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E28601
《桃花幾世開》
出版日期
2016/09/21
數量
NT. 250
優惠價: NT. 198
她童心從現代穿越到古代成了童小茱,又在古代經歷了三世穿越重生,
若還無法從遇到壞男人紅顏早逝的下場學到教訓,那就真是笨小豬一枚了!
所以第四世又穿到同一個「原生家庭」的她不再只為自己打算,
而是把家人擺在第一位,她先「煽動」爹娘和極品二房親戚劃清界線,
然後帶領爹娘姊妹低調的賣起鹹酥雞,再低調的擴大事業,低調的賺銀子,
這樣平靜的日子就是她所望,怎料又遇到了第一世的小叔子,
他不但臉沒燒傷腿也沒瘸,那俊帥模樣讓她光是看眼睛都要開出花來,
不過她還不至於花癡到馬上放下戒心,畢竟他前世有點……呃,心理變態,
可是她沒料到他竟也是重生過的,他向她道歉前世是他誤會她才害死她,
他還向她發表長長的告白文,簡單來說就是深受不服輸又慧黠的她吸引,
更讓她「小小年紀」掌管他開設的各大鋪子,壓根把她當未來主母在培養,
好吧,他都做得這麼明顯了,她若還硬ㄍーㄥ 不承認心動實在沒意思,
但他那嫡母嫡兄可不是吃素的,三不五時買凶想要殺害他,
還有那活在自己世界一心想著要嫁給他的女人老是使毒暗算她,
唉,這些人可不可以行行好,讓她這輩子能夠體會一下幸福終老的滋味?
千尋,一個普通再普通、平凡再平凡不過的女子。
活著的唯一目的,是追逐快樂。
喜歡被人喜歡,討厭受人討厭,
努力讓自己Nice,不願與人結下惡緣。
但生活中難免不平、難免挫折,
能幫助我的,唯有換個角度思考而已。
常常認為上蒼之於人類最好的禮物是腦子,
思考讓我解脫困境、讓我豁達大度,
想像讓我的心自由飛翔,幻想讓我感覺幸福,
因此我喜歡寫字,寫心、寫夢、寫希望,
寫下所有在現實裡辦不到的夢想,
更寫著所有我想告訴別人、也告訴自己的思想,
很開心能當個文字工作者,
很高興能在文字的世界裡,自在遨遊。
邁向幸福的道路             

不曉得大家在觀賞電影或小說的時候,會不會常常想,若是主角不做出某個選擇,後來的發展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譬如「羅密歐與茱麗葉」中,羅密歐若沒有衝動地選擇殉情,是不是就能等到茱麗葉醒來,兩人得以順利逃脫家族的紛爭,一生相守?
譬如「蘭陵王」中天女楊雪舞如果不是先遇上高長恭,而是宇文邕,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些艱難的遭遇,更不至於悲劇地死去?
這種情況更多是發生在小編觀賞悲劇走向的作品時,其中最心塞的,莫過於一開始就知道結局,卻得眼睜睜看著主角一步步掉入不可挽救的深淵中,每次看的時候我總忍不住吐槽起主角的傻,甚至下起指導棋,說該怎麼做怎麼做。
這時朋友總會丟給我一個白眼,說故事就是這麼安排的,妳想那麼多幹什麼!
小編當然知道這是故事的安排,但儘管明白作者或編劇們設計這些衝突,是要製造戲劇性吸引觀眾,卻還是心疼那些受折磨的主角,總忍不住地希望他們能獲得幸福。畢竟現實中遺憾的事情太多了,看著劇中或故事裏的人物得到幸福,自己的心也能得到些慰藉,少點遺憾,世界更美好,不是?
這幾年流行起重生小說,簡直是滿足了小編的渴望,看著主角們逆轉過去的悲劇,教人好不痛快。
同樣是重生題材,千尋的《桃花幾世開》更是教小編眼睛一亮。
書中女主角童心竟然重生了三次,第一回家境艱難的她被賣入大戶之家,死於宅鬥,第二回她努力擺脫貧窮,卻被個紈褲搶回家,第三回她碰上個陳世美,每次都悲劇收場,實在讓小編看得跟她本人一樣恨—— 老天爺要不要這麼整人哪!
可老實說,恨歸恨,小編卻很欣賞童心的堅韌不拔和變通,每一回她都記取前次教訓,嘗試用不同的方法努力朝幸福邁進,小編看著她一會兒帶領家人對抗極品親戚,一會兒想出各種生財計改善家境,卻又要避免太出風頭招禍,忍不住感嘆,真是古代生活難,獲得幸福更難哪!
而看著奮鬥的她忙得暈頭轉向,小編也想起自己剛剛出社會時,面對陌生環境同樣是跌跌撞撞,畢竟身在外地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堅持就只有失敗收場。
除了希望童心能順利過上安穩日子,小編也為每回都遇人不淑的她擔心,不知道她這一世能不能碰上個好桃花。然而都說幸福的青鳥隱藏在身邊,千尋為童心安排的良人真是跌破小編的眼鏡—— 前世間接造就童心悲劇的大魔頭楊梓燁,到底是怎麼變成她今生的良人
嘿嘿,千尋當然不是調皮捉弄童心,而是兩人之間大有淵源,至於真相是什麼,還得請各位讀者打開書一路看下去,跟著童心一起品嚐幸福的果實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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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惡夢成真?!
星期天早餐時間,童家的四個大男人分坐在餐桌兩邊。
氣質冷酷、外型很性格的大哥童晴正在翻著醫學期刊,尋找教授發表的新文章。找到了!他推推眼鏡,拿起原子筆劃重點。
俊美無比的二哥童易快速瀏覽經濟日報,在各大標題當中尋找各方訊息,他撥撥微捲的頭髮,視線定在外貿輸出與輸入的專欄上頭。
他褐髮、濃眉、大眼、高鼻……很有混血兒的模樣,為了他的長相,童媽還特地去驗過DNA,因為她強烈懷疑當年在醫院裡抱錯孩子了,不過檢驗結果確定是親生的無誤。
身材魁梧、長相卻斯文個性又風流的老三童煬,面前擺著筆電,接著耳機,點開CNN新聞,國際情勢是他的關注重點,他打算以中東地區的情勢分析當作課堂報告主題。
至於童家老爸童大華最「正常」,長相正常、舉止也正常,他像多數人那樣,拿著手機滑個不停,他最近迷上改裝車,打算買部重機從頭到尾改造一番,把車子弄得帥帥的載女兒去兜風。
對啦對啦,他重女輕男,物以稀為貴嘛,三隻公的、一隻母的,怎麼樣女兒都比較稀奇啊。
而廚房裡,可憐的老媽正在和柴米油鹽奮戰。
童家老媽堅持早餐一定要吃得像皇帝,胃袋裡沒有裝滿食物絕對不能出門—— 這是童家的第七條家規。
端上苦瓜炒鹹蛋,童媽瞄了一眼空位,皺著眉頭問:「小小童怎麼還沒起床?童大,去叫妹妹。」
「讓她繼續睡。」童晴拒絕。
不是因為同理心,而是因為……到妹妹床邊挖人?等他能把妹妹搬上手術檯,挑斷她的腳筋再說,否則被她的無影腳踹過,要吃兩罐鐵牛運功散才補得回來。
「童二,你去。」
「不要。」童易拒絕得更直接。
妹妹那兩條腿可以參加今年的萬巒豬腳節,他才不要去自討苦吃。
「童三!」童媽雙手扠腰,口氣帶著恐嚇意味。
「媽,我在忙,妳叫爸去啦!」童煬多講幾個字,意思還是No。
「老童……」
童大華拔下老花眼鏡,慢條斯理的回答,「別吵她,剛大考完,她需要休養。」
童媽翻了個大白眼,休養個鬼,都考完一個月了,天天睡到正中午,像話嗎?男人靠不得,她自己來!
這時候,從小小童房裡傳出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幾個「正在忙」的男人倏地放下手邊工作,抬頭看看彼此,下一秒,極有默契地同時站起身,一起往同一個方向前進。
眾人進屋,發現神經比電纜線粗、有淚腺阻塞症的童心,居然哭得梨花帶雨,額頭上還有一個明顯的腫包。
童晴第一個衝進房裡,翻看她的眼皮、檢查傷口,而後飛速退出房間去尋找急救箱。
童易把哭得喘不過氣的妹妹從地上抱上床,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作惡夢。」童心一面啜泣一面說。
她的答案讓童氏族群同時鬆了口氣。
老童問:「妳夢見什麼?」
童心還來不及回答,童易便搶白道:「沒考上大學?」
童煬涼涼地接話,「放心,考大學很容易,會睡覺就能考上,妳,睡功不錯。」
童心看看父母,再望向哥哥們,突然間放聲大哭,嘶喊道:「爸、媽,哥哥,我愛你們……」
這下子大家可被她給嚇壞了,他們聽過在睡覺中長眠的,沒聽過在睡覺中發瘋的,他們家的小小童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童晴拿了軟膏進屋,替妹妹擦額頭上的腫包。「腦袋撞壞了嗎?」
童心像隻無尾熊似的用力抱住大哥的脖子,驚恐的說:「哥,我會被貨車撞死,然後我會穿越到古代。」
童晴推開她,勾起她的下巴,從口袋裡拿出筆型手電筒,撐大她的眼皮測試瞳孔反應。
「哥,我沒生病,我真的穿越了啦!」童心握緊拳頭,一臉悲憤。
童易和童煬噗哧一聲大笑,他們走近床邊,往她的腦袋左右各巴一下,這叫做「暴力矯正幻想法」。
童晴說:「多讀些有用的書,少看有的沒的。」
童心超級委屈,又是「哇」的放聲大哭。
老童被哭得心扭成一團,啪啪啪!手臂化身蒼蠅拍,把三隻「童」趕開,自己坐到床邊,把女兒抱過來,溫柔的安撫道:「別理他們,告訴爸,妳穿越到哪裡?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童媽熟練地翻翻白眼,把瘋話當真話,有人寵女兒寵成這樣的嗎?
「我夢見我穿越到古代鄉下,有爸爸媽媽、姊姊妹妹和一個巫婆奶奶,後來爸媽死掉,奶奶把我們三姊妹賣掉,我的主子臉部燒傷、心理變態,他把我丟給大少爺,那個大少爺更變態居然對我用強的……後來我勤奮上進、力爭上游,終於變成……」
「武則天?」童易笑問。
「不對,變成姨娘。」童心回答。
哇咧!童媽都快暈了,當姨娘需要勤奮上進、力爭上游嗎?
三隻蒼蠅童表現一致,噗哧一聲後,接續五秒鐘以上的笑聲。
老童表情嚴肅地瞪過三隻童,轉過頭,臉部線條瞬間變溫柔。「然後呢?」
「大少爺娶正妻,他老婆超陰險,我被她陰了,就死掉了。」
「好可憐哦,沒關係、沒關係,死掉又穿越回爸爸身邊,不幸中的大幸。」老童安慰人的話很……讓人無語。
「沒有啊,我死掉之後又回到剛穿越的時候,這次我發誓不要被賣掉,爸媽死後,我很努力當『金手指』,把家裡經濟搞得超好,連巫婆奶奶都吃香喝辣。後來村子裡的霸王強娶我,我不想嫁給死胖子,洞房花燭夜用力推了他一下,他就撞到桌角死了,我也被他們家人活活打死。」
「死得好、死得妙!我們家小小童伸張了社會正義,所以……妳又回來了?」老童問得小心翼翼。
童心搖搖頭說:「沒有,又回去了。」
「回去剛穿越的時候?」老童開始擔心女兒會不會在夢裡穿越了十世、二十世,等她講完穿越史,桌上熱騰騰的蒸石斑會變成魚凍。
「對,這次我很低調,爸媽死後,我到秀才開的私塾裡幫傭,秀才喜歡我,讓我當媳婦,後來我老公考上狀元郎。」
老童連忙拍手。「終於有好結局,恭喜恭喜。」
「才沒有,老公到京城就變心了,我帶兒子女兒千里尋夫,他不但不認我,還派人殺死我,因為他想當宰相的女婿。」
老童嘆氣,無奈的問:「然後妳又回到穿越那時候?」
「沒有。」
「沒有?那妳去哪裡了?」
「我回來了啊!」
哦,只穿了三世啊,還好、還好。「回來就好、回來很好,以後我們不要去穿越吼,穿越不好,有爸爸媽媽大哥二哥三哥的文明世界比較好。」
童易嘆口氣說:「宅鬥版、種田版、秦香蓮版,要我們浪費時間聽妳講故事,麻煩妳不要抄襲,搞點創新好不好?」
童煬揮揮手說:「吃飯吃飯,中東情勢危急,誰有空理妳。」
童心見哥哥們這麼不關心她,大叫一聲,撲進老爸懷裡。「我是多餘的,哥哥們都不愛我,可是我快要死了啊!」
童晴問:「什麼時候死?」
童心抽泣半天後說:「大學放榜那天我會死掉,然後就穿越了。」
童媽再也受不了了,揪起她的耳朵說:「這種事不需要靠作惡夢才知道,我可以告訴妳,要是沒考上國立大學,妳肯定、絕對會死得很淒慘!」
老童心疼,拍掉老婆的手,輕拍著女兒的背說:「別怕,妳絕對不會穿越了。」
童心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問:「為什麼?」
「因為有老童在啊,老童會保護小小童,絕對不會讓妳再穿越。」
這話有說跟沒說一樣,童媽不耐煩了。「放心,穿那麼多次都死得莫名其妙,代表古代不歡迎妳,不過……要是妳再繼續賴床,連現代都不歡迎妳了。」
緊接著,童心再度放聲大叫。
因為老童被童媽拽走,她一個沒坐穩,二度摔下床……
 
 
放榜當天童心一大早就守在電腦前。
童媽前一晚就在女兒的電腦桌上放了一碗米,上頭插了三炷香,畢竟沒有人可以確定電腦裡有沒有神仙進駐,有拜總比沒拜安心,考試這種事,有人靠實力,有人靠運氣,女兒靠的絕對是第二種。
懸浮粒子不斷衝擊童心的鼻孔,打過幾個噴嚏後,她的視線落在壁鐘上,只剩下十五分鐘了……
「文昌帝君、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哪吒三太子、關聖帝君……請大家合力保佑我,讓我考上臺大……」童心雙手交握,把聽過的、認識的神仙哥哥叔叔姊姊阿姨通通請出來。
童煬見妹妹一臉白癡樣,笑著把手上的毛巾往她臉上一拋。
童心暫停祈禱,惱怒的道:「幹麼啦!」
「把眼屎擦乾淨,妳這樣會褻瀆各方神明。」童煬閒閒的說。
童心一聽可緊張了,連忙用毛巾把臉擦乾淨,尤其是眼角處。
看她這樣子,童易不由得失笑。「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又考不上臺大,有差嗎?」
童心沒好氣的瞪了二哥一眼,在哥哥們眼裡大學只有兩所,一間叫臺大,一間叫做Another,凡是考不上臺大就是唸Another,沒差;母親的標準略微寬鬆,以公立和私立做分界;至於父親的標準更寬,凡是她考上的都是好大學。
「你怎麼知道我考不上?」
「如果妳考得上,我和大哥、童三馬上帶妳去學校逛一圈,到處介紹妳是我妹妹。」童易說。
這種事超丟臉,拿最丟臉的事打賭,可以表現自己的百分百誠意。
這對童心而言絕對是天大的殊榮,哥哥們是學校的明星級人物,崇拜、喜歡、暗戀他們的人一大堆,如果讓他們帶著逛校園,她就能立即晉升臺大的風雲新鮮人。
「一言為定,說話算話,人而無信不知其……」
童晴一把捂住她的嘴,冷笑說:「考得上再說。」
叮!手機設定的時間到!
童心飛快上網,飛快點出網站,飛快輸入准考證號碼……結果慢慢的出現了……她、她、她……
她猛然轉頭看向大哥,臉色慘白,嘴唇微抖,說話的時候還聽得見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遇見了「好兄弟」。「哥……哥……我、我、我快中風了。」
童晴冷冷看她一眼,嘆口氣,意料中的事。
「怕什麼,又沒人指望妳上臺大,反正爸會概括承受,至於媽,頂多唸兩天,她的續航力不夠。」
「不……哥……我、我、我考上了……」
「什麼鬼啊?」童易一把將筆電的轉向自己,定睛一看,表情比活見鬼更為震驚。「臺大森林系……妳真的考上了?!」
噗!童晴剛喝進嘴裡的牛奶疾噴而出!
 
 
臺大校園,放榜當天。
小小童在童大、童二、童三的「護持」下,前往未來的學校參訪,像媽祖娘娘出巡那樣。
小小童穿著最炫的衣服,左手勾著童二,右手拉著童三,背後還站著一個童大。
得意咧、風光咧,在地球活了十八年,她從來沒有這麼驕傲過,她不斷朝迎面走來的同學們揮揮手,像勝選的政治人物那樣。
同學?嘿嘿嘿,以後看不起她的哥哥們也要喊她一聲同學了耶!
「不要太囂張。」童大在她耳邊提醒。
「高興什麼?妳考得上還不是因為少子化的緣故。」童二戳她一記。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臺大在世界大學的排名年年往下掉的原因了。」童三嘆了一聲。
哥哥們的冷水一桶接著一桶潑,卻澆不熄小小童的滿腔熱情。
歐低熱情啊,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親愛的、美麗的、可愛的臺大,我來了!小小童覺得自己快要飛起來。
「童易。」
聽到身後傳來喊聲,兄妹四人一起轉身。
就這麼一眼,小小童被煞到了。
好好好……好帥、好高、好養眼!質感不輸大哥、俊美不輸二哥、斯文不輸三哥,尤其是他一笑……傾國傾城吶,一下子傾倒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生,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上臺大了。
這是緣分天注定,這是命運的鎖鍊,這是月老的安排,她和這個男人注定要在臺大相遇,他們的愛情即將在臺大展開……
「你怎麼還在學校?」童易問。
「下午的飛機,我到學校和教授打聲招呼。」他朝大家點點頭。
童易點兵點將,把自家兄妹介紹給對方,「我大哥、三弟、小妹,她今年剛考上我們學校,帶她過來逛逛。」
「是學妹啊!學妹好,有這麼優秀的哥哥,以後在學校走路有風哦。」
「ㄎㄎ……ㄎㄎ……」童心笑得像花癡。
「我是經濟系三年級的何喬安,妳呢?」
童心把兩隻手抽了回來,行一個九十度大禮,笑眼瞇瞇的說:「學長好,我叫童心,童心未泯的童心。」
「很可愛的名字。」
「學長喜歡哦?ㄎㄎ……」
妹妹本來就很白癡了,現在笑得更白癡,童家三兄弟一個比一個受不了。
「喜歡。」何喬安溫柔地笑著。
「以後要麻煩學長照顧了,童心會請學長吃飯,我有一手好廚藝哦。」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老媽教過很多遍,她有記得的。
「好,約定。」
「約定、約定、約定!」她高興得想跳到床上拉著棉被滾三圈。大收穫啊,今天是她人生最讚的一天!
妹妹發春的模樣讓童易頭皮發麻,他往前一步,把何喬安帶到旁邊說話。
童煬順勢往她小腿踹去,力氣不大,只是警告。
童心不滿,轉頭怒視三哥。「三哥欺負我,我要跟爸告狀。」
童晴抬手往她後腦一拍,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有這麼飢渴嗎?要不要幫妳找張床?」
童心雙頰微紅,但仍死鴨子嘴硬,「我在表達善意。」
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可是母親教過她,地球氣候變遷,乾旱加水災,農作物長得不好,糧食短缺,當草食女會餓死,要當積極主動的肉食女才有飯吃。
童煬瞪她一眼,和童晴一人一手把她架開。
她捨不得的頻頻回頭,想多瞄帥哥幾眼。
童煬哼了一聲,「不用看了,何喬安今天下午的飛機,他要去華盛頓大學當交換學生,一年。」
「一年?」
吼,陰錯陽差、擦肩而過,怎麼會這樣?上臺大的意義瞬間消失了一大半,不過……天性樂觀的童心回道:「一年後回來,我們還是學長學妹啊!」
童煬又巴她一下,嘲笑道:「妳確定一年後妳不會被踢出臺大校門嗎?」
這是百分之百的輕視!她氣呼呼地鼓起臉頰,身為家裡唯一的女孩就是這麼倒楣,從小被排擠,沒有聯盟、沒有集團,做什麼都要孤軍奮戰,她嚴重懷疑自己會這麼笨,絕對和自信心長期被打壓有關係。
童大、童三把她架到學校大門口,童大沒好氣的道:「妳先回去,我們還有事。」
童心悶聲道:「知道了啦!」
氣鼓鼓地走出校門,她本來想直接走向捷運站的,但看見馬路對面的麥當勞後,她決定去買一個冰炫風壓壓火氣。
綠燈亮、過馬路。
就在這時候,一輛貨車看見紅燈居然沒減速,直接朝她衝去。
她的反應本來就比較慢,她的肢體協調本來就比較差,再加上腦袋暫時當機……
於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貨車越來越靠近,看著司機面帶微笑對她說話。
沒道理看見的,但她看見了,沒道理聽見的,但她聽見了,她沒學過唇語,可是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說—— 
「記住,千萬別再忘了。」
記住什麼?忘記什麼?
童心無法回答,因為比思考更快的是衝撞而來的力道,下一秒,撞擊聲響起,她的身體飛了起來,而後墜落……
 
第一章 極品親戚不要也罷
「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殺我……」
死胖子追著童心跑,身上不斷流下肥油,噁心的模樣讓人想吐。
她驚恐大喊,「我不要嫁!是你們硬架著我上花轎,我也是千百個不得已。」
「我也不想娶啊,是爹作的主,妳怎麼可以殺我?」
「父債子還啊!」
童心還在跑,死胖子還在追,兩人一前一後繞著童家後面那座山跑。
「妳為什麼殺我?」他很盧,一直說著同樣的話。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教你想要碰我!」她極力替自己辯解。
「妳為什麼殺我?」
「就說不是故意的了,誰教你這麼胖,我一推你就重心不穩去撞桌角,關我什麼事?」
「妳為什麼殺我?為什麼殺我……」
死胖子猛追,身上的油流光了,變成瘦子,沒有幾十斤的肥油阻礙,他的動作輕快許多。
他越跑越快,童心嚇得心臟都快爆了,眼看他的手就要搭上自己的肩膀……
「不要!」一陣尖叫聲過後,童心猛地坐起,醒了!她看看左右,再看看前後,一聲長嘆,「唉……」
她又穿越了……不過她不恐慌,只感到濃濃的沮喪,這是她第四次看到一模一樣的場景了。
一間房裡有一張床、一張桌、四條凳和一個簡陋到以櫃子稱呼它都令人心虛的櫃子。
床是用木頭搭起來的,不太牢靠,動得太用力會唧唧歪歪亂叫,通常這張床會睡五個人,一對父母和三個女兒。
村子裡人人都說童家大房沒有兒子是命中注定,但童心的看法是,任何夫妻在一張「半活動式」的床上面都生不出兒子,尤其旁邊還睡著三個女兒。
唉,又回到了古代貧瘠的生活圈,她還以為已經脫離輪迴了,不料……算了,經驗豐富的她已經不會大驚小怪了。
在這裡,她的父親叫童興,母親張氏,一家人靠著兩畝薄田生活,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沒有理想和夢想,腦袋裡只能想著一件事,那就是填飽肚子,因此三個女兒分別叫做小魚、小豬、小肉。
童興把女兒的名字報到里正那裡,里正有同情心,作主幫她們換字,叫做童小瑜、童小茱、童小柔,挽救了她們的人生。
童心運氣背,她是中間那位,幸好她身形瘦小,和豬有落差,不然不必等三任老公把她害死,她就會因為名字被霸凌,直接找座山跳下去。
童興的老爸,也就是小茱的爺爺,前後娶了兩任妻子。
大老婆生下童興後不幸難產死亡,幾年後又娶二老婆吳氏,吳氏生下一子一女,分別取名叫做童亮和童香。
童香幾年前出嫁,家裡所有的錢全給她做了嫁妝,因此在夫家頗有地位。
童亮娶妻李氏,比起小茱的娘,李氏的肚皮能幹得多,接連生下三個帶把的,名字也比童興這房響亮得多,分別叫童大河、童大川、童大海。
張氏勤勞、李氏懶惰,但吳氏疼的當然是自家媳婦,更因為大河、大川、大海這三個親孫子。
去年童爺爺過世,吳氏請來里正幫忙分家,家裡有十畝地,他們把財產分成五份,長輩一份,童興、童亮各一份,嫡孫一份,大川、大海一份,因此童家大房只分到五分之一財產,而且是兩畝最貧最差的薄田。
田地這樣分已經夠過分了,分宅子的時候吳氏更狠,童興居然分到後院用來養豬的寮子,然而童興卻無力反駁,誰教他沒生兒子。
童興花了大把時間才把寮子整修得勉強能夠住人,可是這麼一來沒有多餘的空間當作廚房,就只能露天煮飯了,平日還好,要是碰到下雨天就得把炭火搬進屋裡煮飯,那個煙吶,燻得一家五口張不開眼。
這事兒人人看在眼裡,雖然都暗自替童家大房抱不平,卻沒人真的開口說過什麼,畢竟說來說去只能怪張氏生不出兒子。
這年代的人最大的本事叫做認命,縱有再多不甘,一句孝順,再加上一句家和萬事興,就讓童興把所有委屈全給吞下去。
問題是這一吞,日子益發難堪,等兩夫妻一死,女兒就得論斤論兩的賣掉,那是三個人、三份命運啊!
「小茱,妳醒了!頭還痛不痛?」小瑜發現二妹清醒了,快步走到床邊摸摸她的頭。
小茱後腦有個破口,是被童大川推的。
童大川的年紀比她小兩個月,但吃得好,塊頭比她大得多,巫婆奶奶要他叫小茱過去做事,她不樂意,他就推了她一把,小茱整個人往後仰,後腦磕到石頭,流了一地的血,整整昏迷了三天。
童興用家裡最後的兩百文錢去請大夫,大夫不敢收,搖搖頭說—— 
留著去買副棺材吧!
沒想到小茱竟然醒了!
小瑜興奮地把二妹摟進懷裡。「餓不餓?鍋裡有粥,姊姊拿來給妳吃,好不?」
仰頭看著大姊,小茱偷偷嘆息。
童小瑜是三姊妹當中最漂亮的,才十四歲,就懂事得像個大人,家裡大大小小的活兒都會做,卻也因為她的美貌,在前世被巫婆奶奶高價賣進青樓。
小茱想到自己還沒穿越來古代時,她十四歲的時候簡直像個白癡,只會鬧著老童買手機,被哥哥們排擠時只懂得放聲大哭、叫母親來救場。
汗顏……
「姊,小柔呢?」
「在幫嬸嬸摘菜呢,妳吃點東西後再睡一會兒,姊姊還要去幫奶奶拆洗被子。」
小茱越聽越窩火。
前三世讓她學會一個道理,無論再努力都跳不出命運輪迴,所以清醒的同時,她就打定主意不畫大餅、不拚命、不試圖改變未來,一天過一天就好。
但想起惡奶奶,那口氣怎麼都順暢不起來,好,她不企圖轉變命運,但想辦法讓自己過得舒服總可以吧?就算只能舒心幾天也行。
對,她不要憋屈,不要假裝自己是正港古代人,什麼入境隨俗、什麼孝順、什麼溫良恭儉讓,屁啦!老娘不幹!
坐起身,小茱用力的說:「姊,去把小柔叫回來,我搬幾塊大石頭把小門封了。」
當初分家,二房怕大房偷東西,堅持在兩家中間築起一道牆,只留扇小門,說是方便兩家來往?錯!不過是方便他們跑到自己家裡支使免費童工,以後這種便宜他們甭想佔!
「不行,奶奶會罵人的。」
「她又不是咱們的正經奶奶,咱們家奶奶和爺爺躺在一塊兒呢。」
「可是……」
「別怕,姊,妳聽我說,妳先去把小柔叫回來,再到大狗子家借把槌子……」
 
 
童家大房傳出尖叫聲,小瑜使勁兒往大狗子家跑。
左鄰右舍被吸引過來,只見半掩的木門裡,小茱發瘋似的不斷咆哮哭喊,小柔快抱不住她了。
好心的蔡大嬸跑了進去接手把小茱抱過來,著急的問:「怎麼了?小柔,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二姊一醒來就說、說、說……」
「妳倒是快講啊!」王奶奶也急了。
「說童大川要殺死她,二姊嚇得從床上跳下來,硬要搬石頭把門給擋起來,大姊沒辦法只好答應她,大姊剛才去大狗子家要借把槌子,要把門給釘死。」
這時候二房的李氏、吳氏和河川海幾個小子也跟著來到大房家裡,沒想到竟會聽見童小柔這番話。
殺人?那可是要被抓去關的!死丫頭,一張臭嘴胡言亂語,吳氏惱火,搶上前,啪啪兩巴掌用力甩了過去,小柔的臉上頓時浮起明顯的五指印。
推開小柔,吳氏把蔡大嬸懷裡的小茱抓出來,動作粗魯的搖晃著她瘦小的身子。「妳別藉機發瘋!」
小茱被吳氏搖得頭髮亂飛,哭得更加聲嘶力竭,她不斷掙扎喊叫,「救命,奶奶要殺我!救命、救命—— 」
這樣喊還得了?不知道的人真以為她有壞心腸,心頭急、腦子熱,吳氏拽住小茱,揚起手猛地往她背上打,想要阻止她亂講話。
小茱東閃西躲,可是人瘦小,力道也小,哪躲得過奶奶的粗臂厚膀,她被奶奶死命拽著,手臂痛得厲害,直覺就張口朝奶奶的手臂咬下。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吳氏反射地往小茱臉上甩去一巴掌,力氣之大,小茱整個人飛了出去,眼看著頭又要撞到樹,小柔嚇得尖叫,急急跑上前,用身體護住二姊,兩姊妹相撞,叩的一聲,雙雙倒在地上。
吳氏氣得不顧一切衝上前,不由分說抓起掃把就往小柔、小茱身上打。
小柔護住小茱大聲說:「奶奶饒了二姊吧,二姊剛從鬼門關回來,腦袋不清楚,奶奶別打二姊,打我就好……」
兩個小孩的哭喊聲直衝雲霄,村人看不下去,擠進窄小的院子裡,蔡大嬸把兩個孩子拉起來抱進懷裡。
本就懷疑小茱傷得蹊蹺的村人,此時不免議論紛紛—— 
「就說嘛,小孩子推推擠擠,哪會傷得這麼厲害?肯定是大人動的手。」
「可不是!整整昏了三天,大夫都說沒救了。」
「難不成拿走八畝良田還不夠,連童興那兩畝薄田都盼著?」
「不然呢?大夥兒都知道童興夫婦疼女兒,怕是會把田留給女兒當嫁妝,要是把三個丫頭都害死,那田不就又能回到二房手裡了嗎?」
「婦人心、蠍尾針,夠毒!」
「閻羅王殿裡走一圈,這孩子不瘋都要嚇瘋。」
聽見眾人耳語,李氏受不住,潑婦似的指著大家的鼻子痛罵,「童家的事,關你們什麼事?!出去,通通給我出去!」
李氏囂張的模樣激起民憤,這麼多雙眼睛在看,吳氏、李氏都敢這樣對待大房的三個女兒,天可憐見,沒人在的時候,三個小丫頭不知道還怎麼被欺負。
在田裡工作的童興夫婦聽到消息,鋤頭一扛,往家裡疾奔。
進門,看見抱成一團痛哭的女兒,雖然心疼,卻不得不忍氣吞聲,走到吳氏跟前跪下。
「娘,孩子不懂事,求您別生氣。」童興咬牙,重重磕頭。
「跟你們講過幾次了,既然不會教孩子就讓別人教,年前人牙子來,你們怎麼都不肯讓孩子走,現在呢?看看小柔、小茱成了什麼樣兒,連忤逆長輩都會了,再過幾年,要是拿刀砍人,你們夫妻有幾條命都不夠賠!」
張氏聽著婆婆惡毒的批評,滿肚子不服,比起大川幾個,她的三個女兒可是貼心又乖巧,好得沒話說。
丈夫讓婆婆養過幾年,那點恩惠得牢牢記住,但她沒吃過婆婆的奶水,只吃過她數不盡的虧,好不容易分家,各過各的,平日裡受點欺負、被佔點便宜,咬牙就忍了,可是小茱才從死裡逃過一回,就不能對孩子手下留情嗎?
看著女兒狼狽的模樣,張氏再也忍不住,啞聲說:「我們再窮都不賣女兒。」
「好!妳有骨氣,那就把女兒教好,別讓她們丟人現眼!她們把自己的名聲弄臭,嚇得媒人不敢上門就算了,要是敢連累到大河、大川、大海,我跟你們沒完!」
張氏忍耐多年,沒有忍出尊重,反而這般遭人踐踏,既然如此她還忍什麼?她豁出去的咬牙道:「是娘打人,不是孩子丟人。」
「妳這是造反吶,居然這樣跟長輩說話?!」
「那也得娘有長輩的樣子。」
「妳……妳氣死我了!童興,你死了嗎?沒看到你媳婦頂撞長輩!早知道會養出一個狼心狗肺的,當年直接把你掐死就好。」
童興緊抿嘴唇,臉色慘白。
他是個孝順的,爹講的每句話他都牢記,爹要他善待後母、善待弟弟,他盡可能不和他們爭執,吃點虧也不放在心裡,就連分家這種事多少人替他打抱不平,他也咬牙忍了。
可是小茱受傷時,他自責了好幾千遍,若不是他處處忍氣吞聲,二房的孩子怎敢這樣對待三個女兒?是他這個當爹的沒出息,如果只是自己受苦便罷,但他無法接受妻女也跟著受苦。
「娘,小茱差一點沒了,好不容易活過來,您寬厚點吧。」
「怎麼,你嫌我刻薄?」吳氏提起嗓子,聲音尖銳。
這一家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敢這樣頂撞她?肚裡一把怒火燒得正旺,她抄起掃把,往繼子和媳婦身上猛打。
小茱撇嘴冷笑,下一瞬衝上前撲在父親身上,小柔見狀,跟著上前抱住母親。
小茱抓住時機飛快的說:「奶奶,您饒了我們吧……小茱知道爹不是您親生的,人都有私心,理所當然,可是小茱見到爺爺和親奶奶了,爺爺哭得很傷心,親奶奶埋怨爺爺沒給爹找個好後娘,爺爺讓小茱告訴爹,分家就真的分了吧,讓他帶著我們好好過日子,別再和二房牽扯,否則、否則……」說到這裡,她放聲大哭起來。
鄉下人最信鬼神之說,聽她這樣講都感到緊張。
蔡大嬸吃驚的問:「否則怎樣?」
「否則……二房會把大房通通害死!」
「胡說!妳這個死小孩,一張嘴巴亂噴糞。」李氏扯住小茱又是一頓臭罵。
「我沒胡說!爺爺說十天後會有大地震,咱們村裡會死人,房子倒了十幾間,二房家的房子也會倒。」
小茱沒騙人,在第一世時,地震後,父親為了救大川被掉下來的屋梁砸死了,娘哀傷過度,不久也生病過世,就是因為這樣,吳氏才能作主把無父無母的她們三姊妹賣掉。
有第一世的經驗,第二、第三世她防得很緊,卻阻止不了爹爹的善心大發,無論她怎麼哭求,爹還是衝進傾頹的屋子裡救童大川,但是這第四世她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小茱的話讓眾人各有想法。
村人們想,就算情急,一個孩子怎敢講這種謊話?何況十天很快就到了,如果她是騙人的,馬上會被揭穿。
李氏和吳氏也嚇到了,兩人相視一眼,二房的房子會倒?
不過李氏率先回過神來,這話根本是胡扯,如果要倒,也是倒大房的屋子,那裡可是拿來養豬的破寮子,看來這小丫頭是狗急跳牆了,居然假借死人的話,這會兒謊越滾越大,看她怎麼圓!想到這裡,李氏衝著小茱冷笑。
小瑜終於拉著大狗子的爹來了,走進院子,看見被打得滿身是傷的家人,小瑜氣急敗壞的說:「陳叔,求求您把這門釘起來,別讓妹妹們又被人害。」
「我讓妳胡說!」李氏揚手,一巴掌搧在小瑜背上,一巴掌不夠,還要再打,她吃定童興懦弱。
沒見過這麼潑辣的,陳叔看不過去了,抓住李氏的手道:「大人欺負孩子,妳好意思?」
「我們家的事,你這個外人管啥?」
「都分家了,不是嗎?沒記錯的話,這裡可是童家大房。」
「就算分家,我們姓童,他們也姓童,關你姓陳的什麼事?」
「是不關我的事,但良心告訴我不能袖手旁觀,我問妳,小茱才十三歲,一個小孩能礙著妳們什麼?妳們要下這種毒手?」
心裡的話被陳叔大剌剌的說出來,村人點頭如搗蒜,他們也有良心啊!
「我下什麼毒手?天地良心,你亂講話嘴巴會爛掉。」
「好啊,我們來打賭,看是我的嘴巴爛掉,還是妳們遭天譴。」
陳叔把李氏推到一旁,說道:「走開!我要把門釘起來,免得妳生的那幾個貨色跑過來殺人!」
「這是我童家的門,你敢碰?!」吳氏用力扯住陳叔的衣袖。
「童興,這也是你家的門,你說話,你讓釘、我就釘!」陳叔撂話。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童興身上。
小茱見父親下不了決定,撲到父親懷裡哭喊道:「爹,小茱怕,奶奶、嬸嬸會打死小茱。」
她拚命擠眼淚,抱著父親的小身子抖得很兇。
小瑜、小柔見狀也跟著撲上前,抱著爹娘哭得一整個淒慘無比。
童興心疼,朝吳氏重重磕頭,說道:「娘,孩子們被嚇壞了,先把門釘上吧,過幾天等小茱病好了再把門撬開。」
「你、你、你……好,這是你說的!各位鄉親做個見證,以後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沒有任何關係,往後你們缺米少銀都別找上門!」
小茱冷笑,爹娘是上門借過米和銀子,但二房哪次幫助過他們?指望二房還不如靠自己。
李氏也忿忿不平的接話,「聽清楚,親戚做到這裡為止,以後死活各不相干,還有,別在外面亂說話,要是被我聽到謠言,聽一次、打一次!」
李氏推著三個兒子回到二房的屋裡,大海戀戀不捨地看了三個姊姊妹妹一眼。
小茱感嘆,有一點小抱歉,童大海對她們不錯,在前三世,他是唯一向吳氏求情別把她們賣掉的。
不過她很滿意李氏的話,既然往後死活各不相干,爹就不必為了救她家的童大川死於非命了。
二房的人離開,陳叔把門封起來,村人才紛紛離開。
童興的心情沉重,他覺得愧對父親,可是當他輕撫著三個女兒臉上、身上的傷,他又相當自責,是他的錯,他太懦弱無用,女兒們才會受這種罪。
「小茱,妳說的是真的嗎?妳看見爺爺了?」張氏問。
小茱硬著頭皮點頭。「爺爺疼叔叔,卻更心疼爹,兩個都是他的親兒子,如果不是奶奶行事太過分,爺爺不會這樣說。」
張氏看一眼沉默的丈夫,說:「這樣也好,各過各的,往後咱們要是發達了再幫襯二房,不過……」她望望自家屋子,再想起那兩畝薄田,苦笑著又道:「是難了些,還是各自安生吧。」
樂觀外向的小柔說:「這樣才好呢!奶奶老擔心以後要添妝送嫁,常使喚咱們,非要賺回本,往後不必到二房幹活兒,就可以到田裡幫爹娘了。」
張氏心疼女兒懂事,順順小女兒的頭髮,「傻孩子,那兩畝薄田能有多少活兒可做,妳們乖乖待在家裡,把家裡整理好就行了。」
想混吃等死的小茱看看父母,再看看姊妹,深吸一口氣,好吧,不計劃未來,只是改善眼前,好過一天、賺一天。
她勾起爹的手,將頭靠在爹的肩膀上,柔聲說:「別擔心,全家扭成一股繩,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
「好孩子,辛苦妳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童興摸摸她的頭髮,心疼的問道。
「沒有。」
他轉頭對張氏說:「妳留在家裡陪孩子說說話,我去田裡把活兒幹完。」
張氏知道丈夫心裡難受,便說:「我陪你去吧,兩個人一起做,快一些。」
「是啊,爹、娘,我們沒事的。」善解人意的小瑜說。
送走爹娘,小瑜趕緊把門關起來,一手拉著小柔、一手拉著小茱,心疼地摟摟兩個妹妹,比起被掃帚伺候過的妹妹,只挨了兩掌的她,沒事。「疼不疼?」
「疼。」小柔撒嬌道。
「都知道會挨打了,怎麼不躲?」小瑜打溼帕子,給妹妹敷上。
「值得,挨幾下就能斷了這門親戚,多好。」小柔笑得滿臉燦爛。
瞞著爹娘演這齣戲,她心裡可害怕呢,要不是二姊堅持,她還沒那個膽,這下子好得很,既給二房潑髒水,又不必認這門親,一舉兩得。
小茱接話,「沒錯,重要的是門釘死了,往後我們做什麼那邊都不會知道。」
第二世她賺錢發家,就因為那扇門,李氏進進出出的,像黃鼠狼似的,她做什麼生意、賺了多少錢,李氏都想盡辦法要分一杯羹。
她這人,別的原則沒有,就是有恩報恩、有恨報恨,她不當濫好人。
小瑜失笑道:「咱們能做什麼瞞人事兒?」
「現在沒有,以後說不定就有了。」古靈精怪的小柔說。
「姊,咱們把屋子整理整理吧,做好飯菜,等爹娘回來就可以吃了。」小茱轉移話題。
「我和小柔來就好,妳的傷口還沒好全,先回床上躺著休息。」小瑜說。
小茱一手勾著姊姊,一手攬著妹妹,笑道:「以後我們要齊心協力,讓爹娘過好日子!」
小瑜戳了二妹額頭一記。「好大的口氣。」
小柔卻用力回抱二姊。「可以的,二姊說的對,只要同心,一定能辦成!」
三姊妹互視彼此,點點頭,笑開,即使三個人的模樣都有些狼狽,但合力成功驅逐「外患」,讓她們心中有滿滿的成就感。
 
 
第十天到了,小茱一早就催著爹娘帶她們到田裡做事。
地震不可怕,可怕的是建築物,許多相信小茱的村人也早早離開家裡,當然,也有對小茱心存懷疑的,不過今天就是檢驗的時候。
最近吳氏的脾氣壞到不行,因為那天過後,村人們總對她指指點點。
隔著一堵牆,大房經常聽見她罵罵咧咧、指桑罵槐,還時不時發出鏗鏘聲,做點家事像在辦廟會,吵得人心不安。
不過她越生氣,小茱越開心。
想想,連死去的丈夫都跳出來叫大房別尊敬她,可見得平日裡她做了多少壞事,光想到鄰人會拿這事如何說自己,就讓吳氏心塞。
太陽越發毒辣,村人見一上午沒發生事兒,不少人還是決定回家休憩。
但話是從小茱嘴裡講出來的,童家大房一家人怎麼也要挺到底,於是他們沒回去,找了棵大樹在底下休息,吃著從家裡帶來的玉米餅和幾塊地瓜。
童興看著說說笑笑的三個女兒,有說不出的開心,那天過後,雖然對父親感到抱歉,但妻女臉上的笑容多了。
三個女兒勤勞得很,洗洗整整,把家裡弄出一副新景象,小小的院子闢出一塊菜園,撒下菜籽,這兩天陸續有綠芽兒破土而出。
他相信女兒的話,日子會越過越好。
勉強吃飽後,小茱在自家田地附近亂逛,意外發現幾株野生的九層塔,樂得臉上開了花,這可是好東西啊,做三杯、炒蛋都是人間第一美味,於是她想也不想,先採先贏。
張氏見二女兒抱著一堆嫩芽兒回來,笑問:「妳在瞎折騰什麼?」
「娘,您聞聞,這味兒是不是好得很?要是拿來炒肉肯定好吃得緊。爹爹,咱們挖回去種,行不?」
張氏失笑,她是看過有人把這種菜拿來和肉一起炒,不過她能接觸到的都不是什麼有錢人,有誰一個月能吃上一次肉的?
「哪兒來的肉?」小柔問得很實際。
她的話讓小茱迅速垮下雙肩。
對啊,生活條件實在太差,但是她能當金手指來個扭轉家境嗎?
第二世的經驗教會她,人怕出名豬怕肥,弄出一個福妻名氣是禍不是福,她可不想再被死胖子搶婚,可是這種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小茱的話應驗了!
遠處傳來此起彼落的尖叫聲,童興急著就要往家裡奔去。
小茱見狀,連忙拉住父親。「爹,別去,再等等,說不定還有第二波。」
「可……不回去家裡看看我不放心。」
小茱嘆息,他們家肯定是要倒的,那點破家具毀了就算了,重點是童亮膽子小,這會兒童大川肯定已經被壓在屋子裡,他不敢以身犯險救兒子,只會大聲嚷嚷,爹要是回去,叫做自投羅網。
「二叔家的房子都要倒,咱們家能不倒嗎?」小茱說。
「小茱,爺爺有沒有告訴妳咱們家會倒?」張氏害怕的問。
「娘,爺爺沒說,但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
「那可怎麼辦才好?咱們家就剩下四片牆了,要是連它們也倒了還能怎麼活?還是回去看看吧!」張氏憂心忡忡,開始整理地上的竹籃水壺。
小茱瞄了大姊一眼,輕輕搖頭,姊妹倆默契十足。
小瑜拉著母親說:「娘,如果房子倒了,現在回去有用嗎?萬一半倒不倒的,回去恰恰被壓個正著,人受傷了才叫沒法兒活。」
小茱馬上接腔,「可不是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林清縣的知府是個公正廉明的好官,定會飛快把這件事上報到京城,到時候賑災的銀子撥下來,給咱們蓋新房,破屋換新房,算一算,咱們還賺了呢!」
聞言,張氏氣笑了。「哪有妳這麼心寬的?」
「咱們都這個處境了,再不心寬,豈不是欺負自個兒?」小柔加把勁兒。
三個女兒的話都有道理,張氏不再堅持。
但童興還是擔心地望向遠處,問:「不知道二房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這時候還擔心他們?童小茱都不曉得怎麼說話才好,古代的教育是怎麼把人教得這麼敦厚善良的?要是她,被欺凌一輩子,不報仇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小瑜勾住爹的手,柔聲道:「爹,那天小茱把話說得這麼清楚,奶奶和嬸嬸都聽著呢,嘴裡雖說不信,可心裡清楚得很,她們怎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對待咱們的?人都會怕天譴的,我猜二房一家子肯定早就避了出去。」
張氏接話,「就算沒避開,現在上門,他們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混帳話,肯定說我們是去看笑話的。」
「可是……小茱,爺爺有沒有說二房有人被壓死?」
「爺爺沒說,但應該沒有,房倒塌都講了,若是人,爺爺怎會不提醒?」
童興這才點點頭,稍微放下心來。
這時候預測中的餘震來了,第一次搖得不大,但時間頗長,幾個姊妹嚇得驚呼不已,緊緊抱住爹娘。
全家人抱成一團,待餘震過去,小茱還在想著找什麼話把爹給留下,但童興等不了了,拔腿往村裡跑。
「爹,不要去!」小茱氣急敗壞,還是阻止不了嗎?
見丈夫這樣,張氏不得不跟著跑,小茱、小瑜、小柔也得追,一家人就這樣回到村裡。
到處都是喧鬧聲,離開家的人都回來了。
有人看見房子倒塌哭得滿臉淚花,有人暗自慶幸聽了小茱的話,也有人開始收拾細軟,準備到親戚家待上幾天,誰曉得地牛還會不會翻身?
就在離家不遠處,童興看見大狗子的妹妹在路邊哭,忙問:「怎麼了?」
「奶奶被磚埋了,爹娘和哥哥在挖,奶奶一定、一定……嗚……」
童興想也不想,轉個方向往大狗子家跑去。
大狗子的奶奶已經臥病在床兩年多,這幾日連床都下不了,早上他們還聽見陳叔、陳嬸嬸勸奶奶跟他們到田裡避一避,奶奶堅持不肯,直說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床上。
她這樣堅持,反讓全家人都不敢出門,就怕地震來了來不及把老人家救出去,沒想到真的出事了。
童興轉到陳家,小茱鬆了口大氣,也跟著進去幫忙挖人。
眾人挖了將近兩個時辰才把陳奶奶挖出來,只是人已經斷氣了。
安慰陳叔幾句,童興才領著家人回去。
家果然毀了,只不過養豬的茅草屋雖然倒塌卻沒損了家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童興不安心,頻頻朝二房那邊張望。
張氏見狀,拉過丈夫說:「既然放不下,我陪你過去看看,就算挨罵也認了。」
妻子能夠理解自己的心情,童興感動的拍拍她的手背,接著對三個女兒說:「妳們把家裡稍微整理整理,太重的東西別搬,等爹回來再說。」說罷,他便和張氏走出大門。
兩人繞了大半圈,來到二房門前,門是半掩著的,沒看見童亮,卻看見李氏蹲在地上哭,而吳氏指東指西,嘴巴罵個不停。
大海看到童興和張氏進門,急急跑上前奔進張氏懷裡哭道:「二哥的腿被屋子壓爛了……」
張氏才抱住他,想安撫幾句,大海就被李氏一把搶回去,她不能打童興和張氏,只好打小孩出氣,幾巴掌劈頭落下,還一邊罵道:「你這個缺心眼的,不知道人家是來看好戲的嗎?他們要是有心幫忙,怎麼會拖到現在才來?根本是存心看笑話!」
「妳給我閉嘴!大川會這樣還不是妳這個娘害的,我就說到外頭避避,是妳硬說小茱騙人,還說我們避出去會坐實刻薄名聲,妳為了面子害了大川,我看妳以後有什麼臉去面對童家的祖宗!」吳氏氣得更兇,指著李氏的鼻子罵不停。
「是妳對繼子刻薄,關大川什麼事?就算報應,也該是妳這個惡婆婆去應劫。」李氏一個衝動,對婆婆破口大罵。
「妳竟敢對我說這種話?!」
吳氏一怒之下,找根木棒要打李氏,李氏急忙拉著大河、大海當擋箭牌,吳氏氣不過,發現站在一旁的張氏,想也不想就高舉木棒往她身上招呼。
童興一驚,連忙把妻子往旁邊一扯,險險避開。
吳氏使盡全力,沒打到人,卻害得自己差點摔跤,她用木棒拄著地面大口大口喘氣。「走!你們這兩個喪門星給我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踏進我家大門!」
張氏拽住丈夫的手,說:「走吧走吧,看來有人還不曉得今兒個的事是遭天譴了,嘴巴還是一樣壞。」丟下話,張氏連拖帶拉的把丈夫帶離開。
這會兒,童家大房、二房是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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