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若是聽見隱隱約約的莫名低語,通常都是靈魂在交談,
而小孩的靈魂,特別喜歡以吟唱方式交流……
趁寒假和同學前往日本溫泉旅館度假的艾澄恩,
第一夜便差點在露天溫泉裡被鬼抓交替,
接著同伴陸續失蹤、下落不明,
甚至有其他房客在暗夜中慘遭斷頭分屍,
可怕事件接連不斷,旅館又因暴風雪無法對外連繫,
這時,艾澄恩總瞧見一個友人都沒看到的嬌小身影,
同時還伴隨著一首奇特童謠出現,
而就在她無意識地隨之哼唱後,
惡靈們竟全面入侵旅館、展開恐怖追殺!
直到此刻才有人驚覺,那曲調不明的旋律似乎是招魂的歌曲……
惡魔的輓歌,是要收割誰的性命?
卡卡加
金牛座,已過愛幻想的年紀,但是仍舊愛幻想。
執著於夢想,可以用很長很長的時間去完成一件事。
信仰成功,但並不懼怕失敗。
相信一次的成功是由無數次失敗堆積起來的。
排斥嘈雜,喜安靜。
與陌生人都可以聊得來,但只向自己認定是朋友的人吐露心聲。
美食主義者,無論在何種環境中,只要遇到美食都會吃的渾然忘我。
信奉直覺,總是憑第一眼的印象判斷喜惡。
膽小,常渴望能做些驚心動魄之舉,但是一直未能如願。
十分遲鈍,天塌下來也可以漫不經心的一個人。
恐怖的日本鬼
小編很怕看恐怖電影,偏偏交了個特愛恐怖電影的朋友,還好可能是風土民情不同的關係,國外的恐怖電影有的小編不但不覺得恐怖,看時還會不小心笑出來,但對日本的恐怖電影,小編就皮皮挫了,不管是「七夜怪談」還是「咒怨」,都讓小編頭皮發麻、起雞皮疙瘩。
所以這回負責卡大的新作《招魂曲》時,小編相當的忐忑,因為故事背景是在日本,貫穿全場的「靈魂」人物是個座敷童子啊!不知道讀者們對座敷童子瞭解多少?小編自小就是個漫畫迷,不過也只知座敷童子是孩子早夭後變成地縛靈,由於保有童心,所以喜歡作弄住戶。
直到後來才知在民俗學方面有個說法,座敷童子其實是被父母為經濟因素用石臼壓死,並埋在廚房底下的陰靈。好可憐也好可怕好可悲,小編雖然沒有孩子,也覺得小孩是寶,當然,做下這個決定的父母想必是很痛心的,也只能說那是養不起孩子時代的悲哀。
言歸正傳,《招魂曲》是霓幻鑰2013年首波主題書「恐怖自由行」設定在日本的故事,主角艾澄恩一行五人前往北海道一家百年溫泉旅館度假,但惡夢也從此開始,同伴們接連失蹤,還發生其他客人被鬼分屍的恐怖事件,倒楣的是暴風雪阻斷交通和通訊,眾人陷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
好慘啊~~開開心心出去玩卻是花錢找罪受,還有被鬼幹掉的危機,所以說,出門在外真的要很小心,畢竟不比在家裡啊!什麼?小編太沒冒險精神?小編的冒險精神用在雷餐廳、雷電影還有雷書就好,那種九死一生的經歷留給偉大的主角們去體驗吧!俺只是個平凡人~~
好了,廢話不多說,想知道艾澄恩等人會遭遇什麼更駭人的不可思議事件,還有故事裡的座敷童子將有如何出乎意料的安排?千萬別錯過卡卡加1/8上市「恐怖自由行」系列中的《招魂曲》,看書時務必小心來自地獄的聲音唷!
※小編的貼心提醒:參與「恐怖自由行」的,還有羅嵐的《藏屍間》(關於馬來西亞)和安珀的《鬼嬰怨》(關於泰國)的精彩故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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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異奇談.鎮守家宅的守護靈
座敷童子,家宅守護靈,據說有他在則家族興旺,去則家族敗亡。沒有一定性別,一般形象為五、六歲的小孩子,但視地區不同也會出現十幾歲的樣貌,非常喜歡惡作劇、與小孩子玩耍。聽說看到他的人會得到幸運,而一般都是小孩子比較容易看見,成年人較難有這個機會。日本民俗學的名著《遠野物語》就曾記載,看見紅衣座敷童子出走的一個家族,沒多久就因食物中毒而滅族。
自古以來,日本就流傳著許多極富神祕色彩的傳說,其中廣為人知的便有家宅守護靈──座敷童子。但他雖然是能為家庭帶來好運的守護靈,卻也有一說指出,座敷童子其實是日本古時為了減輕家中負擔,被趕至石磨下壓死的孩童,而為了掩蓋「臼殺」的事實才有守護靈一說。但不管真相如何,座敷童子在日本仍是很受到歡迎的,甚至有些旅館因座敷童子頻繁出現而聞名。
入住日本屋宅切記:
※不要在房子裡談論討厭、恐懼,或不相信座敷童子的話。
※小孩若喃喃自語,有可能是座敷童子在和小孩玩,別打擾他們。
※宅中若擺著小豆飯(將米用紅豆染色烹製的食物),不要去碰它,因為那是供奉給座敷童子的。
※若座敷童子有頻繁的惡作劇出現要特別注意,那常常是將有災禍發生的示警。
楔子 桃色殺機
「別倒酒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男人盤膝坐在榻榻米上,看著對面正在為他添酒的女人,臉上堆滿猥瑣的笑容。
女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沒有說話,抬起頭來看著他。
「別坐那麼遠,到這邊來。」男人的臉因為酒精有些泛紅,伸手想要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女人站起身後退一小步技巧性地躲開了,「我去準備一些下酒的小菜。」
「小菜什麼的之後再說吧。」男人跟著站了起來,想要將她拉進懷裡,但卻不勝酒力的踉蹌一下,沒有站穩又跌坐在地,忍不住嘟囔著,「這酒還真是厲害呢。」
轉過身去,女人背對著男人,從桌上拿起水果刀,看著鋒利的刀鋒出神,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她緩緩轉過頭,笑得異常燦爛,「想用什麼下酒呢?眼球怎麼樣?用你那背叛妻子看著其他女人的眼球來下酒,味道一定不錯吧!」
「什麼?」男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才女人一杯一杯的勸他喝酒,早就喝了不少,而且這酒後勁似乎很強,他眼前的景象都有點模糊了,身體也使不上力,聽到的聲音也不像平時那麼清楚,他抬頭看著女人,卻發現看不清她那漂亮的臉,就連抬頭也感到艱難,彷彿他的頭有千斤重,脖子已經無法支撐似的。
女人卻沒有回答他的話,一隻手握著水果刀在空中比劃著,嘴角的笑意更濃,「背叛妻子的男人都該死!不懂得忠誠的男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男人這才感到不對勁。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像是喝多了,倒像是吃了安眠藥似的,看著她手中的刀,想起剛才聽見的話,頓時不寒而慄,「妳⋯⋯妳想做什麼?」
「藥效不錯呢,你已經沒辦法動彈了吧?明明有妻子孩子,還到處勾引別的女人,隨便對人動手動腳,你這樣的男人,還是去死的好,不然只會讓妻子傷心而已!」女人說著,一步步向他靠近,原本美麗的臉此刻看起來無比猙獰。
「妳在酒裡⋯⋯」怪不得他全身發軟,原來這女人在酒裡下了藥!
「嘿嘿嘿嘿⋯⋯」她笑著走到男人面前,看著他的臉道:「來吃你的下酒菜吧,新鮮眼球泡的酒,你一定喜歡。」
說完,她舉起水果刀就向他眼窩刺去。
驚恐的看著那把泛著冷光的水果刀,他撐著身體想要向後挪動,但卻完全使不上力氣,眼看刀尖已經快要挨到他的眼球,只能困難的別開頭,「妳⋯⋯妳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別開這種玩笑⋯⋯」
「誰和你開玩笑!」女人表情異常認真的反駁,將男人的頭扳回來,沒有猶豫,刀尖立刻刺進他眼球。
她動作極快,下手非常狠,甚至男人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就已感到一股劇痛從左眼窩蔓延,眼前一片猩紅,而後變得黑暗,他開始慘叫,撕心裂肺的,「啊——不要啊,求求妳⋯⋯我、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完全不管他說什麼、如何哀求,女人一隻手捏著他的下巴固定住他的頭,另一隻手靈活的動作著,很快,他的左眼球便被挖出來,鮮血淋漓,上面還黏連著被扯出的神經和血管,原本眼睛的位置變成一個血窟窿,鮮血汨汨冒出。
「啊啊⋯⋯不⋯⋯」男人在地板上扭動著,但儘管他已經用盡全力,卻只能小幅度的扭動,因為他的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
女人用三根手指捏著那顆眼球放在自己眼前反覆看著,好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嘴角露出滿足的笑容,然後將眼球放進剛才的酒裡,端到男人嘴邊,要他將酒喝下去。
胃裡翻滾一陣噁心,男人努力別開頭,她卻一刀插進他手臂,讓他痛得大呼,並趁著他張嘴時將酒倒進他口中,當看見他吐出那些紅色液體和眼珠時,她滿意的開懷大笑,「哈哈哈⋯⋯」
「求求妳放了我吧⋯⋯其實⋯⋯認真說起來,我也沒有對妳怎麼樣⋯⋯」眼淚不斷往外湧,他不斷哀求著面前的女人,「求妳,只要妳放了我⋯⋯我、我什麼都答應妳⋯⋯」
「這張用甜言蜜語哄騙女人的嘴也很討厭呢。」聽了他的話,她反倒更加不快,用手掐住他下巴,硬生生把嘴撬開,刀捅了進去,在裡面胡亂攪著,頓時鮮血直流、觸目驚心。
他這下連喊叫也做不到了,用剩下的那隻眼睛看著她,不明白這樣美麗的女人為什麼會做出這樣恐怖的事來,他想要求救,想要哀求她,但他的喉嚨和著血還有唾液只能不斷發出「嗚嗚」聲,看著她越來越嗜血甚至狂熱的眼神,他感到絕望。
不一會,從他血淋淋的嘴掉出一截血紅的東西,女人興奮的將那東西從地上撿起,「終於找到舌頭了。」她笑著說。
男人的喉嚨繼續發出「嗚嗚」聲,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因為太過疼痛而發出的哀嚎,還是絕望的悲鳴,抑或者根本是他的哭聲,他右眼驚恐的看著面前的女人,但影像卻越來越失焦。
他流了好多血,地板被染得一片血紅,他沒有力氣掙扎,只感覺自己的血液不斷從身體裡流出,他的生命正在漸漸流逝。
「該死的男人!」女人明明臉上帶笑,說出來的話卻惡狠狠的,她拖著男人往一側的衣櫃移動,然後拉開衣櫃門,將他塞了進去,自己也隨後進入——衣櫃後有個暗門,她打開那門,一把將男人推進門內。
「嗚嗚⋯⋯」男人不斷哀鳴,而暗室裡滿地滿牆的血跡更讓他驚恐不已。
這⋯⋯這女人的房間裡怎會有這樣的暗室?那些斑駁的血跡又是怎麼回事?還有⋯⋯牆上一排各式各樣的刀和麻繩、鉤子⋯⋯這、這看起來根本是個刑求凌虐人的囚室啊!
她將男人丟下,走到那一排刀前面,拿起一把又放下,最後選了一把長長的尖刀,比水果刀還長出兩吋多,「始亂終棄的男人,我送你下地獄!」喊了一聲,她舉起手中的尖刀對準男人刺了下去,刀沒入男人的胸口後隨即又帶著鮮血被拔出。
暗室內頓時鮮血飛濺,將女人的衣服和臉全部染紅了,男人的身體不斷在抽搐,眼球外凸,嘴裡開始噴出血,這狀況一直持續到男人停止抽搐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女人還在不斷的刺著。
男人的身體變成一個蜂窩,已經體無完膚,他的四肢漸漸僵硬,那隻右眼卻仍舊睜著。
又是一刀刺進去,血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噴濺出來,女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刺了多久,只感到累了,看著地上的屍體,她站了起來,將那把還在滴血的尖刀重新掛回牆上,又從旁邊拿下一把屠刀。
她轉頭看向那具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走過去,手起刀落,砍下男人的手。
「把你分成幾塊比較好呢?」她喃喃說著,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第一章 溫泉靈異
「哇,好漂亮哦!」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艾澄恩興奮到幾乎要跳起來,一直生活在南方城市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雪呢,「你看那片樹林,銀白色的好美喲!」
「是啊,和照片上面看到的一樣,到處都是白色的,能來這裡真是太好了。」林思琪也在一旁附和著。
「這都要謝謝羽蝶,在網路上找到這麼划算的機票和旅館,我們下一站要去的地方可是北海道一間溫泉旅館呢!」王翊邊說邊撥了下劉海,又朝著陳羽蝶眨一下眼睛,「羽蝶,謝謝妳,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就說,我一定義不容辭。」
「你還真是到哪裡都不忘記耍帥。」艾澄恩斜睨他一眼,「不過他說的對,羽蝶,真的謝謝妳,居然找到這麼超值的旅館,我憧憬已久的日本自由行才能得以實現。」
「你們一個個的幹什麼這麼客氣啦。」陳羽蝶擺擺手,「我不過是上網搜尋時恰巧看到,趁著寒假大家結伴來玩不是很好嗎?有什麼好感謝的。」
「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嘛∼∼」艾澄恩點點頭,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一行五人都是T大日文系二年級的學生,她和黃佑廷在A班,羽蝶、思琪和王翊在B班,幾人有些必修課是一起上的,加上參加同一個社團,所以平日裡關係很好,而且他們都很喜歡日本文化,早就想要來自由行,如今幾人的心願終於完成。
「你們看那裡,應該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吧?」艾澄恩指著不遠處的一幢房屋說。
隨著距離越來越接近,幾人漸漸看到那屋上的牌匾清楚寫著「阪東溫泉旅館」。
「就是這裡。」一向不愛說話的黃佑廷這時也忍不住開口了,他收拾好東西,等到車停好後便第一個下車。
「女士們要小心腳下,地上有積雪很滑的,我來扶妳們吧。」王翊第二個下車,很紳士的扶三個女生下車。
「謝謝。」王翊雖然是個以把妹為人生偉大目標的花花公子,但人長得帥,也確實很會討女孩子歡心,三個女生謝過他,下了車,迫不及待的往旅館大門跑過去。
才到門口,有三個身穿和服的女人已經等在那裡,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年紀大概四十多歲,後面兩個年輕些,不過也有三十歲左右,見到他們立刻微笑著鞠躬。
「歡迎光臨。」年長那位代表開口,「我是阪東幸子,這裡的老闆娘,另外這兩位是岡田和關口,未來的兩天希望大家玩得愉快。」
幾人早聽來過日本的同學說,這邊的溫泉旅館如果有提前預訂,到了時間,女將會率領女中在門口熱情的迎接,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他們連忙也鞠躬致謝,「這幾天就麻煩你們了。」
老闆娘三人領著他們進門,在玄關處換拖鞋時,幾人一邊好奇的東張西望——跟屋子的外觀一樣,裡面的擺設也都是木造的,櫃檯後掛了一幅畫,畫了一隻白鶴在用自己的羽毛織衣,正是「白鶴報恩」的故事,櫃檯旁有個陶製素面花瓶,既古樸又典雅。
隨後,老闆娘親自帶他們到房間,艾澄恩、陳羽蝶、林思琪三個女生住一間,黃佑廷、王翊則兩個男生住一間。
「謝謝妳。」五人將行李放回房間,「讓妳親自接待我們,真是不好意思。」
老闆娘看著幾人微笑,她雖然年紀不輕了,但有股熟女的魅力,尤其笑起來,格外的婉約,「前陣子有個資深女中辭職了,現在旅館裡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兩個女中,所以會有點忙不過來,如果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隨時都可以向我反應,那麼等客人們稍事休息後,再由我帶大家參觀環境吧。」
她剛說完,有個女中敲門進來送上熱毛巾和浴衣,彎腰一鞠躬後又退了下去。
大家迫不及待的放好東西並簡單整理下,便跟著老闆娘四處參觀。
「哇,這間旅館滿大的耶。」林思琪一邊走一邊驚嘆著。
「是啊,但客人好像有點少。」王翊開口提出發現。
「當然啦,這可是聽說只有內行人才知道的旅館耶,又在深山裡,交通比較不方便,所以才沒有那麼多觀光客。」陳羽蝶簡單解釋道。
「原本是這樣啊。」艾澄恩點點頭。
老闆娘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等到他們說完,才親切的笑了笑,開始為他們介紹,「這是我的家族經營的溫泉旅館,傳承有百年之久,由於極少做宣傳,一般都是靠客人間口碑推薦,今年難得想做點突破才上網做促銷活動,你們遠道而來,一定要好好玩哦。」
「嗯。」幾人開心回應,繼續跟著老闆娘參觀。
阪東溫泉旅館在當地很有名氣,是由一個望族開設,直到現在都是由本家的長子或者長女繼承,而阪東便是這間旅館主人的姓。
「怎麼一直都沒有見到老闆呢?」聽完老闆娘的講解後,林思琪如是問道。
老闆娘掩嘴笑了下,「妳猜錯了呢,其實我才是阪東家這一代的繼承人,我沒有兄弟姊妹,是個獨生女,而我的丈夫是入贅進來的,所以阪東是我的姓哦。」
「原來是這樣。」眾人紛紛點頭。
「這就是老闆娘的丈夫吧?」說到這裡,艾澄恩眼角餘光瞄到牆上掛著老闆娘和一個男人的合照,只不過照片上的老闆娘比現在年輕一些。
「是啊。」她笑著點點頭。
「老闆娘好幸福,妳的老公很帥呢。」林思琪羨慕道。
「不過我丈夫長年在外工作,並不待在旅館裡。請這邊走,注意腳下。」老闆娘笑了笑,帶著大家來到一樓,「這裡是大浴湯,再過去是廚房,大廳櫃檯剛才進門你們已經看到,我就不多作介紹了,不過半夜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內線『九』,我們櫃檯隨時有人在,也歡迎大家到處逛逛,只有廚房後面的院子千萬不要去。」
聽她這樣說,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為什麼不能去?」
「因為院子外就是懸崖,現在是嚴冬,地上的積雪濕滑,萬一出意外的話就不好了。」老闆娘慎重叮囑,「出門在外,安全第一。」
「是。」大家乖巧點頭。
「小恩,妳在哼的是什麼歌?」聽艾澄恩哼的歌很好聽,林思琪忍不住問。
「咦,有嗎?」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首日本童謠啦,剛才在巴士上聽一位媽媽唱給她的寶寶聽,覺得很好聽,不知不覺就哼出來了。」
「是那位媽媽啊。」陳羽蝶對那位媽媽也有印象。
來溫泉旅館這邊的巴士一天有兩班,不過旅館並不是終站,巴士還要往前開,剛才車上有對父母帶的小嬰兒一直哭,但只要聽到媽媽哼的童謠就立刻停了下來。
「小恩妳好厲害,只不過在巴士上聽了幾遍就記下來了。」王翊說著走到她身邊,「我送妳個吻作為獎勵吧。」
「才不要,你別趁機揩油!」艾澄恩連忙跳開。
「我們班的同學早就知道,小恩只聽一次就能記住歌的旋律,虧你還自稱是小恩的青衫之交,連這個都不清楚。」黃佑廷撇嘴說。
「開開玩笑嘛。」王翊又撥了下自己的劉海。
說話間,幾人已經跟著老闆娘走過大浴湯、廚房,最後她將大家帶到一間和室,「這裡就是餐廳,營業時間那木牌上有寫,是自助式的,大家喜歡吃什麼就拿什麼,不過酒類得另外向櫃檯登記,好了,我們的參觀到此結束,接下來看各位是要繼續逛逛還是用餐都可以,之後請務必好好享受溫泉哦。」
「謝謝老闆娘。」幾人因為餓了決定先用餐,於是找了張桌子坐下便各自去取食物。
此時正是晚餐時間,艾澄恩等人也打量著周圍的其他旅客,有個三口之家坐在窗邊,父親正在逗兒子,在他們旁邊則有對情侶正互相餵食,還有一票似乎也是來度假的大學生,不知道正在講什麼,捂著嘴笑得很開心。
「妳看那個男生長得很帥耶。」林思琪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艾澄恩轉頭看向死黨說的方向。
咦?那個一頭黑色短髮,古銅色皮膚,個子很高的男生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是艾澄恩嗎?」正當她們看向那個男生時,他居然也轉頭過來,甚至還叫出她的名字。
「是小恩認識的人嗎?」林思琪問道。
「好像是從前的學長。」她點點頭,看向走過來的人,「你是⋯⋯學長?」
「哈哈哈,果然是妳,艾澄恩。」那男生伸手拍拍她的頭,「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妳呢。」
「是啊,學長,這麼巧。」她有點尷尬的笑著。她那時就讀的學校國中部和高中部是一起的,這位學長是高中部的,還是學生會會長,她因為是班長,所以和他見過幾次,但她入學時他就已經高二,高三因為課業關係也不再擔任學生會長,所以說兩人雖然認識,卻不算太熟,只知道他是中日混血兒,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很丟臉的忘了學長的名字。
「你們是趁寒假來這邊玩嗎?」學長揚起開朗陽光的笑,電力十足。
她還沒回答,林思琪便搶先開口,「是啊,我們是T大日文系二年級的學生,沒想到你是小恩的學長呢,不如大家坐在一起吃吧?」
「好啊。」學長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向林思琪伸出手道:「妳好,我叫長瀨武。」
「你好!」
幸虧他自己報上名字。艾澄恩暗暗鬆了一口氣。
「學長一個人來這邊度假嗎?」一直都沒見他有朋友過來,艾澄恩隨口問。
「不是,和我表弟一起來的,那傢伙酷愛泡溫泉,不泡個痛快是不會出來的,而我主要是回來探親。」他笑笑,「我爸是日本人,每年寒假我都會回來一趟順便度假,每次都會來這間溫泉旅館,這是我表弟的最愛,當然我本人也滿喜歡的,你們很會選地方,這裡很不錯哦。」
「嗯,是我同學幫忙訂的。」艾澄恩指了指陳羽蝶,「剛才都為學長介紹過了,這位是我們當中日語學得最好的陳羽蝶,就是她發現這間溫泉旅館正在做促銷活動,我們才有機會來到這裡玩。」
長瀨武朝陳羽蝶點點頭,又轉向艾澄恩,看了她一會,突然笑了出來,「妳剛才見到我時根本想不起來我的名字吧?」這丫頭原本如臨大敵的表情實在太經典了。
「呃,那、那個⋯⋯」她還以為糊弄過去了呢,沒想到學長還是發現了,於是有點尷尬的點點頭,「不好意思,學長。」
「哈哈哈,沒什麼。妳這學妹很有意思呢,當初我本來⋯⋯」說到這裡,他突然住了嘴,咳了一聲將頭轉到一邊,還不自然的撓撓頭。
「怎麼了嗎?」艾澄恩感到奇怪的問。
「沒什麼。」長瀨武有點臉紅的轉開話題,「你們要在這裡待幾天?」
「兩天。」她回答,「學長呢?」
「我今天早上就來了,還要再待兩天,真是很巧呢。」
這邊艾澄恩和長瀨武聊著,另一邊陳羽蝶和黃佑廷也聊得很是投機,黃佑廷雖然內向不太愛說話,但一旦說到他喜歡的日本文化便滔滔不絕,而王翊不管走到哪裡都有眾多女生包圍,飯吃到一半就已經坐到一群女大學生那桌,只有林思琪一個人很快吃完晚餐,先一步離開餐廳回去房間。
「她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看著離席的她,長瀨武對艾澄恩說。
「有嗎?沒有吧。」看著死黨離開的方向,艾澄恩聳肩回道。
看著她的樣子,長瀨武「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妳好像比以前更遲鈍了呢?」
「我哪有更遲鈍,不對,我什麼時候遲鈍了?學長你真是的⋯⋯」
吃過晚餐後,幾人準備去享受一下溫泉,長瀨武因為來得很早,說累了便回去休息。黃佑廷和王翊則先送兩個女生回房間。
「小恩、羽蝶,外面有個露天風呂很不錯,是男女混浴的哦,要不我們一起去吧?」去換衣服前,王翊笑著對兩人提議。
「你自己去吧!」兩人同時回了他一句,頭也不回的進自己房間。
而王翊也被黃佑廷給拖走了。
艾澄恩和陳羽蝶一起進房叫林思琪,她正躺在床鋪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思琪,妳在幹麼?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吧。」見她看也不看她們,艾澄恩走過去問她。
「我不想去,妳們去吧。」
她的語氣很明顯不開心,就算艾澄恩再怎麼遲鈍也聽出來了,又想到學長之前說的話,於是問道:「思琪妳怎麼了?不開心嗎?」
「沒有,我身體不舒服。」她轉過身背對艾澄恩說。
「那怎麼辦?好不容易來旅行竟然生病了,有沒有帶藥⋯⋯」
艾澄恩話說到一半,就被陳羽蝶打斷了——
「別鬧脾氣了,妳究竟是不開心還是身體不舒服我會看不出來嗎?是誰惹妳了?」陳羽蝶不由分說扯開棉被,將林思琪拉了起來。她與思琪是多年的好友,小學時就是鄰居,後來中學又是同班,還一起考上T大,對她再了解不過。
林思琪被她從被褥裡拉了出來,仍舊有點悶,「妳們去就好了,叫我做什麼?我又不想去。」
「怎麼會不想去,當時妳不是很期待嗎?別不開心了,我們快點去吧。」發現她並不是身體不適,艾澄恩也連忙過來勸說。
就這樣,兩人連拖帶拉,才把半推半就的林思琪拉進女湯。
更衣室一側的架上擺放著很多籃子,三人將衣服放進籃裡,艾澄恩一邊換衣服一邊打量著四下,發現靠窗的地方有張小床,上頭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小女孩,「那張小床是做什麼用的?」她推了推旁邊的陳羽蝶問。
陳羽蝶是幾人中日語最好的一個,之前又來日本旅行過一次,所以有什麼問題大家都喜歡問她。
「好像是讓媽媽幫小孩穿衣服、換尿布的地方。」
「不會吧,會有媽媽帶寶寶來泡溫泉的嗎?四十幾度耶,扔進去會煮熟吧?」林思琪的壞心情終於被將要泡溫泉的興奮驅走,聽到她這麼說,便感到奇怪的皺眉。
「煮熟?哪有那麼嚴重⋯⋯但被妳這麼一說也感覺有點可怕。」陳羽蝶拍了她一下,先一步進去旁邊的淋浴間。
林思琪扁扁嘴也跟了進去。
「妳們動作都好快哦。」艾澄恩一直東看西看,自然動作比較慢,她連忙加快速度,同時想著,怎麼只看到小女孩卻沒見到她媽媽呢?想著的同時又往那張小床看去,卻已經不見那個小女孩。
她愣了下,隨即想可能是剛才她們說話時小女孩跑掉了吧,便也沒有在意,但當她轉過身準備把換下來的衣服放進籃子裡時,卻發現原本放在架上的那個籃子不見了。
就只有她的不見,其他人的都還蓋著毛巾放得好好的,她頓了下,突然感覺背後有人抓了她腿一下,她嚇得尖叫了聲,猛地轉過頭。
身後沒有人,但放著她衣服的那個籃子卻突然從空中掉下來,「啪」的一聲,原本摺好放進去的衣服頓時掉在地上。
怎麼回事?她驚恐的看著周圍。這籃子怎麼會自己飛起來?剛才又是誰抓了她一下?這裡明明沒有人啊。
「小恩,妳快一點啦。」這時淋浴間傳來陳羽蝶的催促聲。
「來了。」她趕忙應著,又四下看了看,確定什麼都沒有,她便將掉在地上的衣服重新放回籃子裡,然後用毛巾蓋好放回架上,做完這一切才跑進淋浴間。
「妳幹麼?看起來慌慌張張的?」林思琪和陳羽蝶各自坐在一張凳子上淋浴,見她樣子急匆匆的,有些詫異的問。
「我⋯⋯」她原本想將剛才的事情說給兩人聽,又怕是自己的錯覺反而把旅行的氣氛弄壞,遂轉而說:「沒什麼,妳們兩個動作這麼快,我怕趕不上啊。」
三人很快淋完浴,便準備去泡嚮往已久的溫泉。
「去露天的比較好啦,既可以欣賞大自然的美景,又可以感受溫泉的魅力。」陳羽蝶提議。
「可外面冷死了。」林思琪卻不贊同,「我想到要光腳踩著那些石頭進去溫泉,一會泡完還要踩著那些石頭出來,渾身就哆嗦。」
「這裡的特色就是露天溫泉啊,室內的話太沒意思了。」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林思琪轉向艾澄恩問:「妳覺得呢?」
「我也覺得外面有點冷,可室內人有點多耶⋯⋯相較之下,外面一個人都沒有,不然我們還是去泡露天的好了。」大概是因為天氣太冷,女湯這邊,大家都集中在室內。
「好吧。」林思琪點點頭,跟著兩人一起往露天溫泉走去,腳下的石頭確實很冰,不過比想像中好一點。
三人來到室外,便迫不及待的進入溫泉池裡,溫泉有種獨特的硫磺味,在這樣的環境聞著,不但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倒讓人身心舒暢,有說不出的愜意。
「還是露天溫泉比較好。」艾澄恩感嘆道。
風陣陣吹來,但因為身體浸在溫泉裡,並不覺得冷,而且靠著池畔抬頭看著夜空真的很享受,同時風吹過竹林的聲音也很美妙。
三人一邊泡溫泉一邊聊了起來,林思琪卻突然說:「這溫泉這麼熱也有魚嗎?」
「魚?」聽了她的話,艾澄恩和陳羽蝶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麼可能,溫泉裡不可能有魚的啦。」
「可我一直感覺腳邊有滑溜溜的東西蹭來蹭去的,不是魚又會是什麼?」林思琪說著,探頭想往水下看,但溫泉上氤氳著一層霧氣,所以她根本看不清楚水下有什麼。
「是水流吧?魚應該不可能生存在溫泉裡的。」陳羽蝶猜測道。
「就是啊⋯⋯」艾澄恩附和著,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也感覺到有什麼擦著她的小腿肚游過去,那感覺很真實,很明顯是有什麼碰到她,而且她確定絕對不會是水流。
她看了眼其他兩人。她們的距離說起來不算遠,但也絕不近,按照她們三人現在的位置,羽蝶和思琪是無論如何也碰不到她的,而溫泉裡又不可能有魚,那麼碰到她的是什麼?
「真的不是魚嗎?」另一邊,林思琪並不知道艾澄恩的狀況,還嘗試著想要看看自己的腳下。
「一定是水流,妳別神經過敏啦。」陳羽蝶又說。
「可怎麼感覺都不像是水流啊。」
艾澄恩不說話,低下頭看著溫泉池裡,同樣什麼都看不清楚,而就在她正疑惑時,腳下再次出現一種摩擦的感覺,緊接著她的腿被什麼抓住了,她驚恐得一動也不敢動。
是溫泉的水太熱了吧,還是她太緊張?汗涔涔流下,她心跳如擂鼓。
能感覺得出在水下抓著她的是一隻手,那手的溫度很低,甚至可以說是冰涼的,在溫泉中顯得格外鮮明,五根手指清晰的貼在她皮膚上,但這隻手似乎很小,抓在她右小腿外側的位置,並不斷的抓撓著。
她幾乎要被嚇昏過去。她們三個進來前這溫泉根本沒有人,現在也看不到其他人,而按照這手的大小來看,對方應該是個小孩子,怎麼可能一直潛在水下,更何況人在溫泉裡,就算之前很冷,也早該暖和了才對,但這手⋯⋯
她嚥了口口水,陳羽蝶和林思琪還在為溫泉池裡究竟可不可能有魚爭論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情形。
那隻小手還不斷在她腿上抓撓著,可她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水下的情形,就這樣過了一會,她緩緩的低下頭,準備把手伸到水下去抓那隻小手。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之後她便安慰自己,別怕,也許不是手,而是有著五個觸角的什麼動物,只要把牠抓起來丟到一邊就沒事了。
這麼一想,她心稍微安定,深吸一口氣,猛地把手探進水中——
她抓到了什麼,涼涼的,像是一截蓮藕,隨後那東西像是發現她的意圖,猛地抽回,「嘩啦」一聲,水面突然濺起一道很高的水花,然後一切緩緩趨於平靜。
陳羽蝶詫異的看過來,「小恩,妳在幹麼?」
艾澄恩臉色慘白的呆在原地,半晌後突然從溫泉池裡站起來。
她剛才抓到的分明是一個小孩子的手臂,而且那孩子還掙脫了她,但這裡根本沒有小孩,難道是鬧鬼嗎?越想越覺得害怕,便急忙的往外走,「我們快點回去吧。」
「怎麼了?」林思琪也納悶的問。她們才到這邊沒多久,自己也正泡得起勁呢。
「水下⋯⋯水下有隻手⋯⋯」站在冰冷的石頭上,艾澄恩心有餘悸的回頭盯著溫泉,「不是⋯⋯有人⋯⋯」
因為過分緊張,她有些語無倫次,更讓兩人一頭霧水,「妳在說什麼啊?」
「剛才水下⋯⋯有隻手抓住我了!」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可能,妳是不是也碰到魚了?」林思琪猜測。
「都說下面不可能有魚的。」陳羽蝶立刻反駁。
「不是魚,是人的手,一隻很小的手,而且我還抓到它,剛剛⋯⋯它一直抓著我的腿!」雖然因為緊張有些表達不清,但其他兩人還是聽懂她在說什麼了。
陳羽蝶輕笑出聲,「小恩,妳該不是要告訴我們,妳撞鬼吧——」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了下來,兩隻眼睛瞪著艾澄恩赤裸的右腿,緊接著林思琪也驚叫一聲,像是被燙到似的,兩人從溫泉裡跳了上來,就那樣站在寒冷的風中。
見到兩人的舉動,艾澄恩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腿。
在她右小腿外側,剛才被那隻小手抓到的地方,赫然有道小小的黑色手印!
第二章 招魂歌曲
三人換好浴衣後回到房間,才剛進門,陳羽蝶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剛才那麼一鬧,恐怕我要感冒了。」
艾澄恩沒說話。剛才的遭遇嚇死她了,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水裡那隻手的事,還有在更衣室時那個籃子也怪怪的,這間旅館裡面該不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吧?
「妳別一直不說話啦!我剛才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但那個看起來或許像個手印,不過也有可能是別的東西抓的啊。」陳羽蝶見她若有所思,林思琪也是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便出聲想讓她們放鬆一點。
她也一直這樣說服自己,但當時的感覺太清晰,那確實就是一隻手啊。艾澄恩只是默默看著她,還是沒有開口。
「妳們不要這樣嘛,我們是出來旅行的,妳們兩個都不吭聲,很討厭耶。」陳羽蝶嘟嘴抗議,「這幾天大家都累了,別一直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剛舒舒服服的泡過溫泉,我們還是快點休息吧。」
說著她就拿了被褥開始鋪床。之前離開時林思琪的被褥還鋪在地上,她就將被褥鋪在她旁邊,之後也沒等兩人回應,逕自躺了下去。
林思琪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對艾澄恩說:「我也累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嗯。」艾澄恩點點頭。她確實也疲憊得要命,而且時間不早了,一直想那些事還不如早點睡,也許一覺醒來,會發現剛才的事情都是作夢。
於是三人就這樣在詭異的氣氛中睡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艾澄恩就醒來了,大概昨天太過疲憊,沒想到一夜睡得異常的熟,直到早上才被凍醒!
沒錯,她是被凍醒的,一覺醒來,只覺寒氣襲人、刺入肌骨,往窗外一看,才發現下起了暴風雪,風很大,夾雜著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到地上,窗子的縫隙發出「嗚嗚」的聲響,四周樹木也被吹得不住搖晃。
「怪嚇人的。」她小聲嘟囔一句,便輕手輕腳的起身。
雪景確實很美,但這樣的暴風雪實在讓人害怕,轉頭看一眼兩個同伴,她們還在睡。
羽蝶這傢伙,又蒙著頭睡覺,早告訴她這樣會呼吸不順,就是改不了。
艾澄恩很快洗漱完畢,輕輕拉開門離開房間。現在餐廳那邊也還沒開始營業,她記得大浴湯旁有個小休息室,不如去那裡看電視好了。
想著就往那間休息室走去,沒想到已經有人在那裡,不過那人並沒在看電視,而是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雪景。
艾澄恩正想著還要不要進去時,發現對方竟然是長瀨武。
「學長,這麼早。」她一邊走一邊打招呼。
「是妳啊。」長瀨武轉過頭看到是她,沖她笑了笑,「我昨天睡得早,很早就醒來,出來隨便逛逛。妳怎麼也這麼早?妳的朋友們呢?」
「她們還在睡,我怕吵醒她們才想來這邊的。」艾澄恩走到他旁邊,也看向窗外,「好大的雪呢!」
「是啊,昨晚就開始下了,現在積雪一定很深。」長瀨武轉頭問她,「昨晚溫泉泡得舒服嗎?」
提到這個,艾澄恩立刻又想到昨天的事,她不自覺的看一眼自己的小腿,含糊的答道:「還好⋯⋯學長,你之前經常來這間旅館嗎?」
「也不算經常,但幾乎每年都會來一次。」感覺她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他歪著頭看她。
「那⋯⋯」猶豫了好久,她才終於婉轉的問出來,「這間旅館有什麼傳說嗎?」
「傳說?妳是指什麼?」
「就是⋯⋯比如說⋯⋯」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樣問學長,但又實在很想知道,「比如河童什麼之類的⋯⋯」不過怕自己的問題太嚇人,所以話到舌尖又轉了個彎。
「呃⋯⋯河童?!」聽了她的問題,長瀨武忍不住錯愕了下,「妳說河童嗎?這裡是溫泉耶,怎麼可能會有關於河童的傳說,妳真是比以前更可愛了!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取笑,還是因為學長後面的那句可愛,艾澄恩不由自主就紅了臉,「學長你別笑我啦。」
「不好意思,呵呵⋯⋯」他忍住笑,低頭看向她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妳喜歡這種東西嗎?」
「沒有啦,隨便問問而已。」昨晚的事說出來也一定只是再被取笑而已。想了下,艾澄恩決定把話題扯到其他地方去。
兩人又聊了一會,看著到了早餐時間,便往餐廳那邊走去。
黃佑廷和王翊也已經起來了,正在餐廳裡和其他旅客聊天,王翊身邊圍了一圈的女生,好像就是昨晚吃飯時遇過的那幾名女大生。
「是真的。」其中一個女生坐在椅子上對王翊說:「她也看到了。」
旁邊的女生點點頭,「嗯,沒錯,我們不會看錯的,簾子外真的有道懸浮的人影。」
「懸浮,是說雙腳離地?」黃佑廷好奇的問。
「嗯,就是雙腳離地,而且距離地面還很遠,絕對不會有錯。」那女生表示。
「妳們一定很害怕吧,不用怕,今天再泡溫泉的話和我一起就好,我會保護妳們的。」王翊笑道。
這傢伙到哪裡都是這副德行。艾澄恩撇撇嘴走上前和兩人打招呼。她倒是對剛才那個女生說的話有點介意,因為昨天她也遇到奇怪的事情,便問:「妳剛才說的懸浮的人影,是怎麼回事?可以告訴我嗎?」
「昨天我們去泡溫泉,因為外面太冷,所以就待在室內,但中途又想要去露天溫泉感受一下,於是我們兩個就起身準備轉移陣地,可才走到一片簾子前,就看到一道人影。
「那人影正在移動,而且兩腳懸空耶,離地足有半公尺多,我們被嚇了一跳,不過隨即想也許是什麼東西的影子,便掀開簾子一看,但是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可以投射出那種影子的東西,再把簾子放下,那道影子就消失不見了。」大概是遇到這樣的事本來就想找人傾訴,聽到艾澄恩問,女生立刻將昨天遇到的事情說給她聽。
「是通往露天溫泉的那片簾子嗎?」她還記得女湯的室內和室外有一小段距離,中間還隔著一片簾子。
「就是那片簾子。」女生點頭回答,「好恐怖哦。」
「別怕,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擔心。」王翊朝著那女生拋了記媚眼。
而艾澄恩想的全是女生說的懸空的人影。按照她所說,那人影出現在露天溫泉,那不就是她和羽蝶、思琪所在的地方?那隻手⋯⋯
這個女孩看到的那道人影,會不會就是在溫泉裡用手抓她的那個東西?
想到這裡,艾澄恩感到不寒而慄。
「妳怎麼在發抖?哪裡不舒服嗎?」看出她的異樣,長瀨武伸手扶了她一下。
「沒事⋯⋯」她坐到椅子上,覺得渾身發冷,心想自己絕對不要再去那個露天溫泉了。
「如果妳生病那就糟糕了。」看著窗外的暴風雪,長瀨武皺眉說:「雪下得這麼大,恐怕連醫院都沒辦法去呢。」
這是什麼意思?艾澄恩轉過頭看他,「為什麼?」
「這旅館本來就位在深山裡,一天只有兩趟巴士往返而已,現在雪下這麼大,恐怕巴士進不來了。」他解釋道。
「所以說我們也無法離開了嗎?」艾澄恩立刻緊張起來。
「反正你們不也打算在這裡待兩天的嗎?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可我怎麼感覺妳好像急著要離開似的。」說到這裡長瀨武微笑反問。
她也不是急著走,只是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巴士真的不會來了嗎?」
「恐怕是來不了了。」這次回答她的卻不是長瀨武,而是一個沒見過的中年男子,「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向巴士公司確認過,他們說風雪太大沒辦法發車及駕駛。唉,我們計畫今天早上去其他地方的,這下恐怕要多待幾天,看這天氣,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停了。」
「不會吧,我今天下午還有事耶。」另一行旅客中有人抱怨,「真是的,本來想說趕著打折來享受一下的,居然會這樣,希望雪快點停吧。」
「唉,剛才見到雪覺得好美,但我也不喜歡這種暴風雪,本來還想說今天大家一起去附近走走,這下也只能繼續待在旅館裡了。」王翊嘆了口氣。
「還是先吃飯吧,就算天塌下來也是要吃飯的。」黃佑廷很實際的建議。
一會林思琪也來到餐廳,見到艾澄恩便挨著她坐下來,「羽蝶呢?」
「沒和我一起啊,我起來時妳們兩個都還在睡呢。」艾澄恩已經取好食物,一邊吃一邊回答。
「我起來就不見她人影了,還以為妳們兩個一道過來吃飯呢。」
「她沒和我一起,應該是我起來之後她才起床的吧⋯⋯」說到這裡,艾澄恩停了一下,「也不一定,我起來時怕吵醒妳們並沒有開燈,也很快的洗漱好,只是瞟一眼妳們兩個的被子,但很暗也看不清楚,而且妳知道的,羽蝶一直有蒙頭睡覺的習慣,所以我其實沒看到她,只是看到她的被褥鼓起來。」
「真是的,她跑哪裡去了?」林思琪說著,看見王翊和黃佑廷端著飯走過來,便又問:「你們兩個有看到羽蝶嗎?」
「沒有啊。」兩個男生回答,「怎麼,找不到她了嗎?」
「起床後就沒看到她。」林思琪擰眉道。
「先吃飯吧,說不定她昨晚沒泡夠又去泡溫泉了呢。」王翊聳肩說。
依羽蝶的個性,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她一向獨立,而且難得來一趟日本,也許她想多享受幾回。
低頭吃完早餐,兩個女生跑去女湯找人,但卻沒有見到同伴,打手機也沒人接。
於是大家分頭去找,而長瀨武陪著艾澄恩把旅館內找了一遍也沒找到她的人,風雪這麼大,人也不可能到外頭去,這下急壞了幾人。但失蹤時間太短,也沒辦法肯定她是出了意外,所以大家只能尋求老闆娘的幫助。老闆娘問過工作人員,卻都說沒有看到人,更糟的是,由於暴風雪太大,不只手機開始收不到訊號,旅館的電話也全都線路故障不能使用。
「現在怎麼辦?對外通訊全部斷了,聯絡不上警察,也找不到羽蝶,這麼大的風雪,她不會出什麼意外吧?」晚上,幾人圍坐在休息室,艾澄恩很擔憂的說。
「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等一等,也許她只是去了哪裡。」長瀨武嘴上雖然這樣說,其實心裡也覺得情況不樂觀。他們幾個不過是大二的學生,又是在國外旅行,應該不會亂跑才對,現在卻已失蹤一天,實在很讓人擔心。
艾澄恩也知道長瀨武只是在安慰她,但現在除了等,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點了點頭。
因為陳羽蝶的失蹤,幾人頓時都沒了興致,聚在一起面面相覷,卻沒人說話,過了不知道多久,王翊站起身來,看了眼眾人,提議道:「我們去泡溫泉吧。」
他想轉換一下氣氛,與其這樣坐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找點事做。
「我不想去⋯⋯」林思琪提不起勁。
「佑廷,一起去吧?」王翊轉向一直低著頭的黃佑廷。
「我也沒有興致。」他搖搖頭道。
「那我自己去好了。」說完,他站起身就往外走。
黃佑廷一向習慣早睡,王翊走後,便先回房休息,林思琪也想回房間,艾澄恩卻完全沒有睡意,想了想,便留在休息室裡看電視。
「我去看一下我表弟,一會再過來找妳。」長瀨武打了聲招呼也暫時離開。
此時休息室裡除了她並沒有其他人,艾澄恩便轉到一個自己喜歡的節目頻道看了起來。
這是一部愛情喜劇片,但因為沒有從頭看,所以很多情節看不太懂,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看電視,只不過心裡煩亂,便想要找些事情打發時間,何況就算現在讓她回房間睡覺,她也一定睡不著的。
然而看著看著,卻感覺到周圍有什麼不對勁,一樣的牆壁、一樣的天花板、一樣的沙發、一樣的電視,好像一切都和剛才一樣,但卻又有些地方似乎不同了。她轉頭看去,明明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實在找不出來,她眼睛所看到的地方,每一樣東西都很正常。
但她卻莫名的煩躁,心無端端的懸了起來。
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她的第六感非常篤定。
她不再看電視,而是在休息室內四處梭巡著,仔細體會那種異樣的感覺,希望能有所收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突然發現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在紙門外,好像有雙眼睛在窺視著她。
她盯著那扇紙門,只見有兩個光點閃了一下,就像是在紙門後窺視她的人突然眨了一下眼睛,她立刻想到之前遇到的事情,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未知的不安讓她害怕了起來,坐在沙發上和紙門外的那雙眼睛對峙著,想要上前去拉開紙門看看外面究竟有什麼,卻又怕看到自己無法承受的東西,想了好久,才對自己喊話,無論如何一定要確認一下。
又深吸了口氣,她用手撐著身體從沙發上站起,周圍的氣溫似乎降低了一些,她雙臂爬滿雞皮疙瘩並不斷輕顫著,她緩慢的走向那扇紙門,一下子用力拉開它。
門外是光線昏暗的走廊,並沒有人在,她又向四周看了看,仍舊什麼都沒發現。
冷汗順著臉頰無聲滑落,恐懼使得感官加倍敏感,她兀自喘息著,然後決定不再逗留,至少回房間去還有思琪在。
打定主意,她便快步往房間方向走,但才走沒幾步,便聽到對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恩?」
她抬起頭,迎面而來的正是長瀨武,她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跑過去,雙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學長。」
「怎麼啦?」看她臉色明顯不對,他皺了皺眉,「發生什麼事了?」說話的同時,大掌也輕撫上她的臉。
「剛才⋯⋯剛才紙門外好像有什麼在偷窺我。」她咬咬下唇,半晌才說出來。
「是誰?」
「不知道,我拉開門看時,什麼都沒見到,可能是我神經過敏,但⋯⋯但當時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好真實。」想到剛才的情形,她差點哭了出來,「學長,這旅館會不會有⋯⋯」
「應該不會吧,我每年都來,也沒聽人說遇到什麼怪東西,可能是有人剛好路過吧。」看她實在很害怕,他伸手拉過她的,這才發現她的手心早被冷汗浸濕,而且抖得不成樣子,他連忙用力握住她的手給予力量,「我送妳回房吧。」
他的手很大並且熱呼呼的,頓時讓她安心許多,一路跟著他往房間走,但卻忍不住回想之前遭遇的所有事。
兩人走到艾澄恩的房間,她進了門,然後鞠躬向學長道謝。
「不用這麼客氣啦。」長瀨武站在門外伸手在她頭頂上拍了拍。
這動作讓她覺得很溫暖,想到剛才因為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和學長牽著手,不禁害羞地紅了臉。
「別想那麼多,早點休息。」長瀨武體貼的笑笑,轉身離開了。
「謝謝學長。」她朝著對方的背影再次道謝,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有點出神。
等她回過神來時,發現門邊有個閃閃發光的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學長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項鏈,她連忙從地上撿起來,看樣子是項鏈後的環釦鬆了才會掉下來。學長回房後一定會發現項鏈不見了,她要快點還給他才行。艾澄恩連忙朝著長瀨武離開的方向追過去,但是他早沒了蹤影。
「不再呼吸,空氣從此對我毫無意義,進入永久的長眠,離開眷戀的世界⋯⋯」
沒找到學長,卻聽到有人在哼一首日文歌,從不遠處傳來,歌聲很縹緲空靈,旋律也不同於一般的歌曲,很是特別。
艾澄恩被這歌聲吸引了,不自覺的循聲走去,聲音似乎是從樓上傳來,她踏著臺階往上走,發現旅館內原來還有個小閣樓。
小閣樓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她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上去,但那歌聲似乎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猶豫了一會,她還是踩著那有些老舊的木梯向上走。
木梯雖然看起來破舊,但踩上去還算結實,只是發出「吱呀吱呀」的輕微聲音,但艾澄恩的心思全被那首歌吸引住,也沒有想太多就上了樓。
閣樓很黑,遠遠的從一個很小的窗戶灑進一些月光來,但因為外面刮著暴風雪,月光極其微弱,借著微弱的光線,她隱約看到一個小孩子,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從那頭長髮看來,應該是個小女孩。此時此刻,小女孩正在唱歌,而唱的正是她聽到的那首。
「是妳在唱歌啊!」看到對方是個小孩子,艾澄恩頓時放鬆警戒,只覺得有點奇怪,這孩子怎會一個人待在閣樓上呢?她主動打了聲招呼,但小女孩卻沒有理她,只是繼續唱著。
也許是怕生吧,艾澄恩想著,也就沒有往前走,而是站在樓梯口,聽著小女孩繼續唱歌。
唱完一曲,小女孩睜大眼睛看她,她拍手鼓掌,「這曲子很好聽,妳唱得也很好,我都被迷住了呢。」
說完,她笑了笑,又問:「妳是和誰一起來的?家人住在哪個房間?」
小女孩還是不說話,仍舊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別怕,姊姊不是壞人哦∼∼」艾澄恩用和孩子說話的特殊語調哄著,「妳是哪裡人?看妳身上穿的是和服吧?還是說妳是旅館工作人員的孩子呢?」
可不管她怎麼問,小女孩都是一臉害羞的沉默著,並不說話。
「妳怎麼一個人跑到閣樓上來,姊姊帶妳下去好嗎?」見她絲毫沒開口的意願,艾澄恩向她走近幾步。
不知道這個小女孩是誰家的孩子,但放她一個人待在閣樓裡總是不太好,她的家人找不到她應該會擔心吧!
小女孩雖然見她靠近,仍舊站在原地不動,似乎並不排斥她。
她見狀,繼續慢慢往前,走到小女孩面前時,才終於看清她的相貌——皮膚白皙,穿著一身黑色和服,長得非常可愛。
原來是她啊!昨晚和思琪她們去泡溫泉,換衣服時見到那個站在小床上的小女孩應該就是她吧,不過她後來去哪裡了?怎麼好像一轉身就不見人影,昨天也沒見到她的家人啊。
艾澄恩正想著,小女孩卻不由分說地伸手拉住她,才剛想要開口說什麼,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當艾澄恩昏昏沉沉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旅館房間裡,而且是在她自己的被褥裡。
頭有點痛,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還有點不清醒,伸手去摸手機,雖然已經收不到訊號,但至少還有手錶的功能,她按下開機按鈕,螢幕亮了,看一下時間,快六點,就要天亮了。
奇怪,她究竟是什麼時候睡下的,為什麼自己完全沒有印象?
她翻了個身,看了眼睡在旁邊的林思琪,想要問問她,但是想了想,為這種事把她吵醒似乎不太好,等她起來再問吧,於是又轉過身去,背對著林思琪想之前遇到的事情。
那個小女孩確實有點奇怪,上次見到自己時也是,突然人就消失不見,而這次,怎麼一碰到她就昏過去呢?難道一切都是自己在作夢?想來想去,仍舊理不出頭緒,這時候卻突然聽到廁所方向傳來抽水馬達的聲音。
「嘩啦啦⋯⋯」她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發現廁所門關著,但從門下縫隙洩出一絲微弱的燈光。
怎麼回事?廁所有人?可不對啊,這個房間裡只有她和思琪而已,而思琪正在睡覺,那在廁所裡的那個人是誰?難道是羽蝶?!
又驚又喜,她已經忘記害怕,激動的看向廁所的門,爬起身來走了過去。
腳步聲響起,而後那微弱的光線被切割,門縫出現兩道黑影,應該是人的兩隻腳。艾澄恩感到更興奮了,眼看著那兩隻腳站在門縫後,接著燈熄滅了。
門把突然動了起來,像是有人正要從廁所裡出來一樣。
還沒見到人,艾澄恩張口就喊,「羽蝶,是妳嗎⋯⋯」
她話還沒說完,廁所的門已經打開,林思琪從廁所裡走出來,「妳醒了啊。」她說。
看著面前的人,艾澄恩立刻轉身去看林思琪的被褥,裡面空空的,根本沒有人!可是剛才她分明看到那裡是有人的,雖然那個「人」背對著她,但她明明就看見那個「人」長長的頭髮,所以才會覺得思琪就在那裡,結果現在,在那裡的人居然消失不見了!
林思琪也被她突兀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問:「怎麼了?」
她嚥了口口水,實在不知該如何說起,又想起昨晚的事,便問:「我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睡覺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回來時妳已經睡下了,怎麼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林思琪詫異的看著她。
「我先睡下的?可不是妳先回來的嗎?」
「我是先回來沒錯,但覺得無聊就又出去逛逛,想在旅館裡走走透透氣,回來時妳就已經睡了。」林思琪聳肩說著,打開了房間的燈。
被突如其來的燈光刺得瞇起眼,等艾澄恩適應過來,赫然發現棉被一角有些髒髒的手印,再看一眼自己手上,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灰塵,想到昨晚她去的那間閣樓,她再次陷入沉思。不是作夢?難道是她夢遊?真是奇怪了。
「怎麼站在那邊發呆?還要再睡一會嗎?這樣的話,我把燈給關上吧。」林思琪問她。
「不睡了。」她搖搖頭,「妳怎麼這麼早起?」
「睡不著。」林思琪回答。
「妳一定是擔心羽蝶所以睡不著吧。」艾澄恩嘆了口氣,「妳和羽蝶從小就認識,現在我們找不到她,妳一定很著急,不過我相信羽蝶一定會沒事的。」
「嗯。」林思琪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艾澄恩又看一眼她鋪在地上的被褥,心裡有些毛毛的,如果剛才睡在那裡的不是思琪,又會是誰?雖然學長說沒聽過奇怪的傳聞,但這間旅館實在有點古怪。
「妳怎麼了?怪怪的。」見她一直盯著地上的被褥發呆,林思琪納悶的再次問道:「剛才我剛從廁所出來時也聽到妳在喊什麼,究竟怎麼了?」
想了想,艾澄恩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她,「我一直以為妳躺在那裡,所以才誤以為廁所裡的人是羽蝶。」
林思琪聽完,一張臉也倏地刷白,盯著自己的被褥看了許久,才快速走過去摺起來放到一邊,「眼花,妳一定是眼花。」
「也許吧⋯⋯也許是我沒睡醒看錯了。」現在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艾澄恩起床洗漱完,便和林思琪一起去吃早飯。
路上巧遇到黃佑廷,他見了她們兩人張口便問:「有看見王翊嗎?」
見兩人搖頭,又接著說,「他不在房間,我去男湯那邊也找不到人,該不會也失蹤了吧?」黃佑廷的表情看起來很擔心。
「不會吧,好端端的怎麼會都失蹤,我想王翊是先去吃飯了,我們去餐廳看看。」陳羽蝶失蹤大家已經忐忑不安,事情沒確定之前,艾澄恩不想自己嚇自己。
黃佑廷還是有些擔心,但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跟著兩人一起去餐廳。
走到餐廳門口時,長瀨武和一個男生迎面走來,長瀨武為他們彼此介紹,「這是我表弟,遠藤健。」
雙方客套幾句,便坐在一起準備吃飯。
幾人左看右看也沒見到王翊的蹤跡,不免擔心起來,但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便決定再等等看,也許他只是在旅館的某個地方把妹,等一下就出現了。
取好食物,大家開始邊吃東西邊聊天,這時候艾澄恩突然想起昨天那個小女孩唱的歌,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作夢,但天生對音樂的敏銳度,那曲調她還是記住了。
「學長,你表弟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吧?」想到這裡,艾澄恩便問長瀨武。
「是啊。」
「我無意中聽到一首歌,能不能幫我聽聽看是不是當地民謠之類的?」她想,如果那首歌是日本民謠,那她昨天遇到的事就不是作夢,但如果那首歌當地人聽都沒聽過,就很可能只是她隨便夢到的曲調而已。
見遠藤健點點頭,但因為歌詞記不太清楚,她便憑藉記憶開始哼唱。
她唱到一半,遠藤健沒有說什麼,反倒是那位因為暴風雪而被困住的中年男子變了臉色看向這邊,她還沒唱完,他就板著臉十分不高興的制止她,「別再唱了,妳知道自己唱的是什麼嗎?」
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艾澄恩連忙停下來,戰戰兢兢的看著中年男子,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這麼生氣。
長瀨武見狀連忙問:「大叔,怎麼了嗎?」
「這是首招魂曲!唱這首歌,是會招來周遭亡魂的!」中年男子表情嚴肅並帶著一絲恐懼,說完又瞪了一眼艾澄恩,「別再唱了,會給大家帶來災難的!」
聽到他的話,林思琪頓時倒抽一口冷氣,一臉驚恐地抓著艾澄恩的手臂,「小恩,別唱了!好可怕!」
周圍開始有人竊竊私語,個個表情都有些惶惶不安。
艾澄恩感覺自己好像引起大家的恐慌,連忙道歉,雖然其他人沒有追究,但她卻有點自責。
「別這樣,又不是妳的錯,妳也不知道這是招魂曲啊。」長瀨武安慰著她,「可是妳是從哪聽到這首歌的?」
「昨晚聽別人唱的。」艾澄恩咬咬唇。她也被那位大叔的話嚇了一跳,真沒想到這首歌居然是招魂曲!
這時候老闆娘也正巧看向她這邊,她便揚聲問:「老闆娘,旅館裡有誰帶著一個小女孩嗎?看起來四、五歲左右,長得很可愛,穿著一身黑色的和服,頭髮大概這麼長。」她一邊說一邊比劃。
聽她這麼問,老闆娘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半晌後才開口回答,「我沒有印象旅館裡有帶著這樣小孩的客人呢,員工本身也都沒有孩子。」
「沒有嗎?」她不甘心,又確認一遍。如果沒有,自己怎麼會看到?
「真的沒有。」老闆娘搖搖頭,很奇怪的看著她。
她不再說話,抿著嘴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碗裡的食物。
「妳說的那個孩子,倒像是傳說中的座敷童子呢。」這時候,遠藤健突然微笑著開口。
「座敷童子?」她詫異的抬頭看向他,「那是什麼,說給我聽聽好嗎?」
「座敷童子其實就是小孩子的鬼魂。」話一出口,看見兩個女生打了個寒顫,遠藤健笑了幾聲,「哈哈,別害怕嘛,這只是個傳說而已,據說座敷童子是早期人們因為養不起小孩,遂以用石臼將多出來的孩子壓死,並埋在廚房下面。被砸死的孩子由於無法離開,靈魂便一直圍繞著生前住的房子,一般座敷童子的年齡從兩歲到十幾歲不等,喜歡穿著和服在屋子裡面跑來跑去。」
「難道我看見的真是座敷童子?」想到這裡,艾澄恩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雖然喜歡日本文化,但接觸的都是些現代流行元素,對於日本神怪並沒有研究。
「都說只是傳說了,座敷童子是不是真的存在還很難說呢。」遠藤健聳聳肩。
長瀨武拍拍她的頭,「別總往可怕的方向想,其實在一些傳說裡,座敷童子可以說是家宅的守護靈,能帶來幸運的。」
「這不是他的朋友嗎?」這時候,有兩個女大生端著餐盤走過,像認出他們,於是停了下來,「怎麼沒見到王翊?」
她們看起來就是很開朗大方那一型的,大概昨天也和王翊混得熟了,便順口問起。
黃佑廷神色一黯,看了眼艾澄恩等人,對那兩個女生說:「我也一早上都還沒看到他的人。」
「我聽他說你們之中有個女生失蹤了?他該不會也失蹤了吧?」一個嘴快的女大生道,旁邊的女生拉了她一下,可惜話已經說出口了。
幾人神色頓時微變。不會吧,王翊真的也失蹤了嗎?
見他們這樣,兩個女大生打過招呼便匆匆離開了,但卻免不了嘀嘀咕咕。
周圍的客人也開始竊竊私語,不斷看向他們這桌——
「連著失蹤兩個人啊,怎麼回事?」
「會不會和那女孩唱的招魂曲有關?」
聽到他們這樣說,艾澄恩眼淚差點掉下來。
長瀨武抓住她的手腕說:「妳剛才才唱了這首歌,他們又不是唱完後失蹤的,跟妳沒關係啦,妳不用管別人怎麼說。」
就算他這樣安慰,她的心情仍舊很差。
幸好老闆娘及時端著一大盤煎餃出來,一邊溫柔的安撫大家,一邊把煎餃分給眾人,「外面突然下起大雪,讓大家被困在這裡真是抱歉呢。我今天特地下廚為大家做了煎餃,請大家一定要多吃一點。」
「哇,好棒的煎餃,老闆娘妳手藝真厲害呢。」先分到煎餃的客人誇讚道。
「是啊,老闆娘,真的很好吃。」
「這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煎餃了。」
客人們讚不絕口,但艾澄恩這桌除了遠藤健,誰也沒有動筷子。
艾澄恩等人是因為連續失蹤兩個同伴沒有胃口,尤其艾澄恩,朋友失蹤,加上剛才招魂曲的意外插曲,讓她的心情簡直跌到了谷底;而長瀨武則是素食主義者,向來不吃肉。
「大家多吃一點,我做了很多,不用擔心不夠吃哦。」老闆娘不斷端著新鮮的煎餃出來分給大家,見到他們這桌沒怎麼動,招呼道:「很好吃的,你們不吃嗎?」
見幾人搖搖頭,老闆娘便又去了其他客人那裡。
「今天老闆娘真熱情,我來過很多次,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闆娘親自下廚又親自分食物給大家呢。」遠藤健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邊說。
「啊——」
眾人正吃得高興,卻聽到房間區那裡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房間區到餐廳有段不短的距離,但這尖叫聲卻如此清晰的傳來,讓眾人立刻緊張起來。
難道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