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苦戀.虐身虐心】
身為林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的林翼,
決定不再隱藏性向、委屈自己,今晚打算嚐嚐男人的滋味,
卻在誤會下挑中了是純1的風流酒吧老闆顧飛,
一到床上,在顧飛高超的挑逗技巧下,
林翼很快就發現,兩人的經驗值是完全不能比的,
更別說要反過來把顧飛壓倒……
林翼不甘示弱地一手摟緊了對方的脖子,
另一隻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拉開對方本就輕輕綰著的腰帶……
「呵呵,怎麼比我還著急……」
顧飛輕笑著,以同樣快的速度褪下了林翼的浴衣,
極盡所能地挑逗著林翼的快感。
『讓我來,快點,脚打開些。』
「你要幹麽?」
『幹麽?嘿嘿──』林翼露出猥瑣的、淫蕩的笑容。
顧飛先是一楞,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收了笑,沉了臉,
沒等林大少展示一下自己身爲男人的實力和風範,
一陣天旋地轉,林大少便驚奇地發現自己再次被人壓在身下。
『喂喂,等等……唔唔……停……』
「你放心,我技術很好,會讓你覺得很舒服的。」
朦朧中,林翼有點鬱悶地想道:靠!老子今晚是來釣凱子找樂子的,
怎麼變成花錢讓男人來上我了?
長夜,又名似曾相識穎歸來,
(同人)女(耽美)一位,雙魚座,血型AB。
雖已年近四十,卻跳動著一顆年輕的心(嘔~~)。
喜歡美食,喜歡數錢,喜歡作夢,尤其是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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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凌晨三點鐘,暗夜酒吧。
「下雪了……」服務生看了眼玻璃窗外如柳絮般起舞的漫天雪花,彎腰拿起放在吧台下的Close牌子,剛直起身,便被突然出現在門外的黑色身影嚇了一跳。
藉著店門口的霓虹燈,服務生看到那是一個男人,一個身高將近一百八、面容英俊的年輕男子。他在這陰暗的夜裡還穿著深色大衣,全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質。
服務生帶著禮貌的笑容迎上前去,「對不起,先生,我們已經打烊了,明日請早。」說罷,還亮了亮手中的牌子。
男人如同沒聽見般走進來,店內大部分燈已經熄了,服務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來人的頭微微一轉,似乎是掃視了店內一圈,突然鎖定了目標,朝角落走去。
「先生……」
服務生正欲上前阻止,男人卻先伸出手將他格開,開口道:「我找顧飛。」他的聲音意外地好聽,清亮中有些疲憊。
服務生一時頓住了,看著男人朝角落裡的另一個身影走去。
顧飛醉了。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還有和誰一起喝的。
坐在酒吧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裡,他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手夾著根煙,望著桌上的空酒瓶。
「一、二、三、四、五……到底是四還是五,奇怪……」他甩甩頭,彈了下煙灰,頹然地趴在桌子上。
突然一片陰影當頭罩下,顧飛沒有反應地閉著眼,歪歪頭道:「小李,打掃完了你就下班吧,不用管我。」
但陰影並沒有如他所想的移開,沉默片刻後,一個已經三年沒聽過,卻時常在夢中出現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喝了四瓶?三年不見,你的酒量倒是變好了,不知道其他方面怎麼樣呢?我很期待哦。」
顧飛全身猛然一顫,不敢置信地坐直身體,睜大了本已醉意矇矓的雙眼,緊盯著面前出現的人,「林翼,你……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林翼上前一步,伸出左手箝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與自己對視。
他慢慢地將臉貼近,幾乎貼在顧飛耳邊說:「顧飛,這三年來,你有想我嗎?」
顧飛一愣,很快恢復了正常,甩頭讓自己從對方的箝制中掙脫,將手中的煙往煙灰缸裡重重按熄,低了頭,不去看對方帶著怨恨和不甘的雙眼,「你變了……」
林翼冷笑一聲,「還不是拜你所賜!」
顧飛不願與他糾纏,站起身,但喝多了而略一趔趄的身子只能靠著牆才勉強站定。
他雙手抱肩,淡淡地說:「對不起,如果你是來消費的,我們店已經打烊了,如果你是來找我的……」略一停頓,臉上露出一貫的淡漠,或者說是冷漠的笑,「我記得,我們三年前就已經分手了。」
「是啊,我的記性很好,我還記得你收了我父親三百萬的分手費呢,是吧?」林翼嘲諷的勾起嘴角,「既然這些你都記得,那你應該也還記得我當初離開時說過的話。我說:我有一天會回來找你的,到那時,我會讓你後悔的……」
聽到林翼說「三百萬」的時候,顧飛的雙手幾不可察地輕顫一下。
「顧飛……」林翼低聲喊著他的名字,咄咄逼人地一步一步走上前,如同找到了獵物的野獸,正在尋找下口的最佳時機。
「林翼……」顧飛失了力氣,只能靠在冰冷的牆上,用仍顫抖著的雙腳勉強支撐住身體,雙眼甚至無法與對方直視。
以前的林翼不是這樣子的。那個雖然笑起來有些邪氣,但還是陽光燦爛的林翼,再也不會回來了……
店外雪花飛舞,霓虹燈的光芒照射在白色雪片上,遠望去,彷彿熊熊燃燒的火焰,或者說,像是人的怒火,被至愛的人背叛的滔天怒火。
一如當年……
第一章
四年前,平安夜,暗夜酒吧。
暗夜酒吧開張一年了,生意除了一開始的兩、三個月稍顯清淡外,之後一直不錯。對此,酒吧的第二大股東兼經理——顧飛覺得自己功不可沒。
「你功不可沒,難道我就沒功勞了?」李誰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難得出現了驚訝的表情,語氣誇張。
「你?」顧飛「啪」地一聲點燃打火機,為自己點了一根煙,朝對面的損友丟過去一記鄙視眼神,「就你一、兩個月來一次,純粹是來找一夜情的伴或喝悶酒的人,好意思說什麼功勞。」
李誰恢復了一貫的冰冷表情,品了一口酒,慢慢說道:「不管怎麼說,我總是投資了四十萬。再說,我在這裡喝酒不就等於刺激消費了嗎?」
「是是是,李總、我的李大老闆。」顧飛笑容可掬,「照您這麼說,您要是來這嫖鴨,或許更能促進經濟繁榮呢,」說罷,他促狹地擠擠眼,指指幾名散坐在四處,或嫵媚、清秀或俊朗的男孩,「要不然,我今天就幫你挑一個,包君滿意。」
「顧飛,」李誰不悅地皺起眉,「你真是越來越有當老鴇的潛質了。」
「承蒙誇獎。」顧飛仍然無所謂地一笑,話語中卻不經意的透出幾分淒涼,「誰讓我以前就是做這一行的,當然跟李總您這樣的白領精英不能比啊。」
「顧飛……」同樣的兩個字,語氣已換上歉意和安慰。
李誰的心裡有一絲愧疚。那幾年,他要不是為了那個人與家人決裂,流落國外,又怎麼會……
「沒事,都過去了,現在我過得也挺好的。」顧飛笑了,是他一貫熱情洋溢的笑容。
「你忙吧,我先走了。」李誰悶悶不樂地站起來。
顧飛一手搭著他的肩陪他朝門口走去,一邊還以隨性的口吻調笑道:「李總,別這麼絕情嘛,好歹也多來玩幾次,撫慰一下我這千瘡百孔的心嘛,您想要什麼類型的,只要告訴我……」
饒是早就習慣相交數十年損友的毒舌,李誰仍差點當場吐出來。他瞪了顧飛一眼,加快腳步掙脫魔爪,出了酒吧大門。
對著李誰匆匆離去的背影發了一下呆,將手上的煙頭隨意朝地上一扔,顧飛轉身正要回吧台,不經意間,對上一雙探詢意味濃厚的眼睛。
林翼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聖誕節對他來說,不單只是個西洋節日這麼簡單,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眼看就要滿二十歲了,早就知道自己是個雙性戀的林翼,決定今晚不要為了所謂的家族顏面、為了林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委屈自己。在平安夜,他甩開那群前呼後擁的跟班,獨自來到他在網路上查到的這家Gay吧。他今晚無論如何要開次葷,就算是自己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林翼有一百七十八公分的標準身高,外貌清秀,再加上年輕、氣質不凡,才一踏進暗夜的大門,就成了無數男人目光追逐的焦點。林翼雖然只泡過馬子沒釣過凱子,但畢竟以他的身份,眼光自然也高。
在店內看了一圈,這些男人要嘛年齡太大,要嘛故作成熟,再不然就是其貌不揚、猥瑣不堪,坐了一個多小時,喝光了一整瓶紅酒,居然還是沒找到心儀的目標,林翼心裡不由得暗自著急。這時,搭著李誰肩膀,從他身旁走過的顧飛引起他的注意。
「李總,別這麼絕情,好歹也多來幾次,撫慰一下我這千瘡百孔的心嘛……」撒嬌的話語隱約傳入他耳中。原來是出來賣的,林翼嘴角微微翹起。
他一進來就發現這酒吧裡有出來賣的了,只不過大都是些十七、八歲的小男生,他可提不起興趣。倒是剛剛那人……
那男人大概二十四、五歲,正靠在門口旁抽煙,緊身牛仔褲恰到好處地襯托出那雙修長結實的腿,襯衫的釦子只扣了兩顆,掛在脖子上的銀質十字架和麥色胸膛若隱若現,頹廢放蕩的氣息自然地從他身上流露出來。
沒多久,那人扔了煙,轉身正欲回吧台,不經意間,眼對上他的。
林翼笑了。露出三分邪氣、七分燦爛的笑容,丟了個秋波。
顧飛出於職業習慣回了一個微笑,這讓林翼心裡有了幾分把握,端著酒杯起身走了過去。
顧飛今晚酒雖然喝得不多,種類卻有些雜,正覺得有些醉意。此時看到林翼走過來,也不想多說話,只是習慣性地再對他笑了笑,從煙盒裡拿了根煙,剛含到嘴裡,「啪」地一聲,林翼已殷勤地為他點燃了打火機。
顧飛快速地打量了他一下。嗯,雖然陌生,但人長得還不錯。年紀大概二十上下,眼睛不大,不過很有神,笑起來很燦爛,又帶著一絲邪魅。
略一遲疑,他將口中的煙湊上林翼手中的火。
林翼色迷迷地上下打量著今晚的獵物,顧飛剛吸了兩口煙,他就迫不及待地湊到他耳邊曖昧地低語,「過夜。」說著,比出五根手指在顧飛眼前晃了晃,「怎麼樣?」
林翼雖然沒找過Money Boy,不過事前也打聽過,聽說出來賣的男人比女人要貴一些,一夜五千對眼前這個已經不算年輕的男人來說,應該算個好價錢吧。
顧飛微微瞇眼。怎麼會有野鴨跑到店裡來搶生意,自己居然沒注意,而且這小子也太糊塗了點,拉客還拉到老闆身上?
這傢伙,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恐怕是第一次吧,道上的規矩怎麼一點都不懂。
也罷,就教教這小子吧。輕輕一笑,顧飛略帶不屑地答道:「在這裡,最多三千就行了。」
林翼一愣,怎麼還會有人自降身價?不管了,談得攏都好說。一口乾了手中剩餘的酒,他親熱地將手搭上對方的肩膀,「行,就三千。」
冬夜飄起細雪。街上燈紅酒綠,七彩的霓虹光芒閃爍著,原本潔白的雪花也被染上斑駁的色彩,不復最初的純淨。
已沐浴完,換上浴袍的林翼斜靠在落地窗前看了半晌雪景,很快失去興致,他拉上窗簾,慢慢踱到床邊,在床沿坐下。
他長腿隨意舒展著,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地毯,他無聊地拉開床頭櫃的抽屜,頓時驚訝得睜大眼睛。
哇塞!好東西啊,各種型號的套子、潤滑劑,居然還有……按摩棒?一件件翻看著,他臉上不由得露出奸笑。這男人的年紀雖然大了點,但果然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啊,找的這地方多適合一夜情!
顧飛一走出浴室,就看到那隻來歷不明的小野鴨正興致盎然地玩弄著一根按摩棒。
他帶著笑走過去,將按摩棒從他手裡抽出來扔到一邊,「今晚你沒機會用那東西了,我會讓你得到滿足的。」
林翼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沒錯啊,他今晚當然不會用到那東西,又不是不行。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顧飛已經吻上他的唇。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慾望。
林翼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怎麼說也是歷經花叢的老手了,不過和男人接吻、被男人挑逗還是頭一回。不同於女子的嬌羞含蓄,顧飛充滿著煙草味道、陽剛氣息和侵略意味的吻,很快激起他同樣身為雄性生物的鬥志。
張開嘴,主動將舌頭伸入對方口中翻攪,林翼不甘示弱地一手摟緊對方的脖子,另一隻手幾乎迫不及待地拉開本就只是隨意繫著的腰帶,浴袍從顧飛身上褪了下來。
「怎麼比我還著急……」顧飛輕笑著,以同樣快的速度脫下林翼的浴袍,甚至將一隻手探入對方的內褲裡,將那蓄勢待發的挺立握在手中,嫻熟地搓揉起來,極盡所能地挑逗著。
「啊……」一波波快感沖刷著腦門,林翼無力地癱軟在顧飛身下,像失了水的魚,仰著頭、張著嘴,大口地喘著氣。林翼不是童子雞,但是得償宿願的興奮和男人高超的手法徹底取悅了他,讓他欲罷不能。
顧飛臉上帶著笑,一邊細細親吻著臣服在身下的身體,用唇舌發掘著對方身上的敏感地帶,一邊更用手在林翼的慾望上輕揉慢捏著,極力讓對方體驗高潮。
幸好林翼意亂情迷間,還沒忘記自己今晚的目的,察覺到一股熱潮堆積在小腹處,洶湧欲出的時候,他深吸口氣,身子一翻,掙開顧飛的手,反而將對方壓在身下。
他一邊伸手朝顧飛身後摸去,一邊喘著氣道:「讓我來,快點,腳打開些。」
顧飛先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收起笑容沉下臉,「你要幹麼?」
「幹麼?」理智已被情慾的火焰燃燒殆盡的林翼根本沒發現對方的異常,一反平時的少爺形象,露出淫蕩笑容,「當然是幹你!」
顧飛一時哭笑不得。既然是想做一號的,幹麼為他點火啊!(註)這小鬼到底懂不懂規矩啊?
「真是個雛兒……」
聽到顧飛的嘀咕,被狠狠刺傷男性自尊的林翼立即停止手上的動作,撐起自己的身體,睜大眼睛瞪著身下人,「你說誰是雛……啊……」
沒等他斥責完、展示一下自己身為男人的雄風,一陣天旋地轉,他發現自己再次被壓在下方,雙唇被人吻上的同時,一股冰涼的液體被塗抹在雙股之間。
「喂喂,等等……唔唔……停……」
顧飛看著身下那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身體,因勃發的情慾而不時顫抖著,染著紅暈的臉上那一副懵懂表情,還真是……可愛。
他不禁笑了,心中柔軟的地方微微一動,他輕點了點身下人的紅唇,聲音裡帶著自己也未察覺的寵溺,「你放心,我技術很好,會讓你很舒服的。」說罷,再也不給身下人開口的機會,手嘴並用的賣力工作起來。
朦朧中,林翼有點鬱悶的想:靠!他今晚是來釣凱子、找樂子的,怎麼變成花錢讓男人上?
但當如潮的快感襲遍全身的時候,林翼認了——這還真舒服啊!算了,管他在上在下,舒服就行。
嗯嗯,痛並快樂著的時候,林翼忍不住扭動身體,想推拒,卻又渴望更多。
當風過浪平、一切歸於寧靜之後,林翼在半夢半醒間想著:嗯,不錯,這個Money Boy的技術還真不錯!
這晚兩人都很盡興,雖是初次交歡,彼此的契合度出乎意料地好。林翼先在顧飛的手上洩了一次,後來接連在顧飛的前後夾擊下射了兩次,得到極大滿足之後,也疲倦不堪,畢竟在下面的那一方本就辛苦,何況林翼又是第一次,很快便陷入沉睡中。
他醒來的時候,已是陽光普照的正午時分了。
睜開眼,燦爛的陽光讓林翼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很快又閉上眼睛。房內靜悄悄的,不聞人聲,也沒有其他人存在的氣息。適應了光線後,他緩緩睜開雙眼,再次確認一下。那個男人真的走了?怎麼可能,他還沒付錢呢,不會是遇見仙人跳吧……
他側過身小心地坐起來,昨晚脫下的衣褲正整齊地放在枕邊,拿來一看,皮夾、現金、信用卡、手機、手錶,一樣都沒少。那那男人怎麼就這麼走了?難道是本少爺魅力非凡,他被迷得連錢都忘了收?
想到這,林翼不由得嗤地一聲笑了起來,慢慢地將身子挪到床邊。剛準備起身,眼睛落到床頭櫃上,立刻愣住了。
那不是千元大鈔嗎?為什麼這裡會有三千元?為什麼……
沉默了五分鐘後,房內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怒吼聲,「該死的混蛋!竟敢把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風度翩翩、英俊不凡、氣質高雅……的本少爺我當成是出來賣的,你死定了!」
雖然說林翼恨不得立刻衝到那家Gay吧去,把那不長眼的混蛋毒打一頓,可惜他不是身體不適就是沒有時間——期末的學生也是很忙的,加上父母堅持他得回家過寒假,他可不敢讓父親知道自己去了那種地方,還被個男人給睡了。
於是,當他找到機會,再次來到暗夜酒吧時,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因為冬天還沒過,天黑得早,酒吧的招牌雖然已經亮了,但對於尋歡作樂的人來說時間畢竟還早,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服務生們要嘛在做準備工作,要嘛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猛然間聽到「轟」一聲巨響,全都嚇了一跳。
被一腳踹開的店門還在晃動著,林翼極力忍住踹門太用力的疼痛,擺出一副凜然神情。
他用不屑的目光掃視一遍所有在場人員,左腳踢翻最近的一張椅子,聲音殺氣十足的喊道:「你們這裡年紀最大的那個Money Boy呢?叫他出來!」
店內眾人面面相覷。一個資深員工上前解釋,「這位先生,少爺們要九點以後才會到酒吧來,請你稍坐一下。」
已有機靈的見狀況不對,悄悄溜到後面,上樓找老闆去了。
顧飛就住在酒吧二樓,作息向來晨昏顛倒,因此當服務生敲門告訴他店裡出事的時候,他正睡眼惺忪地在洗漱。一聽狀況,連忙快速打理好自己,振作精神下了樓。
一看到他出現,火氣剛消一點的林翼一下從坐位上站起來,咬牙切齒地喊,「他明明在這,你們敢騙我?」接著兩手搭上桌沿準備掀桌。店裡的幾名服務生,茫然地看著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慢慢走近的顧飛。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他……他是我們老闆。」
林翼聽到這話,原本準備掀桌子的動作停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越走越近的人。
不一會,顧飛已來到面前,掛著職業笑容,「先生,怎麼回事?是服務生招待不周,還是那些不懂事的少爺沒把您伺候好,您儘管跟我說。」
他距離林翼不到一步,身上的淡淡煙草味益發清晰,說話的聲音或許是剛起床的緣故,有些低沉沙啞,可是,也分外性感。
林翼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晚瘋狂的淫靡情事,臉色慢慢地紅了,但同樣也無可避免地,他想起了那三張千元鈔票,臉更紅了——被氣的!
他瞪圓雙眼,「沒人得罪我,我就找你。」
顧飛漫不經心地掏出一根煙點燃,隨口問道:「喔,不知道先生找我什麼事?」這小子想找碴也真不會看對象,若是各方面的關係沒打點好,他哪敢在這裡開有色情交易的酒吧?顧飛心中嗤笑著。
他一看就知道這年輕小子沒啥來頭,只是個被寵壞的有錢公子,也根本沒把林翼的挑釁放在心上。
林翼從皮夾裡抽出一疊鈔票,重重往顧飛面前一扔,大聲吼道:「我買你一夜。」
顧飛瞟了眼那疊厚厚的鈔票,面色不改地笑笑,爽快地答應,「好啊。」還沒等林翼從驚詫中回過神來,他又豎起一根食指在搖了搖,接著補充,「不過,我從來只做一號。」
林翼更是怒,上前一步拽起他的領子,「靠!這個時候你還敢耍本少爺!你上就上了,誰叫你……你……」他連說了好幾個「你」也沒你出下文來。就算他的臉皮再厚、再理直氣壯,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吼不出:你幹麼還付我錢,這樣的話,那不等於向全天下宣布他林大少爺被別人當成賣的嗎?
林翼懶得再說,一下掀開桌子,吼道:「你這傢伙別欺人太甚!」
顧飛發現狀況不對,後退一步,皺眉一邊上下仔細打量林翼,一邊努力回想。
林翼掀了桌子發洩後,反而平靜下來,上下看了看顧飛的樣子,意識到他恐怕根本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咬著牙不甘心地提醒,「平安夜。」
「哦。」顧飛立刻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都怪他那天喝多了,要是在清醒的狀態下,不管這小子說話多曖昧、動作多容易引人誤會,他也不會把他當成出來賣的。
他顧飛在風塵堆裡打過滾,又開了幾年酒吧,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這小子不論氣質、穿著還是談吐,都看得出是個有錢公子哥。
想起那一夜的事,顧飛知道錯在自己,他留錢的舉動就對方來說無異於侮辱,他忙重新擺出真摯的歉意笑容,「對不起,實在對不起,那晚我喝多了、認錯了人。我叫顧飛,這樣吧,這間酒吧是我開的,您以後來這裡玩,費用都算在我帳上如何?」
「不行。」林翼的字典裡可沒有見好就收四個字,他高傲地仰起頭,「我就要買你一晚,讓我上。」
「這位先生,何必非要強人所難呢?」顧飛笑道:「不是我不給您面子,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我是純一號。這樣吧,我幫您挑兩個人,絕對讓您滿意。」
註:在Gay吧裡,手上或嘴裡有煙卻不點的意思為:有沒有零號今夜為我點火?如果有人上前遞打火機,滿意對方就點煙,不滿意就不點。
第二章
別人是不打不相識,但林翼和顧飛則是不做不相識。
平安夜那一晚,嚴格來說,是林翼被人開了葷。這一夜,他才算是真正嘗到了男人的滋味。
顧飛為林翼挑的兩個男孩,雖然稱不上極品,也是不錯的貨色。
其實對那兩個男孩的表現,林翼的確很滿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肉體上雖然得到了滿足,但無論是高潮前還是高潮後,總覺得內心深處在隱隱叫囂著什麼,有種莫名的空虛感充斥在心頭,揮之不去。
不管如何,自那晚之後,林翼不但原諒了顧飛,還成了暗夜的常客,三不五時就來消費,並且因為初嘗男人間的性事食髓知味,他每次來總會點人出場。
林翼畢竟是新手,在床上沒有什麼希奇古怪的花樣,再加上皮相不錯,出手也大方,一時竟成了酒吧裡的紅人,極受少爺歡迎。
顧飛本就長袖善舞、擅長應酬,之前看林翼來,都笑臉相迎,請他喝一杯、奉承幾句。
林翼只是自小被人寵壞了,其實性格豪爽,不但沒心機,甚至說得上單純,見顧飛對自己的態度好得離譜,反而先不好意思起來,對顧飛的態度也就軟了下來。
兩人經常一起喝酒,難免天南地北的聊了許多事。
兩人的身世經歷大相逕庭,一個自小家貧落魄,早早就出社會,一個出身優渥、又是天之驕子。偏偏湊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談得十分投機。
再後來,林翼到暗夜來純粹是為了找顧飛喝酒聊天,連伴也不找了。
過了兩個月,天氣漸漸轉暖,天黑得也比較晚,這天傍晚時分,顧飛剛起床,正要洗漱,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前一天忙得晚,此時雖然起床了,但頭腦還不太清醒,拿起手機也不看,迷迷糊糊地接起來應道:「喂,哪位?」
「是我。」
「你哪位啊?」沒睡好的顧飛火氣大,說話的口氣自然也衝了一些。
對方稍稍沉默一陣後,報上了名字,「林翼。」
顧飛和林翼熟了之後,雖然互留了手機號碼,但兩人平時除了在酒吧裡喝酒聊天外便再無交集,用手機通話,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但一聽林翼的聲音有些低沉,顧飛心頭暗叫了聲苦,就怕得罪了這位麻煩的小少爺,聲音立刻顯得熱切起來,「是小翼啊,有事嗎?」
「今晚有事嗎?我和幾個同學出去玩,想約你一起。」
顧飛一聽便皺起眉。他並不覺得兩人有什麼深交,純粹是把林翼當成一名不能得罪的客人,除了在酒吧以外,不太想和他有其他來往。於是他婉轉地拒絕,「我晚上還得看店呢,再說,我又不認識你同學,我去不太好吧。這樣,你們晚上要是有興致就過來喝酒,我請客。」雖然這麼說,但顧飛很清楚,林翼絕不會帶自己的同學到Gay吧來的。
果然,林翼立刻說道:「我帶他們去你那幹麼呀!還是你出來吧,店裡哪用你這個老闆天天守著?來嘛來嘛,我們吃了飯準備去打撞球,上次你不是說你很會打嗎?」
聽了這話,顧飛有些心動。他很喜歡打撞球也確實打得不錯,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自從被迫輟學後,整日裡忙於生計,就再也沒摸過球桿。他猶豫著說道:「可是……」
林翼性急,急忙打斷了他的話,「別再可是了!唧唧歪歪的你還是不是男人?一個小時以後,T大東門我等你啊。」
顧飛還待拒絕,耳中已傳來斷線聲音,對著手機心中一陣無奈。
只是不爽歸不爽,顧飛還是不敢怠慢林翼。草草打理了下,又向酒吧領班打了聲招呼,連忙坐上計程車直奔T大。
他到的時候已經遲了十分鐘,隔了半條街,他就看見約定的地方站了個人,紅色的緊身T恤加淺色外套,搭配著寬版牛仔褲更顯得率性年輕,正是林翼。
顧飛把手伸出窗外朝他招招手,林翼看見了,小跑步過來,待車子停穩,逕自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司機,金城大酒店。」對司機報了地址,他又扭頭向顧飛解釋,「我同學們都過去了,我專門在這兒等你。」
顧飛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你幹麼不直接告訴我地址,我從店裡過去還比較近。」
其實今天是林翼女朋友的生日,他早就答應要為她大肆慶祝一番。但看之前顧飛說到讀書時蹺課去打撞球、打遍北區無敵手時眉飛色舞的樣子,又想起他無意中說到現在天天守在酒吧裡、好久沒去外面玩時,閃過眼底的一絲黯然,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些不舒坦,有些酸又有些疼。
於是,他否決了女友飯後去KTV的要求,改成去打撞球,又因為擔心顧飛不來,還堅持守在校門口等。
當然,這些話林翼是說不出口的,只好岔開話題,「今天你可得給我好好表現啊,我都跟同學說了,你千萬別給我丟臉。」
顧飛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沒大沒小的小林子。」
林翼和顧飛平時愛開玩笑,彼此間互取的外號也不少,其中林翼最討厭顧飛叫他小林子,那會讓他想起《笑傲江湖》裡那個自私陰險最後還自宮,變得不男不女的林平之。
林翼一記手肘拐過去,佯怒道:「跟你說多少遍了,不准叫我小林子!」
顧飛笑著擋住他的攻擊,笑道:「滾開點。」
兩人說笑間,不一會就到了目的地。
林翼直接帶著顧飛上二樓,來到一間大包廂前。漂亮的女服務生把門打開,二十幾雙眼睛便齊齊朝兩人看過來,顧飛正覺得有些不自在,林翼已經拉著他的手,走了進去。
林翼才要開口說話,人群裡一個打扮得妖嬈豔麗的女孩就起身走了過來,親熱地拉著他的手,對顧飛笑道:「翼,這位就是你說的顧大哥嗎?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
林翼愣了一下,很快為兩人引見,「這位是顧飛。這位是劉巧麗,我……女朋友。」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心中暗想著大概是因為自己沒對顧飛坦承是自己女友過生日。
他偷偷瞟了顧飛一眼,見他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現,只是笑吟吟地望著自己和女友,心裡不禁鬆了口氣,但同時,也有股莫名的不悅纏繞在心頭。
顧飛一看這狀況,便明白了今晚的男女主角是誰。對主動招呼的劉巧麗堆起笑容,使出渾身解數,把對方逗得心情大好。
劉巧麗畢竟只是名大學生,平日在學校裡接觸的人有限,何曾見過像顧飛這樣能說善道又幽默風趣的人,不禁對他好感大增,更邀請他坐在她旁邊。
顧飛是無所謂,正要答應,卻不料惹惱了某人。
林翼本來不覺得帶顧飛來參加自己女友的生日趴有什麼不妥,但這時,他開始後悔了。
他看得出來,顧飛很受歡迎。女生們在他出現的時候就很有默契地將目光放到他身上。而巧麗更和顧飛好得有說有笑,沒聊幾句就像多年好友似的,還拉著顧飛坐她身邊,這讓他十分不爽。
但畢竟今天是女友生日,他不好當場發作,只得沉著臉道:「顧飛,坐到我這邊來。」
他的口氣並不好,誰都聽得出來。
顧飛先是一愣,隨即會意過來,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繞到林翼身邊坐下。心裡滿是無奈:這林大少爺可真難伺候,他是個Gay,對女人半點興趣都沒有,只不過和你的漂亮女友多聊兩句,計較個什麼勁?
而劉巧麗見男友不悅,不怒反樂,覺得他是吃醋,氣氛並未因此尷尬下來,反而更加熱烈。
因為林翼的心不在焉,不到十點,飯局就結束了。
十點,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女生們對打電動打撞球什麼的沒興趣,便由兩名同樣沒興趣去玩的男生充當護花使者,送回學校。
最後剩下大概十幾人,其中還有劉巧麗及她的某位手帕交,朝著市區號稱設備最新、遊戲最齊全的娛樂城出發。
一進門,林翼就豪爽地兌換了五千代幣發給同學們,自己則拉著顧飛直奔二樓的撞球廳,兩名女生則緊隨其後。
林翼興致勃勃地拿來兩支球桿,遞了一支給顧飛,「來打一局。」
顧飛正要接過,劉巧麗卻走過來勾著林翼的手臂撒嬌,「翼,你也教我玩這個嘛。」
林翼的興致被打斷,臉一沉就要發火,顧飛見勢不妙,搶先打圓場,「美女,也給我一個機會嘛,讓我和林翼比一局,贏的才有教漂亮小姐的資格,如何?」
劉巧麗被恭維一番,心情愉快,便掩嘴一笑,「好啊,那你們可要加油哦。」說著,便和自己朋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林翼有些莫名不爽,也不說話,只拉長一張臉,拿起球桿開了球。
顧飛無奈地搖頭暗嘆一聲:真是個沒長大的男孩。
可能是心情不好影響到發揮,也可能是顧飛確實球技高竿,第一局林翼很快就輸了。
第二局一開場戰況就很激烈,比分一度不相上下。
現在輪到林翼,他剛擺好姿勢,瞟了顧飛一眼。只見後者把球桿扛在肩上,率性地站著,嘴上叼著根煙,迷濛煙霧裡的五官猶如清晨中的湖畔,那麼若遠似近。
林翼的心輕顫了一下,手跟著一抖,失了準頭,母球雖然勉強撞上紅球,力道、方向卻相去甚遠,紅球骨碌碌地滾了一陣,在邊緣停了下來。
林翼又瞟了顧飛一眼,見對方帶著笑走了過來。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林翼沒有讓開,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顧飛也不在意,在他身邊停了下來。顧飛身上的煙草味在林翼鼻中,竟讓他回想起那一夜混雜在淫靡麝香中的淡淡煙味。
顧飛彎下腰,繃緊的小腹和誘人弧度讓林翼想起他的腰是多麼有力……而他架著球桿的手,既大又厚實,略有些粗糙,但撫在身上的感覺很溫暖,也很撩人……
他打中一顆紅球,紅球滾進了洞,顧飛笑了,吹了吹額前軟軟垂下的髮。他的頭髮有些長,特別是額前垂下的那一綹,往往會遮住他的左眼,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冷漠。可是,林翼知道,某些時候,他會多麼熱情。
顧飛開始打下一顆球,又進了。他吹了聲口哨,不經意間一個抬頭,卻瞥見林翼若有所思的眼,讓正沉浸在球局中的他一下清醒,心中暗罵自己不成熟。
都一大把年紀了,他跟個孩子較什麼勁,反正是玩,那麼認真幹麼?那大少爺不會又生氣了吧?接著,顧飛努力思考如何才能不動聲色,不露馬腳地放水。
「喂。」他帶著討好的笑,用球桿戳戳正神遊天外的林翼,才想說點什麼緩和氣氛,一旁突然傳來一聲女生的尖叫。
高分貝的尖叫聲驚醒兩人,朝喧鬧處一看,林翼和顧飛臉色大變,扔下球桿跑了過去。
林翼兩手拉開正圍著劉巧麗兩人,一看就知道是混混的男人,將嚇得直打哆嗦的女孩護在身後,右手一拳就朝那正淫笑的拉著劉巧麗的領頭人臉上轟去。
那些混混在這條街上橫行慣了,哪裡吃過這種虧,立刻衝上來四、五個人,將林翼圍在中間。那領頭的捂著流血的鼻子,暴跳如雷地罵道:「哪裡來的兔崽子,敢打大爺我。」
林翼拳腳不吃虧,嘴上更不肯吃虧,一邊和圍著他的幾人推著,一邊回敬道:「就是打你這個烏龜王八蛋,敢動我林少爺的女人。」
那混混更是生氣,「給我好好修理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幾人聞言就要動手,兩個女孩更是嚇得抱成一團,縮在林翼身後眼淚直掉。
忽然之間,一個人高舉的拳頭被架住,顧飛攔在林翼面前,帶著一貫的笑,對領頭的道:「兄弟,都是一條道上混飯吃的,何必為兩個妞傷了和氣呢?」
領頭男人見己方人多勢眾,絲毫沒把顧飛放在眼裡,呸了一聲道:「你算哪根蔥啊,老子我不認識。」
顧飛笑笑,正要說什麼,另一個混混上下打量他幾眼,突然湊到老大耳邊說了幾句,一邊說,一邊還拿那雙三角眼瞟著他。
那放肆打量的目光,讓一旁看著的林翼渾身不爽,不由得冷哼一聲。
領頭男人不顧林翼明顯的挑釁,聽完身邊小弟的悄悄話,用不屑的嘲諷眼神瞪著顧飛,「我還以為是誰的口氣那麼大,原來是在西門開酒吧的玻璃,聽說你爬上雄哥的床,怪不得那麼囂張,原來是靠賣屁股……哎喲!」他話還沒說完,臉上已經再挨了林翼一拳,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再次流了滿臉。
聽到對方侮辱顧飛的話語,林翼覺得自己快要氣炸了!程度比他上次被顧飛當成賣的上了、還是那幾個人渣調戲他的女友,更比混混們對他出言不遜要氣得多!
林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也沒有時間去思考,對方淫邪的笑聲、下流的話語,不斷在他耳邊迴盪,激起更多的怒火。
開酒吧的玻璃……一拳揮過去,不知道是誰的血,飛灑在空中。
爬上雄哥的床……一腳踹過去,不知道踢中誰,只聽到一聲慘叫,更讓他怒火中燒。
靠賣屁股……都給我去死,去死!去死!
林翼正打紅了眼,突然間聽到一聲大喊,「小翼,小心!」
明明只是剎那間的事,卻彷彿是電影的慢動作鏡頭,在林翼眼前緩緩播放。臉上還殘留著血漬的領頭混混筆直地朝他衝過來,手上握著的彈簧刀在日光燈下反射出森寒的光芒。
顧飛一邊大聲示警,一邊衝了過來,雙手抓住對方握刀的手扭向一邊。刀沒有刺中林翼,卻從顧飛側腹劃過,傷口猙獰,血液不斷自外翻的傷口溢出,滴落在地上。
林翼呆在當場,完全無法反應,只能看著顧飛捂著腹部慢慢蹲下,他仍是呆若木雞一動也不動……
可能是動靜鬧大了,林翼在樓下玩遊戲的同學衝上來看究竟。有人被嚇傻,有人血氣方剛地就跑過來助陣,也有幾個聰明的立刻大喊一聲,「快跑,警察來了!」
那領頭混混聞言一怔,連忙把刀往窗外一丟,招呼著還打得不亦樂乎的幾名小弟,連踢帶罵道:「還不快走!」
不過半分鐘,那些混混已作鳥獸散,整個二樓只剩下面面相覷的學生。
林翼直到此時才回過神來,急忙朝顧飛的方向撲過去,將人緊緊地摟住,聲音裡不自覺帶上了哭腔,「顧飛、顧飛,你要不要緊?回答我,回答我呀!」
眼淚還沒掉下來,頭上已被狠狠敲了一下。
「你當演戲啊,那麼誇張。」顧飛一邊說,一邊掙開林翼的懷抱,慢慢站了起來。
見他還睜大眼睛看著自己,顧飛又在他的額頭上巴了一下,「看什麼看!不過是被刀子劃了那麼一下,死不了。」
林翼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但視線落到顧飛正捂著傷處的手上,看到順著指縫慢慢滲出的鮮血後,臉色再次變了。
「翼、翼。」劉巧麗從人群後擠過來,拉住男友撒嬌,「人家剛才好怕哦,多虧有你。我今晚不想回學校了,去你那裡好不好?」
「滾開!」林翼惡狠狠地甩開她,女友因為沒有防備被推得跌坐在地上,他卻連個眼神都沒留給她,就抓住呆在一邊的顧飛朝外走去。
「你要拉我去哪?」搞不清狀況的顧飛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不解地問。
林翼的眼中像要噴出火來,緊抿著嘴,片刻後,才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醫院!」
那傷其實不算重,沒傷到血管和內臟,純粹皮肉傷,但縫幾針還是免不了的。縫合包紮、打了針破傷風,兩人步出醫院時,已是凌晨時分了。
街道很安靜,除了計程車外,鮮有行人和車輛經過,林翼輕易攔下一輛車,拉著顧飛鑽進去,對司機報了地址,再扭頭看身邊的人,見他眼睛已半闔,昏昏欲睡了。
熬夜對顧飛而言是家常便飯,現在應該還不到他的睡覺時間,是受了傷容易疲倦的緣故?還是醫生開的藥裡有鎮定的成份?林翼沒有多想,只是伸過手,摟住他,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更安穩一些。
路上人少車少,紅燈也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林翼半拖半抱著把人扶下車,路燈還亮著,從兩人身後照過來,顧飛的臉掩藏在一片陰影之中,他看不到那張臉上的表情,只有高挺的鼻和緊抿的唇,在無邊的夜色裡分外動人。
林翼情不自禁地把頭湊了過去,那股熟悉的煙草味爭先恐後地湧來,直欲將他淹沒。
一時情迷,如羽毛般輕的吻落在顧飛唇上,那瞬間,林翼只覺得失去所有的知覺,天地間,只剩下彼此相貼的雙唇還有感覺。
不敢動、不敢吮吸、不敢深入,什麼都不敢做。只怕這一場美夢,一動就會醒。
雖然是初春,畢竟是凌晨時分,微風吹在身上只有陣陣寒意。即便沒了知覺,顧飛仍是在風中不自覺地打了個輕顫。
林翼將唇從顧飛唇上挪開,暗嘆口氣,將他的手臂架上自己肩膀,摟住他的腰,半拖半抱著帶他上樓。
顧飛一直沒有醒,任由林翼將他扶進陌生的住所,換了衣服後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但林翼卻睡不著了。
關了燈、拉開窗簾,月光如水,在地板上投下清亮的光斑,也照到床上人的身上。林翼倚在窗前,就著月光看床上那人,那眉、那眼、那唇,跟平時沒有什麼不一樣。卻又彷彿,一切都變了。
林翼不是不諳情事的少年,這一夜,他清楚地聽到,有一粒種子在自己心中,悄悄發芽、成長的聲音。但誰都不知道,這情種,在這樣的環境裡,究竟會開出怎樣的花、結出怎樣的果。
也不知道,如果早知道結果是如此,他還會不會,任由那種子生根發芽。