上退下去。」
朱貝兒冷哼一聲,又躺回床上,隨即放心一笑。原來她是作了惡夢啊,可怎麼會夢到自己被一個長相俊美的淫賊給擄走了
「起床了,公主。」
她柳眉一擰。該死的宮女,不要命了嗎竟敢又來擾她睡眠!
「快起來,陽光都照進洞了。」
陽光?她皺起臉,感覺到臉上的確有股像是被陽光照著的暖意,但,不對啊,這是她的寢宮,怎會有陽光?她不由自主的更加抱緊了懷中的暖被,卻顯得很不安。
怎麼這個宮女聲音這麼沙啞低沉?像男人的聲音
「妳再不起來,我只好直接扛妳上馬背了。」
這聲音含著濃濃笑意,而且好熟悉— 
她倒抽了口涼氣,倏地睜開眼睛。天啊,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採花大盜,而她抱著的哪是什麼舒服暖被根本就是袒胸露背的他!
「啊!」她霍地放開手,嚇得發出尖叫。
他坐起身來,一手掏掏嗡嗡作響的耳朵,「嘖嘖,該叫的人是我吧?一整晚把我抱得那麼緊,我都快不能喘氣了,妳是作春夢啊?」
「我是作惡夢!不,夢裡不是惡夢,你這兒才是惡夢!」她氣炸了,寧願回到睡夢中,也不必見這張討厭的臉。
唐紹祖壞壞一笑,「好夢惡夢都一樣,現實是我們該出發了。」他走到晾衣服的石塊邊,將她已乾的衣服全丟到她身上,動作毫不憐香惜玉。
朱貝兒很生氣,但想丟不是,不丟也不是,不過衣服總該趕緊穿上的啊,不然一直讓他看她的春光嗎?
但她的確有股想把衣服扔回給他的衝動,因為她不想走,不想離皇宮愈來愈遠,她若沒穿上衣裳,他還會把她架上馬嗎?
但她不敢賭,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答案是肯定的,到時候難看的只是自己!
於是她悶不吭聲的穿上衣裳,開始整理儀容,只是折騰了一天,她的一頭長髮都打結了,以手指當梳也梳不開,她也愈梳愈氣—
「甭梳了,上馬。」
她手一停,看著走到馬兒身邊拍拍馬頭的他,「去哪裡?」
「回霄漢寨。」
「你的賊窩?」
他笑,「是賊窩,也是山寨,我呢,也的確是那裡的少主人,大家都叫我少主。」
「賊少主!」她一臉瞧不起的樣子。
他也不介意她的鄙夷口氣,只是以眼神示意要她走過去。
朱貝兒心不甘情不願的走近,想自行攀上馬背,不料唐紹祖的動作更快,一把便將她抱上馬,自己也隨即跨上馬背。
「肚子餓嗎?」
她搖頭,因為不想跟他貼靠著,於是僵直的坐挺身。
能撐多久?他笑了笑,「那我們就趕路了,妳也順便聽聽霄漢寨一窩的賊人都做了什麼好事,因為那是妳要待上一輩子的地方。」
一輩子星眸閃過一道不以為然的眸光。不可能的,她一定會找時間逃出去!
唐紹祖策馬而行,一路上娓娓道來霄漢寨的豐功偉業。所謂盜亦有道,他們專門偷搶一些「同好」,是專愛壓榨黎民百姓的貪官污吏、富商名流,接著再去幫助一些貧病交迫的百姓,可能是以灑銀兩、買米食的方式救援,除此之外,他們也會造橋鋪路、造福一些偏僻地區的百姓,所以,認真說來,他們這些賊寇都是有情有義、濟弱扶傾的俠盜義賊……
唐紹祖說得精采,但坐在前面的朱貝兒是聽得意興闌珊,甚至在他說到後半段那些豐功偉業時,主動將耳朵關起來。
「總之,別想將我變成囚鳥,我不會乖乖留在那個籠子裡的。」
這一點是聲明,也是告知,她不會輕易屈服。
下戰帖嗎?他莞爾一笑,「妳知道我的能耐是什麼?」
「就是當賊啊!」她敷衍的回答。
「錯!是專門把麻煩人物變成乖乖的小兔子,但不是鳥,畢竟鳥有翅膀就有機會飛,而兔子性情膽怯,不會也不敢有想飛的心。」
她柳眉一蹙,緩緩的回頭,怔怔瞪著嘴角噙著一抹壞心笑容的俊美容顏。他這一席話是什麼意思?預言她未來的日子會很難過嗎?

接下來的日子,唐紹祖這個放浪不羈的賊少主的確開始餵尊貴的刁蠻公主骨頭—不,苦頭吃。
雖然一開始的麻煩的確是朱貝兒自找的,因為她嫌兩人共乘一馬太辛苦也太曖昧,希望能單獨乘轎而行,但那臭男人卻乾脆要她當起苦行僧,他在馬上,她步行。
接著,有客棧他不住,偏要往野地睡,三餐更愛打野味、食野果、抓河蝦小魚,當然還得用手吃,雖然她可以不吃,可是愈走腳步愈蹣跚,至於舒服的騎在馬上的唐紹祖—
對!這賊人自稱叫唐紹祖,還要她把這個名字刻進腦袋裡,因為這一生,她絕對離不開這個名字。她是不知道能不能離得開,但她相信自己絕不會忘了這個可恨的名字的!
尤其這會兒,他看她走得踉蹌,卻沒有要讓她上馬背的意思,更可惡的是,他還故裝無辜,一副是她自找的,他其實也很心疼的嘴臉!
為此她當然是氣得牙癢癢的,但為了僅存的一點點驕傲,只能勉強自己吃那些難以入口的鬼東西,然後乖乖的走路。
只是,究竟走幾天了?她的腳都起水泡了,每走一步就疼一次,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還有她已經好久沒洗澡,渾身隱隱有股怪味,可是她實在無法像他隨便找個溪谷就去洗,那太可怕了!
總之她今年肯定犯小人,才會惹上這個男人,好好的一個年,竟讓她由最尊貴的公主變成悲哀的小老百姓。
唐紹祖策著馬,有一步沒一步的走著,高高在上的他,不時低頭查看倔強不肯屈服的朱貝兒。
是,朱貝兒,他好不容易才從那張櫻桃小嘴逼問出閨名。至於逼供方法很簡單,不說出她的名,他就「娘子、娘子」的像隻九官鳥般叫個不停,二擇一下,她便惱怒的全招了。
不過,她還是不夠聰明,要知道她愈不屈服,就愈是在虐待自己。瞧,她的樣子可沒有十多天前那麼嬌貴美麗,反而跟個瘋婆子沒兩樣,有點兒傷眼。
他抬頭看向前方的一池夢幻鏡湖,又低頭看她,「今晚就在這兒落腳。」
她一看,發現除了山跟湖之外,一樣是不見人煙,跟這幾天走的路大同小異。
她雖沒有力氣了,仍火冒三丈的瞪著他,「又是這種荒郊野外,為什麼不走城鎮、不能給我間客棧休息洗澡?你這樣對待,誰願意當你的妻」
「我對妳再好,妳也不願意的,所以,還是讓妳早點認清事實的好。」
「你的意思是你的山寨生活就是如此,湖裡洗澡,吃野味?」
他愜意的點頭,「是,八九不離十。」
她聽了差點沒昏倒,虛弱的坐了下來。她現在真的很想哭,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現自己的懦弱。
他翻身下馬,看著她的繡花鞋已滲出點點血跡,柔聲說:「這湖水冰冰涼涼的,妳脫下鞋子去將腳泡一下,我再弄點草藥給妳塗上,就會舒服些的。」
可她卻不領情,「不用了,少貓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我的腳會受傷嗎?」
「是妳不願騎馬。」
「我要坐轎子!」
「不可能。」
「那為什麼老是往這種地方走呢?為什麼不可以讓我好好的休息,好好的……」她忍不住哽咽。長這麼大,她這個公主從來沒過得這麼淒慘過。
「若是往有人的地方走,碰到的情形不外乎是有大批侍衛埋伏等著抓我,要不,就是妳出聲求救,跟他人哭訴我綁了妳。」
她當然會這麼做,問題是……「你怕嗎」
「當然不怕,可是把力氣浪費在那種沒意義的事情上,倒不如一路看山看水,少些血腥,妳不知道妳相公我是很愛好和平的?」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你才不是我相公!」
「是不是都由不得妳,反正妳現在歸我管。」他無賴的呵呵笑。
「你—」她一時語塞。沒錯,這一點是最無奈的,她想過要逃,但每天都處在這種人煙不見的荒郊,理智總是要她不能走,萬一遇上什麼飛禽走獸……
「這兒不會有人的,妳去清理一下妳的腳,我去找吃的。」
還能有什麼吃的?她一聽就沒胃口,但仍勉強撐起虛弱的身子,走到湖邊,忍著痛脫掉繡花鞋及襪套,脫完後已是滿身冷汗。咬著牙,朱貝兒將紅腫破皮的小腳放入冰冷的湖水中,她顫抖了一下,但腳丫子一下就麻掉了,她緩緩的吐了口長氣,慢慢的已不覺得疼,但隨著時間愈來愈晚,她漸漸的也感覺到涼意……
將腳伸了上來,往四周看了看。奇怪,他每次去找食物都很快就回來的,現在人呢?
夕陽西下,一片靜寂,整個湖面倒映著染成橘紅色霞光的天際,她靜靜的等著,等著,等到夜色低垂,他卻仍然沒回來。
於是她開始慌了、怕了,他不會把她扔在這兒吧?
驀地,四周突地傳出一陣「唧唧唧」的蟲鳴聲,同時間,像大合唱似的,許多不知名的夜蟲也開始跟著唱和,她著實被嚇了好大一跳,眼淚差點迸出眼眶。
「唐……唐……紹祖……你回來,你快回來啊……」她吞嚥著口水、打個寒顫,一臉害怕的環視四周。
她從來沒有這麼渴望見到那個可惡的男人過,仰望著滿天星斗和那輪明月,聽著突然消失又出現的夜蟲合奏,再看看那黑幽幽的森林,她一點也感受不到夜色有多美麗,只覺得毛骨悚然。
「你在哪裡?快回來,唐紹祖!」她焦急心慌的大喊,但沒有任何聲音,只有風的回聲、蟲的夜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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