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魔法.暗黑血族】
是魅惑、是欺騙、是狩獵,
他們天生就是在黑夜中獵取生命的殺手,
就像死神的鐮刀,
揮過的地方,生命殞落……
逾越節啊,其實是上帝殺戮的節日,
一起牛羊被殺案,只是一宗宗連續殺人案的起點,
所以啊,再美的夢終究是要醒的……
羅德向來是個自我慣了的純血貴族,
唯一的小缺點就是他有點……戀子情結,
這次為了兒子他不得不求助於親王賽文,
對方卻逼迫他接下超糗的任務──「牛羊被殺案」!
拜託,這哪是他們血族該負責的事啊?
血族是很有格調的好嗎!誰會跟人類搶食啊!
但最煩的還是那個他都提分手了,卻死纏上來的強者情人,
在他以「你在這,什麼鬼東西都不敢來」為由拒絕後,
沒想到那傢伙居然有辦法自我封印又變成一隻──貓咪?
這下,他只好被迫與個性自我又性慾太強的情人結伴出任務……
(羅德:變成貓之後應該不會再騷擾我了……吧?)
一人(不死人)一貓(假貓)自此踏上揪出凶手的旅程~~
千舞
好吃懶做的人,另外喜歡睡、購物和寫文,
希望生活之神別給我磨難,小磨難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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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logue 陰雨中的訪客
賽文支著下巴看向寬大辦公桌上疊得整整齊齊的一落落檔案夾。
這會兒外面正下著小雨,低沉灰暗的雲層讓他有種回到倫敦的錯覺。
久遠的記憶大多已經模糊不清,他只能隱約記得那片灰暗的天空,歷史悠久的倫敦橋橫亙在河上,以及夜晚柔和的薄霧⋯⋯
前兩年,他因為一起血族法庭宣判的謀殺罪而回去過一次,不過那只是暫時被關押在藍維斯的城堡裡,之後他就隨著瑞格斯少爺回來美國,嚴格來講並沒有真的踏上倫敦。
如果可以,他倒是挺想故地重遊一次,雖說經過多次的毀損與修建,最古老的倫敦橋早就不存在了,不過還是可以到泰晤士河邊感懷一下。
可惜,他現在完全沒有這個時間。
自從奧雷爾和韓寂離開美國、去了藍維斯以後,美國這裡的工作又再次由他接手,雖然浮德大人和瑞格斯少爺偶爾會過來幫忙,不過浮德大人老是引誘瑞格斯少爺滿世界亂跑,至於接任務⋯⋯哼,根本找不到人!
此刻,他的心情與天氣一樣——陰雨綿綿。
他手上大多數的案子都沒人有空去處理,而偏偏美國這樣地大人稠的國家,天天都有新的案子發生。
不過這個美國政府也越來越不像樣了,最近開始連一些靈異事件也要送到他們這裡來處理,並且擺出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聲稱,這有可能是某些吸血鬼搞的鬼。
「拜託,吸血鬼會偷吃人類的食物嗎?」看著手裡的報告,賽文歎了口氣,將它放在右手邊疊起的文件上。
最近這種渾水摸魚的調查委託越來越多,害他每天都要分一點時間來整理。
正覺得鬱悶的時候,賽文又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庭院裡的草木正在接受春天雨水的洗滌,突然,暗紅色的窗簾被風輕輕撩動了一下,他看到有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從眼前掠過。
賽文猛的站起來,連打翻了手邊的杯子也沒有注意,他迅速衝到門口,拉開房門——
「喲,賽文,好久不見了。」
男人似乎早就倚在門前的廊柱邊一會了,灰色的薄西裝上沾著春日細密的雨滴,而華美的金色頭髮彷彿太陽般照亮了賽文家的門口——
那個年輕人露出一個極友好的笑容,「你似乎又認錯人了,但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在這裡打擾一段時間了,請多關照,賽文。」
「⋯⋯羅德大人?」
Chapter 1 失控的親王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現在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年輕人,都不該讓賽文產生安切爾重生的錯覺,偏偏,他總是會在對方身上看到安切爾的影子。
正確地說,安切爾才是這房子的主人。
這棟位於紐約黃金地帶的宅邸是安切爾當年重金買下的,在他出了意外事故後由他的兒子瑞格斯繼承。
原先,瑞格斯如賽文所願地,長成一個與血族世界無關的紈褲子弟,可惜天不從人願,他從小就呵護備至的人類少爺卻被血族的監督者浮德看上,從此一腳踏入血族世界,再也不回頭。
瑞格斯離開這間屋子以後,只剩下賽文一個人住在這裡,而原本的人類僕人也都被解雇了,現在這裡的人都換成了吸血鬼。
其實賽文已經沒有任何理由留在這裡了,他可以離開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去別的、任何地方。
對血族來說,貪戀回憶是致命的溫柔陷阱,一旦開始不停地回憶過去,那麼漫長的人生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賽文也明白這些,但他還是無法離開⋯⋯有時候,即便是在沉睡中,他也有一種安切爾會忽然回來的錯覺。
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安切爾是個確確實實的人類,他的死亡是個事實,他已經不會回來了。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像浮德大人一樣,在瑞格斯少爺彌留之際,強硬地把人拉回來,他只能在這充斥著回憶的房子裡度過枯燥的生命。
但他,就是無法離開。
把飄得過遠的思緒拉回,賽文輕輕地咳了一聲,讓自己集中注意力,然後端著下午茶來到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身邊。
「啊,紅茶,我好久沒品嚐到正宗的英國紅茶了。」金髮的年輕人拖長聲音、用幸福的口吻說:「謝謝你,賽文。」
「請別客氣,羅德大人。」賽文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
金髮年輕人端過散發著茶香的杯子,輕輕啜了一口,之後又以同樣優雅的姿勢放下茶杯,然後對賽文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賽文和羅德本就同為吸血鬼親王,照理說地位是相同的,不過羅德的輩分遠高於賽文,所以賽文才會以「大人」尊稱。
「喂,賽文,我和那個人⋯⋯有那麼像嗎?」羅德轉頭看著賽文。
此刻窗外正下著雨,室內的光線不甚明亮,但是他金色的髮絲依然明亮而柔順,略帶蒼白的臉上掛著有些傲慢的笑容。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永恆地停止,這一瞬間就像回到很多年以前,他站在這裡看著那個人側過頭對他露出笑容⋯⋯
「不⋯⋯一點也不像。」賽文輕聲回答,聲音柔和而自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指尖正在輕輕地顫抖。
「呿,真無聊,」彷彿喪失了興趣,羅德轉過頭靠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杯沿,「可是,我還記得之前在夏威夷的軍事基地上,你⋯⋯」
「啊,對了。」賽文忽然開口打斷羅德的話,「說起來,傑克大人呢?怎麼這次沒看到他?」他邊說邊察看對方的臉色。
果然,即便活了那麼久的時間,羅德大人還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一聽到「傑克」兩個字,原本輕鬆的笑臉忽然沉了下來。
不過已經認識羅德大人很久的他,也是到最近才發現對方竟然那麼像安切爾,連沉下臉的表情也這麼像。
「我和傑克已經分手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羅德說著,猛的站起來,不一會就跑到二樓去了。
賽文輕輕歎了口氣,他也不想這樣的,但誰讓羅德大人老是抓著他誤認安切爾的事不放,否則他也不會踩他的痛腳了。
不過羅德大人既然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肯定是和傑克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至於是什麼事——老實說,羅德大人這個人連脾氣都和安切爾頗像,他可以因為任何小事而大發脾氣。
但就他所知,傑克大人一向容忍羅德大人的無理取鬧,幾百年都這麼過下來了,不會現在才鬧到要分手吧。
想到這裡,賽文偏了偏頭,倒覺得有些可惜了。
「賽文那個混蛋!」羅德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坐下來,有些惱怒的說:「他絕對是故意的!」
羅德的房間是這棟住宅裡的客房,雖說是客房,但佈置得十分舒適華麗,比一般飯店裡的總統套房還奢華,畢竟,他們這些位於上位的純血族貴族,最不缺少的就是金錢。
生命漫長,總要讓自己過得好一點,要不然就浪費撒旦的饋贈了。他想,賽文也是這麼認同的。
不過此刻這些奢華的家飾並不能撫平他的不悅,他還在為賽文提起傑克而生氣,也許他不應該選擇住這裡⋯⋯但想起奧雷爾,他就有些無奈了。
奧雷爾——他一直思念著他。他是他漫長生命中唯一的血脈、他的兒子,珍貴如同心臟,他甚至願意為了取悅他而盡一切努力。
當初,為了替奧雷爾來到這個世界做準備,他建了一座美麗的城堡,在城堡的地下河豢養了大量的人魚以供取用血液;為了讓他不寂寞,特地選了一個可愛的人類女孩作他百歲成人禮的禮物。
想起奧雷爾,羅德的心緒平靜了許多。
他靠在沙發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旁邊的小几。他是多麼思念奧雷爾,但他錯過了他的成長,甚至在他痛苦的時候無法陪伴在他身邊,更無法阻止他被議會驅逐以後,絕望地陷入沉睡。
然而他做過最後悔的事,還是——帶回了艾麗莎。
說到艾麗莎,在夏威夷的人魚事件以後,他對此十分自責。
他不得不承認,當年議會決定「未成年兒童不能成為換血儀式的對象」是對的,而他自己也嚐到了任性的代價——愛子奧雷爾差點就因為艾麗莎而死。
議會認為人類小孩的思想還沒有成熟,這時候將他們變成吸血鬼很可能影響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導致思想偏差激進,進而對血族造成不安定的影響。
事實證明,議會完全正確。
他利用換血儀式將艾麗莎這個人類小女孩變成小吸血鬼,並將她送給奧雷爾,作為百歲成年的禮物,而在千年以後,小吸血鬼艾麗莎反而試圖殺死他的兒子。
是啊,艾麗莎那個看起來如同天使一樣可愛的小吸血鬼,事實上只比活了千年的奧雷爾少活一百年而已,可以想見,活了近千年的吸血鬼,怎會甘於一直做為玩具而存在呢。
而這個失誤是他造成的,他該親手毀滅這個不安定的因素,讓奧雷爾安全地生活下去。
所以,當艾麗莎在夏威夷的小島上聯合試圖報復的人魚不成,事跡敗露後又逃走時,他追蹤艾麗莎的行跡而來,偏偏在美國這片土地上,他完全失去了她的蹤跡。
事實上,他和傑克已經有幾百年沒跟血族世界聯繫了,但為了他的愛子奧雷爾、為了能有更多資源找到艾麗莎,他只好回來。
他記得這裡的領主,也就是身為親王的賽文,在夏威夷小島上曾誤認自己是他死去的情人,所以他很乾脆的跑到這裡來,心想自己知道一點賽文的祕密,至少可以不被打擾的借住一下,沒想到——
賽文真是一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羅德不客氣的評價,絲毫沒想到自己也因為賽文問及傑克的事情而生氣,並毫無風度地離開客廳的樣子。
「話說回來,美國這麼大,那個小惡魔會跑到哪裡去?」羅德自言自語著,然後打開電視機。
電視裡正在播放今年紀念美國獨立日的盛況,似乎是重播的樣子。
「也許可以找政府合作。」羅德偏偏頭,思索著可能性。
這裡是美國,不是他艾爾特家的地盤,更何況,他離開血族世界那麼久了,現在地盤上發生的事情可一點都不瞭解了,是應該找點人手幫忙。
不一會,羅德又搖了搖頭,重新靠在沙發上。
找美國政府好像不太可靠,這樣的話,還不如找賽文商量?
想想,之前奧雷爾和韓寂那小子都曾為賽文處理過吸血鬼案件,且賽文也見過艾麗莎,看在這些交情上,讓賽文幫忙的話,他應該不會拒絕吧⋯⋯不,這實在很難說。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後悔剛才挑釁賽文了。
他不該這麼衝動,應該以大局為重,畢竟艾麗莎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裡,放越久就越不舒服。
現在奧雷爾和韓寂已經回到藍維斯,處理閒置已久的血族王座問題,對於艾麗莎的事,以他對奧雷爾的瞭解,肯定是不打算追究了,所以他要代替奧雷爾找到艾麗莎,然後讓她永遠不能干擾他的生活。
一個父親的擔憂希望你能理解——這樣對賽文說的話,沒准被他嘲笑。
雖說和賽文也認識挺長一段時間了,不過離現在最近一次相見,也有七、八百年了,論交情也談不上;艾爾特家族和賽文的家族並不是很熟,如果拿輩分壓他,恐怕會得到反效果。
⋯⋯可惡!怎麼這麼難啊!算了!先行動再說!
羅德輕輕打開自己的房門,走出門後又開始遲疑,結果只是在門口走來走去,直到賽文走上二樓。
「羅德大人?」賽文有些困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什麼?」羅德嚇了一跳,他正在糾結要不要先低頭請賽文幫忙,沒注意到賽文已經走到他身邊。
「您在找東西嗎?」賽文輕聲問。
在門口低著頭、走來走去的樣子看起來是在找東西嗎?羅德心虛地不知道怎麼回應,「嗯⋯⋯我⋯⋯」
「⋯⋯是這個嗎?」賽文忽然彎下身從地板上拿起一個東西。「是在找您的耳針嗎?」他攤開手,在掌心有一枚藍寶石做成的耳針。
藍寶石極小,但非常漂亮,窗外的光線雖然沒有落到它身上,但它仍兀自散發著顯示其昂貴與堅硬的光芒。
見狀,羅德下意識碰了一下右耳垂,空空如也。
「沒錯,就是這個。」羅德有些慶幸自己果然掉了東西,要不然還真不好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在房間門口亂轉。
他有些手忙腳亂地想要將耳針戴上,但不知道是心虛作祟,還是耳針和他作對,就是不願意進入耳垂上的耳洞裡。
「我來幫你吧。」忽然,賽文從羅德的手裡接過耳針。
「噢。」羅德一改之前的強硬態度,乖乖地站在那裡。
賽文有些驚訝自己沒有遭到拒絕。他的指尖輕輕地挑開羅德柔軟的金色髮絲,讓對方露出耳朵。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羅德安靜下來的側臉。白皙而乾淨的皮膚絲毫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跡,頸項修長,讓他昂頭的時候看起來傲慢又優雅。
他將那枚藍寶石的耳針輕輕扣進羅德的耳洞,這時,他才更注意到那枚耳針。
那是一枚漂亮的耳針,但不僅是如此,雖然它極小,不過他還是看到了上面的紋章。
正確地說,那是一個家族的族徽——克瑞塔——掌控著整個血族世界的古老家族。
不需要詢問,就知道這枚耳針是誰送給羅德的。
「好了。」賽文輕輕地說,手指極有自制力地離開,金色的髮絲拂過他的手指,給他帶來一種懷念的感覺。
「噢。」羅德回過頭看了賽文一眼,想起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才又禮貌的說了一句,「謝謝。」
賽文笑了笑,對羅德欠了欠身,轉身想回自己的房間。
袖子突然被身後的人拉住,賽文困惑地回過頭,看到自己的袖子正被羅德拉著。
「請問⋯⋯羅德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不,沒有⋯⋯呃,實際上是⋯⋯」對方猶豫著如何開口,這樣子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那個⋯⋯晚上我請你吃飯。」
羅德是鼓起勇氣才說出口的,不知道為什麼,一旦有求於人,自己的氣勢就立刻弱下。
「⋯⋯那個,羅德大人⋯⋯我們血族已經與人類政府簽下契約⋯⋯」賽文有些為難地說。
「所以呢?」
「殺人取血是不被允許的。」
「我沒有說要殺人啊。」羅德說,說完他才意會到賽文誤會了,畢竟對以前的血族來說,吃飯就等於殺人食血,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沉睡了三百年的人是奧雷爾,不是我。」羅德皺著眉頭說:「我只是不與血族接觸,但我知道所有發生的事情。」
聞言,賽文不解的問:「既然如此,那又為什麼⋯⋯」
三百多年前,血族和人類的戰爭那麼慘烈,就連克瑞塔家的長女也死於聖戰中,羅德大人和傑克大人為什麼選擇沉默而不出現呢?!
「我有我的原因。」知道賽文指的是什麼,羅德有些不自然地側過頭,「結果不是很好嗎?血族和人類都沒有毀滅。」
「如果當時傑克大人在的話,說不定我們就勝利了。」賽文淡淡地說。
「有時候勝利未必是好事,」羅德藍色的眼睛有些飄忽,隨即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現在的世界不是更好嗎?」
賽文沉默了一會,輕輕地點頭,「說的也是。那麼晚上見了,羅德大人。」他轉身離開。
看著高大英俊的黑髮男人轉身離開,羅德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右耳耳垂,藍寶石堅硬的質地帶著礦石特有的冰冷感,讓指尖輕輕地瑟縮了一下。
清楚的說明,這是克瑞塔家族的所有物。
華燈初上,夜還長著。
紐約這個地方似乎永遠可以滿足人們的一切慾望,甚至連異族也深受吸引。
當然,金錢至上,仍是在哪裡都通用的法則,要享受也得付出代價,所幸,血族最不缺的就是錢。
羅德坐在一間華麗的包廂裡,他面前擺放著各種珍饈美味,而桌子的另一邊是賽文。
待服務生離開之後,這間奢華的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是一家採會員制、十分昂貴的餐廳,古色古香的中國風裝潢讓人彷彿身在異域,彷彿來到那片土地尚未被西方殖民者發現之前的神祕與古老⋯⋯不過,羅德他們還是點了西餐,畢竟人類的食物對他們來說都差不多。
但大概是太放鬆,羅德又忘了不該惹怒賽文——
「我很驚訝你會喜歡上人類,」羅德開口說:「那個人還是專門和我們作對的吸血鬼獵人,你甚至為他對付藍維斯的人。」
正在切割牛肉的手緩緩停下來,那雙黑色的眼睛看著羅德。
「你把自己弄得像個真正的人類,即使對身分低下的人,依然保持謙遜和禮貌,習慣他們說話的方式,體會他們的情緒。」羅德一邊說一邊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最後,還學會了寂寞的可恥。」
像是不以為意,賽文緩緩放下刀叉,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是吧,我呀,真是給血族丟臉了。」
「每個種族的存在都遵循一定的規律。」羅德輕輕地說:「如果死亡是對人類的考驗,那麼時間就是對我們的考驗,我不相信你會忘記這個。」
「您特意約我出來吃飯,就是想說這個嗎?」賽文輕聲問。
沉默了一會,羅德搖了搖頭,「我只是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我並不覺得難過,羅德大人。」賽文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有足夠的時間恢復,不是嗎?」
「不過看起來你好像一點也沒有恢復。」藍色的眸子出現一絲戲謔,「你看,你已經兩次錯認我為安切爾了。」
賽文苦笑了一下,「您還是那麼小氣。」問及傑克的事情果然讓他生氣了。
「你可以說的更惡劣一點。」
「睚眥必報。」賽文乾脆的點明。「所以您請我吃這頓飯,我又該拿什麼來回報呢?」他心裡有數。
「噢,是這樣的⋯⋯」羅德撥了撥耳邊的金髮,一副理所當然的道出這場飯局的用意,「我是追蹤一個人而來的,而且這個人你也認識,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她。」
賽文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又慢慢地喝了口茶。活得越久,就越會分析形勢。
果然,羅德大人有求於他。
「是什麼人呢?我不保證我還記得⋯⋯」賽文露出一貫溫柔的笑容,卻說出頗氣人的話,「現在我的記性也開始向人類靠攏,偶爾也會有想不起來的事。」
聞言,羅德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滿。他就知道!誰說美國的親王賽文溫和友好的?!大家根本就被他的外表騙了。
「你應該還記得艾麗莎吧?」他試圖勾起對方的記憶,「奧雷爾身邊的那個小吸血鬼。」
「⋯⋯當然。」賽文點點頭。
「你記得就好了。」羅德鬆了一口氣,僥倖的認定賽文剛才那些話並非針對他。「我發現她上了一艘郵輪,接著搭飛機回到美國。」
「喔?她回來了?」
「沒錯,但是下了飛機以後我就失去她的蹤跡。」羅德皺皺眉頭說。
「能躲開你的追蹤也很不簡單嘛⋯⋯」說到這裡,賽文忽然站了起來,一下子走到羅德面前。
「賽文?」他的手腕突地被賽文抓住,男人黑色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放開⋯⋯」羅德試圖抽回手,卻發現賽文的力量遠在自己之上,所以只好瞪著他,想嚇退對方。
「您的力量⋯⋯果然減弱了,要不然也不會只是跟蹤了。」賽文淡淡地說,卻沒有放開他的手腕。
被說中心事的羅德愣了愣,隨即放棄了抵抗,任由對方抓著。
是啊,即使是血族,在放了那麼多血也不可能會沒事。
當時,因為奧雷爾的血大部分都被感染了,他只好用自己的血液來維持兒子的生命,但這讓他元氣大傷,以至於在短時間內無法恢復。
血族的力量源自於血液,所以他現在的力量十分薄弱,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甚至不到三分之一,但對他來說,這麼做依然值得。
「放開我。」羅德冷冷地說。
賽文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柔和的金髮在燈光下顯得如此魅惑而嫵媚,纖瘦的身體被包裹在簡單的白色襯衫裡。這個人即使衣著再普通,也散發著一種誘人的氣息。
⋯⋯就像安切爾一樣。
他緩緩低下頭,將唇抵在對方修長柔軟的手指上,即便經過了千年,對方的指尖依然帶著甜美的血腥味。
忽然一個重重的耳光落在臉頰上,讓賽文不由得退後了一步,手中握的手也很快被抽回。
羅德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藍色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惱怒,但是賽文卻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手滑了一下。」羅德淡淡地說。
「抱歉。」賽文的語調恢復為一貫的輕柔謙和。
沉默了一會,羅德輕輕地側過臉不再看著他。
看著對方冰冷拒絕的姿態,賽文黑色的眼瞳裡掠過一絲懷念。
羅德還真的沒有手下留情,不但臉頰上熱辣辣的,嘴裡還帶著血腥味。
等賽文坐回自己的位子時,臉頰上的紅腫已經消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血族的復原速度一向很快的。
「關於艾麗莎的事,」賽文輕輕咳了一聲,才又說:「我恐怕沒辦法幫上忙。」
「賽文!」羅德這會兒已經掩飾不住怒氣了。
賽文輕輕啜了一口茶,消除口中的血味。
「我並不是不想幫忙,只是⋯⋯」他露出一貫溫和的笑容,「您知道,我在這裡的工作非常忙,最近美國政府還將尚且稱的上靈異的案件全部轉交給我,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抽出時間去找人。」
「什麼?」
「奧雷爾大人自從甦醒以後,一直主動幫我處理這個地區的事件,我才得以喘口氣,」賽文繼續不是很誠懇的抱怨,「可是自從奧雷爾大人和韓寂大人去了藍維斯以後,我手邊的事情更多了,能處理的人卻更少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為美國政府賣命?」羅德有些不可置信的問。
「不,我只是說我沒有時間幫忙而已。」賽文重新拿起刀叉切牛肉,好像他真的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羅德咬了一下唇,多年不見,這傢伙的惡劣性格一點都沒變,還以為他轉性了呢。
「好吧。」羅德向後靠在椅背上,「我幫你,直到你找到艾麗莎為止。」
賽文露出一個滿意的、完美無缺的笑容,「是嗎,那就麻煩您了,羅德大人。」
「哼,一個耳光夠貴的。」羅德擺弄著手裡的銀色叉子,口吻不滿。
賽文喝了一口茶,「一個吻也挺貴的。」
賽文安排任務的速度快得驚人,第二天羅德就拿到了一張美國政府買單的機票,以及一大疊的任務資料。
「我想事情得快點解決不是嗎?」賽文一派悠閒地說:「這樣我也好盡快抽出時間去找艾麗莎。」
「當然。」羅德咬牙切齒地回應。
「兩個小時以後的班機。」他好心地提醒。
「知道了!」羅德氣沖沖地拿了外套就往外走,還不忘記從桌邊拿走兩袋血。
看著對方的背影淡出自己的視線,賽文這才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
再這麼相處下去,他快要控制不住想要得到他的慾望了,尤其在知道現在自己的力量高於對方的情況下。
不讓羅德盡快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下的話,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老實說,他一點也不想跟克瑞塔家作對。雖然羅德與安切爾極為相似,但是他早就已經屬於克瑞塔家的傑克了。
那個家族啊⋯⋯可真夠麻煩的⋯⋯
Chapter 2 意外的夥伴
「賽文這個混蛋!」在飛機飛離地面的時候,羅德忍不住罵了一句。
似乎真的是臨時買的機票,不說頭等艙沒坐到,連商務艙都沒有,座位還在飛機後排的廁所旁邊。
幸好廁所的門一直關著,不過有人進出總是會多看羅德一眼,讓他十分鬱悶。
賽文這傢伙,找到了免費勞工就這麼迫不及待地使喚嗎?好歹他也是艾爾特家的族長,怎麼說也是他的長輩,昨天那個曖昧動作就算了,居然敢這麼使喚他。
「幸好他情人死得早,要不然真要看看那個叫安切爾的是不是瞎了眼!」羅德一邊惡毒的碎唸,一邊打開頭頂上的燈。
坐在他身邊的女人似乎剛打算入睡,看到他開燈,不由得側過頭,但羅德沒理她,逕自打開牛皮紙袋,裡面裝著賽文給他的任務資料。
那傢伙連跟他說明任務的時間都挪不出,就急著把他推到飛機上,他還不知道是什麼案件呢。
不過不看還好,一看就差點把羅德氣死。
「有沒有搞錯啊!死了牛羊也要讓我出馬?!」羅德總算活得夠長,又出生於貴族世家,教養良好才沒大喊出聲,但他帶著怨恨的聲音還是讓旁邊的女人輕輕地縮了縮肩膀。
血族墮落成什麼樣子,他總算是見識到了。
不怪議會中有些人為什麼一直反對和人類和平共處,也不怪那個埃爾斯一天到晚研究那壓制著他們的聖器,這些鳥事實在是太欺負人!
不過說起埃爾斯,那是死得夠慘了,完全融化在聖器的威力之下,可說比蒸發還厲害。
當然,在血族中力量說明一切,他死後,藍維斯依然平靜如昔。
人走茶涼,中國人這個詞形容得真好。
像自己與傑克,離開藍維斯那麼久,也不曾有人掛念。想到這裡,羅德有些失落,不過他又馬上打起精神,因為雖然他現在要去執行任務,但至少可以讓賽文幫忙找艾麗莎,也解決他心裡一樁事。
但是⋯⋯
羅德厭惡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資料。「⋯⋯真的⋯⋯要去查是誰偷了羊嗎?」
因為羅德沒有跳機,所以勢必是要執行任務了。
不久後,飛機降落在美國科羅拉多州的一個城市,離這個城市不遠的農場就是羅德的目的地。
下了飛機,經過寬敞的接機大廳,那裡候著接機的人群。
大廳的時鐘指向下午三點,對血族來說,趕夜路的話也不是不行,於是羅德打算在這裡買些東西,然後就趕去農場。
羅德走出機場的時候,才發現外面正下著小雨,他剛走下台階,一輛黑色轎車便停到了他面前。
在科羅拉多州他可沒有什麼熟人,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準備繞開。
這時候車門突然打開,車裡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羅德的手腕。
羅德愣了愣,隨即就被拉進車裡,車門接著關上,然後,他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傑克?」
賽文抬頭看窗外,今天一樣是綿綿細雨落在窗台上,帶來涼意。
「賽文大人。」黑髮女僕為賽文的杯子斟上紅茶,房間裡彌漫著清甜的茶香。
賽文放下手裡的書,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他應該⋯⋯遇上傑克了吧?」
「什麼?」少女慢慢地放下茶壺,輕聲詢問。
「⋯⋯沒什麼。」他回過頭露出一個笑容,「難得又有空閒的時間,幫我打個電話,讓威廉過來喝下午茶吧。」
「好的,賽文大人。」少女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後,轉身去尋找電話,並且告訴其他女僕動手準備下午茶。
賽文再次看向灑下雨水的灰暗天空。
「傑克?」
羅德面前的男人穿著黑色風衣,黑色的髮絲被春雨微微打濕,皮膚在陰暗的光線下略顯蒼白,但黑色的眼睛一如既往般寂靜而深沉。
「你、你怎麼來了?」羅德向後退了一步,直接坐到了沙發上。
沒錯,他現在人在一間豪華酒店的套房裡,沒有去指定地點取車,當然也還沒見到這邊的接待人員。
離他兩步遠的黑髮男人慢慢走到他面前,微微彎下腰,指尖輕輕摩挲他耳邊的金髮,聲音低沉而柔和,「我擔心你。」
「有什麼好擔心的?」羅德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側過臉冷冷地說:「我早就跟你說好了,不准來找我。」
男人俊美的臉一如既往地溫柔,沒有因為羅德的動作而不滿。「可我想你了。」
羅德剛要反駁,下巴就被男人捏住、強迫抬起頭,冰涼的唇落到他的唇上。
他愣了愣,剛想伸手反抗,對方的舌尖卻如靈蛇一般侵入他的口腔。
「喂——」羅德發出模糊的聲音,想阻止卻讓對方的進入更加容易。
在一起那麼久了,羅德早對這樣的吻習以為常,完全疏忽了防範。
口腔中充斥著另一個人的氣息,霸道而溫柔,一如漫長黑暗歲月中遺落下來的、珍貴而又溫暖的氣息。
男人的舌尖盡情挑逗他,這如同窒息般的接吻讓羅德有一瞬間的恍惚。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的手已經按在他身體兩側的椅子扶手上,而自己正昂著頭、手臂親暱地環著男人,唇角滑落的涎液帶著兩人的餘溫滑過下巴——清楚地提醒他,自己一點也沒有擺出拒絕的姿態,不僅如此,甚至是一副誘惑的樣子。
羅德迅速離開男人的唇,輕輕地咳一聲,有些狼狽地用手背擦掉唇角曖昧的液體。
「怎麼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黑色的眼睛向下俯視他,帶著露骨的慾望。
「我必須去農場了!」羅德俐落地一把推開男人高大的身軀。
「什麼?」男人挑了挑眉。
「我現在正在執行任務,你不要搗亂⋯⋯」一邊說,羅德一邊拿起自己的外套向外走,「你沒事做嗎?」
「正在休假呢。」男人伸手一把摟住金髮美人的腰肢,完全不把對方的態度當一回事。「你呢?」
「沒聽我說要去執行任務嗎!」羅德在男人懷裡掙扎,「放開我,傑克!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而且我們已經分手了!」
「怎麼沒關係?」傑克輕聲反問。「那個小吸血鬼的目標可是你。」他自動忽略了分手這件事,對他而言,這只是情人在鬧脾氣。
「你知道就好。」羅德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是要對方知道他很忙就趕快放手,殊不知落在男人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挑逗。
「只是一個小吸血鬼而已,甚至不是一個血族,」傑克耐心地說:「我可以殺了她。」
「你可以殺了她?」羅德冷笑一聲,「我也可以殺了她,但前提是得找到她。」
「很難嗎?」傑克問。
「她身上⋯⋯有我的血啊。」他歎了口氣說:「一般來說,吸血鬼是沒辦法活那麼久的,可是奧雷爾一看到她就很喜歡她⋯⋯於是我⋯⋯」
「你換了多少血給她?」傑克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嚴肅。
「⋯⋯全部。」羅德瑟縮了一下。
「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傑克的手臂不由得收緊了幾分,引得懷裡的人發出誘人的吸氣聲。
「所以我才要自己去解決啊⋯⋯況且她還差點害死了奧雷爾!」他抓著傑克手臂的手指下意識用力了幾分。「我不能將這個未爆彈放在奧雷爾身邊!他是我兒子!」
頓了一會,傑克歎了口氣,「⋯⋯她其實是衝著你來的。」
「什麼?」
「人魚那件事,最受影響的是誰?」傑克伸手將他打橫抱起來。
被對方的話所吸引,羅德並沒有像剛才一樣反抗,而是迫不及待的問:「你是什麼意思?」
「你將血分給奧雷爾,減弱了自己的力量。」他將羅德輕輕放在床上。「這就是艾麗莎的目的。」
「但我不可能看著奧雷爾死去。」羅德冷冷地說。
看著那雙冷漠的藍色眼睛,寫滿了為另一個人牽腸掛肚的心緒,傑克慢慢壓下自己的嫉妒。
「我知道。」他柔聲說:「所以我來幫你。」
他的聲音緩慢而柔和,帶著羅德熟悉的寵溺味道,羅德的臉色漸漸緩下來。
「我不需要你幫忙。」他還是固執的說:「這是我自己的事,必須由我親手解決⋯⋯而且,艾麗莎的目標如果真的是我,那你在我身邊,她根本不會出來。」
「我不會讓她發現。」傑克一邊輕聲說,一邊脫下外套。
「怎麼做?」羅德問。
傑克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外套扔在床上,動手解開襯衫的袖口,將袖子捲起來,「首先,先吃點東西好嗎?」
看似修剪整齊的指甲輕輕劃過自己的手腕,白皙的皮膚立刻如同被刀鋒劃過一樣被割破,破裂血管裡的血液立刻流淌出來。
他將手腕遞到羅德面前,「來,先喝點血。」
房間裡瞬間彌漫著香甜的血液氣息,如同塞壬的歌聲一樣誘惑著毫無抵抗力的水手。
血族對血液完全沒有抵抗力,更何況放在羅德面前的是古老的克瑞塔家族的血液,他沒有多想就順著本能行動。
「慢點⋯⋯」傑克溫柔地摟著羅德的身體,輕聲地說著。
他不禁感歎,指尖摩挲著的金髮如陽光般耀眼,藍色的眼睛充斥慾望後竟然變得如此誘人,而柔軟的唇貼著皮膚吸食血液時,會不自覺散發出一種妖魅誘人的魔性美麗。
他忍不住親吻他動人的金髮,如同伸手抓住第一縷美麗陽光。
克瑞塔家的血液雖然珍貴美味,不過對於恢復羅德的力量沒有什麼幫助,只能滿足一下他對血液的渴望。
藍色的眼睛因為吸食血液的快感而微微瞇著,身體無力地靠在傑克的懷裡,任由對方親吻他的唇。
「晚上住在這裡嗎?」傑克柔聲問,手上的傷已經完全癒合,只是因為失血,體溫有些低。
「我今天就想過去,」羅德躺在傑克的懷裡懶洋洋地說。
「真是無情啊,羅德,」傑克溫柔地吻過他的頸項,吸吮著他細緻漂亮的鎖骨。
「嗯——」羅德輕輕地昂起頭,不再拒絕對方的親吻。
「我跟你一起過去。」傑克在他耳邊低聲說。
「太顯眼了。」他輕輕推開傑克的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不會讓人發現的。」傑克柔聲說著。
「我自己⋯⋯」話說到一半,羅德愣住了。
他感覺身後的體溫忽然消失,他立刻用手肘撐住自己的身體,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柔軟的身體劃過他的背脊。
他回頭一看,露出難得的驚訝表情,「⋯⋯傑克?」
羅德按照賽文給他的地址找到了國土安全部設在這裡的分處,並且拿到了一輛車,方便他往返。
「今天不住在城裡嗎?」
「我想晚上就去現場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羅德這樣對接待他的工作人員說。「請順便給我一份地圖。」
「好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有些疑惑。
看了牆面上的時鐘,現在正是晚上九點,雖然不晚,但是對於趕夜路的人來說,確實是晚了點,抵達農場的時候,起碼也要凌晨吧,這時間能做什麼呢?不過,這不是他可以過問的範圍。
工作人員遞給羅德一張偽造的記者證和一些資料,連同車鑰匙一起放到他手上,隨口聊起,「我沒見過有人去執行任務還帶著貓。」
「呃⋯⋯我一出差就沒有人餵牠了。」羅德有些心虛地說。
他肩上趴著一隻漂亮的黑色貓咪,被工作人員提到的時候,彷彿聽懂了一般打了個呵欠。
「啊,真是辛苦呢。」工作人員不以為意,露出和善的笑容。
羅德也跟著尷尬一笑。
「那麼地圖和相關的報紙都在這裡面。」工作人員又遞給羅德一個牛皮信封。「最後希望這件事情圓滿解決。」
「謝謝。」羅德接過信封袋便和工作人員告別,從後面的車庫裡開走了一輛性能不錯的越野車。
「人類的科技發展夠快了。」羅德一邊開著車,一邊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貓咪說話。
「沒有魔法好用。」窩在副駕駛座上的貓用人類的語言說。
「那倒是,什麼科技也沒辦法把人變成一隻貓啊。」羅德戲謔地笑了笑,還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貓柔軟的身體,「感覺怎麼樣?」
貓往旁邊蹭了蹭,語氣有些無奈,「改變了外貌還自我封印了力量,你就別欺負我了。」
「怪不得昨天給我吸血,原來是想趁力量最弱的時候封印自己。」羅德笑了笑,不再欺負已經變成貓的傑克,乖乖地開車。
傑克在心裡暗自苦笑,他這樣還不是為了旁邊這個人,卻要被他嘲笑,不過千百年來,這人的性格就是這麼沒心沒肺,所以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賽文分派給你的是什麼樣的案件?」傑克問。
說起案件的詳細內容,羅德原本志得意滿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是牛羊被殺案。」
「什麼?」
「你也覺得賽文很過分吧!我以前就覺得他看我不順眼,」羅德咬牙切齒的說:「那傢伙果然小心眼又狡詐!」
「秋後算帳,沒什麼大不了的,」傑克淡淡地說,他可沒忘記那天賽文看著羅德的時候,眼裡那股無法掩飾的佔有慾。
「說的對。」羅德毫無所覺地表示贊同,根本不知道兩個人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哈啾!」
「沒事吧,賽文?」威廉困惑地抬頭,手上的黑棋落到白棋的一側,「感冒了?」
「不,只是覺得⋯⋯有絲涼意。」賽文輕咳一聲並申明,「血族是不會生病的。」
「那倒是。」威廉這次拿著黑子並沒有落下,「該數目了吧?」
賽文苦笑了一下,「圍棋真是高深的東西,我輸你三目呢。」
「原來你數過了。」威廉放下手裡的黑子,心裡並沒有得到勝利的感覺。
他站起來說:「那麼今天我就先告辭了。」
「是,請慢走。」賽文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目送著威廉離開,他望向窗戶,已經是深夜了,雨卻還沒有停。
不知道科羅拉多州,是否也還下著雨?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呢。」羅德有些不耐煩。「怎麼雨一下就不停了。」
「春天嘛。」傑克不在意地說,忽然站起身跳到羅德腿上。
「幹什麼?」羅德嚇了一跳,感覺輕巧柔軟的身體落在腿上。
「暖和。」貓咪的回答頗為高傲,然後擺了擺尾巴,窩了下來。
夜晚的公路十分安靜,路燈的光在雨幕下能照亮的範圍十分有限。
越野車沒有開車燈,在黑暗處行駛的時候如同一抹鬼影。
羅德沒有開車燈的習慣,他用不著車燈來看清道路上的狀況,至少血族還沒有墮落到用燈照亮黑暗的必要。
夜晚的雨越來越大,像是在這地方掛起了雨幕,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這段公路十分冷清,他們的車子從城市裡開出來已經一個多小時,連一輛路過的車子都沒有看見。
羅德剛才已經看過地圖,發生事情的幾家農場都靠近郊區一個小鎮,所以他打算直接在那個小鎮落腳。
車子下了公路,開上一條更狹窄幽暗的道路。夜雨幾乎遮蓋了路燈的光線,周圍高大的草木經過一個夏季後狂長,一副準備佔領車道的樣子,要不是路燈微弱的光芒,羅德幾乎要以為這裡沒有公路。
雨下得越來越大,雨水沖刷著路面,雨刷儘管忙個不停還是無法讓羅德看清路況。
最後,他只好把車子停下來。雖然血族的夜視能力不錯,但他沒有透視能力,無法透過雨水看清前面的道路。
他看了下手錶,快要十一點了,凌晨的時候應該能到小鎮。他不擔心到了小鎮以後沒有住的地方,負責聯絡的政府工作人員已經事先打好電話、預定了旅館的房間。
越野車的加厚玻璃將雨聲隔絕在外面,雖然車子裡仍然能聽見,但它遙遠得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羅德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幽暗的道路,在雨刷劃過玻璃的一瞬間,前方看起來似乎更清晰安靜,那過於蜿蜒的小路讓他想起艾爾特家族城堡前的道路。
在那個年代,英國大部分地方都是由領主來管理,國王將土地分給領主,甚至允許他們擁有私人軍隊。
當然,在這段陰暗到幾乎可以用血腥來形容的歷史中,的確也有不少善良、真正為人民著想的領主,不過大部分都是殘忍而自私的。
對血族來說,那卻是一段甜美的歲月。教會的力量還沒有凝聚起來,神職人員只會像商人一樣貪婪的斂財,他們用搜刮來的寶石裝飾教堂的玻璃和扶手,甚至在前期根本沒有察覺到血族的存在。
直到——出現了吸血鬼獵人。
的確是這樣,比起教會,民間的抵抗反而是人類和血族衝突的開端。
說起衝突,就不得不提起黑魔法了,在人類的歷史中,黑魔法在其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它甚至在教會還沒有插手的時候,保護了大部分人類免受血族傷害。
「你在想什麼?」傑克忽然從他身上站起來。
羅德回過神,指尖輕輕地拂過貓咪柔軟的背脊,「我只是想起了人類的黑魔法。」
「為什麼?」傑克反問。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明明在教會還沒有和我們正式作對以前,是黑魔法保護了人類。」羅德聳聳肩膀說:「可是最後它卻淪為人類的禁忌,甚至還有女巫狩獵,到現在,根本沒有人承認它的存在。」
黑色的貓咪偏了偏頭,樣子可愛,口氣卻帶著一貫的輕蔑,「沒什麼奇怪的,人類總是喜歡用主觀去看待一切。」
羅德靠在駕駛座上,指尖輕輕撫摩著貓咪的下巴。「說的也是。」
「魔法就是魔法,根本沒有黑白之分,」傑克站起來看向窗外,雨水彷彿遮蓋了這個世界。「人們將需要付出代價的魔法稱為黑魔法,事實上,他們只想不勞而獲。」
「也許也有可愛的人類吧。」羅德懶洋洋地說:「賽文就喜歡上了一個人類。」
「以前你也有過這樣的事情,不是嗎?」傑克柔聲說。
聞言,羅德沉默了。
好一會,傑克才又開口,「你還記得她嗎?」
羅德愣了愣,頓了一下才開口,「噢,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傑克又輕輕地窩到他的膝蓋上,儘管變成了貓咪的樣子,眼睛依然如同深夜一般漆黑。
「如果時間夠長、分開夠久,你也會忘記我嗎?」傑克狀似輕鬆的開口。
羅德露出一個笑容,「當然不會。」
「我可沒有這個自信。」傑克有些不滿的睨他一眼,「你一向忘恩負義。」
羅德輕輕地哼了一聲,將腿上的貓咪抱起來,「噢?要我怎麼證明呢?」儘管黑色的眼睛看上去那麼冰冷和寂靜,但他卻能感覺到藏在裡面的溫柔。
「你沒辦法證明。」傑克輕輕歎了口氣。因為你本性就是如此。
掙開羅德的手,傑克再次窩回他腿上。
「啊,雨小了一點。」羅德不在意的繼續發動車子,「可以繼續開了。」
傑克打了一個呵欠,然後又縮成一團,羅德輕輕戳了他一下,他動了動身體表示抗議,但是並沒有離開。
真有一種違和感,畢竟這人明明是那麼強大的傑克.克瑞塔,是個可以站在血族權力世界頂點傲視一切的男人,卻選擇這樣安靜地待在他的身邊。
羅德心想,自己這也是造孽啊。
車子前進了好一會,忽然,傑克猛的站起來,而羅德的車速也慢了下來。
經過剛才那場豪雨,現在的雨勢明顯小了許多,連帶路旁的路燈都像更明亮了一樣。
只是車裡的兩個人都能感覺到,有什麼聲音正緩緩靠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