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檸檬719
我在古代有個家之《惡女嫁皇商》
出版日期
2014/01/24
數量
NT. 190
優惠價: NT. 150
傳言花清蕾行為放蕩、常勾搭男人,還沒出閣就有了孩子……

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她雖然無奈,但既然原主失貞名聲已遠播,
四年來她女扮男裝行商買賣、做主收養一對孤兒倒也無所顧忌,
沒想到風流成性的唐家三少竟對這樣惡名昭彰的她有興趣——
打那次她被他推下湖,暴打他一頓之後,他就一直糾纏不清,
她平日要打理府中藥材生意,要照顧病父和兩個孩子,
還得提防大房母子的算計,哪有時間陪他這位富公子遊山玩水,
且他居然還批評與她素有生意合作、她頗有好感的李公子陰險,
更可惡的是竟然被他說中了,花家被這小人搞得傾家蕩產,
為了重振家聲,她只好嫁給他,以換得皇商這個穩當靠山,
可他不但甘心讓她利用,對她細心照拂,還保證不再拈花惹草,
他這枚唯妻是從的忠犬型男融化了她的心,
讓她也開始期待能與他共度白首,
怎料新婚甜蜜才一年,他的紅粉知己就帶著他的骨肉找上門?!
香彌
我出生在夏天,屬於一個熱情奔放的星座,但是朋友們卻都不覺得我像是那個星座的人,
因為我既不熱情、也不奔放,我比較內歛,不太會將情緒流露出來,也很不擅於表達自己。
有朋友說我習慣於把自己藏起來,不懂得外放,我也覺得是這樣,最近正在努力嚐試改變,
希望有一天,不會再有朋友懷疑我——
「妳是獅子座的啊,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人妻進化升級版──我在古代有個家!

還記得在學生時代上課的時候,老師曾問過我們將來想要怎樣的婚禮,有同學說公證就好,因為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不想弄得那麼鋪張複雜,那時老師就很認真的告訴我們,其實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並不是兩個人的事。當時年少氣盛,只覺得不以為然,到了年歲漸長,身邊朋友一個個步入婚姻,聽了許多的牢騷抱怨,才發覺老師的話多有智慧,結婚不僅僅是只要兩個人相愛就能幸福美滿的事,還有彼此的家人,無論是父母長輩或是另一半帶來的小朋友,都會影響到兩人的婚姻生活,可是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難題,如果沒有愛就一定不會幸福,只要能兩人同心,一定可以攜手共度難關,這次甜檸檬幸福三巧手香彌、佟芯、風光就向大家證明了這個不變的真理。
穿越到古代,親爹生病、嫡母找碴、兄長頑劣,一家重擔都在她身上,還名聲盡毀,不得不女扮男裝做買賣,曲折艱辛的人生路在遇到男主角時卻出乎意料的有了轉機,即使她暴打了他一頓、還說出她有了兩個孩子的事實都嚇不走他,香彌的男主角用他的不屈不撓證明了真愛無敵。
穿越到古代,代姊嫁憨夫、升格當後媽、後宅鬥婆婆,丈夫雖是堂堂禮親王嫡子,卻因為落馬摔成傻子,比他女兒還像小孩子,照顧他哄他,感覺像多了一個兒子,但傻夫的真誠無偽反而更能看出他的心思,佟芯的男主角用他的傻傻惹人愛證明了真愛無價。
穿越到古代,夫婿魯直、孩子怕人、家宅不寧,太子寵姬她當得好心酸,吃貨丈夫只管啥時開飯,不管啥時開戰,陰陽眼的小郡主只有在她身邊才見不到鬼,因此緊緊黏著她,雖然從老到小都不讓人省心,但風光的女主角還是甘願付出的照顧他們,證明了真愛無悔。
人生不如意的事或許很多,但換個心情跟角度,還是可以從中得到珍貴的啟示,無論是渣夫、憨夫還是貴夫,無論是惡女、聰慧女還是強悍女,如果有愛,終將克服任何難題。各位親愛的捧油啊,【我在古代有個家】完全體現了真愛的可貴意義,這次,不只是穿越當現成老婆,還買一送一,孩子也有了,果然真是穿越當媽,揪團成家,大家千萬千萬不能錯過,1/24精彩上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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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辰新這邊的Case我已經拿到了,我剛收到消息,說上鴻那邊七天後要公開招標,妳先把相關的數據和資料整理好,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討論。」
倪綾綾穿著一件鐵灰色的西裝外套,下搭一件黑色長褲,走出辰新企業的辦公大樓,她一手提著一只黑色公事包,一手握著銀色手機貼在耳邊交代部屬事情。
由於附近不好停車,她將座車停在不算遠的停車場,在交代完事情、收起手機後,她走去開車。
行經一棟大樓前,手機鈴響,她低頭從公事包裡再取出電話接聽,「黃總,你好、你好,上次那批貨有什麼問題嗎……數量不符?短缺這麼多啊,抱歉,黃總,因為我現在人在外面,等我回公司查清楚後再回黃總電話好嗎……不會不會,我一回公司就親自查清楚這件事,下班前一定向黃總報告。」
講完電話,倪綾綾那張上了淡妝的秀麗臉龐微微皺起眉,一邊加快腳步一邊思索著,為何上次的交貨數量會短少這麼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陡然間,有個人從天而降,正以重力加速度摔砸到她的身上,她被撞得摔倒在地,腦後頃刻淌出一片猩紅的鮮血。
她唯一的感覺是全身痛得彷彿要肢解了似的,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她用盡最後的力氣睜開眼,往壓在她身上的東西看去,赫然發現竟是個人,她忍不住暗罵了句髒話:馬的!她竟悲催的被一個跳樓的人給壓扁。
下一秒,她的意識便被捲進空中浮現的一個無形的旋渦裡……
 
花清蕾驚駭的用盡全力往前奔跑著,胸腔裡劇烈鼓動的心臟快得彷彿要蹦出胸口。
「別讓她逃了,快把那娘們給抓回來!」幾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大漢緊追在她身後。
抬頭忽見前面竟是一座湖泊,眼見無路可逃,花清蕾驚懼的回頭看去一眼,見他們只差幾步就要追上來,她面露絕望之色。
「爹,對不起,請恕女兒不孝,先走一步!」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不願被抓回去受辱,於是她決然的往前踏去一步,纖瘦的身子墜入那一汪碧藍的湖泊裡。
她直直地沉入湖中,湖水灌進她的口鼻,吞沒了她的呼吸,求生的本能令她掙扎擺動著手腳,想要浮出湖面,但冰冷的湖水包圍著她,她在痛楚中失去最後的意識……
第1章
春暖花開時節,新燕啣泥、鶯飛蝶舞,水月湖畔花團錦簇、奼紫嫣紅,紅色、粉色、白色等各種顏色的春花開得一片燦爛,緋紅的櫻花也在春風中搖曳輕舞。
此時正值日落時分,澄紅的雲霞在天邊渲染出一片絢爛綺麗的色彩,將湖面映染得五彩繽紛如夢似幻。
一名身著天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手裡搖著一把紫檀玉扇,俊美臉上噙著笑意,優哉游哉的在湖畔閒逛著。
身穿灰藍色衣袍的隨從提著一個食籃隨侍在他後頭,食籃裡擺著美酒與香茶,方便主子隨時飲用。
由於一個多時辰前才下過一場雨,是以此刻遊人不多,且紅日西沉,天色將暗,三三兩兩的遊人紛紛準備打道回府,湖畔只剩下寥寥幾人。
年輕男子遊目四顧,不經意瞟見湖畔一側有個穿著一襲紫色春衫的姑娘駐足湖邊,她幽黑的瞳眸注視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神思幽幽,夕照的餘暉灑在她身上彷彿鋪了層金粉,令那清麗的倩影更添一抹出塵脫俗的風姿。
眸中一亮,他素來最是憐香惜玉,如此麗人哪肯錯過,於是他輕搖折扇,風度翩翩地朝姑娘走去。
來到近處,瞅見佳人就在眼前,他俊美的臉龐咧開明朗一笑,闔起扇子,準備向佳人搭訕,抬起的腳卻不慎踩到湖畔突起的一顆石子,身子不穩的踉蹌了下,往前撲了過去。
佳人剛巧轉身回頭,被他猛不防一撞,嬌軀不由自主往後連退數步,最後一腳踏空,撲通一聲摔進湖裡。
男子及時穩住身子,看著掉進湖裡的佳人頓時傻眼,還來不及回神,就見有個姑娘飛奔過來驚呼道:「小姐、小姐——救命啊,快來人,救救我家小姐!」一喊完,瞥見男子主僕就杵在一旁,她急忙拉住男子,求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她先前去馬車裡取小姐的斗篷,剛取來,就瞧見小姐跌進湖裡,她不諳水性,無法下水救人。
「好好好,姑娘別急,我這就讓王泰下去救人。」男子安撫她,看向隨從正要吩咐,「王泰,你……」
怎料他話還未說完,就見王泰一臉鎮定的指向湖面說道:「三爺,那姑娘會泅水。」
男子抬目望去,果然覷見適才跌進湖裡的姑娘已浮出水面,正游向岸邊。
侍婢碧心也望過去,難掩吃驚。「奇怪,小姐什麼時候學會泅水的?」
見主子很快地游回岸上,碧心急忙上前去扶她。
花清蕾一臉怒容,揮開碧心伸來的手,兩眼冒火地朝男子走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瞋問:「剛才是你把我推下水的?」
男子臉上堆滿歉意的笑。「是,但在下不是故……」他話未說完,肚子頓時挨了一記拳頭,痛得退後一步。
花清蕾盛怒之下又多揍了他幾拳,對這個膽敢推她下水的人,她打起來完全不留情,將從小跟著老爸學來的詠春拳全都用在他身上。
男子被她打得措手不及,連想解釋都找不到機會,王泰見主子被打,急忙上前阻止,一時卻拉不開盛怒之下的花清蕾,而那侍婢在看見自家小姐如此凶殘的一面時,早已嚇傻了。
男子由於理虧在先,不敢還手,但在挨了她數拳後,見她還沒有停手的意思,為了阻止她繼續施暴,他索性伸手熊抱住她,想箝住她的雙手,讓她不能再動手。
卻不知他這輕薄的舉動惹得花清蕾更加憤怒,她抬腳踹向他,緊接著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倒在地,痛得他發出一聲慘叫。
她坐到他肚子上,揮起拳頭揍向他那張俊美的臉孔,一邊破口大罵,「你好大膽啊,膽敢推我下水,還吃我豆腐、佔我便宜,我打扁你這個大色狼!」
男人被打得也來氣了,瞅準空檔緊緊抓住她的雙手。「住手,我不是故意要推妳下水……」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你這種色狼,就該閹了你,免得讓你再去禍害其他人!」
碧心此刻終於看清被自家主子壓在身下揍的男子面容,頓時嚇得整張小臉都白了。這人不是……天吶,這下可慘了!她匆忙的上前想拖走自家小姐。
王泰也在一旁想拉開她救起主子,兩人一塊出力,終次將盛怒中的花清蕾給從男人身上扯開。
花清蕾不滿的還想再過去揍人,碧心急忙扯著她往後退了幾步,神色緊張的勸道:「小姐,別再打了,咱們快走吧。」
花清蕾怒氣未消,不滿地回道:「我還沒教訓夠呢!」
「不能再打了!」碧心趕緊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小姐,那人可是飛雲商號的唐三爺。」
花清蕾聞言一愣。「什麼?是他?」
「就是啊,咱們快走,別被他給認出來了。」說完,碧心便拉著自家小姐逃命似的快步離開。
 
飛雲商號唐家三爺唐擎飛在這青水城裡可是鼎鼎有名,不同於他上頭兩位兄長幹練精明,他會如此出名,是因為個性放蕩不羈。
興許是上面有兩位太過能幹的兄長,身為么子的他落得一身輕鬆,他鎮日裡不是賞花遛鳥就是打獵冶遊。
簡單來說,這位唐三爺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紈褲子弟。
花清蕾看完桌上的幾本帳冊後,坐在桌前斂眉思索,那日水月湖的事都過去這麼多天了,唐三爺遲遲沒找上門來,看來應是不知曉她的身分。
要不,就是他自知那日是他有錯在先,不打算跟她計較了,不過她覺得這個可能性怕是不大,那些紈褲子弟每天閒著沒事幹,對於得罪他們的人只怕會想出一百零八種報復的手段。
好吧,她承認她這種偏見其實都是來自於她以前從電視上或小說上看來的。
唐擎飛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她並不清楚,只能從青水城裡的鄉民對他的評價來分析,此人雖是紈褲子弟,但似乎並沒有傳出過什麼仗勢欺人,或是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惡事來,也許她可以抱著僥倖的心理。
那日,她站在湖邊正傷春悲秋的思念位於另一個世界的家人,突然被人給推進湖裡,要不是她會游泳,只怕就要溺死了。
不過,當年真正的花清蕾就是溺死在那個湖裡。
四年多前,她穿越過來時,便是被人從湖裡撈起來的,然後她便頂替原本的花清蕾而活,至於真正的花清蕾的魂魄去了哪裡,她就不得而知了,因此每年在她穿越過來的這日,她都會到水月湖去憑弔一番。
她想八成是老天爺看她倒楣,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竟會被個跳樓的人給活生生壓死,想補償她,所以才讓她的魂魄穿越時空附到了花清蕾身上,代替她活著。
當初她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了如今的身分,既然倪綾綾已死,她也只好認分的接受她已成花清蕾的事實。
「小姐,快未時了。」碧心走進書房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花清蕾點點頭,將看完的帳冊收進櫃子裡鎖好,走出書房回到她的寢房,換上一件繡著青竹的湖綠色男裝,接著讓碧心為她綰了個男子的髮髻。
穿越過來不久,她就發現這個時代的風氣很開放,並不會太束縛女子,大街上常有女子做男子打扮出遊。
不過她之所以扮成男子的模樣,並不是個人癖好,單純只是為了談生意方便。
因為跟唐擎飛這個紈褲子弟的名聲相比,她花清蕾的名聲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這件事要從四年多前說起,當時兩個多月後便要出閣的花清蕾,突然遭到歹徒擄走,後來也不知發生什麼事,僅知第二天她被人從水月湖裡救起,但那時真正的花清蕾已不在,而是由穿越過來的她頂替了。
之後,竟傳出她已遭人玷辱,非清白之身,所以才投湖自盡的謠言,而她的未婚夫竟聽信了流言,前來退婚。
兩年多前,她在街上見到兩個想賣身救母的幼童,那時他們一個才四歲多、一個五歲多,她心生不忍,想幫他們,可是跟他們回去時,竟趕上見他們母親最後一面,就這樣被他們的母親臨終託了孤。
看兩個孩子身世可憐,又無父無母,她哪裡狠得下心丟下他們不管,便將他們帶回府裡,為了能夠名正言順的留下他們,她收兩人做養子女。
結果竟又有奇怪的流言傳出來,說那兩個孩子是她當年遭玷辱後所生。
當初聽到這種傳言她氣笑了,那兩個孩子當時一個四歲、一個五歲,怎麼可能會是她所生?
這種不實的傳言實在太瞎,會相信的人智商想必是負數,這樣的人她又何必去理會。
沒想到流言並沒有止於智者,這兩年來還越傳越離譜,說她行為放蕩不檢,常引誘勾搭男人,說得言之鑿鑿,好像親眼所見。
她知道是有人刻意在背後造謠生事,讓她「惡名昭彰」,但嘴長在別人身上,她也沒辦法一個個把他們的嘴給堵住,只好隨他們去說了。
碧心為她綰好頭髮,秀美的她頓時變成一位俊秀的翩翩公子,不過只要細看,仍能看出她是女兒身。
出門前,花清蕾吩咐碧心道:「待會瑜兒和瑛兒午睡醒來,讓他們去陪爹說說話、解解悶,老人家病著,有人陪伴心情會好些。」
「是。」碧心恭敬地應道。
花承青是花清蕾的父親,她穿越過來後,得知花承青一直很寵愛花清蕾與她五年前病世的娘後,她想既然她取代了他女兒活了下來,懷著彌補的心情,也把他當成父親般孝順,希望已病了大半年的爹能早日痊癒。
交代完,她帶上一名小廝出門去。
花家在青水城裡雖比不得擁有皇商身分的唐家,但也算得上是殷富的人家,花家主要是做藥材買賣,原本花家的生意自是由花老爺掌管,但自半年前他大病一場後,便暫由小女兒來打理。
為此他的兒子花陽庭非常不滿,妻子也很不諒解他竟將家中生意交由小妾所生的女兒來管,與他鬧了數回。
花承青雖有病在身,卻也不是個糊塗的人,兒子是怎麼樣的人,他心如明鏡,他吃喝嫖賭樣樣皆精,唯獨經商之道半點不通。
這幾年來他不是沒想過要好好栽培兒子,豈料只要兒子手上一有錢,那錢就宛如長了腳似的分文都留不住,讓他屢屢氣到不行,在大半年前兒子背著他擅自取用了一筆銀子後,他對這兒子是徹底死心了。
所幸他發現女兒頗有才幹,這三、四來年替他出了不少主意,讓花家賺了不少銀子,因此他才會放心將花家的生意暫交給女兒來打理。
乘馬車來到「來春閣」,花清蕾步下馬車,帶著一名小廝走進去。
來春閣是一處梨園,裡頭安排了各式各樣的表演,有雜耍表演、也有戲班子唱戲,還有歌姬舞孃的歌舞演出。
花清蕾走進她事先訂好的二樓包間,包間的窗子正好面向底下的臺子,可以觀看下方的演出。
沒多久,她等的人來了,她笑吟吟的起身相迎。「李兄。」
「抱歉,我來晚了。」李君濤溫雅的歉聲道。
「不晚、不晚,我也才剛到不久,李兄請坐。」李君濤入座後,花清蕾這才招呼小二過來點菜。
花清蕾為他倒了杯茶,笑道:「咱們今兒個可來對了,今天的戲目剛好是伍四娘唱的『遊幽冥』,據說伍四娘唱得可好了,能讓聞者落淚,看者銷魂。」
還未穿越時,她是一家跨國企業的業務經理,才二十八歲的她,是全公司最年輕的業務,不過由她帶領的這一組,業績在公司裡可是能排入前三名,她熟諳各種生意上的手腕和話術,以前就算招呼客戶到酒店談Case,她也能面不改色,將客戶哄得心甘情願的簽下合約。
所以此刻與李君濤要談的生意,對她而言只算是小菜一碟。
李家在五、六年前新得了一座蔘園,花家此後便固定向李家購進人蔘,兩家合作多年,此番見面,主要是因為花清蕾想與李家合作另一樁生意。
「伍四娘的大名我也聽說過,那咱們今天可有眼福耳福了。」李君濤言笑晏晏的回道,他相貌斯文,笑起來也顯得溫文儒雅。
在等著戲目開始的空檔,花清蕾閒聊般的說道:「小妹去年將八珍湯和十全大補湯這兩味藥材分裝在紗袋裡,每三包裝成一袋出售,銷路不錯,客人買回去都說裝在紗袋裡面,不管是與雞湯一起熬煮,或是單單熬藥來吃,都挺方便的。」
她這種構想是取自現代的茶包,將藥材裝進紗袋裡方便熬煮,一次買三袋還有折扣,八珍湯和十全大補湯都是入冬時常用的補藥,用的量多,她索性就推出促銷的折扣,生意果然很火,她準備的量不到一個月便全都賣光。
之後也有人想仿照她的做法來販售,但不少人都已從他們那兒一口氣買了一個冬天要用的量,其他那些跟進的人,生意自然沒他們來得好。
「我也聽說了這事,妳這主意不錯,據說不只青水城的藥鋪,附近不少外地的藥鋪也特地來向花家批貨,花家這次應是賺了不少。」
「是小賺了一些,不過給了一成的折扣,這利潤自然就少了,好在賣的量多,多少能彌補些。」花清蕾眉眼含笑繼續說,「眼看再一個多月就要入夏了,小妹想再推出一味藥方。」
「是什麼?」李君濤很感興趣的問。
花清蕾沒有隱瞞他,大方地回道:「是生脈飲,此味藥方能益氣生津、消暑解熱,很適合在夏天時服用,小妹打算裝成五包一起出售。」
「這主意倒不錯,夏季暑熱難消,服用這藥能避免中暑。」他嘴上讚許,心中卻暗自盤算著是不是也跟著這麼做。
李家有蔘園,人蔘可以從自家蔘園取得,只要再購進麥冬與五味子便可配成生脈飲,但這主意是花清蕾想的,兩家又素有生意往來,他倒也不好明目張膽的照著做。
她見他似乎起了興趣,微笑的續道:「只是這生脈飲中有一味藥要用到人蔘,恰好李兄家的蔘園可以提供……」她沒把話說完,直直地看向他。
李君濤神情一動,順著她的話問道:「花姑娘可是有什麼想法?」
「小妹是想咱們兩家可以一起合作,李家提供人蔘,咱們花家提供麥冬與五味子。」她做生意素來秉持一項原則——你賺我賺大家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只有大家都賺到錢,生意才能長久。
他沒料到她會找他合作,聽她這麼說,心裡已有意想答應,不過卻又不想這麼快回答,打算回去合計合計,算算如何才能從中為李家謀取到最大的利潤,因此略一沉吟後表示,「這事我得回去問問我爹的意思,再回花姑娘。」
花清蕾頷首。「也好,李兄回去考慮考慮,不過可別太久,因為我前兩天碰巧遇見泗城的姚家,將這事約略透露了一些,他們也有意思想同花家合作,不過因花家與李家生意來往較久,所以我這才想先詢問李兄的意願,要是李家沒意願,我與泗城的姚家合作也一樣,他們的蔘園雖說離得遠些,但人蔘的品質倒是不錯。」
她早已派人收購附近一帶的麥冬和五味子,一點也不擔心李家最後會背著她自己做。李家若要做,勢必得派人跑到更遠的地方去收購五味子和麥冬,這麼一來,運費增加,成本也會增加不少,對他們並不划算。
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李君濤的眼底幾不可察的掠過一絲不快,但表面上仍笑得溫文爾雅。「好,我盡快。」
先前他與花清蕾見過兩三次,那時都只是例行談採購人蔘之事,未談太多,當時他雖然覺得她處事幹練,卻也未多想什麼,此刻才明白為何花承青不將花家的事業交給嫡出的兒子,卻交給庶出的小女兒打理。
花清蕾聰明又精於算計,怪不得花陽庭會輸給她。
不久戲便開鑼,兩人一邊看戲一邊閒聊。
此時就在不遠處的一間包間裡,裡頭幾人也正在看戲,其中一人的目光不經意一瞟,不禁愣了下。
雖是男子扮相,但唐擎飛閱女無數,自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再細看幾眼,接著便認出她就是數日前在水月湖畔揍他的那位姑娘。
那日回去後因自個兒有錯在先,事後他並未刻意命人去打探她的身分,沒料到會在這裡再遇見她。
此刻扮成男子的她,神情颯爽,眉目間流露出一抹奕奕的自信神采,與坐在她對面的男子談話時,揚起的嘴角透出一抹明媚的笑意,令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回想起那日她揍他時的那副潑辣凶悍表情,當時她渾身濕漉漉,髮梢上也不停的淌下水滴,臉蛋也濕淋淋的,看來有些狼狽,可一雙幽黑的眼瞳因燃著怒火而顯得異常明亮,那時的她就像火焰一般耀目,但同時也像火焰般灼人。
也不知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他回家後一瞧,才發現被她揍過的地方全都一片青紫,敷了上好的藥,隔了好幾天,那些瘀青才消了。
他一方面也是忌諱她太過強悍,美則美矣,卻也沒動過想打聽她的念頭。
此刻瞅見言笑晏晏的她,竟讓他莫名的移不開眼神,目光覷向她的時候比看向戲臺上婉約銷魂的伍四娘都還多。
待戲一唱罷,眼見她要離開,唐擎飛沒有多想也跟著起身。
「噫,三爺,你這是急著要找伍四娘嗎?」包間裡一人取笑他,這幾日唐擎飛常來捧伍四娘的場,下了戲後,這位少爺也常去找伍四娘,因此以為這次也一樣。
唐擎飛沒有多加解釋,只丟下一句話,「不是,我有事先走了。」說畢,便匆匆離開包間想追上她。
花清蕾所在的包間離樓梯較近,因此她與李君濤先下了樓,兩人在門前道別之後,各自離去。
唐擎飛一路追下來,來到門前左右張望,覷見她在前頭正準備要上馬車離去,他快步追過去,嘴裡一邊喊著,「等一下。」
花清蕾回頭一瞧,看見來人竟是唐擎飛,臉色微微一沉,以為他是來找她算帳的,便飛快鑽進馬車裡,吩咐車夫快走。
車夫立即策馬離開。
唐擎飛一時沒能追上,悵然失落的望著已駛遠的馬車。
 
「娘。」一名六歲男孩與一名七歲女孩來到花清蕾面前,清脆嗓音同聲喚道。
花清蕾坐在桌邊,托腮瞇眼思索事情,沒回應他們。
兩個小孩很乖巧,沒有再出聲打擾,只是安靜的站著,等她回神。
碧心見狀,出聲提醒道:「小姐,瑛小姐和瑜少爺來了。」
花清蕾這才回神,望向他們,摸摸兩人的頭,笑道:「乖。」
瑛兒清秀的小臉蛋上滿是關心,睜著一雙細長的眼望著她。
「娘是不是有什麼煩惱?」她雖然才七歲,但因自幼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嚐盡人間冷暖,性子早熟。
花清蕾把瑛兒抱起來坐在她腿上,捏著瑛兒的鼻子,笑問:「妳怎麼看出娘有煩惱?」她明白也許是以前坎坷的遭遇使得這兩個姊弟少了分天真,多了分早熟,也比同齡的孩子敏感許多,很容易就察覺大人的情緒。
她覺得這並不是好事,孩子就該無憂無愁的長大,年紀小小的他們,不需要這麼早就了解大人的麻煩事。
「娘的眉頭皺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瑛兒怯怯的答道。
花清蕾笑道:「娘這是在煩惱今晚要吃什麼。」發現瑜兒眼睛正骨碌碌的看著她,臉上流露出一抹渴望,似是也想要她抱,她伸手將他抱坐到另一邊的腿上,揉揉他的嫩臉問:「瑜兒可有什麼想吃的菜嗎?」
「可以……吃糖醋魚嗎?」瑜兒露出羞澀的笑容。
「好,吃糖醋魚,那瑛兒呢,妳想吃什麼?」花清蕾看向她問。
「我想……吃蘿蔔糕可以嗎?」
「當然可以。」她親了親兩人的小臉蛋,將兩人放下,交代碧心,「碧心,吩咐廚房晚上做糖醋魚和蘿蔔糕。」
「是。」碧心應了聲。
又跟孩子們說了會兒話,花清蕾便讓他們自個兒去玩。
待兩個孩子出去後,碧心遲疑了下問道:「小姐,方才出去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連兩個孩子都看得出小姐有所煩惱,她這個隨身侍婢又豈會看不出來。
「我剛回來時遇見唐擎飛了。」沉吟了下,花清蕾將先前發生的事告訴碧心,「幸好我走得快,要是被他追上,也不知會怎麼樣?」她現在擔心的是會不會被他查出她的身分。
「我聽說唐三爺雖然風流成性,但他一向很憐香惜玉,興許不會為了那天的事同小姐計較。」她心想小姐也稱得上是美人,唐三爺見小姐模樣生得美,也許不會再追究。
「但那天我把他打得很慘。」那時被推下湖,她在湖裡被凍得全身發冷,因此爬上岸後一時氣不過痛揍了他一頓,她自己的力道她很清楚,她雖然避開了他的要害,不致讓他受重傷,但他回去後皮肉痛絕對是免不了的。
提起那天的事,碧心便心有餘悸,忍不住問:「小姐哪來那麼大的力氣?那天竟將唐三爺整個人摔倒在地。」
服侍小姐這麼多年,她沒見過小姐這麼大發神威過,可約莫四年前那場意外,小姐回來後,不但突然會泅水了,就連性子也慢慢變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溫懦,有了自個兒的主見,也越來越聰慧,連老爺都對這樣轉變的小姐讚不絕口,最後還將花家的生意交由小姐打理,可見對小姐的器重。
「我那是氣壞了,那時跌進湖裡我差點溺死,好不容易爬上岸後,才會一時氣昏了頭抓起他就打。」她自然不可能告訴碧心,那是因為她以前跟著她開武館的老爸從小學武,練得一身好功夫,所以才能輕易揍趴唐擎飛。
四年多前穿越過來後,在她旁敲側擊之下,了解到原本的花清蕾性子軟弱,怕一下子改變太大會引人懷疑,所以這四年來,她是慢慢一點一點讓自己有所改變,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四年下來,現在就算她流露出以前的個性,也沒人會覺得奇怪了。
花清蕾突然思及一事。「我差點忘了,我那時是扮成男子的模樣,他說不定沒認出我來。」
「就是呀,小姐今天出去是做男子打扮,想來唐三爺應該沒認出來。」她雖沒跟著出去,但小姐做男子打扮時整個人會流露出一抹颯爽的英氣,與小姐女裝的扮相不太一樣,應該沒那麼好認。
花清蕾暫時放下心。但這青水城雖大,她也不可能一輩子躲著唐擎飛,這件事還是要徹底解決才是一勞永逸之計……想了想,她又問道:「碧心,妳覺得我該不該上門主動向他道歉?」
唐家在青水城裡算是財大勢大的名門望族,花家與他們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唐家不僅是皇商,家族中還有人在朝中任高官,就連青水城的郡守對於唐家的人,都得禮遇幾分,要是唐擎飛真想對付她,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說衝動真是魔鬼,當初氣憤之下痛揍唐擎飛一頓,雖然消氣了,但卻惹上不該惹的人。
碧心身為下人,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不免有些為難地道;「這……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要不要去問問老爺看看?」
「爹現在病重,我還是別拿這種事去讓他添堵了。」她不是沒想過要去問花承青的意見,但她怕不問還好,一問之後,讓他擔憂反倒加重病情。
「那小姐打算怎麼辦?」
「嗯……過兩天再看看吧。」雖然理智上覺得也許主動去道個歉會比較好,但她一時拉不下這個臉,況且主動去道歉,就好像錯的人是她,讓她心理有些無法接受。
第2章
青水城位於大豐王朝東南方,交通便利、四通八達,是王朝的商貿重鎮,繁榮的程度不亞於政治中心的京城,其東南西北四個城門皆有馳道可通往不同的城池,若由南門的馳道,快馬加鞭,只需四、五日便能抵達京城。
此刻一輛馬車停在從梓楠鎮往青水城的馳道上,一名車夫在檢查損壞的車輪之後,愁著張臉向自家主子稟道:「小姐,這車輪壞得太嚴重,不能修了,得換一個才成。」
花清蕾聞言蹙起眉,抬頭望向梓楠鎮的方向,再回頭瞥向青水城的方向,他們目前的位置剛好就在兩城之間,不論要返回梓楠鎮或是前往青水城,都一樣遠。
這會兒就快日落,不管是走回梓楠鎮或是青水城,都要半天以上的時間,若不想露宿荒野,為今之計只有搭便車了。
花清蕾吩咐車夫,「咱們看看有沒有路過的馬車可以載我們一程。」
平日這條馳道上來往的車輛頗多,但今日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等了半晌,天色越發暗了,竟也不見一輛馬車經過,她不禁有些著急,就算有輛驢車也好啊。
又過了一會兒,車夫驚喜的叫道:「小姐,有輛車從梓楠鎮那邊過來了。」
聞言,正看著青水城方向的花清蕾急忙轉身,果然望見一輛馬車從馳道那端駛來。「阿德,快,咱們攔下這輛馬車。」
「是。」阿德快速應道,待馬車接近後,他忙上前攔車,並與馬車主人交涉。
花清蕾站在路旁,打量了眼這輛十分華麗的馬車,瞟見車簾被掀起了一角,對方似乎在看她,由於角度的關係,她沒瞧見坐在車裡的人,不過仍擠出微笑頷首示意。
不久,阿德便回來稟告,「小姐,他們答應讓咱們搭車回青水城。」
她點點頭走過去,對方的車夫搬來踏板讓她走上馬車,阿德則與駕車的車夫坐在前頭。
進去後,她朝坐在裡頭的人客氣的說道:「多謝公子讓我們主僕搭便車,叨擾了。」
那人手上拿著把繪了梅蘭竹菊四君子的玉扇半遮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姑娘無須客氣,坐吧。」他指著一旁軟榻。
她此刻做男子打扮,身穿一襲淺紫色男裝,對於對方一開口就點出她的女子身分,她也不意外,因為她五官細緻,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花清蕾坐下後,禮貌的詢問:「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唐。」唐擎飛徐徐移開折扇,露出真容,俊美的臉上咧開一抹笑,彷彿看見老朋友般,語氣十分熱絡,「姑娘,咱們又再見了。」
「唐……三爺!」她錯愕的瞠大眼,瞬間感到頭皮發麻,她沒想到她攔到的馬車竟會是他的,一時間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這下自投羅網,也不知他會怎麼對付她。
唐擎飛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還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倪。」花清蕾說出口後,才發現不小心說成她在現代的姓氏,但這時再改口似乎有些奇怪,畢竟應當沒有人會說錯自個兒的姓,想了想,她便決定將錯就錯。
「倪姑娘那日可打得在下好慘。」唐擎飛軒眉輕挑,嘴角微勾。
從他的神情她一時分辨不出他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謹慎地答道:「那日我被三爺推落水後,一時氣昏頭,下手沒個輕重,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唐三爺,還請三爺大人大量,莫怪罪。」看來他那天在來春閣叫住她,定是已認出她了。
他輕搖折扇,先是沉沉嘆了口氣,才道:「那日我不小心踩到石子,才會不小心將姑娘撞進湖裡,不想還不等我說明原委,就遭姑娘痛打一頓,打得我一身傷,直到前兩日才完全痊癒。」
花清蕾心知現在有求於人,順著話頭,決定向他主動道歉,「那時沒問清原由就誤打了三爺是我的錯。不瞞三爺,那天回去後,我因落水受了風寒,病了一場,也是直到這兩日才好全。」
其實她只不過在隔天咳了幾聲罷了,身子毫無大礙,但她想到那天她似乎把他揍得挺慘的,便刻意將自己說得慘一些,好讓他能消消氣。
唐擎飛突然靠近她,把她嚇了一跳,身子往後仰,想拉開與他的距離。
他彷彿不知這麼做有些失禮,目不轉瞬的盯著她。她五官細緻秀美,尤其那雙眼睛明亮而靈動,輕抿著的唇瓣飽滿嫣紅,令人有股想一親芳澤的慾望。
須臾,他拉回身子,俊美的臉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前幾日在來春閣前瞧見姑娘氣色紅潤、精神奕奕,倒看不出來曾大病一場呢。」
「當時已恢復了八、九分。」她面不改色的說。
「那時我叫住倪姑娘,妳為何置之不理?」
「那時我沒看清是三爺,且當時正好有急事要辦,這才匆匆離開。」花清蕾隨便找了個理由答道。
唐擎飛垂下眸,忽然沉默下來。
花清蕾有些忐忑不安。她都已經道歉了,他還想怎樣?
半晌後,他抬起眼看向她,見她神色有絲緊張,似是在擔心他怪罪,嘴角這才揚起一笑,寬宏大量的表示,「罷了,那日的事也不能全怪姑娘,只是沒想到姑娘力氣倒挺大的,在下生平頭一回被人那麼壓著打。」
身為飛雲商號的三爺,唐擎飛並不是沒脾氣的人,他打小金貴,沒吃過這樣的虧,但他一向憐香惜玉,且那次確實是他有錯在先,這才會這麼輕易饒了她。
聽出他似是沒要追究的意思,花清蕾心下頓時一鬆,也露出了笑容。「那日落水我著實嚇壞了,受驚之下才會那般粗魯,得罪之處還望三爺海涵。」
「我不慎推妳跌進湖裡,妳打了我一頓,這事就這麼扯平吧。」思及這事的原由,他有點啼笑皆非。
且回府後,他也不好將這麼丟臉的事告知母親和兄長,只好誆說是自個兒不慎摔了一跤,臉上才會帶著傷。
見他表態不追究,花清蕾喜逐顏開,脆聲道謝,「多謝唐三爺。」她很意外,想不到他倒是個明理的人。
見她的神情少了分防備多了分真心,那笑容明朗燦爛,就像碧藍的晴空,他看了也覺得心情舒爽起來,有了興致與她閒聊。
兩人路上談著一些見聞,倒也十分融洽,進了青水城後,唐擎飛想直接送她回去,花清蕾只讓他送到紅葉巷。「唐三爺,放我在這兒下車就行了。」
唐擎飛以為她就住在紅葉巷裡,遂讓她在巷口下車。
下車前,想起一事,他叫住她問:「在下可有榮幸知道倪姑娘芳名?」
花清蕾眼珠一轉,笑吟吟道:「我叫……妲耶。」這一路聊下來,她已約莫摸清他的個性,看出他是個不難相處的人,因此刻意跟他開個玩笑,在用手指在車板上寫下這兩個字,便笑咪咪地轉身離去。
「妲耶。」他喃喃唸著她的閨名,總覺得這兩個字有些奇怪。
待回到唐府,唐擎飛靈光一閃,輕敲折扇笑罵,「倪妲耶,你大爺,好啊,她竟敢捉弄我。」但他並未因此惱她,反倒越發覺得此女頗有意思。
之後,他到紅葉巷找她,然而尋遍了整條巷弄都沒找著她的人,這才知道她不只名字是假,連住的地方也是假的,不由得讓他又氣又惱。
 
晌午時分,花清蕾換上一身水藍色的長袍男裝,準備要外出,走出房門隱約瞥見有兩個小身影,在看見她後慌張的躲到廊柱後。
她狐疑的走過去,從柱子後揪出瑜兒和瑛兒,問道:「你們兩個為什麼看見我就急著躲起來,嗯?」
兩人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小腦袋垂得低低的不敢出聲。
「怎麼不說話?」發覺不太對勁,花清蕾板起了臉孔,「把頭抬起來。」
兩人還是低著頭,花清蕾索性伸手抬起兩姊弟的小臉,在看見兩人臉上那明顯的巴掌印,她面露怒色。「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打你們?」
「是我們不乖,娘別生氣。」瑛兒急忙說道。
知道瑛兒素來懂事,受了欺負也不說,就怕給她添麻煩,花清蕾便看向瑜兒。「瑜兒,你說,這是誰打的?」
「……我們方才從外祖父那兒回來,遇見了舅舅。」他黑白分明的眼裡隱隱流露出一抹委屈,卻不敢哭。
見他們小臉被打得都腫了,可見出手的人力道有多重,花清蕾很清楚定是花陽庭對她不滿,才會遷怒到兩個孩子身上。
她忍下怒氣,心疼的摸摸兩人的臉,交代道:「以後再看見舅舅,你們就趕緊躲開,免得他又打你們出氣,知道嗎?」
「知道。」兩人乖巧應道。
花清蕾叫來碧心帶兩人去敷藥,離開前她想了想,拐往父親花承青住的院子,進了院子,走到門前,就聽見裡頭傳來花陽庭母子的聲音——
「老爺,你可要做主,不能眼睜睜看著咱們母子倆被那個死丫頭這麼欺負,她趁著您病著,為所欲為,壓根不把咱們母子倆看在眼裡,扣下這個月的月例不發給咱們,您人還在呢她都敢這麼做,要是以後……這日子要怎麼過喲,這不是逼著咱們活不成嗎?」花夫人哭訴道。
「就是呀,爹,您不能再放任她繼續囂張下去了,仗著您寵她,那丫頭簡直無法無天,處處欺壓咱們,苛扣咱們的月例不說,她還把什麼好的東西都往她院子裡搬,娘連想要塊布做夏衫都沒辦法,這花家要是再讓她管下去,她都要爬到爹您的頭上去了。」
坐在軟榻上的花承青聽著妻兒的抱怨,心裡深感無奈,他人雖病著,卻也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們母子倆的所作所為他很清楚,兩人的月例也是他命人扣下不發的,並非女兒的意思,但他人病著,委實沒力氣再大聲罵人,他瞪了兒子一眼,盡可能加大些音量質問道:「我是病了,但並不糊塗,你們做的事我清楚得很!陽庭,前段時間你支用了一年的月例,遲遲未歸還,昨天甚至還跑去你何叔那裡擅自取走了一筆三千兩的貨銀,你說,這麼多銀子你都花到哪去了?」
「這……」
「你都拿去賭了,對不對?」提起這事,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是怎麼跟你說的,賭這玩意絕對碰不得,一旦沾上,可是會讓人傾家蕩產,你一再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要不是有清蕾撐著咱們花家,你怕早就把家產給敗光了!」花承青虛弱的身子因發了這頓脾氣又難受起來,臉色蒼白的按著隱隱泛疼的胸口。
他得的是肝病,大夫說這病只能慢慢地調理,養肝理氣,尤其要多休息不能動怒,偏偏這對母子三不五時就要惹得他氣上一回。
聽到這兒,花清蕾趕緊進到房內,走到軟榻邊替花承青按揉胸口。「爹,當心身子,別氣壞了。」
氣息順過來後,花承青怒瞪著母子兩人。「還不給我滾,不氣死我,你們母子倆不甘心,是不是?以後再敢去賭,我剁了你的手!」
花陽庭憤恨的狠瞪了花清蕾一眼,這才與母親悻悻的離開。
他們走後,花承青重重的嘆了口氣,「妳說我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生出這麼沒用的兒子,我也不求什麼,只要陽庭能有妳的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雖然對兒子失望透頂,但花家這一代只有他這麼個男丁,他不可能真的對他置之不理,只能冀望他哪天能自個兒想通。
花清蕾也不好跟著他一塊數落他兒子,只好勸慰道:「爹別急,也許大哥以後會改過來。」
花承青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清蕾,妳不是說今兒要同李君濤去看藥材,怎麼還沒出去?」
「這就要出門了。」她原是想把花陽庭打瑜兒和瑛兒的事告訴他,一個大男人出手打小孩已經觸及她的底線,但見他才剛動了氣,不想再讓他動怒,只好忍著不提。
想起一事,花承青關心的問道:「生脈飲那批藥材可都備好了?」
「麥冬和五味子全都備妥,只等李家將人蔘送過來,生脈飲的藥材就齊了。」
「去年八珍湯和十全大補湯依照妳那法子賣得不錯,我想今年這生脈飲應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前陣子我已把消息放給一些常年同咱們配合的藥鋪,不少店家都加倍向咱們訂貨,附近有一些得到消息的店家也來向咱們下了訂。」花清蕾面帶笑意,對於這樣的成果也很滿意。
花承青欣慰的點頭。「那就好,妳辦事爹是放心的,不過這些藥材也不是很難得到,怕不久其他人也會學著做,這藥材的分量妳要拿捏好,別屯了太多的貨。」
「我曉得,那些人見咱們這麼做,八成很快就會學起來。生脈飲之後,我已再準備了另一種方子,平時常喝,可用來溫補調養身子。」
「是什麼方子?」他好奇的問。
花家經營藥材買賣多年,他多少知道一些藥方和藥性。
「是用黃芪配上枸杞、紅棗。」
這幾味藥材配在一起可以促進活力、增進免疫力,在現代有不少的中醫師都很推薦,以前母親也常煮給他們喝,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常喝的緣故,家人的身體一向很好,連感冒都很少,因此她打算配出這方子的藥材來賣。
花承青沉吟道:「黃芪是諸藥之長,能大補元氣,枸杞能益精明目,紅棗能補中益氣、健脾胃,配在一起確實能溫補身子,倒是黃芪這味藥材怕是一時不容易找到那麼多的量。」
花清蕾當然早就想到了,她馬上回道:「西南那一帶盛產黃芪,若是爹同意,我想派人去那兒收購一批黃芪回來。」
他很快地替她想了個人選。「西南離青水城有半個月路程,來回一趟要花不少時間,妳張叔早年曾住過西南幾年,路熟,而且他性子沉穩、辦事牢靠,就叫他去吧。」
知他這是同意了,她開心的笑應道:「好,我馬上同張叔說說。」
花承青疼惜的拍拍她的手。「爹生病這段期間辛苦妳了,多虧有妳撐著,要不然爹這一病,花家怕也要垮了。」
他知道妻子和兒子沒少去找她鬧騰,但她都忍下來了,幾乎也沒向他抱怨過,有這麼個懂事的女兒,他真的很欣慰。
「不辛苦的,爹只管安心養病,放寬心懷,別想太多,這樣才能早日把身子給養好。」
再陪花承青說了幾句,花清蕾才出門。
 
來到花家貨倉,李君濤已等在那裡,花清蕾下馬車走過去,先道歉,「抱歉,小妹來遲了,讓李兄久等。」
「無妨,我也沒等太久,褚管事已在清點人蔘的數量,我特意讓人挑些品質好的送過來,妳要不要瞧瞧?」李君濤溫雅的笑問,語氣裡交好的意思濃厚。
「好。」她在他的陪伴下,隨手挑了幾株人蔘看了看,頷首道:「品質確實不錯。」
「我爹說若是生脈飲包好後,打算讓人也買幾包回去煮來喝呢,這天氣漸漸熱起來,正好可以用來消暑解熱。」
「哪用這麼麻煩,伯父要,我這就吩咐人去包幾包讓李兄帶回去。」說著,花清蕾立刻叫人去裝幾袋過來。
不久,下人送來幾袋生脈飲,外頭是用紙袋裝著,裡頭則是用特製的紗布,將三味藥材以適當的分量分別裝進比茶包略大一些的紗袋裡封好,這樣的好處是方便熬煮和攜帶。
花清蕾將藥材遞給李君濤。「這些你先帶回去,若是不夠再吩咐人過來拿。」量不多的情況下,她很樂意做個人情送給李家。
「那我就不跟清蕾客氣了。」李君濤微笑的收下,連對她的稱呼都改成清蕾以示親近之意,「聽說雲鳳客棧最近新請了個廚子,做的菜還不錯,不如我請清蕾嚐嚐鮮可好?」
最近幾次接觸下來,他發覺花清蕾在做買賣上常有些令人耳目一新的獨到見解和想法,因此有意想接近她。
感覺到他頻頻示好,且他斯文的外型是她向來欣賞的類型,加上他談吐溫文有禮,她對他也有幾分好感,因此便大方的答應,「好。」
待褚管事點完貨後,兩人乘馬車來到雲鳳客棧,李君濤要了個包間,點了幾道菜餚,邊吃邊閒聊。
兩人所談泰半都是青水城的一些商家行號之事,李君濤打小就跟在父親身邊,知悉的事頗多,花清蕾聽得津津有味。
「……聽你這麼說,這唐家竟還有個姻親是皇上的妃子,怪不得他們能成為皇商。」
李君濤搖頭。「唐家能成為皇商,靠的倒不是靠著這位妃子。」
「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花清蕾好奇的問。
「唐家成為皇商已有數十年,據說唐家高祖原本是先皇的太傅,十分受先皇器重,之後由於涉入朝中政爭,受人所累,心灰意冷之下辭官歸隱,其子轉而從商,從此,他們這一房的子孫不再入仕,旁支倒是還有幾人在朝任官,後來先皇感念這位太傅為官時耿直清廉,遂親指唐家為皇商。」
「原來如此。」
兩人又天南地北地閒聊,約莫一個時辰後才離開雲鳳客棧。
在門口分開後,花清蕾正準備回府,迎面卻走來一人擋住她的去路。
她抬頭一見竟是唐擎飛,隨即露出笑容招呼道:「唐三爺,這麼巧。」
唐擎飛卻一開口便沒好氣地指責道:「妳這個騙子。」
她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我哪裡騙了唐三爺?」
「妳根本不住在紅葉巷。」
花清蕾好笑的挑了挑眉。「我有說我住在紅葉巷嗎?」
「我上次送妳回來,妳是在紅葉巷下的馬車。」
「我是在那兒下車,但我可沒說我住在那裡。」她回答得理直氣壯。
那時她告訴他她姓倪,若再讓他送回花家,豈不是馬上就會被揭穿?她才刻意在紅葉巷下車,再步行回花府。
唐擎飛仔細回想,發現她確實沒說過她住在紅葉巷。「那妳住在何處?」
「這……」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事實。
見她一臉為難,他不禁皺起眉。「怎麼,妳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花清蕾順著他的話,點點頭道:「確實不便告知。」
「那我日後若要找妳,該到何處找人?」這回他定要弄清楚她究竟住在何處,免得日後又找不到人。
「唐三爺找我有何事?」她感到奇怪的問。
「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吧。」
他們只見過三次面,只算萍水相逢,還稱不上朋友吧。不過花清蕾也沒反駁他的話,想了個折衷的辦法。「若是三爺真有事找我,就差人到生源藥鋪找掌櫃遞個話,說要找一位姓倪的姑娘,我接到消息就會來見三爺。」自那次把話說開之後,她雖已對他沒什麼成見,但她並沒有打算跟他深交。
見她仍防著自己,唐擎飛不免有些不悅,不過既然得知以後該怎麼找她,他也有禮地不再追問,反倒話鋒一轉,問道:「我方才見妳同李君濤一塊,你們兩人認識?」
適才看見他們,他這才想起上回在來春閣,她似乎也是同李君濤在一塊,他心中莫名有些介意。
花清蕾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多加解釋。
「李君濤這人心術不正,妳最好少同他有什麼牽扯。」唐擎飛好意提醒。
「他心術不正?這話從何說起?」這話從一個紈褲子弟口中說出來,怎麼覺得有點像在聽一個花心鬼在批評別人不專情一樣,有點諷刺又好笑。
他雖然很不齒李君濤的為人,但也沒興趣在背後道人長短,只簡單說道:「李君濤城府很深,有不少人都受過他的算計,吃過他的暗虧。」
聞言,花清蕾心裡頗不以為然。做生意的哪個是天真無邪,若沒有半點城府,早被商場上那些老狐狸給啃得半點不剩。
她心忖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八成從小就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錦衣玉食的生活,不知人間疾苦,才會這麼說,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見時間不早,花清蕾還要趕回貨倉,便敷衍道:「多謝,三爺的話我記下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語畢,她轉身走向自家馬車。
唐擎飛其實很想再同她說會兒話,但見她似乎無意多留,遂沒開口挽留,目送她坐進馬車離開,他心裡不知為何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幽微情緒。
 
唐擎飛在生源藥鋪留了話想找花清蕾,但一個月來,她皆以有事推掉了,卻沒拒絕李君濤的幾次邀約。
她隱約感覺得到唐擎飛似乎對她有好感,但她對他無意,不想讓他誤解,所以推拒他的邀約。
至於李君濤,她覺得兩人家世相當,很多想法也相契合,因此並不介意與他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我明白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其他的不提,單是那兩個孩子妳帶回花家時都四、五歲大了,又怎麼可能是妳所生,也不知是誰惡意散播這種謠言來詆毀妳。不過妳也別為此難過,清者自清,青水城裡的鄉親泰半都是能明辨是非的人,不會輕信這種不實的謠言。」李君濤溫聲安慰道。
兩人相約在花清蕾的書房裡商討事情,不過她想先試探看看他對於那些不實的流言是什麼看法,索性先主動詢問。
聽見李君濤的回答,她對他的好感度蹭蹭蹭的再往上飆。
花清蕾笑吟吟地道:「這些謠言傷不了我,只要我在意的人不會被這種謠言所迷惑就好。」
李君濤面含溫情的看著她。「清蕾果然是個心思通透豁達的姑娘,日後能娶到清蕾之人,必是幸運之人。」
好聽的話人人愛聽,花清蕾展顏而笑,這才跟他提起正事,取出一本帳冊遞給他。「這是生脈飲銷貨的帳冊,李兄請看,依據咱們先前訂立的合同,由於李家提供了人蔘,因此這利潤咱們是四六分,李家佔六成咱們佔四成,銀兩我待會讓帳房提來給李兄。」
入夏後,生脈飲銷路頗好,先前包裝好的那批生脈飲已全都售罄,後續再進的藥材還未到貨,因此兩家先將利潤給分了。
因人蔘的價格比起麥冬和五味子要來得昂貴,因此李家佔了大頭。
李君濤隨意翻看了下,溫文一笑說道:「多虧了清蕾的主意,這生脈飲倒讓李家賺了一筆,下次再有這麼好的事,清蕾可別忘了找我。」
「沒問題!說來,我倒有一件事想與李兄商量商量。」
「是何事?」
「我想蓋一座購物商城,在裡面販售各種各樣的南北貨,不論是乾貨、糧食、絲綢、衣裳、首飾或是文房四寶等,舉凡吃的用的穿的都能在裡頭買到,不知李兄有沒有興趣?」
她這是取自大賣場的想法,這裡的商鋪販售的物品大抵都很單純,要是她能把各種物品集中販賣,生意一定很好。
對她的想法,李君濤難掩驚奇。「那店鋪可要夠大才能裝得進這麼多物品。」
「沒錯,所以首先要找到一塊夠大的地來蓋房子。」
他沉吟須臾,覺得這想法似乎可行,因此說道:「妳這主意倒是不錯,不過這事非同小可,我得回去問問我爹的意思。」
她點頭表示理解。「這事若要做,確實要投入不少人力和財力,你回去和伯父商量是應該的,若是你們有興趣,我們再來細談合作的事宜。」
待商討完,花清蕾送走李君濤後,碧心過來稟告,「小姐,生源藥鋪那裡剛派人過來說,唐三爺又去找您了。」
「這次他找我又有什麼事?」
唐擎飛前幾次找她,不是約她去踏青遊湖,便是去品嚐美食,還有一次是他新得了一隻翠鳥,約她去賞鳥,她全都找藉口給推了。
她忙得很,平時要照顧兩個小孩和爹,還要打理花家的生意,有時候遇到花陽庭母子來找碴,還得想辦法應付他們,哪來的閒情陪他去賞花逗鳥。
「他約您明天一塊去騎馬,說明早巳時在北城門口等您,不見不散,您要是不來,他就一直等到您來為止。」碧心說完,瞟了主子一眼,心忖這位唐三爺似乎是看上小姐了,這一個月來才會這麼殷勤的屢次邀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小姐似乎比較心儀李家少爺。
花清蕾有些不耐煩的蹙起黛眉,本想讓碧心去回了他,這時碧心剛好想起一件事,急忙再說:「生源藥鋪派來的人說,唐三爺一直在追問小姐的住處,他們沒透露,已惹得唐三爺很不悅,只怕沒辦法再瞞下去。」
聞言,花清蕾改變主意,決定跟他說個清楚。「罷了,我明天過去一趟吧。」
花清蕾不知,其實唐擎飛這次前往生源藥鋪時,已悄悄命一名隨從偷偷跟著那名傳話小廝,想得知她的住處。
不過饒是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一件事,當時藥鋪的掌櫃交代那名小廝先將倪府夫人訂的藥送過去,再順道前往花府去報訊,倪府與花府就隔了兩條巷子的距離。
他壓根沒想到她連姓氏都是騙他的,聽了隨從回來稟報,以為她就住在倪府。
唐擎飛決定,若這次邀她騎馬她沒依約前來,便要親自登門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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