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長命百歲,得厚著臉皮吃反派豆腐o_O
小辣雞系統:好好完成任務就能活命。
柯緩緩:如果我死了,會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嗎?
小辣雞系統:不會,本系統尚未開放傳回服務。
柯緩緩:……
藍海E88901 《巧膳娘子》上
雖然穿成書中短命工具人,柯緩緩可不會傻傻的等領便當下黃泉,
未婚夫和堂姊害原主溺水沒命,她設局當眾揭發他們的姦情,
還原主一個公道,再順便A個五十兩和一套房子做賠償她很滿意,
只是沒想到,意外摔進救命恩人謝與棠的懷裡,
腦中突然冒出個系統聲音,提醒她,多多和他接觸,就能獲得生命值,
問題是,他現在雖然只是一名獵戶,事實上卻是流落在外的六皇子,
而且是書中的大反派,但為了保住小命……她拚了!
先用滷雞、美食籠絡他,發誓定會千方百計吃盡他的豆腐乾……
藍海E88902 《巧膳娘子》下
柯緩緩本想在洞房花燭夜下藥迷倒謝與棠,趁機摸摸親親多攢點壽命起來放,
不料自己先喝茫了,隔天還誤以為被簪子戳傷屁屁的血跡是落紅……(捂臉)
兩人的婚姻不僅開頭有點瞎,之後的發展更是高潮迭起,堪稱狗血,
原本她也想著跟他好好過日子,所以當起送餐小分隊想掌控他的胃,
可惜在她的努力不懈下,這男人最終還是沒能喜歡上她,
只能留下告別信,並讓他親眼見證原書的男女主角修成正果後飄然遠去,
她隻身來到異地開酒樓、推足療,賺她在這個時代的第一桶金,
誰知過沒多久這傢伙便追上來,可那態度怎麽好像在……抓捕落跑的愛妻?
星回,邏輯控的摩羯座,
愛美食,愛旅遊,更愛宅,長期生活在有時差的空間裡。
工作清閒,日常摸魚,平日裡畫會兒畫,打打字,
喜歡寫高嶺之花男主,草根型女主,
偏愛古代羅曼史穿書,致力於寫爽文,甜文(maybe),
絕對的Happy Ending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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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穿書了
昏暗的泥房內,一張陳舊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蠟黃的少女,她身上蓋著張滿是補丁且被洗得發白的薄被。
柯緩緩的眉頭一皺,心道她新買的加了五釐米乳膠的超級綿軟的席夢思大床怎麼這麼硬?睡得她腰酸背痛。還有她的頭,疼得她太陽穴直抽。
她想罵人,但還來不及開口抱怨,就聽到窗外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
「紹林哥,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娶我?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還已經有了,再這麼拖下去,我怕阿娘哪天就把我嫁給旁人了……」女子的聲音嬌弱嚶嚀,聽得人骨頭酥軟成渣。
「再等等,玉蓉妳也知道我爹的性子,我自小就跟柯緩緩定了親,如今若由我提出悔婚改娶妳,我爹怕是會扒了我的皮。」說起自己那個刻板的爹,李紹林不禁打了個冷顫,歎口氣繼續道:「且再等等,要是她就此嚥了氣,咱倆也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女子嬌嗔,「若是她好命醒了過來呢?」
「若是醒了過來……哼!我也有法子對付她。」李紹林的眼眸掠過一道狠厲的光,「我爹迂腐頑固,卻最看重名節,要是柯緩緩不知廉恥失了清白……」
「可是她平日裡跟個啞巴似的,除了跟她阿娘說話外從不跟人多說話,怎麼才能……」女子突地一怔,隨即輕笑道:「我知道了,就算沒有,咱們也能讓她有!」
說到這兒,屋外傳來遠去的腳步聲。
玉蓉?柯玉蓉?柯緩緩眉頭緊皺,腦子裡立刻冒出昨夜她通宵看的那本小說的情節。
其實柯玉蓉在文中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自己之所以會記得她,是因為她實在是太綠茶了,搶了自己堂妹的未婚夫不說,還設計將其引到河邊趁機推下水,想等她死後順理成章和渣男李紹林在一起。
而柯緩緩之所以記得柯玉蓉的「堂妹」這個連炮灰都算不上的小角色,是因為剛好和她同名同姓。
文中的柯緩緩被推下水後,恰巧被路過的反派救起來,只可惜還是太遲了,最終還是嚥了氣。
文中柯緩緩作為一個工具人的用途就在於:作者利用她的落水讓反派偶遇女主,又在她的葬禮上給了兩人獨處的機會,也正是在這次的接觸當中,原本冷漠孤僻少言的反派,漸漸的被小太陽似的女主溫暖了,從此深陷她的溫柔之中。
反派身負血海深仇,又因愛而不得開始黑化,囚禁愛人,最後遭女主反殺,而女主又被忠誠反派的男主含淚殺死,總之,就是個到處是令人難以下嚥的悲劇故事。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它的劇情,而是……
環顧四周,陰冷潮濕的床榻,斑駁的牆……她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是穿、書、了!
她也太背了吧,穿的不是女主,也不是惡毒女配,竟是在文中只出現過一章就翹辮子的工具人!
仔細回想文中關於這個工具人少得可憐的描寫後,她最終得到以下資訊:柯緩緩是清水村人士,自幼父亡,跟著阿娘朱氏在大伯家討生活,不但是個工具人,還是個寄人籬下的工具人。
更氣人的是,剛剛那對狗男女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她屋外大聲談論要害死她的事,也太明目張膽了吧,還是想若她醒了正好活活氣死她?
柯緩緩掐了下自己的人中,醒醒神,她一個知道劇情還來自文明世界的人,難道搞不定這一切嗎?
於是她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想著接下來的應對計畫,無奈這具身子大病初癒,沒過多久便因為精力不濟昏昏睡去。
屋外的爭執聲將睡得正香的柯緩緩吵醒,她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想著剛剛夢中烤得金燦燦的燒鴨,又被屋外的斥責聲打斷。
原來是朱氏心中惦記著昏迷不醒的女兒,趕在午飯前插完秧回到家中。她怕閨女突然醒來沒飯吃,打算留一些給女兒,可誰知道她剛往碗裡夾了一筷子雞蛋,侯氏就拍桌呵斥她。
「老二家的,妳還懂不懂規矩?妳們母女倆在我們家住了這麼久,一個子兒也賺不到,還花遠根的錢,這會好意思吃蛋?真是反了!」
柯玉蓉的爹柯遠根七年前去了古溪鎮蘇家做工,每月的初一十五才會帶著工錢回家一趟。正是這每月的二兩銀子,讓原本窮的叮噹響的柯家大房搖身一變成了村裡的「有錢人」,而死了丈夫的朱氏無依無靠,只能帶著年幼的女兒在大房底下討生活。
但其實家中所有的農活全落在朱氏的頭上,她跟個老黃牛似的,每日起早貪黑,累得要死,而侯氏猶如富貴人家的闊太太般,每天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如今柯緩緩剛從閻王手中把命搶回來,只是吃個雞蛋都不成?
「二嬸,這是我留給爹吃的雞蛋。」柯玉蓉趁朱氏愣神時,一把將那碗雞蛋搶走。
朱氏見這母女一唱一和,放下筷子便朝外頭走去。
侯氏見狀也跟了過去,誰知平日對她的命令不敢說一個不字的朱氏,竟然跑去雞窩裡又拿了個雞蛋,眼看著要去廚房煎了。
侯氏哪能遂了她的意,幾步上前就要去搶雞蛋,「好啊,朱氏妳真有能耐,如今都敢偷家裡的雞蛋了,上回妳偷我的銀錢給妳女兒做衣裳的事情,我還沒跟妳算帳呢!」
「我沒有偷!那是我自己掏錢給緩緩買的!」見侯氏信口雌黃冤枉自己,朱氏漲紅臉為自己辯白。
朱氏無助的聲音鑽進柯緩緩的耳中,她沒想到兩家關係這麼差。她雖不是朱氏的親生女兒,卻也知道她出身可憐,早年喪夫,不能任由這對黑心母女欺負她!
休息了一個晌午,頭疼好一些,柯緩緩沒再耽擱,翻身下了床,朝外面走去。
她雖沒見過朱氏,可是一走出去,立馬就認出她來。
朱氏穿著粗布衣裳,臉上滿是風霜,一見到柯緩緩走出來,欣喜異常,趕緊走上前去扶住她,紅著眼道:「緩緩,妳醒了!怎麼自己下床?妳身子還沒養好,外面天冷,快回去躺著。」
兩日前,得知閨女突然溺水,當時她嚇得魂都快沒了。想她年紀輕輕就死了男人,如今只剩這麼一個希望,若是連女兒也沒了,那自己以後還怎麼活啊?
所幸老天沒那麼殘忍,閨女被人救下,卻奄奄一息昏迷不醒。如今好不容易醒了,可在緩緩的身子骨還沒養好之前,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就怕女兒將來留下什麼病痛。
柯緩緩見到朱氏的一瞬間,便生出濃厚的親切感,她抿了抿唇,就勢拉住朱氏的手,溫聲說道:「阿娘,我沒事,妳別擔心我。」
粗糙的手感引得柯緩緩低眼看去,發現朱氏的手背上滿是凍瘡,新傷舊傷摻在一起,還有幾塊滲著血絲。
那頭侯氏聽罷,忍不住嗤笑一聲,「既然沒事,別想在我家白吃白住不幹活,現在就去給我磨點豆腐,別在那兒裝死。」
柯緩緩冷眼掃過站在面前的侯氏母女,就見侯氏一臉的不耐煩;而柯玉蓉在見她出來時面色先白了一下,隨即面色如常,抬著下巴看著她,一臉「妳能奈我何」的模樣。
突然,柯緩緩腦子裡莫名出現些記憶碎片,看到之前原主唯唯諾諾的被這對母女像狗一樣的使喚著,冬天寒風刺骨,這兩個人竟然趁著朱氏不在家,讓她光著腳丫跪在地上拖地,腿都被磨得不像樣,頓時心酸不已,畫面裡的小丫頭,才不過十四五歲!
未等她多想,一個力道突然將她推得向後踉蹌幾步,差點跌倒。
馬的!她到底造了什麼孽?鬧了半天,書裡的柯緩緩還被虐待啊!
朱氏見閨女差點被推倒,急忙跑過去拉住咄咄逼人的侯氏,低聲下氣道:「妳、妳這是做什麼?緩緩剛醒,有什麼活兒我去做。」
「呵,妳一個人忙得過來嗎?家裡還有一堆衣裳沒洗,妳先把妳的活兒做完再管妳女兒的活。妳們別想偷懶,再不幹活,別說想吃雞蛋了,就連玉米麵粥都沒有!」
「好好,我去幹,我都能做完,只要先讓緩緩吃些東西,我就去幹活……」
柯緩緩算是看出來了,護犢的朱氏被這對惡毒母女吃得死死的,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等妳做完?等妳洗完衣服天都黑了!妳這倒楣鬼,晚上我們娘倆還等著吃鮮豆腐,是想餓死我和玉蓉是不是?壞女人!我看柯緩緩已經沒事了,鍋裡還有點湯,妳讓她喝了就趕緊去幹活,別說那麼多廢話。」
柯緩緩見朱氏還要哀求,出手道:「大伯母說的是,這活我來幹吧,我先去河邊洗衣,然後去磨豆腐,保證在晚飯上讓妳們吃到。」
柯玉蓉一聽,譏諷道:「阿娘,我就說之前柯緩緩這賤蹄子是在裝病,妳看看,一聽她娘要幹活這不來勁了?千萬別被她蒙蔽了,就讓她去洗衣服,晚上吃不到豆腐,她自己知道怎麼領罰。」
說到領罰,柯緩緩的腦海中出現原主被竹條抽打的各種畫面,遍體鱗傷,她是真的被氣到了,要是放在現代社會,她一定透過各種手段曝光這對惡毒母女的惡行,讓法律和社會輿論來懲罰她們。
當然,在這樣的未知時空裡,她也不會讓她們好過。
朱氏見柯緩緩晃晃悠悠要去拿木盆和衣裳,攔著她,說什麼也不讓她做事,侯氏母女還在後面陰陽怪氣的酸她們,柯緩緩一度想抄起面前的搓衣板扔過去,砸得這兩個壞女人腦袋開花,無奈她現在這副身子幹不了這事,而且她對周圍的一切還很陌生,也不知道這個時空的律法如何,不敢輕舉妄動。
她低聲對朱氏道:「阿娘,洗衣服也不一定要費力,衣服是濕的,有沒有洗她們看不出來。」
朱氏聽柯緩緩這樣說,皺著眉猶豫片刻,就沒再攔了,麻利的幫女兒把衣裳收拾好,拎著木桶道:「娘跟妳去河邊。」
「不用,妳回屋休息。」她幫朱氏捋了捋髮絲,噙著淺笑寬慰她娘,「我真的沒事。」
柯玉蓉見兩人拖拖拉拉,催促道:「柯緩緩,可別忘了妳答應的事,到時候別哭天喊地的求我輕點。」
朱氏鼻一酸,只怪自己沒用,連自個兒閨女都護不了,看著柯緩緩端著大木盆往外走去。
柯緩緩剛剛對朱氏的心疼是真的,可也沒想到這木盆竟然這麼沉!她才走幾步,就喘得夠嗆,正迷茫該往哪兒走,正好碰見鄰居也端著木盆往河邊走。
對方是附近的劉氏和秦氏,在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柯緩緩的腦子自動蹦出來她們的簡單資訊,劉氏是個老實人,平日幹活麻利,人緣也不錯,但旁邊這個秦氏嘛,是村裡有名的碎嘴子,正好,她就需要秦氏這樣的人才。
她鬆了口氣,緊走兩步道:「劉嬸,秦嬸,妳們也去洗衣服?」
兩人回頭,見是柯老二家的閨女,劉氏知道她落水的事,關切道:「緩緩妳怎麼跑出來洗衣,身子好些了嗎?」
柯緩緩眼睛一酸,低著頭說:「今天下午剛醒,大伯母見我醒了就……沒什麼,現在好多了,活也是要幹的,不然沒飯吃。」她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止不住的輕顫著。
劉氏心善,上前寬慰。
而秦氏聽罷來了興致,扭著腰走上前道:「侯氏虐待妳?」
她和侯氏向來不太對盤,知道侯氏素來喜歡顯擺,又是個好面子的人,往日他們一家在外人面前對柯老二一家還挺好的,前段時間過年的時候還號稱分她們母女倆一小包白麵粉,如今看來有貓膩啊。
柯緩緩才不會傻到和這個人什麼都說,相反的,她做足樣子就夠了,至於真的發生什麼事,這個女人如此八卦,一定會推波助瀾,到時候她只需坐收漁翁之利就好。
劉氏見她不願意再說,低聲勸秦氏莫再追問。
柯緩緩本想找個水井把衣服打濕蒙混過關,但怕錯失機會,最後還是咬著牙扛著木桶跟兩人去了清水河邊。
她自小在城市長大,在河邊洗衣這事她最多在電視機裡看過,稍微觀察他人怎麼處理衣裳後,她也擼起袖子蹲下去洗衣,只是沒想到河水冰涼,不一會兒小手便凍得通紅,朱氏手上的凍瘡應該就是這麼來的吧。
柯緩緩心裡堵得厲害,別人都是穿成金手指女主收穫男神走向人生巔峰,而她呢?穿進個面黃肌瘦的小丫頭身體裡,大冷天的還得蹲在這裡洗衣服,想著想著,她不禁低泣起來。
劉氏聽到抽泣聲,扭頭見這丫頭蹲在那渾身顫抖,三月天寒,穿著薄布衣,整個人縮成一小團,怎麼看都讓人心疼。
她起身走過去,將柯緩緩扶起來,低聲道:「妳去休息會兒,大嬸幫妳把這點洗了。」
「不、不用了……我來吧,大伯母看到了要打的……」柯緩緩從秦氏的話裡猜到,往日侯氏怎麼虐待她母女,都僅限在那小宅子裡,再加上之前朱氏母女倆老實巴交,都是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屁的主,外人自然不知道兩人受的罪。
侯氏母女不想讓人知道其真面目,柯緩緩不但要外人知道,還得鬧得人盡皆知。
劉氏拉起柯緩緩冰涼的小手,見她手心裡已經長好的疤痕道:「妳都瘦成皮包骨了,她還打妳?」
秦氏立刻湊過去高聲道:「快讓我瞧瞧。」說著粗魯的把柯緩緩的袖口扯上去,柯緩緩不喜歡,卻也沒攔著。
秦氏看過後,像得了寶貝似的,心滿意足的端著衣服走了,劉氏則留在那幫她洗了衣裳,還送到柯宅門口。
柯緩緩在門口扯開嗓子道:「大伯母,我回來了,您不會懲罰我了吧?」
「叫叫叫!叫什麼叫!都給我小點聲,趕緊幹活!」侯氏站在屋子裡不客氣的喊。
劉氏在外聽得心一驚,暗道:好個侯氏,竟如此欺負柯老二家的孤兒寡母。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柯緩緩胳膊酸得拿不起筷子,只喝了兩口玉米麵粥。想她往日跟奶奶生活時再苦再累,也沒這樣幹過活。剛剛推磨時,想到以前看的電影,有個場景是地主婆對著下人道:「都讓咱家的騾子啊、馬啊的都歇了吧。」
當時她還覺得好玩,今天親身體驗了做牛做馬推石磨,好玩個屁,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好在她看著侯氏母女吃了她精心製作的雞屎豆腐,心裡痛快多了,待家務活幹完,早累癱了,一倒上床就睡著了。
翌日一早,柯緩緩還在睡夢中和同學們說笑,突然頭皮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拎出被窩。她懵了片刻,才聽清侯氏在耳邊叫喚什麼。
「好妳個小蹄子,只是讓妳洗兩件衣裳,竟和秦氏那個賤嘴編排老娘的不是,我看妳是皮癢欠抽!」
柯緩緩不見朱氏的身影,應該是下田了,就憑她身板,瘦得像紙片人一樣,肯定打不過侯氏母女,不如開始她的表演吧。
「哎喲!大伯母別打了,要打死我了啊!大伯母快停手吧!緩緩知錯了!」
她突然高聲叫喚,把侯氏叫傻了,她趁機脫離開其束縛,跑到院子裡大聲哭喊起來。
柯玉蓉聽見從屋裡跑出來正要攔她,忽聞門外的村民道:「哎喲,這柯老二家的也真是可憐喲……」
「天可憐見,柯老二一死,剩這對孤兒寡母在人間受折磨……」
柯緩緩見村人逐漸聚攏在院外,掐著哭腔道:「我不是不想幹活啊,是玉蓉姊推我下水,我現在身子弱,幹不動了,大伯母別打了啊!」
柯玉蓉看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講出了實情,嚇得臉都綠了,趕緊跑過去要捂住她的嘴。
這時有人把院門推開,探頭看到這一幕,歎息道:「侯氏平日看著大方,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人,還有那個柯玉蓉,小小年紀,心思也太歹毒了吧?竟然將自己妹妹推進河裡,這不是要她的命嗎?還好緩緩這丫頭命大,要不然……嘖嘖嘖!」
「你看看緩緩身上的衣裳就知道了,肯定沒好日子過。」
這些人交頭接耳議論著,說的話讓侯氏母女臉色漲成了豬肝色。她們好不容易經營的形象,在這丫頭幾句話中就要崩塌了嗎?
柯玉蓉咬著唇,小聲道:「我、我沒有……我只是不小心碰了妳一下,是妳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柯緩緩勾唇,牽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哦?那為什麼玉蓉姊姊明明看到我掉進河裡,卻不去叫人救我?」
柯玉蓉說不出話駁斥,難道能說她當然不會叫人來救她,因為她本來就想要柯緩緩去死?
倒是侯氏見勢頭不對,趕緊道:「緩緩,妳又誤會妳阿姊了,玉蓉不會水,當時她的確回來叫我去救妳,可那時妳已經被別人救起來了啊。妳阿爹去的早,妳能長這麼大全靠我們照應。我的身子不中用,做不了農活,沒辦法才讓妳阿娘包攬了家中的活。知道妳落水發熱,腦子燒糊塗才會這樣胡言亂語,大伯母都明白,不怪妳……去廚房吃些東西,雞蛋都煮好了,可別再說胡話了。」
柯玉蓉也是個戲精,趕緊接話,「是啊,緩緩妳衣服破了就和我說,千萬別跟我客氣!阿姊那不少不穿的可以給妳穿。」
三言兩語後不知真相的村民口風一轉,勸柯緩緩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是緩緩妳想多了吧,侯氏接濟妳們母女這麼久也是不容易,一家人別鬧得太難看。」
「是啊,懂點事,多幹點活吃不了虧。」
柯緩緩氣笑了,這些村民都是紙糊的嗎?風一吹就倒邊。
她咬了咬嘴唇,歎氣道:「唉,叔叔嬸子說的是,我也許是燒壞了腦子才說這些話,畢竟我昨天剛醒,就去給大伯一家洗衣服,還有身上這些傷,也都是我自己摔的,不怪別人。往日我不喜言語,一再傷害到伯母和阿姊那顆想要幫助我的心……」
她說得十分真摯,眼中含著淚水,彷彿下一刻就會流下兩行清淚。
牆頭草們見罷,無不動容,「這孩子……真可憐……」
柯緩緩隨後深吸一口氣給眾人擠出個燦爛的微笑道:「大伯母和阿姊盛情難卻,我也不見外了,現在就先去阿姊房裡挑幾件衣裳,換了就去幹活,阿姊妳說好不好?」
說罷,抬眸時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光。
她是故意的!柯玉蓉沒想到柯緩緩會順著杆子往上爬,真的敢拿她的東西。眼看著柯緩緩走進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櫃,她氣得心都疼了,卻還要滿臉帶笑裝作一副很欣慰的樣子。
這次,侯氏母女倆是真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種光明正大拿東西的機會難得,柯緩緩自然會好好珍惜。她動起手來毫不手軟,什麼貴拿什麼,什麼藏得深她拿什麼,直到最後雙手都拿得滿滿當當,這才停下來。
然後她小跑到柯玉蓉跟前,故意裝作十分羨慕的模樣,「阿姊,妳的衣裳和首飾也太好看,我都好喜歡,不過妳放心,我就拿了我缺的東西,妳屋裡還有許多好東西呢!」
此話一出,大家又是稱讚柯緩緩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但此時柯玉蓉的臉都要氣歪了。這死丫頭怎麼拿了她最喜歡的廣袖綺羅裙,那可是她央求侯氏好久才買的,自己都捨不得穿。還有那對珠花,是她攢了三個月的銀子才買的,上面還鑲了珍珠呢!
「好,好得很。」柯玉蓉咬著牙說道。
柯緩緩對她莞爾一笑,「是很好,謝謝阿姊。」又趁人不注意時,對她做了個鬼臉。有本事妳來打我呀!
柯玉蓉哪見過柯緩緩如此,頓時愣住,臉色漲得通紅,差點把手裡的帕子扯斷。
這一鬧,柯緩緩不僅拿了綠茶的衣裳,還光明正大的吃了家裡的雞蛋,又嚷著說自己頭疼,身子不大爽利,去歇著了。
侯氏母女被氣得咬牙切齒,剛開口準備說上幾句,這死丫頭就開始「鬼哭神嚎」,她們怕再次引來村裡鄉親們的觀望,只能暫且忍下。
柯玉蓉還在心疼自己那件綺羅裙,氣得臉都歪了,咬牙切齒地道:「阿娘,妳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我們就沒辦法了嗎?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那件綺羅裙可是我最喜歡的衣裳。」
侯氏想起今天吃的癟,心裡頭也氣,可她也沒辦法啊。她男人最好面子,從前就交代過,對朱氏母女擺臉色可以,但絕不能讓這事鬧到外頭去,現在村裡有人說她虐待柯老二一家,這要是讓柯遠根知道了不得抽爛她的嘴。
往日那對母女性子弱,哪怕在家中受了再多委屈也不會說出去,她和玉蓉這才越來越過分。誰知道這個柯緩緩掉進河裡一次後轉了性子不說,竟然還敢跟她耍心機。
「妳就再忍忍,如今柯緩緩已經及笄,她跟李紹林的婚事也該辦了,要是我現在將她們母女趕出去,到時候聘禮就沒我們的分,就算要把她們趕走,也得等李家下了聘之後。」侯氏惦記著這錢,所以這些年她能容忍朱氏母女跟著搭伙。
說罷,侯氏又看了一眼最近柯玉蓉越來越豐腴的身材,「妳最近不是長胖了?那些衣裳妳快穿不下了。」
侯氏只不過是無心之言,柯玉蓉聽了卻是心中一驚。
她哪是因為長胖,而是懷了李紹林的孩子啊!她當時腦子一熱就從了他,只等著柯緩緩淹死了,她再嫁給李紹林,誰知道柯緩緩命大,竟然活下來了。
柯玉蓉咬了咬牙,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再過些日子肚子大起來就瞞不住了,得早做打算。
第二章 反擊綠茶
下田的朱氏聽到鄰居說起剛剛發生的事後,急著趕回來,見女兒正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吃著水煮蛋,忙問柯玉蓉推她下水的事。
柯緩緩不打算瞞著,便將事情如數說出。
朱氏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這個柯玉蓉年紀輕輕如此黑心,竟然對緩緩下死手!
尤其聽見其實李紹林和柯玉蓉早就暗通款曲,甚至已經珠胎暗結時,朱氏的臉色沉了下來。她素來和藹,第一次動如此大的肝火,狠狠一拍桌子,起身便要去找侯氏理論,她究竟是怎麼教閨女,連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都要搶!甚至連孽種都有了!
「我這就找她們理論,實在是欺人太甚!」朱氏倏地站起身來。
柯緩緩趕緊拉住她,附耳低語,朱氏立馬冷靜下來。
她嘴角帶著一抹看好戲的笑容道:「阿娘,到時候只要妳配合我,這兩個爛人便會自食苦果,為她們做的這些醜事付出代價。」
朱氏一想也是,要是她現在去找侯氏理論,依照侯氏的個性,哪怕得知自己女兒做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會多責怪。既然侯氏不願意管自己女兒,那她們便好好的教教她。
還有那個李紹林,敢這樣欺負她閨女,他們一個都別想跑!
母女倆商定後,又說了一會兒知心話,朱氏多加寬慰閨女後,守著她漸漸睡去。
朱氏看著已經熟睡的閨女,心中抽痛不已。畢竟緩緩和李紹林的親事可以說是拿柯老二的命換來的,李家在清水村聲譽極高,她之所以在老大家做牛做馬,為的就是拉扯閨女及笄好讓她嫁入好人家,誰知道到頭來李紹林竟是個拈花惹草的混蛋,還做出這等卑鄙下流之事。只是,苦了她的閨女啊!
隔日晌午,柯緩緩先去田裡找李紹林。李紹林看來人是她,沒給什麼好臉色,畢竟從來不打扮的柯緩緩跟嬌花一般的柯玉蓉比起來,實在入不了他的眼。
「妳來找我做什麼?」李紹林冷漠道,他方才剛計畫好該如何壞了柯緩緩的名聲。他會收買村子裡的小癟三,然後找機會約她出來,沒想到她竟先找上門來。
柯緩緩見他那張噁心的臉,忍不住在心裡狠罵了幾句渣男,既然不喜歡自己,是個男人你就直接說啊,因為懼怕父親不敢提出來,就想要害死柯緩緩,瞧瞧,這做的是人會做的事嗎?
但是面上她還是露出溫婉的笑容,道:「我找你是想跟你說件事兒。紹林哥,我知道你喜歡的人一直都是玉蓉姊,所以我想通了,我決定成全你們。」
李紹林萬萬沒想到這話是從柯緩緩嘴裡講出來的。
他臉色一變,擰眉問道:「妳、妳怎麼知道的?」他怕柯緩緩知道他跟柯玉蓉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甚至知曉柯玉蓉已經懷了他的孩子的事。
然而,柯緩緩只是睜大眼睛,一臉單純地看著他,「紹林哥,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我早就發現只要每次玉蓉姊在,你的目光永遠都在她身上。所以,我決定祝福你們。」
「妳……果真這麼想?」李紹林再三確認,畢竟這丫頭當初可是一心一意等著嫁給自己,怎麼大病一場就突然變了性情?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柯緩緩朝左右看了看,見迎面走過來個村民,似乎是怕被人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嗯,我雖然仰慕紹林哥,可也明白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有人來了,這兒說話不方便,具體的事情我們酉時在村裡的祠堂裡說。」
李紹林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畢竟他做這些事的目的就是跟她解除婚約,娶柯玉蓉。現在她既然主動提出來,那他便不必再忙活了。
柯緩緩剛到家,見柯玉蓉在另外一個屋內,便故意急切的迎上正在院裡幹活的朱氏道:「阿娘,妳把我昨天從玉蓉姊那裡拿來的綺羅裙收到哪去了?剛跟紹林哥約了酉時在祠堂見面,我想穿得好看一些。」
昨天晚上,朱氏已經從柯緩緩的嘴裡知道了她的計畫,故而配合地說道:「我今早兒剛洗好,曬乾後收到櫃子裡了,妳去找找看。」
「好,我這就去看看。」說罷,她便轉身回屋,用餘光看向大房那邊的屋子,見柯玉蓉正站在窗前看著她,臉上帶著怒氣。
柯緩緩粉唇一勾,知道魚兒已經上鉤,就等著收網。
酉時將近,柯緩緩已經爬上祠堂外面的高樹等著,她先見李紹林進了祠堂,沒多久柯玉蓉也探頭探腦跟著進去。少時,裡面傳出爭論的聲音,雖然爭吵的聲音很大,但她待的位置離得太遠,聽不清楚。
不過她才沒心思去聽他們在吵什麼,只等著她娘帶著村子裡的人來「捉姦」。
另一頭,朱氏心裡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所以一到了跟柯緩緩約定好的時間,就趕緊將手頭的活丟下,跑出去大喊,「家裡進賊了,捉賊啊!」
清水村是個小地方,民風還算樸實,大家一聽說抓賊,趕緊丟下手裡的活計,跑出來幫忙。這些年清水村的治安一直不錯,雖不到夜不閉戶,但還沒有哪家進過賊,如今聽見叫喊,大家齊心協力前去幫忙。
不一會兒一群人聚在一起,朱氏則一路引著大家來到祠堂,一闖進去,就看到李紹林和柯玉蓉拉扯在一起,柯玉蓉嘴裡還在罵著——
「李紹林,你明明答應過我要娶我的,如今我肚裡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卻背信棄義,要跟柯緩緩那個小賤人成親!我告訴你,你若是真跟她成親,我柯玉蓉絕不會放過你的!」
李紹林一頭霧水,明明是柯緩緩讓他過來談解除婚約的事,怎麼就變成柯玉蓉怒氣衝衝的前來,一上來就對他一頓打罵,還說什麼他要跟柯緩緩成親?
他拉著柯玉蓉揮動的手臂大聲解釋,「玉蓉,妳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娶柯緩緩呢?我喜歡的人是妳啊!」
好巧不巧,這些話全被追到祠堂的村民聽見了,朱氏雖早知道兩人的齷齪事,可親眼看見,心裡突然竄出一股火氣,眼前這兩個殺千刀的,竟然敢這麼欺負她閨女!
素日裡總是好聲好氣的她,實在忍不住了,一咬牙,衝到李紹林和柯玉蓉跟前,「啪啪」給了柯玉蓉兩巴掌,罵了聲下賤後,抄起手裡一直拿著的燒火棍,沒命的朝李紹林身上招呼。
「你這個畜生!竟然做出這種下作的事情來!我今兒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畜生!」
柯玉蓉和李紹林見到祠堂外突然站了這麼多人後都嚇壞了,李紹林被朱氏打得哀嚎連連,想要躲避,可是地方小躲不開,只能不停的喊救命。
可是站在祠堂外的村民沒人要上前勸架,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嫌棄神情。
「真是沒想到啊,里正的兒子平日看起來老實,沒想到是這種人,竟做出這樣下流的事情來!明明跟妹妹有婚約,卻跟姊姊把孩子都做出來了!」
「侯氏平日愛吹噓,說什麼她閨女長得好看,將來會嫁得多好,沒想到私底下居然是個蕩婦,還沒成親呢,就跟人搞上了,還是跟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嘖嘖嘖,我呸!」
「柯老二家的,打!別手軟,往死裡打!」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朱氏越想越氣,用力打。如今李紹林背上、腿上挨了好幾下,被朱氏追著打,偏偏又衝不出圍觀人群,只能鬼哭狼嚎。最終,在里正趕來後,朱氏還重重打了一下才收手。
倒不是她怕了李家人,李紹林這麼不要臉,她打他是應該的,但也明白,後面還有正事要做。
朱氏將燒火棍往地上一扔,冷著臉朝里正夫婦高聲道:「說吧,你們打算怎麼著?」
祠堂外,柯緩緩坐在樹上,伸長了脖子看到平日和藹的朱氏竟然打了柯玉蓉兩大嘴巴子,又拿燒火棍打了李紹林,心中暗爽不已。
她就說剛剛朱氏怎麼拿了根燒火棍,原來是這用處啊。
眼看著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該來的人也來齊了,是時候她出馬去跟李家談條件了。柯緩緩拍了拍手,準備跳下樹,沒想到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這麼直接從樹上摔了下去。
柯緩緩嚇壞了,心想:這回完了,從這兒摔下去就算不摔殘也得毀容。
她閉上眼睛,等待著悲慘來臨,可是等了許久也沒等來跟大地的「親密接觸」,反而好像撞到了一堵肉牆,肉牆還悶哼了一聲。
柯緩緩滿腦子疑惑不解,她睜開眼,有些不確定的伸手捏了一把,結實有彈性,唔,手感超好,這人……是誰啊?
她慢慢的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容俊逸的男子,此時他正抿著唇垂眸看著自己,眼神卻如寒潭般冷冽刺骨,讓她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這人……好像有些眼熟。
就在柯緩緩仔細思考這人是誰的時候,耳邊突然出現一道毫無感情的機器聲,「叮—— 洪荒系統001號提醒您,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了跟反派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收穫生命值十天。友情提示:目前所剩生命值十三天。」
柯緩緩眨了眨眼睛,又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什麼玩意兒?生命值?她現在就只剩下十三天可以活?
就在她準備問個明白時,耳邊傳來了一聲更冷酷的聲音,「抱夠了沒有?」
這回不是機器的聲音,而是眼前男子清冷的嗓音。男人漠視著自己,柯緩緩感受到對方散發出的極大壓力,嚇得趕緊鬆開手,又倒退好幾步,訕訕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可男子根本沒聽她說完,轉身逕自離去,只剩下柯緩緩一個人呆站在樹下,少時,徐徐落下的白梨花落滿肩頭。
她……竟然掐了大反派的點點?
隨後她試探著在心裡跟機器人……哦不對,按照她多年來看小說的經驗,這或許就是傳說當中的系統,她問道:「剛剛那個人真是書裡的反派,謝與棠?」
「是的,宿主大人。」冷漠的機器聲回答。
柯緩緩自動略過那句宿主大人,進而問道:「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只剩下十三天可以活?那如果我死了的話,會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嗎?」
「不會,本系統尚未開放傳回服務。」
柯緩緩頓時心情低落,「那什麼時候能開放?這鬼地方啥也沒有,我可不想一輩子耗死在這兒!我好不容易熬過高三考上大學,說好的放蕩不羈的青春人生呢?」
系統冷漠回道:「系統目前處於改造升級後試運營狀態,隨時可能出現當機情況。請宿主大人珍愛生命,好好完成任務,多跟反派接觸就能獲得生命值。」
柯緩緩算是明白了,她現在隨時會死,只有跟謝與棠接觸才能繼續活下去。可是……她回想了一下謝與棠在文中的劇情,頓時心中苦不堪言。這個人以後會變成個死病嬌!不,從她剛剛接觸到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已經不正常了。
雖然謝與棠現在只是清水村的一個小獵戶,可他的隱藏身分是大景國流落在外的六皇子。當初在京都有人想要他死,忠心耿耿的張公公偷偷將他帶出皇宮,隱姓埋名流落民間。按照如今的劇情進度,張公公應該才病死沒多久,謝與棠也應該是剛來清水村。
抱怨歸抱怨,柯緩緩可不想那麼早死,她在原本的世界裡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卻也有尚未完成的學業和朋友,她要堅持下去,去完成這個半吊子系統派下來的任務,活下去,再找機會回去。
她冷靜下來,快速的在心裡規劃著該如何跟謝與棠接觸,思來想去,只有抓緊謝與棠還在清水村,沒有黑化之前多跟他接觸,賺個夠本,否則等將來他黑化了……
柯緩緩打了個哆嗦,她可不願意去招惹黑化了的反派!
帶著這樣的想法,柯緩緩去了祠堂。
此時祠堂內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李紹林和柯玉蓉跪在祠堂裡,不敢說話,畢竟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丟人現眼。若是在偏遠些的村落,他們可能是要浸豬籠的。
這時有人注意到柯緩緩面色愁苦的走來,眾人後退兩步讓出條路,臉上都帶著惋惜神情。不少人私下議論著:唉,多好一閨女,模樣兒生得標緻不說,性子也溫順乖巧,就是命差了一些,小小年紀死了爹。這李家也太欺負人了,要是真不喜歡,講開來解除婚約,何必做出這種骯髒的事情來膈應人?
朱氏見到柯緩緩垂著肩膀默默走近,眼眶頓時紅了,哽咽著喚她,「緩緩……」
這倒不是做戲,當娘親的見閨女遇上這樣的事情,哪有不心疼的?
柯緩緩立馬抱住朱氏,窩在她胸口嚎啕大哭起來。原本計畫時,她害怕自己的演技不行哭不出來,還考慮弄點洋蔥水催淚,可在聽完系統講的噩耗後,她真的想哭啊!
她穿成被虐待的工具人不說,還是那種隨時可能翹辮子的工具人!也太慘了。
於是,柯緩緩和朱氏抱在一處哭,看熱鬧的村民們見了,紛紛嚷著要李家給她們孤兒寡母一個交代,不能因為柯老二死了,就這麼欺負人。
李里正和李家的狠狠教訓了李紹林這個不孝子。見群情激憤,李里正恨不得打死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李家的也是恨鐵不成鋼,打到最後見兒子趴在地上蔫蔫的求饒,心又軟了。
她見圍觀百姓消了些氣,走到里正旁邊低聲勸慰道:「孩子他爹,你看看兒子都快暈了,停停手吧,如今先看看柯老二家的提什麼要求,先安撫了再說別的。」
李里正一聽,對啊,當務之急是把柯緩緩那安排好了,回頭再收拾這個混帳東西。夫妻二人當即決定只要緩緩願意大事化小,不管她們母女二人提出什麼要求,他們都會答應。
柯緩緩用袖子將眼淚擦乾,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看著里正夫婦,囁嚅地問道:「李伯父,果真?」
「自然。」李里正點頭。
「那我要你們補償我五十兩銀子。」柯緩緩伸出五根手指頭。其實她是想直接要個幾百幾千兩的,可是昨日問過朱氏關於物價的問題,在這裡幾百幾千兩那可是天文數字,她這才退而求其次,要求兩人可以負擔的五十兩銀子作為補償。
五十兩對柯家母女是個天文數字,可對吃著官糧的里正家不算,兩人咬咬牙,當即應下此事。這時,有的村民覺得柯緩緩獅子大開口,閒言碎語的低聲嘟囔起來。
天色漸暗,侯氏此時滿頭是汗的急著趕來,剛剛聽鄰里說她家閨女幹了醜事正跪在祠堂裡,她剛進人群見祠堂裡那抹身影,便「哇」的一聲瘋叫起來,「你們胡說八道汙衊我家閨女!她還未出閣,怎麼會有身孕?這一定是弄錯了,是緩緩誣陷玉蓉。」
柯緩緩沒想到都到這地步了侯氏還能倒打一耙,帶著哭腔道:「大伯母說的是,是我誣陷的,妳還有什麼髒水要潑?要不我承認是我逼著玉蓉姊和紹林哥私通?又或者孩子是我逼著他們兩個人做的?」
鄰里見狀紛紛幫腔道:「侯氏,剛剛玉蓉親口說自己有身孕,可不是緩緩講的,而且她也只比妳早來一會兒。」
「對啊,妳縱容自家閨女也就算了,竟還要詆毀別人。」
柯緩緩見輿論完全倒向自己這邊,高聲道:「我爹爹早喪,家裡除了阿娘也無人可倚靠,如今搞出這事,我肯定嫁不出去了,你們、你們這是逼我去死啊!」說著,她猛地對著人群後面的牆衝了過去。
「緩緩!」朱氏撕心裂肺的一叫,嚇得蹲坐在地。
大夥看見了,自然將柯緩緩攔住,好說歹說的勸回來。侯氏則在一旁傻站著,這會兒不敢說話了。
柯緩緩對著里正夫妻咚的一聲跪下,「李伯父、伯母,我爹走的早,當年從軍時你與我爹相互照顧,是鑽一個被窩睡的兄弟,我爹為您挨了一刀,丟了命,您歸鄉後做主給我與紹林哥定了親,為的是讓我們母女日後有個倚靠,如今家門不幸,緩緩我承受不了李家的厚愛,我與紹林哥的婚事,今天當著父老鄉親的面就此了斷。」
李里正正發愁這事該怎麼了,柯緩緩突然給了個臺階,他哪有不下的道理,正好藉著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也算是給李家挽回一些尊嚴。
他急忙扶起柯緩緩,愧疚道:「緩緩,是李家對不住妳,今日當著祠堂裡祖宗的牌位,李家與柯老二家的婚事就此作廢。」
李里正話音剛落,村民私下議論紛紛,大夥這才想起來他們兩家訂親的緣由,現在反而覺得李家這五十兩銀子花的太少,畢竟李家欠了柯老二家一條人命。
柯緩緩見周圍的輿論完全一面倒向自己,打鐵趁熱道:「各位都知道東房是我爹當年蓋的,與大伯也不曾分家,現在阿姊與紹林哥情投意合又懷有子嗣,日後怕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如此一來,阿娘與我已經不適合繼續在家裡住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嗚嗚咽咽吞盡餘話,眼淚撲簌落下,惹人心疼。
眾人聞言,議論道:「這是要分家啊!」
「的確沒法住,一出門見到以前的情郎變姊夫,心裡堵得慌。」
「對啊對啊,里正,你們這事得給柯老二一家安排好,你們家不是年初在村邊兒剛蓋好一處新房,本來是要給緩緩和紹林成親住的吧。」
本跪著的柯玉蓉聽了這話,氣得牙癢癢,對著縮在旁邊的李紹林的胳膊擰了下去,低聲道:「房子!」
李紹林方才被打罵得丟了半個魂,如今又聽到他辛辛苦苦砌的房子恐怕要轉入他人之手,高聲叫道:「不行啊爹,那是我給玉蓉準備的房子,不能給!」
第三章 第一次滷雞
李里正本來還在猶豫不定,畢竟剛答應給的五十兩不是小數目,如今又搭上一套新房,是個正常人都會肉疼,誰知道這混蛋玩意兒竟敢當著大夥的面說那是給柯玉蓉準備的新房,頓時火冒三丈,大步走過去踹了李紹林一腳後,轉身道:「這件事是我欠考慮,緩緩說得沒錯,兩家人是不適合住在一起,新宅的地契在我手上,明早我給妳送去。」
跟在一旁的李家的,見狀偷偷抹淚,她是恨鐵不成鋼,糊塗兒子惹下這筆糊塗債,心裡不痛快。
心裡不痛快的還有跪在一旁扶著李紹林的柯玉蓉,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本來損失未來婆家的五十兩銀子就夠讓她心疼的,誰知道柯緩緩三言兩語後,她的新房也沒了,要知道,那是她私下讓紹林哥按照她的想法蓋的新房啊!
柯緩緩抹著眼淚,透過指縫見祠堂裡那對狗男女一臉苦相,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她抬頭緩緩地說:「李伯父,我柯緩緩不是不知滿足的人,剛剛李家已經賠了五十兩銀子,如今又搭套新房,恐怕不妥……」
正不情願的幾人聽到這兒眼前一亮,以為柯緩緩會拒絕,可接下來的那一句讓他們都傻眼了。
「不如拿我爹的老宅來換吧,房子雖不是新房,但與大伯家在一個院裡,日後阿姊與紹林哥生活起來也方便。」
村民一聽,這丫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為那個不要臉的阿姊和負心漢考慮,不禁欣賞起這丫頭的心胸,紛紛稱讚。
反倒是李家的、侯氏、李紹林與柯玉蓉則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隨著李里正應下,黃連徹底化成水,融進心裡。
李家的愁的是,寶貝獨子吃定柯家這泡臭狗屎了,如今房子都換了,李紹林基本上算是被逐出家門,除了柯老大一家,誰還願意把自家閨女嫁給他。
侯氏則愁的是,柯老二家那個黃泥砌的房子破爛不堪,寶貝閨女這次可要受苦了。
柯玉蓉見狀,差點哭昏過去,如今名聲沒了,連紹林哥的新房也搭了進去。
幾人各懷心事,唯有柯緩緩樂開了花,開心得連眼淚都快止不住了,隨即她跪下道:「緩緩全憑李伯父安排。」
這場清水村年度大戲折騰了約有一個時辰,最終以朱氏母女分得一套新房及五十兩銀子結束。
末了,柯緩緩含淚攙著朱氏回家,侯氏則和柯玉蓉留在祠堂與里正夫婦商議之後的事,不過這些柯緩緩都不關心,她現在哭累了,腦子也轉不動了,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朱氏本來想問她打算分家的事為什麼之前沒跟她講,卻見柯緩緩拿著條濕巾子擦了擦臉,脫了衣裳爬上炕,倒頭就睡。她看著那抹纖弱的身影半晌,走過去給女兒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最終把話嚥回去,轉身去忙別的事了。
村西小宅內,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見院子裡黑漆漆的,狗子像是睡了沒叫,他稍稍放下心,可剛邁進去沒兩步,身前落下一道黑影,嚇得他「哇」的一聲叫出聲來,「爺、爺……」
謝與棠沉著張臉道:「誰是你爺爺?又跑哪兒去玩了?」
「爺,德榮知錯了。」張德榮垂頭認錯,「您一切還順利嗎?吃了晚飯了嗎?我給您熱下菜吧。」
謝與棠拎著他的後衣領道:「先回答。」
德榮知道他逃不過了,低聲道:「方才聽村裡喊抓賊,我一時好奇,就跑過去。」見謝與棠沒有回答,繼續說:「是村裡柯家老大的閨女跟人私通被撞見了,受欺負的是爺前幾日救下的那個姑娘,她未成親的夫君背地裡暗通她阿姊,說是連孩子都有了,爺回來的時候沒看見嗎?」
謝與棠鬆手放開他,責備道:「你爹不是交代過不可好事圍觀、不得嚼人舌根,都忘了?今日自行領罰!」
德榮心一沉,怪自己多嘴,默默的去旁屋取來個小號十字弩,對著狗窩上的草堆射去。
「一個時辰。」謝與棠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進屋。
德榮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爺今日心情不好,怕是又沒等到軍中接應。他看了眼睡得正香的狗子,感歎人不如狗啊!
翌日清晨,天剛濛濛亮,柯緩緩讓房頂上落下的泥巴塊弄醒了,她拍了拍臉上的灰,想著日後不用住在這破地方就心花怒放,隨即躡手躡腳的繞過朱氏下床,剛穿上外衣就聽見院子裡傳來一聲雞的慘叫。
她趿拉上鞋子推門出去,見侯氏拎著隻沒了頭的老母雞往廚房走去。柯緩緩雖然沒見過自家母雞的模樣,但知道家裡就二房家有一隻雞,隨著侯氏的步伐明顯加快,更印證了柯緩緩的猜想。
柯緩緩大聲道:「大伯母,妳怎麼殺了我家的老母雞?」
侯氏沒想這丫頭會這麼早醒,本想著一會兒趁她們不注意時燉了這隻雞給玉蓉補身體,誰知道剛下了刀子就讓這死丫頭撞見了。
她把雞扔進池子,掐著腰扭身道:「別一大早胡亂嚷嚷,妳哪隻眼看見這是妳家的雞了?現在家都分了,妳趕緊收拾包袱,帶著妳娘給我滾蛋!」
柯緩緩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她冷笑一聲,抬腳將鞋踢在侯氏臉上,侯氏一時嚇住,以前的柯緩緩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現在竟敢跟她槓上了。
侯氏手上捏著染著雞血的菜刀,也許是氣瘋了,想也沒想就揮手而下。柯緩緩眼疾手快,撒丫子就跑,躲開了她那一刀。
「妳這死丫頭給我站住!」侯氏灰頭土臉地舉著菜刀追去,見柯緩緩跑到院門口要溜,正好撞進上門送地契的李里正。
李里正見柯緩緩小臉漲得通紅,光著腳丫往外跑,又看不遠處的悍婦手裡拿著的菜刀正滴著血,高聲呵斥道:「住手!」
這一嗓子把附近鄰家院裡的狗都喊醒了,汪汪汪地叫個不停,侯氏這才回過神,意識到現在的情況,百口莫辯,趕緊將手裡的菜刀扔了。
柯緩緩躲在李里正的後面,對著侯氏眨了眨眼,隨後用哭腔道:「李伯父,虧了您來得及時……一大清早大伯母殺了我們家唯一的母雞,我不過問了一嘴,大伯母就生氣了。」
李里正見到這幕有點發懵,他雖然不喜歡侯氏,但也不想讓事情發展的更加嚴重,到時候丟的不但是柯老大一家的臉面,還有他的臉面,畢竟柯玉蓉已經懷了他們老李家的骨肉,昨夜妻子勸了一夜,他也想明白了,事到如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正道。
李里正護著柯緩緩,卻也沒再指責侯氏,他聽見附近有人聞聲而來,先回頭把院門關上,隨後對柯緩緩道:「有李伯父在,妳放心。」
朱氏與柯玉蓉此時都披了衣裳聞聲跑出來,見到院子裡這一幕也驚呆了。
「娘!」柯玉蓉急忙跑到侯氏身邊,攙扶著她的胳膊,「李伯父,這肯定是誤會,我娘平日吃齋念佛,絕不會做出傷害緩緩的事。」
朱氏跑到女兒身邊,見她身上的確沒有傷痕,這才放下心。
柯緩緩知道李里正已經把柯玉蓉當成兒媳婦,說到底,胳膊肘不會拐向她這個外人,不過她無所謂,講不講理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侯氏吃虧。
柯緩緩沉默片刻,唉聲道:「李伯父,您消消氣,大伯母可能也是殺雞殺紅了眼,畢竟玉蓉姊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她心裡肯定不痛快想找個人發洩,日後李家和柯家是親家,鬧去見官就不好了。」
柯緩緩三言兩語讓李里正和侯氏有了臺階下。
柯玉蓉看柯緩緩有放過她娘的意思,順水推舟道:「是啊李伯父,我娘是昏了頭,這事就讓它這麼過去吧。」
柯緩緩走到院子裡尋回鞋子,淺笑道:「過去也要有個過去的法子對吧,我就當大伯母是一時失手害了我家的老母雞,但親兄弟明算帳,我們就算算,這雞雖然說老了,卻也還能下蛋,蛋生雞雞生蛋,子子孫孫無窮匱也,我柯緩緩不是貪財之人,姑且給個一兩銀子吧。」
「什麼?柯緩緩妳得寸進尺!」柯玉蓉氣得牙癢癢,但在未來公公面前又不敢造次,最後只得忍氣吞聲的應下。
柯緩緩捋了捋頭髮,「玉蓉姊,錢呢?先把錢給了我,等會給我們家老母雞下葬呢。」
柯玉蓉和侯氏聽了差點背過氣,敢情花了一兩銀子買了隻老母雞不說,還吃不到肉?可現在這個情況又能怎麼辦?
半個時辰後,柯緩緩與李里正交換了地契後將其送走,給朱氏遞過去一包沉甸甸的錢袋,笑嘻嘻道:「阿娘,好好收著,回頭等我們搬了家,我再琢磨幹點什麼買賣,以後我來養妳。」
朱氏聽了紅了眼眶,如今柯緩緩每件事理得清清楚楚、明白明白,女兒一夜之間長大了,頓時有種陌生感。
以前的緩緩因為長期被欺負,少言寡語,她也是懦弱的性格,帶著她讓她吃了不少苦。
「阿娘,想什麼?我們收拾下東西,一會兒就搬過去。」柯緩緩拉住朱氏的手讓她寬心,感受到她手上那層厚厚的繭子,心疼不已。
朱氏母女忙活了一個時辰,就把家裡的東西收拾好了,一人一個小包袱,外加一隻死了的老母雞,毫無留戀的邁出院門。
侯氏母女待在他們的屋子裡不做聲,等柯玉蓉從窗戶縫裡見母女倆走了,才告訴躺在床上被氣得半死的侯氏。
「娘,柯緩緩母女走了。」她輕聲的說,生怕踩到她娘痛腳,惹她娘發怒。
「走了好,我看這丫頭片子是成精了,再住在一起,我非得被她禍害死。」
侯氏認慫了,雖說柯玉蓉攀上里正家這門親事不算太差,可里正夫婦昨夜說了,別指望之後會有什麼聘禮和婚禮,兩個人找個差不多的日子擺兩桌就算成親。她盼了這麼久的聘禮,就這樣沒了,可又能怎麼樣?玉蓉現在都懷上李家的種了,她有什麼底氣去要求別的,只盼著柯遠根回來後別鬧出更大的醜事。
想到這,侯氏又覺得氣血翻湧,頭疼的厲害。
柯玉蓉見狀更不敢言語,但她嚥不下這口氣,昨天是讓柯緩緩這個賤人算計了,這筆帳她一定要算清楚!
柯緩緩與朱氏腳步輕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李家新蓋的小院,一個主屋帶個廚房,一圈籬笆圍得嚴嚴實實。雖不是電視劇裡那種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但柯緩緩滿足了,好歹遠離了侯氏母女,她們再也不用受氣了。
「娘,這裡面的傢俱雖然不是多好,但是新的,咱們先湊合著用,一會兒去古溪鎮上買幾隻雞和一條狗,再看看其他的。」
朱氏對著柯緩緩笑了笑,苦了這麼多年,她都不記得上次笑是什麼時候了。「好,什麼都聽閨女的。」
柯緩緩見她眉開眼笑,心裡暖暖的,「那我先去看看灶臺,順便把雞肉清理下。」
柯緩緩心情很好,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打掃灶臺,麻利地把雞毛去掉清空內臟,取來一盆清水浸泡雞肉,隨後又取出臨走時打包好的一小包蔥薑蒜、八角、花椒、小茴香、冰糖等材料,下鍋做了滷汁,不一會兒正在屋內打掃的朱氏聞味而來。
「緩緩,做什麼呢這麼香,不去鎮上吃嗎?」
「阿娘,正好有這隻雞,我打算先滷上,回頭晚上就能吃了。」
「滷雞?」朱氏茫然,她沒吃過也沒聽過這東西。
柯緩緩愣了下,轉而道:「平日自己瞎琢磨的,正好有食材想試試看,先前救我落水的謝大哥也是咱們村的,我想做好了送他半隻。」
朱氏之前光顧著擔心緩緩的生命安危,之後又煩心柯玉蓉與李紹林的事,倒是把救命恩人的事給忘了。「對,看娘這記性,把這事都忘了,是得好好感謝人家,那小夥子是個外來的獵戶,要不,緩緩給他送點米麵吧。」
米麵?柯緩緩才不會給他米麵,她自己還吃不到白麵呢。
「不用了阿娘,等回來我帶著滷雞當面感謝他,您就不用操心這事了。」
「那行,妳弄好了叫我,娘去看看雞舍的位置,再弄出塊地種點黃瓜。」
「好。」
柯緩緩不是什麼千金小姐,自小跟著奶奶住,對於家務及做飯樣樣在行,以前奶奶還在世的時候,在附近市場上開了家滷肉店養活一老一小,因為味道好,來客絡繹不絕,後來奶奶身體與日俱下便關了門。現在柯緩緩憑著記憶,想做出奶奶的滷肉口味,要是做好了,也許在這個世界裡還能開發出一條致富的道路。
她把雞滷進湯汁後,跟著朱氏去了臨近的古溪鎮,這是個交通要鎮,來往商客不少,柯緩緩注意到臨近驛道的邊上都是小鋪子,唯獨沒有賣熟食的,她又旁敲側擊的問了下朱氏鋪子的價格及商品物價,覺得這條路有戲。
兩個人忙活到大半個下午才回到清水村,這時來往的多是下田的鄰居,見到徐緩緩和她娘拎著雞籠又牽著狗,紛紛上前幫忙,清水村總共就這麼多人,她們娘倆受欺負的事如今人盡皆知,見到她們有困難,大夥都願意幫襯著點。
待柯緩緩回家見門口放著些鍋碗瓢盆,雖不是什麼好東西,卻也是鄰居的一片心意,心裡暖洋洋的,這些人不說多富貴,心地是好的。
王大嬸見她們回來便湊上前,「這麼快就搬過來了,這些是鄰里送的,妳們別客氣,先湊合著用,要是缺啥跟我講,以後都是鄰居,多走動。」
「謝謝大嬸。」柯緩緩有禮貌的行禮,淺淺笑著。
王大嬸見她乖巧,越看越喜歡,別看小姑娘瘦瘦小小的,遭遇了這麼大的變故卻很堅強,昨夜在祠堂抓姦時她也去了,真是可惜,這麼好的丫頭命卻不好,心想,日後有合適的女婿一定幫她多留意。
柯緩緩回去後將滷雞又過了一遍才撈出來風乾,待暮色將近,她劈開一半拿油紙包好,又分了四分之一先送給鄰居王大嬸一家,這才往村西走去。
朱氏本來想要一起去,讓柯緩緩婉拒了,在朱氏面前她不好找機會接近謝與棠,索性牽著剛買的狗壯膽,問了幾次過往的路人,才找到謝與棠的家。
柯緩緩本想先扒著圍牆瞧瞧裡面什麼情況再進去,剛爬上去,就看到一隻凶神惡煞的黑狗露著獠牙撲過來,嚇得她往後一躲,不偏不倚的落入男人的懷裡,還沒等她反應,腦海裡傳來冷漠的系統聲音,「叮—— 宿主大人,您今日成功與反派接觸,已獲得三日生命值,目前累計日期為十六天。」
柯緩緩樂了,她這兩天運氣不錯,又白撿了三天,不過……謝與棠怎麼會在她身後?
「怎麼又是妳,爬我家籬笆做什麼?」謝與棠猛沒好氣地推開她,往後退了半步。
柯緩緩在被他推出去的片刻,已快速的想好對策,嬌滴滴的「哎喲」一聲,半跌在地上,慘兮兮的說:「謝大哥……你為什麼推我啊?我腳崴了,能不能麻煩你扶我起來?」
謝與棠低頭看去,默了默,接著道:「自己扶牆。」
柯緩緩頓時炸毛。這什麼狗屁男人,板著臉也就算了,扶我起來會死嗎?不過這話她只敢在心裡罵,表面上還得繼續裝柔弱。
她試圖起身,可手裡抱著滷雞,不好起身,當著謝與棠的面試了兩次,轉而道:「我這手裡還拿著東西……謝大哥,你幫幫我吧。」
「妳身上有尿。」
柯緩緩:「……」
要不是謝與棠說出來,她都沒意識到突發狀況,旁邊的小狗崽估計是讓裡面那隻大狗的氣勢嚇到了……不,確切地說是嚇尿了,不偏不倚尿了她一褲子。
謝與棠猶豫片刻,伸出一隻手,「東西我幫妳拿。」
柯緩緩對著他露牙一笑,抓住他的手麻利起身,「多謝!」
「叮—— 宿主大人,您今日又成功與反派接觸,獲得一日生命值,目前累計日期為十七天。」
什麼鬼,拉個手才只有一天嗎?
那頭謝與棠微怒,匆忙抽回手,看都沒看她就往院裡走。
「欸,謝大哥別走啊,我是來給你送謝禮的!」柯緩緩說著小跑過去抓他胳膊,讓謝與棠完美避開。
「不需要。」謝與棠冷漠至極。
柯緩緩感覺他渾身散發著低氣壓,臉上自帶「生人勿進」四個字,說實話要不是他是續命丸,她才不想招惹這個未來的大反派。
「怎麼說也是謝大哥救了我,救命之恩當湧泉以報,我現在沒其他的能償還這份人情,這是我滷的半隻雞,就送給你當晚飯。」柯緩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心的,畢竟要不是謝與棠將她撈起來,她說不定就翹辮子了。
「不用。」謝與棠推開院門,裡面的大黑狗認出是主人,興沖沖的撲上去搖尾巴,他冷聲道:「大黑,坐。」
大黑立即消停,乖巧的看著謝與棠,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柯緩緩打算跟他進去,突然好奇道:「謝大哥,你們家的狗怎麼不叫?」
「大黑不叫,但是會咬死人,妳可以試試。」謝與棠風輕雲淡的說,可字裡行間卻吐露出凶狠勁。
柯緩緩腿軟,想到書裡他黑化後殺人如麻,血洗朝堂,有可能讓他的狗咬她。面前這麼大的狗,估計一口就能咬死她,就算不死,也可能得狂犬病。
她知趣的停住腳步,將滷雞放在地上,「謝大哥,我是真心來謝謝你的,這個滷雞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
柯緩緩牽著腿軟的小狗離去,想著自己怪倒楣的,出師不利還惹了一身狗尿。她剛轉身便聽見身後房門關閉的聲響,頓時來了火氣。
呵,真是個油鹽不進的怪人,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我不信摸不到你!
半個時辰後,正在屋內讀書的謝與棠聞到一股異常特別的肉香味,肚子咕咕叫出聲,他放下筆,見外面天色已黑,該用晚飯了,剛合上書,就見德榮端著盤滷雞和素炒青菜進來。
「雞哪來的?」
「回爺的話,放咱們門口,我估計是鄰里送的,剛剛我已經驗過了,沒問題。不過這雞不知道誰做的,真香。」
「行了,用膳吧。」謝與棠坐下。
德榮布好菜,一同就坐,身邊這位雖然是他的主子,但現在是特別時期,謝與棠允許他逾禮。
德榮見他不碰那隻雞,有點著急,爺不先動筷子他哪敢碰啊!等了半晌看爺真沒要吃雞的意思,他試探地問:「爺,您不嘗嘗嗎?」
謝與棠想到是那個丫頭做的就沒興趣,沉聲道:「你吃吧。」
「那德榮就不客氣了。」他剛剛拆雞肉的時候偷偷嘗了一小塊,雞肉鬆軟可口,味道鹹淡適中,別有一股特殊的肉香,早就饞得不行。起初他不敢放開吃,只吃肉厚的雞胸肉,到最後他索性放下筷子拿手抓著吃,配著白饅頭,別提多香了。隱約中,他察覺到有一股犀利的目光在盯著他。
德榮趕緊放下手中的雞肉,往衣裳上蹭了蹭油,「爺,您有何吩咐?」
謝與棠沉默片刻道:「食不言,用餐注意儀態。」
「哦,德榮知道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爺,怎麼覺得爺在盯著他手裡的雞腿呢?算了,不管了,反正爺說不吃就是不吃,正好便宜他,嘿嘿。
等柯緩緩回到新宅,她娘剛做好飯,兩小碟醃黃瓜、蘿蔔鹹菜加兩碗玉米麵粥,還有柯緩緩滷的一小塊雞肉。
兩個人吃到一半的時候,柯緩緩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吃了雞肉,隨即夾了一筷子肉到朱氏碗裡道:「阿娘,嘗嘗我做的滷雞好不好吃?」
朱氏頓了頓道:「不用了,阿娘不喜歡吃肉,妳吃吧。」她將滷雞又夾回去。
柯緩緩見狀,鼻子有點酸,想到小時候奶奶也捨不得吃鋪子裡的肉,卻留給她吃。
「阿娘,妳要是真不喜歡吃的話,女兒也不逼妳,但要是為了留著讓我吃,那我也不吃了,回頭給大黃吃去。」柯緩緩瞧了眼不遠處那個轉圈咬尾牙的小狗,喊了句「大黃來」,說著就要把雞肉扔給牠。
「緩緩!」朱氏攔著她,「阿娘吃、阿娘吃,妳這孩子。」說著,朱氏吃了一口帶皮的肉愣住了,她雖鮮少吃肉,但往日吃的也不如緩緩做的這般好吃,雞肉肉質滑嫩且味道剛剛好,她由衷讚歎,「太好吃了,緩緩真的是第一次做?」
柯緩緩點點頭,這的確是她第一次做滷汁,往日奶奶做滷汁時她就在一旁打下手,幫奶奶準備滷汁料,這次她做的雖然很好吃,但和奶奶的手藝還有差距,畢竟很多調味料家裡沒有,她日後要是真打算開滷肉店,找調味料也是個問題,還不知道好不好找呢。
「阿娘喜歡就好,快吃吧。」柯緩緩又給朱氏夾了幾塊。
這次朱氏沒再拒絕,母女倆有說有笑的吃完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